《想让我屠龙?可以,得加钱!》 第1章 三鹿奶粉的鹿 “师兄,好久不见。” 天台之上,冷风吹动了楚子航的轻薄的外套,他回头看去,黑色短发的少年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他轻声回答。 少年走到了楚子航的身侧,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摸出一包“红塔山”牌香烟,抽出两根,将一根递给了楚子航:“抽烟吗?” “不抽。” “哦。”少年将香烟叼在了嘴角,用煤油打火机点燃。 天台的风很大,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像极了孤零零的衰仔小孩。 “你该戒烟了,每支烟燃烧时释放出4000多种化学物质,几十亿个颗粒,其中含有尼古丁、一氧化碳、焦油、氨、苯等69种致癌物。这些有害物质吸入人体,黏附在气管壁和肺泡上,易导致气管炎、肺气肿乃至肺癌;而一氧化碳能使血液中氧气含量明显减少,造成高血压、心脏病等心脑血管疾病。”楚子航捂住了口鼻,淡淡的说道。 “师兄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絮絮叨叨的,跟我老爹一样嘴碎。”少年轻笑道。 就这样,二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还是楚子航打破了尴尬,开口说道:“听说你被大学录取了?” “是啊,听说是一个只有疯子才会去的大学。”少年弹了弹烟灰,长吐一口青烟。 楚子航微微一愣:“之前也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师兄你觉得我像是个疯子吗?” “不像。” “师兄你眼光真差劲。” “你本来就是。” “……” 楚子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祝你前程似锦。” “这种话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那我该说些什么?” “男人的友谊坚如钢铁,虽身处异地而我们的情谊依旧能贯穿明月相逢。” “太中二了。” “中二这么时尚的词居然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的蜜罐子吗?” “您太谦虚了,您简直就是高处不胜寒的言情小说男主角。” “土到家了。” 楚子航和少年擦肩而过,让少年微微一愣:“要走了吗?” “是啊,我好不容易在学校里请了个假,要回家照顾妈妈,再有四十五分钟我要给我妈温一杯牛奶,不然她会失眠。” “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个闹钟,把自己的时间整理的井井有条。” “也许吧。” “用我送你吗,你家离这里挺远的,我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应该就能把你送回家去。” “不用了,我爸的司机在楼下等着。” “万恶的资本家啊。” 看着楚子航离去的背影,少年将烟头熄灭,毫无道德的随手丢在了天台的水泥地板上。 “好累啊。”少年长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手臂上,彰显出黑色的纹路,流溢出猩红色的光芒。 那仿佛是朝圣的图腾,如同莲花瓣一样盛放,猩红色如鲜血勾勒出诡异的黯淡,若隐若现。 “这个世界都是疯子,只有你与我保持理智,与黑暗中前行。”在少年的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了穿白色百褶长裙的少女。 满天星辰被翻腾的黑色云雾覆盖,如同咆哮的巨兽一般翻腾,紫色的雷电如狂蛇游走,飓风拔地而起,席卷了灯火阑珊的都市。 “不,我觉得你是最疯狂的那个人。”少年平静的说道。 少女把莲藕般细腻白皙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脸庞贴近了他的耳垂,轻声说道:“那你愿意陪我一起成为最疯狂的人吗,新王。” 如果此时少年回答一句“美丽的女士,请随我走上至高无上的王位,牵着我的手,成为我最美丽的王后”,那就太完美了。 很可惜,他是一个无良的混蛋。 少年反手一个过肩摔,将少女从天台上狠狠的砸了下去,抛出了生红锈的栏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少女从十六层的高楼坠落,虚握向天,与少年对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相信我,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吃掉我,新王。” “新王个锤子,这个世界乱套了,怎么会蹦出来你这样的疯子?”少年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 少年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手机放着王强的《秋天不回来》的手机铃声,他滑动土豪金色的iphone5s,接听了电话:“喂,老爹。” “今晚还不回来?”电话那头传出来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个比我大两岁的女朋友甩了我在回家。” “你说啥呢,那你是许阿姨。” “撅起屁股能放一个高脚杯的许阿姨?” “好小子,你是真不怕我断你粮草?” “我苏鹿就算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要你一毛钱的苏叔叔。” “卧槽,你连你老子都不认了?” 嘟嘟—— 少年直接挂断了电话,用胸襟前随身携带的曲别针取出了手机卡,随手撅断丢在了地上。 “这是第几个阿姨了?” 苏鹿,三鹿奶粉的鹿,17岁。 目前刚从仕兰中学三年级毕业,接到来自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卡塞尔学院录取通知书。 据说那是一群疯子组成的学院,专门招收他这样的疯子。 不过苏鹿并不在乎,他就像是一根漂流在湖面上的稻草,风吹到哪儿,他就飘到哪儿。 他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叫楚子航,是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榜首的存在,所谓人无完人,但楚子航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无论什么方面都完美到令人发指。 还有一个叫路明非,是个衰仔败犬,不过游戏打的很好,苏鹿算是他仅有的朋友之一。 而苏鹿还有一个总是能做出一些迷惑行为的老爹,但苏鹿更喜欢叫他“苏叔叔”。 苏鹿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异,而父亲忙碌于工作,即使得到了苏鹿的抚养权依旧不怎么照看,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世界第十一大奇迹”了。 而现在父亲事业有成,成为市里最顶尖的富商之一,连班里那位“小天女”苏晓樯的老爹见到了苏父都要大喊一声“苏老哥久仰久仰,能与您同姓简直是在下的荣幸啊”。 虽然现在苏父不忙碌于工作了,但是苏鹿与苏父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水火不容了。 因为现在苏父的爱好变成了给苏鹿找各种“阿姨”。 第2章 最是年少不能留,二两春风一两酒 “小路,去上网吗?” “来了来了。” 听见楼下苏鹿的吆喝声,路明非屁颠屁颠的就跑下了楼。 这狗贼一下来就上来揪苏鹿的头发:“我靠,你居然会亲自上门来找我上网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火星人包装的外壳?” “去你的,带钱了吗?” “挖槽,你堂堂苏大少爷居然缺钱了?” 苏鹿掏出了黑色的牛皮钱包,钱包里除了身份证和两张冻结的银行卡,就只剩一张五块钱面额的大钞了:“我的银行卡被我老爹冻结了,现在我和他之间除了同姓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我正在考虑哪天把姓也改了。” “你和苏叔叔服个软不就行了吗,他找的阿姨挺养眼的呀,你有没有看过那部《妈妈的朋友》?” “吾与竖子不相为谋。”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二人边走边聊,苏鹿偶然间看到路边热气蒸腾,香味扑鼻的小笼包,不由咽了口口水:“小路,你想吃包子吗?” “你要请客吗?” “我们抓紧时间去上网吧,别废话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走到了那个脖子上环着汗巾的包子铺老板前:“有什么馅的包子?” “全乎着呢,猪肉大葱,韭菜鸡蛋,茴香肉,麻婆豆腐,鸡肉香菇……” “一笼猪肉大葱,一笼麻婆豆腐,再拿两杯燕麦粥,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 “得嘞,您稍等。” 路明非从裤兜里掏出来零零散散的票子,将一张十块和两张一块的放在了摊子上。 “不愧是朕的明妃,太有孝心了。”苏鹿笑着说道。 路明非突然有点后悔认识苏鹿了。 这货未免也太不当人了。 …… “中道有狙,中道有狙,卧槽我被秒了!” 灯光有些昏暗的网吧里,方便面味,有些发馊的面包味,烟味,臭脚丫子味混合在了一起,路明非的咆哮几乎要把天花板掀飞。 “别急,我绕过去了。” “我凑,苏少爷牛比!” “还剩一个,我把他点残了,人头送你了,点一枪就行。” “苏少爷您真是好心的佛祖,不对劲,这货特么开挂了,他在天上飘着呢,我被反杀了!” “你丫真是个人才。” “苏少爷牛比,诛仙了!” 苏鹿一枪收掉了天上飘着的那位好汉,反手点了个举报:“开挂都打不过,让这小子去搬砖吧。” “不得不说,打游戏他还开个挂,我真是祝福他爸他妈他姨他舅他姑他奶。”路明非摘下了耳机,放到了烟灰缸旁。 网吧的墙壁上贴着显眼的“禁止吸烟”,但每一台电脑旁都有一个用红牛罐子做的烟灰缸。 苏鹿咬了一口猪肉大葱馅的小笼包,退出了游戏。 “不打了?”路明非看到他把游戏退了,不由问道。 “没劲,不打了。”苏鹿摇了摇头。 “没意思你还来上网?” “自从我和老爹断绝关系之后,我就再也没回过家了,前些日子我剩的钱还够租公寓住,现在我已经没钱交房租了。宾馆四十五,在网吧包宿只需要8块钱。” “您真是神仙啊……” 苏鹿靠在了破了个洞的电竞椅上,看向了路明非:“你大学打算在哪儿上?” 路明非拿了一个麻婆豆腐馅的小笼包,轻咬了一口,眼神有些虚晃:“应该是一个叫卡塞尔学院的外国大学,据说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 苏鹿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没把包子掉在地上。 路明非都能考上的大学,苏鹿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这卡塞尔大学不会是传销窝子吧? “你是怎么考上的?”苏鹿旁敲侧击的问道。 “之前我婶婶不是花了血本给我申请各种外国大学,然后那好几百美金的申请费换来的却只有美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谢,到最后我感觉婶婶已经要拿着菜刀跨过太平洋从美国洛杉矶杀到新墨西哥了。”路明非尴尬的轻摸了两下鼻尖。 前两天路明非收到过无数张来自各种名牌大学的信函,但毫无例外开头全是:“亲爱的申请者: 感谢你对本学院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 路明非这辈子都没听过那么多次感谢。 “然后呢?”苏鹿问道。 “然后我在拆一封来自芝加哥大学的感谢信的时候,发现这张感谢信似乎有些不同,他们居然让我去转读一家名为卡塞尔学院的私立大学,而那家私立大学还给我寄了一台n96手机,n96啊我靠,水货都要四千多!” “我记得老爹在诺基亚有些股份……”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资本家。” “见鬼,他苏叔叔的股份和我苏鹿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你可以尝试一下谋害你的父亲,然后继承他那大震撼的遗产。” “我觉得挺不错的,这样我就不用去看那些阿姨的脸色了。” “话题歪到哪儿了,继续说我那点破事吧。” “你继续说。” “后来我去丽晶酒店面试,卧槽你是不知道,那家学院真特么有钱,丽晶酒店啊!我在那里还遇到了赵孟华苏晓樯陈雯雯他们,陈雯雯那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套裙,白色的蕾丝边袜子和平底黑皮鞋,扎着白色领巾,头上的发卡换成了珍珠贝的……” 苏鹿将吸管插进了燕麦粥,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然后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杀穿诸神被那家学院录取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我一个人被录取,他们问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回答了一番,后来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教授联系我,说我已经被录取了,让我签了莫名其妙的合同,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爸妈也是那家大学毕业的。” “真好啊。” 苏鹿将燕麦粥放到了桌子上:“我们两个简直就是‘孤儿双人组’,你还好点,你爸你妈虽然常年在外比翼双飞,我爸我妈则是直接去西天见佛祖了。” “叔叔和阿姨不是身体很健康吗?” “和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 第三章 送你去西天001 “他们说明天有个聚会,你去吗?”路明非突然想了起来。 “聚会,吃饭吗?” “是去看电影,班里的人应该都去,好像是看《机器人总动员》。” “算了吧,我没钱。” “我,可以借你点。” 苏鹿转过头看去,路明非眼神漂浮,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毕业聚会上和陈雯雯表白。” 苏鹿太了解这个衰仔了,他自以为自己暗恋陈雯雯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殊不知全校都知道这个衰仔喜欢陈雯雯,不过并没有人在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和陈雯雯在一起的几率等于国足夺冠。 “你想什么呢。”路明非撇了撇嘴,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小鹿乱撞。 “呵呵呵,你开心就好。”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你n96呢?” “怎么了?” “我打个电话。” 苏鹿接过纯黑色的n96手机,嘴上叼着根烟,起身离开。 路明非也没有当回事儿,他知道苏鹿不可能拿着手机当场跑路的。 男人的友谊坚如钢铁嘛。 …… 春日的清风徐徐,快意中还有些寒冷,苏鹿站在网吧门口的台阶上,哈了口白色雾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滴——滴——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借我点钱。”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愣住了。 无论是谁,接通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对方直接开口说借钱,估计都会懵圈。 但对方很熟悉苏鹿的声音,因此才楞了一下。 良久,对方才开口说道:“你不是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算了,你不借我去找我妈。”苏鹿当即就要挂断电话。 “你敢!”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急了。 嘟嘟—— 苏鹿直接挂断了电话,但没有去拨通另一个号码,而是耐心的数数。 “三。” “二。” “一。” 铃铃铃—— 在苏鹿念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电话传来了微震的手机铃声。 他接通了电话:“喂。” “臭小子,我会把你那张工行卡解冻的,等会儿再给你打几百,别特么真饿死在外面了。” “几百够吗,再来一千吧。” “滚你丫的,打一千你花的完吗?” “行吧行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我也不嫌弃你了。” “今晚,回来吃饭吧,就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你那些阿姨。” “看情况吧。” “喂,臭小子!” 嘟嘟—— 苏鹿吸了口烟,将烟屁股丢进了垃圾桶里。 春日的清风格外有些寒冷,令他忍住不打了个冷颤,溜回了网吧里。 …… 苏鹿把那台崭新的纯黑色n96手机放到了桌子上,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他,随后又把目光放到了屏幕上,操控人类的机枪兵扩散开,以天罗地网的阵势将对方名为“诺诺”的巨兽团团包围。 “要输了。”苏鹿淡淡的说道。 “嗯。”路明非的头上已经开始冒细汗了,很明显是有些不敌对方。 “诺诺”就像不可匹敌的森严神王,轻而易举的撕碎了路明非的部队,就像是吕布斩邢道荣一样随意。 大势已去,路明非直接点了投降。 “对方很强啊。”苏鹿不由赞叹。 “这两天我一直在和她打,切了七局,六负一胜,我严重怀疑对方开了科技,能把那么多难以操控的细节打理的井井有序。”路明非长叹了一口气。 “不怎么玩星际,我还是更喜欢打cs。”苏鹿操控自己的界面,将游戏退了出去,随口问道:“最近没怎么见老唐冒泡了,这家话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神秘失踪一趟。” 老唐在美国纽约住,是个华裔,大概是姓唐,大家都叫他老唐。 这货除了有点自恋没什么不好的,他自称是要成为“印第安纳琼斯”的男人,不过苏鹿更觉得他像是在美国卖汉堡的肯德基店员。 “是啊,昨天他和我说要去一趟埃及,好像是和某个法老的木乃伊好好交流一番。” “真特么活见鬼了,他一个高中毕业就去追梦的文盲懂埃及语言吗,法老的木乃伊问他‘汝名为何’,他跟法老说‘阿巴阿巴阿巴’?” “他不止会‘阿巴阿巴阿巴’,还会‘goodbrother,lendmesomemoneytospend.’(皇家翻译:好兄弟,借点钱给我花花。)” “呵呵,法老大概率会用榔头敲碎老唐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含糖量极高的可口可乐。” “……” 见路明非不语,苏鹿随口说道:“我今天见到师兄了。” “哪个师兄?” “此獠当诛榜榜首的楚某某。” “他不是去外国读书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待两三天,说的迷迷糊糊,我还以为他是fbl的秘密特工呢。” “学校里也只有你能和他玩的这么开了。” 如果仕兰中学是偌大的星河,那楚子航和苏鹿就是最耀眼的两枚星辰,令众人黯然失色,而路明非恰巧就是那枚夹在两颗星辰间的小绿豆,格外突兀。 唯一令众人欣慰的就是楚子航已经毕业良久,大家再也见不到这个行走的人间外挂了。 而苏鹿虽然各方面都很完美,是仕兰中学第二位此獠当诛榜榜首,不过听说他家里很贫困,这也让大家稍微心里能有些安慰。 只有亲自去过苏鹿家里的路明非,才知道他到底有多“贫困”。 他老爹是那位霸占了财经频道荧屏的大佬啊! “其实我搞不太懂,为什么你一直在他们面前做出一副很贫酸的样子?”路明非问出了这个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突然就高尚起来了?” 滴滴—— 电脑屏幕左下角的小企鹅跟抽了疯一样的闪烁,小喇叭都快喊破嗓子了,苏鹿滑动鼠标点击。 “您有99+条好友添加申请……” whatthefuck? 苏鹿点击了小喇叭,电脑屏幕上显示“送你去西天001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送你去西天002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送你去西天003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 而毫无例外的是,这些“送你去西天xxx”的头像都是一棵银色的半朽大树,一半繁盛,一半枯萎。 苏鹿的嘴角微微抽搐,点击了“同意”的框框。 “您已添加‘送你去西天001’为好友。”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没等对方缓过神来,苏鹿开始以“保卫父母”级手速扣动键盘。 “草拟吗。” 输入完这三个字,苏鹿直接滑动键盘,将对方删除,并且将“加我为好友的方式”改成了“禁止加我为好友”。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 而在电脑屏幕的另一端,“送你去西天001”看着屏幕,陷入了沉思。 她输入的“?”左侧多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显示她已被对方删除好友。 “?” “送你去西天001”的头上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特么什么人啊!” “送你去西天001”抓狂了,一手扯过床头的棕色熊熊抱枕砸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学院找我招收的‘s级’真特么文明啊!” 见面问候她父母,人言否? “送你去西天001”不死心,想要继续添加对方为好友,却发现对方已经设置了“禁止加我为好友”。 “???” 嘿,真有你的! 第四章 你失去的,永远比你得到的要多 苏鹿将耳机挂在了电脑屏幕上,从红塔山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掏出煤油打火机,火石摩擦钢轮产生180°的火焰,将香烟点燃,苏鹿吐出了一口厚重的烟雾。 dupont打火机2008年限量款,纯铜铸造,在海外的价格可以达到790美金。 苏鹿从未刻意的隐藏过自己的财富,但其他人依旧觉得他是个穷比。 因为苏鹿上学时从来都是步行去学校,聚餐的时候也以各种理由推辞,一双回力牌的帆布鞋穿了三年。 他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家里有四辆劳斯劳斯,一辆兰博基尼,而苏父上班都是乘坐一辆1999年产的宾利,价值400万。 他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经常出入顶流的宴席,穿着一身价值37000美元的萨维尔街martinnicholls定制西服,喝着一杯几千美元的红酒。 苏鹿从来都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少年。 至于别人觉得他很穷,其实苏鹿也觉得很合理,这个世界很忙碌,他们只是匆匆的路人,又何必细究呢? “下机了,你先玩吧。” 苏鹿伸了个懒腰,有些犯困的说道。 “你要走了?”路明非有些疑惑:“不是今晚通宵吗?” “我老爹让我今晚回家吃饭。” “你和苏叔叔和好了?” “我最终还是向金钱低了头。” “……” 这个理由简直让路明非无法反驳。 他丢了一块钱都能心痛到窒息,恨不得捡到自己一块钱那个人生儿子没屁*,生女儿是贫乳,生个人妖最好不过。 而他之所以那么心疼一块钱,就只是为了攒一台属于自己的游戏机。 路明非借住在叔叔的家里,虽然叔叔的家不算小,而没有一样是属于路明非的。 他想要一台,独属于自己的ps游戏机,然后用碳素笔在游戏机的塑料后壳上写下“路の专属”。 为此路明非攒了三年,好不容易攒够了买一台ps游戏机的九百块钱,这对于路明非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可有一次,他却不小心摔坏了叔叔最心爱的那块梅花表,不巧的是,他摔坏梅花表的事被路鸣泽知道了。 那个可恶的小胖子威胁路明非不想遭殃就乖乖的给明泽大人献上令他满意的诚意,路明非老老实实的把那攒了三年的九百块钱交给了路鸣泽。 那一刻,路明非心里似乎碎了一些什么东西。 后来路明非到苏鹿的家中做客,七百多平的独栋别墅,门前的那对玉狮子就价值上百万。 而苏鹿还大方的要送给他内测款的生化危机biohazardystation3游戏机,后来发布的时候这款游戏机价值399美元,价值三台路明非想买的那款ps游戏机,只不过被他婉拒了。 他知道苏鹿不会在乎一台游戏机,但有些事,是路明非的原则。 走的时候,路明非见到苏叔叔的表柜,其中摆放着上百块名表,有百达翡翠,纯金的劳力士,还有一些是苏叔叔年轻那会儿还未发达时佩戴过的表。 苏鹿从表柜当中取出了一块梅花表,说道:“这是我老爹年轻时佩戴的第一块真表,其实表柜里很多表都是假的,都是我老爹年轻时买的水货,用来装样子的。” 路明非见到那块梅花表的一瞬间就愣住了,那块表,和他摔碎叔叔的那块梅花表一模一样。 只是上面的一行细小的英文字母有一个不同。 后来路明非去打听了这块表,行家说这款表有很多都是水货,而苏叔叔佩戴的那款是真表,他摔坏的那一块,是假表,去表店花二十块钱就能买到一模一样的。 路明非当时笑的撕心裂肺,被风卷起的细沙吹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却只感受到湿润苦涩的泪水。 …… 苏鹿披上了土到掉渣的校服,起身离开。 路明非看着电脑屏幕,心中有些莫名的烦恼。 即使是他最喜欢的星际,此刻也显得有些苍白无趣。 对于17岁的少年来说,他们最孤单的时候不是和对象分手,不是和父母争吵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轻声抽咽,也不是打星际被偷家的一瞬间。 他们最孤单的时候,是约好了和好兄弟通宵,结果半路兄弟跑了,只留自己一个人在网吧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很明显,此刻路明非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那个人。 …… 苏鹿推开了网吧贴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玻璃门,踩在台阶上的一瞬间,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街道空荡荡的,沥青路上两三水洼,天空中的云彩有些阴沉。 莫名的怪异感笼罩了苏鹿,仿佛世界末日,所有人都被埋葬在地底深处。 他回头看去,刚才还坐在门口电脑前呼呼大睡的网管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苏鹿一个人。 “要做交易吗,少年。” 白色百褶长裙的少女突然从苏鹿身后将他抱住,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朝他的耳垂吹了口气。 诡异的寒冷充斥了苏鹿的骨髓,如极狱严寒,令他有些不适。 “滚开。” 苏鹿扯开了少女细腻的手臂,不耐烦的说道:“天天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你不烦吗?” 少女跌落在了地上,吃痛的惊呼一声“哎呦”,鼓起了腮帮,不满的说道:“你不和我做交易,我就一辈子缠着你。” “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奸商啊!”苏鹿震惊了。 “就是强买强卖啊。”少女轻笑道:“最近有个小恶魔老是来找我麻烦,那小子有了交易对象还想抢我生意,虽然我把他打跑了,不过他太机灵了,指不定哪天就趁我不在把你拐跑了。” “好家伙,你还有同行?” “是啊,要么饿死同行,要么被同行饿死,所以我要赶紧拿下你这一单,就可以早日去夏威夷度假了。”少女洋洋自得的说道:“在我这里,以物易物,只要你有足够的货币,你可以买到任何的东西,长生不老的体质,可以铺满太平洋的金币,哪怕你想和好莱坞的当红女星春宵一夜都可以。” “我求你别说了,我快抵挡不住诱惑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苏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坚信着一句话:你失去的,永远比你得到的要多。 少女不是人间的慈善家,她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摄人心魄的美色只是她用来欺诈的外壳,她的血液和下水道里发黑的臭水一样令人作呕。 “来吧,以物换物,等价交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哪怕你要地球停止自转都可以。” 少女张开了双臂,面带微笑的说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苏鹿平静的问道。 “任何都可以,你工商银行里的一千四百八十五万六千二百七十二块四毛六的余额,你衣柜里挂满的scabal、dormeuil、hond牌高档西服,你身上这件仕兰中学校服,一切都可以作为交易的货币。” 少女用慵懒而魅惑的声音挑动苏鹿的心弦:“只是最令我眼馋的还是你的灵魂。” “我的灵魂?” “你的灵魂是最诱人的食物,世间万物,都不及你的灵魂一丝一毫,你的灵魂在我这里是面额最大的货币,只要你献祭了自己二分之一的灵魂,只要你能想象出来的,都可以得到。” “包括不让我爸给我找阿姨?” 少女愣了一下,有些纠结的说道:“这个比较困难,需要你三分之二的灵魂才能做到。” “草,你个垃圾,滚!” “……” 苏鹿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何时,街道上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白色的长安suv汽车继续释放尾气为全球变暖做贡献,世界又回到了常态,而刚才的那一切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以物换物,可以得到一切吗?” 苏鹿叼着烟,看向了天边被夕阳染成鲜红色的云彩:“我可不想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鬼啊。” 第五章 卡塞尔之门 浓郁的夜色笼罩了钢铁森林,在蓝与紫的霓虹灯交错中,街道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淡金色的灯光显得格外突兀。 少年站在象牙白色的镂空大门前,按下的门铃。 叮——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拉开了门。 那是一个把胡子修建的很精致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蓝色条纹的衬衫,戴着金丝边框的眼睛。 苏鹿的老爹,苏彦。 苏父的心情不怎么样:“这么晚才回来?” “这不是方便你和那些阿姨多快乐一会儿吗。”苏鹿走了进来,换上了拖鞋顺便把门合上:“你看我多孝顺。” 苏父的嘴角微微抽搐:“没大没小的,老子就是太惯着你了。” “苏叔叔业务繁忙,还能在百忙之中给我亲自做一顿饭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看看你给我做了什么饭……方便面?”苏鹿看到黑色琉璃般透彻的餐桌上摆着的两碗方便面,微微一愣:“你就是拿这个考验儿子的?” “什么话,这不是普通的方便面。”苏父也有点尴尬:“这是加了荷包蛋的豪华红烧牛肉面。” 苏鹿平静的注视着苏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在欢快的尥蹶子。 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苏父不由耸了耸肩:“我哪儿会做什么饭啊,要不我带你出去下馆子,我在西环新开了一家西餐店,主厨是从法国一家米其林三星挖过来的,要不要去尝尝?” “得了吧,懒得出去了。”苏鹿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见苏鹿不嫌弃,苏父也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坐在了他的身侧问道:“现在你也高中毕业了,想好去哪儿上大学了吗,你只管说,我保准给你安排进去,无论是外国的常青树还是国内的清华北大。” “不,之前有人来联系过我,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每年都在密歇根湖联合举办马术、赛艇、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此外还有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学院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爬行类动物,毕业包分配工作。”苏鹿咬开了荷包蛋,流出黄金般漂亮的蛋黄液:“我挺满意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后来就没联系我了。” “卡塞尔学院?”苏父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别去那家学院,那是一伙骗子和疯子的集中营,垃圾学校毫无底线,你想上什么大学随便说,别去卡塞尔就行。” “你听说过?”苏鹿看向了老爹:“我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什么,你和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一个熟人就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黑的一批,肠子都悔青了。”苏父谨慎的说道:“你去传销窝子学经济都比去卡塞尔学院读书强。” “这样的吗……” 苏鹿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想让我去,那肯定是有你的道理,所以……我拒绝。” “?” 苏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苏鹿,一手搭在了腰间的七匹狼腰带上。 “你答应我不去找阿姨,我就答应不去卡塞尔上学。”苏鹿平静的说道。 “……” 苏父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是他一手铸造了苏鹿的叛逆。 苏父年轻时擅长投机倒把,白手起家,凭借常人所不能及的智慧和眼光,再加上善于交际,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迅速的发家致富。 这本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了,孩子老婆热炕头。 可他却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他的工作越来越忙,地位越来越高,因此冷落了家庭,最终妻子不告而别,苏父也没有清醒过来。 现在他高高在上,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如猛虎狩猎般制衡商界,哪怕不亲自掌控,自己手下的企业也和印钞机一样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太晚了。 这一切来的太晚了。 妻子离开之后,苏鹿与苏父已经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让他们之间越来越陌生。 “吃完饭早点睡,钱不够花了告诉我,我再给你打几百。”苏父端起碗筷起身,放到厨房的蓄水池里。 苏鹿笑了,很难看出他是开心的笑还是悲伤的笑。 最起码他觉得,自己是嘲讽的笑。 那个男人得到了一切,似乎又一无所有。 …… 扣上了房间的门,苏鹿躺在了serta的洁白床垫上,听见枕头下的轻微震动声。 他摸出了枕头下的那台银色iphone4手机,看到覆盖了屏幕的小企鹅,微微一愣。 “送你去西天886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送你去西天521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送你去西天10086想要添加您为好友。” “……” 还是那个银色的半朽巨树头像,这货是怎么找到他的小号的? 苏鹿点击了“同意”的框框。 “你妈健在?”苏鹿文明的和对方打招呼。 “……”对方扣了一段省略号。 苏鹿有些不耐烦了,正想要删除对方的好友,却看到对方输入了一条有些诡异的文字:“别删好友,我真是找你有事,苏鹿。” 他犹豫了一下,严重怀疑对方是不是搞电信诈骗的。 “卡塞尔学院二年级学生,格莱斯顿·艾米丽。”送你去西天趁着苏鹿愣神的功法,连忙自我介绍。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招生办的成员曾经向你发出过入学邀请,虽然当时你没有直接同意,不过也表露出过有兴趣的意思,对吗?” “你们现在搞传销的都这么敬业了吗,用不用我联系你们老板给你涨工资?”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我不要你觉得我觉得你觉得,你要你觉得我觉得你觉得我觉得你觉得。” “???” 虽然卡塞尔学院对学生培训过专业级别的中文,但送你去西天还是被这段文字整的人都傻了。 这种话真的是从人类的嘴巴里吐出来的吗? “我不是搞传销的。”送你去西天还试图辩解一下。 “沙比会说自己是个大沙比吗?” “请相信我,我们知道你有一位知心好友叫楚子航,你可以去问他,他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 “继续编,我听着呢。” “……” 送你去西天给苏鹿发了一列照片,有拜占庭风格的教堂,超前卫的科技展览馆,器械完善的体育馆,甚至还有一个游泳馆。 校园里遍布林荫,学生们欢声笑语,气质典雅,仿佛是中世纪的贵族学院。 “这是我们学院里的实拍照片,我们是在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一下我们的执行副本图片。 我们是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每年都在密歇根湖联合举办马术、赛艇、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此外还有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学院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爬行类动物,毕业包分配工作。” “……” 苏鹿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楚子航的头像,对他发送消息:“在吗,师兄。” 本来苏鹿对楚子航是否会回消息没报太大希望,因为所有人给他发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之前有一次苏鹿给他发消息,足足等了三个月楚子航才回话。 “在。”楚子航的头像闪烁。 这倒是令苏鹿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次楚子航的效率这么快。 “我想向你请教一些事。” “说吧。”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吗?” 第六章 与过去告别,就在今日 手机的另一头,楚子航一手擒拿住身上涌出石油一样黑色血液的死侍,一手回复苏鹿的消息:“是。” 苏鹿把送你去西天的那串消息复制给了楚子航:“师兄,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楚子航问住了。 正规大学? 卡塞尔学院确实是有美国教育部执行副本的正规学院,毕竟虽然他们是一所大学,却干着比fbl还fbl的事情。 在密歇根湖联合举办马术、赛艇、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 自从恺撒担任卡塞尔学生会会长之后,这些项目蒸蒸日上,获得冠军的人还会得到3000美元的奖金。 至于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航空航天工程学部、炼金系、机械系、格斗系等,确实比其他大学的学术要广泛的多。 学院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爬行类动物…… 楚子航不禁看了一下被自己擒拿住的死侍,点了点头。 没毛病。 而毕业包分配工作吗,呵呵,楚子航不想说话。 “大体上来说,她讲得都是对的。”楚子航有些心虚的回答。 “这样啊。” 苏鹿点了点头,而后切出了和楚子航的聊天框,去回复送你去西天:“我大致了解了,有时间我们可以线下聊一聊。” “goodboy,你挑时间和地点。” “到时候再说吧。” 苏鹿把手机关机,不做回答。 他感受到了些许困意,轻闭上了双眼,视线变得昏沉。 …… “站起来,我要你站起来!” “废物!” “你体内的鲜血尚未流尽,怎能言败?” 他睁开了双眼,世界仿佛被倾覆,昏天暗地,他看自己的双手,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浑身如同别碾压一般骨骼支离破碎。 “你看到天上的太阳了吗,只要它还未熄灭,你就永远不能倒下!” 诸神黄昏,支撑起天空的世界树燃烧起熊熊的烈焰,黑色烟雾蒸腾,笼络了天空。 所有的生命都已经寂灭,唯有他和那头黑色的巨龙屹立。 那头龙撑起了黑色的羽翼,要让冰川与火山崩坏,要是时间停止,剑与血的意志永远不会被遗忘,黑色的龙咆哮,陆地上的柏树林被拦腰斩断。 少女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站起来,维德佛尔尼尔!” “姐姐,我眼中的世界变得昏沉,月亮变成了红色,太阳正在陨落,我是要死了吗?”他虚弱的说道。 “不,你不会死,你是冉冉升起的新王,你是永不陨落的漫天星辰,没有人可以击败你,你终将成为世界之王。” “姐姐,天塌了。” “姐姐,你还好吗?” “不要死啊,你要陪着我。” “姐姐,你怎么哭了?” 天穹的不灭之火终究坠落,火海覆盖了孤零零的二人,于绝望中永生。 …… 厚实的晨曦如救赎照耀在了苏鹿的脸上,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神里有些失神。 早上八点钟,他不知何时睡下,但他知道自己何时醒来。 “是梦吗?” 苏鹿撑起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缓缓起身,坐在大理石的窗台上。 窗外和风依旧,林荫中麻雀吱呀吱呀的叫着。 他拿起了窗台上的那一包“红双喜”牌香烟,抽出来一根叼在嘴上,用煤油打火机点燃。 苏鹿吐出了一口白中透着淡青色的烟雾,空气里夹杂着刺鼻的煤油味与尼古丁。 “有点想你了,姐姐。” 苏鹿掏出了钱包,从中取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毫不犹豫的折断。 从今天起,苏鹿将与过去告别。 他要告别自己和父亲的尴尬关系,与其在仇恨与不解中摇曳,不如用时间用证明这一切。 今日之后,他不会再去花苏父一毛钱,哪怕饿死在街头。 …… 想要告别过去的不只是苏鹿一个人,还有路明非。 他鼓起了涌起,穿上西装,走进了放映厅。 他要向自己暗恋了三年的陈雯雯告白,他要告诉所有人,路明非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怂包,他敢于向全世界证明,自己有勇气向最喜欢的女生说“我爱你”。 为此,路明非甚至拒绝了来自美国的卡塞尔学院邀请,那个叫“诺诺”的女孩的邀请。 “哈哈哈哈哈,猴子穿西装!” 看台下那几十个文学社的同学们见到路明非的模样笑出了声来,有个人甚至把爆米花都撒了一地。 “你就站在那个位置致辞。”赵孟华指着银幕前放着的一张复印纸说,“就踩在那里,别挡到屏幕,一会儿大屏幕上放文学社的照片。” 路明非微微一愣,这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偷了叔叔的一包中华烟,换了两包假烟,一包放了回去防止叔叔察觉,反正叔叔肯定也不会知道,而另一包路明非则用来贿赂负责放映的大爷,等开场之后就会放起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那段剪切镜头,在激昂的配乐中路明非向陈雯雯告白,比《罗伯特与朱丽叶》还浪漫。 有些遗憾的是路明非已经没钱去买花瓣了,不然陈雯雯在飘零的玫瑰花雨中羞涩的答应路明非的告白,应该会更浪漫一些。 路明非抬头看向了放映员大叔,大叔向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意思是“放心,我办事绝对靠谱!” 此时的放映员大叔就像是施瓦辛格一样豪迈,这也让路明非决定相信了大叔。 他跳上了舞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全世界的勇气都吸进肺里。 就像是蒲公英的浪漫,此时的路明非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他要对全世界大喊:“陈雯雯,我喜欢你!” 噔—— 强烈而刺眼的灯光照在了路明非的脸上,他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了眼,心道不妙。 这什么章程,计划怎么乱的稀碎? 等路明非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小胖子已经站在了路明非的身侧。 徐岩岩和徐淼淼,文学社的两个兄弟。 “你们上来干什么?”路明非懵了。 “当背景板呗,有钱不挣白不挣。”徐岩岩耸了耸肩。 背景板? 挣钱? 路明非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这特么什么情况。 忽然,路明非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回头看去,银幕上多了几个巨大的黑色字母。 “陈雯雯,lve,yu!” 徐岩岩和徐淼淼是两个“o”,他是那个小写的“i”,合起来就是完美的,“陈雯雯,iloveyou。” 路明非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从手指到脚趾都是冰凉,心中无限的怒火被苦涩替代。 他已经明白了。 台下的赵孟华捧着一大把深红色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来。 原来如此啊。 世界上所有的蒲公英都已经在路明非的心中凋零,路明非脸上勾起了苦涩的笑容。 他成了最可笑的那个小丑。 路明非想要逃离,台下的人却不满意了:“回去!回去!没你不成句子了!” 他楞在了原地,傻傻的当那个“陈雯雯,iloveyou。”的“i”。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赵孟华大声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儿,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么?” “好!老大好样儿的!”徐岩岩和徐淼淼都拍巴掌,赵孟华的好兄弟们也都拍巴掌。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赵孟华显然做好万全的准备,台下叫好的人都有了。 就在路明非心灰意冷的时候,放映厅里响起了洪亮的声音。 “各位,虽然我知道这个时间对你们很重要,不过我还是要打扰你们一下。” 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到了放映厅的铁门前,穿着萨维尔街定制西装的苏鹿站在那里,脸色平静:“路明非,公司那单四千万美金的交易,你可不能缺席啊。” 苏鹿就仿佛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照耀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与过去告别,就在今日。 第七章 《霸道苏少爷与他的甜美路公主》 “我们‘新概念集团’的路老板打算穿着这件衣服去见那位身价十二亿美元的客户?” 苏鹿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件价值三千美金的dormeuil的高档黑色西服,丢给了路明非:“别开玩笑了,大哥,今天我们今天的这单交易谈成了,整个新墨西哥的奢侈品大门都将为我们打开,至少四千万美金的利润在等着你啊。” 路明非呆呆的接过了西服:“啊?” 一瞬间,路明非仿佛自带主角光环,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咳咳,不好意思各位,我先离场了。”路明非反应迅速,披上了那件dormeuil西装,把手臂环到了苏鹿的脖子上,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老兄,你这玩的什么花路子?” “淦,要不是我今天救场及时你就糗大了,全校谁不知道你喜欢陈雯雯,就你跟个小儿麻痹症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赵孟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喜欢陈雯雯,他就是要借你这个囧货在台阶展现自己对陈雯雯最浪漫的一刻。”苏鹿低声说道。 “我靠,还有这种事?”路明非震惊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怎么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的?” “喝多了吧你,这家电影院就是我家开的,我随便一问放映员大叔连她老伴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就都说出来了,你给放映员送了一包假中华烟,赵孟华可是给放映员送了一条真中华烟!” “妈的,这小子未免也忒不地道了。” 两人并肩而行,与一个红色长发的少女擦肩而过。 路明非回头和那个红发少女对视,对方也有点懵圈。 “别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快走,他们还在后面看着呢,昂首挺胸,做出一副‘老子就是亿万富翁不过老子就是想装逼打脸’的模样。”苏鹿催促着路明非往前走。 “哦哦。” 影院前,停着一辆红得像是火焰的法拉利599gtbfiorano,虽然这辆价值五百多万的跑车放到平时很亮眼,只不过跟它旁边那样全球特别版劳斯莱斯魅影比起来就很逊色了。 这辆价值900万的劳斯莱斯只是苏父的一个小玩具,被苏鹿借过来用了。 “上车。” 苏鹿拉着路明非进了劳斯莱斯的后排,摇下车窗对外面的同学们打招呼:“不好意思,各位,有时间我再带着你们参观我们的‘新概念集团’。” 随后苏鹿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开车吧。” …… 银色如子弹的劳斯莱斯魅影行驰在街道上,引来路人们羡慕的目光。 灯火通明,他仿佛成了世界的主人,为所有人仰慕。 车内,苏鹿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边点燃。 “真是活见鬼了,这种俗到家的无脑小说剧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路明非仰着头,看着劳斯莱斯的璀璨的星空顶,轻声喃喃。 “见什么鬼,你应该感谢你有一位姓苏的好兄弟,可以在你出糗的时候带着你穿一件价值三千美金的dormeuil西装,然后拉着你坐上这辆全球特别版的劳斯莱斯魅影。”苏鹿长吐一口烟雾。 “是是是,苏大少爷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路明非敞开心扉的笑了。 其实今晚他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物质,相反,他还失去了不少。 他失去了暗恋三年的女孩,他失去了用叔叔那包真中华烟换来的假中华烟,他失去了心中盛放的蒲公英。 但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来自灵魂的洗涤。 俗称——有面子了。 路老板打死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会有这么风光的时刻。 “还有,那家‘新概念集团’是个什么鬼,我怎么成为路总裁了?”路明非问道。 “奥,那是我爸挂在我名下的一家公司,市值九个亿美元,主攻奢侈品行业,我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刚才我说的话也没骗他们,等你明天观看财经新闻的时候就会发现,“新概念集团”打开了美国奢侈品界的大门,以新墨西哥为踏板进攻美国奢侈品行业。”苏鹿说道:“只不过今晚负责和美国公司代表谈判的不是你和我,而是公司的副总裁。”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帮我?” 苏鹿笑出声来,从车内的小型冰箱里掏出了一瓶2004年份salon沙龙香槟打开,倒入了两个玻璃高脚杯当中,浅黄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格外的诱人。 “你自己说的,你和我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苏鹿将一个杯子递给了路明非,嘴角勾起笑容:“帮助自己的兄弟,需要理由吗?” 路明非接过酒杯,看着那令人着迷的酒液,也笑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我是个男人,真想和你结婚啊混蛋!” “为了朕的明妃,cheers!”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玻璃响声。 美酒入喉,几人心碎几人愁。 路明非仿佛重获新生,浑身酣畅淋漓。 …… 苏鹿带着路明非走了,可也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影院前的众人陷入了疑惑当中。 他们,成了《霸道苏少爷与他的甜美路公主》里被打脸的吃瓜群众? 徐岩岩脸都被涨红了,看向了赵孟华:“班长,我们刚才进行到哪里了?” “……”赵孟华有点无语。 进行到被路明非扮猪吃老虎了。 众人对视,视线放到了陈雯雯身上。 本来是女主角的陈雯雯倒成了最尴尬的人之一。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陈雯雯歉意的说道。 “……” “新概念集团,世界真小啊。” 众人有把视线从陈雯雯转移到了苏晓樯的身上。 被誉为“小天女”的苏晓樯是班里最著名的壕无人性,家里主攻矿业,铁矿,煤矿,铜矿…… “市里最有名的奢侈品公司,最大控股人是苏鹿,当时我看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是他啊。”苏晓樯惆怅的说道。 …… 影院的楼道里,陈墨瞳有些愣神,她身后雇来的两位成衣品店员提着本来为路明非准备的衣服,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你们走吧,钱我照付。”陈墨瞳有些烦恼的挥了挥手。 “好的。” 陈墨瞳长叹了一口气。 本来,今晚的她应该和英雄一样登场,让路明非变成“李嘉图·m·路”,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崩的稀碎。 另一位“s级”突然出现,抢在她之前救场,让“李嘉图”变成了“路老板”,而陈墨瞳为路明非精心准备救场道具现在也成了无用的废物。 这事情的发展不太对劲啊。 陈墨瞳掏出了手机,开始拨号。 嘟——嘟—— “喂。” “古德里安教授,我们的计划崩了。” “?” “现在我们的两位s级,正在乘坐一辆劳斯莱斯魅影飞驰在街道上,估计已经把‘卡塞尔学院’抛于脑后了。” “???” 良久,古德里安才缓缓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您以为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您?” “陈墨瞳同学,我很高兴你能在遇到困难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我,但我也很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办法?” “要不我们干脆把他们绑回伊利诺斯州?” “哦谢特,你这个感人的想法真是聪明到让昂热校长落泪。” “喂,古德里安教授,你怎么不说话了?” 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 第八章 前夕 天空中莫名飘起了细细的雨丝,路灯的照耀下异样的清晰,与之而来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劳斯莱斯停在了无人的街头,红绿灯彩色的信号光芒交替闪烁。 苏鹿按在了车门的收纳孔上,弹出了黑色的雨伞。 “你先回去吧。”他推开了车门,对司机说道。 他和路明非下了车,劳斯莱斯缓缓离开,尾气在清冷的夜晚喷发出白色的烟雾。 “怎么了?”路明非问道。 苏鹿耸了耸肩说道:“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现在是个穷比了。” “?” “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把我名下所有的企业归还给了老爹,银行卡也已经全部冻结,只有老爹有资格可以解冻。”苏鹿平静的说道:“这次帮你逞威风,是我最后一次动用金钱的伟力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无家可归了?”路明非震惊了。 “那整好啊,卡塞尔学院包吃包住。” 没等苏鹿回答路明非,街道上传来随意的女声,在夜晚的雨夜格外清晰。 二人把目光放到说话者的身上,那是很年轻的少女,披散的暗红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嵌紫晶的订制首饰,踩着十几厘米的紫金色高跟鞋。 是那个在电影院擦肩而过的红发少女。 “诺诺,你怎么在这里?”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你认识?”苏鹿看向了路明非。 “我当然认识她,她是卡塞尔学院……” “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二年级学生,陈墨瞳,你可以叫我诺诺。”红发的少女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走上前了,伸出了手。 苏鹿彬彬有礼的和陈墨瞳握了握手:“苏鹿。”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原本应该由格莱斯顿·艾米丽负责招入学院,只是现在出了些小意外,格莱斯顿已经提前返校,现在由我来负责你和路明非的招生。” 陈墨瞳淡淡的说道:“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 “?” 路明非疑惑的看向了苏鹿:“你,也是要加入卡塞尔学院的?” “我只是答应他们有时间可以谈谈,没有答应。”苏鹿平静的说道。 陈墨瞳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瞥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让路明非,忽悠……劝解苏鹿加入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也正有此意,他也想和苏鹿上同一所大学:“啊哈,这样啊,苏少爷我同你讲,卡塞尔的待遇其实很不错的,不仅有36000美金的奖学金,听说夜宵还免费赠送猪肘子……” “等等,你说什么?”苏鹿微微一顿:“36000美金的奖学金,为什么没有人和我说过?” “哈,你没有吗?”路明非愣住了。 连他这样的废柴都有,苏鹿这样无论从体质,成绩,智商方面都是上上等的会没有。 陈墨瞳也有点慌了。 路明非那36000美金的奖学金其实是校长和古德里安教授特拨的,因为他们知道路明非的家庭情况,想要用这36000美金打消路明非的顾虑。 虽然苏鹿同样也是“s级”潜力,但他家里什么条件啊。 苏父的企业不仅仅在国内如同皇帝一样威严耸立,在美国同样有巨大的威慑力,甚至是一些美国的龙头行业都被苏父垄断,其财富不言而喻。 所以这36000美金的奖学金放到苏鹿的身上确实不怎么合适,自然也被她们忽视了。 可现在苏鹿和苏父划清界限,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穷比,这些钱倒成了卡塞尔的疏忽。 “是这样的,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与成绩优异,我们已经把这件事报了上去,我们学院的校长昂热自掏腰包,拨出每年50000美金的奖学金,以此嘉奖。”陈墨瞳急中生智,迅速回答。 反正这50000美金到最后也不会是从校长的口袋里出,而是被校长以各种推辞让校董会报销,如果校长在这里说不定会豪迈的说一句“每年五万太少了,要我说五百万得了。” 对于坑校董会这件事情上,校长总是乐此不疲。 “这样啊,加入卡塞尔学院,我本人其实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我父亲那边有些反对……”苏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路明非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苏鹿:“你不是和苏叔叔决裂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和老爹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我们中国有句老话‘老爹所言,耶稣来了也不行’。” “这又是哪位古人说的?” 见陈墨瞳不说话,苏鹿有继续说道:“你不尝试一下用加钱来诱惑我吗?” 陈墨瞳愣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每年十万美元的奖学金?” “成交!” “……” 陈墨瞳属实觉得,苏鹿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明明自己的父亲就是最富有的那个人,却偏偏对几万美元斤斤计较。 但这个问题,只有苏鹿能回答的上来。 他选择去卡塞尔学院,说到底,不仅仅是想和苏父做一个了解,还是一种逃避。 他想逃避与苏父在一起时的尴尬,他想逃避这个亲情微薄的城市。 而和苏父做这种无言的离别后,苏鹿也没有资格,更没有脸面再去花苏父的钱了。 可他总有一种预感,他需要钱。 那只女恶魔当初说过一句话——“以物易物”。 或许真的会有一天,苏鹿要去和那只女恶魔做交易。 而他一无所有,只有自己的灵魂。 所以他需要金钱,来替代自己的灵魂去和女恶魔交易。 当然,这一切放到现在都很扯淡,不过这也是苏鹿心中莫名的预感。 …… “你们,确定要加入卡塞尔学院了吗?”陈墨瞳认真的问道。 路明非看向了苏鹿,苏鹿点了点头,路明非也就点了点头。 陈墨瞳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古德里安的电话。 “古德里安教授,他们已经同意加入卡塞尔学院了。” “good!”虽然看不到古德里安的作态,但她能想象的出此时的古德里安恨不得开一瓶香槟庆祝。 而后,古德里安压下了内心的兴奋,问道:“苏鹿,路明非,你们是否确定要加入卡塞尔学院?” “确定。” “确定。”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 苏鹿,出生日期1992年01月13日,性别男,编号a.d.0012,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 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 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苏鹿,路明非。”沉稳中略带冷淡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就仿佛《终结者》里的人造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 “漂亮,你们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还有几个必要的纸质合同需要你们签署。”电话那头的古德里安很匆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诺玛是学院的中央电脑,是个拟人电脑,干起事来很稳健的,比学院里那帮神经病靠谱多了,不,学院里唯一靠谱的就是她了。”陈墨瞳对二人竖起了大拇指,点了个赞,不知道实在夸奖两人的干净利落还是在称赞诺玛的靠谱。 “总感觉上了黑车啊。” 苏鹿笑了笑。 确实是黑车,诺玛声音结束的一瞬间,世界的数据洪流涌动,上千个秘密网关对他开放,“苏鹿”这个名字被列入了卡塞尔学院的最高级别数据档案。 “雨停了吗?” 不,苏鹿抬起了头,黑色的直升机如同深夜中的巨大鸟类,飞舞在三人的头顶。 “不是吧,老头子这么心急的吗?”陈墨瞳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了。 这一日,卡塞尔之门为苏鹿敞开,两个少年离开了南方的小城,而世界的真相,也为苏鹿拉开了序幕。 “醒来吧,新王。” 在黑暗到极致的角落,传来女人的轻声喃喃:“属于你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维德佛尔尼尔,千年的烈焰未能融化你那钢铁般的信念,您所有的臣子都在恭迎伟大的世界之王归来,等着您登上世界树的树冠,于绝望中永生,于毁灭中不朽!” 第九章 屠龙 cc1000次快车犹如一枚黑色的子弹,穿梭在凌晨两点的红树林当中。 这辆列车与其他的列车截然不同,车头强烈刺眼的灯光照亮了烙印在车漆上的银白色藤蔓花纹,蔓延止车身,就仿佛是中世纪与未来纪元的结合体。 车内的装饰采用了典雅的欧式风格,暖色的灯光温馨而和睦,墨绿色的沙发上用金线刺绣,如果不是窗外飞速划过的红树林,或许会让人以为这是一间总统套房。 车内坐着四个人,苏鹿,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以及一个高大魁梧的德国人,他有个茂盛的络腮胡,身上穿的衣服仿佛在汽油桶里泡了三个月一样刺鼻。 古德里安教授是个银发而魁梧的老人,穿着一件板正的黑色西装,看到他苏鹿总能想到古德里安扛着ak47突突的悍匪模样。 “衣服合身吗?”古德里安教授问道。 此时的苏鹿和路明非都已经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比起仕兰中学那土到掉渣的校服,卡塞尔的校服更像是一件艺术品,穿着这件校服即使去参加上流宴会也不会突兀。 “挺合适的。”苏鹿点了点头。 “这是去年装备部新发布的校服,采用了特制材质,提高了三倍的韧性,即使你们挨上一弹夹的7.62子弹也可以风轻云淡的喝一杯咖啡……然后再被送进棺材里。”古德里安说道:“看见你们领子里那个黑色的纽扣了吗?” 路明非翻起来领子,果然有一枚黑色的纽扣:“这个?” 古德里安教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如果遇到危机时刻,你们可以将那枚扣子扯下来,就会拉出一条五厘米的特制细线,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火焰顺着那条特制细线将校服燃烧,与校服内的软质燃烧材料接触后,然后会发出一场小型的爆炸。” “所以,这件校服是个炸弹?”路明非震惊了。 什么样的人才才会把校服做成一颗高爆手雷? “当然,凡是由装备部出品,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爆炸,剃须刀,手摇风扇,甚至是安全套!”古德里安怀念的说道:“装备部就和百货超市一样,什么东西都有,还记得当初有一个03届的学生执行任务时要了一个安全套,任务结束也没用上。后来和他的女朋友去酒店时才想起来安全套就在他的背包里。 他不知道,安全套里的润滑油是装备部特殊改造的硝化甘油,比普通的硝化甘油更容易爆炸,只需要细微的摩擦与热量就可以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然后——bom!” 苏鹿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特么,卡塞尔学院怕不是专业悍匪培育学院吧! “那个学生就这么没了?”路明非胆战心惊的问道。 “在男科医院里躺了六个月,最后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被从男科医院转送到了精神病院,至今还在接受精神治疗。”古德里安遗憾的说道。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路明非扒住了车窗,想要跳窗跑路。 “当然可以,可是等你们签署了这份协议就不行了。”古德里安从黑色的牛皮包里取出了两份合同,放在了桌子上。 “这什么玩意儿?”路明非扫了一眼,发现根本看不懂:“卖身契约?” “不,是……亚伯拉罕契约?”苏鹿拿起了合同,解读那晦涩的文字。 “你居然还懂拉丁文?”古德里安有些惊讶。 拉丁语是种综合语,复杂的曲折变化体系构成了拉丁语语法的主要部分。这些变化通常使用在词尾添加后缀构成(外部屈折)或者变化词干的辅音或元音(内部屈折)。对于名词、形容词和代词,这种变化叫做“变格”(declinatio),对于动词,叫做“变位”(coniugatio)。初学者一开始就得熟记相当数量的规则,常常招致挫折。 德国诗人海涅曾因不能熟记,感叹“要是罗马人得先学好拉丁文,他们大概没剩多少时间征服世界”。 “略懂一些,搭配上面的英文倒是能看懂大部分。”苏鹿微微颦眉:“这是一份保密协议?” “没错,因为学院的主要研究方向太过令人惊骇,所以每个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需要签署这份保密协议。”古德里安点了点头。 苏鹿的表情略微有些怪异了:“惊骇?你们是研究火星人还是人造人?” 在这个科学突飞猛进的时代,大部分人类自己规划的道德底线都被人类自己撕碎,即使古德里安说卡塞尔学院在研究如何让充气娃娃更接近肉体一些都不会令人惊骇。 “当然不是。”古德里安打了个哑谜,递上来两根圆珠笔:“等你们签署了协议,我会为你们揭幕世界的真相。” 路明非倒是无所谓,没心没肺的签署了协议。 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衰仔败犬,卡塞尔学院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如果只是为了骗他一个衰仔,这血本下的未免也太大了。 苏鹿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协议下方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来了,那就没打算半途而废了。 古德里安见二人签署了协议,压抑下内心的兴奋,小心翼翼的将协议收容,放进了牛皮纸袋当中,用火漆封存。 “ok,goodboys,接下来,就让我带着你们见证世界的真相。” 古德里安站起来身来,拉住了身后那副巨大油画的帆布一角,用难以琢磨的语气说道:“卡塞尔学院研究的方向,隐匿在历史长河中的远古生物,曾经的世界统治者……” 他用力扯下了帆布,露出了那忤逆王冠的狰狞画作。 即使与那副油画相隔数米,苏鹿还是被彻彻底底的震撼到了,耳侧仿佛听见了恶鬼从炼狱中爬出了咆哮声。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节选自《火之晨曦》第二幕黄金瞳原文。) “这是……龙?”路明非咽了口口水,浑身战栗,难以动弹。 “龙皇尼德霍格,北欧神话中在通往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世界之树树根旁边,潜伏着一条叫‘绝望’的黑龙,与其他无数蛇类一起盘踞、啃食着树根。当树根被食尽,世界之树腐朽,世界就会毁灭。”古德里安用虔诚的声音说道:“世界之术被咬穿时,诸神的黄昏降临,世界所有的神明与生命都将死去。” “所以,这是一副‘老龙咬树根图’?”苏鹿眨了眨眼,问道。 “……” 古德里安一时间也愣住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其实你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瑕疵,不过总感觉怪怪的。” 他的手指指向了另一侧的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精装书籍:“你懂拉丁文,应该能看懂这些书的书名吧。” 苏鹿压制住内心的不安,轻声解读:“《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类基因学》……” 他震惊的看向了古德里安:“所以,卡塞尔学院的研究方向,其实是龙?” “没错,几千年来,历代先烈用鲜血与智慧来解读与研究龙类,可我们不是为了考古学家,想要去证明龙类有多了不起什么的,我们的真正目的是……” 古德里安的顿了一下,与苏鹿对视:“屠龙!” 屠龙…… 这宏伟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如同毒蛇一般钻入了苏鹿的大脑。 屠龙…… 他的双眼中,被淡金色的光辉的光辉覆盖,神圣而威严,不容冒犯。 “屠……龙!” 苏鹿轻声喃喃,双眼圣洁的淡金色光辉被无尽的怒火覆盖。 第十章 混血种 “有趣的旅程,就像与风同行。” 灯光之下,路明非、曼施坦因、还有那个络腮胡的德国人都已经消失不见,穿着白色百褶长裙的少女立在书架前,左手捧着一本《所罗门之钥》,右手握白色的瓷杯,杯中浓郁的红茶流溢着清香。 不知何时,她出现在了这里,没有人察觉,而其他人则也随之消失不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鹿靠在了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用淡金色的眸子注视少女。 “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恶魔呀。”少女露出了恬淡的笑意:“即使你在零下六十度的西伯利亚,我也能找到你,在将你的灵魂全部收入囊中之前,我可是不会离开的喔。” “真敬业。”苏鹿对少女竖起了大拇指。 “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任何的东西,只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少女平静的说道:“即使你没有足够的金钱,也可以用灵魂来代替付款。” “那这个可以可以换什么?” 苏鹿掏出了钱包,取出一枚硬币。 这是一枚由铜锌合金铸造一美分硬币,正面是林肯侧身的头像,背面是林肯纪念堂,是美元在最小的货币单位。 “一美分,你觉得你能在我这里换到什么?”少女接过了硬币,反问苏鹿:“美国铸币厂制造一枚1美分硬币的成本达到了2.4美分。这让美国政府每年亏损1.15亿美元,你买一瓶可口可乐都需要3美元。(一瓶可口可乐在美国的价格约为3美元,但加州的消费税是7.25%,所以你在柜台上实际需要付的钱是3.22美元。)”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这个问题应该由你来回答才对。”苏鹿耸了耸肩。 少女打了个响指:“tradinghours!” “你用一美分,从我这里换来了一片花瓣。” …… 古德里安的额头滑落下一滴汗水,在苏鹿那威严的黄金瞳注视下,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 这简直就是神明的伟力! 良久,苏鹿眼中的淡金波纹逐渐褪色,而那磅礴如海洋的压迫感也在退潮,古德里安松了一口气。 苏鹿缓过神来,如梦初醒。 他感受到自己手心处的异样,张开了手掌,一片淡白色的康乃馨花瓣躺在了他的掌心,散发着清幽的花香。 苏鹿随手丢到了花瓣,掏出自己的钱包,当中果然少了一美分。 那个少女,真的是一个小恶魔啊,与无声间达成了交易。 “他怎么了?”苏鹿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侧的路明非靠在绿皮沙发上,口吐白沫,昏厥了过去。 古德里安尴尬的说道:“以前也有学生接受入学辅导时出现过激烈的情绪,不过像他这么激烈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只是路明非,苏鹿也一样。 古德里安头一次见到,在入学辅导时就开启黄金瞳的学生。 不似普通混血种黄金瞳的人性,苏鹿的黄金瞳就像是一双古龙的龙瞳,但没有狂暴的欲望,只剩威严神圣的神性。 而在苏鹿开启黄金瞳的一瞬间,古德里安就仿佛朝圣一般想要跪下。 “好吧,言归正传,你说我们是要……屠龙?”苏鹿眉头轻挑:“古德里安教授,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这不是笑话,我们几千年来一直致力于屠龙的伟大事业,付出过足矣填平贝加尔湖的鲜血,先辈们的尸骨在战场上堆积成了阴森的白色山峰。”古德里安认真的说道:“直至今日,我们已经背负这项重任,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与难以想象的神明而战。” “为什么要屠龙?”苏鹿问了一个灵魂问题:“杀了它们就能救回公主抢走金山了吗?” “当然不是,我所说的‘龙’不是童话故事里只会傻傻的抢公主喷火焰的蠢货,而是另一个阶级上的——‘神’!”古德里安说道:“它们在几千年前是世界的主人,是最完美的生物,拥有远超人类的智慧,它们可以用炼金术铸造起通天的青铜之城。它们拥有漫长的寿命,几乎不死不灭。它们还拥有修改世界的神力,可以命令空气中的元素,凭空升起7000度高温的火焰,也可以将一片火山变成零下60度的冰川,而我们人类在当时其实只是龙的奴隶罢了。” “那为什么现在是我们人类主导世界,难不成我们的祖先把石头磨成尖锐的形状,然后用树皮把石刺绑在了树枝上,用这种简易长矛刺死那些统治世界的‘神’?”苏鹿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当然不是,龙类从来都不是和睦可亲的种族,他们最擅长亲手杀掉自己的同伴,在数千年前的一场内乱当中,龙类的首领‘黑王’尼德霍格变得极度虚弱,被人类用屠龙剑杀死在王座上。”古德里安严肃的说道。 “在虚弱也不至于被弱小的人类杀死吧,你刚才还说龙类拥有无上的伟力,随意的弹个脑瓜崩那位屠龙的勇士恐怕都会变成一滩血泥。” “当然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混血种。” “你别告诉我……” “没错,就是人与龙的混血,以人类的身躯窃取的神的权柄!” “真是有够离谱的。”苏鹿吐槽,然后,他愣住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其实也是混血种?” “你当然是混血种,我也是混血种,路明非也是混血种,整个卡塞尔学院里的所有学生与导师,都是混血种!”古德里安指着身侧那个络腮胡的德国人说道:“他也是混血种。” 络腮胡德国人听到古德里安叫到自己的名字,跟苏鹿打招呼:“你好,我是卡塞尔学院八年级新生,芬格尔·冯·弗林斯,德国籍。” “八年级,还特么是新生?!”苏鹿提高了音量,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芬格尔:“大学不是四年制吗?” “你别听他胡扯,本来他早就该毕业了,只是被留级了四年,学院还为此特地为他开创了‘e级’血统评级。”古德里安解释道。 芬格尔小声说道:“今年已经是‘f级’了。” “?” 古德里安也被震惊到了:“见鬼,你第二次开创了卡塞尔的先河?” “言归正传,我为什么是混血种,我老爹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我老娘也是,跟龙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虽然我老爹是个喜欢四处播种的种马,但他的眼光还不错,专挑年轻貌美前凸后翘的少女下手,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对一头爬行生物拔枪。”苏鹿皱眉说道。 “他当然不是和一头龙类生下的你,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应该一出生就是一头高危死侍,然后把你的父亲撕成碎片。” “虽然我不知道死侍是个什么东西,但我对于撕碎我老爹这件事挺感兴趣的。” 芬格尔感叹的说道:“真特么是父慈子孝。” 见鬼,这个德国人的中文为什么会说的这么溜,连国粹都学会了。 “你知道吗,你的血统评级是‘s级’,目前在卡塞尔学院,只有一位‘s级’血统评级的混血种,那就是我们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古德里安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看着苏鹿:“所以,你应该是两位优秀的至少血统评级‘a+’的混血种产下的子嗣。” “别开玩笑了,我老爹……” 苏鹿的话音一顿:“是混血种?” 芬格尔鼓掌说道:“恭喜恭喜。” “恭喜你个头啊,这有什么可恭喜的!”苏鹿恨不得敲碎芬格尔的脑壳。 老爹,怎么可能是混血种呢? 还有他那只见过寥寥几面的老娘,居然也与那光怪陆离的龙类有牵扯。 苏鹿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楚门的世界》里那位得知自己其实只是一部电影里的男主角,被全世界欺骗。 第十一章 漂洋过海来看你 南方的小城,斑斓的彩色灯光纵横交错,水泥、玻璃、钢铁纵横交错,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夜晚是人心最容易受感触的时刻,几百年前的人们把思绪寄托于明月,希望月光可以传递自己浓郁的爱意与忧愁。 春季的风带着几点寒意,吹动了中年男人的衣袖。 他站在琉璃巨兽般的建筑上层,手中是清澈的高脚杯,摇曳着猩红色的酒液。 “臭小子,都和你说了卡塞尔学院不是什么好地方,还往那里跑。”苏彦将杯中的红酒饮尽,惆怅的自言自语:“昂热那老东西,可不是善良的慈善家啊。” 高脚杯从他的指尖滑落,坠落在地上破碎成玻璃碎片,倒印出南方小城的灯火辉煌。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 苏彦哼着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1991年的老歌悠扬的声音在场景下有些莫名的诡异。 地上的玻璃碎片,倒印出苏彦双眼中如熔岩燃烧般的赤金色眸子,如同一头古龙般威严。 …… 苏鹿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刺鼻的味道令他有些皱眉,就仿佛埋在地底下三十年的棺材一样腐朽。 入目的是一台老式的大头电视,电视里放着西部牛仔味极重的《黄金三镖客》,主题曲《thegoodthebadandtheugly.》回荡在这狭小的房间之中,这部1966年在意大利上映的西部片居然还有人在看。 “好小子,你这一觉真是睡的天长地久,所谓大梦千古,不知你梦中梦到哪位光着腚的梦中情人?” 苏鹿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了一张陈旧的牛皮沙发上,而自己身侧是满地的啤酒瓶,地上坐着一个啤酒肚的金毛大叔,他屁股底下是一沓美女杂志,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大头电视里的《黄金三镖客》。 苏鹿观察四周,这似乎是一间古老的阁楼,向阳的一面是透彻的玻璃窗,但却被漂亮女郎的海报遮住,其中最养眼的一张莫过于玛丽莲·梦露的黑白照片,穿着低胸的裙子,笑容令人着迷。 旁边还有高大的书架,但书架上却没有一本书籍,而是摆满了dvd的光碟。 这简直就像是一座60年代美国少年的墓地。 “这是哪里?”苏鹿艰难的想要坐起来,可发自骨骼深处的痛楚让他倒了下去,索性躺在沙发上不再动弹:“我被拐进了传销窝子吗?” “不不不,你现在已经抵达了卡塞尔学院,这里是教堂的阁楼间,也是我这几十年来的居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虽然长着一副“我是外国人”的脸,但却说着流利的中文,而且还带着地道的东北腔:“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你可以叫我‘守夜人’或者‘副校长’,也可叫我‘cowboyswhonevergrowold.’。(永不老去的牛仔)” “路明非呢,就是那个衰仔败犬模样的小子,他在哪里?”苏鹿问道。 “那小子好像还在昏厥,等他醒了古德里安会给他做入学辅导了。” “入学辅导?” “你可以理解为‘洗脑工作’,就是让他相信‘龙’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的洗脑工作由我亲自来做。” 副校长站了起来,屁股上还沾着一张格洛丽亚·格雷厄姆的照片,走到了桌前,将威士忌倒进了两个玻璃杯当中。 “说实话,我不怎么擅长洗脑工作,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副校长拿着两个倒满威士忌的酒杯,将一个递到了苏鹿的面前:“我该怎么和你说呢,或许我可以直接把你拎到龙崽子的面前,让后让它给你做个桑拿?” 苏鹿接过了酒杯,淡淡的说道:“不,它大概率会一口龙焰喷死我,然后再把你烧烤了。” “说的太棒了,龙崽子这种爬行生物是不能用言语来解释的,说的再也不如亲见一面来的准确。”副校长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又走到书架前,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本没有为啤酒弄脏的笔记本,他扯下来一张四角泛黄的纸页,放到了苏鹿的面前。 “入学考试,准备一下吧。”副校长拿起了一根圆珠笔,丢给了苏鹿。 “入学考试?”苏鹿看着空无一字的纸张,嘴角微微抽搐:“这未免也太随意了吧。” “3e考试,考试的缩写是eee,拼写是extracyionevaluationexam。”副校长在书架上的dvd中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extracyionevaluationexam,血统评级考试?” “没错,3e考试主要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学院招收的都是混血种精英,血统差劲的学生在3e考试后会被降级,甚至是被勒令退学。”副校长终于在一堆西部牛仔片和av影碟中找到了一张较新的光碟,将大头电视播放机里的《黄金三镖客》替换。 “所以考试内容是什么?”苏鹿问道。 “稍等一下,好像卡机了。”副校长见电视没有反应,用力拍了拍电视的铁皮外壳:“见鬼,这破电视,昂热这个狗娘养的有钱去欧洲花天酒地与小妞们和口嚼酒,就没钱给我换一台最新式的电视机吗?” 在副校长的重力拍打下,电视机似乎起了作用,在滋啦滋啦的声音中播放起了悠扬的音乐。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 这居然是李宗盛的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副校长脑子瓦特了吗,入学考试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放一首背景音乐。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 什么样的结局” 副校长听不见苏鹿无声的吐槽,随着音乐轻轻哼着歌曲。 认真的吗,他居然真的在用心唱歌,考试呢? 猛然,苏鹿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色长裙的少女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了苏鹿的肩膀上,轻声歌唱:“在漫天风沙里 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 无尽的悲伤随着音乐冲入了苏鹿的心脏,他仿佛感受到了不属于他的愤怒、哀伤、忧愁。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千年的孤独中得以永生,即使千刀万剐也比不上现在的心痛。 苏鹿的双眼中似乎燃烧起了赤金色的烈焰,想要把全世界烧干净,让河流蒸发,让星辰颠倒。 一帧一帧的画面流转在苏鹿的眼中,那是一棵撑起天空的巨树,藤蔓下达九幽,上通穹顶,为苍生求一线生机。 翻腾了烈焰燃烧了巨树的枝叶,火势蔓延到地底,将恶鬼从地狱中释放了出来,天空中响彻雷鸣,暴雨与飓风如约而至。 他仿佛看到了一双眸子,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眸子。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龙瞳孔中的金色辉煌映照了天空,如普罗米修斯窃取的那缕火苗,从海的尽头烧到圣山的顶端。 尼德霍格,绝望(nidhogg),世界的统治者,黑色的皇帝。 苏鹿与他对视,复仇的火焰燃烧在心脏中燃烧,将每一滴鲜血都炙烤的滚烫。 世界之树断裂,天穹终究陨落。 第十二章 时间零 “嗝儿——” 副校长将空酒瓶放在了桌子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醉意的饱嗝儿。 他看向了苏鹿,又把目光放到他手中的纸页上,一时间醉意倒是清醒了不少。 苏鹿轻闭着双眼,仿佛还在沉睡,但右手握着的圆珠笔却没有停止,一直在纸页上勾勒。 纸页上铺满了诡异的花纹,像是一朵妖冶盛放的莲花,古老的文字在他的笔下复苏。 正面写完了,苏鹿就把纸页翻过去,在背面继续写。 那个笔记本内的纸页已经被撕得干净,只剩光秃秃的黑色牛皮封面。 而在副校长的桌上,已经放着一沓写满的古老龙文,每一张都让他触目惊心。 太完美了,这绝对不是混血种可以写出来的文字,这是独属于古龙的文字,而人类只是拙劣的模仿者,就算模仿的再怎么相似,终究只是模仿者,不可能写出这么完美的龙文。 历史上最后一个懂龙文语法的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留下了七十六句龙文,而这七十六句龙文就是目前人类已知的全部龙文。 学院将这七十六句龙文融入到了音乐当中,成为了3e考试的考题。 副校长自信无论苏鹿填写的答案有多完美,他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评分,因为他是世界上最懂龙文的人。 可现在他看到苏鹿的答案,不由沉默了。 除了极少数的文字,剩余的都超出了副校长的认知范围。 他根本看不到苏鹿写了什么。 “盗窃者,终将于烈焰中死去,于绝望中永生。” 这是副校长在苏鹿试卷上唯一破译的一句答案。 这不可能是人类说出来的话,他仿佛看到了在几千年前,曾有一位无上的巨龙,以绝对傲慢的语气用晦涩难懂的龙语说出了这句话。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终于,在写完最后一张纸后,苏鹿睁开了双眼。 他就仿佛没睡醒的小孩一样,眼中充满了淡淡的泪水,有哀伤与憎恨。 他与副校长对视,双眼中人性与神性不停的交替,时而充满人类复杂的情绪,时而不带一丝感情,就仿佛冰冷的山川。 刹那,房间内的时间仿佛被冻结,副校长屏住了呼吸,有些难以置信。 他想要抬起手来,但速度却被无限倍的放慢,根本动弹不得。 时间被放慢无数倍,就等于停止。 这是,那个见鬼的言灵! 在这片被冻结的时间里,苏鹿却行动自如,他站起身来,双眼中有些迷茫。 “零是虚空之门,是开始,亦是结束。” 副校长莫名想起欧几里得说起的这句话,心中有些苦涩。 即使是“戒律”,此刻也无动于衷。 一片花瓣从苏鹿的袖子里坠落,在冻结的时间中,花瓣的坠落速度丝毫不见减缓。 滴答—— 仿佛有冰凉的水滴落在苏鹿的额头,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压制在副校长肩头的重担在花瓣落地的一瞬间卸下,冻结时间的莫名力量如潮汐退潮,一切又恢复了。 他长吐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憋屈。 活见鬼了,他居然中了一个小孩子的言灵,还持续了二十七秒! 如果是在和龙类的战场上,二十七秒的时间足够他死二百七十次了。 “发生了什么?”苏鹿用无辜的表情问道。 发生了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 好嘛,全世界就你最无辜了! “时间零。”副校长轻声喃喃。 “什么?”苏鹿疑惑的看着副校长。 “知道,时间零理论吗?”副校长突然问道。 “意大利作家伊达洛·卡尔维诺的那本《寒冬夜行人》当中提出了理念?” “对。” “我记得是……狮子扑向猎人,猎人射出一箭,这一瞬间就仿佛电影中的定格一样,呈现一个绝对的时间,即‘时间零(timezero)’,在此之后的事件,进入了时间一、时间二……而在狮子扑出来与利箭射出之前,那都是发生于时间零以前,即时间负一、时间负二……” 苏鹿对那本书的记忆不是太清晰,很久之前看过的读物了。 “时间零,这就是你的言灵。” “等等,你在说什么?”苏鹿愣住了:“言灵,什么言灵?” “独属于龙类和龙类血裔的能力,你可以理解为‘神通’。”副校长说道:“已知有121种,以类似元素周期表的形式排列,而你所拥有的‘时间零’是言灵周期表第84位的‘时间零’,被称为刺客的言灵,言灵中的悖论与bug。 3e考试可以让你在一定程度上将龙血‘觉醒’,从而开启属于自己的言灵,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入学辅导,也是最有效的让你相信龙真实存在的证据。”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苏鹿轻声喃喃。 即使他刚才的意识有些模糊,也不难回想起那潮汐般涌动的元素,他真的触摸到了那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力量——时间。 “时间零是已知言灵中最难以理解的,尽管它的序列号并不很高。根据目前的理论,所有言灵都是通过控制某种元素来实现的,元素中并无时间元素,时间零的掌控者却看似能够操纵时间。 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构建领域,在领域内时间的流速变慢,或许不是真的让时间变得缓慢,但至少在他自己的感觉中时间变慢了,而他仍然能以正常的速度行动,因此在外人看来他的速度提升了数倍乃至数十倍。因为释放者永远处在自己领域的中心点,所以该言灵可以视作是没有边界这个概念的。”副校长缓缓说道:“时间零对释放者的身体是极大的负荷,通常只能维持几秒钟,但几秒钟已经足够一名刺客杀死对手了。 时间零的掌握者通常是最顶尖的刺客,辅以体能训练,他们的行动速度可以达到常人的百倍以上,甚至移动都像是传送。 虽然时间零在言灵周期表中的等级不算太高,但这个言灵的掌控者却极其的稀有,已知的只有两个人拥有这个言灵,而且其中一个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挂了。 那个人是已知的时间零第一个人类拥有者,也是时间零的命名人——欧几里得。” “那另一个人是谁?”苏鹿忍不住问道。 “是一个狗娘养的老混蛋。” “狗娘养的老混蛋?” “希尔伯特·让·昂热,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正牌校长,没有副字,等他死了我应该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新任校长,然后肆无忌惮的花公款去开办泳池选美大赛。”副校长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过想到苏鹿还在场就遗憾的收起了自己的想法,正经的说道:“我记得昂热的时间零领域可以开展到50倍,不过这个老混蛋隐藏的很深,我也不知道他具体能达到多强大的程度。” “五十倍?”苏鹿被这个数字震惊了。 五十倍是个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昂热的一分钟,等于别人的3000秒! 难怪副校长刚才说“时间零的掌握者通常是最顶尖的刺客”。 在开启时间零的领域后,对方眨了眨眼,而时间零的掌控者已经将匕首在对方的背上雕刻了一副《清明上河图》! “你释放一下你的言灵,我看看你能达到什么程度。”副校长轻轻敲打桌面,阁楼内的“戒律”已经被撤销。 “这……” 苏鹿也有些迷茫,他虽然能感受到自己似乎已经掌控了一种莫名的力量,但他不知道如何去使用那种能力。 就像是处于原始时代的印第安人见到了一把ak47自动步枪,虽然这把枪枪膛喷射出的子弹可以击穿岩石,但印第安人并不知道怎么扣动扳机。 “或许,你可以尝试打一下响指?”副校长有些犹豫的说道。 他不是“时间零”的掌控者,具体怎么使用“时间零”只有昂热清楚。 “打一下响指?” 第十三章 变故 哒—— 响指之后,即为永恒。 窗外的鸟鸣骤然停止,这一刻,连风都被留了下来。 少女坐在了窗台上,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晦涩的语言让苏鹿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就仿佛在朝圣时的祭礼。 “做交易吗?”少女问道。 “没钱。”苏鹿干净利落的说道。 “你的钱包里还剩下118美元,可以在我这里买到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时间的钥匙。” 苏鹿微微一愣:“时间零?” “答对啦。”少女发出了银铃摇曳般的轻笑声:“这笔生意是不是血赚呢,我都亏大了。” “恶魔也会做亏本买卖吗?”苏鹿走到了副校长的身后,从桌上拿起了那瓶还没喝完的威士忌,倒在了玻璃杯当中。 “恶魔不会做亏本买卖,但是我会。” 少女的话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苏鹿将酒杯中透明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威士忌如同烈火在他的喉咙中燃烧:“交易。” “thetransactionwassessful.” 时间的大门已经为你敞开,迷茫的少年啊,你何时才能在轮回中寻找到答案。 …… “八倍速,很不错了。” 副校长点了点头,仿佛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苏鹿将时间延缓了八倍。 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优异了,能将时间零这个最晦涩难懂的言灵初次就延缓到了八倍,足矣证明苏鹿的天赋。 “那没什么事我可以先走了吗?”苏鹿问道。 “当然可以。” 副校长从沙发底下拿出了一把银色的手枪,让苏鹿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有话好好说,大哥。”苏鹿举起了双手,便是自己投降了。 意大利伯莱塔公司研制的伯莱塔92f型手枪,发射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全长217毫米,空枪重0.96千克,初速333.7米/秒,有效射程50米。 即使苏鹿将时间延缓八倍,子弹的速度也可以达到41.7125米/秒。 “想什么呢你,今天你应该能用的上这把枪。”副校长将手枪抛给了苏鹿:“枪内的加强弹夹一共填装了13发9毫米弗里嘉子弹,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所以我要这玩意做什么?”苏鹿问道。 “别问那么多啦,今天你肯定用得到。”副校长伸了个懒腰,坐在了褐色的牛皮沙发上。 “你觉得我会用吗?”苏鹿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会用枪,是因为你还没有到需要它的时候。”副校长淡淡的说道:“枪是个好东西,不会用很麻烦,既然踏上了屠龙的路,那就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杀人的机器,精通每一件武器,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武器,甚至是阿尔帕武装直升机和虎式坦克。” “随缘吧,走了。” 苏鹿向副校长挥了挥手,只留个他一个逐渐远离的背影。 …… 副校长拿起了桌上的威士忌酒瓶,浅黄色的酒液在酒瓶中摇晃,他微微一愣。 不对,重量不对。 有人喝过? 副校长双眼中点亮了熔岩般赤金色的黄金瞳,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翷毛可见,细豪明察。 他能看到,酒瓶上除了自己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那是苏鹿的指纹。 苏鹿是什么时候触碰过这瓶威士忌的? 副校长细思极恐,心里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时间零! 但他很快把内心这个想法压制了下去,扭开了酒瓶的瓶盖,将烈酒倒在了桌上那一沓苏鹿的3e考试答案上。 一点火星落在了纸页上,火焰夹杂酒精燃烧熊熊燃烧,黑色的纸屑如蝴蝶翩翩起舞。 …… 苏鹿行走在松树林间的石板路上,茂盛的灌木丛中有鲜红色的小浆果,灼热的太阳挂在当空,释放着温馨的热量。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学院空荡荡的,他行走之间竟没有一个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不远处的传来连绵不绝的响声,苏鹿有些纳闷儿。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是……枪响?! “咻!” 一抹鲜红的弹轨与苏鹿擦鼻而过,撞在了身侧的松树树干上,炸裂成了鲜红色的烟雾。 见鬼,是我眼花了吗? 这特么不是学院吗,刚才那枚冷弹差点把苏鹿的太阳穴爆了! 没等苏鹿反应过来,脊髓处彻寒的反应力瞬间让他的视线变得延缓,向后退了数步。 一枚火箭弹炸裂在他刚才所处的位置! bom!!! 石板砖被炸得粉碎,喧嚣的风吹散了深红色的烟雾,而苏鹿的头上也落下一滴冷汗。 这特么是什么?! 火箭筒怎么都搞出来了! 卡塞尔职业悍匪培育学院? 苏鹿这才明白,离开阁楼的时候副校长为什么要给自己一把伯莱塔92f型手枪了,因为这个学院里全是疯子,那把枪是让他自己保命的! “笃——” 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步枪的枪膛里钻出一枚螺旋的子弹,带着强烈的气流破开了空气阻力,以绝对的速度飞向了苏鹿的胸口。 然而在子弹距离苏鹿胸口五米的时候,速度却诡异的慢了下来。 时间零,延缓八倍! “铛!铛!铛!” 苏鹿手中的伯莱塔92f型手枪连开三枪,与那枚狙击枪穿甲弹对撞。 一枚被弹飞,两枚被弹飞,第三枚和那枚穿甲弹一并炸裂在空气中,生成了鲜红色的烟雾。 他看向了子弹飞来的方向,眼神冰冷。 那是一个匍匐在灌木丛中的女孩,光滑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将她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但她手中的那杆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却让人心惊胆战。 0.5英寸大口径的“狙击之王”,一颗子弹下去能把犀牛打翻。 女孩看向他的眼神也相当精彩。 如果她没看错,他应该是使用了言灵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言灵。 在副校长的“戒律”之下,整座卡塞尔学院内斗被禁止了言灵的释放,即使是在“自由一日”上,“戒律”的领域仍然没有被解除,最强大的武器也只是枪炮和弗里嘉子弹。 这人,开挂了吧! 在女孩失神的瞬间,苏鹿开枪了。 伯莱塔92f型手枪的枪口喷发出火蛇,鲜红色的子弹钻出枪膛,枪声犹如迅捷的野兽咆哮。 第十四章 可以,得加钱! 虽然是第一次用枪,但这冰冷的武器与炙热的枪火却几乎与苏鹿的手臂融为一体般灵活。 一枚子弹从枪口的火蛇中旋出,在出膛的瞬间就仿佛有一条命运的细线与女孩的心脏连接,注定无法躲避。 一击必杀! 女孩的胸口绽放出猩红色的血泊,如盛开的红玫瑰一样妖冶。 见到女孩倒地,苏鹿也微微一愣。 死人了吗? 不对,他的弹夹里是弗里嘉子弹,虽然麻醉效果很不错,但并没有杀伤力。 副校长总不可能拿这个玩命的事情跟他开玩笑。 鲜红色的子弹,命中敌人后会炸裂开血红色的麻醉雾气,看上去很有迷惑性,其实也只是麻醉弹罢了,所以这些人用的也是麻醉弹? 活见鬼了,这究竟是什么精神病学校,开学第一天就开始全民枪战了? 滴滴滴——滴滴滴—— 感受到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苏鹿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楚子航”来电。 “喂。”苏鹿接通了电话。 “你到卡塞尔了吗?”电话那头的楚子航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苏鹿还是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楚子航似乎有些着急。 “到了,正好有些问题想问你。” “先别问,帮我一个忙。”楚子航打断了苏鹿的话。 “借钱?” “不,帮我打个人。” “?” “我们社团正在和对方社团竞赛,战斗到现在本应该是势力均敌,双方都是只剩下首领和狙击手,但是我的狙击手在刚才突然失联了,我现在被对方的首领和狙击手包围,情况很不妙。” 苏鹿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己一枪撂倒的女孩,以及她身侧那一杆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啊这…… “我这里有点事,喂,信号不好啊,滋滋滋滋……”苏鹿模仿着电磁的声音想要挂断电话。 “条件你随便开!”楚子航突然说道。 眼看着苏鹿的手指就要挂断电话,听见楚子航这一句话又突然停了下来:“真哒?” “地点奥丁广场,就是有一座奥丁雕像的那个中世纪风广场,独目的神王骑八足天马,很显目的。” “了解。” …… 电话的另一头,楚子航挂断了电话,躲过了狄克推多的刀锋,后退数步,但敏锐他又以迅猛的速度向右侧翻滚,而原地则炸开了鲜红色的血雾。 是学生会的狙击手,枪法很准,搭配恺撒的刀法简直天衣无缝。 “干的漂亮,楚子航。” 虽然自己的进攻被躲过,但那个手握“狄克推多”军用猎刀的金发少年并没有遗憾,反而战意怏然。 金色的发丝垂落,隐约露出了那冰蓝色的眸子,以及那如同古希腊雕塑一样完美的面容,恺撒手握修长的猎刀,刀身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只是我很好奇,你的狙击手去哪里了?”恺撒有些疑惑的问道。 前半场战斗的时候狮心会的那名狙击手简直如同杀神一样,用狙击步枪的子弹压制的学生会抬不起头来。 可到了现在的决胜时刻,楚子航的那名狙击手却如同凭空蒸发一样。 这不由让恺撒有些警惕,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谁知道那名狙击手会不会在他洋洋自得要取下胜利的时候一枪把他带走。 “你猜?”楚子航勾起了蕴含深意的笑容。 “你的体力已经被消耗了太多,而我才刚刚热身结束,今天的竞赛已经分出胜者了。”恺撒自信的说道。 如果是单挑的话,恺撒和楚子航势力均敌,难分上下。 可现在恺撒这一方比楚子航多了一名狙击手,楚子航为了躲避狙击手的攻击已经浪费了大量的体力,即使现在楚子航的那位狙击手突然出现,也已经无法挽救必败的大局。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楚子航不由称赞道。 “自信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身为领袖就是需要用自信的色彩去征服其他人。”恺撒淡淡的说道。 “我觉得你有些自信过头了,胜负尚且未定。”楚子航答道。 见楚子航在这里说废话,恺撒微微皱眉:“你在拖延时间?” 他了解楚子航,楚子航是那种能动刀子就别废话的杀胚,能在这里跟他闲聊扯淡那必然是有其他目的,恺撒稍微想一想就能想明白他拖延时间。 “猜对了,我在等一个人。”楚子航毫不掩饰的说道。 “等谁,你的狙击手?” “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男人,最优秀的搭档,他从未让我失望。” “能让你如此称赞的人,想来也不简单。”恺撒握紧了猎刀“狄克推多”,说道:“可我不会让你等到他出现啊。” “不,他已经来了。”楚子航平静的说道。 “?” 恺撒下意识的观察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微微皱眉:“你还在拖时间?” “你没有发现,你的狙击手很久没有开枪了吗?”楚子航淡淡的说道。 恺撒脸色微变,对着耳侧黑色的通讯器开口:“诺诺,收到回话,收到回话,喂?” “收到。”通讯器的那头传来陌生的男声。 “你是谁?”恺撒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的狙击手掉点了,在楚子航拖延时间的时候,有人偷摸的把他的狙击手给干掉了。 “我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啊。” “???” 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消音的枪响,迅猛的子弹划过了恺撒的英俊的面容,擦着皮肤钉在了地上。 “糟了。”恺撒的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那一枪并没有直接命中恺撒,但那毕竟是拥有强力麻醉效果的弗里嘉子弹,即使是塑料弹壳也涂满了麻醉药剂,仅仅是擦破了一层外皮,强烈的虚脱感也让恺撒有些昏昏欲倒。 “师兄,对方很不一般啊。”那个偷掉恺撒狙击手的人终于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伯莱塔92f型手枪,懒洋洋的说道。 “有什么条件,你随便开。”楚子航大方的说道。 “可以,得加钱!” “……” 苏鹿走了过来,熟络和楚子航的拳头碰在了一起。 “师兄,好久不见!” 第十五章 有亿点点误会 “有趣,我记住你的脸了。”恺撒用狄克推多撑起了身子,在烈阳的照耀下犹如一尊古希腊的神明屹立:“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将成为恺撒·加图索认可的敌人。” 回应他的是六发鲜红色的子弹,分别打在了恺撒的左手腕,右手腕,左腰,右大腿,锁骨,肺部。 苏鹿的伯莱塔92f型手枪的加强弹夹里一共有十三枚弗里嘉子弹,四枚用于解决楚子航的那个狙击手,还有两发用在了解决恺撒的狙击手诺诺,而剩下的七发子弹他则毫不吝啬的送给了恺撒,估计够恺撒睡上个好几天了。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比。”他轻吹了枪口的青烟,淡淡的说道:“除非……你加钱了。” 楚子航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总感觉你变了好多啊。” 苏鹿看向了他,问道:“哪里变了。” “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楚子航坦白的说道。 “视金钱如粪土”的原句出自于明代周希陶《增广贤文》,原文是: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当时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 归咎于一句话就是:钱财乃身外之物,仁义道德才珍贵,老子清高的不得了。 而在楚子航之前的记忆中,苏鹿一直都是“清高的不得了”的人。 家财万贯却不显露,跟苏鹿比起来,他甚至自己像是一个……暴发户? 苏鹿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有些东西你可以不用,但你不能没有。” 有剑不用,和没有剑可用是两码事。 在副校长给他做的“3e考试”后,他用全身的118美元换来了“时间零”开启,这是他第一次尝到金钱的甜头。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他就能得到“真·恶魔果实”的力量。 但苏鹿也知道,和恶魔做交易的同时,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118美元换来的时间零,只是女恶魔送给他的诱惑,一旦开启了这个禁忌之门,就再也无法关闭。 禁忌之门的背后,除了充满诱惑力的魔力,还有人性的贪欲。 贪欲是无法抹除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有了第三次就会有第10086次。 这就像儿时的你第一次打飞机,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你真是个疯子。”楚子航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孤狼,唯独在遇到苏鹿时会敞开心扉。 孤狼不会与同类而行,但会和另一条孤狼作友。 “你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苏鹿的嘴角勾起带有深意的笑容。 如果楚子航不是疯子,又怎么会和苏鹿这个疯子成为朋友呢? 楚子航欲言又止,眼神凌厉的看向另一侧,手臂如钢铁般苍劲有力,掷出了手中的“村雨”。 刀刃撕碎了空气,坚硬的石砖地板被村雨轻易的刺穿,发出了“铮——”的颤声。 路明非吓得立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刚才村雨的刀锋,是擦着路明非鼻尖落在地砖上的,如果他的身躯再往前一步,鲜血将会染红石砖,从砖缝流进带有青草味道的泥土里。 “路明非?” 楚子航认出了他。 以前楚子航找不到苏鹿的时候,就会去那家破旧的网吧里,在呛鼻的烟雾缭绕里总是能看到苏鹿和路明非在网吧里呼风唤雨。 对于网吧的网管来说,这两个衰仔败犬就是吧子里的两头“神兽”,堪称招牌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只要有这两个人在,网吧就不愁没生意。 “星际大主宰者·路”,“cs人形外挂·苏”,每当他们打开电脑时就会有一大帮人聚在二人的身后观摩大神操作,有一些新人还会从网管那里买两瓶营养快线谄媚的递给二人然后说“大佬你这波卡位置真特么绝了,方便透露一下是怎么做到的吗?” 那些观摩二人多年的老人对此会不屑一顾,因为他们以前也做过这种事,只不过后来就放弃了。 因为每当他们问的时候,苏鹿就会淡淡的来一句“有手就行。” 神特么有手就行,那我是不是要自废双手了? “你怎么在这儿?”苏鹿就些纳闷儿的问路明非:“我记得你不是在做入学辅导吗?” 在阁楼里副校长和他说过,古德里安应该在和路明非做入学辅导(屠龙洗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古德里安教授现在应该在天堂和耶稣交流。”路明非苦着脸说道。 1000次快车上,古德里安教授为他和苏鹿展示了那幅“老龙咬树根图”后,路明非莫名其妙就陷入了昏迷。 在醒过来后,没等路明非想明白自己是不是上了黑车,古德里安就继续为他灌输“卡塞尔伟大屠龙思想”,一边忽悠一边威胁,还让他欣赏了一头龙崽子。 就在他将信将疑的时候,凄厉的空袭警报响彻了卡塞尔学院的每个角落,还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鲜红色的子弹就已经让古德里安教授和那位富山雅史教员英勇牺牲。 听古德里安教授的遗言,这似乎是一个叫“恺撒·加图索”的叼毛干的好事。 这让他有些心惊胆战,寻思对方是不是直接揭竿造反了,然后上去拿“古德里安”这位高层的炮灰开刀。 这简直就是现代梁山好汉啊! 不对,恺撒比宋江还猛,梁山好汉最终还投奔了大宋皇帝,恺撒这明摆着就是要把校长都宰了。 听古德里安之前说的话的意思,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正校长整天全世界旅游,还把旅游的花销以“学院日常开销”的名义上报给校董会,而副校长就更加离谱了,据说已经十几年没有从阁楼里出去了,成了不折不扣的蛀虫。 感情这是一座被腐败势力侵占的学院,然后一个叫“恺撒·加图索”的绿林好汉看不惯高层的黑暗,然后揭竿造反,要将学院清洗成有光有爱有公义的和平校园啊。 不知不觉间路明非已经脑补出长达三百万字的大型演义武侠小说。 出于好奇的原因路明非壮着胆子出去想要看一看恺撒这位绿林好汉究竟是何方神圣,然后就看到了令人uc震惊部震惊一整年的震惊一幕。 这位绿林好汉居然做出了二打一的下三滥行为! 挨打的那位正巧路明非还认识,是“此獠当诛榜榜首”的楚子航。 这位神仙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在接受来自“绿林好汉·恺撒”的毒打? 难不成楚子航也是“卡塞尔高层腐败分子”的拥立者,然后正在被恺撒教育? 眼尖的路明非瞬间就发现了有人在偷偷摸摸的靠近恺撒的那位狙击手,然后两枪把狙击手带走。 这两个人,路明非都认识。 苏鹿和诺诺。 在路明非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苏鹿已经喂了恺撒这位绿林好汉七颗“花生米”。 这花生米劲儿挺大,恺撒现在已经在天堂寻找古德里安和富山雅史了。 再然后,就是路明非被楚子航发现差点一刀带走。 “自己人别开枪,我与绿林好汉,呸,我与造反的混蛋势力不共戴天!” 睿智的路明非当场就举起了双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在说什么?”苏鹿迷了。 他和路明非之间,是不是有亿点点误会? …… 恢复更新/狗头保命/滑稽 第十六章 揭发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古老的声音从古德里安教授的口中发出,这是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卷舌音,仿佛从深不见底的极渊中传来,然后在毛玻璃瓶口摩擦了数十圈。 “听见来自皇帝的召唤了吗……”古德里安的声音乍然而至,呆呆的看着苏鹿。 “这又是什么已经灭绝的语言吗,让我猜猜,这是古印第安人的语言还是古埃及人的语言?”苏鹿掏了掏耳朵,随口问道。 “?” 古德里安着急的挠头:“你没有被伟大存在呼唤的感觉吗,任何的龙类血裔都应该对这句‘言灵·皇帝’共鸣啊,你怎么会没有共鸣呢?” “共鸣?” “就是……你看路明非,他现在就共鸣的很好。”古德里安指向了路明非,此时的路明非双眼幽幽的看向天空,一脸悲伤的蛋疼模样。 “你确定,这叫共鸣?”苏鹿轻挑眉头。 “啊?” 路明非缓过神来,看向了古德里安:“僵尸还会唱歌吗?” “???” …… 五分钟之前,路明非还心惊胆战的被楚子航用“村雨”拷问,举起双手投降。 这时候,路明非震惊的发现,本来被一枪打死的古德里安,活过来了! 我特么,这究竟是一家什么大学! 卡塞尔职业悍匪培育学院? 卡塞尔僵尸自我修养学院? 老天师伏魔办事处? 诈尸的老家伙一上来就拉住了苏鹿和路明非的手,呜哩哇啦的唱歌,唱的什么他也没听懂。 两人并没有搞懂古德里安到底想表达什么,但一旁的楚子航却听明白了。 苏鹿和路明非,对“言灵·皇帝”没有共鸣。 对“皇帝”没有共鸣,是史无前例的,这也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不是混血种,体内没有龙血,自然不会对龙文共鸣,也不会敬畏“皇帝”。 若是说路明非不是混血种的话楚子航或许会信,毕竟这只败犬实在是太衰了,跟混血种简直毫无关系。 但苏鹿绝对是混血种,楚子航敢肯定! 无论是天赋,智商,体质上来看,苏鹿都已经超越了普通人能达到的极限。 刚刚入学的新生,就能用一把伯莱塔92f型手枪,打翻手握“狄克推多”的恺撒·加图索,苏鹿绝对是最优异的一批混血种,甚至是——“s级” 可是一个这么优异的混血种,为什么没有和“皇帝”共鸣呢? 楚子航眉梢微皱,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楚子航!!!” 愤怒的咆哮声响起,医生以及护士们从一栋不知名建筑的大门走出,从银色半袖世界树手提箱中掏出了针剂,给地上的一堆尸体打针。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身材魁梧高大,头皮锃亮,在阳光下倒印出亮丽的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曼施坦因教授,没想到您还健在!”楚子航略显惊讶。 “这是?”苏鹿看向了古德里安。 “我的老朋友,风纪委员会负责人,曼施坦因。”古德里安教授笑呵呵的说道:“这次你们玩的有点大了,估计曼施坦因现在恨不得把你们的皮剥下来。” “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啊。”苏鹿惊了。 “当然有关系,你现在可是这场‘自由一日’的大赢家,干掉了学生会的大boss恺撒。”曼施坦因说道。 路明非探过头来询问:“自由一日是什么?” “每年校庆都是‘自由一日’,在自由一日这一天是没有校规的,除了三条特别校规,你可以理解为真人cs,而自由一日的赢家将获得‘诺顿馆’的一年使用权,有时候还会加注。” “cs,这我擅长啊。”苏鹿挥了挥拳头。 “大哥,你的关注点放错地方了吧。”路明非吐槽:“这哪里是真人cs啊,这简直就是叙利亚战场,现在活着的就我们几个了吧。” 在路明非说话的时候,地上的那些尸体们也缓缓的站了起来,看上去跟喝断片一样迷茫。 路明非看到这一幕差点尿了:“卧槽,还魂术?” “不,是弗里嘉子弹,算是一种炼金武器,具有强烈的麻醉效果,但不会造成实质伤害,打在人身上留下的伤势还没橡皮子弹有力。装备部那帮神经病总喜欢搞一下花里胡哨的东西,非得给弗里嘉子弹改装,在撞击之后会产生血色的雾气,让人以为真的中枪了。”古德里安解释道:“不过把弗里嘉子弹用在自由一日上,你们也是头一份,这也是今年自由一日最大的违规处。” “楚子航,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次自由一日已经严重违法了校规,你知道造成了多大的损伤吗?”风纪委员会的那位曼施坦因教授走了过来,恨不得把楚子航的头扭下来当球踢。 “曼施坦因教授,我……”没等楚子航说话,就被苏鹿打断了。 苏鹿一本正经的说道:“您就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教授吧,我是新生苏鹿,中国籍,虽然未曾谋面,但在下一直对教授敬仰有加,今日得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曼施坦因被苏鹿这一套花里胡哨的说辞也给唬的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愤怒的说道:“亏你还是新生,居然也参与到了这种违反校规的活动当中了,别说那些好听话,在这里没用,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等着记大过吧你!” “曼施坦因教授,你知道俄罗斯有一个地方叫维尔霍扬斯克吗?”苏鹿话锋一转问道。 “?” 曼施坦因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苏鹿这么诡异的学生。 他在威胁要给苏鹿记过,而对方却和他聊俄罗斯的维尔霍扬斯克。 “你到底想说什么?”曼施坦因不耐烦的说道。 “维尔霍扬斯克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昼夜平均气温低于-40c,绝对最低温曾达-70c,但现在他不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了。”苏鹿将手放在了心口:“现在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是我的心脏。” “???” “令人心寒啊曼施坦因教授,我们是冤枉的!”苏鹿痛心的说道:“我要检举揭发!” “你要揭发谁?”曼施坦因迷了。 “恺撒·加图索!” 苏鹿认真的说道:“我全招了,这次自由一日违规调动弗里嘉子弹纯粹是他的计划,他之前和我们商量说要在这次自由一日上使用弗里嘉子弹,对于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我们当然是极力反对的,只是他威胁我们说道,他们学生会这次肯定会使用弗里嘉子弹的,如果我们不用,就等着输吧。 如果只是为了胜利就要违反校规,那我们宁愿认输,但谁能想到,他居然贿赂了我们的高层成员,等到了今天开战时我们才发现,大部分成员都已经装备了弗里嘉子弹,而且他们真的以为这是我们的命令。 曼施坦因教授,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噗!”刚刚醒来的学生会听到苏鹿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混蛋,你这是诽谤啊!”学生会的成员们包围了苏鹿,气的浑身发抖。 什么特么叫我们威胁你们使用弗里嘉子弹,当初商量的时候你们不是乐呵呵的就答应了吗,现在出了事要我们全担着? 人言否? 楚子航也默默的向苏鹿竖起了大拇指:人才啊! 编故事编的真好,要不是我是亲身经历者说不准真就信了。 “真的?”曼施坦因见苏鹿这副真情的模样,不由有些将信将疑。 “绝对当真,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苏鹿拍了拍胸口,自信的说道。 人格,呵,人格早就被我丢去喂狗了! “很好,恺撒·加图索,你完了,你彻底完了!”曼施坦因见到周围的学生会成员面色不善的将苏鹿围住,当即大声咆哮:“混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试图威胁证人吗?” “曼施坦因教授,您听我解释,这当中误会大了,这小子纯属是在扯淡!”学生会的成员也急了。 “放屁,你觉得我会信吗!” 曼施坦因怒吼,而后用力拍打苏鹿的肩膀,露出了慈祥的表情:“放心,我会给你们做主的!” “恩恩,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一定不能让这股违反校规的歪风邪气在学院里传开。”苏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同时,他也把双手放到了背后,对楚子航做出了一个“点钱”的手势。 哥们儿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楚子航看到苏鹿的手势,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了然! 第十七章 郁闷的恺撒 当恺撒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褐色的意大利牛皮沙发上,四周是暖色的拜占庭风格壁纸,银丝碳在壁炉里燃烧。 恺撒的第一反应是:沙发不错。 然后他才想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风纪委员会学生处,负责校园纪律,校规违反登记,学生记过处理,退学记录等,而恺撒是这里的常客,在他的履历表上是一整页的红字,无一不是违规记录。 他站起身来,看到曼施坦因教授正坐在办公桌前用钢笔在纸质文件上记录,灯光下他的大光头刺眼到差点把恺撒的眼晃瞎。 “曼施坦因教授,我觉得你应该戴一顶帽子,电焊工见了你的头都要被晃成瞎子。”恺撒捂住眼说道。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想一想自己,而不是我的头。”曼施坦因淡淡的说道。 “我自己?”恺撒微微一愣。 “自由一日上违规使用弗里嘉子弹,破坏校园公物,严重扰乱治安……” 没等曼施坦因教授说完,恺撒就打断了他的话,自信的说道:“曼施坦因教授,您应该知道,自由一日是没有校规的。” “自由一日没有日常校规,但是有三条特殊校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曼施坦因冷冷的看着恺撒。 “可我并没有触犯那三条特殊校规。”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 而恺撒和楚子航早在自由一日之前就商量好怎么在这三条特殊校规上反复横跳,只要狮心会和学生会联合在一起,到最后最多就是恺撒赔点钱,而赔钱这件事情上,恺撒向来都是一笑了之。 “是吗?” 曼施坦因早就知道恺撒不会承认,勾起一抹笑意:“你倒是和我说说你的借口。” “我们在自由一日上并没有造成人员损伤,那都是他们跌倒的,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狮心会的成员,我想他们应该也是这么说的。” 恺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至于调动弗里嘉子弹,这纯属是意外,而造成校园建筑的损失我也可以双倍的赔偿。” 说完之后,恺撒转身就要离开:“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赔偿款的话明天我会打到财务的卡上。” “等等。” 曼施坦因叫住了恺撒,平静的说道:“我问过狮心会了,他们的口供和你的口供可不太一样。” “?” 恺撒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曼施坦因。 “据狮心会成员所言,这次自由一日上调动弗里嘉子弹破坏校园建筑,纯属是你的自作主张,并且还控告你威胁同学,造成恶意伤害,对狮心会造成极大的损失等一系列罪名。”曼施坦因说道。 恺撒当初就愣住了:“您在开玩笑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曼施坦因在唬他。 要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学生会的本部诺顿馆,曼施坦因就是要借这个地方试图震慑住他,然后用谎话把他忽悠住,然后恺撒在匆忙之下大概率会狡辩,在不经意中说出实话。 而且曼施坦因说的话本身就有漏洞,调动弗里嘉子弹破坏校园建筑并非是恺撒的自作主张,狮心会也很赞同使用弗里嘉子弹。 至于威胁同学? 这特么不就是在扯淡吗,威胁谁?狮心会吗? 当初商量自由一日计划的时候狮心会可是乐呵呵的就同意了,并且还提出了很多违反校规的意见,这特么叫威胁吗,这特么主谋就是狮心会! “你觉得,我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 曼施坦因掏出了银色iphone4s手机,上面播放着一段视频。 苏鹿坐在褐色的牛皮沙发上,而恺撒就躺在苏鹿身侧,呼呼大睡。 “我要控告恺撒·加图索,他威胁我们狮心会使用弗里嘉子弹,但被我们严厉的拒绝了,威胁失败后,恺撒又收买了我们狮心会的高层成员,在那个高层的命令下,等到了自由一日我们才发现大部分成员都装备了弗里嘉子弹……”苏鹿痛心的说道:“如此恶行,我希望学院给出一个公道的处理结果,还我们狮心会一个合理的解释,还卡塞尔学院一个朗朗乾坤,让罪恶的源头恺撒·加图索受到应有的惩罚,对学生会做出批评,让这种违反校规的黑暗之风彻底从卡塞尔滚出去!” 视频播放完毕,恺撒差点一口凌霄血喷出来。 好你个老奸巨猾的混蛋狮心会,出了事就把锅一甩砸到老子身上,老子特么上辈子欠你的吗! “曼施坦因教授,您别告诉我您真信了他这胡搅蛮缠。”恺撒双手拍在了桌子上吗,难以置信的说道:“我们记错的话这小子应该是今天刚入学的新生,别说他压根就没加入狮心会,他估计连自由一日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呵呵,跟他说的话比起来,你不觉得自己之前说的借口更扯淡吗?”曼施坦因冷笑道:“而且,他确实是狮心会的成员,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在加入卡塞尔学院之前就和他是多年老友,而他的父亲也是学院的资深高层成员,他本身也是‘s级’学生,言灵是‘时间零’,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希尔伯特·让·昂热。” “s级,言灵还是时间零?” 恺撒愣住了,这不就是翻版的昂热吗? 一百多年都没出现过的时间零,与几十年没出现过的s级撞在了一起,这件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不过恺撒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认真的说道:“曼施坦因教授,您不会因为他的天赋就偏向于他吧。” “风纪委员会从来不会偏向于任何学生,只会秉公处理。”曼施坦因冷冷的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即使你借口再多,后台再硬,也无法耽误我对你的处理结果。” “什么处理结果?” “做留校勘察处理,扣除本学期全部绩点,对本次自由一日对学院造成的损失五倍赔偿,并且要求你对狮心会诚恳的公开的道歉!” “噗!”恺撒终究还是忍不住那一口老血,当场喷了出来。 我日嫩爹! 恺撒万万没想到,这次自由一日不仅被别人摘了桃子,输了诺顿馆,还特么被别人坑到了意大利的老家。 输得一塌糊涂啊! 那个新生叫什么来着,老子特么记住你了! …… 滴滴滴—— 恺撒离开后,曼施坦因接通了校长的电话。 “勤恳的曼施坦因,感谢你多年以来对卡塞尔学院的贡献!”校长一开口就是老资本家了,除了感谢一点实质性的奖励都没有。 “校长,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你为什么要我包庇那个叫苏鹿的新生?”曼施坦因严肃的问道。 苏鹿说的话,曼施坦因是一点都不信。 虽然学生会确实有错,但狮心会也不是那么干净。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曼施坦因随便一查就查出来了,苏鹿这货怎么可能知道自由一日的详细内容,他确实是狮心会的成员,但是是在自由一日结束后加入的狮心会。 那小子和芬格尔一样,都是专业洗煤球的,硬生生把狮心会这条黑泥鳅洗成了小白莲。 也不知道他收了狮心会多少好处。 要不是校长跟曼施坦因致电,要他对苏鹿“善意对待”,狮心会也得被曼施坦因抽死。 可是校长为什么要包庇苏鹿呢? 第十八章 学生会的包容性这么强吗? “我并没有包庇苏鹿。” 电话的那头传来校长平静的声音:“本来我以为这次自由一日的结果是狮心会和学生会商量好对抗学院,如果两个学院最大的社团都联合起来,那这件事大概会以学院妥协,恺撒赔钱为结局。 我估计双方在之前就是这么商量的,他们知道我一向提倡自由校园,不会出面阻拦,如果连我都不阻拦,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别看狮心会一副古板脸的模样,但他们的内心也是向往酣畅淋漓的战斗,而如今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更是最好战的那个。 学生会的会长(那两个字会被和谐,只能用会长来替代,不是我记错了)恺撒·加图索同样也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恨不得把学院搅得天翻地覆,在这样的条件下,狮心会和学生会一拍即合,商议把这次自由一日搞的热闹些。” “这不是热闹了一些,他们已经把学院狂轰滥炸成了叙利亚战场!” 曼施坦因不满的说道:“校长您最中意的百慕大草坪像是被五百头野马踩踏过,他们居然调动了装备部研发的钻地导弹,幸好这枚钻地导弹是被改装成了弗里嘉弹药,伤害并不算很大。” 校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经的问道:“我记得百慕大草坪底下是装备部的研究基地,那里出问题了吗?” “没有,装备部的‘乌龟壳’连美军最先进的blu-117钻地炸弹都炸不穿,更何况是一枚弗里嘉钻地导弹。”曼施坦因有些遗憾的说。” 学生会和狮心会这帮混蛋,都动用钻地导弹了就不能炸死一两个装备部成员吗? 真遗憾啊! “快!快!快!”校长急促的说道。 “快什么?”曼施坦因满怀期待的问道:“快把狮心会也惩戒一下吗,太棒了,您简直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校长,我这就去……” “你在说什么?”校长疑惑的说道:“我是要你快去通知装备部,打通一条连接校长办公室和装备部的紧急通道!” “?” “装备部的防御措施做的这么好,每年浪费那么多经费,不能让这帮该死的混蛋独自享受,应该对我也做出一些回报。”昂热一本正经的说道。 “……”曼施坦因无力的说道:“您把话题扯歪了。” “话不多说,这里有一个长得很靓的女孩想要邀请我喝一杯咖啡,下次聊!”校长想要挂断电话。 “就算你这次不说,我下次还会问的,下次您还不说,我也会一直问下去的,就算您一直不说,我也会继续关注那个叫苏鹿的男孩,然后对他做出适量的‘关照’。”曼施坦因平静的说道。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传来校长的声音,良久,校长才缓缓说道:“曼施坦因教授,我的老朋友,你是风纪委员会的负责人,怎么会说出这种威胁学生的话来?” “我没有威胁学生的意思,了解学生的底细是我的本职工作,而且我也有义务去监督学生的违规行为。”曼施坦因淡淡的说道。 曼施坦因不愧是掌管风纪委员会多年的老人,居然能把这种不要脸的话说的一本正经。 “好吧,曼施坦因,我承认,我确实是在包庇他。”校长坦白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曼施坦因百思不得其解:“我从未见您如此包庇某个学生,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的天赋跟您很像,所以您有意对他栽培吗?” “我有意栽培他,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去包庇他的错误,那叫溺爱,会毁了他。”校长平淡的说道:“我是因为站在他身后的人,才会对他有所宽容。” “我记得苏鹿的父亲叫苏彦,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企业家,财富甚至可以比肩学院一些校董。可恺撒·加图索的背后是学院最大的金主加图索家族,我并没有看到校长您因为加图索家族就包庇恺撒。”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我的副校长,他是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即使是我也只知道部分答案。”校长缓缓说道:“他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会告诉你,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但你会去问他吗?” 良久,曼施坦因没有回答校长的问题,而是选择挂断了电话。 “我会去问他。” 校长终究还是太低估曼施坦因了。 他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而固执的人,即使是违背原则,也希望知道真相。 现在他遇到了感兴趣的秘密,即使是要问那个他一向很讨厌的父亲,也要知道真相。 …… “这就是我们的宿舍?” 惨不忍睹的白色地砖,烟灰缸外散落着肮脏的烟头和烟灰,床榻上的黑色床单被罩估计都快硬成石头了,但眼神一向很好的苏鹿推测那大概是一张白色床单,只是被使用的人盘成了黑色。 邋遢的络腮胡男人只穿了一条花裤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芬格尔?”苏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邋遢的络腮胡男人是列车上那个名为“芬格尔”的德国人。 “现在换宿舍还来得及吗?”站在苏鹿身侧的路明非凄惨的笑了。 真特么混蛋啊!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狗来了都嫌脏! “嗯?”芬格尔听见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是你们这两个新生啊,你们被分配到和我一个宿舍了吗?” 路明非还未开口,就被苏鹿捂住了嘴巴,苏鹿笑呵呵的说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宿舍的,我们看错门牌号了,真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 “是吗?”芬格尔笑了。 特么的,要不是老子收到了内部消息,说不定真就信了你的邪! 哥们儿就是上面专门派过来监督你们两个小混蛋的! …… 在致电古德里安教授被严厉拒绝之后,苏鹿和路明非又回到了芬格尔的宿舍,有些失神的看着被烟熏黑的天花板。 “换不了宿舍,现在我们还可以转学吗?”路明非小声问苏鹿。 “你觉得这个传销窝子会放我们走吗?”苏鹿瞥了一眼天真的路明非。 他已经看透卡塞尔学院的本质了,这就是一个传销窝子! 进来之前笑脸嘻嘻的对他们许诺各种好处,等进来之后先是“我们在研究伟大存在的专业机构”这一个大棒槌,然后就是激烈的枪战,最后给他们分配一个狗窝敷衍了事。 简直不要太混蛋! “你们怎么又回来啦?”芬格尔把眼神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移开,笑呵呵的看着苏鹿和路明非:“不是看错门牌号了吗?” 两个小鬼,跟忽悠界的天花板在这里说谎? 你装你妈呢? “那是什么?”苏鹿转移话题,看向了芬格尔的电脑屏幕,似乎是一个论坛网页,最上面是一行黑色的文字“守夜人论坛”。 守夜人,这不是副校长吗? “这是守夜人论坛,你可以理解为学院论坛,只是多了悬赏系列的功能,我是守夜人论坛的负责人。”芬格尔解释道。 “就你?!”苏鹿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论坛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玩?” “当然不是,这个论坛的成员包揽了目前所有的学院在读学生,毕业学生,以及大部分导师,教授,甚至是副校长和校长。”芬格尔不满的说道:“你别瞧不起我好吧,我好歹也是学生会资深成员,学生会新闻部部长,手下有几十号马仔!” “见鬼,这果然是一家疯子学院,你这样的衰仔都能当上大哥!”苏鹿摇了摇头。 路明非的眼神却亮了起来:“学生会的包容性这么强吗,我觉得我这个衰仔还没有芬格尔衰,进去是不是直接升职副会长了?” 第十九章 礼物 “为什么,我看到了我的名字?”苏鹿看着笔记本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在屏幕封顶的黑色大字“守夜人论坛”之下,是三条置顶标红的帖子:《大震撼!两尊s级神秘新生加入卡塞尔!!!》 《太令人震惊了!不起眼的新生带领狮心会血坑学生会!!!》 《难以置信!两位s级新生都藐视龙皇!!!》 一看就是老uc了,三条帖子的贴名都是俗套却又吸引人,而且每一条帖子都需要付费一美元才能查看,让人恨不得砍死发帖人。 “你不是论坛的负责人吗,应该有权删除这几条无聊的帖子吧。”苏鹿看向了芬格尔。 虽然没有点开帖子查看细节,但是苏鹿已经隐约猜出来内容了。 纯粹就是拿他和路明非来吸引关注,然后血赚一波,实际上这些内容再过两三天就会彻底公布,根本不需要付费阅读。 “肯定不行啊。”芬格尔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你身为论坛负责人就要看着别人在这里恰烂钱吗?”路明非不解的问道。 “你们仔细看看,发帖子的人是谁。”芬格尔说道。 苏鹿看向了发帖人,三条帖子居然是同一个人发的,发帖人的id叫“狗仔皇帝”。 “这人很牛比吗?”苏鹿有些不解。 “当然牛比,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他太帅了,所以我无法动手去删帖。”芬格尔痛心的说道:“见鬼,世界上怎么会有他那么帅的人呢?” 苏鹿和路明非平静的注视着芬格尔,良久,苏鹿才缓缓开口:“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呢?” “居然让你猜到了!” 芬格尔感慨的说道:“也难怪我这么完美的谎言会暴露,毕竟只要我说出‘帅’这个字,你们肯定会联想到我。” 苏鹿和路明非相互对视,多年老友的他们在眼神中已经读出了对方想说的话。 苏:我特么真想一拳锤死他! 路:附议! 苏:动手吧! 路:附议! “你们这眼神可不怎么友善啊,是不是太嫉妒我的帅气了,卧槽,你们特么疯了,嗷,嗷嗷!别特么打脸!” 宿舍里传来芬格尔的哀嚎声,惨绝人寰。 男生宿舍的墙壁采用夹层橡木板,隔音很差,几乎整层楼都能听见芬格尔的哀嚎声,一众准备上床睡觉的学生们肃然起立。 “早就想抽死那个混球了,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做出的大义之举。” “我这里有一把开了刃的合金短斧,一千二百美金私人定制的,谁给那位好汉送过去?” “我这里有一把仿制炼金唐横刀,也帮我一块送过去!” “我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唐刀短斧,但我这里有一杆m24狙击步枪,谁有7.26x51mm的实弹,都给那位英雄送过去啊!” “学院查实心弹很严,我的7.26子弹上周被没收了,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两盒12号和一盒16号的霰弹枪子弹……” …… 天花板上粗壮的房梁缠绕着一根结实的麻绳,而芬格尔则被五花大绑的吊了起来,鼻青脸肿,难以辨出这是一枚人头还是一枚猪头。 床榻上摆放着各种冷武器和热武器,军用手斧,尼泊尔军刀,仿制炼金唐横刀,m24狙击步枪,saiga12霰弹枪,m1014霰弹枪,ak47自动步枪,托卡列夫tt-33式7.62毫米手枪,老式“蟒蛇”转轮手枪…… 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杆m20火箭筒! 各种口径的弗里嘉子弹,实心弹被码的整整齐齐,都够枪毙芬格尔四五百次的数量。 “太感谢各位了,送来这么多工具,麻烦您替我向各位同学道谢。”苏鹿握住拉着十几个行李箱来送武器的同学们道谢。 “不用谢,应该的!” “早就想抽他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啊,这狗草的,整天传播谣言诽谤别人,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他的有仇。” “我送的那20发霰弹别浪费啊,一定要对准他的下面,一定啊!” …… 送走了“热情”的同学,苏鹿怜悯的看着芬格尔:“你这人际关系处的是针不戳啊!” 路明非看着一床的枪械兵器,目瞪口呆:“这特么就是一个小型军火库啊,你是拉了多少仇恨啊!” 芬格尔吐字不清的说道:“吴吉木寄到恶,里苦皇吾哈来无(我怎么知道啊,你快放我下来啊!)” “你就老老实实吊在上面睡觉吧,我觉得你应该挺享受的。” 苏鹿不听芬格尔支支吾吾的辩解,点开了守夜人论坛的那几条置顶标红帖子。 满篇废话,说了半天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两个s级新生加入学院,苏鹿和路明非。 苏鹿加入狮心会,并且干翻了学生会,还把恺撒坑了一把。 苏鹿和路明非都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 下面的评论一片骂声,难怪刚才那么多“热情”的同学来访。 “芬格尔我草你吗,一个帖子能说清楚的事非得恰三条帖子的钱?” “芬格尔宿舍的那位英雄,我的ak你收到了吗?” “恭喜芬格尔喜提三百亲爷爷!” “恰烂钱之王名副其实,芬格尔没妈理所应当!” …… 而在这些评论当中,点赞最多的几条帖子分别是“狄克推多”的那句“苏鹿,我随时在等着你。” “村雨”在下面回复“狄克推多”:你不如先来找我。 这似乎是双方势力的对抗,下面一大堆人在互喷:“狮心会全都瘪犊子玩意儿。” “学生会的阁下您父母健在,我祝你们父母长命百岁,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父母活不到一百岁找你父母借。” …… 苏鹿微微一愣: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素质这么高的吗? 枪战,私藏大量武器,破坏公物,口吐芬芳…… 妈的,这是什么破学校! 不去看“狄克推多”和“村雨”代表势力的互喷,苏鹿去翻其他的几条稍微有些质量的评论。 “剑桥折刀”:如果你们要问我,十年来最有潜力的学生是谁,那么我一定会回答你,苏鹿,我相信我的眼光。 “守夜人”:昂热你还欠我半瓶上好的威士忌! “剑桥折刀”:你还欠我十九年的物业费。 “守夜人”:…… 这些人似乎都是学院里的名人,但是很可惜苏鹿一个都不认识。 嗡嗡—— 苏鹿掏出了手机,上面显示有一条新收未读短信。 他解开了屏锁,查看短信: “亲爱的苏鹿同学,你好: 鉴于你入学前的优异表现,以及3e考试的惊艳成绩,经我校高层商议,由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特批你加入“品酒艺术系”学习,希望你在就读期间认真学习,遵从导师指导。 请你务必在明日早上九点钟之前到达阁楼内报到,你的导师会在那里耐心等待。 卡塞尔学院,学生处” 苏鹿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强制选系的吗? “品酒艺术会”是个认真的吗,这不是卡塞尔专业悍匪培育学院吗,我们不是要去屠龙的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学系? 自从加入了这家大学,苏鹿感觉自己的人生轨道越走越歪了。 神经病师兄,神经病校长,神经病导师,神经病同学…… 全是神经病啊,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第二十章 单身狗 青山绿水,然风轻云淡。 羽扇纶巾,如空谷幽潭。 俊朗的少年手握羽扇,身披布衣,虽未曾言语,但在这泼墨丹青般的风景下犹如那谪仙下凡。 似是潜龙,又如幼虎,才华横溢却不曾展露。 “姑娘你又何必缠着亮呢,亮两袖当中银两空空,受不起佳人独爱。”少年无奈的说道。 在少年身后,是一个着一袭黑色碎花长裙的少女,戴轻纱面,长发如同金子般在阳光下闪耀,皮肤呈小麦色,风华绝代。 倾国倾城胜莫愁。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青楼女子吗?”少女有些愤慨。 “亮绝无此意。”少年讪讪一笑,说道:“只是我与姑娘初次谋面,姑娘就如此热情,让亮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 “真的是初次谋面吗,为何我觉得与你格外熟悉,像是久违的友人。” 恰巧此时,一阵清风拂过,河面波光粼粼,一片淡黄色的花瓣吹到了少年的手背上,他微微一愣,攥住了花瓣。 “原来,不只是我以为我们不是初次谋面。” 思绪如潮,汹涌的冲破了少年的心房,莫名的悲伤贯彻了信与念。 “好久不见。” 少年莫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今为何朝夕,但愿岁月静好,与你长依。 花瓣从他的掌心落下,泪水晶莹剔透,如露珠滴落于花瓣上。 …… 滴滴滴—— 滴滴滴—— 苏鹿睁开了双眼,晨曦的光线格外刺眼,映的他瞳孔有些扩散,思绪恍惚。 最近做梦确实频繁了一些,有时候是西式魔幻风格,撑起天空的世界树被黑色的巨龙咬穿焚烧,漫天火雨坠落,星辰黯淡。 有时候是传统言情风格,他在梦里与一个女孩相拥,泪水与悲伤仿佛能淹没撒哈拉大沙漠。 而这次的梦走的是中式古风流,梦里有一个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少年与一个女子在青山绿水之间邂逅。 做的梦越来越扯淡了,苏鹿怀疑卡塞尔的“深度神经病”是不是有传染性,搞的自己也神神颠颠的。 听说学院里那个叫“富山雅史”的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很擅长治疗精神病,他觉得自己该去找那个富山雅史教员梳理一下思绪,老是做梦太烦人了。 他拿起了枕头侧响着闹铃的手机,直接关闭。 am8:05,天气晴,气温8° “您有一封新邮件!” 苏鹿点开了手机里的电子邮箱,一条卡塞尔学院官方邮件被标红未读。 “卡塞尔日报” “大震撼!已确定两名s级新生加入……” 苏鹿直接滑动屏幕删除邮件且永久屏蔽对方,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学院的官方都这么uc风了。 “呼噜呼噜……呼呼呼呼呼……” 芬格尔呈“大”字躺在了床上,呼噜声快要把天花板掀飞。 他昨晚被吊到了两点后实在是顶不住屈服于苏鹿这个带恶人,签下了“苏芬不平等条约”。 条约内容如下: 甲方:芬格尔 乙方:苏鹿 1.甲方应按时更换床单,被褥,枕头等生活用品,最晚期限为一月更换一次,如有违反甲方应被驱逐出宿舍。 2.甲方应包揽宿舍内所有的日常打扫卫生,如拖地,扫地,擦窗,整理房间等杂物,时间为每日一次,如有违反甲方应被驱逐出宿舍。 3.甲方应…… 本合约共三份,分别由甲方,乙方,见证人执一份保管。 见证人:路明非 下面还有三人的签名和指纹。 当时芬格尔手里攥着这本不平等合约,浑身颤抖:“气抖冷,芬格尔何时能站起来!” 芬格尔这辈子想要站起来估计是没戏了,被当成黑奴屈服于苏鹿的“恶人光环”之下。 昨晚三人几乎是通宵把宿舍打扫了一遍,用芬格尔那些“热情”的同学送来的军用铁锹把地砖上的污垢清理干净,然后反复拖了三遍;扫出来的垃圾装满了整整三个大黑塑料袋子被丢了出去。 收拾到尾声,苏鹿看着堆满两张床铺的冷兵器热武器牙疼,最后只能把这些杀人的武器装进衣柜里,三人的衣服只能委屈的塞进行李箱,因为三个衣柜被自动步枪,狙击步枪,霰弹枪,手斧,唐横刀等撑得满满的。 …… 苏鹿摇醒了芬格尔:“黑奴,呃,芬狗,呸,师兄,醒醒,太阳都快把你腚晒红了!” “唔……”芬格尔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迷茫的看着苏鹿:“累勾咩啊?” 芬格尔会说中文苏鹿还可以理解,卡塞尔学院推行全校中文化,连保洁阿姨都能说出来一口流利的中文,但苏鹿是真没想到,芬格尔不仅会普通话,东北话,连粤语都会。 这个德国人真的是除了德语什么话都会说啊。 “你不用去上课的吗?”苏鹿问道。 “正经人谁上课啊。”芬格尔因为起床气说话有些不耐烦:“我跟学院请了一周的假,帮小路做3e考试的准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特殊安排的吗?” “3e考试不是考验血统的吗,这玩意儿还能辅导?”苏鹿有些惊了。 “普通人当然不行,但我可是金牌导师芬格尔先生啊!”芬格尔得意洋洋的说道。 芬狗的称号是真多啊…… 苏鹿心中吐槽,但没有说出来,而是转口问道:“你有什么技巧吗?” “技巧没有,但我可以帮小路作弊。” “作弊?!” “语言分为字和语法两块。但是龙文是一种死文字,迄今只剩下字,而没有语法了,如今人类破译的龙文一共有七十六句,也就是说,考题最多只有七十六道,只要我帮小路把这七十六句龙文背下来,别说3e考试,他就算是36d考试也稳稳过关。” “学院难道蠢到直接让你们这样作弊吗?” “你太高估学院了,也太低估我了。”芬格尔自信的说道:“3e考试一共就八套试卷,八年一轮,循环使用,从不更换! 参加3e考试的学生们每年就那么些,没过关就被洗脑删除记忆跟学院说拜拜,而过关稳稳四年毕业,参与到执行部当中,然后满世界的去追着龙崽子打架,哪有时间帮跨了六七届的学生作弊呢?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被留学里整整八年,八年,你知道我这八年是怎么过的吗? awsl! 而今年的考题,和我入学那年的考题是一模一样的!” 苏鹿平静的问道:“八年,你八年都没有找到女朋友吗?” “?” 芬格尔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苏鹿:“啊?” “奥,发现一只野生二十五年单身狗!”苏鹿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芬格尔:“真可怜喔~~” 芬格尔:你仿佛那个***,我真**是*了你****,你*****,我*****你**…… “对了,师兄,学院是强制分配学系的吗?”苏鹿突然问道。 “强制?怎么可能,学院又不是监狱,当然是学生自己挑选的啦。”芬格尔随口敷衍苏鹿。 “那为什么,昨晚学院给我发邮件,说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诈骗短信吧,你让我看看。” 芬格尔接过苏鹿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邮件后脸色逐渐变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发件人确实是卡塞尔官方无误,但是这个“品酒艺术系”是什么鬼? 为什么我上了八年学都没听说过? 这一听就很不正经的样子啊! “阁楼……”芬格尔疑惑的看着苏鹿:“阁楼里哪有什么导师啊,那里只有一个终日宿醉的老混蛋,等等,终日宿醉的老混蛋?” 芬格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你的导师是那个老混蛋?!” 那个老混蛋已经十几年没有走下阁楼了,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收学生呢? 老混蛋上一个学生,还是八年前一个早已心死的废人啊! 第二十一章 炼金术 苏鹿将玻璃中琥珀一样金黄色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几乎要他的嗓子烧穿。 “什么酒?”副校长坐在褐色的牛皮沙发上,平静的问道。 “西班牙索博阿诺白兰地,用杜松子酒和香甜酒作为原料,白兰地在荷兰语中是‘烧焦的葡萄酒’。”苏鹿回味着舌尖的酒香,笃定的说道:“但这一杯,是假酒,制造工艺极其劣质,白兰地是高度烈酒,而这杯就里的酒精度甚至还没有一瓶德国黑啤的度数高。” “goodboy,看来你对酒文化的参悟很深啊。”副校长称赞道。 “所以我的功课就是喝酒和赏酒吗?”苏鹿有些无奈的问道:“还是说整个‘品酒艺术系’就只有我一个学生?” “‘品酒艺术系’只有我一个导师,也只有你一个学生。”副校长平静的说道:“这个系,是我和昂热单独为你设立的。” “为什么?”苏鹿不解的问道。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唯一的长处大概就是自己都搞不懂的言灵和血统,但这至于让副校长大费功夫单独关照他吗? s级在卡塞尔确实是大熊猫一样的稀有动物,但同样是s级的路明非也没有任何的特殊待遇。 “不用问那么多,假酒是喝不醉的,真话是说不完的。”副校长虽然在穿着上依旧邋遢,妥妥的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但他的眼神却格外的犀利,令人有些不适:“从你入学开始,你就是最特殊的一个,特殊的3e考试,特殊的自由一日,特殊的导师,仿佛整座学院都为你敞开了大门,而其他的学生则如同星辰一样拱你这尊明月稳坐夜空,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得到的,永远比我失去的要多。”苏鹿淡淡的答道:“你们给予我特权,就注定我要失去些什么。” “聪明,那我也就不多说那么多废话了,直入正题。” 副校长握住了白兰地的玻璃酒瓶,缓缓开口:“昂热有一个计划,叫‘维德佛尔尼尔’,在古诺尔斯语中,维德佛尔尼尔的意思是‘凋零之风’,而在北欧神话中,维德佛尔尼尔是一只住在世界之树顶端处的猎鹰,以锐利的目光注视世间的一切。” “所以?”苏鹿有些疑惑。 “我们需要一只注视世间一切的‘维德佛尔尼尔’。”副校长坦然的说道:“卡塞尔学院的精锐很多,每年上百位精锐学生从学院毕业加入执行部,而我们要挑出一位精锐中的皇帝,而这个精锐皇帝的最佳人选,就是你。” “是精锐皇帝,还是黑暗中做脏事的刀子呢?”苏鹿拖住了腮帮,平静的问道。 精锐皇帝这么名字重量太大,苏鹿可不认为自己担得上,而且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他也不认为会落到自己脸上,他更认为,副校长想让他成为一个黑色的影子。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将来我会和你说清楚的,未来的你或许会付出一些,但你现在得到的是,来自弗拉梅尔的传承。”副校长握紧了手中白兰地的玻璃瓶,酒瓶里金黄色的酒液沸腾了起来,无色透彻的玻璃瓶在炽热的高温下转变成了深红色。 副校长的手掌就仿佛是一颗浓缩的太阳,源源不断的释放难以想象的超高温度,甚至让玻璃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龙类除了黑白两位皇帝,最高阶级的就是四大君主,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而青铜与火之王,是公认的在炼金术上登峰造极的封顶级存在,传说他铸造了七把刀剑,命名为‘七宗罪’,是炼金术界最上等的作品,拥有杀死龙王的力量。” 玻璃融化成深红色的液体,呈线状在副校长的左手漂浮,而威士忌的酒液却如同游动的水蛇,环绕在他的右手。 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能将高温和引力运用到极致,铸造出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而在人类炼金术的领域,我即是最至高无上的君主,被他们尊崇为——炼金之王!” “我掌握着最古老的炼金术至高传承,而时间零则代表人类体质的最前端和极限,我想,你将会成为人类中第一位,炼金皇帝!” …… 有些阴森的角落,劳斯莱斯崭亮的灯光如同救赎撕碎黑暗,苏彦推开了车门,骂骂咧咧的下车:“你个老混蛋,每次见面非得挑这种鬼地方吗?” 黑暗中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不喜光明,避在阴暗的影子之下,淡淡的开口:“不干净的人,就应该被拘束于黑暗中,要么耻辱的死去,要么在光明中成为王。” “霍,你这嘴真是跟装了电风扇一样会吹,直说吧,找我又有什么事?”苏彦不耐烦的说道:“我这儿正和一个胸部贼浮夸的女孩交流心得呢,没事我先回去了。”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你儿子吗?”男人叫住了想要离开的苏彦。 “你什么意思?” 苏彦回头,双眼中赤金色如焚烧烈焰的黄金瞳点燃,明明双眼的颜色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但他的眼神却让人如坠冰窟般寒冷。 “小杂种,你是在威胁老子吗?” “你应该知道,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男人缓缓说道:“他已经进入了秘党,你把你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命,昂热和弗拉梅尔可不会,他们甚至想把你儿子培养成一把吸吮鲜血的刀。”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就算换做是我,我也会把他培养成杀人的刀,而不是风一吹就散的花,他很有天分,有很聪明,不需要我去担心。”苏彦无所谓的说道。 “可如果这把刀,对准的人是你呢?”男人微微一笑:“现在昂热认为你是他的战友,可将来我们迟早会暴露的,昂热一直在顺着那条线查下去,日本的蛇岐八家,欧洲那几个家族联盟,甚至是连秘党自己的校董会都没有放过,我们在欧洲已经有四五枚棋子被昂热连根拔起,再过几十年,甚至是几年,他一定会察觉到,原来是你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昂热这老东西,当年真应该废了他的双腿,让他一辈子都瘫痪在轮椅上。”苏彦有些惆怅的扶额:“老老实实的当一枚棋子不好吗,知道的越多,离死亡就越近啊。” “不过我们的棋子足够多,即使被他拔掉了几颗,依旧无碍于大局。”男人轻声说道:“我们千年的积累,根脉依旧蔓延至世界的深层,每一寸土地都曾被我们统治,昂热虽然很有能力,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啊。” “不只是一个人,他还有弗拉梅尔的帮助,那个骚货的心思不比昂热差。” “或许吧,但也无所谓,等黎明救赎之日,我们将携晨曦,成为世界的第一束光。”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离,似乎已悄然离开,只剩尾声还在传来:“让我猜猜,昂热会把你的儿子培养成怎么样一把锋利的刀剑呢,或者是,他打算拿谁来为这把利剑开刃?是北美的秘党内部,还是欧洲的那几个家族,亦或者是日本的蛇岐八家?” 苏彦站在原地,不屑的说道:“你猜你爹呢,狗杂种!” 第二十二章 炼金术界的泥石流 苏鹿轻声歌颂晦涩的语言,空气中看不见的元素仿佛听见了伟大存在的呼唤,向他的掌心汇聚,形成了难以描述的复杂力量。 炼金术分为三种,炼金武器,炼金魔法,炼金矩阵。 归根结底,其实炼金武器和炼金魔法都是隶属于炼金矩阵,炼金矩阵就是用物质为基础,以秘术为媒介汇聚元素,已达到自己想要结果,例如火焰,寒冰,低温,风,剧毒,闪电等,可以用于防御,也可以用于攻击或者功能性辅助。 而炼金武器则是将炼金矩阵烙印在武器上,相当于给武器加了个“法术buff”,加了一个电流矩阵就可以一把300块的长剑升级成2900块的电刀,加一个剧毒矩阵就可以让一把普通匕首变成见血封喉的毒刃,分为永久炼金武器和临时炼金矩阵,永久性的炼金矩阵消耗的材料比临时矩阵高昂了不止一倍。 1818年,美国人e.h.科利尔等发明了燧发转轮手枪,首次把击发机构的动作与转轮的转动结合在一起,是应用较早的转轮手枪。 而一些走在前端的炼金术师们则开始尝试把炼金术与火药结合,1851年,英国人r.亚当斯发明了联动式转轮手枪,而同年,第一把炼金转轮诞生。 在西部牛仔鼎盛的时代,每一个牛仔做梦都想拥有一个一把炼金转轮手枪,那是一个牛仔地位的象征,拥有炼金转轮,才是一个真正的牛仔。 但因为技术不完善的原因,一把炼金转轮的价格在当时高昂到堪比一书架羊皮卷! 因此,在那个炼金转轮盛行的年代,炼金术师的地位前所未有的崇高,如果一个小镇里诞生了一位合格的炼金术师,甚至连镇上的流浪狗都会被贵族争抢成为宠物。 遗憾的是,炼金术师不过辉煌了百年,就跌落到谷底。 科技,取代了这门古老的职业。 随便一把流水线生产的步枪,都可以吊打价格高昂几十倍乃至几百倍的炼金转轮手枪。 一枚蘑菇蛋下去,就算是龙王也得跪着喊亲爹。 不过虽然大部分的炼金术师都被堙灭于历史当中,但还有部分炼金术师坚守这个职业,让传承千年的古老技术没有灭绝。 直到如今,仍有很多炼金术师被尊为各大势力的座上宾。 比如副校长这个老骚货,凭借着阁楼内覆盖到每个角落的炼金矩阵,他甚至可以把整座学院拉入自己的言灵“戒律”内,让所有人无法使用言灵,持续了几十年! 再比如欧洲一个叫“汉高”的老人,即使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他依然凭借那把转轮手枪震慑住整个欧洲,令秘党有觉得棘手。 虽然炼金术师制造的炼金矩阵和炼金兵器都很让人忌惮,但炼金术师本身的实力属实不怎么样。 他们拥有远超他人的对元素掌控与运用里,如果是在他们自己制造的炼金矩阵当中,炼金术师的实力将达到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混血种历史上并非没有其他“戒律”的拥有者,虽然血统能达到使用这个言灵的人很少,但是几百年乃至几千来来,戒律的拥有者绝对超过两位数。 而能让戒律达到覆盖整座学院级别的,几百年来只有副校长一人。 让一个人的能力提高几十倍,这就是炼金矩阵的恐怖之处! 一枚普通的打火机,被加持了“元素膨胀矩阵”、“高温矩阵”、“爆破矩阵”、“溅射矩阵”等几十个高等级炼金矩阵后,完全可以当成一枚洲际导弹使用! 虽然刻画这些矩阵的花费已经足够造十枚洲际导弹了。 不过龙类总不可能傻傻的跳进炼金术师的矩阵内,他们大概率会在撒哈拉沙漠,埃及金字塔,太平洋某不知名的小岛等地复苏,这让炼金术师们很是难受。 而一旦离开了自己的“领域”,炼金术师们就成了脆皮的烤鸡,随便来个混血种都能把这些法强点满防御为零的偏科生吊打。 所以炼金术师们通常都是以客卿的形式接受某个势力的邀请坐镇据地,为据地的防御设施做出完善。 虽然大部分炼金术师都是这样的“龟壳打造者”,但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做出畜生的事情,他们被称之为——天才。 这些天才,天生就对元素的流动很敏感,甚至是把元素当成自己的手臂挥使。 这些天才,就是炼金术师中的魔法师。 不需要矩阵配合,单凭秘术就能释放出炼金矩阵的力量,堪称移动炮台。 这就让其他的炼金术师羡慕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马上得红眼病了。 好在这些畜生的数量极其稀有,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出现一个,让广大炼金术师很是欣慰。 然而,现在这样的畜生又多了一个。 那就是苏鹿。 大量的火元素被从空气中剥离,汇聚在苏鹿的掌心,他轻声歌颂“烈魔矩阵”,一条手指粗的火蛇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虽然其貌不扬,但释放出的恐怖高温足够把钢铁融化成铁水,连空气都被烧的扭动。 “怪物,天生的炼金术师。”另一侧的副校长轻声喃喃。 他只是和苏鹿讲了一些炼金术的基本理论,传授了他最基础的炼金矩阵,苏鹿就可以凭借自我的主管判断,把理论转化为现实,无需炼金矩阵释放出炼金魔法。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怪物! 教授这样一个怪物,怕是要折寿吧! 即使是早有预料的副校长,此时也被苏鹿惊骇的天赋震惊了。 这特么,简直就是炼金术界的泥石流! 火蛇虽然温度恐怖,但却没有丝毫的灼烧苏鹿的皮肤,甚至和舔狗一样环绕在他的手臂上休息。 这意味着,苏鹿拥有对火焰的绝对掌控力,这种掌控力已经超越了九成的炼金术师。 到现在,还有很多学了一辈子炼金术的炼金术师被自己制造出来的火焰烧伤。 而苏鹿仅仅是第一次使用炼金术,就能挥之如臂。 副校长攥紧了拳头,用肉眼无法察觉的炼金矩阵在阁楼内苏醒,金色的光环在木制的墙板上闪耀出古老的光辉,恐怖的力量缓缓复苏。 砰! 苏鹿手中的火蛇瞬间失控,像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暴走,眨眼间消散。 而在他的手臂上,也多了一小块黑色的烧伤痕迹。 “你在做什么?”苏鹿皱眉看向了副校长。 他能感受到,在刚才的一瞬间里,一股莫名的力量干扰了他对元素的掌控,让火蛇瞬间暴走,甚至是反噬释放的主人。 虽然苏鹿的反应迅速,果断利落的取消了炼金魔法,但还是无法避免被灼烧的反噬,尽管他已经把反噬压低到了极限。 而干扰他控制火焰的人,很明显就是副校长。 “测验你对炼金术的掌控力,顺便培养你的稳定性,将来你把炼金魔法运用到实战的时候,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的敌人不可能会看着你攒出来一个足够烤死他的火球,会想方设法的干扰和阻止你释放炼金魔法,而我现在正是在模仿干扰你的情况。”副校长淡淡的说道:“你的反应力很不错,算是过关了,不过我以后会经常对你进行干扰训练,别太大意自满了。” “这样的吗,总感觉你在骗我啊。” “我是你的导师,骗你有什么好处?” 骗你虽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心里很爽啊! 遇到你这样令人嫉妒的天才,不整你简直人神共愤! 第二十三章 大剑豪 听,风在呼吸,而你则与风同行。 铺设着实木地板的武馆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看着手握木剑的两个少年,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最精彩的决斗。 苏鹿手握木剑,轻闭双眼,而楚子航亦手握木剑,目光却死死的注视苏鹿随手准备出剑。 他们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持续整整五分钟了。 苏鹿在寻找,风的呼吸,或者说是“剑意”,他在等待剑意最鼎盛的一刻,一招定胜负。 而楚子航则是再等待苏鹿出剑,其实说到底,他的剑术很一般,在这座学院里更是垫底,是在少年宫里学的业余级剑术,但他却凭借自己超乎常人的体质成为了学院里最强者之一。 出剑,就意味着暴露破绽。 进攻者是无法隐藏自己的破绽的,而楚子航只需要等待苏鹿出剑,找到破绽,再用速度碾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胜利。 就这样,二人又持续了良久,楚子航疑惑的看着苏鹿。 你特么在逗我笑吗? 你是不是想等我饿死然后宣布自己胜出? 刹那,苏鹿动了! 在楚子航愣神的瞬间,苏鹿握紧了木剑,如同暴动的怒虎,浑身的每一粒细胞,每一丝肌肉纤维,都进入了最紧绷的状态,迅速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的情绪进入了狂野,双眼中点燃了淡金色的黄金瞳。 悦耳的破风声中,两把木剑在空中破碎,木屑飞舞,犹如散落的雪花。 胜负已定! 观战的众人顿时一愣:我没眨眼啊,发生了什么? 楚子航的木剑从剑柄处断裂,剑身被焚烧成了漆黑色,散发出缕缕烟雾。 而苏鹿的木剑同样从剑柄处断裂,但是断裂的剑身却被楚子航攥紧,抵住了苏琅的心口。 败了,仅在一瞬间,胜负就已经分出。 苏鹿出剑的刹那,楚子航也挥出了木剑,两柄木剑在空中撞击,应声断裂。 火焰顺着剑柄就要烧到楚子航的手掌,但他的反应简直反人类,直接丢掉了剑柄,握住了苏鹿断裂的木剑剑身,抵住了他的心口。 众人纷纷起身鼓掌,赞叹声打破了平静。 这绝对是一场精彩的剑术比斗,即使是在天才遍地走的卡塞尔学院也是难得一见。 “师兄,你这速度简直跟开了挂一样啊。”苏鹿惆怅的说道。 “如果我真的败在了你的手上,那我这几年的训练真是用到狗身上了。” 自从跟苏鹿认识久了之后,楚子航的言语也变得越来越文明:“你的实力才是让我震惊的,单看剑术,你绝对在学院的学生里是顶尖的,什么时候练得?” “刚练的,老骚货只教了我一些皮毛,太特么抠了,不过即使他教我一些精髓的剑术,估计我现在也玩不明白。”苏鹿说道。 “要是你学到精髓的剑术,估计我今天要被你吊着打了。”楚子航叹息。 “你这么凡尔赛真的好吗?”苏鹿震惊于楚子航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凭你那怪物一样的速度,就算我把剑术练得炉火纯青,那我也还未出招就已经败了啊。” “不说这些,你刚才的那个火焰是什么,我记得你的言灵不是时间零吗,而且学院被副校长的‘戒律’全面覆盖,应该没有人能使用言灵吧。”楚子航有些好奇的询问。 苏鹿刚才的那一缕火焰,仅仅一瞬间就把楚子航的木剑烧成了木炭,若不是他反应迅速直接把剑柄丢开,说不定真就阴沟里翻船了。 “炼金术啊,学院里禁止使用言灵,但是对炼金术却没有限制。” “炼金术?你在这间武馆里设有炼金矩阵了吗,不对,是炼金魔法?!” “师兄您真是一点就通啊,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装到你的比。” “你真是个怪物啊……” “咱能不能换个形容词?” “你真是个人才啊。” “感觉被侮辱了。” 嗡——嗡—— 感受到手机的微震,苏鹿掏出了自己的ipone5s,看到来电人时不由一愣。 “老唐” 这货怎么有时间给他来电话了? “怎么了?”楚子航见到苏鹿有些愣神,开口询问。 “没事,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了。”苏鹿接听了电话就往外走:“师兄下次再约!” “约?” 楚子航反复咀嚼这个字:“小苏的性取向,似乎有些问题啊。” …… 苏鹿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话已经被楚子航琢磨的歪到了西伯利亚,他走出了武馆,问候电话那头的老唐:“好你个罗纳德,一声不吭消失了这么久,你是去南极和北极熊玩了吗?” “南极哪儿来的北极熊,那里只有笨笨的企鹅。”电话那头的老唐乐呵呵的说道:“没想到苏兄对唐某如此关心,实在是令唐某受宠若惊。” “拉倒吧,朕的爱妃可不是你这个抠脚大汉,而是乖巧的明妃!” “我特么真是活见鬼了,这么尴尬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当年你用变声器换成女声求路明非带你打星际的时候就不嫌尴尬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此事我们先撇过去,你是不是来芝加哥了?” “你怎么知道的?” “小路的qq空间里现在还挂着你和他在火车站等通往芝加哥的列车时的图片,鲜花清风,跟新婚夫妻度蜜月似的。” “老唐,我觉得你这个用比喻的习惯得改改,不然太容易挨打了。”苏鹿有些无奈的说道。 “改鸡毛改,到芝加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关系淡了。” “早特么就淡了,我跟你发了十几条消息你一条没回我,现在和我说我不跟你说我到芝加哥了?我真想一拳锤死你个狗日的!” “咦,是这样的吗,很好,我们友谊的小船又平稳前行了。” “平稳个鬼哦,我们友谊的小船都被从大西洋翻到北冰洋了,再也不见,等我删个好友。” “我靠,别激动,你现在出来找我,我保证给你一条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老唐你这么大方我有点不习惯了,你是不是去盗墓发财了?”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以你的实力自己做生意得亏死,去打工老板得亏死,除了偷鸡摸狗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支撑你活到现在的。”苏鹿乐呵呵的说道。 说老唐去盗墓发财纯属是苏鹿在开玩笑,他知道老唐很神秘,具体干什么的一直不肯透露,不过还是挺有钱的,最起码吃喝不愁每周还能去安排一条龙滋润滋润。 但若是说老唐真的是在干一些不轨违法的事,苏鹿是打死都不信的。 老唐不是那种人,苏鹿相信自己的眼光。 “别逗了,你和小路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老唐巧妙的转移话题。 “等小路去找你估计黄花菜都生根发芽了,不过我这两天有时间可以去找你。” “?” 老唐有点迷了:“小路是被你非法囚禁了吗,卧槽,咱俩还是互删吧,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你想哪儿去了,小路这两天忙着考试,现在和泥菩萨过江一样着急,哪有时间去和我们玩,他现在每天在宿舍里烧香,三根香被佛祖玉帝耶稣琐罗亚斯德四个大神分,猴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你不用考试吗?” “我考试入学第一天就过了,现在每天练练剑喝喝酒,神仙来了也不换啊。” “练剑?你是大剑豪吗?” “以后请称呼我为苏剑豪!” “你怎么想起来练剑了,我觉得你挺贱的,已经成贱圣了,何必去练呢?” “你个土狗,懂男人的浪漫吗,男人一生中必然不能错过三样东西,刀剑、美酒、黄金。” “卧槽,没想到大贱豪还是个哲学家,真是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 第二十四章 变故 芝加哥火车站 老唐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嘻哈风格卫衣,牛仔裤的裤腿几乎要拖到地上,他手里握着一杯可口可乐,将浅黄色的吸管插进了瓶盖里,有些纳闷儿的环顾四周。 “我被放鸽子了?” 他在这里等人,只是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对方还没有出现。 “老唐?” 听见有人叫自己,老唐回过头看去,披着黑色英伦风衣的少年拉着巨大的黑色行李箱,站在他的身后。 黑色中长的细碎刘海微微下垂,眸子和星辰一样漂亮,仿佛有一缕霞光在他的眼中闪耀,五官则是黄金比例,皮肤白皙的不像话。 “好小子,让我在这里干等了半个小时,说,你是不是去体验芝加哥一条龙了?”老唐上前拍了拍苏鹿的肩膀,笑着说道。 “火车晚点了,我可是一下车就来找你了。”苏鹿歉意的说道。 “你是来度假的吗,怎么拉着这么大的一个箱子?”老唐想要替苏鹿拉行李箱,却被他躲了过去。 “就是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苏鹿转移话题,乐呵呵的说道:“现在可是你做东,你要好好带我玩遍芝加哥啊。” “那必须的吗,大贱豪阁下可是唐某人的贵客,必须得用总统待遇安排!”老唐和苏鹿并肩而行,竖起大拇指说道:“hydepark的工业科技博物馆,然后是harpermemoriallibrary,完美还原霍格沃兹的大堂,洛克菲勒教堂,我最喜欢的还是蓝线上的eon!” …… 女人扛着黑色的手提箱,站在了天台上,这个位置很好,能俯视街头的一鳞一毫。 黑色的紧身衣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 女人用皮筋将柔顺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对着耳机轻声说道:“薯片薯片,我已达到‘冰淇淋’。” 冰淇淋是暗号,意思是现在的这个位置。 “咔咔咔……”电话那头传来嚼碎脆皮薯片的声音,支支吾吾的说道:“薯片收到,‘大灰狼’和‘废柴’已经被包围,你找的这些混混也太菜了,被‘大灰狼’吊着打,已经躺了一半了。” “还不是你死抠死抠的,给的那点经费大部分都被我用来清场了,剩下的这点钱也只能请一些渣渣了。”女人有些抱怨的说道。 “啊哈哈,这样啊,这都是无关要紧的小事,真正的大boss还是长腿你呀!”薯片有些尴尬的说道:“大家伙你带了吗?” “当然带了,我可不想跳下去和那个怪物肉搏。” 长腿打开了黑色的手提箱,黑色塑料前托,冰冷的枪管,聚合物纤维护木,三节伸缩式架杆,4倍白光瞄准镜,十枚黄黄澄澄的7.62mmnato子弹整整齐齐的码在箱子里。 fr-f2狙击枪,装备有防热设置,再长时间被太阳晒也不会受影响,精度高、威力大、声音小,至今仍是法国军队的制式武器。 这是一把纯粹的杀人兵器! 第二十五章 猛棋 染血的棒球棍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鹿弹飞了袖子上的血珠,长吐一口浊气。 在他的周围,躺着一具具呻吟哀嚎的混混,其中一个黑皮的手掌被苏鹿踩在脚下,手骨发出“咔咔”的破碎声。 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姓名苏鹿,编号a.d.0012,阶级‘s’,申请学院支援。” “尊敬的‘s级’新生苏鹿,您好,这里是诺玛为您提供服务,请简单描述你现在的情况,本次通讯已被录音,内容会被上报至学院的风纪委员会学生处和执行部,由曼施坦因教授和施耐德部长处理。”电话那头诺玛沉稳的女声。 “我于昨日收到副校长特定下达执行部的任务,任务编号‘a.040629’,本次任务由执行部施耐德部长审核,但目前我遭遇了突发情况,在芝加哥火车站往北五公里左右的路口遭遇不明袭击,你可以根据我的手机定位查看我的具体位置。目前袭击基本已经解决,但是闹出来的乱子不小,请求执行部为我善后。” “好的,诺玛已收到支援请求,我已经对执行部下达临时命令,半个小时内会为您解决后患,请你于一个工作日内整理出一份电子报告,发送到学院执行部的邮箱内。 祝您任务顺利,苏鹿。” 挂断了电话,他看向了老唐的那辆黑色福特汽车。 老唐不知何时从车里钻了出来,双手紧握一根铁棒,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苏鹿。 他是真没想到,苏鹿一个人就解决了所有人。 “什么情况啊?”老唐弱弱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最好离开这里,免得一会儿和芝加哥的警察碰面。” “肇事逃逸?这怕是要判刑的吧!” “没事,我已经找人处理了,就算我们真的被铐了起来,虽然会麻烦一些,不过喝一杯咖啡的功夫也就出来了。” “哇咔咔,牛皮!” 就在苏鹿和老唐闲聊扯淡的时候,破风声在他的背后响起,迅猛的子弹咆哮,在空气中留下漩涡形的气流。 刹那,时间在这一刻也变得缓慢。 滴答—— 苏鹿手腕的戴着的百达翡翠手表上的秒针在推进了一格后,也终于被时间的延缓而停止。 时间零,八倍延缓! 他的身体动了,向右侧微微移动,但还是来不及了。 子弹与苏鹿擦肩而过,绚烂的血花犹如妖冶的猩红玫瑰在苏鹿的肩头绽放,而后钉在了柏油路面上。 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速,7.62mm的子弹在柏油路面上炸裂,溅起了细碎迅猛的石子,擦伤了老唐的脸侧。 滴答—— 苏鹿手腕上的百达翡翠的秒针正常走动,一切恢复了常态。 …… 代号‘冰淇淋’的位置,长腿透过八倍白光瞄准镜,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那一枪,本该命中苏鹿心脏的。 怎么回事? 言灵? 太离谱了吧,人类的身躯怎么可能躲得过fr-f2狙击枪,他以为他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吗? 然而他真的做到了,虽然还是被命中了,但是却躲过了致命伤。 长腿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准备再开第二枪。 第二枪,你躲得过吗? 然后令她有些窒息的是,苏鹿也在看她。 淡金色的眸子死死的注视二百米开外的长腿,冷漠到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草原上的孤狼。 “长腿长腿,是否击毙‘大灰狼’?”薯片迫不及待的问道。 “任务失败。” 长腿摘下了耳侧的蓝牙耳机,松开了扳机:“薯片,给我最快的撤退路线,大灰狼好像盯上我了。” …… 第二枪终究还是没有开出来,苏鹿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老唐的身侧,拉开了黑色福特的车门,坐在了后座的真皮座椅上。 老唐颤颤巍巍的想要拉开主驾驶的车门,但这扇车门已经被苏鹿一脚踹废,根本没办法拉开,无奈的他只能从副驾进入,然后钻到了主驾的座位上。 “开车。”苏鹿平静的说道。 “前面有那两辆suv挡着……” “撞开。” “大爷说啥就是啥吧。” 老唐一脚将油门踩满,黑色福特犹如咆哮的野兽,引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如同离弦之箭向前冲撞,直接顶开了前方那两辆suv的车头,大摇大摆的离开。 车内,老唐弱弱的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然后呢?” “然后等然后再说然后。” “……” 苏鹿撕开了后座上那件白色的衬衫,将衣服扯成了条状,老唐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行为,不由一阵肉痛。 “你下手轻点,这可是ohsmen的新款,很贵的。” 苏鹿面无表情的将手指伸进了肩膀的伤口,直接刺了进去。 老唐看到这一幕差点尿了:“你疯了??” 钻心的剧痛没有让苏鹿咆哮,只是眉头轻微的紧了起来,从肩膀的伤口里摸索,鲜血顺着手臂淌下,染红了整个后座。 一枚细小的弹片被他硬生生从伤口里抽了出来,随手弹出了窗口。 苏鹿拿起了一侧撕扯好的布条,一圈又一圈缠绕在了伤口上。 如果不是刚才苏鹿的表情有一丝细微的变化,老唐真的就以为这是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人了。 用手直接从伤口取弹片,这已经不是人类能承受的痛苦了。 这种级别的痛苦苏鹿居然没有直接的晕过去,反而悠哉悠哉的在缠绕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简直反人类啊! “你是fbl的特工吗?”老唐忍不住问道。 “不,我是屠龙的正义勇士。”苏鹿认真的说道。 “我还是吃了橡胶果实的蒙奇·d·路飞呢。”老唐不屑的说道。 屠龙的正义勇士,你骗鬼呢,三岁小孩听了都得跳起来给你来个大比斗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瞎子,他们绝对是奔着你来的。”老唐冷静的说道:“他们动枪了啊!那可是狙击枪!” 在美国满18岁且拥有持枪证的人可以购买枪支,但仅限于普通枪支。 但在美国生产销售的半自动步枪,必须要通过突击步枪特征的考验。不能有手枪把,可换弹匣防火帽,刺刀座,折合式枪托中的两种特征,而且超过所有枪械必须在50口径以下,50口径就是12.7mm。 而刚才那把狙击枪绝对是违法的,被抓到就可以被fbl请去喝茶了。 7.62mm的子弹,无论在美国的哪个州,都违反了持枪法。 狙击枪,不是用来防身的,那是用来杀人的! “等我查清楚了,会和你解释的。”苏鹿绑紧了伤口处的布条,靠在了真皮座椅上,轻闭双眼。 他正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场袭击。 来芝加哥,不仅是为了和老唐见面,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在昨日,副校长对执行部下达了命令,将一个“a级任务”指定由苏鹿单人执行,执行部的部长施耐德亲自担任任务的指导员。 任务目标是芝加哥一个大型黑帮“天秤”的头目伊夫琳·约克,根据情报显示,对方很有可能要和来自墨西哥的黑帮做一批炼金武器的交易,这批炼金武器应该是出土于1300年前维京时期,跟龙类文明的历史有很大的关系。 而副校长的打算是让苏鹿拿这个任务练练手,用a级的任务测出来他的水平。 天才有很多,但能不能磨砺成一把锋利的刀是另一回事。 是骡子是马,见了血就能看出来。 但是令苏鹿困惑的是,为什么自己会被刺杀? 这绝对是一场针对性明确的刺杀,无论是时间、地点、人物上来说,都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他刚从芝加哥火车站出来,就被一帮街头混混围住,然而这些混混只是用来迷惑他的假靶子,真正的杀人器是暗中的那个狙击手。 如果不是时间零,现在老唐已经在给苏鹿收尸了。 可他的任务时绝密进行的,除了副校长、执行部的部长施耐德,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任务详情,怎么会被人刺杀呢? 苏鹿感觉,在看不见的阴暗当中,有执棋者落下了一枚棋子,而棋盘上黑白纵横交错,想让他也成为一枚棋子。 “我确实是一枚棋子,但我可是会反噬的猛棋啊。” 第二十六章 特殊执行官 哒—— 老唐的欧式白色的客厅里,蓝水晶吊灯投射出平稳的光线,煤油打火机摇曳的火苗点燃了香烟,苏鹿的唇边吐出了白色的烟雾,坐在了舒适的墨绿色沙发上。 老唐点燃了一颗烟,缓缓说道:“小路现在也和你一样吗?” 虽然老唐没有明说,但苏鹿知道他的意思,老唐想问的是,路明非是不是也成了苏鹿这样的“超能战士”。 “小路啊,他现在还是一个单纯的衰仔败犬,或许有一天,他也会长大,也学会握剑杀人,但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护他周全的。”苏鹿淡淡的说道。 “你和小路的关系真好啊。”老唐顿了一下说道。 说实话,他很羡慕路明非。 这个衰仔虽然看上去很倒霉,但最起码他还有一个苏鹿这样两肋插刀的兄弟,即使没心没肺也能活的自在。 但老唐不一样,他是个自己都活不明白的人。 他是一个孤儿,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和友情,如果有一个能陪伴他的人老唐恨不得为对方拔剑与全世界为敌。 可他没有。 “我拥有的本就不多,如果再不珍惜我真害怕有一天自己一无所有。” 苏鹿平静的说道:“我的父母在我有记忆时就离异了,对母亲的印象模糊到自己都记不清了,我与父亲就像是天生的敌人,在相反的路上越走越远。 虽然亲情这种东西放到我身上很可笑,但是我还有两个朋友。 一个你不认识,是我的师兄,面瘫的像是个死人脸,但是内心很八婆。 还有一个就是小路,我把他当成了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他这么好。 我想,大概是他太可怜了吧,就像个没人爱的死小孩,让我从他的影子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真是令人怀念的青春啊。” 老唐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有些唏嘘感慨。 …… 卡塞尔本部,阁楼 昂热穿着一件正黑色的西装,胸口系着花色拼接的领带,将银发用发胶固定成了背头,手里拎着一瓶2002年罗曼尼康帝走了进来。 “嘿,我的老伙计弗拉梅尔,好久不见!” 副校长从满地的涩情杂志上坐了起来,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昂热?你这个老混蛋不是在欧洲度假吗?” “欧洲的迷人风情再好,也留不住我这个放荡不羁的老男人啊。”昂热笑着说道:“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02年的罗曼尼康帝!” “你这还真是下血本了啊。”副校长有些惊喜。 “没事,反正我已经把70万美元的账单全部上报给了校董会,就让弗罗斯特那只暴跳的斗羊去头疼吧。” “你这个比喻的手法还真是活灵活现。” 副校长站起来用红酒开瓶器把02年罗曼尼康帝的木塞取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只高脚杯:“你知道吗,现在学院的守夜人论坛已经被‘中国是否是龙类起源地’刷屏了。” “?” “我们在全世界的大部分国家都有分部,即使是在非洲也有军阀将军其实是卡塞尔学院学生的隐藏身份,唯独对于中国这个强盛的国家,我们的渗透力基本不存在。”副校长把价格堪比黄金的酒液倒入了高脚杯中,说道:“在美国,卡塞尔学院的甚至能和总统掰手腕,掌控着金融、军事、媒体等重要命脉,在意大利,加图索家族简直就是暴君级的存在,在欧洲我们拥有最顶级的几位辛迪加(可以理解为独裁者或者垄断者)支持,就算是掌控力最弱的东方,我们依旧有不弱的渗透力。 日本分部的蛇岐八家,黑道的本家皇帝。 韩国分部的财阀,我记得近些年那边在运营偶像天团的生意。 但是在中国,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分部在做什么? 餐饮行业!他们擅长麻婆豆腐开水白菜卤大肠! 中国分部在卡塞尔学院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默默无闻,毕竟我们在中国基本没有任何的发声权可言。” “所以这和‘中国是否是龙类发源地’有什么关系吗?”昂热有些疑惑。 “因为这两年中国学生在本部的名声太大了,楚子航,狮心会的会长,学生中最大社团的领袖,今年刚刚赢得了诺顿馆使用权,在学生群体中如日中天。 路明非,‘s级新生’,虽然一直跟个小透明一样不曾展露,但‘s级新生’的名头已经让他成为了学生中的热门话题。 还有苏鹿,最重要的就是这小子,‘s级新生’、‘言灵时间零’、‘第二个希尔伯特·让·昂热’,第一天入学就在自由一日上让学生会的恺撒·加图索一败涂地。 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曾出现的‘s级’,今年却突然出现了两位,而且都是中国籍。 这三个人不仅都是中国籍,而且还是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所中学毕业的同学!” “我觉得他们应该好好的去研究那所中学,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仕兰中学。”昂热说道。 “中国与龙类的瓜葛太深了,几乎每个地方都能看到龙的痕迹,‘龙的传人’、‘真龙之子’等等,而现在这三个小子让舆论在学院里彻底爆发了。” “他们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昂热平静的说道:“学院六个特殊执行官,四个都是中国的s级。” 副校长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昂热居然把这个都说出来了。 特殊执行官,在学院的高层里一直都是个神秘而禁忌的话题。 他们代表着学院最顶级的战斗力,即使是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的昂热,放到其中能不能进前三都是个问题。 准确的说,他们甚至不算是学院的下属势力,只能说是对学院有亲和感的成员。 即使是校董会,也无权去命令‘特殊执行官’。 特殊执行官,才是真正的屠龙兵器。 只是学院的特殊执行官们似乎不太靠谱,其中昂热最信任的一个已经失联多年了,之前一直在中国伪装成了一个喜欢吃卤大肠的司机,不过后来在“蒲公英”台风过后失联,一直没有出现过,疑似死亡。 除了那个伪装成喜欢吃卤大肠的司机的那位特殊执行官,还有一个和昂热关系较为要好。 但比起对“卤大肠”的信任,那个人和昂热之间就有些疏远了。 那个人比“卤大肠”靠谱的多,离开学院后一手铸造了一个商业帝国,成为了“商界皇帝”,单凭财力甚至连学院的一些校董都有所不如。 不过昂热觉得“商界皇帝”比“卤大肠”的心思重太多了,总感觉他在谋划些什么,让人有些不安。 不过昂热和“商界皇帝”毕竟是战友,情分还在那里,和他之间的关系虽不及“卤大肠”,但比和其他人熟络。 而“卤大肠”失联之后,昂热和其他特殊执行官直接通讯,全靠“商界皇帝”。 而剩下的四位特殊执行官,昂热和他们之间就很陌生了。 “獠牙”,特殊执行官中第一个非中国籍成员,目前在猎人网站上当一个赏金猎人,据说和校董会中洛朗家族有很深的瓜葛,擅长炼金武器和用毒。 “徐白刃”,中国籍,他的真名并不叫“徐白刃”,只是姓徐,善用一把白色的长刀。 而剩下的那两个特殊执行官,则是一对夫妻,常年在俄罗斯和北极圈徘徊。 “他们认为苏鹿是第二个‘希尔伯特·让·昂热’,可我认为,他更像是第二个——‘徐白刃’。”昂热轻声说道:“一样的天赋,一样的智慧,一样的疯狂,不是吗?” 副校长屏住了呼吸,有些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昂热会给苏鹿这么高的评价。 徐白刃,17岁斩杀次代种纯血龙类,被誉为“混血君主”的存在! 第二十七章 虚假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副校长隐约已经猜到了昂热的想法。 “让苏鹿去日本分部吧。”昂热轻轻摇动高脚杯,红色的酒液如同蛛网一般挂在了杯壁上:“算是磨砺,但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把日本分部的那帮黑道分子压下去。” “这未免也太早了吧?”副校长不怎么认同昂热的话:“他太年轻了,现在去日本分部绝对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以他现在的实力在同期的学生中倒也还算排的上号,可是也仅限于此了。不如你把他交给我,他是个天生的炼金术师,只要给我两年,不,一年,他就能成为奔赴日本的最佳人选。” “不早了,你不是也说了吗,他是个天才,天才就应该于绝境中盛放,于烈焰中重生,让他去日本分部,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回来,那才是好苗子。” 昂热看向了副校长,眼神中多了几分笑意:“你不会,真把他当成了接班人吧。” “他在炼金术上,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怪物,我……” “别傻了弗拉梅尔,你别忘记了北极圈的那个尼伯龙根!”昂热直接打断了副校长的话,冷淡的说道:“苏鹿的价值,就在于他是否能让这潭死水下的阴影跳出来,如果他不能展现出他的价值,等待他的只有淘汰。” 副校长和昂热对视,只觉得这个多年的老友格外的陌生。 少年时的昂热,一腔热血意气风发,敢于和任何不公开战。 可自从“夏之哀悼”之后,昂热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深沉,影子变得越来越深邃,成为了他最讨厌的布局者,将一切有价值的人变成棋子。 屠龙的勇士,有一天也会变成恶龙吗? …… 老唐打量了四周,确定苏鹿不在后把视线放到了阳台上那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上。 从一开始,老唐就注意到了这个黑色行李箱。 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老唐想要替苏鹿拉箱子却被苏鹿巧妙的绕了过去,那时候老唐也没太在意。 后来他们被街头混混围堵,车内的苏鹿没有想着怎么跑路,而是让老唐把箱子看好,然后独自一个人出去迎战。 老唐就算是再愚钝,也能察觉到这个箱子的不对劲了。 他把手指放到了箱锁上,黑琉璃般的液晶触控屏幕,这是最新式的电子指纹锁,任何的开锁大师见了这个电子锁都要遗憾离场。 一个普通的行李箱怎么会装备这种银行金库级的电子锁呢? 但是这难不倒老唐,他选择——暴力拆除! 等苏鹿发现的时候直接告诉他箱子被意外摔坏了就行了,这个箱子实在是太吊胃口了,老唐根本就无法抵制住好奇的诱惑。 电子指纹锁想要破解的话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是物理破解的话就简单多了。 老唐一榔头下去,电子锁直接宣布歇逼。 他压制住心中多重复杂的兴奋,拉开了行李箱,眼神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箱子里的东西,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黑色的泡沫里,镶嵌着一把崭新m24狙击步枪,一把saiga12霰弹枪,还有一把银色枪管上烙印着烫金花纹的柯尔特蟒蛇转轮手枪! 一盒盒子弹整齐的摆在了每把枪的旁边,每把枪旁都放有三盒子弹。 一把枪有三盒对应口径的子弹,而这三盒子弹并不相同。 第一种是标准的对应口径子弹,金黄色的外表,黄铜弹壳。 第二种就有些诡异了,是银色的弹衣,上面雕刻着鲜红色的纹路,像是蔓延的树枝状。 这是给子弹纹了个身吗? 第三种则是鲜红色的外衣,老唐拿起了一颗,发现居然是塑料的! 子弹还能用塑料的吗? 除去这些令人发虚的热武器,箱子里还有一把冷兵器。 苏鹿之前和他说在练剑,真的没有骗他。 这是一把银色的长剑,剑身很薄,冷光凌厉,其表面上有类似于马来克力士剑的银色植物脉络状花纹,他轻弹剑身,发出了悦耳的清鸣声。 “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把。” 在老唐的身后,传来了苏鹿平静的声音。 老唐下意识的从箱子里拿出了那把柯尔特巨蟒,转身对准了苏鹿的额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到底是谁?别告诉我说你是合法的好公民!” 好公民可不会随身携带这么一个武器箱,你以为这里是叙利亚战场吗? 苏鹿似乎没有被枪对着脑袋的恐惧,而是狂妄的将额头顶在了枪口上,淡淡的说道:“老唐,你是要对你的朋友开枪吗?” 老唐,你是要对你的朋友开枪吗? 这个问题冲击了老唐的脑海,让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朋友开枪呢? 苏鹿直接从老唐的手上夺过了转轮手枪,从箱子里掏出了一盒子弹。 这盒子弹是炼金子弹,41口径,银色的弹衣,上面勾勒出炼金矩阵的鲜红色花纹。 六枚子弹被苏鹿装进了转轮手枪的转轴里,“咔”转轴被压进了枪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鹿按下了保险,丢给了老唐:“下次用枪,记得装子弹和按保险。” 他拉起行李箱,往房间里走去:“这把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盒子里还有二十四发子弹,加上枪里的六发一共三十发,省着点用。” 老唐站在原地,陷入了迷茫。 …… 房间里,苏鹿拨通了副校长的电话。 “老师,事情查清楚了吗?”苏鹿问道。 “袭击你的人应该不是‘天秤’的意思,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盯上了他们。” “不是天秤,那是谁?” “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出来,但是那伙人的背景很深厚,你要小心一些,他们说不定会第二次袭击你。” “见鬼,为什么来杀我呢,我又不是菲德尔·卡斯特罗。” 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其一生之中,他一共遭受了638次刺杀,无一例外,卡斯特罗都幸运的躲过了,毫发无损,还活到了90岁。对于这些活动,他本人很乐观,还开起了自己的玩笑,他笑称:“如果奥运会有这类项目比拼的话,我是绝对的冠军。” “谁知道你又动了哪个资本家的小熊饼干,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会习惯的。” “喂喂喂,什么叫我会习惯的?这种事情根本习惯不了好吧!” “别扯这没用的了,‘天秤’的一把手伊夫琳·约克这个月应该就会和一伙来自墨西哥的黑帮做炼金武器交易,天秤是芝加哥新兴的大型黑帮,如今的芝加哥龙头之一,能和约克做交易的黑帮应该也是一方巨头,你自己小心一点,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别把自己玩没了。” “你说,对方的目标,会不会也是这一批炼金武器?”苏鹿突然说道。 电话那头的副校长微微一愣,而后缓缓说道:“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这里没有答案,真相是需要你自己去探索的,总之……别死了。” “别开玩笑了,我命很硬的,卡斯罗特都没我命硬。”苏鹿自信的说道。 “如果你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可以拨施耐德的电话,我已经跟他说了,执行部会随时准备支援你。”电话那边的副校长今天说话显得有些诡异,让苏鹿觉得莫名其妙。 “等你回了本部,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呢?”苏鹿问道:“难道你已经没钱充话费了吗?” “别废话了,等你回了本部我再和你说。” …… 副校长挂断了电话,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手中紧握的罗曼尼康帝被攥爆,鲜红色的酒液夹杂着他掌心的鲜血洗刷手上的细微的玻璃碎片。 “昂热,你为什么非要选他?” 昂热已经走了,没人会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第二十八章 你的命,值多少钱? 约翰今天的心情不错,穿上了那件他最中意的西部风格亮橙色夹克外套,前卫的铆钉长裤,黑色的天秤纹身在脖子上格外显眼。 “整条奥顿街,十五年来都是我们‘赤锋’掌管,你们‘天秤’现在来这里收钱,是要撕毁老大们定的规矩吗?” 奥顿街上,“赤锋帮”和“天秤帮”上百号人马箭弩拔张,各种脏话在人群里咆哮,他们用棒球棍敲击磨砂岩石地砖,制造出紧张而心潮澎湃的气氛。 他们在争夺这条奥顿街的拥有权。 奥顿街在二十年前是芝加哥黑帮的黄金地段,潮流发廊、证券所、法餐厅、地下拳馆等在奥顿街林立,虽然如今这些生意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年的暴利,但是对于黑帮来说依旧是令人眼馋的肥肉。 赤锋帮掌管奥顿街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前他们绝对是芝加哥的龙头黑帮之一,能在一帮饿狼的嘴上抢下奥顿街,可赤锋帮的上任首领病死之后,新任的赤锋帮首领属实不怎么给力,大时代的潮流席卷了世界,连小姐都知道也玩些新花样,但赤锋帮却固收思维,不思进取,这也导致赤锋帮在芝加哥的地位直线下降,空有地盘却没有实力去保护自己盘子里的肉。 而天秤帮就不同了,他们是芝加哥的新兴势力,在本就不怎么讲黑帮规矩的美国黑帮里更是属于名声极差的那种,而天秤帮的部众们也被众人唾弃,认为天秤帮的部众们不配称之为黑道,而是一帮痞性十足的无赖。 尽管名声不怎么样,但天秤帮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迅速崛起,侵吞地盘,地盘上的油水他们要吃,毒品盗窃抢劫等非法行为的人也要给天秤帮“交税”,而且天秤帮近些年还把目光放到了走私贸易上,在沿海地带发展出大规模的偷渡,走私等活动,与“黑道的海上皇帝”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而在陆地上他们的走私活动也从芝加哥蔓延到加州,德州,新墨西哥等地,势力猖獗。 奥顿街的归属权在十五年前的芝加哥大佬会议上就已经明确的划分给了赤锋帮,虽然没有明确划分时间,但是大家默认的是只要当年那批大佬还未全部死完或者全部失去话语权,奥顿街就一直都是赤锋帮的,尽管如今的赤锋帮已经没落,但有那几位芝加哥黑道的大佬还没死,赤锋帮就不可能从芝加哥一流黑帮的位置掉下去。 可是现在天秤帮居然顶着那几位大佬的压力,要来抢赤锋帮的地盘,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引发芝加哥黑帮大战吗? 奥顿街虽然是一块肥肉,但天秤帮的老大伊夫琳·约克还不至于贪婪到丧失理智的程度吧,为了一条奥顿街,他知道天秤帮将成为多少黑帮的交火对象吗? “狗屎,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约翰将酒瓶摔在了地上,酒瓶在玻璃破碎的声音间炸裂在石砖地板上:“那些不成文的老规矩早他妈就该废除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赤锋帮就算个什么东西,都是他妈的狗屎,你这个废物,见到老子应该跪下叩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审问的语气和我扯淡,你有这个资格吗,混蛋!” 赤锋帮的二把手气的捂住了胸口,差点就要翻白眼到底,手指发颤的指着约翰:“混蛋,弄死他,让他的妈妈去跟撒旦问路吧!” 咆哮声、怒吼声、咬碎牙齿的声音一触即发! 棒球棍和铁棒发出了混乱的交响曲,就仿佛罪恶的神明用指挥棒带领乐队高歌,鲜血与暴力的悲鸣节奏在人群中悠扬响彻。 这是真正的暴力街头,用拳头来问鼎利益归属。 “废物的恼羞成怒,一文不值。” 约翰悄无声息的退到了战斗之外,立于一家24小时成人用品无人售货店的房檐下,点燃了一根香烟,轻吐一口烟雾。 以他的地位,根本不需要亲自下场握紧铁棒在人群中厮杀,那是小喽喽为了上位干的事。 虽说他并不算是天秤帮一把手或者二把手的老大,但也算是靠前的地区负责人,芝加哥是天秤帮的本部,老大都常驻芝加哥,约翰在这里的话语权并不是那么大,但如果他外放到其他的州,约翰绝对是一把手级别的大哥。 他现在每天就是带着手底下几百号小喽喽抢地盘,开始的时候放两句狠话,等真打起来果断跑路,快打完的时候出来捡两个人头意思意思。 如果像他这样的大哥都要亲自上场,那还养那些小弟做什么? “兄弟,借个火。” 约翰微微一愣,不知何时,有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了他的身后,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听声音应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 如果对方是赤锋帮的人,约翰现在应该已经被一记闷棍撂倒了。 约翰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从裤兜里掏出了煤油打火机想要丢给少年,但在脱手的那一刻突然又收了回来,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少年诚实的回答。 “未成年人不准抽烟,小鬼,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吗?”约翰训斥少年。 少年愣住了。 现在的黑帮都这么实诚的吗? 焯! 他直接向约翰的脸上丢出了香烟,让约翰整个人都不好了。 焯,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听话! 然后香烟并没有砸到约翰的脸上,而是擦着约翰的脸侧飞了过去。 少年挥起拳头,擦着约翰的鼻尖,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脑后。 约翰回头看去,赤锋帮的二把手握着一把匕首,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少年这一拳,约翰现在已经吃了一刀,在迷茫和不甘中代替对方倒地。 “谢谢。”约翰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浸透,连忙向少年道谢。 少年没有领情,而是转口问道:“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的命,值多少钱? 这句话把约翰问住了。 这个小鬼,真有趣啊。 放着黑帮大哥的人情不要,而是把这份人情变成了金钱。 约翰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小孩了。 “你的命在我这里值一百万美元,我叫苏鹿,期待下次与你的交易。” 第二十九章 另类 约翰看着手中的名片,只觉得愈发有趣了。 这是一张黑色的铁制卡片,上面用烫金烙印着“苏鹿”和一行精致的中文。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我可以替你与全世界为敌。” 虽然中文是全世界最难学的语言之一,但约翰曾在中国的一所私立大学进修过四年,轻易的就解读出了名片上的话。 “我最不缺的就是金钱,你能给我带来多少的价值呢?”约翰轻声喃喃。 …… 苏鹿摘下了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随手丢在了沙发上。 茶几上的低音炮放着一首《夜曲》,老唐见到苏鹿回来问道:“今晚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啊。” “你都不用上班的吗?”苏鹿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这两天老唐带着他hydepark的工业科技博物馆,harpermemoriallibrary,洛克菲勒教堂等等,花销并不算小,但老唐却大气的把消费全部包揽,而且不见一丝肉痛的模样。 换成小路的话现在已经攥紧钱包躲在角落默默流泪了。 而且老唐似乎不用上班一样,每天就是带着苏鹿闲逛。 “我的工作来钱快,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不急,银行卡的余额里还足够我带着玩遍芝加哥,银行卡花完还有信用卡,信用卡透支完还有高利贷,高利贷用完直接去监狱里,不愁吃不愁喝。”老唐开玩笑的说道。 “不愧是你啊。”苏鹿给老唐点了个赞。 “说吧,想去哪儿玩,我们需要消费来升华我们的激情!” “老唐你知道奥顿街吗?” 老唐的表情变得诡异了起来:“你好这口?” “奥顿街怎么了?” “发廊、证券所、法餐厅、地下拳馆、成人用品店,奥顿街最不缺的就是金发翘臀的女郎,她们挺拔的胸部可以把你这年轻的小脑袋瓜闷到窒息,如果用一句话形容奥顿街就是‘色情与罪恶中的极致享乐’。” 老唐也是老女票客了,对于奥顿街这种地方自然是相当了解。 “奥顿街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一直都是由黑帮掌管,街道上鱼龙混杂,不过只要你出得起价格,在奥顿街你能品尝到什么叫人间极乐。”老唐说道:“毒品、美人、枪械、火药、赌博等等。” “好了,不用说了,我对这种黑色地带不感兴趣。”苏鹿摇了摇头。 老唐笑着说道:“你要是感兴趣,老哥可以带你奢侈一把哦。” “滚吧,我这样比白纸还干净的男人怎么能被那种黑暗侵蚀呢?”苏鹿不屑的说道。 “放屁,怎么可能有男人不会对这种地方心动呢,你以为你是柳下惠吗?”老唐顿了一下说道:“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一只童子鸡。” 苏鹿疑惑的看着老唐:“有问题吗?” “噗哈哈哈!” 老唐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难怪啊。” “难怪什么?” “难怪你对女人不感兴趣。”老唐调侃的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枕在女人的怀里,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了。” 在苏鹿的理解里,有三样东西是男人无法抗拒的。 黄金,美酒,刀剑。 然后在老唐这里则是把刀剑替换成了美人。 “无聊。”苏鹿懒得和老唐在这里扯淡,走进了自己的屋里把门关上,但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即使在关上门他也能听见老唐的笑声。 老唐认为好笑的事,但苏鹿却无动于衷。 人类把自己的审美观认为是世界观,他们习惯于把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到其他的人类或者生物上,而这样的人就是常类。 与常类不同的是,苏鹿的观念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境界。 他几乎没有想要的东西,人类复杂的情绪无法被加持到他的身上,能让他动容的东西很少,苏鹿以自己的主观意识操控自己的身躯,这种主观意识,是生物的本能——自我保护。 生本能亦称“爱洛斯”,是自我本能与性本能的结合。表现为一种生存的、发展的、爱欲的力量,代表潜伏在生命自身内的一种进取性、建设性和创造性的动机性内容。生本能是很容易理解的,每个人身上都必然蕴含着生本能的能量,即使是苏鹿也无法避免。 苏鹿所求,无非朋友,求生二者。 跟人类中的常类比起来,苏鹿是个另类。 也就是,精神病患者。 可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精神病院,有资格关押苏鹿。 苏鹿习惯性的掏出了手机,查看信息。 手机已经成了他不可缺少的工具,如果两个小时内不查看手机,苏鹿就会变得格外浮躁。 而这并非被手机控制,而是苏鹿不想错过有人和他发消息。 手机对于苏鹿来说,也只是一个好用的通讯工具。 他拥有的本就不多,所以倍加珍惜。 “苏少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通过了那个扯淡的3e考试,更扯淡的是我根本就没搞懂那个3e考试是什么东西,听曲吗? 听芬格尔说你现在出外勤执行任务了,哇咔咔,不愧是你,即使是换了个完全不同的地域依旧如此优异。 等你回来,我一定要用猪肘子和啤酒给你摆一桌祝贺。” 这是小路发来的短信,看起来这衰仔败犬的生活过得挺不错的,言语间净是轻松。 苏鹿划过了小路的短信,还有一条执行部发来的电子邮件。 “在接到你的求援通知后,执行部已派出精英专员火速抵达坐标点,替你清理现场。 只是对你发动袭击的人的真实身份暂未调查清楚,根据目前掌控的情报分析,对方应该是收买了一帮本地街头混混对你佯攻,然后用一杆改装fr-f2狙击枪对你发动了狙击,现场留有一枚7.62毫米的狙击枪实弹。” 这是执行部施耐德部长发来的邮件。 看完这条短信苏鹿微微皱眉,什么样的人连执行部都查不出来? 尽管相识时间不长,但苏鹿也对执行部狠辣凌厉的手段有了了解,执行部的部长施耐德更是一个有铁血手腕的冷血生物。 连施耐德都查不清对方的底细,苏鹿愈发觉得自己应当谨慎行事了。 “叮,您有一条未读短信。” 苏鹿打开了短信,看到发信人的瞬间楞在了原地。 备注“妈妈”发来的短信。 第三十章 猎手 苏鹿合上了手机,没敢去看那条“妈妈”发来的短信。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雨下的很大,名为“蒲公英”的台风席卷了那座南方小城,往日里含羞的淡黄色野花被大雨压弯腰,狂风夹杂草屑飞舞。 仕兰中学的门口只剩下三个学生,苏鹿,楚子航,路明非。 一辆崭新的迈巴赫62停在了校门前接楚子航回家,油腻的中年男人打着黑色的雨伞,向苏鹿和路明非伸出了手:“真是的,下这么大的雨夜没人接你们回家吗,你们的爸妈还真是不靠谱呀,上我的车吧,里面的热气开的很足,别在外面淋感冒了。” 苏鹿跟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的,我在等人来接我。” 路明非把书包顶在了头上挡雨,说:“我和他是一起的,叔叔您先走吧。” 中年男人走了,迈巴赫的尾气在大雨中蒸腾,引擎发动的声音像一头野兽在咆哮。 那晚的大雨下的叫个透彻,苏鹿和路明非站在路灯下浑身被浸透到发白。 “妈妈”和“老爹”的手机仿佛被隔绝一样怎么都打不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谁。 “生而不养,不配为人父母。” 滴滴滴—— 良久,苏鹿被手机铃声从记忆深处来了回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天秤,约翰。” 苏鹿一下子坐了起来,继续问道:“有生意?” “生意有的是,三百万美元,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你付得起价钱,神我也杀给你看。” 电话的那头,斑斓的灯光旋转,落在了紫色的真皮沙发上,约翰把玩着手中的玻璃酒杯,琥珀色的烈酒流淌在杯壁上,他听到少年这嚣张的言语忍不住发笑。 “金钱是我最不缺的东西,能从我这里拿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名字,人头自己去我救你的地方拿。” “赤锋帮,克拉彭·里根。” 约翰说出这个名字后,苏鹿有些沉默了。 克拉彭是前任赤锋帮首领的儿子,也是现任的赤锋帮一把手。 美国黑帮不讲究家族传承,谁有能力,谁就是老大,克拉彭能从虎狼中脱颖而出成为老大,那也必然是狼群中最凶猛的狼王。 杀这样的人,可不算容易。 “怎么,怕了?”约翰笑着说道。 良久,电话里传来少年平静的声音:“加钱,必须加钱。” …… 《芝加哥论坛报》,是芝加哥市第一大报,美国第二大报业集团论坛公司的前身,也是该集团公司旗下大型核心报纸,被认为是全国质量最高的报纸之一。 2001年3至9月日平均发行675,847份,居全国第七;2001年3至9月平均星期天刊发行1010704份,居全国第四。 然而“黑帮猎手”这个陌生的名字,却霸占了《芝加哥论坛报》的封面。 “一周连杀六个芝加哥大型黑帮头目,‘黑帮猎手’的头颅已经在某黑网累积悬赏三千七百万美金。” “新时代的英雄,还是杀人如麻的冷血刽子手?” 卡塞尔本部的校长办公室里,温馨的阳光从穹顶彩拼玻璃透射了下来,昂热坐在红木椅子上,一手捏着最新的《芝加哥论坛报》,一手端着白瓷茶杯,杯中是浓郁的茉莉红茶。 “现在的媒体太无良了,为了噱头连底线都不要了,你瞧瞧,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连新时代英雄这种词都搞出来了。”昂热笑着和身旁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吐槽。 “无论是报纸杂志等旧媒体行业,还是电子报等新媒体行业,有百分之八十都被财阀垄断,而坐在政坛高位的同样是这些人,他们用媒体稳固自己的选票,在闲时用媒体去敛财,道德与规则一塌糊涂,你难道指望他们去做良心的正义记者吗?”施耐德平静的说道。 施耐德是个不善言辞的行动派,令人不解的是这样一个残忍的冷血人物却是铁打的校长派系,也只有和校长在一起的时候施耐德才会大方的多说两句话。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一件趣闻,当初加州最大的报业集团疯狂的造谣加州市长,而最后的结果确实加州市长当年选票碾压其他参赛者,答案是那个报业集团其实是加州市长的家族企业,通过造谣的舆论让加州市长的名望达到了巅峰。”昂热放下了报纸,轻声说道:“普通人看到的真相,只是某些人想让他们看到的真相。” 施耐德喃喃自语:“那我看到的真相,也是早就被编织好的吗?” 多年前的那一桩血案,将他的人生碾碎,让施耐德这么多年来以半人半鬼的形式游走于人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人类,而是……一把折了刃的匕首。 “谁知道呢,看看吧,我们优秀的s级新生苏鹿。”昂热也不愿多提格陵兰岛的那件事,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芝加哥论坛报》上:“黑帮猎手,这个外号真是太俗套了,那些人怎么想出来这种土到掉渣的名字的?” “我今天早上收到他的任务报告,现在他已经和那个叫‘约翰’的天秤帮高层建立了利益关系,有了苏鹿这样好用的刀,他们在短时间内已经将地盘比之前扩大了足足三分之二,而那小子现在的积累报酬也已经达到了一千一百万美金。”施耐德平静的说道。 “一千一百万美金?”昂热不由被这个庞大的数字震惊到了:“这已经是我二十年的工资了!” “苏鹿帮他们杀掉了六个芝加哥黑帮大佬,光是天秤帮抢到的地盘,每年就会创造出至少一千五百万美金的收入,毒品、赌博、皮肉生意、走私等等,每一项都是违法的暴利生意。”施耐德说道。 “芝加哥的黑帮真是混乱到了极点,人性在这里一文不值,成了脚底的泥土,金钱如同腐败的玫瑰花,令人作呕,却被无数人追捧。”昂热说道:“跟芝加哥的黑帮比起来,日本的蛇岐八家简直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那就……先把芝加哥的网收了吧。” 第三十一章 黑吃黑 芝加哥港口,北部伊利诺州东北角的芝加哥河口,濒临密歇根湖的西南侧,是美国大湖区的主要港口。它是全面最大的铁铁路枢纽,有32条铁路干线交汇于此。该港有广大的腹地,农牧业发达,是全国的谷物、牧畜市场及中西部的商业、金融、文化和工业中心。 一排排斑驳红色铁锈的集装箱被运到了码头,拖车拉着集装箱缓缓行驶。 即使是在夜晚,芝加哥港口依然灯火通明,源源不断的货物在这里出口,也有大量的货物被运到这里。 今夜大雨磅礴,滚滚雨水冲刷钢铁的码头,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集装箱上乒乓作响。 雨夜之间,依稀可见一辆黑色的货车行驶,破旧的遮雨布下是深红色的集装箱。 …… 狂风骤雨之下,是上百身穿黑色西装的暴徒。 穿着潮流牛仔卫衣的是街头混混,而这些人……是高级混混。 约翰难得穿的正经了一次,hartmarx牌深灰色的西装,单排纽扣,97%的精纺羊毛和3%的羊绒,裤子的翻边都是一又四分之一英寸。 这样一套西装,售价大概为1500美元。 穿着这样高档的西装,约翰当然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谈生意的。 黑帮谈生意,偶尔难免会出一些意外。 出了意外也不要紧,脱了西服一样可以打架。 扯下这条领带,在场所有人都是浑身狰狞纹身的街头流氓。 约翰不是这场谈判的负责人,真正的负责人在场地的中央,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货车。 天秤帮的二把手一把扯掉了货车的遮雨布,露出了爬满深红色铁锈的集装箱。 他将集装箱的密码锁打开,缓缓拉开了箱门。 偌大的集装箱,里面仅仅是一盏中世纪风格的煤油灯,发黄的灯罩,青铜灯身,类似于中国道教的古老符号爬满了青铜灯身。 煤油灯坐在黑色的泡沫上,防止运送过程中出现意外。 “嘿!约克,六千七百万美元的东西,你就这么随意的运过来了?” 白色络腮胡的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天秤帮的一把手,约克。 “麦瑟夫先生,我向上帝发誓,你绝对不知道我将这小东西运到这里来花了多少力气和美元,我花了足足几百万美元,才让这小东西从撒哈拉沙漠那见鬼的地方越过海洋来到芝加哥,期间我还有三个小弟被芝加哥警察当场击毙。 你应该向圣母玛丽娅祈祷,如果不是运气使然,这小东西应该在那该死坟墓里再睡个几百年!”约克无奈的说道。 “ok,ok,我们不要再说那些废话了,快开始我们这该死的交易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麦瑟夫兴奋的搓了搓手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小弟。 小弟点了点头,取出了黑色的手提箱。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支付了你们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定金,这个箱子里有五千五百万美元,分别换算成了芝加哥四十三家大型企业的支票,防止fbl去经济追踪。”麦瑟夫愉悦的说道:“约翰,现在这五千五百万美元属于你们天秤帮了。” “麦瑟夫,合作愉快。”约克上前来和麦瑟夫握手。 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从集装箱中取出了那盏价值六千七百万美元的煤油灯,走到了约翰的身后。 约克无意间瞥了一眼身侧的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个中国人。 他又看向了不远处的约翰,约翰比了一个“ok”的手势,约克微微颔首。 麦瑟夫小心翼翼的从年轻人手上接过了那盏煤油灯,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年轻人接过那个塞满换算成美元有五千五百万支票的黑色手提箱,打开了一道细缝,确认无误后向约克点了点头。 “ok,合作愉快,麦瑟夫。”约翰笑眯眯的和麦瑟夫拥抱。 “合作愉快,贪婪的约克。”麦瑟夫恋恋不舍的放下那盏青铜煤油灯,交给了身后的亲信,和约翰拥抱。 刹那间,雷声响起。 在刺破黑夜的闪光中,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中国人身体想一头迅猛的东北虎,黑色的皮鞋踩踏在雨水上,溅起了一圈波纹。 他的拳头像擂台赛上的拳王一样凶猛有力,狠狠的打在了那个捧着煤油灯的人脊椎骨上! 咔—— 骨骼破碎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麦瑟夫顿时面色大变,可是已经晚了。 那个年轻人抢到了青铜灯,抬腿一字落在了麦瑟夫的肩膀上! 麦瑟夫感觉有一股见鬼的压迫力震碎了自己的左臂骨骼,脊椎处涌上来痛苦,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膝盖骨震碎了水泥地砖。 枪声响起! 约克握紧一把手枪,眼神冷冽。 所有的天秤帮成员此时都手举枪械。 开枪的心虽然冰冷,但子弹冲出的枪膛却是滚烫。 他们的目标并非那个破坏交易的年轻人,而是麦瑟夫和他的手下! 鲜血被雨水洗刷,一具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下雨天的夜晚是个好夜晚,再多的鲜血也会被雨水洗净。 麦瑟夫倒在地上,难以看出人形,如果把他体内的子弹全部取出来融化,大概得有两公斤的黄铜。 约克丢掉了手上打完弹夹的手枪,看向了那个年轻的中国人。 “嘿!约翰,你找来的人太棒了,你看到了吗,他刚才那个漂亮的落腿,呼呼哈嘿,那是中国功夫吗,太帅了!”约克激动的比划了两下。 拜托,中国功夫超帅的好吗。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黑吃黑。 一盏青铜煤油灯,有人愿意出六千二百万美元去买。 如果说这盏灯没点什么秘密,谁信? 反正约克不信。 约克认为,这盏青铜灯内藏着的秘密,价值远远高于六千二百万美元。 如果要约克用六千二百万美元卖掉这盏充满秘密的煤油灯,他会认为自己很亏。 对于这种情况,约克选择了最下作的手段——黑吃黑。 六千二百万美元和这盏青铜灯,他全都要。 而那个年轻的中国人,是他的心腹约翰推荐给他的人选。 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很精彩,约克也很欣赏。 六百万美元的酬劳,花的很值。 第三十二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苏鹿手上握着古老的青铜灯,不同于老式煤油灯的双柄中空灯样,这盏煤油灯和蜡烛一样,灯身如唐刀刀柄,用发黄的绷带环绕,昏黄的灯罩焊在了灯顶,几缕枯草搓成了一根灯芯。 青铜灯里装的并非是煤油,而是猪油一样的红色膏脂。 道教里天师伏魔诛邪的符咒烙印在青铜灯身上,仿佛盛开的摇曳莲花,更深的符咒被绷带挡住,令人捉摸不透。 “他出六千二百万美元买这盏灯,我出一个亿。”苏鹿平静的对约克说道。 “中国小子,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约克双手插兜,冷冷的看着苏鹿:“我花了六百万美元雇佣你帮我,你现在,是要把货吃了吗?” “如果我要吃货,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苏鹿淡淡的说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一个亿,已经是报价的极限了。” 约克突然笑了,说道:“ok,你先把那一个亿美元拿出来,我凭什么相信你有一个亿的资金?” “然后再来一场黑吃黑?”苏鹿摇了摇头,说道:“东西我拿走,三天内,我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约克给手枪换了压满子弹的弹夹,按下了保险,用枪口抵住了苏鹿的眉心间:“我现在要你拿两个亿,来买你的命。” 苏鹿缓缓抬起了手,在约克略微惊讶的眼神中,握住了黑色的枪口:“因为你冒犯的行为,之前一个亿的价格降到了六千二百万美元。” “三亿美元,买你的命。”约克平静的说道。 “三千万美元。”苏鹿毫无畏惧,坦然直面压满子弹的手枪。 连一旁观战的约翰此时都心惊胆战,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生死都被拿捏,还敢一脸平静的威胁对方。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人啊! 约克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懒得再和苏鹿废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铛! 清脆的枪声之后,是约克难以置信的眼神。 约克扣动扳机的前一秒,苏鹿动了。 原地只留下他的残影,子弹洞穿了残影,没能留下一滴鲜血。 约克双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压抑不住喉咙处上升的甜意,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苏鹿的左手扶在了约克的肩膀上,双眼中原本如黑夜般寂静的瞳孔变为了金色烈焰燃烧的黄金之瞳。 美,太美了,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刚刚开启血统的时候,苏鹿的黄金瞳就如同狂暴的野兽,威严而狰狞,仿佛在黄金眸子地下隐藏着鲜红的欲望与杀戮。 但在他完美的天赋之下,龙血中的复杂情绪被理智压制,如今他的黄金瞳如同清澈的湖面下隐藏着水波纹锻唐刀,美到令人窒息,就仿佛古希腊神殿中的神王宙斯雕塑一样完美。 他的手上紧握着一柄蝴蝶刀,压在了约克脖颈的大动脉上。 约克并不认为这个混蛋在和自己开玩笑,这把蝴蝶刀的刀锋与他的皮肤贴在了一起,撕裂开了一道血线。 全场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苏鹿。 这不是游戏里的副本,死亡后可以读档。 那黑漆漆的枪口后面,是钢芯子弹。 在好莱坞大片里,美国汉子挨了十几枪还能面不改色的画面在现实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因为子弹的破坏力将会对人体的肌肉造成不可扭转的损伤,普通人根本无法忍受身体炸裂的痛苦,只会在剧烈的痛苦中晕厥。 即使是血统优异的混血种,在被子弹命中后也会丧失行动能力。 “瞧瞧你手里握着什么,一把小刀?”约克不屑的说道:“现在有六十二把枪在对准你那蠢笨的脑袋,德国p229型手枪,0.45英寸史密斯·韦森手枪弹,枪全长180毫米,全重0.905千克,枪管长98毫米,初速309米/秒,弹匣容量12发,有效射程50米,看清楚了,这才是杀人的武器。” “枪很好,我的刀也很锋利。”苏鹿淡淡的说道:“一颗子弹能杀了我,因为我只有一条命,同样的道理,你也只有一条命。” “你们中国有句话,我很喜欢。” 约克用不太熟练的中文,一字一字的说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能在芝加哥当这么久的boss,你怎么会觉得我连赴死的胆量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黑帮啊! 他杀过的人,比小孩子吃过的曲奇饼干都要多。 这样的刽子手,怎么可能会去畏惧死亡? 苏鹿没有回答约克,而是抬起了看了下腕表,微微皱眉:“怎么还不来?” 约克微微一愣:“你在说什么?” 苏鹿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磅礴的大雨,厚重的乌云,遮住了芝加哥的夜。 就在这一片黑色之中,天边亮起一行白色的光线。 “纵然黑云蔽日。”苏鹿轻声喃喃。 “光明虽然迟到,但不会缺席。” 照明灯点亮,圆形的光环刺穿了芝加哥的雨夜! 黑色的直升机盘旋在上空,螺旋桨搅碎了雨滴,轰隆作响。 直升机的机门大开,老唐穿着一件花衬衫,嘴上叼着高档的高希霸雪茄,展臂大笑:“苏老板,今夜你就是芝加哥皇帝!” 五千万美金,在现实与网络之间飞速的燃烧,卡塞尔本部为苏鹿打开了军火商的大门。 老唐端着十二管的改装版加特林重机枪,排装子弹拉到了夸张的三米,这样的改装版加特林重机枪可以在一分钟内打光1500发子弹,足矣将在场众人打成肉泥。 直升机上装载了四架英军最新式军用导弹,还他妈是双连发! 苏鹿用蝴蝶刀拍打呆滞的约克,平静的说道:“你的德国p229型手枪,够用吗?连他妈两把ak都没掏出来,你怎么敢在这里说大话的?” “加上你,你们也只有两个人而已。”约克冷静的说道:“两个人,可以握住四把枪,你看清楚,我有多少人。 我不确保我的人可以打掉你的直升机,但在我的人死干净之前,你绝对活不了。” 苏鹿笑了,他淡然的说道:“你跟我们中国学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怎么就没记住另一句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第三十三章 朋友 约翰深吸了一口烟,轻闭双眼。 他坐在宝石蓝色的真皮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两枚文玩核桃。 正宗的虎头核桃,当初约翰在中国花了四千块买的,长期的盘玩和精致护养让核桃表皮生成了琉璃般的红色包浆,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对红玉珠子。 约翰是个中国迷,一直以来都很对中国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感兴趣,甚至还特意为此去学了中文,中文实在是太他妈难学了,当时几乎让约翰绝望。 核桃很好,但是约翰的全身家当也就剩这对核桃了。 他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他被炒鱿鱼了。 没错,他被黑帮开除了。 他是芝加哥最大的黑帮之一天秤帮的高层人员,也算是黑帮大佬,在芝加哥混的是风生水起。 前两天帮派有个大单子,有人花六千二百万美元委托老大找一盏青铜灯。 真他妈神经病啊,六千二百万美元去买一盏灯?! 就因为那盏灯,约翰一夜间失去了所有。 老大想要那六千二百万美元的委托金,又想要那盏有人愿意花天价购买的青铜灯。 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只要把委托人干掉,美元有了,灯也有了。 碰巧约翰碰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个中国少年。 那简直就是人型坦克,行走的推土机,现实版兰博。(《第一滴血》男主,由西尔维斯特·史泰龙扮演,史泰龙也凭借该影片当选美国国家广播公司评出的‘影视作品中的十大铁血猛男形象’。) 这个少年很有趣,如果约翰没见过他的实力,大概会以为他只是个来美国留学的普通高中生。 那个少年救了约翰的命。 后来约翰试探了少年几次,给少年丢了几个高难度的任务,少年全都轻松的完成。 如果只算个人武力,少年绝对是约翰平生见过最能打的人,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有点贪财。 贪财不要紧,约翰最不缺的就是钱。 最终,约翰定下决心,向老大约克举荐了这个少年。 天秤帮花六百万美元,委托少年在交易那盏青铜灯时出手,帮他们黑吃黑,干掉买家麦瑟夫。 计划开始的时候进行的很顺利,麦瑟夫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但在最后的关头,这个名为苏鹿的少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他挟持了天秤帮的老大约克,要拿走青铜灯。 一架武装直升机,两个人,一把改装版加特林重机枪,一把蝴蝶刀。 从天秤帮几十个人,几十把枪的手上抢走了那盏青铜灯。 憋屈,太他妈憋屈了。 天秤帮立足芝加哥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横行霸道抢别人的,什么时候让别人抢过? 约克动用了在芝加哥的所有人脉关系,花了几十万美元,只能查到少年的背景很深,背后的人物很大,即使是天秤帮跟他们比起来只是一只蝼蚁。 无奈的约克只能拿约翰出气。 毕竟是约翰举荐的那个少年。 约翰为天秤帮卖了这么多年命,约翰可以动他,但不能杀他。 虽然为此约翰几乎破产,成了一个全身家当只剩一对核桃的穷比,但能活下来,约翰已经很庆幸了。 如果问他恨不恨那个害他失去一切的少年,约翰扪心自问,大概是恨不上了。 他是个潇洒的男人,失去所有的财产算不上遗憾,能让他遗憾的或许只有失去这对虎头核桃。 在那个雨夜里,那个少年用一把蝴蝶刀抵住芝加哥顶级黑帮老大的脖子,敢威胁几十个拿枪的黑帮。 约翰打心底里佩服他,最起码他肯定没胆识去这么做。 滴滴滴——滴滴滴—— 约翰接通了电话,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你好。” “找工作吗?”电话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少年的声音,用的中文。 约翰愣住了,久久无言。 “你傻逼吗?” 良久,约翰缓缓开口骂道。 神经病啊,害他失去了一切,现在还来打趣他。 “月薪八百美元。”少年冷静的说道。 “妈的,老子在黑帮的时候八万美元都入不了眼,你现在给我开一个月八百,真他妈混蛋。” 少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九百也不是不可以……不可以,一个月最多八百五。” 约翰心中想我来个大槽,你他妈真是黑心老板啊,我一直以为你之前贪财是装的,没想到你是他妈的吝啬啊! 约翰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的喃喃:“真没想到,我会把自己用八百五的价格卖出去。” …… 老唐点上了一支烟,看向眼前的这个少年。 少年背着黑色的单肩包,拖着一只比他还要高大的行李箱,看上去似乎有些弱不经风。 难以置信,少年白色的衬衫下是堪称完美的肌肉,拥有着不合常理的恐怖力量。 更让老唐迷茫的是,自己就是和这个少年,在一个雨夜玩命,去威胁芝加哥的黑帮老大,吓退了几十个手握枪械的黑帮暴徒。 “老唐,我走了。”苏鹿抬起手,跟老唐告别。 “嗯,一路顺风。” 古人分别时会惆怅的吟诗,老唐是个俗人,想不出来那么雅的句子来,只是挥了挥手,说了句撒呦哪啦。 半个月的相处,从怀疑到信任,老唐知道苏鹿是个很神秘的人,而且是个很危险的人,但他还是愿意全心全意的去帮助苏鹿,跟他一起去玩命。 或许,这就是朋友吧。 不是那种有事打电话大事帮不了小事懒得帮的表面兄弟,而是…… 草,老唐没文化,也不知道怎么说。 “有事打电话,无论天南地北,我分分钟去帮你砍人。”老唐对着少年的背影喊道。 “照顾好你自己吧,傻瓜。” 就仿佛周星驰的电影《喜剧之王》里那样,苏鹿笑了笑,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 老唐见到少年没有回头,这才偷偷抹去了眼泪。 “他妈的,搞得还挺煽情。”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我的朋友啊。 愿下次你我相见时,你也如现在这少年模样,意气风发。 愿下次你我相见时,无论发生什么,依旧是割头换命的兄弟。 苏鹿,一路顺风。 第三十四章 维德佛尔尼尔 钢铁的羽翼在燃烧,鲜血如流星般洒落,伟大的存在终将陨落,无论他曾经多么强大,也难逃一死。 …… 男孩躺在了新鲜的水草地上,两肩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犹如妖异的血红莲花。 就像是,天使被折断了翅膀,留下了绝望的伤口。 水草地一点点的被鲜血浸红,连根部都被浸透,而男孩的脸色愈发苍白。 这片水草地就仿佛吸血的藤蔓,一丝一丝的将他的生命剥离出去。 吹弹可破的稚嫩白皙的皮肤上遍体鳞伤,高贵的冠冕从他的头顶跌落。 维德佛尔尼尔,前半生致力于征战,扩充他辽阔的疆土。后半生与巨龙鏖战,直到死亡。 女孩攥紧他沾满血污的手,双眼中泪水荡漾。 男孩见到了她,忍不住勾起了温柔的笑意:“能在死前见到你,真好。” “维德佛尔尼尔,你坚硬的鳞片呢,你钢铁的羽翼呢,你如山峰间魁梧的身躯呢?你为何会受伤,你为何会死去?”女孩质问男孩:“你答应过我,你在杀死他之后,会用两千年的时间来陪伴我。” “抱歉,我骗了你。”男孩的手臂微微下垂,双眼中生生不息的黄金瞳此时竟有些黯淡:“我的灵魂在千年的鏖战中磨灭,我的肉身被利齿和锋锐的爪击溃,我要死了,姐姐。” “维德佛尔尼尔,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永远。”女孩侧躺在了男孩的胸口,去聆听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逐渐变得微弱,男孩苍白的脸也变得冰冷,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太累了。 死亡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黑色的巨龙以为他追寻的是辽阔的疆土,白色的龙以为他追寻的是世界之王的冠冕。 殊不知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与黑龙鏖战千年只是为了与世界树的约定。 他只在乎眼前的这个女孩,他想陪伴她千年,万年,永恒。 他完成了和世界树的约定,却背弃了和她的约定。 他厌倦战斗,却鏖战千年。 他喜欢女孩,却从未陪伴。 他死了。 黑龙抹去了所有关于他的历史,摧毁了所有记载他伟大事迹的青铜树,杀死了所有关于他的人。 可还有她记得他,这就够了。 …… 苏鹿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强烈的痛苦从脑中传出,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他坐在墨绿色的沙发上,银色子弹般1000次快车穿过红树林,窗外的湖泊仿若仙境般如梦如幻,他靠在列车的窗户上,疲惫的倦意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块骨骼。 “维德佛尔尼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鹿会想起刚才短暂的梦,忍不住笑了出来。 简直就像是好莱坞的西幻电影乱剪,剧情扯淡的一塌糊涂。 他时常会做一些无厘头的梦,东拼西凑也说不出个正常段落。 所以他很少沉浸式的睡眠,就是因为讨厌做梦,但偶尔还是抵御不住身体的抗争,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梦。 苏鹿点燃了一根香烟,分不清是白色还是淡青色的烟雾从他的指尖流出。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已……”苏鹿哼着这首最钟意的歌,难得在忙碌的生活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 “施耐德先生,你自己看一看,我们副校长优秀的学生在芝加哥都干了什么!” 卡塞尔本部,曼施坦因教授怒气冲冲的找到了执行部,将一摞文件砸在了施耐德的办公桌上。 “在芝加哥的市区内,调动了一架装载最先进导弹的武装直升机,还有从中东军火商的仓库里连夜空运过来的改装版加特林重机枪,那玩意儿是用来执行任务的吗,那架加特林重机枪被戏称为‘只适合用来收藏的重机枪’! 你知道这件事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芝加哥市政府已经排出了三百多名警察来查这件案子,要不是校长联系了纽约,现在苏鹿应该在芝加哥的监狱里待着!” 施耐德只是瞥了一眼那摞文件,懒得打开:“我觉得你应该去跟校董会投诉,申请撤销希尔伯特·让·昂热的职务,因为他在任期间胡作非为,浪费资金,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证据,我们的昂热校长现在就在夏威夷群岛度假,让妙龄女郎为他的背部涂抹着高档的防晒油。 你现在找到执行部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实质用处,我一个月只有三千美元的工资,却为卡塞尔学院每天干着上千万美金流水的卖命生意,找我抗议,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建议,学院的古巴分部那边有一块茄叶地还没耕,因为当地的农民不愿意为了15美元每亩地的黑奴价格去劳作,让古巴分部那边十分头疼,你去帮他们耕种的话他们会十分感激你。” “施耐德!”曼施坦因教授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快要被这个混蛋气炸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曼施坦因教授。” 施耐德头都不抬,继续批改桌上的文件。 “你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可是你该如何解释,你私自划拨了五百万美元去帮苏鹿购置军火?”曼施坦因质问他。 施耐德对于曼施坦因的质问毫不在意,只是随口敷衍的说道:“任务需要。” “你是在逗我吗?”曼施坦因恨不得掏出一把小铁锤敲碎施耐德的脑壳。 施耐德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和曼施坦因对视:“曼施坦因教授,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我并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你知道苏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吗? 他一个人在对持四五十个手握枪械的黑帮,他唯一的帮手是一个连混血种都算不上的普通猎人,这不是在拍电影,即使是苏鹿是罕见的s级混血种,在被子弹命中后纵然没有命中要害直接死亡也会丧失行动能力,然后沦为待宰的羔羊。 五百万美元算什么,你知道他为学院拿到的那盏灯价值多少钱吗?如果卖给欧洲的混血种财团,学院至少可以得到上亿美金的利润!” 曼施坦因从未见过这样的施耐德。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执行部的施耐德部长永远都是理智,冷酷,狠辣,高效率。 情绪,对于施耐德来说是个昂贵的奢侈品。 第三十五章 过期牛仔 “既然你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那为什么你不多安排几个得力的帮手去帮助他?”曼施坦因质问施耐德:“你应该做的是让几名执行部的精英骨干去和他一起执行任务,而不是明智危险却依旧让他一人去做那堪称赴死的见鬼任务。” 施耐德冷冷的瞥了一眼曼施坦因:“曼施坦因,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还是说你在质疑校长的判断。” “无论是执行部的部长施耐德,还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我身为风纪委员会的负责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去监督你们。” 曼施坦因将象征自己职务的身份卡拍在了桌上:“卡塞尔学院不是只有校长一手遮天,还有校董会,就算校董会不去管,那学院里还有元老会来阻止你们的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哈哈。” 施耐德笑出了声来,他的塑料气管让他的嗓子传来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了。 “咳咳,咳咳。”施耐德指着曼施坦因的鼻尖,说道:“曼施坦因,你执行过几次任务?” 曼施坦因是学院里的文职高层,他对学院的贡献不可忽视,但他确实没有真正的踏上过几次屠龙的战场。 “学院里可以缺少施耐德,但他不能缺少从未曾在风纪委员会上出过错误,兢兢业业几十年的曼施坦因。”曼施坦因自傲的说道:“你是屠龙的利刃,而我的却为学院培养出无数把屠龙的利刃。” “你懂什么叫屠龙吗?”施耐德冷视曼施坦因:“龙,他们拥有神之伟力般的言灵,他们能喷射出毁灭一切的龙焰,他们拥有足球场大小的庞大身躯,他们只需振翅,就能掀起小型台风级别的飓风,你见过真正的龙吗?别跟我说那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红龙崽子,那小东西就是一只连三代种都算不上的野种。 你也就能每天拿那只野种去获得成就感,认为龙类不过如此,你们的枪炮能把黑王炸成渣渣,嘿,龙类在强大的科技面前就是狗屎!” 曼施坦因哑然,他被施耐德怼的无话可说。 “你所谓的屠龙,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些渣宰一样的死侍,那些死侍不过一帮连人和龙都分不清的杂种,真是可怜啊,曼施坦因,不过解决了一些杂种,你就能高兴的睡不着觉。” 面对施耐德如此过分的嘲讽,曼施坦因气的捂住了胸口,指着施耐德怒道:“那你算什么,拖着笨重的氧气瓶,你见过纯正血统的龙类吗?” “我不仅见过,我还与他贴身交过手,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就在格陵兰岛水下一百多米,冰冷的湖水让我无比清醒,在我的身侧,是一头拥有纯正血统的纯血龙类。” 施耐德幽幽的说道:“就是因为那头龙,我才变成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该死模样,我早就该死了,可是我还活着,我和校长一样,都是为了向龙复仇才苟活于世。” 曼施坦因瘫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颤抖。 施耐德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没人能比我和校长更清楚,龙类绝非人类可以对抗,我们不过是拥有了一小部分的龙类血统就已经在人与龙的交界处难以清醒,在面对龙血情绪影响之后甚至会沦为死侍。 我们拥有了龙的一小部分权柄就已经沾沾自喜,由此可以想象出那些纯血龙类该有多么的强大,而初代种的四大君主乃至黑色的皇帝该有多么强大,那绝非人类或者混血种可以对抗,即使我们拥有超前的科技也无济于事。” 曼施坦因仿佛听懂的施耐德的话,有些震惊的说道:“你难道想说……” “没错!要想去和龙类对抗,我们需要的不是那些自认为人类精英的混血种,我们需要的是怪物,超越混血种极限的怪物。”施耐德冷淡的说道:“而要培养出怪物,就要用超越极限的方式去训练他,用过载去打破它的极限,他需要有无与伦比的天赋,需要有沙漠里毒蛇般的耐心,需要有钢铁燃烧的意志,这才叫怪物。” “混蛋,你这见鬼的训练方式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曼施坦因指着施耐德的鼻子骂道:“这次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你自己好好看一看,你让他执行的的什么任务,这种任务即使是执行部的精锐也很难一人完成吧,你这根本就是让一个极其有天赋的天才去赴死!” “然而他没有死,他很理想的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施耐德平静的说道:“我不会让他在执行了这次死亡任务后就结束,我还会给他安排更困难的任务去让他送死,完成之后再去完成更难的任务。 要么完成,要么死。” 曼施坦因跳了起来,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去掐死施耐德这个混蛋:“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施耐德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的礼:“多谢你的称赞。” …… 一辆仿佛从60年代走出的福特牌敞篷车停在了火车站的月台前。 这辆车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是个早就该被时代淘汰的老东西,车漆像墙壁上的抹灰一样半掉不掉。 老东西穿着一件仿佛从市场垃圾堆里捡来的破旧棕色风衣,带着铁线圈的牛仔长靴踩在地上咔咔作响,这老东西的肚皮几乎要把红白条纹衬衫撑爆,唯一看上去有点范儿的就是那顶牛仔帽,盖在了他乱糟糟的卷发上。 老东西走上前来,一拳轻捶在了少年的胸口:“小鬼,怎么学的和昂热那老不死一样装绅士,我简直快被恶心的呕吐出来了。” “这还要多谢老师您教导有方。”少年谦逊的说道。 “臭小子。” 夕阳挥洒在了月台,少年黑色的头发被晚霞染成了深红色,仿佛天边云彩朵朵。 夕阳下,是年少轻狂的苏鹿,和早已沦为过期牛仔的副校长。 第三十六章 Hero 副校长驾驶着破旧的敞篷福特车,夏日的清风中夹杂着傍晚的温柔,道路边田野上盛开了淡黄色与粉红色的野花,鲜嫩的野草在雨后抖落露珠,显得苍劲有力。 老式汽车收音机内播放着一首猫王的《lovemetender》,或许是因为收音机太破了,歌曲中夹杂着纷乱的杂音。 副校长一手握住方向盘,一首握着一罐啤酒,嚣张的酒驾。 “小鬼,你知道吗,这四个轱辘燃烧石油的汽车与浪漫的男人根本不搭配,真正的男人应该骑最烈的马,喝最辣喉的威士忌,抱最靓眼的妞,那才叫男人的浪漫!”副校长豪迈的放声大笑,仿佛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牛仔时代。 他骑着那匹年轻的烈马,故意不扣白色衬衫的扣子,就是为了露出强壮的腹肌引来姑娘们的尖叫。 他曾是镇子里最快的快枪手,他用那把炼金转轮手枪可以在一秒内打死三头野牛。 所有挂着赏金的恶人听到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狂野,在那个时代被展示的淋漓尽致。 然后那个时代过去了,和他同时代的人要么垂暮,要么死去,能记住名字的只剩下一个叫汉高的混蛋,他很不喜欢那个混蛋。 属于他的时代结束了,曾经强壮的腹肌九九归一变成了一大坨肥肉,曾经被所有牛仔推崇的那把炼金转轮也忘记遗失到哪里了。 “有烟吗,给我一根。”副校长一时间有些惆怅。 苏鹿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了副校长。 副校长接过了烟叼在嘴边,指尖很自然的吐露出一缕金色的火苗将烟点燃。 这熟练到仿佛肌肉记忆的炼金术让苏鹿不由有些佩服。 普通的炼金术师想要构建出这么一个小型火系矩阵至少需要30秒,苏鹿需要0.5秒,而副校长只需要不到0.02秒。 他老了,但他依旧是炼金之王,全世界所有的炼金术师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一个人。 副校长长吐了一口烟雾,仿佛吐出了心中所有的怀念与心酸。 “我记得今天晚上学院里有一场聚会,学生会和狮心会都会到场,这场面倒是罕见。”副校长突然说道。 “学院的聚会无非就是德式烤猪肘子和黑啤酒,啃完猪肘子再来一份正宗的意面,我都吃吐了,煎蛋加柳橙汁都比这健康。”苏鹿吐槽道。 “学院里人都喜欢传统系美食,你才吃了几天就吃吐了,我都吃了小百年了!”副校长冷哼了一声说道:“这帮该死的混蛋,一百年前就是烤猪肘子,都过了一百年了还他妈是烤猪肘子,学院这些年来消耗的猪肘子能绕赤道五圈。” 看得出来,在吐槽学院的猪肘子这件事上苏鹿和老东西志同道合。 “狮心会那个叫楚子航的小鬼我见过,简直就是一根木头,你怎么会和那样的人玩到一起?”副校长随口问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玩的来?”苏鹿问道。 “加图索家的那个小鬼,好像叫什么……恺撒,那小子玩的野,美酒,泳池派对,身材很靓的美妞,喔,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呢。”副校长勾起了猥琐的笑容。 “啊,我是土狗,我是穷比,我不配玩的那么野。”苏鹿无奈的说道。 “你穷?你搁这儿逗我这个老东西呢?”副校长不屑的说道:“你爹在中国的势力一般,但那是跟他在国外的势力比起来一般。 你爹在欧洲北美南美已经杀疯了,他就像是一头猛虎打乱了市场,华尔街评价你爹是二十世纪最疯狂的商人。 他用二十年的时间将欧洲掀的天翻地覆,从当初的奢侈品行业,到现在已经和中东地区的军火商以及非洲的军阀倒腾,他几乎狩猎了所有的行业,并且都有一席之地。 他甚至还成为了卡塞尔的校董候选人。” 苏鹿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些事。 在来到学院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混血种。 “你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吗?”苏鹿询问道。 “知道一些,但不是太详细,他的大部分资料在学院里都是最高机密,只有昂热有权调阅。”副校长随意的说道。 “你能和我说一说吗,他从未和我提起过。” “当然,你有权利知道,你是他唯一的子嗣,但是你要容我想一想,他的事情就像是废弃铁盒里的废纸一样陈旧,许多陈年往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副校长沉吟一番后缓缓说道:“他入学的那年,好像还是……1969年,对1969年,他是我的记忆里,最优秀的学生之一,3e考试s级的血统评价,二年级当选为狮心会会长,三年级就提前加入执行部执行任务,被那一任执行部部长选为下任部长候选人,只是后来他毕业后并未加入执行部,而是回国从商。 如今的他每年往学院里砸的钱比起其他几位财阀校董来也毫不逊色,只是他格外低调,只有我这样的老人才能记起他的名字。” 苏鹿顿时沉默了。 在他的记忆里,老爹永远都是那副无良的模样,混蛋的欠揍。 他从未听过这些老爹的过往,他难以想象,当时在卡塞尔学院的老爹该有多么意气风发。 “总而言之,你老爹是个很有实力且神秘的人,我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并不多,我能和你说这些已经有些破例了,他的名字在学院里本身就是机密。”副校长挠了挠油腻的卷发,说道:“其实昂热这么看好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苏彦的儿子啦,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天赋异禀的屠龙仔,炼金术,剑术,言灵……你都展现出了超越常人的天赋,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你在炼金术上的天赋比起我来都不逊色。” “可我是个很懒的人啊,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只要不饿死绝对不吃饭,只要不渴死绝对不喝水,能让我行动起来的动力只有钞票。”苏鹿不争气的说道:“你们为什么要选我啊,我根本就不是当hero(英雄)的那块料。” “no,你就是卡塞尔的hero。”副校长一脚踩在了刹车上,和苏鹿对视:“你天生就是英雄。” 第三十七章 监察官 “什么叫,我就是天生的hero?”苏鹿微皱眉头,询问道。 副校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现在是太早了。” “你在拍狗血电视剧吗,你是不是打算在我快嗝儿屁的时候再讲?”苏鹿现在心中是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他怎么都没想道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苏鹿,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炼金术师,你不仅在炼金术上天赋异禀,你还拥有时间零,你知道一个炼金术师拥有时间零是什么概念吗?你可以无限压缩自己释放炼金术的时间,你懂我意思吗? 你现在能把时间零开发到八倍速,但在十年后呢,昂热可以把时间零开发到五十倍,你也可以,我相信你。 五十倍速的时间零,你的一分钟等于3000秒,假设你能一秒钟施展一个炼金矩阵,那么你就能在一分钟的时间内施展出三千个炼金矩阵!” 副校长讲到这里,兴奋的像是二战期间那个落榜的美术生。 昂热有一把随身携带折刀,刀上淬有纯血龙类也无法避免的毒素,他拥有人类最顶级的体质,凭借“时间零”这个言灵和他本身就超乎常人的实力,昂热成为了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 但如果把“时间零”这个言灵换给副校长,副校长能把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后面的“之一”抹除。 然而时间零并不是烂大街的言灵,在副校长的记忆里,目前还活着的时间零拥有者只有两个,在见到苏鹿之后就变成了三个。 在认知到苏鹿在炼金领域上的天赋后,副校长毫不犹豫的认苏鹿当自己的学生。 时间零+炼金术+天赋=怪物 对于这条公式副校长深信不疑。 “一分钟施展三千个炼金矩阵?别逗了,连续释放五十个炼金矩阵我估计就累死了。”苏鹿摇了摇头说道。 正常炼金术师施展炼金矩阵需要去消耗大量的资源和精神力,才能刻画出具有实际应用性的炼金矩阵,越高级的炼金矩阵就需要越多的资源和精神力。 而像副校长和苏鹿这样的怪物,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媒介直接控制空气中的元素来施展炼金矩阵,省去了刻画矩阵的时间。 但是以身体为媒介的弊端是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和体力。 普通炼金术师刻画炼金炼金矩阵需要十五小时的话,苏鹿只需要三分钟,但他需要消耗十倍的体力和精神。 以苏鹿现在的体质,连续制造十五个炼金矩阵就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老混蛋所说的三千个炼金矩阵……大部分炼金术师一辈子都做不出来三千个炼金矩阵。 就很离谱。 “我很迷茫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去为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事去玩命,屠龙?听起来就很扯淡啊。”苏鹿长吐了一口烟,将手臂放在车窗外。 风吹过了田野后,亲吻苏鹿的手背。 准确的说是苏鹿指尖夹着的烟。 这根烟,苏鹿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 在芝加哥和黑帮对持之后,现实打醒了幻想。 屠龙不是游戏碟里的副本,不说那记录在屠龙教科书上的巨龙,单是这些近在咫尺的人类就已经是相当危险。 枪械与火药,才是最能让人类清醒的工具。 苏鹿当时和天秤帮对持,已经是九死一生。但凡当时那个叫约克的黑帮硬气一点,选择和他同归于尽,苏鹿根本毫无办法。 “要是我那个儿子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说‘屠龙本身就是意义,为全人类而战,是每一个先驱者者生来的价值’,我说不出来这种洗脑的废话,我只能告诉你,你生活的这片祥和土地,是有千千万先辈们用满腔热血和龙类争夺来的,你们可以不知道他们的功绩,但你们一旦知道了他们,就不能去选择忘记。 屠龙,并非是去拯救某人,而是为了某人去复仇。”副校长的语气很平淡,没有激扬的鼓动,只是用一种单纯的叙事的语气讲话:“没有谁是伟人,我们只是一些忘不了仇恨的莽夫,谁让我们流血,我们就割下谁的头颅。” 副校长突然间有些明白昂热的惆怅了,在几十年前,所有的秘党成员都是刀头舔血的好汉,向死而生。 现在的学院跟当初的秘党比起来简直就是富家公子的乐园,流血只会尖叫,说不定还会尿裤子,除了执行部还剩下些带种的男人,其余的部门根本就是慈善机构。 “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谁给我钱,我就帮谁。”苏鹿丢掉了烟头,平静的说道。 副校长放声大笑:“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在卡塞尔学院满地都是钱,只要你有种,拳头有力气,美元能塞爆你的保险柜。” 副校长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你下周飞一趟日本吧,那边有任务。” “什么任务,又是去找黑帮谈生意吗?” “准确的说……是去考察黑帮。” “?” 苏鹿疑惑的看着副校长。 “这次的任务是让你去学院在日本的分部当监察官,每年一次,无非就是检查有无违规行为,按例是从三年级或者四年级的学生中挑选优秀人才,到分部去磨练。”副校长说道。 “那和黑帮有什么关系?”苏鹿问道。 “日本分部,就是黑帮。” “???” “日本分部隶属于日本最大的黑道势力,被称之为‘本家’的蛇岐八家。”副校长很随意的说道。 “学院怎么会和黑道扯上关系?”苏鹿迷了。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黑道合法的国家,那里的混血种组建成立久远的黑道势力‘蛇岐八家’,黑道在那里根深蒂固,等我们发现日本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日本的混血种已经和黑道紧紧的融合在了一起,想要在日本建立分部,我们必须先搞定日本的黑道。”副校长耸耸肩说道:“照例的话巡视日本分部应该由一个监察小队完成,监察小队由三人组成,一人担任监察官,两人担任辅助监察员,今年也不会例外,目前已经定下了由你担任今年监察小队的监察官。” 第三十八章 土狗和土妞 卡塞尔学院每隔四年就诺顿馆举行一场宴会,这是几十年的老传统了。 在这天晚上的八点三十分,无论是针锋相对的狮心会和学生会,还是一向不近人情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亦或者是风流倜傥的老流氓希尔伯特·让·昂热,都会在这一天到场。 德式烤猪肘,黑啤酒,在烤肉和啤酒的香味中尽情舞蹈,在这天晚上你可以邀请一位异性舞上一曲,且对方不可以拒绝。 作为思想陈旧的土狗,路明非觉得这简直太疯狂了。 他坐在一张长餐桌的末端,身侧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芬格尔。 芬格尔用短短十七分钟的时间,消灭了整整两只烤猪肘子,十六瓶啤酒,如果不是酒精的麻醉,路明非怀疑芬格尔还能再消灭一只烤猪肘子。 路明非的身前是一只啃了一大半的烤猪肘,一瓶没喝完的啤酒,他今天的胃口不怎么好,剩下的肘子怎么都吃不掉,如果放到平时他大概还能再吃半只烤猪肘,然后喝上个一箱啤酒。 路明非偷偷瞥了一眼被灯光笼罩的舞台,学生们换下了墨绿色的校服,每个人都穿着鲜艳亮丽的礼服,女士高高扬起皎洁的脖颈,仿佛骄傲的天鹅,男士一身黑色的西装,举手抬足间彬彬有礼,皆是优雅的绅士。 他们拥抱着,起舞着,最经典的拉丁舞,脚尖微微踮起,与对方贴近了每一寸肌肤,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的体香。 而路明非的视线一直放在了身穿红色长裙的少女身上。 红色长裙的少女和她的舞伴无疑是最显眼的一对。 男的名为恺撒·加图索,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口是烫金流苏,金子般的细碎头发微微下垂,他的双眼如同海蓝色的宝石,傲慢而自信,浑身上下的气质就像是罂粟一样吸引着女性。 这小子真是个混蛋,人长的帅就算了,家里还有钱,自身还是学生会的会长,最有天赋的混血种之一。 在场所有的男士无一不是人类的精英,但跟他比起来却黯然失色。 而他的舞伴名为诺诺,她今天踩着一双十五厘米的深红色高跟鞋,低领红色蕾丝礼服露出了她那洁白的后背,她仰着头,与恺撒对视,用自己的手掌攥紧了他的手掌,二人的舞蹈默契且优雅,简直就是天生的伴侣。 路明非一声不哼的喝酒,眼神却从未从穿红色长裙的那个女孩身上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对方,应该是“诺诺”,还是“大嫂”? 在芬格尔的洗脑下,路明非很不争气的背叛了自己的死党,加入了狮心会敌对的学生会。 恺撒成了他的大哥,那诺诺也就成了他的大嫂。 我尼玛,爱嫂子? 其实加入学生会也蛮不错的,恺撒是个好老大,为人大气,对于花钱这件事上从不吝啬,即使是路明非这个废物也能不花一毛钱的参加各种各样的排队,在泳池边看着穿比基尼的美女咽口水。 这样的生活貌似挺不错的,唯一让路明非苦恼的3e考试也被他浑水摸鱼骗过去了。 废柴就要过好废柴的生活嘛。 路明非的酒量不算好,加上本身浮躁的情绪,没喝几瓶啤酒就有些昏昏沉沉了。 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他在想醉了也好,醉了直接睡上一觉,等明天天亮就算又熬过了一天。 然后这时突然有人扶住了路明非,路明非躺在他那温暖的怀抱里,就仿佛诺诺躺在恺撒的怀里。 好丢人啊。 这是路明非脑中唯一的想法。 路明非被扶稳坐在了座位上,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那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古希腊雕塑般完美的容颜,长发下是平淡如湖水的黑色眸子,和路明非一样,对方也穿着墨绿色的校服,在宴会上格外突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明非有些惊喜。 苏鹿慢悠悠的切割盘子里的肘子肉,手侧是一杯鲜榨的柳橙汁。 他用银制叉子将切好的肘子肉送进口中,缓缓说道:“刚回来不久,把行李放回宿舍的时候没看到你和芬格尔,猜到你们肯定是来参加宴会了。” “嗯……免费的夜宵谁不喜欢呢。”路明非随口说道。 他瞥了一眼苏鹿,他仿佛正宗的贵族一样,连吃个猪肘子都显得那么绅士。 苏鹿对饮食控制的很好,每天该摄入多少糖类,该摄入多少蛋白质,该摄入多少碳水化物,从小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所以他的体质比起同龄人来显得格外强壮且健康,那迷人的完美肌肉哪个女人不爱。 和他比起来路明非就成了大怨种,汉堡,炸鸡块,可乐,所有被标记了垃圾饮食的快餐都是他的最爱,他才不在乎什么健康不健康,能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不然等歇逼的那天后悔就晚了。 苏鹿看出了路明非的心不在焉,也看出了他所关注的人。 “你喜欢她?”苏鹿喝了一口柳橙汁,淡淡的说道。 正在边喝啤酒边看诺诺跳舞的路明非直接喷了出来,黑啤酒洒了芬格尔一身,睡的迷迷糊糊的芬格尔只是摸了摸头发,并没有醒过来。 “长的一般,身材一般,我记得见过她,让我想想,嗯……对了,那时候接我们入学的就是这个土妞,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诺诺吧。”苏鹿摸了摸下巴说道:“她好像是学生会那个恺撒的女人,果然,那个看上去就是个土狗的恺撒也就能和这样的土妞在一起。” 路明非的身子一下了垮了下来,他眼中不可一世的女人在苏鹿的口中成了一个土妞,他知道苏鹿有资格说这种话,苏叔叔给苏鹿找的几十个后妈里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诺诺风情万种。 “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土妞啊?”苏鹿问道。 路明非莫名的就火大了起来:“什么土妞啊,你了不起,你清高,我就是觉得她好看,我就是一土狗没见过世面,我看见好看的女人就流口水。” 说完这段话路明非就后悔了。 苏鹿是他最铁的挚友,不然当初在离开那座小城时苏鹿也不会去搞那么大的场面来给路明非撑腰。 而路明非又是个很胆小的人,他不敢对陌生人去争吵,宣泄情绪的时候也只有苏鹿不会对他生气,久而久之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第三十九章 自由 “抱歉。” 苏鹿微微低头,对路明非表达歉意。 路明非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苏鹿向谁低头,更何况,还是向自己这个公认的废柴低头认错。 “不不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我……”路明非有些抓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这件事没有人错了,亦或者,两个人都错了。 苏鹿将柳橙汁的玻璃杯推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平静的说道:“明非,我们是朋友啊。” 路明非低下了头,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眸子,也许此时他已泪眼朦胧,悔恨自己无法控制情绪。 是啊,他们是朋友。 他们在同一所中学读书,一同来到这个陌生的异国城市,一同面对这见鬼的混血种学院。 因为友情,苏鹿可以对他无限包容,聆听路明非心中压抑的委屈和愤慨。 苏鹿轻拍了两下路明非的肩膀,说道:“你冷静一下吧,有什么话等回了宿舍再说。” 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尴尬,路明非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独处空间。 苏鹿起身离开,坐在了一张无人的桌前,他靠在椅子上,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平静的看向舞池。 夜晚是最美好的,在夜晚人类可以释放出属于自己的情绪,有人是悲伤,有人是疯狂,有人是酣畅淋漓的愉悦。 对于苏鹿来说,他的夜晚是寂寞的。 可是这无关要紧,苏鹿擅长压制自己的孤独,让自己保持冷静。 一缕烟雾从苏鹿指尖的纸卷烟流走,苏鹿将燃烧殆尽的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里。 一曲终结,舞池中央最夺目的那个男人走了下来,脱下了西服外套,走到了苏鹿的身边。 “喝一杯?”恺撒拿着两只高脚杯,坐在了苏鹿的身侧。 “乐意之极。”苏鹿微微颔首,拿起了一只酒杯,杯中流淌着黄金般璀璨的烈酒。 恺撒用白色的手帕擦去了因为热舞在额头升起的汗水,拿起酒杯和苏鹿碰杯。 高脚杯发出空灵的颤音,杯中的烈酒微微颤动,留下了一道道波纹。 苏鹿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道:“你的舞跳得很不错。” “是吗,多谢夸奖。”恺撒勾起了一抹恬淡的笑意,说道:“意大利的男人比法国人更浪漫,我们相信浪漫至死不渝,在舞蹈和音乐中优雅的奔赴死亡,更何况我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舞伴。” “浪漫我没看出来,不过我看出来你们意大利的男人很傲慢。”苏鹿毫不客气的说道。 “因为强大,所以傲慢,而且在我的眼中,你才是最傲慢的那个人吧。”恺撒平静的说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狂妄。” “有吗,我还以为你在我的眼中看到了无耻,一个让你丢脸的混蛋。”苏鹿乐呵呵的说道。 “我没你想的那么记仇,正相反,我很喜欢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你不知道我和楚子航是莫逆的死党吗?”苏鹿有些意外。 作为卡塞尔学院最大的两个学生社团,狮心会和学生会是死敌,而作为双方的领袖,楚子航和恺撒的公认的敌人,狮心会和学生会人脑子都要打成狗脑子了,现在恺撒居然向苏鹿抛出了橄榄枝,这是想让苏鹿做狮心会的二五仔吗? “我确实不喜欢楚子航,可你和他不一样,学生会更加适合你。”恺撒微笑着说道:“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最大的纠纷就是理念,学生会的理念是无拘无束的自由,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束缚的自由。” “没有人能获得真正意义的自由,所谓的自由只不过是建立在放纵层面上的谎言罢了。”苏鹿摇晃着空酒杯说:“自由的最基本含义是不受限制和阻碍,或者说限制或阻碍的不存在,而我只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肆意妄为。” “20世纪下半叶,英国哲学家以赛亚·伯林提出了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消极自由即没有受到别人干涉或没有受到人为的束缚。根据此一定义,x享有做y的自由,当没有人干涉x做y此一行为。比如说,当没有人阻止x发表他的言论,他就是享有言论的自由。但是,倘若x是因为欠缺某些能力或受到大自然的定律的束缚而不能做y,那么,x不能说是没有做y的自由。比方说,我们不能随意在空中飞翔,但,这并不涵蕴我们没有在空中飞翔的自由,因为我们只是欠缺有关的能力而非受到人为的束缚。”恺撒说:“对于积极自由,伯林提出过这样的说明:自由这个词的积极意义来自于个人希望能够做自己的主人。我希望我的生命及决定是取决于我自己,而非外在的任何一种力量。我盼望只是成为自己而非受别人的意志所支配的工具。我希望自己是一个主体,而不是一个对象;我希望我是由自己的理性及自觉的目的所推动,而不是被由外来的原因所影响。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人物,而不希望变成甚么都不是;成为一个行动者-去做决定,而不是被决定。我希望自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思想、有意志、能动的存在,对于我所作的选择负起责任,并且能够通过提出我的想法及目的对这些选择作出说明。” 苏鹿深深的看了一眼恺撒说:“渴望自由与实现自由是两码事,我们的理念不同,追求不同,你追求的是‘能够做自己的主人’,而我追求的是‘能让现有的一切更好’。” 恺撒沉默了,他将酒杯放到了原色圆木桌上,说道:“你让我有些不适应,我坐在你身边,就仿佛坐在一把沾染滚烫鲜血的利剑身边。” “虽然理念不同,但是我很愿意和你这个傲慢的家伙做朋友。”苏鹿对恺撒伸出了手。 恺撒先是一愣,而后大笑着与苏鹿握手:“能和‘卡塞尔学院第二位希尔伯特·让·昂热’做朋友,真是荣幸之极。” “我可不是什么卡塞尔第二位昂热,我是苏鹿,来自中国的苏鹿。”苏鹿自信的说。 第四十章 醉酒后的清晨 “嘿!优雅的绅士们以及美丽的姑娘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愉快的夜晚时间。” 恺撒走到了台上,将夹杂汗水显得有些湿润的金发拢开,握住麦克风说道:“我现在要介绍一位来自古老东方的先生,他的名字叫做苏鹿,我想你们已经在守夜人论坛上见到过他的名字,他就是我们优秀的‘s级’新生,在入学时自由一日上大放光彩,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送给这位优秀的同学!” 恺撒是天生的领袖,他说话时的声音带着难以拒绝的磁性,能感染周围人的情绪,就仿佛古西欧战争时万军之上的战鼓声。 场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似乎要把穹顶的白色天花板震碎。 “现在,让我们用辛辣的烈酒灌醉他吧,卡塞尔学院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闹!” 坐在角落的苏鹿捂住了额头,有些无奈:“真是胡来啊。” …… 苏鹿的酒量很差,所以他很自觉的会去控制自己的饮酒。 不过今晚他被恺撒坑了,苏鹿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瓶酒,乃至于喝到最后头脑昏沉,只记得最后躺在冰凉的瓷砖上,仰望纯白色的罗马风格穹顶在诡异的旋转,然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俗称——喝断片了。 “唔……” “师弟,师弟你坚持一下,等到了你的床上再吐,这他妈是我新换的床单啊!” “唔……” “谁他妈以后再让苏鹿喝酒,老子当场用酒瓶给他的头颅开一扇天窗!” “别废话了,快把他扶到床上,你小心点,别让他的头磕到墙了。” “这好歹也是s级的小龙人,自带少林寺三十年铁头功修为好吧,你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墙被他的头磕到了疼不疼吗?” “扯淡,我还是s级小龙人呢,体检时打个针都恨不得喝两瓶麻醉药。”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废物嘛!” “别跑,我的刀很快,不疼的!” 苏鹿躺在了舒适的床上,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芬格尔和路明非的争吵声,他想要坐起来倒一杯温水,但四肢仿佛失去了知觉不停支配,索性放弃了挣扎。 “好困啊……” 磅礴的大雨在夜深时突然造访,噼里啪啦的雨水轻轻敲响了玻璃窗,呼啸的夜风夹杂着潮湿冰冷的枫叶起舞,吹断脉络的草根黏在窗户上微微颤抖。 少女穿着印花的白色长裙坐在窗台上看书,她乌黑的长发将洁白如天鹅的脖颈半遮半掩,虽然乌云遮住了星河与银月,但在女孩那纯粹清净的眸子中仿佛酝酿着璀璨流动的星辰。 这看上去像是由毕加索用油彩勾勒出的惊艳绝伦的油画,但刚刚酒醒的苏鹿却只觉得有些惊悚,因为太安静了。 因为少女的出现,外面卷起百慕大草坪的夜风失去了风声,雨水敲打在窗户上的滴答声被抹除,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世界的咽喉,令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下次你出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诡异,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玩全息虚拟恐怖游戏,下一秒就会有一个穿红衣黑色长发遮住脸的女鬼轻轻敲打我的脊椎。”苏鹿有些抱怨的说。 “恐惧能让人体加速分泌肾上腺素,以此来达到酒醒的效果。”少女平静的说:“而且我认为以你醉酒后的状态,就算现在有一只贞子从黑白电视机里爬出来,你也会毫不客气的对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喂喂喂,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你诽谤我啊。”苏鹿不满的说:“如果我真的有那么饥不择食,现在就应该把你按在床上,用加粗的绳子将你的手腕绑住,然后让你和我一起背诵《出师表》。” “如果是要背诵《出师表》倒是没什么问题,要是你想拉着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少女沉吟一番说:“得加钱。” “我怎么会搭上你这么个见钱眼开的恶魔,天天盯着我信用卡的余额流口水。”苏鹿说:“你快滚吧,我现在是个穷鬼,你要是想从我身上薅羊毛比阻止二战更困难,我已经被你榨干了,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这可不行,我现在和你绑在一起了,不掏空你钱包里最后一美分我是不可能走的。”少女委屈的说:“就算你是个穷鬼,那我也得让你做背负亿万债款的穷鬼。” “卧槽,你这简直毫无人性啊。”苏鹿倒吸一口凉气说:“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刀了你。” “人家天天想着怎么帮你挣钱,你却想着怎么刀了人家,嘤嘤嘤……”少女擦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说:“不行,你得补偿我。” “补偿你妈呢补偿,我先给你两个大比斗子让你高兴高兴。”苏鹿抬手欲打。 “太粗鲁了,你这样以后会娶不到老婆的。” “别废话了,有事说事,说完我再睡会儿,困得要死。” “你不是要去日本吗,记得帮我带一件礼物。”少女说:“我头发最近越来越长了,得找个发钗梳起了,你帮我带一支银发钗吧。” “为什么是银的?” “因为银的值钱。” “去你妈的。” …… 一缕晨曦撕碎了阴沉的乌云,洒落在卡塞尔学院精美的建筑上,柏油路上还残余着昨夜雨夜留下的积水,倒映出天边乌云与蓝天结合的美妙景画,清新的微风吹动草坪上淡黄色的小花,累积的露珠从娇嫩的花瓣上滴落。 滴滴滴——滴滴滴—— 苏鹿将枕侧白色的大头闹钟关闭,困意在刺耳的铃声后一扫而空,雨后突然的降温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捡起地上的拖鞋向还在呼呼大睡的芬格尔砸了过去。 “呼呼……呼……卧槽!谁他妈打我?”本来还在打呼噜的芬格尔被拖鞋抽在头上猛地跳了起来,一个踩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哎呦!” “把小路叫醒,吃个早餐该去上课了。”苏鹿说。 “你脑子中邪了吗,咱哥儿仨什么时候吃过早饭啊,哪次不是踩着点进教室的?”芬格尔说。 “是你和小路哥儿俩。”苏鹿说:“不吃早餐会造成能力超标,底下脂肪堆积,形成肥胖。还容易导致胆固醇升高,导致胃肠功能紊乱,抵抗力下降以及加速衰老。” “你觉得哥们儿在乎这个吗?”芬格尔不屑的说:“要是人得天天吃早餐,我宁愿去当狗。” “长期不吃早餐会导致肾虚。”苏鹿平静的说。 “……你觉得我会信吗?” 芬格尔淡定的起床穿衣服:“以后吃早餐的时候记得叫我。” 第四十一章 不死不休的战争 清晨的卡塞尔学院是梦想中的学院,蓝天,白云,雨后湿润的草地,枝叶繁盛的年迈柏树,学生们穿着墨绿色的西装校服,将白色的衬衫用熨斗烫的板直,遇见同学后会特绅士的打招呼。 苏鹿捧着一杯热绿豆浆和一只煎饼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一栋二层建筑前,墙壁上白色的刷漆有些剥落,茂盛的草丛常年无人打理看上去有些狼狈,绿色的爬山虎将建筑的四面墙壁全部覆盖。 他轻轻敲响了充满岁月痕迹的老式橡木门,里面传来强壮有力的男人声音:“请进。” 苏鹿推开了橡木门,门后的景象与门外的破败截然不同,这栋建筑大胆的取消了楼层之间的隔板,高耸的暖色橡木书架堆砌了周围,陈旧的楼梯呈螺旋上升在书架间层次交错,穹顶是拼接的彩色毛玻璃,透彻的光线穿过天花板的玻璃后温柔的点亮了房间。 不难看出这栋二层建筑的年龄要比苏鹿大得多,木质的书架和办公桌都留下了岁月的颜色,但建筑的主人很有耐心,将每一处细节的灰尘都清理干净。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一个活了一百三十多年的老不死。 “苏鹿,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还适应在学院的新生活吗?” 在二楼的螺旋楼梯上,昂热穿着黑色的西装,银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手中捧着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黑咖啡,面带微笑的和苏鹿打招呼。 “当然,我在这里生活得非常愉悦,真没想到学院里还有小型音乐厅,每天傍晚在吃完饭后我都喜欢去那里坐坐,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首《iwantitthatwhy》。”苏鹿说。 “是backstreetboys的那首歌吧,90后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后街男孩。”昂热说。 “没想到您这么潮流,连后街男孩都知道。”苏鹿有些意外。 “当然,youare,myfire,theone,desire,believe,whenisay,iwantitthatway……”昂热轻哼了两句问:“在你眼中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在见到您之前,我一直以为您应该有着一头长长的苍白色头发能拖到地板上,然后穿着一件陈旧的黑色长袍,脸上的皱纹能挤压出一副清明上河图,手中捧着一颗明亮的水晶球在壁炉前念念有词,呃,我没有侮辱您的意思,因为我实在难以想象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应该是什么模样。”苏鹿尴尬的说。 “哈哈,真有意思,不愧是弗拉梅尔的学生,和他一样能让人意外。”昂热笑着说:“看来我和学生之间还需要多沟通,不然会让别人以为希尔伯特·让·昂热是哈利波特中的老巫师。对了,你手里为什么拿着豆浆和煎饼,是还没吃早餐吗?” “是的,因为我习惯了每天准时吃早餐,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我尊重每一位学生的生活习惯,你先吃饭吧。”昂热说。 听到这话苏鹿也是毫不客气的做到了办公桌后,捧着热豆浆咕噜咕噜的吃了起来。 “我看过执行部递交的你在芝加哥行动的任务报告,先利用自身优势潜入到天秤帮的内部,用外援的身份参与了交易,以一把蝴蝶刀挟持了天秤帮的首领,威胁几十个武装黑帮分子,我第一眼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心中想的年头是好莱坞动作大片,太让人热血沸腾了。”昂热说:“那个在武装直升机上端着加特林的人是谁,你的朋友吗?” “网友,在执行任务期间我一直在他家中居住。” “网友?”昂热感觉时代变了,一个人居然可以为了网友端着加特林去和几十个拿枪的黑道成员火并!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命吗? “执行部给你提供了一座微型军火库的热武器去执行任务,为什么你最后选择了一把蝴蝶刀?”昂热问。 “这个是个人爱好,我感觉冷兵器比热武器更加趁手,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来描述。”苏鹿有些纠结的回答。 “是不是因为你感觉子弹的速度跟不上自己的动作?”昂热平静的说。 “校长您是怎么知道的?”苏鹿有些惊讶。 “那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时间零的操控者。”昂热轻声说:“我们是世界上仅存的极少数言灵为时间零的混血种,我能明白你在战斗的时候,能抓住时间流逝的感觉。” 昂热伸出了手臂,一把折刀从白色袖子中滑落,顺着他的手腕落在了掌心里,苏鹿必须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冷兵器,血红色的刀身,上铸造时天然生成的花纹清晰可见,刀尖隐约可见深紫色的微弱光芒,可见这把折刀上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我的朋友有一把家传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风格亚特坎长刀,在他死后,我用刀头碎片打造了这把折刀,用罕见的冷锻花纹钢打造。十八世纪以后,这种神话般的钢铁炼制技术已经绝迹。这把折刀我从不离身,因为我在等待着用这把折刀将龙类送往地狱。”昂热淡淡的说。 “校长,您和龙类之间有仇恨吗?”苏鹿问。 “所有的人类都和龙类是死敌,数千年前,他们是屹立在世界之巅的王,他们统治人类,让我们在屈辱中臣服。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在烈火中重生,现在,我们成了世界的王。”昂热冷静的说:“他们想要夺回权力和地位,所以我们反抗了,我们和龙类之间不死不休,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 在久远的岁月之前,我们的先辈们在战场上和龙类搏杀,他们的墓碑可以填满图卢兹的布拉尼亚克,我们和龙类之间的战争持续到今天,我,还有我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他们全都死在了和龙类的战场上,我忘不了,那一日尸体堆积如山,人类和死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互拥抱,它们并非谅解了对方,而是抱在一起撕咬。唯一还站着的人是梅涅克·卡塞尔,可那只是一具尸体,拄着破碎的长刀。在这场战争里只有一方能活下来,哪怕你身上能动的只剩下牙齿,你也要爬过去咬断对手的喉咙。” 第四十二章 兵劫 窗外刮起了呼啸的风,天边一抹白云被撕碎,阁楼上英格兰风古钟敲响,沉重的钟声如同雷霆的咆哮,似乎连碎石路边垂暮的柏树都弯下了腰。 “说说你的想法吧,苏鹿。” 校长办公室内的螺旋楼梯上,昂热将白瓷的咖啡杯放到了橡木书架上。 “如果您对我抱有太大期望,认为我和您一样是一个‘复仇者’的话,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苏鹿撕开薄如牛皮纸一样的煎饼,扯下一块送入口中,淡淡的说:“学院灌输的屠龙伟业思想对我来说就像是教科书的文章,我会听,会去认同,但我不会去做。 如果让我去给贫困的灾区捐一千万美元,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如果让我捐五千万美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但是如果你让我捐二十美元,抱歉,我不会去捐。” “为什么,是觉得二十美元在慈善事业上难启大用吗?” “因为我真的有二十美元。”苏鹿将最后一小块煎饼吃完,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一张擦手,平静的说:“人生就像是一场路途,我骑着摩托车驰骋在金黄色的油菜地之间的柏油马路上,我或许会因为路边一朵开的很美的向日葵停下车赞叹,但是我不会就此停下旅程,在向日葵旁边搭一座可以遮挡风雨的木屋,每天为这朵向日葵浇水施肥除虫。” “用中国的一句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说的很好,如果没有充足的利益,那么谁都不会去为了一个虚妄的目标而提刀。”昂热说:“而我提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复仇。 我没指望你回去和龙类拼命,如果你只是听了学院导师们的几句话就热血沸腾的要去玩命,那么我只会觉得你是一个愚蠢的人。而且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和你讲大道理,而是谈一谈你去日本担任监察官的事。” “监察小队已经成立了吗?”苏鹿微微皱眉问:“这事儿老师和我说过一点,但是具体事宜他并未和我讲清,我连我的队友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将要去日本的黑道组织里担任监察小队的监察官。这事听起来就不靠谱好吗,为什么黑道组织还会有监察官,在我记忆里监察官都穿着黑色的皮衣,一般都是由女性担任,然后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意外,被俘虏后作出某些羞羞的事情。” “蛇岐八家是日本黑道的王,被称之为本家,是日本最大的混血种势力。因为是黑道的原因,日本分部具有强烈的危险性,所以学院每年都会派遣监察小队到日本分部确保日本的混血种没有脱离秘党的掌控。”昂热耸了耸肩说:“至于你的队友,目前我还无法向你透露,这是规矩,不过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确保你在日本分部的安全。” “什么帮助?是洲际导弹的发射控制器还是日本分部部长包养的小老婆照片?” “很遗憾的告诉你,目前学院的情报部门还没有侦测到日本分部部长有外遇的情报,而且学院也不会把洲际导弹的发射控制器交给一个新生。”昂热顺着楼梯下楼说。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学院真的掌控着洲际导弹的发射权?”苏鹿觉得有些惊悚。 “我可没这么说。”昂热眯眼笑了笑,但是却没有否认苏鹿的话:“看一看你脚下,那里有一个箱子,拿出来吧。” 苏鹿低头看去,在橡木办公桌下果然有一个银色的铁皮长方形箱子,他将箱子提了出来,平放在了桌上。 箱子不算太大,但是却异常的沉重,银白色的表面透露出明亮的光泽,箱子通体看不出一丝缝隙,就像是一块超大号的银条。 “这是什么?”苏鹿问。 “我为你准备的武器,在你来之前我去了一趟冰窖,就是为了取这个东西。”昂热走了过来,将食指放到了箱子的侧面处一块磨砂面上。 箱子的左侧以昂热的食指为中心,蔓延出蔚蓝色的脉络,就像是一棵一半繁盛一半枯萎的巨树。 “这个手提箱的外壳是委托装备部打造的,通体采用铬金属打造,铬的密度是7.20克/cm3,熔点1857±20c,沸点2672c,经过装备部的特殊改造,就算是俄制zmg-1型铝热剂手榴弹也需要十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能将箱子的外壳强行破坏。”昂热说:“而箱子的打开方式也很简单,我的指纹。” 哒 清脆的钢铁分离声在箱子里传来,昂热打开了解锁的手提箱,箱子内填满了黑色的塑料泡沫,而在塑料泡沫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柄长刀。 这是一把唐刀四制中的障刀,类似于日本刀中的肋差,刀身长约五十厘米,刀柄长约十厘米,刀窄而锋利,在刀身上能看到了烫银的花纹,这花纹覆盖了两面刀身,苏鹿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要深陷其中,诡异的纹路仿佛有深渊般的吞噬感。 “这是来自中国唐代的一把炼金武器,铸造这把刀的人给它取名为‘兵劫’,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昂热说:“这把刀的名字来自一首劝杀诗,但是这把刀本身确实一把杀人兵器,障刀,障者,扫清障碍,霸气,盖用障身以御敌。 学院的冰窖里收藏了世界各国的炼金武器,堪称炼金冷兵器的博物馆,唯独产自于中国的炼金武器稀少,这是仅有的两把中国炼金武器之一。” “你们是怎么把这玩意儿搞到手的?” “19世纪末,一艘俄罗斯籍的干货轮在亚速海打捞到了这把名为‘兵劫’的唐刀,令船上人惊讶的是这把刀在海底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但刀身如初,没有一点锈迹。后来俄罗斯分部得到这个消息后派遣成员将兵劫刀回收,并且移交到了学院本部。”昂热缓缓说道:“这把刀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削铁如泥,我们至今无法破译这把刀的组成材料以及刀身的炼金矩阵。” 第四十三章 抵达东京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出入境大厅 “您好。”自然微卷黑色中长发的少年向柜台的绫小路薰递出了自己的护照,用有些拗口的日语说。 绫小路薰检查完护照之后很随和的和少年用中文打招呼:“中国人?” “是,现在机场的工作人员都需要精通外语了吗?”少年有些惊讶的说。 “当然没有这个要求,只是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学习他国语言,我现在已经能熟练的说中文、粤语、俄罗斯语了。”绫小路薰有些小骄傲的用粤语说:“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并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想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句台词来自于《英雄本色》中发哥饰演的小马哥,当年这部影片不仅在国内大卖,连韩国日本等国家都吸粉无数,而绫小路薰说这句粤语的时候没有一点磕磕绊绊,很明显也是发哥的真爱粉。 “真巧,我也很喜欢《英雄本色》,百看不腻,到现在我还喜欢效仿小马哥穿一身加长黑风衣,只是我们国家禁枪,如果我敢拿着双枪在街头扮演不到十分钟就会有警车出现将街道堵死。”少年微笑着说。 绫小路薰不由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位少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加长款风衣,内衬一件白色的衬衫,精致的五官上架着黑色的无框眼镜,温柔的像是一杯薄荷味鸡尾酒,透露出晨曦浅淡的阳光的味道。 纵然薰在这个岗位上“阅男多年”,见惯了异国他乡的帅哥靓仔,还是被眼前这个少年惊艳到了。 她遇见过太多的帅哥,可是看到他们时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拉着对方滚床单,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少年后自己心中却生不起一丝污垢的想法,就像是邻家温柔的大哥。 “这位美丽的女士,虽然我很理解你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想法,但我还是希望你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其他游客的想法。”如同宫崎诚动画般美好的景象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薰侧头看去,少年的身后还站着两个有些诡异的男人。 一个男人看上去和这个“邻家大哥”年龄相仿,穿着一件米色的外衣,无精打采有些颓废,看上去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另一个男人则较为粗犷,应该是个欧洲人,络腮胡许久未曾修理显得有些邋遢,他手里拎着麦当劳的油炸鸡腿,蹭的胡子上满是油腻,刚才开口的人也是这个男人,神奇的是这个欧洲人也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似乎带着一点bj腔调。 经过络腮胡男人不满的抗议,薰这才意识到自己聊的太投机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呀先生,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还望您多多包涵。” “没事儿,哥也不是小气的人,如果你真的愧疚的话我不介意今晚和你一起在旅游酒店的包间里深入交流……” “请您出示您的护照。”薰打断了络腮胡男人下流的话,面色冰冷的说。 “真是区别对待呢,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只是那些帅哥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啊。”络腮胡男人小声嘀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出示了自己的护照。 检查完络腮胡男人的护照后,那个看上去像是没睡醒的少年乖乖的出示了自己的护照。 “和您的聊天真是令人心神愉悦,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邻家大哥”微微一笑,这该死的温柔差点让薰心神倾倒。 三人并肩离开,站在原地的薰有些痴痴的望向“邻家大哥”的背影。 绫小路薰一咬牙,定下决心跑了过去:“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吗?”少年转身有些疑惑的问:“是我的护照有问题吗?” “那个……我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熏有些心慌的小声说道,脸腮侧升起红晕。 “虽然我也很希望如此,可是抱歉,我并没有准备纸和笔。”少年有些无奈的说。 “没关系的,存在我的手机上就可以了。”熏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好吧。” 少年在手机的通讯录上存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递还给了熏:“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多谢!”熏激动的躬身说。 “您真是太客气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可以,您请自便。” 三个男人逐渐远去,熏看着手机上那一串电话号码忍不住兴奋的攥拳:“绫小路薰,你真的是太棒了!” “师弟,我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女人缘啊?” 走出了机场的出入境大厅,芬格尔有些感叹的说。 “什么女人缘,聊天聊得投机留个联系方式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情商为负数的苏鹿有些疑惑的说。 “谢特,你这是在炫耀还是真傻啊?”芬格尔不满的说:“刚才那小妞儿明显对你有意思啊,我盘算只要你在晚上十一点后给她打电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和你在酒店的大床上滚床单,说实话,这妞长得真不错,换我的话恐怕已经在想二胎的事儿了?” “德国人也有计划生育政策吗?”一直不言语看上去有些犯困的少年问。 “德国有个毛的计划生育啊,我们德国的出生率年年下降,联邦的高官们恨不得我们这些德国人天天都是发情期跟磕了药一样的去找娘们儿。”芬格尔吐槽:“明非,你什么时候才能领个弟妹让哥看看啊?” “按照我们中国的习俗,领着媳妇回家应该是去见父母,而不是去见狗窝里的旺财。”苏鹿淡淡的说。 “操,你这是双重标准啊,对女的说话就温柔和气,对男的说话就跟嘴上镶了斯大林管风琴一样乱喷。”芬格尔怒道:“你说你带这个破眼睛装斯文干什么,你视力又没有问题,是真不怕把自己的眼看瞎吗?” “我这是清镜,没有度数,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是学院派到日本分部的监察小队,装也要装出些斯文败类的样子来,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的吗?”苏鹿说。 “什么玩意儿,中国当代的电视剧还有这种说法吗?”芬格尔有些抱怨的说:“我们好歹也是来视察的领导,这日本分部也忒不地道了,连个接机的人都看不到,就不怕我们打小报告吗?” 第四十四章 秘党 “妈的日本人都这么缺德吗,连个接机的人都没有?” 三人在原地徘徊了小半个小时,芬格尔有些不耐烦的说。 “肚子饿了。”路明非有些委屈的说:“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在飞机上睡了全程,都忘吃饭了。” 苏鹿看了一眼自己的江诗丹顿overseas腕表,现在是东京时间上午11:33,三人花了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从芝加哥抵达了东京,然后在机场外晃悠了二十多分钟。 “先去吃饭吧,超市那里有卖关东煮的,先吃点这个应付一下吧。”长久的路途让苏鹿也有些疲惫:‘等吃完饭我们再去问路。’ …… “白萝卜,干贝,鱼丸,贡丸各三份,然后还有这两个面包,两听可乐,一杯橙汁。”苏鹿将零钱交给了超市柜台后面的收银员,用有些拗口的日语问:“我能问一下,超市里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在第二排货架后面事休闲区,客人您可以到那里休息。” “好的,谢谢关照。” …… “大姐头,本部派遣的监察小队应该到了吧。”近藤悠太手里拿着一根鱼丸说。 “再给我拿一串干贝。”神前未来接过近藤悠太递过来关东煮说:“着什么急,又不是第一次带孩子了,幼稚园的年轻人都是些狂妄自大的废物,以为家族就是本部的奴隶,磨一磨他们的耐性先。” 神前未来和往日里一样,穿着一身洒脱的铆钉皮衣,将黑色的长发扎成了丸子头,袖子外白皙的皮肤上是浮世绘沧海琵琶纹身,说起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表情有些不屑。 “按以前的规矩来,先吓唬吓唬,等他们吓破胆子之后丢到杂物间里关三天,然后教会他们做人的礼貌,等流程进行完毕后让人把他们赶回芝加哥就可以了。” “大姐头,我听说这次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啊。”近藤悠太谨慎的说:“一个是深藏不露一直潜伏的s级混血种,一个是资历颇深精通情报的老生,而监察官是刚入学就初露锋芒的s级,被誉为‘卡塞尔学院第二个昂热’。” “本部哪次派来的监察小队不是吹嘘的仿佛是一上战场就能生擒纯血龙类的天才屠龙好手?”神前未来说:“然而这些天才屠龙好手在日本分部只学会了见到人问候奥哈由狗砸姨妈死和日式鞠躬的标准方式。” 近藤悠太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神前未来火爆的脾气就选择放弃了这个想法。 …… “师弟,你真的对那个女孩没念头吗?”超市的休闲区内,芬格尔吃完最后一块面包问。 “哪个女孩?” “就是机场检查护照的那妞。”芬格尔狐疑的看着苏鹿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别告诉我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对女人确实没有兴趣,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骑着一辆摩托车顺着川藏线去一趟xz的布达拉宫。”苏鹿说。 “看不出来师弟你还有理想主义者的潜质,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学院呢?”芬格尔眸子闪烁的问:“学院可不是能实现人类愿望的地方,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学生大部分都成为了全世界满地方跑的刽子手,每天去和死侍打交道,这和布达拉宫根本不沾边好吗?” “你都说了,这是大部分从学院毕业的学生,不是还有一小部分呢。” “那一小部分,是死人。”芬格尔淡淡的说:“混我们这行的人,很有有人能善终,超过百分之三十五的人都死在和龙类对抗的战场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师兄你是因为怕死才选择故意不毕业的吗?”苏鹿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没错,我就是个怂货,到现在我想起来当初被忽悠进学院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没有加入学院的话我现在应该在某个风景宜人盛产大胸美女的国家里度假混吃等死吧。”芬格尔说。 “乌克兰盛产美女,号称欧洲子宫,师兄你到乌克兰应该会过得很逍遥自在,不如等毕业之后就向学院申请到乌克兰分部。”苏鹿说。 “拉倒吧,我怕等我到了乌克兰不知道哪天就能在门前看到一枚邻居家送来的白杨快递。”芬格尔讲了一个地狱笑话:“明非呢,你又是为什么选择加入学院的?” 正在啃面包发呆的路明非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我?我纯属是因为别的大学不要我,最后被迫无奈加入了学院。” “我严重怀疑你之所以没有大学要是学院的功劳。” “什么意思?”路明非有点蒙圈。 “按照学院一向的形式原则,像你这样的s级恐怕从一出生就被学院盯上了。”芬格尔说:“从上门修理厕所灯的工人到楼下烟酒店的老板,学院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直至确认你对人类没有危害才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将你纳入学院,然后去为了那不着调的原因为学院卖命。如果在你加入学院前的监视中被发现有脱离掌控的迹象或者血统紊乱有堕落为死侍的趋向,学院会毫不犹豫的排出执行部成员将你抓捕,然后丢到太平洋某座不知名的小岛上监禁到死。” “开玩笑的吧,这和暴力机构有什么区别?”路明非有些心惊胆战。 “谁告诉你学院不是暴力机构的?”芬格尔平静的说:“卡塞尔学院的前身是秘党,秘党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混血种势力之一,也是领导混血种对抗龙类的先驱者,除了秘党,其他的顶级混血种势力都在利用自己的优势去疯狂敛财,只有秘党向疯狗一样站在对抗龙类的最前线,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现在像一条乖乖犬一样呆在学院,等你毕业之后就能清楚的体会到秘党的狂野行事风格和铁血政策了。” 苏鹿没有插话,因为他已经领略到了秘党雄厚的实力。 他们居然能在芝加哥搞到一座小型的军火库为苏鹿作为后援,甚至调派出了一架装载导弹的直升机! 第四十五章 你好,我抢劫 落日的余晖潜入了大海,映照在碧波上朱红色的晚霞,也为东京披上了新娘的红妆。 苏鹿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手表,嗯,东京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他已经在机场前驻足四个多小时了。 这四个小时内,他见到了穿着黑色西装始终不急不躁的日本人,金色卷发看上去像是贵族的拉丁人,见到了穿着牛仔外套扎着小辫的美国人,唯独没有见到那该死的日本分部的人。 “东西拿到了吗?”苏鹿问身后的芬格尔。 “喏,你的装备。”芬格尔口中含着一根棒棒糖,将黑色的长条状手提袋交给了苏鹿。 由于三人乘坐的是国际航班来的东京,手提袋里的违禁品没办法空运,学院只能用私路空运了过来。 “跟我来。”苏鹿接过了手提袋,向身后的超市走去。 “妈的,这该死的日本人是没有时间观念吗,小路,联系过本部了吗?”芬格尔骂骂咧咧的说。 “联系过了,只是本部那边并没有给出我们解决办法,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处理。”路明非耸了耸肩。 “这是什么意思,见鬼,这是把我们外放到日本自生自灭了吗,学院是觉得我这个废物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是这样那我的信用卡学院会帮忙还债吗?” “我觉得有更大的可能性是学院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你,然后让你写一份五千字的报告反思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走到超市的收银柜台前,苏鹿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不仅不满的掏出了香烟,然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打火机在芝加哥机场过安检的时候被没收了。 “你好,能卖给我一个打火机吗?”苏鹿问收银小姐。 “您是要抽烟吗?” “是的。”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能卖给您打火机,因为在日本的公共场所是禁止抽烟的,如果您想要抽烟的话可以到机场内的抽烟室内。”收银小姐拒绝了苏鹿。 “那真是太遗憾了。” 在收银小姐惊惧的目光中,苏鹿从手提袋里掏出了刀身烙印着密密麻麻炼金矩阵的兵劫刀:“你好,我抢劫!” “噗!”正在嚼棒棒糖的芬格尔一口吐了出来,用神奇的眼神看向了苏鹿:“师弟你疯了吗,我们难道穷得要抢打火机了吗?” “卧槽,大哥,你冷静点,别激动别激动,把刀收回去。”路明非吓得差点尿了,对收银小姐用从av里学的日语说:“姐姐你别慌,我大哥这是玩具刀,在跟你开玩笑呢。” “玩具刀?”收银小姐倒抽一口凉气,她看着苏鹿手中那把闪过一抹寒光的唐刀,估摸着这把刀砍掉自己的头需要几下。 “请问,您可以给我一个打火机了吗?”苏鹿微笑着说。 “您稍等,呸,我稍等,呸,您别等……我不该说话的。”收银小姐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在以一百倍的速度分泌,说起话来大脑一片空白,连忙从柜台下取出装满打火机的盒子,颤颤巍巍的放到了收银台上。 “多少钱?”苏鹿抽出一个zippo没有打火机问。 “不用给钱,不用给钱了。” “你是在侮辱我吗?”苏鹿的笑容不该,但收银小姐却仿佛从那温柔的笑容中看到了一把刀子悬挂在自己的头上。 “七千五百円!” 苏鹿从钱包里翻找了一下,抽出了两张一万円额度的日元递给了收银小姐。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我现在可以抽烟了吗?”苏鹿接过收银小姐的找零问。 “您请便,您随便抽。” “谢谢关照。” 苏鹿将香烟点燃,看向了身侧有些呆滞的芬格尔:“师兄,要来一根吗?” “啊?”芬格尔回过神来说:“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抽烟吗?嗯……给我来一根。” 苏鹿将打火机塞进烟盒里递给了芬格尔,掏出手机却发现已经关机了。 “您好,方便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苏鹿问收银小姐。 “您千万别和我客气,我害怕……” 苏鹿接过收银小姐的手机,拨通了日本警视厅的电话:“您好,请问是日本警视厅吗?” “您好,这里是日本东京市。” “好的,我叫苏鹿,我现在在东京羽田国际机场内的超市里持刀抢劫,方便的话请你们排出警力来逮捕我。” “?”警视厅的接线员愣了一下:“您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不信的话我还有证人。”苏鹿将手机递给了收银小姐,有些无奈的说:“他们不相信我,可以麻烦您帮我证实一下吗?” 收银小姐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但是看到苏鹿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向电话那头的警视厅说:“您好,我叫通木智恵子,家住东京市千代田区……” 经过收银小姐长达五分钟的解释,对方终于相信了苏鹿,并且决定派出警力来逮捕。 “好的好的,真是辛苦您了。”苏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收银小姐:“麻烦您了。” “没关系的。” “师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向警方证明你有精神疾病,争取让你早日回国就医。”芬格尔惆怅的说。 “师兄你别开玩笑了,不然我会刀了你哦。”苏鹿晃悠着自己手中的兵劫刀。 芬格尔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 丘村晴斗将警车停在了超市外,对警视厅请来的谈判专家光田航平鞠躬说道:“光田先生,麻烦您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光田航平深吸了一口气,眼前坚毅的走进了超市里。 推开超市的玻璃门,光田航平看到手中握着长刀的苏鹿,立马举起了双手,用流畅的中文说:“苏先生,我是东京警视厅的谈判官光田航平,我负责您和警视厅之间的谈判,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们会尽可能满足您的,只希望您不要伤害人质。” 苏鹿看到了光田航平连忙丢掉了手上还没烧完的烟头,热情的上前和光田航平握手:“您好,光田先生,还麻烦您这么辛苦的跑一趟。” 光田航平迷迷糊糊的和苏鹿握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会面,只可惜双方都没有热泪盈眶。 第四十六章 律师 天边晚霞两三片,一只白鸽落在了电线杆上,好奇的看向超市门前堵塞拥挤的警车。 丘村晴斗手里握紧一把弥勒0.38英寸特警用转轮手枪,对准超市的门口,只要发现罪犯有伤害人质的暴动行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谈判官还没有出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把光田先生劫持了吗?”丘村晴斗有些疑惑。 …… “光田先生,谢谢您的配合。” 苏鹿愉快的带上了手铐,对光田航平致谢。 光田航平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想说这句话不应该是由自己来讲吗? 挟持人质的抢劫犯主动要求带上手铐,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了光田先生,麻烦您把我身后的两个朋友也拷上,他们是我的同伙。”苏鹿指了指芬格尔和路明非。 芬格尔,路明非:…… 我尼玛!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吗?”光田航平大惊。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芬格尔和路明非,只是这二人一直保持沉默,实在看不出有攻击的倾向,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是抢劫的罪犯。 “警察同志,你听我解释……”芬格尔满头大汗的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你要理解我们,我们也是被挟持的人质。” “好了你不要再狡辩了。”苏鹿找光田航平借了一副手铐,铐住了芬格尔和路明非:“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我们会调查清楚你的案底以及犯罪事实后向你的所属国家大使馆申请将你送回你的户籍国进行审判。” 光田航平心说我来个大操,怎么听着你比我这个谈判专家还要更义正言辞呢? …… “听着,再等三分钟,如果光田先生还没有出来,我们就强行进入超市,捉拿罪犯,解救出人质。” 门外的警队里,丘村晴斗严肃的说:“现在我们开始制定解救计划……” “警长,光田先生出来了,而且他已经控制住了三名劫匪!” “纳尼?他不是去谈判了吗?” …… “大姐头,醒一醒,我们睡过头了!” “哈?”超市的休闲区内,神前未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困倦的问:“去外面把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接过来吧,也钓的差不多了。” “大姐头,人……不见了。” “哦,他们是去吃晚饭了吗?看来我们钓的时间还是不够久啊,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不是的,大姐头,他们,他们抢劫被警察逮捕了!” “纳尼?!” 神前未来的困意一扫而空:“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讲什么,什么叫抢劫被逮捕了?” …… “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苏鹿悠然自得的坐在审讯室内,如果不是双手上银色的手铐证明他的囚犯身份,负责审问的丘村晴斗或许会以为这是哪位大少爷来度假了。 这个抢劫犯实在是太冷静了,也太狂妄了。 “苏先生,鉴于你良好的自首情节,我们给予您一定的尊重和宽容,但是我们希望你如实招供,不然我代表东京警视厅有权利对你进行羁押处理以及审判。”丘村晴斗用圆珠笔敲打桌面,严肃的呵斥。 “这是速溶咖啡吗,你们警视厅未免也太穷了,需要我对你们捐助购买一台咖啡机吗?”苏鹿泯了一口骨瓷杯中的咖啡微微颦眉。 “苏先生,请你认清自己的处境,这里是审讯室!!!”丘村晴斗有些愠怒的说。 “抱歉,我未免有些失礼了,您贵姓?”苏鹿露出温柔和曦的笑容,仿佛清泉流响的富士山下挥洒的一抹阳光,让丘村晴斗一时间有些懊悔自己失礼的态度,这么温柔的人自己怎么能对他大吼呢? “我叫丘村晴斗,不好意思我刚才说话有些大声……” 丘村晴斗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愤怒的说:“八嘎!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您吃了吗?” “啊?我刚刚吃了一份天妇罗和一小份荞麦面,您要来一点吗?” “不用了,您真是太客气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混蛋!”丘村晴斗才发现自己又被苏鹿绕进去了,这个小混蛋借助自己能让外人难以抵抗的亲近力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抢劫超市,你的目标是什么?”丘村晴斗质问。 “什么抢劫?你是说那个zippo打火机吗,我给钱了的,七千五百円。”苏鹿义正言辞的说:“丘村警长,如果你们警视厅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的身上,我有权以一个中国公民的身份向你们起诉,我要求联系我的律师,申请我国大使馆介入本次诽谤案件!” 丘村晴斗头都大了,要是真让中国大使馆介入,到时候东京警视厅必将成为舆论的漩涡,到时候自己的饭碗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那你持刀劫持人质呢,这件事你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吗?”丘村晴斗话锋一转质问。 “哦,这个啊……” 丘村晴斗一喜,他认为自己终于胜了眼前这个该死的小混蛋一棋。 谁料,这个小混蛋理直气壮的说:“我身为蛇岐八家的高级成员,拿把刀怎么了?嗯?我们混黑道的拿刀不是很正常吗?” “?” 丘村晴斗有些疑惑,这小混蛋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 “丘村警长,有人为苏鹿保释。”就在丘村晴斗忍不住要把桌上的笔录砸到苏鹿的头上时,突然有一名警员匆忙的闯进了审讯室。 …… 丘村晴斗愤愤的走出了审讯室,有些不满的警员说:“你说什么,什么有人来保释了,他是抢劫犯,持刀挟持人质的抢劫犯!” “丘村警长,对下属要温和一些嘛,这样你的下属才会去为你卖命,不然就警视厅的那点工资,去西餐厅当服务生都比这份工作有前途。” 丘村晴斗皱眉看向说话之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银丝边框眼镜,用发胶将黑色的背头定型。 “你是什么人,我教育下属关你什么事?”丘村晴斗有些不悦的说。 “自我介绍一下,源氏重工旗下源氏事务所高级律师,龙马雅人。”穿西装的男人微笑着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同时,我也是苏鹿先生的代表律师。” 第四十七章 捞人 东京夜的细雨洗刷在林间的枝叶上,树梢上是氤氲模糊的潮湿雾气,每次小雨一来这片林子就会起雾,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会散尽。 小屋前坐着身穿白麻袍子的老人,老人手里握着白瓷的酒壶,徐徐清风吹过他坦露的胸膛,伸出一只手仿佛攥紧了全东京最大的权柄。 “本部来了几个小鬼,不过他们的路子似乎不太对劲,我感觉你让龙马家用往年手段怕是应付不过去。”源稚生站在了老人的身后,湿润的风吹动了他黑色风衣的衣角,露出风衣内浮世绘的狰狞,他点燃了一根香烟,轻吐出与细雨冲撞的烟雾。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事情。”老人平静的看着被风与雨抽打摇曳的小树:“风欲来而树不静,他们用拳头打过来,我们就用手掌攥住他的拳头,他们想要匕首割开我们粉饰的屏障,那就要准备好迎接一把快刀的猛袭。” “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老爹你别太紧张了,说不定这次和往年一样都是敷衍过去呢。” “不会的,你太久没有关心时事了。”老人说:“昂热派出来的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是s级血统,按照本部的一贯行为,他们不会把两个重要的棋子放到同一张棋盘上,他们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上,即使出现意外也能毫不拖泥带水的用另一个替代品顶上去。” “两个s级,学院不会找些假冒伪劣的产品顶上去了吧?”源稚生吃惊的说。 “如果是那样,那么只能说明昂热在本部丧失话语权了。”老人淡淡的说:“我很清楚昂热的做事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前一秒他可能还在嘻嘻哈哈的和你聊西海岸的人有多爽朗,后一秒他就会把那把从不离身的折刀插进你的心脏。他这次是来真的了,昂热要让日本分部在真正意义上纳入秘党。” “那你还派龙马家的人去敷衍监察小队?”源稚生眼神犀利的说:“不如我现在直接带着乌鸦和夜叉去砍了他们的头颅,然后邮到芝加哥给校长一个意外惊喜。” “如果那么做就意味着家族向本部宣战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老人说:“学院丢出一个诱饵,我们却直接掀桌子提刀砍人,不像话。” “那该怎么做?把那三个小鬼圈禁起来,二十四小时监视,胆敢迈出大门一步就打断他们的腿?” “不着急,既然他们名义上是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那我们就要尽地主之谊,让他们没有开战的借口。”老人喝了一口清酒说:“如果他们不愿意和家族掀桌,那我们就尽量的体面些对待,如果他们想开战,那就把他们扣下来做人质。” “体面?老爹你糊涂了吗,我们什么时候体面过?” 老人有些无奈的看着源稚生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满足他们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吧,昂热不是善茬,我不愿意看到他坐着军舰第二次光临日本。” …… 丘村晴斗虽然心里骂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苏鹿解开了手铐。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做到这些,但是我告诉你,我会死死的盯着你,如果你胆敢再触犯日本法律,我会毫不犹豫的逮捕你,希望你到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走运。”丘村晴斗恶狠狠的说。 “你是在威胁我的当事人吗,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和你的上司谈一谈你的工作态度问题了。”龙马雅人淡淡的说。 “我他妈……” “没关系,我很愉悦这次和丘村警长的谈话。”苏鹿笑眯眯的说:“只是不知我那两个‘同伙’在哪里?” “和你一样,以及释放了。”丘村晴斗没好气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他们会不会不习惯警视厅提供的晚饭呢,现在看来他们不用留在这里吃饭了。” 真嚣张啊,才送到警视厅被羁押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保释,太他妈气人了! “那我也不多说了,丘村警长,再见。”苏鹿有些惋惜的对丘村晴斗摆了摆手。 “不送!”丘村晴斗咬牙切齿的说。 看着二人嚣张离去的背影,警员小声问:“丘村警长,就这么把他们放了?” “放,当然他们得放,你知道他背后站着什么样的势力吗?”丘村晴斗忌惮的说:“蛇岐八家,我还以为他在逗我笑,没想到是真的。” 蛇岐八家,那可是日本黑道的王啊。 …… 苏鹿从容的走出了警视厅,在门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和芬格尔与路明非。 “你不是……那个一直在休闲室里坐着的那个人吗,你旁边是不是还有两个小弟?”苏鹿终于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之前在机场超市内的时候,这个女人和她的小弟一直在休闲室内坐着,只不过后来好像睡着了。 “自我介绍一下,日本分部神前未来。”女人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说:“监察官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被警视厅逮捕?” 天知道她为了把监察小队捞出来废了多大的力气,不仅要将警视厅上下打点,还请出来龙马雅人这位东京顶级律师。 “这事需要解释吗?”苏鹿丝毫没有做错事的慌张,平静的说:“如果不这样,你怕不是要在超市里睡一整天。” 神前未来欲言又止,毕竟这事确实是她理亏。 “我的刀呢?”苏鹿问。 神前未来没好气的将黑色的长条手提袋丢给了苏鹿,苏鹿接过了手提袋,确认是自己的兵劫刀后颔首说:“行,去开车吧,我有些累了。” 神前未来和龙马雅人对视一眼,想说的话不言而喻。 这哥们儿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苏先生,那我就先行离开了。”龙马雅人说。 “恕不远送。” 龙马雅人离开,神前未来去开车,原地只剩下监察小队三人。 “师弟,你怎么知道他们回来捞我们的?”芬格尔问。 “如果他们没有捞我们,学院也会捞我们的。”苏鹿说:“如果是那样,我们现在应该在返回芝加哥的飞机上。” “师弟你如果再打哑谜我就要动手了。” 第四十八章 反转 路灯如同绚烂的彩虹贯彻了东京的夜幕,霓虹灯的路边招牌悬挂在高楼的玻璃台面上,川流不息,像是光之海洋。 高架桥上挂着蓝色和淡黄色的琉璃灯光,下方的河流上飘着粉色的樱花瓣,河畔上种植着华盛顿棕榈,依稀能看到远处的潮风公园中的水和绿的滨海大道。 黑色的奔驰s600l飞驰在高架桥上,猛烈的车速让前方的车辆纷纷让路骂娘。 简直就是个疯子,她难道就不怕哪个脾气暴躁的车主狠下心不让路撞车吗? 坐在后座的芬格尔和路明非脸色苍白,心中问候开车的神前未来的母亲。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苏鹿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什么还有兴致在车载收音机上点了一首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这是要去我们居住的酒店吗?”苏鹿看向神前未来问。 “不,现在我们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神前未来说:“东京的二流帮派五反田组在自己的地盘上私自提高保护费,当地的店面向本家求助,我们现在要去处理五反田组。” “你们日本黑道还管这个吗,这事儿不应该是由警视厅来处理的吗?”芬格尔问。 “在日本,处理黑道的事情拨打本家热线电话的效率要比拨打警视厅的电话效率高得多。”神前未来说:“而且私自提高保护费,对于本家来说也是一件值得认真的任务,如果东京每一个帮派都私自提高收取的保护费,那么本家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那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扯上我们啊,我们滴可是大大滴良民的吆西干活。”路明非捂着额头说:“无论你们是要把这些私自提高保护费破坏规矩的小八嘎是刀了还是剐了,都不影响我们在酒店喝酒唱歌吧。” “巡视日本分部行动效率也是监察小队的各位贵宾任务的一部分。”神前未来笑道。 “你们滴日本分部真滴是忒不友好了,我要抗议!”路明非不满的说。 抗议无效,神前未来都不带鸟路明非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也就苏鹿有点胆识,剩下的芬格尔和路明非都是吉祥物,看看就可以了,指望着他们起作用那还不如去盼望尼德霍格和人类握手言和。 …… “几位,要喝点什么?” 镜花夜酒吧内,五彩斑斓的光影环绕在酒红色的意大利瓷砖上,依稀间能倒映出舞台上穿着暴露的靓妞的裙底风光。 狂劲的dj歌曲嗨爆全场,东京的年轻人们在酒精的挥发下纵情摇摆,而监察小队和神前未来四人组则选择坐在了一个无人角落的灰色玻璃茶几前。 “四杯威士忌,一杯德国黑啤,一杯橙汁,一杯清酒。”苏鹿看了一眼酒水单说。 “好的先生,请稍等。” “用不到点那么多酒,处理完事情我们就走了。”神前未来点燃了一根香烟说。 “给我来根烟。”苏鹿向神前未来伸手示意。 接过神前未来递来的烟盒,苏鹿随意的瞥了一眼深绿色的包装,kool,北海道的烟。 苏鹿点燃了香烟,微微皱眉,浓郁的薄荷味在舌尖内打圈,过肺后感觉像是一杯加冰的藿香正气水顺着喉咙滑落,刺激着鼻腔内的绒毛,仿佛能打通大脑与心脏之间的链接。 虽然第一口有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能习惯,这日本货还是有些东西的。 “明非,去找点事儿。”苏鹿指挥着说。 “什么玩意儿?”正在欣赏舞台上有些衣不蔽体的歌女跳舞的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比如给某个酒保的脑袋爆个瓶,或者说是摸一下某个小妞的屁股。” “你疯了吗?” “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不找点事似乎不太符合我们黑道的作风。” “什么叫我们,苏鹿你是不是误会我们的身份了,或者说你已经融入了黑道的氛围?” “你别指望小路啦,你看他这面相就知道这怂货干不出来这种事。”芬格尔说。 “操,难道这种事非得我来做吗?”苏鹿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看来师弟很适应这种黑道的氛围呐。”芬格尔对神前未来说:“你们要不要考虑把他划进编制里,我打赌他绝对能混的风生水起。” 神前未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鹿的背影,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真是个无趣的女人。”芬格尔撇了撇嘴说。 …… 叼着烟的苏鹿在酒吧里寻找目标,很快就盯上了一个穿兔女郎制服的服务少女。 苏鹿走到了兔女郎少女的身后,轻轻拍打了一下少女的臀部。 兔女郎少女愣了一下,差点手抖跌落捧着了酒壶,她有些恼怒的回头看着苏鹿,恼怒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调戏她,她会毫不犹豫的叫安保教育一顿这个家伙然后把他赶出去,可是,这是一个好看到不像话的小家伙。 兔女郎少女很识货,一眼就看到了苏鹿手上的那块江诗丹顿overseas腕表,这块表没有三万美金绝对拿不下来。 “嗯?这是什么情况?”苏鹿心中有些疑惑。 兔女郎少女走到了苏鹿的身后,轻轻拍打了苏鹿的臀部,然后抛给了苏鹿一个媚眼。 我他妈! 老子这是让反调戏了? 苏鹿狼狈的逃走,坐在灰色玻璃茶几前低着头闷声抽烟。 而芬格尔现在已经笑抽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师弟,你是要……哈哈哈……笑死我吗?” “别他妈bb了,再bb老子刀了你个傻逼。”苏鹿捂脸说,恨不得掐死这条芬狗。 太丢人了。 去调戏别人反而被调戏了,亏他之前还一脸自信的骂路明非不争气,现在两级反转,他成了丢人的那个。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神前未来表情复杂的说。 兔女郎少女端着酒走到了桌前:“先生,这是您点的酒水。” 尴尬的是,这个兔女郎少女正是刚才调戏苏鹿的那个少女。 兔女郎少女缓缓走到了苏鹿的身后,用柔润的指尖划过苏鹿的腹肌,低头在他耳侧轻轻的说:“真是个好看的小家伙,怎么,害羞了吗?” 苏鹿被调戏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四十九章 滋事 兔女郎女孩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穿着性感的低胸露背装,戴着兔子耳朵头饰和尾巴饰物,深红色的高跟鞋以及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的黑色丝袜。 可苏鹿现在真的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对眼前这个女孩说:“抱歉,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刚才摸你纯属是意外。” 说出来谁信?狗都不信!(芬格尔:叫我做什么?) “叫你们的负责主管来。”神前未来将酒杯重重的扣在在桌上,夸张的腕力险些将加厚玻璃桌面震碎。 兔女郎少女被吓了一跳,不满的说:“这位客人,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神前未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兔女郎少女,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中仿佛有一头露出獠牙的猛虎,随时都能跳出来咬断眼前人的喉咙。 兔女郎少女心中如临大敌,被惊得后退了两步,悻悻离开。 “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吧,未来酱。”苏鹿喝了一口lismoretumble威士忌杯中明黄色的烈酒,杯底切割水晶典雅而迷人,能将杯中的酒液折射出万华镜般的分割美。 “闭嘴,我们是在砸场子的,不是来看你把妹的。”神前未来说。 “桀桀桀……”路明非发出了阴狠的冷笑。 苏鹿一巴掌抽在了路明非的脸上,打断了他奇怪的施法:“你脑子中邪了吗?” “日本动漫里坏人不都是这么笑的吗?”路明非委屈的说:“你以为我们是月岛仁兵卫吗?” “月岛流陨石落,斯国一,这个我知道!”芬格尔兴奋的说。 “这就是我的必杀技月岛流升龙,接招吧根津甚八!”路明非大喝。 “纳尼,你的必杀技不是富月山岚吗?”芬格尔大惊失色。 “嘿嘿,那招已经过时了,看剑!” “可恶,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了你这个毛头小鬼身上,吼吼吼。” “哈哈哈哈哈……” 路明非和芬格尔自顾自的玩起了扮演游戏,神前未来恨不得出手抽死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大哥,你认真点啊,现在是黑道火并,不是虫奉行cosy晚会啊! 正在神前未来构思着将芬格尔和路明非做成水泥桩打在码头的计划的时候,一个穿着小西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各位客人,打扰一下,我是镜花夜酒吧的服务主管,是我们服务人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做的很周到,但是……”没等神前未来说完,一只玻璃杯已经擦着她的耳垂飞了过去。 “周到个几把,我对你们的服务态度很不满意!” 厚重的玻璃杯砸到了主管的脸上,不得不说酒吧的杯子质量很好,主管的脸都绽开血花了杯子都没碎。 抛出杯子的苏鹿对这个效果很不满意,他起身一脚踹翻了主管,骂骂咧咧的说:“操你妈的,你瞅你长得那个逼样,一看就是老婆女儿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还要夸对方活做的真好的废物,让你老板来,你个废物还不配和我说话。” 由于演讲这些国粹的时候说的是中文,所以主管根本听不懂苏鹿在说什么,只知道来者不善还给自己开了瓢,现在迷迷糊糊的看人都带重影。 “让你的老大来,你不够资格。”负责翻译的神前未来淡淡的说。 “混蛋,混蛋!够胆量就在这里等着,我要在你们的脑子里灌满味增汤!” 主管捂着头摇摇晃晃的离开,走之前还愤怒的撂下狠话。 路明非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比起神前未来,苏鹿现在更像是黑道。 “你做事太仓促了,这样粗暴的行为只会将对方彻底激怒,我不确定能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保护好监察小队的各位。”神前未来皱眉说。 “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讲什么,你们是黑道,黑道不应该是能动手就别哔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然前方千军万马老子手中一把刀照样要杀出一条路来吗?”苏鹿说。 “你说的已经过时了,现在的黑道是能哔哔就别动手,如果招惹来警察大家都很头痛。”神前未来说:“本家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从事洗白活动了,而大家长也正在努力的将几位家族元老推向政治层面。” “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苏鹿愣住了。 “如今本家每年都会将百分之十五以上的营收投入到慈善行业,譬如地震、水灾之类的天灾支援资金,已经对福利院养老院的救济活动。”神前未来说:“1995年阪神大地震,日本黑社会成员使用皮艇以及直升飞机,向交通阻断的神户运送救援物资。出动了近两千名成员去发放免费的饮用水和食物,本家投入了9000万日元来做灾后修复工作。” “真是奇葩。”苏鹿向路明非招了招手:“喂,小路,别在那里抠墙角了,来喝一杯果汁吧。” “本部派来的监察员连饮酒都不会吗?”神前未来说:“在日本的黑道,成年男人如果不会饮酒会被人瞧不起的。” “他又不是成年男人。”苏鹿走到蹲在角落的路明非身侧,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安慰这个受惊的男孩:“是我不允许他喝酒的。” “你和他一样的年龄吧。” 苏鹿没有说话,他让路明非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看上去有些……宠溺? 奇怪的画面又增加了。 “真像是一位慈父啊。”神前未来低头轻声说道。 神前未来转身看向门口,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帮身穿黑色西装的硬汉,平均身高不会低于一百七十五厘米,她注意到在他们的腰部有些鼓鼓的,应该是藏着武器。 为首的男人揪住了被苏鹿用酒杯给脑袋开花的主管,怒火让他的脖颈显得有些发红,他的脖子上能看到从肩膀蔓延上来的刺青,血红色的玫瑰之间环绕着突出蛇信的白蛇,鳞片的纹路清晰可见。 “麻烦来了。”神前未来看向身后,苏鹿还在那里逗弄路明非,但眼神却也落在了门口的西装硬汉们身上。 第五十章 火并 脖颈上纹着白蛇与玫瑰的男人对着主管问了几句话,而主管则指向了苏鹿四人的座位,男人看了苏鹿一眼,微微皱眉后又对主管男人说了几句话,掏出一个黑色的通讯器说话。 而环绕酒吧的扬声器此时也传出来低沉的声音:“各位,由于特殊原因,本店暂时关门,请各位到前台收银结账后暂行离开,明日酒吧会正常开业。” 此话一出引得一众客人不满,维权意识强的客人想要投诉,在看到门口几十个身穿西装的硬汉后,果断打消了投诉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到前台结账。 苏鹿毫不怀疑,现在如果有人想借着投诉的名义去讹钱的话,那个纹着白蛇与玫瑰的男人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两拳。 “来者不善啊。”芬格尔摸了摸下巴说道。 “善者不来,等会儿要是打起来我们两个直接开溜,我已经找到后门在哪里了,就在厕所旁边,那里有一条消防通道。”路明非小声说道。 “你难道不应该给你好大哥撑腰吗,苏鹿平时待你不薄,今日莫非你要背信弃义?”芬格尔惊讶的说。 “既然你这么有种,那一会儿打起来你别溜,男儿本色义薄云天,肝胆豪气直冲九霄,上去就是一记耗油跟,被打骨折也不喊痛。”路明非鄙夷的说。 “你再说一遍消防通道在哪里?”芬格尔假装没听见路明非刚才说的话。 苏鹿没有去听这两个吉祥物的闲聊扯淡,而是问神前未来:“给我一把枪。” “?” 神前未来淡淡的说:“在日本携带枪支是违法的。” 苏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神前未来。 携带枪支违法,你们黑道杀人放火,把仇家浇成码头上的水泥桩就合法了? “只有六颗子弹,你省着点用。”神前未来面无表情的掏出了一把德造p229型手枪放到了桌上。 客流疏散后,西装硬汉们面色狰狞的走上前来,几十个人将苏鹿四人围在了一起。 “刚才是谁动的手?”纹白蛇的男人冷淡的说。 苏鹿点燃了一颗烟,举手示意:“我打的。” 纹白蛇的男人将一把水果刀丢在了桌上,平静的说:“按照我们的规矩,两根小指,你自己来吧。” 苏鹿将神前未来的那把德造p229型手枪上膛,将水果刀扫到了地上。 “捡起来。”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恐惧。 苏鹿挥了挥手说:“回去,再叫些人,这点人不够我打。” 男人和苏鹿对视,冷静的说:“德造p229型手枪,最大弹夹容量12发9mm子弹,你了不起枪里压满了子弹,能杀几个人?你敢开枪,等你死之后我杀光你全家,现在把刀捡起来。” “上次在芝加哥也有黑帮和我这么说,可是最后他怂了。”苏鹿拿起枪,对准了男人的额头。 男人身后的小弟们毫不犹豫的从西装下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苏鹿的头。 刹那间剑拔弩张,三十多把手枪,每一把都压满了子弹,一旦有人走火,这个酒吧今晚将血溅三尺。 男人缓缓走上前来,弯下腰用额头顶住了苏鹿的枪口:“开枪,你敢赌我的胆量吗?” 苏鹿看着男人的眼睛,看不出有一丝的恐惧,只是平静和狂妄。 日本的黑道,比芝加哥的黑帮更棘手啊。 时间一点点流逝,路明非已经满头大汗,此时只要有一根针落在地砖上,紧张到极致的众人都会下意识的开枪。 而苏鹿的手却没有抖一下,一手握枪,一手夹烟。 脖子上纹白蛇与玫瑰的男人也没有胆怯,梗着脖子用头怼着枪口。 神前未来点燃了一根香烟,有些惆怅。 日本的黑道信奉武士精神,也就是“只有该活的时候活,该死的时候死,才能说是真正的勇”,怕死的人就不配做黑道,像路明非和芬格尔这样的丢到日本黑道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被杀头祭旗,而苏鹿这样有种的男人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会成为大将。所谓的谋略在日本黑道纯属扯淡,连刀都握不紧也配做领袖?只有那些冲在最前面还能活到最后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大将。 脑细胞对于日本黑道是一种奢饰品,明明好好说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闹到最后必须得打的头破血流。 苏鹿指尖夹着的烟烧到的末梢,而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时间到。” 枪声响起,子弹从枪膛内滑出,带着火舌撕碎了皮肤,迸射出滚烫的鲜血,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枪声。 苏鹿手中的烟就是倒计时,烟烧尽之前,如果有谁认怂,那今晚就不会死人。 如果烟烧尽时,还是没有人认怂,那就意味着开战。 一颗流弹将桌上的酒杯打碎,明黄色的威士忌在空中挥洒,加厚的玻璃桌面瞬间炸裂,破碎的玻璃片割开了苏鹿的皮肤。 路明非捂着头蹲在墙角,心中已经将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道德天尊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祈祷了个遍,震耳欲聋的枪响声让他瑟瑟发抖。 地面上流淌出鲜红的热血,浸透了路明非的鞋底,路明非吓得脸色苍白。 枪声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酒吧内安静的连一滴水落尽酒杯中都能听见。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酒吧内狼藉一片,价格高昂的名酒破碎了一地,难以找到一张完整的桌子,满地被鲜血染红的尸体险些让路明非当场晕厥过去。 “吆喝,完好无损,以后你别叫路明非了,叫luckysakura算了。”路明非的耳畔传来调戏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苏鹿坐在椅子上,手握着一把通体深红色刀身挂着烫银符箓的障刀,鲜血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赤金色的眸子让人心生恐惧,猛兽般的威严在苏鹿的血脉中流转。 全场还能站立的人只剩下四个。 苏鹿,路明非,神前未来,芬格尔。 神前未来看上去状态很好,踩在一具尸体上,侧脸被玻璃碎片刮开了一条血痕。 而令路明非惊讶的是芬格尔,这个混蛋的身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看到战火平息后从一张桌子下爬了出来。 苏鹿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神前未来说:“把那个蠢货找出来,刚才我只是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运气好的话应该还活着。” 第五十一章 敢问路在何方 地狱,是地狱吗? 破碎的伏特加酒瓶流淌出辛辣的酒液刺激伤口,仿佛用刀子在上塘宇野的大腿用烧红的刀子割肉,血腥在口腔内夹杂着玻璃片混合出苦涩的味道。 “喂,还活着吗,醒醒,别他妈装死了。” 上塘宇野艰难的抬起了头,入眼便是那个恶魔一样的少年。 丁香椰子味的伏特加打湿了他的头发,少年身上的白色衬衫浸透了鲜血,他用一把诡异的长刀戳了戳上塘宇野的伤口,让他几乎要大吼出来。 “枪法差就别玩枪了嘛,一个不留神打死自己就不好玩了。”苏鹿淡淡的说:“这次我免费的给你上了一课,快他妈谢谢我。” “恶魔,你是恶魔!”上塘宇野听见他的声音吓得浑身颤抖,想要向后爬去。 一把长刀插在了上塘宇野面前的酒红色地砖上,他咽了一口口水,看到深红色刀身上烫银的诡异符箓几乎要心理崩溃。 “喂,你这个小八嘎,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苏鹿的声音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上塘宇野听到苏鹿的语气有些恼怒,吓得肝胆俱碎,一个劲的磕头说“斯米马赛”。 “他妈的,你刚才不是很狂吗,不是要和我赌一赌胆量吗,废物东西。”苏鹿不耐烦的抓住了上塘宇野的头发,将他的额头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 额头与桌上的玻璃碴碰撞,在上塘宇野的额头表面割开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渗出了细密的血滴,但上塘宇野顾不上这些伤口,他现在内心只剩下恐惧,想要逃离这个被鲜血洗礼的酒吧,逃到非洲的一个不知名国家,只要这辈子能不再看到这个手握屠刀的恶魔,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出卖妻子的贞洁。 “我现在心情特别不爽,就想唱歌,可是我唱歌不好听,你给我唱,唱不好听就打死你。”苏鹿冷冷的说。 这他妈是什么逻辑,你唱歌不好听就让别人唱,别人唱歌不好听就要被你打死。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上塘宇野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祈祷能有警视厅的警察出现,然后把这个该死的杀人狂逮捕,就算不能枪毙判个无期徒刑也好,让这恶魔下半生在监狱里唱歌去吧。 苏鹿抽出了一根香烟,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在战斗时遗失了,他看向了神前未来:“有火吗?” 神前未来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香烟,眼神有些疑惑。 “好吧,我想想办法。”苏鹿环绕四周,看到了一具身上挂着火苗的尸体,问上塘宇野:“我找你兄弟借个火,你介意吗,介意我就打死你。” 上塘宇野疯狂摇头。 苏鹿走到了那具还在烧着的尸体旁,用尸火点燃了香烟。 “舒坦了。”苏鹿长吐一团烟雾,感觉这一口烟至少抽了自己两年阳寿。 “大哥,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吗?”上塘宇野小心翼翼的说。 如果再不送去医院,上塘宇野感觉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暴毙了。 “当然可以,我这个人最爱帮助他人了。”苏鹿找神前未来接过来了手机,丢到了上塘宇野的面前。 这一行为让神前未来瞪了一眼苏鹿:我刚入手不到两个月的新手机! “真的可以吗?”上塘宇野有些不敢相信苏鹿又这么好心。 “当然可以,你敢打电话我就打死你。” “……” 上塘宇野绝望了,他当时要招惹这个恶魔,直接跪地求饶不好吗? “快点唱歌,不然打死你。”苏鹿威胁的说。 上塘宇野觉得自己很委屈,但迫于苏鹿的武力威胁,还是小声唱起来了:“不知该从何说起,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涌上心头的满腹言语……” “别他妈唱日本歌,老子听不懂,唱中文歌,《敢问路在何方》,就唱这首。” “可是我不会中文啊……” “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唱不好老子打死你。” “……”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快点他妈唱!”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踏平坎坷成大道。” …… “别玩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就麻烦了。”神前未来皱眉说。 “啊哈,我差点忘了。”苏鹿瞥了一眼上塘宇野问:“听说你们五反田组收的保护费私自提高了啊。” 上塘宇野打了个激灵,警惕的看着苏鹿:“你是怎么……您是怎么知道的?” “别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苏鹿说:“谁下的这个决定?” 上塘宇野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城市的回答:“是组长下的决定,只不过这个建议是由一个叫林家拓真的人提出的,当时我们都极力反对,不过不知道这个叫林家拓真的混蛋怎么做到的,最终还是说服了组长。” 苏鹿看向了神前未来:“这种事按你们的规矩怎么处理?” “让你们组长在明天下午三点前把自己两根大拇指送到本家,然后让那个叫林家拓真的剖腹谢罪。”神前未来冷淡的对上塘宇野说。 “本家,您是?!”上塘宇野大惊失色。 “龙马家,神前未来。”神前未来掀开了自己的风衣,在衣角处是代表着龙马家的“马头”家徽。 蛇岐八家的八个家徽是每个黑道成员必须记住的,如果不认识蛇岐八家的家徽会被同行嘲笑,因为这就相当于一个日本人不认识太阳旗。 “现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吗?”苏鹿冷淡的说。 “如果知道您是本家的人,在下万死也不敢冒昧。”上塘宇野磕头谢罪。 “很好,只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恢复个毛啊,上塘宇野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居然向本家的执行人开枪了,这事传出去除非上塘宇野这辈子不在日本居住,负责每天都会有黑道混混上门报仇。 “接着唱歌,唱五百遍《敢问路在何方》,少一遍我就打死你,被想糊弄我,酒吧那个监控没坏,我等明天会回来查监控的,你敢把监控记录删了我就打死你。” “哈依!” 苏鹿靠在了路明非肩膀上,小声说道:“扶着我出去,我快撑不住了。” 一枚黄铜弹头嵌在了苏鹿的腹部血肉里,鲜血顺着狰狞的伤口汩汩流下。 第五十二章 深沉之云 苏鹿是个很要强的人,路明非对此深有体会。 在仕兰中学读书的时候,路明非被高年级的学生里要钱,被抢走了50块钱,这对于当时的路明非来说是一笔巨款,他本来想用这些年去钟表铺买一款女式手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陈雯雯的。 那时路明非总是和苏鹿结伴回家,只是有一天苏鹿突然和路明非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处理完再回家”,一开始路明非没当回事,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苏鹿这货能有个毛的事儿啊,于是路明非就又原路返回偷偷摸摸的跟踪苏鹿。 苏鹿找上了那几个勒索路明非的高年级学生打了一架,而路明非就在暗中偷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几个高年级学生人高马大,一只手就能提起来路明非,苏鹿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但是这厮打起架来不要命,就逮住一个人按在地上往死里锤,后面三四个人拳打脚踢硬是一声不哼。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苏鹿脸上挂着彩来上的课,同学们问怎么回事儿,苏鹿只是说了句:“真他妈晦气,路上看见一个穿黑丝的小妞看入迷了,一个不留神撞在电线杆子身上了。” 当天下午路明非又被那几个高年级学生堵住了,但这次这帮人并不是找他要钱,而是把之前敲诈的五十块钱还给了路明非。 没人愿意得罪苏鹿这条不要命的疯狗。 从那以后高中三年,路明非再也没遇到过被混混敲诈的事儿,而苏鹿也从来没有提过为了路明非去拿命干架的事儿。 苏鹿的做事风格一向如此,路明非不认为他是好面子,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高傲。 虽然看上去苏鹿和和气气的,就是偶尔发一下神经,但路明非很清楚,苏鹿是一个高傲到骨子里的人。 苏鹿帮了你,但是他不会去说,如果你因此而去特意感谢他,他反而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就是这么贱。 而路明非也从未见过,苏鹿像现在这样将虚弱的一面暴露出来的样子。 “芬格尔,你陪未来酱继续问这小子的话,我先回车上去了。”苏鹿将胳膊搭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对芬格尔说。 “操,你真他妈就是一混蛋,苦活累活都丢给我干。”芬格尔不满的说。 “少废话,你下个学期的猪肘子打算自己结账?” “……” 苏鹿装作无事的模样,和路明非有说有笑的离开。 虽然神前未来总觉得现在苏鹿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有说不上来,她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追究下去。 …… 苏鹿和路明非并没有回到车上,而是仓促的躲进了酒吧旁边的巷子里。 “苏鹿,你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白?”路明非着急的问。 “小伤,不碍事。”苏鹿扯下了自己的银制树叶项链,对路明非说:“去巷子口,帮我把风。” “好。” 路明非走到了巷子口,左顾右视确定无人后焦急的看向了身后的苏鹿。 苏鹿面无表情的将银制树叶项链插进了自己的伤口,鲜血猛地喷涌出来,染红了苏鹿的手腕。 路明非咬紧牙关,他难以想象,苏鹿现在承受着多么恐怖的痛苦,亲手撕碎自己的伤口,换做路明非的话恐怕早就痛的晕厥了过去,可苏鹿看上去无动于衷。 苏鹿其实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平静,他的额头滑落下黄豆大颗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将银制树叶项链嵌进了自己中弹的伤口内。 剧烈的疼痛让苏鹿闷哼了一声,但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死死的捏紧了银制树叶,贴住了卡在自己腹部的那枚黄铜弹头。 苏鹿大口喘气,心脏每跳动一次,产生的轻微痉挛反应都会让他的痛感神经承受粉碎性的打击。 咔! 苏鹿猛地抽出了银制树叶项链,黄铜弹头也随之从他的腹部脱离了出来,坠落在了混凝土地面上,上面沾满了苏鹿的血。 路明非连忙跑了过来,扶住了随时虚弱到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要折断的苏鹿:“苏鹿,你怎么样,现在要去医院吗?” “不要去医院,去医院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苏鹿用微弱的声音说:“去给我找一件外套,把我身上的血遮住。” 虽然刚才那场大战所有人身上都沾了血,但苏鹿的出血量太夸张了,像神前未来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受了重伤。 路明非倒也是机智,将自己的风衣和苏鹿的风衣换了换。 因为两人穿的都是执行部的制式风衣,大小上也差不多,黑色的羊毛料子可以很好的遮住内部的血迹。 “扶着我回车上吧,不然该让他们起疑了。”苏鹿虚弱的说。 “苏鹿……”路明非扶住了苏鹿缓缓走路,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吗?”苏鹿仿佛有洞穿内心的读心术,淡淡的开口说。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在本部,这里是在日本,和我们打交道的是日本黑道的王。”苏鹿说:“在机场的时候,代表着日本分部态度的神前未来就已经开始在试探我们,而我也能看的出来,日本分部和本部的关系并不像文件上说的那么和蔼可亲,而是与虎谋皮,我们代表的是卡塞尔学院本部,所以我们必须保持强硬的态度。日本黑道崇尚强者,如果我们态度软弱,那么就等于把局面的掌控交给了日本分部,可是如果我们态度太过跋扈,很可能让日本分部做出一些激烈的反应,这中间的尺度,要靠我们自己去把握。 我是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的监察官,如果我受伤的事让神前未来知道,日本分部就有了借口,以养伤的名义将我们软禁,这样一来,我们在日本将寸步难行。” “有这么……夸张吗?”路明非呆滞了。 他怎么可能想到,看似随和的局面下居然隐藏着深水般的危险,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明明相同的年龄,苏鹿却仿佛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在悄然间看不见的敌人博弈。 “芬格尔不可信,本部把他派到日本来必然还有其他的谋划,而站在芬格尔背后的人和我们不是同一路,所以一直以来芬格尔都在划水摸鱼。”苏鹿看着阴暗的天空,轻笑着说:“日本的云深沉而厚重,在肉眼难辨的地方,有数不清的棋手落子,你我皆是这棋盘上的棋子。” 酒吧的时候,一场混乱的枪战,纵然是苏鹿也难免受伤,而芬格尔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只是冷漠的观战,仿佛局外人。 第五十三章 父辞子笑 夜幕取缔白昼,天空中一挂星河夺目耀眼,而陆地上的东京也毫不逊色,比白日时更加繁华,川流不息的车流,如果从天空中看去,东京就像是一颗璀璨的金色萤石镶嵌在了富士山下。 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l停在镜花夜酒吧前,苏鹿拉开了车门,向有些担忧的路明非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紧张,然后装作一个无事人做在了后座。 “你怎么不坐在副驾了?”主驾驶位置上的神前未来问。 “嘿嘿,是我和苏鹿说换换位置的,我想看看这奔驰s600l有多牛逼。”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之前的时候是芬格尔和路明非坐在后排,苏鹿坐在副驾,神前未来负责开车。 但是以神前未来的眼力,坐在同一排的话很容易让她发现苏鹿的伤势。 “哦。”神前未来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变化,只是平淡的说:“如果路监察员喜欢的话,日本分部可以送您一辆作为礼物。” 在镜花夜酒吧的枪战后,神前未来对监察小队三人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显得更加敬重了起来。 这份敬重不是给芬格尔和路明非,而是给苏鹿的。 强者,无论在何地都会被人敬重。 “别别别,太贵重了,我这样的屌丝就算有这车也没钱加油,更何况我现在连驾照都没有。”路明非挠了挠头说。 “这是本家的诚意,还望路监察员千万别再客气了。”神前未来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苏鹿说:“苏监察官有什么需求吗,日本分部会尽量满足您的意愿。” “不必了,我没什么要求。”苏鹿冷淡的说。 “怎么不问问我呢,我也是监察员啊。”芬格尔乐呵呵的说。 神前未来表示不想搭理芬格尔,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算是看出来了,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也不是一条心,目前已知苏鹿和路明非是一伙,芬格尔代表另一派系。 而且芬格尔这货一直在用骚贱浪在维持自己的外表,能让人忍不住放松警惕,然后在你最松懈的时候用他的利齿咬断你的喉咙。 神前未来宁愿和杀人不眨眼的苏鹿打交道,也不愿意和芬格尔这样善于伪装的人打交道。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 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苏鹿掏出了手机,发现来电的是“爸”。 犹豫了一下,苏鹿还是接听了电话:“喂,苏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操你妈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主动给老子打个电话,逆子!!”电话里传来苏彦的咆哮声。 “你吼你爹呢,操,我在芝加哥关你屁事。”苏鹿对于老爹没有丝毫敬意。 苏彦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逆子,最近在芝加哥过得还好吗?” “当然很好了,每天就坐在图书馆的那张红木椅子上欣赏来借阅书籍的小妞,没事了就去买几提啤酒和傻逼舍友买醉吹牛逼,学院的昂热校长是个英伦绅士,曾经在剑桥大学念书,和他聊天非常愉悦,学院的功课很人性化,我现在不仅会英语而且还会一点拉丁文,学姐学长们每天聊毕业以后该到哪个公司实习,只是我认为我们这样在国外留学的大学生在毕业后应该回到国内报效国家,我学的专业是金融贸易,回国之后打算去一家大型国企实习,不多说了,我现在在学院的小型音乐院听歌,先挂了。” “你当我是傻逼吗?”苏彦平静的说:“我还以为你现在在日本东京和一些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打交道呢。” 苏鹿的第一反应是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微型监控。 “别尼玛看了,老子和昂热那条老狗满世界追着纯血龙类砍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苏彦压抑内心的怒火说。 “呃……” 苏鹿有些尴尬,他这才想起来,自家老爹也是在卡塞尔学院毕业,那会儿估计还是70年代。 “小比崽子,翅膀硬了,连你爹都想蒙?” “苏叔叔,您说什么呢,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喂?喂?!你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啊。” “你敢挂电话我现在就坐飞机去东京弄死你个逆子。” “……” 苏鹿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日本的,别告诉我你在学院还有控制力。” “少他妈废话,这事不是你该问的。”苏彦严肃的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提防着点那帮小日本,这些小八嘎天天在家里关着门研究一些不得了的玩意儿,真不怕哪天搞出什么事把那些锁死在深海中的怪物给放出来,你现在抓紧时间跑路,我来善后,昂热那里我会解决的。” “我能有什么危险?”苏鹿说。 虽然老爹看上去很不着调,但是根据副校长的态度和苏彦说的话来看,老爹应该在学院里很有地位,隐约知道一些关于日本分部的小秘密。 而如果苏鹿直接问的话,老爹这猴精猴精的玩意儿不可能说出来,所以只能一点点的去套。 “逼玩意儿,还他妈想套你爹的话,你再回去学两年吧,跟着弗拉梅尔那老骚货再学两年说不准就能闻到你爹的屁味了。”不料苏彦直接就识破了苏鹿的小心思,不屑的说。 “行吧,既然苏叔叔不愿意说,那我这当儿子的也不勉强了。”苏鹿对开车的神前未来说:“未来酱,我在东京住两年日本分部会介意吗?” “这是本家的荣幸。” “操你妈的,你是成心气你爹是吧。”电话那头的苏彦气的破口大骂 自己好心提醒一下这逆子,不料这逆子却借着这份父爱反过来要挟自己。 妈的,果然是逆子! 苏彦摸了摸下巴,寻思现在生个二胎应该不晚吧,只是小霞那里大概率不会同意,难搞。 “老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有时间来芝加哥和我喝两杯嗷,我随时大驾光临。”没等苏彦说话,苏鹿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的,这老毕等是真他妈的精,从他那里占点便宜比登天都难。 又是父辞子笑的一天。 第五十四章 试探 “刚才打电话的是苏叔叔吗?”路明非好奇的问。 “嗯,我刚才和那个畜生在打电话。”苏鹿点了点头。 正在开车的神前未来楞了一下,差点一脚踩在刹车上,她试探性的问路明非:“你们说的是,苏监察官的父亲吗?” “对啊,就是苏叔叔。”路明非点了点头。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苏鹿和苏彦的日常撕逼,估摸着要是哪天苏叔叔突发意外因故去世了,苏鹿能在自家门口摆上九十九门礼炮齐放,然后叫来全市夜总会的招牌公主到苏叔叔灵位前载歌载舞,以此来贺喜自家老爹去世的喜讯。 “真是……太孝顺了。”神前未来表情复杂,问:“苏先生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好吗?” “这……”路明非有些为难,毕竟苏鹿的这些黑料实在是难以启齿。 “那年那个畜生过四十大寿,我和小路回家给他贺寿,然后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搂住一个比我大不了五岁的姑娘喝酒,旁边至少有二十个女孩在贺喜。”苏鹿平静的说。 “好家伙,没想到叔叔还是个性情中人,,四十岁了还有给你生个弟弟妹妹的雄心壮志。”芬格尔一听这个可就不困了:“然后呢,你怎么做的,给叔叔敬上一杯酒,恭贺叔叔金枪不倒,早生贵子?” 苏鹿没有说话,他一想起来那事就恨不得把那个老畜生吊起来拿鞭子抽上个三天三夜。 “说啊,你这别卡剧情啊,我正感兴趣呢。”芬格尔兴致勃勃的看向了路明非:“小路你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路明非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向了苏鹿。 苏鹿点了点头,示意路明非可以说,虽然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自己和那老畜生也没什么关系了,丢人也是他自己作的。 神前未来也竖起了耳朵,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纵然是一向不喜欢八卦的她也难免有些期待后续。 “然后苏鹿去楼下超市买了把西瓜刀,要给苏叔叔净身。”路明非耸了耸肩说:“虽然最后没有净身成功,只不过地上多了些毛,也算是成功一半了。” “牛逼!”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对苏鹿竖起了大拇指。 想把自己亲爹阉了的,苏鹿是第一个。 神前未来猛地咳嗽了两声,显然这种事对于她来说未免也些冲击三观。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苏鹿问神前未来。 “日本航空自卫队。”神前未来说。 “日本航空自卫队?”苏鹿有些懵:“难道我们要去观摩一下f-15j战斗机吗?” “不,是因为龙马家主在日本航空自卫队任职,家主早已在等待监察小队的各位贵宾大驾光临了。” “龙马家主?是日本分部的分部长吧,好像叫什么龙马弦一郎,操,早知道来之前就多看看情报了,到现在两眼一蒙陷进来这摊子浑水里跟个二傻子一样啥都不知道。” 苏鹿心中说道,习惯性的抽出一根香烟,却想起来自己没有打火机。 这就有些难办了,总不能倒头回酒吧去找那个还在烧着的哥们儿接个火吧,现不说这是不是太侮辱死者了,苏鹿估摸着自己现在回酒吧恐怕会立马被警视厅的警察包围。 今天晚上,名为镜花夜的酒吧里至少死了超过三十人。 就在苏鹿有些犯难的时候,芬格尔掏出了打火机丢给了苏鹿。 “妈的你有火不早说,害的老子之前还得去找死人借火。”苏鹿破口大骂。 “他妈的,不用还给我。”芬格尔真想一刀活劈了这傻狗,上去就是一拳。 苏鹿刚想回敬一拳,刹那间身体微颤,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的全身,让他收起了动作。 挨子弹这事苏鹿已经有了经验,上次在芝加哥就被某个不知名的混蛋用狙击枪来了一发,然后苏鹿直接硬生生用手取出了子弹。 只不过上一次没有击中要害,而且处理及时,这次则是差点一枪把苏鹿带走。 苏鹿看向芬格尔,而芬格尔已经转头看向窗外,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神前未来专注于开车,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苏鹿已经清楚,芬格尔绝对知道自己中了枪伤,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这也让苏鹿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芬格尔背后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绝对不愿意让日本分部好过。 说到底,苏鹿代表的是昂热,芬格尔代表的也是秘党,大家都是卡塞尔出来的,互相撕逼没什么问题,脑浆子锤出来那也是关着门锤的,你日本分部要是想进来参一脚,狗蹄子都给你剁了! 但是苏鹿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芬格尔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看上去浓密大眼和和气气,背地里总是想着算计老子,总有一天老子把你狗头都给扭下来踢球。 …… 吧嗒—— 一缕微弱的火苗在黑色的夜幕中点亮,源稚生收起了复古铜色的煤油打火机,长吐一口烟雾。 “乌鸦和樱呢?”源稚生淡淡的问。 “樱去交接任务报告了,乌鸦听说您要去会见龙马家主,开着悍马去洗车了。”夜叉大大咧咧的说:“老大,不就是幼稚园来了三个小屁孩,至于这么隆重吗,我这辈子都还没见过家族这么热情好客。” “这是家族的决定,我只是负责执行。”源稚生吐出一团烟雾,眼神有些凝重。 什么狗屁的家族决定,这事其实就是老头子和他自己两个人在处理,只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称一称本部精锐的斤两,不过这事不能让夜叉这帮傻狗知道,指不定这傻狗就带着几十号人杀到监察小队面前了。 对于这帮小脑不发达的莽夫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把对方打死,他们信奉“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创造问题的人”的原则。 妈的,一想到这帮手下,源稚生就感觉自己牺牲了许多脑细胞。 “你去安排一下吧,搞得体面些,毕竟是在龙马家主的地盘,我们要显得有些诚意。”源稚生烦恼的说。 “诚意……”夜叉摸了摸脑袋,眼神一亮:“老大,我知道了,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源稚生突然后悔把这个任务交给夜叉了,这个傻逼总会做出一些能让他很惆怅的蠢事。 第五十五章 二五仔和亡命徒 黑色的奔驰车不知行驶了多久,苏鹿感觉自己已经跨越了大半个东京,伤口由于没有及时的有效处理,到现在已经有些扩散,黑色的羊毛大衣内部已经被浸出了血渗透。 他看向车窗外,是连绵不绝的河流,奔驰车在大桥上飞速的行驶,天空依稀下起了小雨,雨滴细如羊毫,拍在玻璃车窗上听不见一点响声。 “先停车吧,我下去透口气。”苏鹿捂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伤口说。 他本以为在解决完麻烦后可以暂时休息,借着时间处理伤势,但他没想到还要去见龙马家的家主,如此一来耽误了许多时间,以自己现在这个虚弱的状态,能坚持到和龙马家主会面恐怕都是个问题。 所幸神前未来也因为长时间驾驶有些疲惫,没有注意到苏鹿身体的不对劲。 奔驰车停在了大桥的栏杆边,苏鹿推开车门下车,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禁不住微颤了一下。 “苏鹿你等下我,你没带伞。”路明非这个时候就很鸡贼,提着一把雨伞下车。 芬格尔稳坐在车内,点燃了一根香烟,平静的注视苏鹿下车的背影。 …… 夜色浓郁,细雨沉入河流不见起伏,空气清冷中渗出一缕寒意,犹如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姑娘躲在乌云中悄悄哭泣。 路明非撑开黑色的雨伞,将靠在栏杆边的苏鹿罩在了其中。 “你问题严不严重,撑不住的话我们找个借口回酒店了。”路明非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苏鹿,严肃的说。 卡塞尔就像是90年代香港的字头,昂热是秘党的坐馆(龙头老大),楚子航和恺撒是扎fit人(片区话事人),苏鹿是四二六红棍(能打并且扎职的四九仔),了不起算是双花红棍(四二六中最能打者则是双花红棍),而路明非撑死了算是个四九仔(普通混混),也可以说是随时准备跑路的二五仔(反骨仔)。 说到底路明非和苏鹿都只是秘党的马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该吃吃该喝喝,没事的时候帮你砍几个死侍,但又不是把命卖给了秘党,该跑路还是要跑路。 “小路,来的时候校长给了我一把刀,很贵重,放到混血种的拍卖会至少两千万美金起拍。”苏鹿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的肺部里如同有一团难以熄灭的火焰,灼烧他胸膛下的心脏。 “一把刀就把你收买了?苏叔叔拿着几个亿的公司跟你玩,也没见你们之间的关系缓和。”路明非将手掌按在了苏鹿的背上轻轻扶动,想要为他减少一下痛苦。 “你以为校长给我的只是一把刀吗?”苏鹿眼神深邃的注视大桥下翻腾的白色水花,一尾鲜鱼被拍出了河流,几经翻腾最终安静的死在了岸边,无人问津:“这里就像是一滩死水,只有掀起浪花,才能卷出沉在水底的黑暗,然后一刀将其斩断,出刀快者生,出刀慢者死。” “我没你这样深沉如汪洋的心思和算计,我只是个衰仔,我最大的梦想是能看到陈雯雯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蒲公英的花絮被清风吹到了她的发丝间,坐在公园一棵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安静的读书,我不奢望能牵着她的手奔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路明非低着头轻声说:“每当我幻想出这片画面,我甚至都能嗅到梧桐树结出的喇叭花的清香,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我和陈雯雯之间是一片能让人绝望的大海。你我都不是整日在网吧里虚度时间的小孩了,我们应该更一步深入现实,我想要的很多,但是真正的拥有的很少,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仅豪迈还很义气,能在我最丢人的时候为我披上价值三千美金的高档西服,然后拉着我坐进900多万的劳斯莱斯,那一刻在别人眼中我是年轻的亿万富豪路老总,但我知道我只是个金玉外表的废柴,穿上了高档西服,我还是个废柴。 每当夜幕降临我躺在床上时,总会思考我拥有什么,我一无所有,全身上下套不出三美元去买一瓶还要交税的可乐,我仅剩下一个很义气的铁哥们儿,能在我最彷徨的时候扶我一把的兄弟。 所以,苏鹿,我们跑路吧,我绝不能看着你这样玩命。” 路明非向苏鹿伸出了手,眼角有泪花闪烁,他的双眼中充满了祈求,甚至让苏鹿不敢去看他一眼,因为害怕自己会动摇。 “我的老师是个傻逼,天天忽悠老子,但是他和你一样,都不希望我去玩命。”苏鹿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边,指尖凭空生出一团火焰点燃:“我从他那里唯一学会的就是怎么用炼金术点烟,在我找不到打火机的时候可以用炼金矩阵点火。” 他将手按在了胸前,解开了被血浸透的衬衫,赤露出自己的伤口。 血污已经在苏鹿的伤口处干枯,但是子弹留下的孔洞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血。 滋啦! 苏鹿的掌心升起一团淡青色的火焰,高温扭曲空气,灼烧被鲜血覆盖的伤口,而苏鹿面色不改,平静的抽烟。 “我所求不多,随心所欲是我的天性,想做,那就做,即使是丢掉自己的命。我和一个女孩做了交易,那个女孩是个魔鬼,时刻想要夺走我的灵魂。而我则一直向前,纵然身后空无一人,立身于世,从无后悔二字而言,没有人能杀我,因为我不畏惧死亡,最终只会是他们死,而我活。”苏鹿目视路明非,眼神平静。 路明非从那平静的眸子下,看到了苏鹿内心中如波涛汹涌的野兽,咆哮着行进,即使战死也不会后退。 “小路,你听过林子祥的《敢爱敢做》吗?”苏鹿轻轻哼着曲子。 千吨高温波涛 由你涌起 个个说我太狂 笑我不羁 敢于交出真情 哪算可鄙? 炼金矩阵高温的烈焰将鲜血烧枯,皮肉已经焦黑外翻,但伤口却已经被强行愈合。 细雨落在黑色的雨伞上轻轻滑落,呼啸的风吹过苏鹿坦然的胸膛,他的眼神依旧冷静而坚毅。 “雨伞可以挡住一时的细雨,但它挡不住酣畅淋漓的狂风。” 第五十六章 龙马弦一郎 海浪拍在岸边的礁石上,白色的浪花卷起细微的泡沫,一望无际的海面对应遮住星月的黑云,呼啸的风拂过被雨水打湿的混凝土战斗机跑道。 明亮的车灯打破了沉寂的黑夜,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如猛禽般雄伟的机翼之间。 神前未来下车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微微躬身说:“监察小队的各位贵宾可以先去更衣沐浴,龙马家主和一位贵客在候客厅准备宴席。” “嗯。”苏鹿点了点头,提起装着兵劫刀的黑色手提包要离开,却被神前未来拦住。 “苏先生,武器暂时由我来保管吧,这里是龙马家的主场,数百名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士兵巡逻,不会有危险的。”神前未来说。 苏鹿和神前未来对视,从她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持。 如果苏鹿不卸下武装,恐怕神前未来能在这里拦他一夜。 芬格尔撑起了黑色的雨伞,站立在苏鹿身侧,平静的说:“日本分部难道认为我们是来行刺的吗?” “不敢,只是我还是希望诸位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行事。”神前未来淡淡的说。 雨夜里,近百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士兵们手持自动步枪,缓缓将奔驰车包围。 “日本航空自卫队中部航空方面第2移动警戒队,向神前长官报道!” 苏鹿仿佛无视众人,自顾自的提着手提包想要离开,神前未来上前一步,按在了手提包上:“苏君,请按我们的规矩行事。” 只要神前未来一声令下,近百精锐的日本航空自卫队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向苏鹿开枪。 “日本分部是要向卡塞尔学院本部开战吗?”苏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边,芬格尔上前用古铜色的煤油打火机点燃。 “日本分部绝对没有冒犯本部的意思!” “那他妈你现在在做什么?”苏鹿的声线突然提高,抽出手提包的兵劫刀架在了神前未来的脖颈上。 整齐的机械拉动声响起,包围的士兵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步枪上膛,对准了苏鹿。 “放下枪,本部的监察官绝对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的。”神前未来抬手示意,尽管刀锋已经在她皎洁的脖颈上印出一条血线,但是神前未来依旧面色平静。 铛! 一声枪响在浓郁的深夜里更外响亮,黄铜弹壳坠落在混凝土的地面上,却没有鲜血流出。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冲动?”路明非手持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天空,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胆怯,只是异常的冷静。 苏鹿将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在了地上,任由雨水将烟头熄灭。 “我们走。” 三人气势坦荡的离开,这一次神前未来并没有阻拦。 但凡刚才路明非开枪时有一个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士兵因为紧张扣动了扳机,这都将变成一场血腥的闹剧。 可是没有一人开枪,这已经暴露了日本分部想要用武力来震慑,却并不想真正的使用武力。 他们会将步枪上膛,但是不会开枪,即使苏鹿用刀锋割断神前未来的喉咙,他们也不会开枪,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权力。 …… 更衣室内,苏鹿用白色的浴巾擦去身上的水珠,问:“小路,你哪儿来的枪?” “在酒吧里捡的,我本来像在半路上扔了的,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藏起来了。”路明非深呼了一口气说:“妈的,这帮扑街真是吓死老子了。” “他妈的,我真没看出来小路你还有开枪的胆子,当时老子差点都被吓尿了。”芬格尔用吹风机吹干金色湿润的头发,骂骂咧咧的说:“这帮狗日的崽种,他妈的不敢开枪吓唬谁呢。” 苏鹿走到浴室内的衣柜前,打开了用白色纸条标记“苏鹿”的衣柜,取出了里面挂着的白色和服说:“师兄你刚才给我点火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港片里的陈浩南,真他妈装逼。” “那你是我大佬喽,你要罩我啊。”芬格尔放下了吹风机,点燃了一根烟笑着说:“不说别的,下半个学期的猪肘子你得请客。” “师兄你今天发型好帅,我要是女人肯定要被你迷死。”一提钱苏鹿立马转移话题。 “他妈的,我要是你马仔肯定是最快反水的二五仔。” …… 紫色的雷电穿过黑云,为夜空带来昙花一现的光亮,磅礴的大雨天空中坠落,狂猛的劲风呼啸着折断落叶的叶脉,在雨中如无萍之根摇曳不知飞往何处。 一座中式传统风格的二层楼像是沉稳的山岳盘踞在钢铁的楼宇之间,静谧中显得突兀。 楼内的二层打通了墙壁,以大胆的想法取消了承重墙,酒红色的落地窗帘,全景加厚玻璃,银色工业风圆桌,xj山羊绒地毯。 “大佬。”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向面对全景玻璃背对着他的苏彦躬身。 “和你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大佬,我不做大佬很多年了。”苏彦轻声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当年拿着西瓜刀在街头抢地盘的人现在要么在吃牢饭,要么洗白做生意。” 男人低头不语,他对于眼前这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心中只有敬意。 “我儿子在芝加哥留了个小老弟,但是那个扑街不中用,没钱没人也敢打,你去帮他做事。”苏彦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儿子吧,他一个人在昂热手底下,你这个当叔叔的帮着他,最起码能护住他的命。”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徐,走的时候带上你的刀。” “好。” …… “诸位,请随我来。”神前未来站在更衣室的木门前低头说。 苏鹿穿着一件白色的和服,手上提着深红色的兵劫刀走出了更衣室,日式木屐踩在橡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路明非和芬格尔紧随其后。 走廊里悬挂着十多米长的浮世绘,画上百鬼夜行,青面的夜叉用獠牙咬住了恶虎的喉咙,爪子上细微的鳞片清晰可见,九尾的狐妖妩媚,坐下却是堆积成山的骷髅。 神前未来推开了走廊最深处的木门,里面是一间日式传统的和室,铺着稻草席子和一张不算太大的矮脚木桌,里面的两人早已等待。 日本黑道地位最高者之一,蛇岐八家的龙马家主,现任日本分部分部长,龙马弦一郎。 第五十七章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闻屠门夜半声 “在下日本分部分部长,龙马弦一郎。” 苏鹿本以为,龙马弦一郎应该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秃头上纹着猩红虎首,神态凶恶面容狰狞的硬汉,或者是一位穿着黑色和服骨瘦如柴,但面容阴狠的老者,亦或者是一位穿着日本航空自卫队军装,冷酷的铁血将军。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龙马弦一郎看起来是正经历中年危机的男人,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很精心,但没什么精气神,好像满脸都写着“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升职没指望老婆跟人乱搞女儿又早恋我为什么不去死”。 “您好,幸会幸会,我是本部监察小队的监察官苏鹿。”苏鹿上前和起身的龙马弦一郎握手。 “介绍一下,这位是源家家主,执行局的局长,源稚生。”龙马弦一郎有气无力的介绍那位坐在榻榻米上认真品茶的少年。 源稚生穿着一件执行局的黑色长风衣,英俊里透露出一些冷淡和柔和,这本是很冲突的气质,但是放在他的身上恰到好处。 “源家主你好。”苏鹿伸手和源稚生握手,源稚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和苏鹿握手。 监察小队的三人坐在了源稚生和龙马弦一郎的对面,苏鹿坐在冲门的正侧,路明非坐在苏鹿的左位,芬格尔坐在了他的右位。 座位的讲究已经证明了在座诸位的身份级别,源稚生坐在靠墙的主位,是全场级别最高的位置,龙马弦一郎则是选择坐在了源稚生的左位。 苏鹿坐在客场的主位,证明自己在监察小队的地位,而路明非是他的副手,芬格尔的座位是全场地位最低的位置,不过他看上去并不在意,只是把玩着桌上的白色陶瓷茶杯。 苏鹿打量着对面的源稚生,看上去很年轻,英俊且干练,只不过难以隐藏外表下一丝疲惫的气息,从他坐在主场的主位上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的地位要比龙马弦一郎还要高。 在苏鹿打量源稚生的同时,源稚生也在打量苏鹿。 如果只是从表面来看,源稚生还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相貌精致英俊,身材修长,右手始终紧握着一把深红色的障刀,从气质上来看和源稚生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少年的杀性要比源稚生重得多,从他踏入和室的第一步的时候源稚生就问道了一股始终散不尽的血腥味。 “苏君的刀很不错,可以让我看一看吗?”最后还是龙马弦一郎主动打破了沉默。 苏鹿和源稚生都不是擅长言辞的人,路明非则是有些怂,不知道是不是社交恐惧症,而芬格尔则一直在旁边看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能坐在这里喝一晚上茶都说不出一句话。 “龙马家主对刀剑还有研究吗?”苏鹿递出自己的兵劫刀。 “在上世纪90年代,我在东京国立博物馆担任客座研究员,对冷兵器有些许造诣。”龙马弦一郎用手指轻轻拂过兵劫刀血红色的刀刃,感受到刀身上细微的颗粒感的烫银花纹,充满赞叹的说:“中国唐刀,刀长约50厘米,刀宽约2厘米,是传统意义上唐刀中的障刀,障刀,障者,盖用障身以御敌。这应该是一把炼金武器,材质的话要远超于大马革士钢,刀身的花纹类似于穆罕默德纹,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刀身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个微型炼金矩阵,真是难以想象,是多么杰出的炼金术师才能把数量如此恐怖的炼金矩阵用烫银刻在一把刀上,这说明不仅仅是这位炼金术师的能力登峰造极,打造这把刀的材料也是顶级。秘党的冰窖里有一把银制的欧洲刺剑,剑身刻印了四十三个炼金矩阵,被誉为炼金术的珠穆朗玛峰,不过这四十三个炼金矩阵无法同时启动,因为高强的能量会一瞬间将那把刺剑摧毁。” 苏鹿不得不称赞龙马弦一郎的专业性,他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刀剑研究员,还是一位对炼金术有造诣的大师。 兵劫刀身有一百二十八座微型炼金矩阵,龙马弦一郎仅仅是摸了一下就能说出一百二十多这个粗略的数字。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龙马弦一郎迫切的问。 “兵劫,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苏鹿回答。 “好刀,这绝对是炼金术界最出色的作品之一。”龙马弦一郎停顿了一下说:“只不过这把刀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刀身的炼金矩阵太多了。”苏鹿直接说出了答案。 “没错,这把刀最大的优点反而成为了他最大的缺点。”龙马弦一郎遗憾的说:“足足一百多座炼金矩阵,每一个矩阵和其他矩阵之间都仿佛有一条细微的蛛网脉络链接,想要启动这些炼金矩阵,必须要把其他的矩阵全部启动,先不说这把刀是否能承受住夸张的压力,就算刀身能承受住,又有谁能启动呢?” 龙马弦一郎的话一针见血,兵劫刀的炼金矩阵太多了,如果想要启动这些炼金矩阵会一瞬间抽空使用者的体力。 “虽然无法启动这些炼金矩阵,不过单凭这把刀的硬度和锋利,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一把趁手的快刀了。”龙马弦一郎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兵劫刀还给了苏鹿,在交接的时候,他有突然的说:“苏君,你要是死了,可以让我保管这把刀吗?” “噗!”正在喝茶的芬格尔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源稚生咳嗽了两声,示意龙马弦一郎注意言辞。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太喜欢这把刀了,呃,当我没说。”龙马弦一郎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连忙致歉:“抱歉,抱歉,恕我无礼了。” “没关系,我非常理解龙马家主的心情,只是非常的抱歉,兵劫刀是校长暂借给我的兵器,如果我意外死亡,秘党会派出人力回收兵劫,我只是兵劫刀的持有者,但没有交易权。”苏鹿说。 苏鹿看到龙马弦一郎眼神中的狂热,严重怀疑要是自己现在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自己当晚就会被某个不知名的刺客刺杀。 所以苏鹿当机立断的编了一个谎言拒绝了龙马弦一郎。 第五十八章 诚意 原木色的和室,木桌上煮着一壶黑陶瓷的茶水,里面传出咕嘟咕嘟的沸水声。 不知何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偶尔有雷声轰鸣,沁入和室内一缕难以驱逐的寒意。 “诸位监察小队的贵宾初临日本分部,有些许招待不周,还望诸位见谅。”龙马弦一郎握住烧的滚烫的壶柄,为三人奉茶:“今日我与诸君以茶代酒,为各位赔罪了,这段日子就让未来陪诸君考察分部,多加勤勉合作。” “龙马家主客气了,我等之间哪有什么小间隙,不过是奉公做事,还望龙马家主多加关照。”苏鹿轻抿一口热茶,嘴角挂着一抹深邃的笑意。 “那是自然,苏君是弗拉梅尔副校长的高徒,自然不会和未来这帮小辈计较。”龙马弦一郎微微颔首。 和室内的几人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没聊几句就会陷入冷场。 芬格尔坐在自己座位上一直喝茶,心想这帮长着司马脸的憨货也他妈太可爱了,都快把自己的想法写到脸上了。 “家主,外面有些情况。”负责门外防卫的神前未来不顾礼节推门进来。 “哦?”苏鹿饶有兴致的看着龙马弦一郎说。 日本航空自卫队是龙马弦一郎的地盘,在这种地方如果出了乱子,那只能说明龙马弦一郎要么是御下不严,要么是无能。 龙马弦一郎面子山有些挂不住,和室内不仅有本部派来监察小队,还有源家家主源稚生,这丢人丢到国外了。 实际上现在源稚生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猛然想起自己之前交给夜叉的吩咐,这傻狗一晚上都没出现,指不定在哪儿憋蓝条蓄力大招呢。 “各位还请稍等,我出去处理一下。”龙马弦一郎起身拱手。 “我们也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呢。”苏鹿起身说。 路明非和芬格尔见到苏鹿想看热闹,也起身做辑。 “好吧。”龙马弦一郎看到苏鹿这不看戏不罢休的意思,只能同意。 “那我也去吧,免得手底下有哪些不知是非的家伙冒犯了各位。”源稚生心事重重的说。 他现在越想越觉得是夜叉在搞事,这傻狗对于惹是生非的事情上总是有种莫名的热情。 …… 大雨磅礴,呼啸的狂风卷起水珠,飞机跑道边种植的绿植在风中摇曳。 门外是数不清的黑色雨伞,在雨伞是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粗略的一看大概有二三百人,肃杀之气仿佛要冲碎天空沉重的黑云。 日本航空自卫队自卫队的士兵们荷枪实弹的包围了这些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们,严肃的握紧枪械,不同于对待监察小队的威胁,对于这些人他们是真的敢开枪。 “夜叉,你确定这是少主的吩咐吗?” 在黑西装的人群之中,乌鸦有些怀疑的看着身材魁梧的夜叉。 “当然,少主特意吩咐我要显得有‘诚意’,什么是诚意,人多就是诚意嘛!”夜叉神采奕奕的说:“你想想,就本部的那帮小屁孩哪见过这种场面,到时候直接吓哭这帮小鬼,多有趣,哈哈。” 乌鸦扶额,他真不知道夜叉这颗脑袋里装的是不是西红柿鸡蛋汤,为何能如此之蠢。 “这里是龙马家主的地盘,我们一会儿见好就收。”乌鸦还是有些担忧,提醒了一下夜叉。 “知道啦,乌鸦,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 冰冷的雨水下,木门被拉开。 数百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齐齐鞠躬,异口同声的大声说:“日本分部恭迎本部监察小队莅临巡查!” “咳咳!”站在龙马弦一郎身后看戏的苏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卧槽,这么大场面的吗?”路明非人都傻了。 龙马弦一郎陷入了沉思,他实在记不起自己安排过这个场面。 “夜叉!”源稚生感觉自己的肺腑被怒火点燃,大声喊道。 人群中桀骜不驯的夜叉听见少主的声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向众人鞠躬。 “这是你做的?”源稚生深吸了一口问。 “没错,惊不惊喜?”夜叉看到苏鹿有些迷茫,得意洋洋的说。 “我操你……”纵然是素质一向很好的源稚生,此时也气的险些口吐芬芳。 “源家主,龙马家主,我代表卡塞尔学院本部,以及昂热校长,向日本分部致谢,不过今夜天气不好,我等就先行离开了。”苏鹿平静的向源稚生拱手示意,转身离开。 “让路!”乌鸦见形势不妙,急忙示意手下人为苏鹿让路,想要弥补日本分部在监察小队心中的形象。 监察小队三人坦荡的离开,神前未来很自觉的去开车。 …… “少主,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龙马弦一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打了个招呼后转身离开。 夜叉此举,无疑是给他的脸上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监察小队还没开始行动,日本分部内部就开始互相争斗了,若非顾忌源稚生的颜面,龙马弦一郎非得告状告到大家长那里。 “收队!” 手持枪械的航空自卫队齐齐离开,只剩数百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在暴雨下腰杆挺拔。 源稚生一脸惆怅,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夜叉,要不我带你去做个脑部核磁共振吧。” ……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东京皇宫酒店的门前,门前两侧穿着黑色女士小西装的服务生微微躬身:“欢迎各位贵宾入住东京皇宫酒店。” 神前未来为苏鹿打卡车门躬身说:“各位贵宾先暂时下榻此地,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地可以提出,我们会尽可能的满足各位的需求。您入住的酒店内有座机,拨号后我们会即使赶来处理。” 苏鹿径直走入酒店,入眼的一瞬间不由感叹日本分部真他娘的是大资本家,金碧辉煌的墙纸,象牙白色的俄罗斯地砖,甬路两侧站着穿水手服,兔女郎制服,旗袍等花样的妙龄少女,她们捧着盛放的郁金香鞠躬:“欢迎各位贵宾!” 东京皇宫酒店每年都能在东京数千家酒店中的排名稳居前三,而日本分部却奢华的包下了整座五星酒店,只为监察小队的三个二货服务,不提每日巨额的开销,能在东京包下这座酒店就需要恐怖的人脉关系。 而且他们的情报工作也出乎了苏鹿的意料,连他最喜爱的花是郁金香这种微妙消息都能打听到。 “这狗日的小八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路明非小声问。 “日本是个敬仰强者的国家,只要你展现出强硬的态度和手腕,他们就会对你赋予最高的敬意。”苏鹿低声说:“如果我们在机场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站在接机口等待,估计我们现在应该在一家租金几十块的破旧宾馆里发愁。” “妈的这帮小八嘎也太双标了,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姑娘来,我怕我禁不住这个考验啊。”路明非惆怅的说。 第五十九章 极乐 厚重的黑云遮住了星月,狂风与骤雨不请而来,桦树林之间泥泞堪行,走过溪流上的小桥可以看见一间大屋。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纸醉金迷,就如同盛开在大坂山中的一朵妖花,违反时令,永不凋零。 推开那扇雕花铜门,入眼既是穿着暴露的姑娘们和手握以色列“hs精确公司”生产的重型战术手枪的黑色西装男人,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亚洲周刊上财富恐怖的巨商,也能看到衣衫褴褛咬着廉价香烟的穷人。 但毫无意外的是,他们都双眼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攥紧筹码的掌心里满是细汗。 这里是天堂,亦是地狱,他能让人享受到最极致的乐趣,也能让人沉入最黑暗的绝望,有人拥有可以堆满银行保险库的美金,但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穷鬼。也有人上一秒面前只剩20円的筹码,但下一秒他就会成为明日财经杂志封面上的亿万富豪。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丢弃人之五感,以心为眼,如此方为极乐。 年轻的女经理樱井小暮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配短裙,黑色的丝袜覆盖在白皙精致的腿上,她用一根天蓝色的皮筋将长发束成高髻,婀娜多姿。 樱井小暮踩着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走着妩媚的步伐穿过人群,走向大厅中央那台门上贴满金箔的电梯。 “樱井小姐,樱井小姐!再借给我两千万吧,再借给我两千万,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的房子,我的车子,我的妻女,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求你再借给我两千万吧!”一个中年男人突然跪在了樱井小暮的面前,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了一起,他卑微的向一条路边无人认领的金毛犬,祈祷着有谁可以帮他一把。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围了上来,一把按住了中年男人的头颅重扣在了地砖上。 “樱井小姐,抱歉,我们一时不慎让他跑了过来。” 樱井小暮挥手示意不在意,她蹲下身子,摸了摸中年男人的头发温柔的说:“实在抱歉,平口先生,您已经没有筹码了,我们无法借款给你个一无所有的穷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可以把瑞树集团的全部股份抵押给您!瑞树集团30%的股份市值六千万美金,我只要两千万!”中年男人疯癫的咆哮。 “很遗憾的告诉您,平口先生,您今晚在极乐馆输掉了一亿两千万美金,我们折合了您在瑞树集团所有的持有股份,以及您的地产,个人财富等,合计一亿一千七百万美金,您需要在一周内偿还我们三百万美金。”樱井小暮叹了口气说:“如果您不及时还款,我们将被迫采用特殊手段,您的妻子和女儿都很漂亮,应该可以卖出去一个好价钱,虽然这些还不够,但是平口先生还有一个好身体,我们可以联系合作机构,将您的器官变卖为美金,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将债款全部还清了。” “你们是恶魔,你们是恶魔,我要杀了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肮脏的灵魂将在地狱里被烈火灼烧!”中年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不顾按住自己头颅的西装男人,梗着脖子向樱井小暮怒吼。 他后悔了,他不该踏入这间赌场。 他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富人,半生积攒的财富可以让自己享受着最奢华的生活,但当他踏入这间赌场后,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让他一无所有。 他的财富,他的亲人,他的妻女,甚至是他本人,都将为他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樱井小暮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西装男人们心领神会,将已经疯癫的中年男人拖走,只留下地上一行深红发黑的血迹。 “把地面清理干净,我们要为顾客提供最全面的服务,卫生环境必须要符合国家标准。”樱井小暮皱眉说。 “哈伊!” 贴满金箔的电梯门打开,樱井小暮走了进去。 今夜的极乐馆多了一个走向毁灭的人,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极乐馆就像是盘踞在大阪山上张开巨口的怪物,吞噬掉贪婪的人心。 …… 电梯升至顶层,樱井小暮脱下高跟鞋,放到和室的角落里,轻轻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用痴迷的眼神看向那个男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男人穿着一件猩红色的汉装,袖子拖到了腰间,袍子上绣着一副百鸟朝凤,男人勾勒了浓妆,鲜红色的薄唇轻念着南唐末代君主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他一手握一柄修长的障刀舞剑,一手捏兰花指,如美人般忧伤。 他身上仿佛有那位亡国之君的影子,哀婉中头颅出能让人感同身受的悲切。 樱井小暮的容貌已经算得上是惊艳,可男人却美的惊心动魄,樱井小暮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就像是一粒卑微到沙漠里的沙粒。 一曲落幕,樱井小暮却没有鼓掌,她认为现在只要发出一点声音都是对男人的侮辱。 他美到让人仿佛沉入海底般窒息。 “今夜的雨下的好大,也不知能洗去多少鲜血。”男人坐在了桌前轻声说。 “我已经找好您要的东西了。”樱井小暮低头取出文件,她不敢和男人对视,害怕自己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我喜欢你,因为你总是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我是不是该奖励您些许什么呢?”男人接过了文档,却不着急拆开,而是托起腮帮饶有兴致的看着樱井小暮。 “能为您效力,是我荣幸。”樱井小暮低着头说。 忽然,樱井小暮润嫩的下巴被握住,男人搂住了她的脖颈,吻在了她的唇上,樱井小暮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被抽走,浑身脱力。 这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而是野兽凶猛的撕咬,樱井小暮感觉到自己的口腔内有铁锈般的鲜血味。 第六十章 所谓自由 男人推开了樱井小暮的身体,无视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她。 他的面色骤然变回了冰冷,仿佛丢去了一件毫不心疼的玩具。 这对于樱井小暮算不上是一件好事,虽然继续吻下去她会死,可她宁愿在男人的吻中死去。 男人撕开了文件袋,从中取出了一沓照片和几张纸质文档。 照片上,披着沾染鲜血黑色羊毛风衣的少年平静的坐在镜花夜酒吧里,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覆盖地板的鲜血和破碎的酒瓶碎片。 这是发生于今天下午的“镜花夜酒吧枪战”,三男一女四人击杀了30多名持枪黑道分子,唯一的活口是一个失血过多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重症急救室的植物人。 东京警视厅把这起案件列为绝密存放在加密档案室内,而樱井小暮却在不到12个小时的时间内把案情的全部文件搞到手。 “你们搞砸了。”男人冷淡的说。 “抱歉,我们在五反田组策划的计划被迫打断,林家拓真已经被列为本家a级通缉犯,半个东京的黑道组织都在全面寻找他。”樱井小暮说。 “杀了他,计划既然泄露,那就不能留下活口。”男人淡淡的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做好和本家全面开战的准备。” “哈伊。” “虽然你的愚蠢导致我们的计划失败,不过我不打算惩罚你,因为你为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男人轻轻抚摸那张苏鹿在镜花夜酒吧的照片:“你瞧瞧他,杀性这么重,一定很好玩。” …… “干杯~” 倒满淡金色香槟的郁金香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洒家这辈子值啦!”路明非靠在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仿佛被抽出了脊椎一样。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苏鹿用手指轻轻敲打珍珠白色的大理石桌面,淡淡的说:“如果你敢背着我喝酒,我保证会让你痛不欲生。”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了好吧。”路明非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苏鹿:“再说香槟也不算是酒吧。” “香槟是一种庆祝佳节用的酒,具有奢侈,诱惑,和浪漫的色彩。香槟酒的味道醇美,因为它的口感柔绵,常常让人误以为是果味饮料,但实际上香槟的后劲较大,因为香槟里面的气泡能加速让酒精融入到血液里面,这样就会导致更快的产生醉意。”苏鹿平静的说:“就比如你刚才喝的那一杯库克安邦内黑中白香槟,它的酒精度数为12度,而啤酒的度数在5到15度,这瓶香槟的度数已经相当于高度数的啤酒。” “喝一杯啤酒能有什么大问题,你又不是他亲爹管的这么严做什么?”芬格尔懒洋洋的替路明非说话。 苏鹿瞥了一眼芬格尔,眼神平静,但芬格尔却仿佛从中看到了杀气。 “师弟你教育的太好了,我们要杜绝小孩子饮酒的行为。”芬格尔打了个哆嗦,呵斥路明非:“小小年纪不学好,不许喝酒,听见没。” “他和我年龄一样大,你怎么不说他?”路明非不满的指向了苏鹿。 “嗯?”苏鹿一手夹烟,一手端着酒杯,疑惑的看向了路明非。 这孩子有逆骨啊,要不是还是送到孤儿院吧。 “咳咳,苏鹿和你能一样吗,能喝酒,能抽烟,他这才叫爷们儿!”芬格尔双标的说。 路明非:…… 好吧,同样的年龄,路明非喝口酒就成了十恶不赦万死不辞的罪人,苏鹿抽烟喝酒杀人放火就成了真爷们。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路明非当了“榜样”的苏鹿坐在了阳台的藤椅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望向窗外。 璀璨的灯光彻夜通明,在大雨中显得朦胧而迷幻,一眼望去如同金色的灯光之海,一时间苏鹿的心中竟升起莫名的疲惫。 他有些累了。 没日没夜的训练,苏鹿仿佛成了一把杀人的兵器,他有着超越常态混血种的体质,炼金术、剑道、言灵……但他所精通的无一不是为了杀人。 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类,这种高强度高负荷的训练,就算精神不崩溃,身体也会承受不住受到永久性损伤。就算是混血种也很少能有人做到像他这样的疯狂训练,唯一能和苏鹿并肩的只有楚子航了,他和苏鹿一样,都是把身体压榨到极限的疯子。 恺撒曾经说过,他为自由而战,其实苏鹿和恺撒一样,都是为了自由而战。 恺撒的自由是放纵,而苏鹿的自由是自律。 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的更远,只有立足于世界顶流,才有资格称自己为自由。 苏鹿的自由是:不受外界之限制,洞悉无知之真相。 既不受他人控制的层面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很难,强如昂热,也会受到校董会的牵制。 “我会有那一天吗?”苏鹿自言自语。 “这个愿望很难,需要你99%的灵魂。”苏鹿的身后响起少女悦耳的声音,她用莲藕般洁白稚嫩的双手搭在了苏鹿的肩膀上,用合适的力度揉按。 苏鹿感觉身体在少女恰到好处的按摩下轻快了些,索性放松身体,躺在藤椅上轻闭双眼的去享受服务。 “亲爱的苏鹿先生,您的资金已经充足,需要做交易吗?”少女轻轻的说。 “不做,滚,我是穷逼。”苏鹿对于这个不安好心的灵魂贩子没有一点兴趣。 “怎么会呢,亲,假如一个普通人的月薪为2000美元,那么他需要工作七百多年才能攒够您所拥有的财富。”少女贴着苏鹿的耳侧亲切的说。 苏鹿对于少女能打探到自己的存款毫不意外。 在芝加哥,苏鹿帮着天秤帮做杀手,专门猎杀天秤帮敌对势力的头目,积攒下了两千多万美元的天文数字。 这笔钱来的并不容易,他几乎得罪了芝加哥大半的黑帮,到现在他的绰号“黑帮猎手”还悬挂在芝加哥的黑市上,悬赏三千七百万美元,有时候苏鹿恨不得提着自己的头去领赏,太他妈诱人了。 不过这笔钱苏鹿并没有全部存到银行里,而是暂时交给了自己在芝加哥收的小弟约翰打理。 约翰曾经是天秤帮的高层,职务相当于四二六红棍,能在芝加哥最顶级的黑帮当老大,约翰的能力可见一斑。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约翰应该已经用这笔钱在芝加哥发展出一个有些势力的黑帮了。 第六十一章 噩梦中的男孩 窗外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卷起白色的浪花,白色羽翼的海鸥自由的翱翔在两三片云彩之间。 虽然苏鹿明知道只是虚假的幻想,可未免也太逼真了,他甚至能闻到清新的海风味道。 “你还欠我一件礼物。”少女对着苏鹿的耳垂轻吹热风。 “什么礼物?” “你答应过我,要送我一根银色的发钗的。”少女有些幽怨的说:“你不会把我们的约定忘记了吧。” “狗屁,我都没答应你。” “这我不管,我是在向你下令,而不是再向你祈求。” “我讨厌别人向我下令。”苏鹿微微皱眉。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你所厌恶的终究来临,你所珍爱的都将离去,即使是我也无法脱离这个定律。”少女轻声说道:“如果你让我失望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什么后果,气急败坏的掀桌子吗?” “当然不是,我这样优秀的灵魂贩子永远都不会威胁客户。”少女轻笑着说:“只是,下次交易的时候,你需要付出十倍的筹码。” “去你妈的奸商,这他妈还不叫威胁?” “好像有人来了,很讨厌的味道。”少女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不知何时,窗外的天空晴转多云,积压起厚重深沉的黑色乌云,海面上卷起狂风,海浪如同受到挑衅的野兽,张开狰狞的巨口向前翻腾,黑云呈漩涡状缓缓旋转,紫色的雷电时隐时现。 苏鹿心中升起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也许是烦恼,也许是愤怒,也许是狂热。 他死死的注视波涛汹涌的海面,总感觉将要有什么恐怖的怪物藏在海底。 连苏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高昂的情绪下,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盛怒的赤金色,仿佛有熊熊的熔岩烈焰在眸子里昂扬燃烧。 “我们的敌人来了。”少女轻声说道,仿佛在哀声哭泣。 苏鹿猛然看向身后,那里站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一件笔挺的黑色小西装,戴白色的丝绸领巾,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淡金色的眸子平静如湖面。 小男孩向苏鹿挥了挥手,轻笑着说:“你好呀,朋友。” 明明是人畜无害的小孩,但苏鹿从小男孩的身上感受到了野兽的暴戾,令人感到不安。 朋友? 不!我们不是朋友! 我们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几千年来,你从未想过要放弃杀死我,而我也从未想过与你握手言和。 我要咬碎你的喉咙,喝干你的鲜血! 我要打碎你的脊椎,将你钉在教堂的十字架上! 刹那,海面上猛然掀起轩然大波,涌出一道冲破云霄的巨大水柱,海底发出能穿透耳膜的尖锐嘶吼! “太失礼了,我的宠物不太懂事,你介意和他打个招呼吗?”小男孩微笑着说。 苏鹿的眼神从男孩的身上转移到海面,巨大的海水柱中伸出一只庞大的枯骨爪子,将水柱撕碎。 一直隐藏在海底的怪物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与苏鹿对视。 那是一头残缺的怪物,但是没有人会因为它残缺的身躯而小觑它。 它的身躯直耸云霄,张开庞大的膜翼后遮住了天空,腐烂的肉块从他的身体上坠落,每一块腐肉都能溅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虽然他的爪子已经只剩苍青色的骨骼,但是却极其锋利,成吨的海水从他身躯的黑色鳞片落下。 它的一只眼已经瞎了,只留下巨大的黑色空洞,另一只眼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注视着苏鹿。 紫色的雷电猛然从乌云之间飞驰,这个怪物张开了深渊般的巨口,用牙齿咬碎了雷电! 它从海水中升起,身上鳞片碰撞发出清鸣的打击声,就仿佛有一万把钢琴演奏出最后的挽歌。 龙! 它是一头残缺的黑龙,当它从海底升起了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杀!” 苏鹿抽出了剑,以渺小的身躯冲向了比天空还要伟岸的巨龙,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杀意。 虽死而无悔。 …… “哥们儿,你睡迷糊了吗,醒醒。” 芬格尔轻轻摇晃躺在藤椅上的苏鹿,他紧闭双眼,身体时而微颤,仿佛在做噩梦。 忽然,苏鹿猛地睁开了双眼,就像一头惊醒的野兽,眸子下是狂怒的赤金色,一把抓住了措不及防的芬格尔的胳膊,另一只手握住了从不离身的兵劫刀,挥向了芬格尔的脖颈。 太快了,芬格尔还没反应过来,刀锋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芬格尔毫不怀疑兵劫刀的锋利,只要这把刀再往前两公分,他的大动脉就会兴奋的往外喷血。 芬格尔的喉咙跳动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哥,要不你再睡会儿?” 苏鹿注视着芬格尔,眼神中疯狂的杀意变为了茫然。 “师兄,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脖子砍我的刀。”苏鹿疑惑的问。 芬格尔沉默了,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 什么叫,我拿脖子砍你的刀? 我叫你起个床,你他妈都拿刀架我大动脉上了! 温暖和曦的阳光从穿过玻璃,洒在了苏鹿的肩膀上,驱散了彻骨的寒意。 明明只是做了个梦,苏鹿却仿佛鏖战了一个世纪,浑身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放下了架在芬格尔脖子上的兵劫刀,躺在藤椅上享受这难得的松懈。 芬格尔确定没有危险后,撒腿就跑,边跑边骂:“狗娘养的苏鹿,老子再他妈叫你起床老子就不行芬!” “师兄你不是姓弗林斯吗?”另一侧刚刚起床还有些困意的路明非懒洋洋的说。 “闭嘴!你的狗日的,亏我还帮你在3e考试上作弊,现在连你都要内鬼背刺老子。”芬格尔恼怒的说。 “狗屁,老子和你那是py交易。”路明非不屑的说:“你这个奸商用一份鬼画符的答案骗了我3000美元。” “什么叫骗,是你自愿把钱装进我钱包的。”芬格尔理直气壮的说。 “普信男,真下头。” “?” 听着芬格尔和路明非的吵架拌嘴,苏鹿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样平淡的生活,似乎还不错。 第六十二章 徐白刃 厚厚的乌云笼罩在芝加哥的上空,磅礴的大雨持续了一夜,直至清晨依旧灰蒙蒙的。 奥黑尔国际机场是美国面积最大、客运最繁忙的机场,年旅客流量达3000-4000万人次,在如此繁忙的世界里,没人会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出入境大厅门前三个多小时。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约翰将烧到烟屁股的烟头精准的丢进了垃圾桶里,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石英表,一脚踹醒了趴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的少年:“狗娘养的汤尼,别他妈睡了,到点了。” “啊?”汤尼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一了眼中控台上显示的时间,抱怨的说:“boss,你看看现在才几点,科比·布拉恩特都要四点钟才起床打篮球,我们凌晨三点半就在这里等着了。” “你要是还成为最年轻达到25000分的nba球员,还来这里跟着我混?” “boss,你这样会失去你最忠心的小弟的。” “狗娘养的忠心,我要的是你给老子顶到最前面当炮灰,抢最挣钱的黄金地段,打最漂亮的架。”约翰严肃的问:“你确定你粤语很好吗?” “冇问题(moumentei)啦,boss,我唱《海阔天空》胜过黄家驹的啦。”汤尼懒洋洋的说:“boss,我们要接的什么人啊,怎么还要会粤语?” “老板他老爹空投的代理老板,很能打,据说以前是香港14k的什么……嗯,什么花棍。”约翰说。 “这都什么年代了,能打有个屁用,我一枪下去还不是要倒地。”汤尼撇了撇嘴说。 “枪?你真以为枪对那种人有用吗?”约翰回忆起当初芝加哥的那个雨夜,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把蝴蝶刀,就敢让天秤帮几十个精锐不敢开枪。 约翰至今都还清楚的记着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就像是古希腊神殿中的宙斯雕像般神圣威严。 就在约翰陷入回忆的时候,奔驰车猛然启动向前冲撞,而后又是一个急刹车。 “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吗?”约翰受惯性往前栽,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恼怒的呵斥。 “boss,情况不妙了。”汤尼眼中不见之前的笑意,低沉的说。 “嗯?”约翰往前看去,几十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将奔驰车包围在了,手中提着棒球棍和匕首,一个人猛地冲了过来,用匕首插破了轮胎。 呲—— 汽车内传来漏气的声音,约翰面色难堪:“操你妈的,这些是天秤帮的人!” 其实约翰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 约翰原本是天秤帮的高层,在芝加哥的那个雨夜后被挂上了“叛徒”的名号,虽然最后活了下来,但是约翰如今在芝加哥发展黑帮,天秤帮不可能放过他。 而今天他很倒霉,被抓了个落单,身边只有汤尼这一个小弟。 “boss,我一直有一句话想对你讲。”汤尼没有慌乱,掏出了一把柯尔特m1911a1式11.43毫米自动手枪,平静的给枪上膛:“只是今天不说的话,我估计以后都没得说了。” “只要你不说你其实喜欢我,我都可以原谅你。”约翰摸出了烟盒,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汤尼,一根自己叼在了唇边。 汤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黑西装男人们,深吸了一口气对约翰说了句:“我很想对你说,你个狗娘养的。” 没等约翰反应过来,汤尼已经推开车门,冲向了人群。 “狗娘养的汤尼。”约翰点燃了香烟,抽出脚下的铁制棒球棒冲出车外。 “草!老子允许你死了吗?!” 枪声惊散了机场外的人群,在大雨磅礴之中,他们孤军奋战,即使被包围亦不曾后退。 两个人,一把枪,一根棒球棒,他们满腔怒火,要杀到流尽最后一滴热血。 …… 约翰趴在血泊里,勉强抬起了头:“狗娘养的汤尼,你他妈还活着吗?” “暂时死不了。”汤尼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说:“我们这么能打的吗?” 雨水和鲜血混在了一起,地上几十个人,只有约翰和汤尼还能喘气。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约翰的头上浮现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个弹夹还没打完就被一个闷棍敲晕了。”汤尼说。 “丢人玩意儿。”约翰勉强坐在了起来:“我在你被打晕之后又坚持了五秒才被打晕。” “?” 汤尼和约翰一样,头上浮现起了问号:“你别告诉我这些人是全都得了突发性心脏病一起暴毙了。” “或许是我太善良做的好事太多,耶稣都不忍心把我带走,不过你个狗娘养的为什么还活着,我以为撒旦已经在地狱等你等得迫不及待了。”约翰说。 “不好意思,我人品太差,耶稣和上帝都嫌弃我,所以没人愿意把我带走。” “谢特,你个狗娘养的汤尼,你个狗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无耻。” 汤尼刚要反驳,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皮鞋擦得很亮,看质地应该是意大利的老鳄鱼皮,对方很有品位,汤尼一直都很想要这样的一双皮鞋,但约翰这个狗日的一直克扣他的工资,导致汤尼目前的存款只够买这双皮鞋的鞋底。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约翰和汤尼,为什么还会有第三个人还活着? 汤尼缓缓的抬起了头,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国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的脸色很冷淡,明眸凤眼,手中提着一柄象牙白色刀身的长刀,大雨洗刷刀上的鲜血,从刻印着诡异花纹的刀身顺着刀尖缓缓流下。 “吾系徐白刃,你有冇见过我大佬嘅仔?(我是徐白刃,你有没见过我大哥的儿子?)”男人用粤语说。 “你大佬嘅仔贵姓啊?”汤尼有些紧张的用粤语问。 “我大佬嘅仔叫苏鹿。”男人淡淡的说。 苏鹿是谁啊? 哦,苏鹿好像是我老板。 听见“苏鹿”这个名字,约翰猛然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淡金色的眸子,与那个雨夜里少年的眸子一模一样。 “呢个系我大佬阿john,自己人。(这个是我大哥约翰,自己人)”汤尼怕这人直接劈了约翰,连忙开口解释。 男人微微颔首说:“噉你哋都系我马仔嘞。(那你们都是我小弟了。)” 第六十三章 银饰 上浦贵子穿着一件黑色的女士西装,将头发扎成了马尾,虽然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但内心已经开始骂娘。 arizonafreedom是日本银色珠宝界的开拓者,与goro's还有firstarrow's并称日本三大专门做民俗风银饰的品牌。 琳琅满目的银饰品整齐的置在玻璃柜内,每一件都是又银匠精心打造的精品,所以上浦贵子很自信,任何一位女性走进arizonafreedom银饰店的vip区,都必须要掏空自己的钱包方能离开。 从她第一天在arizonafreedom上班开始,就没有任何一个客户能在她的嘴下坚持三十分钟后仍然没有购买一件商品。 虽然上浦贵子有把握能掏空任何一个走进arizonafreedom的女人的钱包,但今天这位客人却让她灰头土脸。 因为这是一个男人。 对方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穿一件羊毛料子的黑色风衣,脖颈环着白色的棉围巾,身上散露出夏威夷海滩上阳光的蓬勃气质,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像是秘书的女孩,面色冰冷,穿着一件和少年同款的黑色风衣,让上浦贵子不禁疑惑今天流行黑风衣吗? 到现在将近一个小时,这个少年至今还没有表露出对任何一件银饰品感兴趣的意向,这已经打破了上浦贵子的忽悠记录。 曾经上浦贵子遇到过一个非常难搞的客户,对方是一家跨国贸易公司的股东,被妻子纠缠的不耐烦才答应一起来逛街购物。 就是这样一位对首饰丝毫不感兴趣的客户,在上浦贵子吹嘘的天花乱坠的言语下终于被打破心防,一天在店里数百万日元。 令上浦贵子绝望的是,往日里她百试百灵的推销方式对眼前这个少年起不到丝毫作用。 少年站在柜台前,凝视着一件镯子。 上浦贵子打起精神,满含笑意的走上前来介绍:“您真有眼光,这件叫bangle,以阿拉贝斯克和太阳为设计,唐草的图案意味着生命的力量,我们的设计师kickman将每一处细节都打造入微,无论是怎样的时尚都能完美搭配……” 没等上浦贵子说完,少年摇了摇头,视线从镯子上转移。 上浦贵子愈战愈勇,本着决不放弃的原则捧起一串鹰爪羽毛项链对着少年介绍:“客人您看一看,这件叫featherne,是本店的的经典之作,老鹰被尊为最能接近太阳神的神圣动物。拥有特别精神的老鹰是力量和名誉的象征。另外,因为传说羽毛也能带来勇气和幸运,所以作为与精灵相连的神具而被视为珍宝。作为能源象征的太阳的添附,您能感受到力量的设计吗?” 然而少年看都没带看一眼,面无表情的与上浦贵子擦肩而过。 此时上浦贵子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你他妈好歹看一眼啊!这可是featherne!你知道有多少女性为这件银饰品彻夜难眠吗? 上浦贵子从来没有怀疑过苏鹿是否具有足够的财力能在arizonafreedom银饰店内消费,毕竟这位顾客是拿着arizonafreedomb的vip黑卡进入的店内。 arizonafreedomb的vip黑卡全球的分店每年共限发十张,这张卡的持有者无一不是身价惊人的顶级富商或者是地位极高的政客,而想要拿到这张arizonafreedomb的vip黑卡,入门要求就是在arizonafreedomb年消费达到1000万日元。 也只有这样级别的客户,才值得上浦贵子亲自出手推销,不过很遗憾,这次连顶级导购员上浦贵子都倒在了这位神人的脚下。 “这里有发钗吗?” 少年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钻进了上浦贵子的耳中。 我亲爱的天照大神,是您对您的信徒降下了恩泽吗? 这个油盐不进的客户,此时竟然主动开口询问了! 上浦贵子飞快的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呈现在了少年的面前,里面是一对一长一短的银制发钗:“经典的中国隋朝双股发钗,一长一短方便佩戴,仿自隋墓曾出土的银质镶玉的发钗,钗首作花朵形,名为钗朵。” 银制的钗首点缀这一点白中透青的玉石,平滑的钗身环绕着精致的花纹,这无疑是一件上等的银器。 可是就是这样一件精妙绝伦的珍宝,却没有让少年动心。 他注视着这件银钗,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要的东西。” 仿佛有一道雷电劈在了上浦贵子的头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残酷,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绝情的人? 作为东京最顶级的银饰店,arizonafreedomb居然没有一件作品能让他动心。 “把之前你说的那件唐草手镯装起来吧,总不好空手而归。”少年淡淡的说。 这句话犹如一道天籁之音,唤醒了上浦贵子内心的希望。 是啊,怎么会有人能对arizonafreedomb说no呢,我这么久的坚持还是有用的。 少年对着正在自我欺骗的上浦贵子挥了挥手:“您好,可以帮我把那件唐草手镯装起来吗?” “当然可以,您稍等。”上浦贵子内心懊悔自己怎么会犯发呆这种低级错误,转身小跑行动了起来,如果因为自己的怠慢放跑了这个客户,恐怕上浦贵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欢迎下次光临。”上浦贵子对着少年离去的身影鞠躬。 然而她此时内心却在说:千万不要再来,千万不要再来,千万不要再来…… 走出arizonafreedomb的苏鹿将盒子随手丢给了神前未来。 “给我的?”神前未来愣住了。 “陪我逛了这么久,辛苦你了,就当是犒劳吧。”苏鹿从口袋里掏出arizonafreedomb的vip黑卡,还给了神前未来。 神前未来抱着装着手镯的盒子和黑卡,有些犹豫的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首饰。” “如果你真的要谢我话,把发票和账单做成文件寄到本部,以‘日常经费损耗’的名义让本部给我报销。”苏鹿说。 “啊?” 神前未来呆滞了一下。 为什么她感觉苏鹿做这种事好熟练的样子。 而且……以刚才的氛围难道他不应该说一些情话暖场吗,为什么会扯出“报销经费”这种破坏氛围的话? 这个混蛋至今还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六十四章 刀舍与老人 东京的白日是座繁忙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车辆,人行道上提着公文包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在红绿灯变色后没有人会停下脚步去欣赏天边月牙形的云彩似乎格外有趣。 路明非终于有时间圆梦去了被称之为“宅男街”的秋叶原,而芬格尔借着有机会敲诈本部经费在酒吧抱着性感女孩喝酒,神前未来则是给苏鹿当“秘书兼司机兼保镖”的逛街。 “如果arizonafreedom没有苏君想要的东西的话,我们还可以去goro's和codysanderson,本家在这两家店有永久会员,购买物品可以打7折。”神前未来抱着装唐草手镯的盒子,跟在苏鹿身后。 “不用了,我想要的东西估计在市面上是找不到的。”苏鹿说。 在arizonafreedom的vip区转悠了半天,虽然确实有不错的银发钗,可是苏鹿内心本能的产生出“这不是那个少女想要的银发钗”的感觉。 想来也是,以那个女孩的性格,她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如果苏君有需求的话本家可以启动情报网络。”神前未来说。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在找一支银发钗。”苏鹿摆了摆手说。 “发钗?”神前未来有些疑惑的歪头问:“是送给女孩的吗?”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送给男人啊。” “那个女孩是苏君的心仪之人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哦,我哪有什么心仪之人。” 听到苏鹿说不是送给喜欢的姑娘,神前未来莫名松了口气,她看了看手上捧着的唐草手镯盒子,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没有心仪之人吗,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这只镯子…… 神前未来自嘲的笑了笑:不要乱想啦,你这样从小就在街头砍人的暴力女孩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呢? 她偷偷的看向苏鹿的背影,与本家的那位少主有些许相似,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但黑风衣下却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孤独。 神前未来是个恋爱白痴,所以她永远不会懂一句话:孤独的男人往往能够散发出难以抵抗的魅力,能让女人情不自禁的去接近他,想要去挖掘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但是大多数接近他的女人都会陷入沉沦。 孤独的男人是诱人的,同时又是危险的,到最后只会让双方遍体鳞伤。 …… 清鸣悠扬的铁锻声回荡在林间,小屋里披着白麻袍子的老人手中的铁锤落在通红的刀胚上,溅起的火星还未落地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源稚生走进了小屋,看到老人在打刀后并没有去打断他,而是自顾自的提起火炉上的铁烧,立在一旁饮酒。 铁锤将刀胚内的杂质打出,老人将刀胚插进了炉火里,擦去了额头密布的细汗,长吐了一口热气。 “真是美妙的生活啊,在打完刀之后走出刀舍,吹着林间的清风,再喝一口温好的烈酒,我都有些羡慕你了。”源稚生说。 “在日本像我这个岁数的人大多已经过上退休的生活了,这些年我越发感觉自己力不从心,真是年纪大了就想要过些安稳的日子。”老人看着铁炉里逐渐微弱的火焰,时不时跳动一下,不知何时会熄灭,可是老人却迟迟没有往里加炭。 “别扯了老爹,你顶多算是一个年轻的老头吧,别想着退休之后把累活全丢给我啊。” “稚生,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本家的打打杀杀,向往着悠闲轻松的生活。”老人说:“如果你不是因为你体内流淌着源氏的血脉,我真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所向往的恬淡日子,可是你是本家的少主,你身上肩负着蛇岐八家未来的希望,你终将成为本家未来的脊梁。”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后笑着说:“老爹,我清楚自己身份的。” “那就好,哈哈,你可不要想着剥夺我这个老年人的退休计划啊,要是你跑路了我就只能顶着这副破旧的身躯去为本家奉献到最后一秒了。” “喂,你不要在我面前卖惨了吧,我又不是没有责任心的混蛋。”源稚生不满的说。 “是啊,你都是要准备接受本家的人了,我再怎么担忧有能如何呢?”老人感慨的说。 “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我觉得你还能再顶个十几年呢。”源稚生有些不安的说。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啊……”老人注视着炉火的眼睛有些深邃:“本家已经派来了人试探,下一次来的人就是要深入海底的军队,我们不可能让他们打开神的长眠之地,战争无法避免。我在打一把刀,打一把好刀,等战争开始之前我会把刀送给你,你将用这把刀斩碎本部和家族之间的战争,同时也将神诛杀,彻底了断我们之间数千年的恩怨。” “炉火要灭了,还不加炭吗?” “又何必再加炭,如此微弱的火苗,加炭只会加速熄灭。” 源稚生苦笑:“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说一说本部的监察小队吧。” “哦?那边出问题了吗?”老人有些惊讶。 “不仅没出问题,而且非常的稳定。”源稚生说:“监察小队的监察官苏鹿今天早上逛了银饰店,我让龙马家借给了他一张arizonafreedom的vip黑卡,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找到心仪的物品。那个叫路明非的小孩去了秋叶原,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好像还有一件脱衣玩具。至于那个叫芬格尔的德国人,用本部的经费去泡酒吧,这些人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最特殊的地方啊,本部派来的精锐怎么可能是沉迷于平淡的废物。”老人淡淡的说:“雨林里的蝮蛇会潜伏很久,在树叶的掩饰下一动不动持续十几个小时,再你最松懈的时候发动致命的攻击,等蝮蛇将毒液渗透到你的血管了,后悔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老爹你想太多了吧,三个人里有两个是刚刚成年的小孩,再怎么少年老成也不会是那种老谋深算的阴谋家吧。”源稚生安慰着老人。 老人的眼神愈发深邃:“真希望是我想多了。” 第六十五章 雨中的书店 东京的天气风云莫测,前一刻还是晴朗的蓝天白云,下一刻天空就被黑云蔽日,街道上吹过丝丝凉风卷起满地的落叶,不知何时在一声雷鸣后将会下起钵盆大雨。 香织踮起脚将当下爆火的《彩云国物语·黄粱的梦》摆在书架的顶端,不过犹豫身高的原因限制了她的发挥,手中捧着的书本摇摇欲坠。 铃铃铃—— 书店玻璃门上的铜铃轻轻摇动,响起悦耳灵动的声音,香织下意识的鞠躬:“欢迎客人光临菊台书屋。” 然而她忘记了书架上的书籍还未摆稳,突然的脱手让书籍猛地跌落,在香织头顶的丸子头弹跳后散落了一地。 “唔!”香织委屈的蹲在地上,捂着被书角磕到的头更咽:“好痛!” “没事吧。”香织的面前传来平淡温柔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去,披着黑色羊毛风衣的少年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凭借着185cm的身高很轻松的就将书籍整齐的码在了书架的顶端。 “阿利亚多,阿利亚多。”香织感动的连忙向少年鞠躬道谢。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灼眼的夏娜》翻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实际上并非是他不擅长交际,只是单纯的不太精通日语。 他在语言学上很有天赋,连日耳曼语和古拉丁语都能解读,而这几天也在日语方面下了不少功课,不过也只是能应用于最基础的交谈,毕竟想要几天的时间就精通一门语言实在是不太可能。 “前面的路口封了吗,我记得昨天路过的时候还很畅通。”香织这才注意到除了这位少年,还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少女也一同进入了书店。 “哈伊,听说是市政府要维修下水道,今天早上的时候将路口封闭了起来。”香织点了点头。 看来这两位客人是因为封路的原因来到书店避雨了。 少女微微点头,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下去了,转头看向捧着《灼眼的夏娜》看的津津有味的少年:“没想到苏君对当代年轻人喜爱的轻小说也感兴趣。” “我也是当代年轻人的一员,这些热血沸腾的故事看起来还不错。”苏鹿眼神并未从书页上转移:“如果能改编成动漫的话应该会更有意思一些。” “这样的吗……”神前未来陷入了思考当中,已经开始制定将这部小说改编成动漫的计划。 樱井家好像在一家叫j.c.staff的动画工作室里有话语权,这件事如果拜托樱井家的话应该会很轻松。 由于两人之间的交谈用的是中文,香织听得一脸疑惑,索性倒了一杯浓郁的绿茶奉上:“最近的天气真是多雨,寒气都沁到骨子里了,两位喝杯茶暖和一下吧。” “多谢。”苏鹿接过白瓷的茶杯,吹过水面白腾腾的热气,轻轻地抿了一口。 “您是中国人吗?”香织胆怯的询问。 “嗯。”苏鹿点了点头,将视线从手上这本《灼眼的夏娜》转移到门外,确认雨还在下后闲来无事索性和这个叫香织的书店店员聊起了天。 “中国的大学是什么样的,我听说中国人的大学生吃饭只花20分钟不到之后然后就杀进图书馆抢位。”香织好奇的问。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没有在中国读过大学。” “是高考的成绩不理想吗?” “不是因为高考的原因,我是在美国读的一家贵族私立大学。” “美国的私立大学需要学外语吗?” “大部分美国大学都有语言专业,我们学院的语言专业第一外语是汉语,同时还有拉丁文,古诺尔斯语等小语种。” 苏鹿在心中默默的点了根香,卡塞尔学院当然有语言专业,不过不是人类的语言。 “啊?那您学的专业和外交有关系吗?” “这个倒不是,我们学院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爬行类动物,部分学生在毕业实习时会到其他国家友好访问。” 真实情况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毕业前必须到执行部安排实习任务,而部分学生会引起外交纠纷,比如今年就有某个学长在埃及的利比亚沙漠执行任务时引爆了一枚常规近程弹道导弹,让埃及以为有国际恐怖分子组织在本国内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经过一众国家的研究,将目标放到了全球最大的恐怖分子组织“基地”的身上,因为只有基地组织有动机且有资金去研究这些玩意,而最后还是基地组织的首领拉灯对外声明他们暂时还没有研究近程弹道导弹的计划,因为他们如果想要研究导弹的话,会是以洲际巡航核导弹为目标。 “香织是在哪里读的大学?”苏鹿不愿意在卡塞尔学院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转移话题的去询问香织。 “我是在青森大学毕业的。” “青森,那里是太宰治的故乡吧。” “哈伊,您也知道太宰治吗?”香织有些惊讶的问。 “嗯,我很喜欢太宰治的作品,《人间失格》、《斜阳》、《维荣之妻》,不过他的作品太过颓废了,容易让年轻人产生自杀倾向。” 苏鹿至今都对《维荣之妻》中最后一句话印象深刻。 “没人性又如何,我们只要活着就好了。” 太宰治的一生起起落落,充满波折,他自身的故事本就是一个传奇,写出的作品也是文学界的一朵奇葩。 在《人间失格》这部太宰治的绝笔作当中,主角叶藏曾跳河自杀未遂,最终陷入堕落的深渊,留下了一个凄惨的晚年。而现实中时年39岁的太宰治在1948年6月13日的夜晚,与崇拜他的女读者山崎富荣一起跳在玉川上水自杀,结束了绚烂而凄美的一生。 或许是因为回忆起太宰治这些忧郁的作品的原因,苏鹿总觉得有些沉闷,他扶住了有些轻微晕眩的额头,发现神前未来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木桌上酣睡。 苏鹿轻笑了一声,这女人真是心大,不管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苏鹿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此时也有些犯困了。 刹那间,苏鹿仿佛脊椎里有一道电流划过,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猛然看向了那个叫香织的书店店员,她依旧保持着让人亲切的微笑,注视着苏鹿。 苏鹿的生物钟一向很标准,他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困? 是这个女人递给他的茶水有问题! 第六十六章 猛鬼众 暴雨倾盆而落,狂风携雨水啪嗒啪嗒的拍在书店的玻璃门上,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们整整齐齐的立在门前。 苏鹿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抽出深红色的兵劫刀,面色冰冷的盯着香织。 他中套了。 从进入这个书店之前,就已经有一张大手,以东京为棋盘布局。 幕后之人清楚苏鹿的路线,在必经之路的路口落下了屏障,将这条路上除了这家书店之外的店铺全部停业。 为了避雨,苏鹿只能到这家书店暂时落脚。 一杯驱寒的茶水,毒倒了神前未来,而血统趋近于纯血龙类的苏鹿险些也被毒倒。 “在蛇岐八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好大的手笔。”苏鹿强忍着蠢蠢欲睡的药性,用刀尖指着香织。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樱井小暮。” “香织”摘下了头上的假发,从腰间抽出一把象牙质地的微型手枪:“不愧是本部派来的精锐,不过,你又能撑多久呢?考虑到您的特殊,我特意为您加大了剂量,这个剂量的高强度迷幻剂足够让一头成年亚洲象昏迷二十四个小时以上,您现在,还立得住吗?” 苏鹿没有回答“香织”,但他握刀手臂的轻微颤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状态。 …… “你确定你要告诉我,一个龙马家高级成员,一个本部监察小队的监察官,在我们的监视下凭空蒸发了?” 源稚生面色冰冷的注视着乌鸦。 乌鸦在这深渊般的眼神下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背负了一座大山,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声音沙哑的说:“不仅是神前未来和苏鹿,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四个执行官在同一时间全部失踪,由于天气的干扰,我们很难在现场找到他们的踪迹。” “很好,现在你写一份报告,内容是‘很遗憾的通知您,贵部的监察小队苏监察官在我部神秘失踪,欢迎您继续派出监察小队到我部送死。’,然后把这份报告以个人的名义发送到本部,你看看校长会不会乘着装载高射导弹的航母来日本问候你?” “……” “通知执行局所有的执行官,全部返回本家等待命令,所有正在休假的执行官全部召回,无论是任何原因。将路明非和芬格尔暂时安置在源氏重工,盯死他们,绝对不能再把人弄丢了。”源稚生当机立断的说:“让樱和夜叉带着执行局第一番队到第十番队,全力搜捕失踪的苏鹿和神前未来。” “哈伊!” …… 本家的超级计算机“辉夜姬”此时全力运转,解锁最高级权限,锁定了东京每一条街道的摄像头,逐个排查。 墨绿色的数字海洋在看不见的电子世界里疯狂刷屏,搜索着日本境内的任何跟“苏鹿”有关的网络文件。 披着黑色风衣的执行官从源氏重工中走出,狂风吹开他们的衣角,露出丝绸衬内令人头皮发麻的浮世绘,有的绘制着夜叉食魔图,青色的夜叉正把恶鬼的身躯撕裂,有的绘制着骑在山虎背上的**,**腰间系着红色的丝带,丝带上捆着长刀,顾盼间妩媚又肃杀。 今夜的东京,如同一枚石子抛入了湖面,溅起一片浪花。 …… “滴答,滴答,滴答……” 苏鹿艰难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感觉身体被细密的蛛网抽空了体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的流进了他的静脉内,镇压狂暴的龙血。 他体内的言灵与炼金术仿佛被上了一把无形的铁锁,关在了牢笼之中。 太惨了,苏鹿从进入卡塞尔学院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惨过。 狭小的房间内,破旧的白炽灯释放出刺眼的光线,苏鹿被绑在木制的十字架上,像极了要被处刑的耶稣。 在他的旁边是医用输液架,上面挂着一个装满药液的药袋,顺着透明的输管缓缓流进苏鹿的静脉内。 这并不是救命的药,而是杀人的药。 苏鹿能感受到,他体内的龙血正在逐渐被药液镇压封锁,如果这样持续下去,用不了48个小时就会腐蚀到他体内的每个器官,然后死翘翘。 如果放到平时,就这个质量的木架子苏鹿拆它跟玩儿一样,可是现在的他比普通的人类都要虚弱,连绑住他的绳索都无法挣脱。 真·原地等死。 “真他妈晦气,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话虽如此,但苏鹿并不准备把自己的命交代在小八嘎的地盘上,就算是死,也应该魂归故里,死在那片让他爱得深沉的土地上。 …… “抽根烟?” 带着般若男人站在神前未来的面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了神前未来。 神前未来没有接,只是冷冷的注视男人。 “你是在害怕我在烟里下毒了吗?”男人轻笑着说:“放心,如果我要杀你的话,你不会有机会活到现在的。” 神前未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香烟。 确实,自己现在在对方的手上,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我喜欢拾趣的人。”男人用古铜打火机为神前未来点烟。 “你知道你绑架了谁吗?”神前未来冷淡的说。 “神前未来,女,22岁,卡塞尔学院本部2007年毕业生,血统评级‘a’,言灵‘炽’,擅长近身格斗,现任卡塞尔日本分部执行局执行官,龙马家高级成员。 苏鹿,男,18岁,卡塞尔学院本部一年级学生,血统评级‘s’,言灵‘时间零’,擅长剑术、炼金术、搏击,卡塞尔学院狮心会成员,现任卡塞尔学院驻日本分部监察小队监察官。”男人淡淡的说:“还用我继续讲下去吗?” 神前未来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的绑架犯,那么她大可以用本家的名义吓退对方。 但现在很明显,对方不是一般的绑架犯。 他居然能将一位本家高级成员和一位本部监察官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这说明对方不仅对混血种一清二楚,而且还有胆量在日本对蛇岐八家下手,对秘党宣战。 在日本,有这样胆量的只有一个组织——猛鬼众。 第六十七章 老狐狸 苏彦推开了破旧的橡木门,房间内一片狼藉,陈旧的书架上乱七八糟的摆着落灰的光碟与黑胶唱片,啤酒的白兰地的空酒瓶遍布房间内每一个角落,在白松木板上摆放着一台21英寸的老古董电视机,啤酒肚的邋遢男人躺在绿皮沙发上,手里拎着见底的啤酒瓶,聚精会神的看着荧屏上播放的《黄金三镖客》。 虽然这部碟子他已经看了不下70遍,但还是百看不腻。 “我的老伙计弗拉梅尔,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苏彦将白色的扁型铁盒放在了桌上,打开后是一排17根雪茄:“cohiba,世界上最好的古巴雪茄。” “哦谢特,你个狡猾的老狐狸,总是能找到我的软肋。”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守夜人闻着味道“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剪开叼在唇边,苏彦掏出防风打火机旋转着将烟叶烧开。 丝丝顺畅的口感,视觉柔和,味道很干净,呼出的烟雾有一种一环接一环的层次感,像香水的味道。而不像有的雪茄,烟雾是乱七八糟的一堆,抽cohiba雪茄就仿佛搂住欧洲的贵族美妇狂吻,从舌尖到心脏,带来冲击感爆棚的享受。 “法克,你真的我的好战友,老狐狸,你比昂热那个老混蛋更懂得把握人心,知道如何去让一个人对你心悦诚服的感谢。”守夜人轻吐出一个朦胧的烟圈,闭上双眼沉浸在享受当中。 “你或许该控制一下自己的饮食了,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带着牛仔帽,手握炼金转轮,骑着最烈的马横扫西部枪手的弗拉梅尔。”苏彦面带笑意的说:“怎么,难道你想让下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 弗拉梅尔捏了捏自己肚腩上的一圈肥肉,有些不满的说:“老狐狸,老友重逢就不要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了吧。” “好吧,我就不揭你的伤疤了,我们来谈正事。”苏彦的笑意不减,只是眼角多了几分冷冽:“告诉我,为什么我儿子会去日本。” “呃……这你应该去问昂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对,就是这样的。” “昂热这个狗杂种我早晚会打断他的腿,让他老老实实的抱着氧气瓶躺在病床上安度晚年,一把年纪了还他妈这么操蛋。”苏彦冷淡的说:“弗拉梅尔,我知道你是和昂热穿一条内裤的,告诉我,你们两个在暗地里背着我在搞什么小动作?” 守夜人被苏彦冰冷的眼神注视的有些不自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勉强笑着说:“哪儿能啊,昂热那个狗娘养的谁乐意和他打交道,我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的。” “是吗,弗拉梅尔,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苏彦眯眼笑着轻声说:“老伙计,你不会也想骗我吧。” “我向最至高无上的耶稣起誓,我绝对没有瞒着你和昂热勾结在一起。” “狗屁,老子知道你他妈是无神论者,你个狗日的指不定会闲着无聊吧十字架丢到粪坑里开光。” “哈哈哈,别计较这些细节。”守夜人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 “弗拉梅尔,你知道骗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吗?”苏彦淡淡的说:“要么投降,要么投胎。” “要是让我知道我儿子在你们手底下出了事,别的我不敢保证,在亚洲和欧洲,秘党的人,来一个死一个。” 苏彦摔门离去,守夜人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小声嘀咕:“妈的,你这老狐狸有本事去找昂热算账啊,恐吓我算怎么回事,我招惹你了吗?” 不过守夜人丝毫不怀疑苏彦留下的那句话,要是苏鹿真死了,把这老狐狸逼急眼,他是真敢拉着秘党给他儿子陪葬。 “昂热你个狗娘养的。”守夜人憋屈的没地方撒火,只能暗地里骂一骂昂热泄愤。 …… “surprised!” 带着般若面具的男人将桌上的照片收起,虽然神前未来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真实容貌,但是想来应该是在大笑。 “怎么样,是不是被震撼到了?”男人轻佻的说:“谁能想到冠冕堂皇的蛇岐八家,居然有着这么肮脏的一面,如果被秘党的那些杀人兵器看到了这张照片,我打赌,不到48个小时,就会有超过三百艘装有厚装甲和大口径主炮的战列舰就会封锁日本的每一个港口,用炮火将源氏重工夷成废墟。” “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照片上的是真的?”神前未来咬牙切齿的说。 “我只是告诉你真相,至于你是否相信,与我何关?”男人平静的说:“我打赌,就算你知道了自己所效忠的人是肮脏的,也会拼了命的去为他送死,哪怕是舍弃一切。” “我会杀了你。” “在下很是希望能等到那一天。”男人轻声的说:“只是,你觉得自己能活到那一天吗?”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别这么着急去死,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男人平淡的说:“现在的你还不是死的时候,不过应该快了。” “什么快了?”神前未来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透露出高度危险的邪恶气息,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时间到。” 男人微微侧身,深红色的刀锋映入神前未来的眼中,猛地向她刺来! 刀锋并未刺入神前未来的眉心,而是擦着她的脸颊而过,锋利的刀刃斩断了她耳侧的一缕发丝。 神前未来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的跳动。 苏鹿握着深红色的兵劫刀,鲜血顺着掌心流下,双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血肉,甚至能看到苍白的骨骼,但他握着兵劫的手却丝毫没有颤抖。 苏鹿怎么会在这里? 神前未来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看到苏鹿鲜血淋淋的双手又忍不住心痛。 他现在到底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苏鹿面无表情,仿佛被剥夺了痛感,挥刀向戴着般若面具的男人。 “goodboy,你没让我失望。”男人直面刀锋,为自己的敌人鼓掌,丝毫不见慌乱。 在日本,能比他更强的混血种不超过两个,很明显,苏鹿并不在这两个当中。 第六十八章 屠龙的少年终究成了恶龙 男人戴着般若面具,露出金色的眸子,犹如黄金上流淌的鲜血,能吞噬世间一切贪欲。 虽然他手无寸铁,但苏鹿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警戒。 很强,强到离谱! 这是来自血统的共鸣,苏鹿拥有与强者共鸣的血统,但他并不能释放出自己龙血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而眼前的这个人可以。 苏鹿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神前未来的手,撒腿就跑。 很没骨气,但是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先不说苏鹿受到药物侵蚀和手部重伤的原因,实力十不存三,就算是全盛时期,他也没把握能击败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看着苏鹿逃离的背影,并没有上前去追,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 良久,房间的门被推开,樱井小暮走了进来,向男人躬身行礼:“大人,他们跑了。” “我还以为,他会很有胆量的和我打一架。”男人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不然真怕我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他。”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还要按照计划中进行吗?” “当然,接下来就要看看,本家能否承受得起我这份大礼了。” …… 东京外郊的田野上,神前未来背着浑身浴血的苏鹿,缓慢的前行,每走一步,苏鹿身上滴落的鲜血就会染红田野上的一朵野花。 “为什么要救我?”神前未来问。 苏鹿浑身脱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救神前未来。 或许是因为太仓促了吧。 他被绑在了密封的房间内,镇压龙血的药物持续的流进他的血管里。 苏鹿用牙齿,一点一点的咬下手上的皮肉,直到血肉模糊,手上露出苍白色的骨骼,他才挣脱了束缚他的绳索。 尚未等体内混在血管中的药物清除,苏鹿一人一刀红着眼杀穿了基地,将神前未来救出。 太仓促了,苏鹿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救神前未来。 或许是因为顺手吧。 “是因为喜欢吗?”神前未来看向天边映红的晚霞,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你喜欢我吗?” “什么?”苏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日本妞脑子是瓦特了吗,她凭什么这么说? “我母亲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拼命,那他一定是因为喜欢你。”神前未来平静的说。 “你母亲在忽悠你。”苏鹿低声说:“我实在不能找出,我喜欢你的理由。”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神前未来突然说。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神前未来诚实的回答。 “异性之间,通常会把对对方的欣赏视为爱,但是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喜欢,我指的喜欢是,我喜欢看《灼眼的夏娜》的那种喜欢。所以你大概是误会了你对我的情愫,将欣赏当做的爱。”苏鹿试图纠正一下这个脑袋有点问题的日本妞。 “你谈过恋爱吗?”神前未来没有回答苏鹿的话,而是话锋一转的问。 “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不喜欢我?” “……” 苏大爷并不认为,自己会去喜欢一个智障。 明亮的灯光猛然照射在田野上,黑色的奔驰车如同蛮横的野牛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留下狼藉的印记。 苏鹿已经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他的眼帘逐渐模糊,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快!救人!” “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还他妈叫什么救护车,快把人送到源氏重工抢救!” …… 苏鹿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朦胧。 白色的窗帘被微风扶动,温暖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挥洒了进来,映照了房间墙壁上悬挂的19世纪意大利古钟表,以及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 “喝口水吧。”见到苏鹿醒来,路明非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是很平静的递来了一杯温水。 “谢谢。”苏鹿艰难的坐了起来,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就像是生锈的零件碰撞。 缠绕着厚重的绷带的双手有些颤抖的握住玻璃杯,温水顺着沙哑的喉咙流下,苏鹿这才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发生了什么?”苏鹿用虚弱的声音问。 “不知道,我在秋叶原一手捧着贴金箔的艾俄洛斯手办,一手捧着一杯台式珍珠奶茶,真想着下午该吃铁板烧还是关东煮,突然就被一帮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绑了起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了,不过我觉得还好,最起码他们的伙食很不错,昨晚我吃的烤鲑鱼海苔饭团和荞麦面。”路明非的眼神落在苏鹿缠绕着绷带的手上:“后来你也来了,只不过是躺着来的。” “所以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路明非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束郁金香:“毕竟今天早上那位长得很帅的源氏家主还来看望你来着,只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昏迷当中,他和我说‘本家未能保护好诸位贵宾,不过我们会尽全力去搜捕凶手’之类的客套话,然后留下了一束花就撤了。” “那看来我们是被软禁了啊。”苏鹿有些惆怅,伸手去找烟盒。 “你在找什么?” “我烟呢?” “苏大爷,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被剥夺了抽烟的权力。” “别闹。” 路明非严肃的说:“医生说了,烟中含有有尼古丁,会引起血管的收缩和指端的缺血。如果手外伤以后,指端的血供非常重要,这个时候不但自己不能抽烟,而且要求所在的房间也不能够有人在旁边抽烟,在受伤以后也是不太适合饮酒;还有一点就是饮食,尽量少避免一些过于辛辣的食物,因为这会影响伤口的恢复。” “听他搁这儿吹牛逼呢,忽悠他妈谁呢。”苏鹿试图狡辩:“抽烟喝酒可以使人心情愉悦,就这么点小伤我抽两根烟就好了,快把烟给我。” “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路明非并没有被苏鹿忽悠,态度十分坚定。 “妈的,awsl!” 苏鹿呈“木”字躺在床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路明非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窃喜:狗日的苏鹿,你也有被我限制的一天啊,吼吼吼…… 屠龙的少年终究成了恶龙。 第六十九章 后禽 根据苏鹿目前掌控的情报,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芬格尔失踪了,在苏鹿和神前未来失踪时,日本分部派出大量精锐搜捕路明非和芬格尔,目前路明非已经落网,而芬格尔在包围中神奇消失,监察小队失踪了一名得力干将。 好消息是芬格尔失踪了,监察小队少了一名内鬼。 虽然被日本分部软禁,但是苏鹿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至少日本分部的伙食很给力,苏鹿对此很满意。 而且监察小队的安全问题也解决了,不用担心在路上逛着逛着街,突然被某些人给绑了。 虽然代价是苏鹿和路明非被关在一个90平的房间里,门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24小时两班倒,连一只苍蝇乱飞都要吃枪子。 在这种无力回天的条件下,苏鹿索性放弃了挣扎,就当和路明非一起在东京度蜜月了。 …… “189,190,191……”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折射象牙白色的法国地砖,照在少年古铜色的皮肤上。 他的身材就像是古希腊神殿中的雕塑一样绝美,肌肉平滑的流线浑然天成,微微渗出的细密汗水富有光泽,每一寸皮肤都仿佛经过奥古斯特·罗丹的精雕细琢般完美。 他用缠绕着绷带的双手撑起身体,做出标准的俯卧撑。 而有些惊悚的是,他手上的绷带逐渐渗透出鲜血,染红了白瓷砖。 路明非躺在淡紫色的真皮沙发上,捧着一杯冰镇的肥宅快乐水,愉快的看着电视荧屏上正在播放的《海贼王》。 “呼。”苏鹿长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坐在路明非旁边,拆卸手上被鲜血染红的绷带:“我俯卧撑做了多少组了?” “刚好五组,还继续吗?” “算了,休息一会儿。”苏鹿将被污染的绷带丢进了垃圾桶,将酒精涂抹在手部的伤口上。 伤口的外表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盖住了苍白的手骨,但是在苏鹿高强度的训练下刚长出的新肉又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往外渗透鲜血。 在被蛇岐八家软禁的条件下,苏鹿和路明非基本上没有可能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受伤了?聘请东京最顶级的外科团队为你做手术,别说伤了个手,头掉了都给你安上去,虽然不保证是死是活。 生病了?中药西药加起来二斤,赶紧吃吧。 不习惯饮食?从全球各地空运的新鲜食材,到手的荔枝上还带着一层薄霜。 没有女人寂寞了?今天你在海报上看到一个挺漂亮的超模,当夜就能让她给你暖被窝。 你是军迷喜欢玩蘑菇蛋?呃,这个不提供相关服务,虽然这玩意儿是本地特产。 总而言之,只要再合理的范围之内,日本分部会满足苏鹿和路明非的一切需求。 “芬格尔师兄还是没有消息吗?”路明非“咔嚓咔嚓”的消灭薯片,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口可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呼~” “如果有消息的话日本分部应该会和我们说的,既然没说,那说明他要么还在潜伏,要么就是已经被那帮人抓住了。”苏鹿取出素净的纱巾,缠绕在自己的手上。 “那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连你都进套了。”路明非一想起来这事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 “混血种势力,只不过应该不是和日本分部,不对,和蛇岐八家不是一路的。”苏鹿回忆起了在那家大雨中的书店:“我以为日本的混血种一切都在蛇岐八家的掌控之中,而我们的目标也只是调查日本分部,所以难免会有些大意了。日本分部每年给本部递交的报告无非就是‘一切正常’,正常个毛,他们只是给自己套了一个漂亮的外壳。” “是失控的混血种吗?”路明非问。 “不像,失控的混血种一般脑子都不太好用,像这样有协调性的组织不像是失控混血种能做出来的。”苏鹿微微皱眉:“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我们目前掌控的情报太少了,如今被日本分部软禁的情况下想要获得情报就更难了。” “妈的,这帮小八嘎太他妈混蛋了,还搞这手阴的。”路明非愤愤的说:“待到红旗满天下,马踏东京赏樱花。” “好,有种!到时候就由您路上校做先锋。” “还是别了,我是和做后勤。” “什么后勤?” “拖后腿的勤(禽)兽。” “还得是你。” 谈话间,门口传来琐碎的开锁声。 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一阵劲风吹过,沙发上还在缠绷带的苏鹿已经原地消失,握着深红色的兵劫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侧,仿佛只要有人进来就随时会挥刀砍下敌人的首级。 “咔——” 门被推开,源稚生还没等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一抹寒意划过自己的脖颈。 刀锋在距离他的咽喉一寸处停下,源稚生面无表情的看向苏鹿:“你是要劫持我作为人质吗,如果你想要离开源氏重工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抱歉,条件反射。”苏鹿收起了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 “嗯,对,说得好。”源稚生点了点头:“希望下次你条件反射时注意一下对象。” “源家主有什么事吗?”路明非出来缓和尴尬的气氛:“放心,我们一定配合。” “嗯,确实是有些事要说。”源稚生微微颔首:“我代表日本分部向两位贵宾致歉,考虑到可能有人妄图对监察小队的各位图谋不轨,我们已经联系本部,决定让各位贵宾在三日后返回本部。” 说来源稚生觉得有些蹊跷,本部把监察小队派过来就是要往日本分部插钉子,所以他已经做好这个请求被打回来的准备,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一声。 但是谁能想到本部居然直接就同意了,这让源稚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有人顾及到监察小队的安危,向本部施压了吗? 源稚生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调查过监察小队三人的背景,芬格尔的背景被洗的很干净,猜测应该是某个人的棋子,而一个棋子无非就是要去当炮灰,不会去有人担心一个炮灰的生命安全。 路明非的父母疑似是血统很高级的混血种,只是身份极其神秘,不过很少出手,所以排除。 而仅剩的苏鹿身份就比较显赫了,叱咤欧亚的金融皇帝苏彦独子,说实话源稚生知道苏鹿的爹是谁时也不由被震慑到了,苏彦掌控的“hawk控股”几乎垄断了整个欧亚的奢饰品行业,随便在日本拎出来一个贵妇,都能在她身上找出来一件hawk的产品。 不过源稚生根据情报来看,苏彦并不是混血种,只能说是一个很有钱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向存在数千年而不倒的秘党施压呢? 第七十章 面具行动 虽然未曾深入了解过,但是单从表面接触来说,苏鹿觉得源稚生人还不错。 源稚生只看外表的话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但和他交谈过后,就会发现这是一个行动派又有一种特殊魅力的……小八嘎。 如果不是因为源稚生是个小八嘎,苏鹿认为自己应该会他成为不错的朋友。 说到底苏鹿还是一个种族歧视者,在他的心目中,华人排在“亲切榜”榜首,俄罗斯人和华裔并列第二。而在苏鹿心中的“歧视榜”上,小八嘎荣获冠军,黑人荣获亚军,韩国人和印度人并列季军。 “如果我们返回本部,那我师兄怎么办?”苏鹿问。 “暂时还未找到消息,不过我们正在全力搜索东京范围内的监控信息。”源稚生在路明非想杀人的眼神下给苏鹿递了根烟说:“一旦我们找到芬格尔监察员,会立刻保护他安全返回本部的。” 苏鹿接过香烟,无视了背后路明非的幽怨,自顾自的将香烟点燃:“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贵部了,在返回本部前我们还要仰仗源家主多多关照。” “苏君不必如此客气,直接称呼我为源君或者稚生就好。”源稚生微微皱眉,他不太喜欢“源家主”这个称呼,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凉,猛地看向了眼神深邃的路明非:“路君是眼睛不舒服吗,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眼药水送过来。” “你不知道,病人是不能抽烟的吗?”路明非对源稚生给苏鹿递烟的事耿耿于怀。 “抱歉,不过只抽一根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源稚生略微有些尴尬。 “一位著名的男科专家说过:抽烟会导致阳痿。”路明非义正言辞的说。 “谁说的这话,今天我不仅要抽烟我还要抽他。”苏鹿冷笑着说。 “……”路明非有些无奈,他算是明白想要劝苏鹿戒烟这事估计这辈子是没办法做到了。 源稚生猛然想起来什么,从内兜里取出一份信件交给了苏鹿:“差点忘了,这是神前未来让我交给你的信。” “什么年代了还写信,是嫌手机短信一毛钱一条太贵了吗?”苏鹿微微挑眉问:“神前未来还好吗?” “身体倒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轻伤,目前她负责源氏重工防卫工作。”源稚生说。 “这栋楼为什么叫源氏重工,是源君投资建设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源稚生实在是太他妈有钱了,从高空俯瞰下去,源氏重工就像是矗立在灰色楼群中一块黑色琉璃般的石碑,展示出拥有者在东京这座城市里有着怎样庞大的地位与财富。 “不,我在源氏重工唯一拥有的就是一间20平的局长办公室。”源稚生坦白的说:“源氏重工是日本分部在东京的基地,全名叫‘源氏重工株式会社总部’。”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总感觉有一条高架路穿过了源氏重工。” “这是真的,东京都政府为了建设高架公路曾经试图将源氏重工拆迁,不过由于付不起本家的开价,最后只能租用源氏重工的四层和五层,签订了一百年的条约,最后由本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将四层和五层打通,让高架公路以悬浮的方式穿过了源氏重工。” “这样真的安全吗?” “在日本的建筑业没有人会怀疑丸山建造所的作品,它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创始人曾为丰臣秀吉建造江户的天守阁。东京都政府信任丸山建造所,才会让关系重大的高架公路从源氏重工内部穿过。建成接近十年来,还从未有过地震或者飓风能影响那条隧道的通行。” “不,我指的安全是,会不会有人借着高架公路,通过源氏重工四五楼的防卫空缺,直接进入源氏重工的内部袭击?”苏鹿微微皱眉。 “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本家至少在三层和六层布下了三班倒共计500余人的安保人员以及无死角的24小时全天监控,如果有人妄图从内部破坏源氏重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会被监控室侦察到,安保人员会在第一时间将袭击者清除。”源氏重工很自信的说:“所以还请苏君放心,本家会将监察小队的安全放在头一位。” 苏鹿点了点头,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疑惑。 24小时无死角的监控可以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入侵者并且清楚,可是如果入侵者在被发现之前,就将监控室控制住呢? 不过苏鹿并没有直接把这话说出来,源氏重工能屹立在东京几十年而不倒,足矣证明蛇岐八家的实力,想要悄无声音的撸掉源氏重工的监控室属实是不太现实。 而且直接当着源稚生的面说这话,未免会有些让对方以为苏鹿是在侮辱蛇岐八家的实力。 苏鹿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欣慰的说:“看来源君很有诚意啊,你滴大大滴良民滴干活。” 不知为何,源稚生总感觉苏鹿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看到儿子的成长后非常愉悦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妈的,突然好气啊。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的休息了。”源稚生面无表情的离开。 苏鹿看着源稚生的背影不由感叹:“小八嘎里也有老实人啊。” ……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行驶在高架公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带上了般若面具,车内除了他,还有几个带着面具的人。 负责开车的人带着日本传统的狐面,后座上坐着一个带着兼有“悲哀与微笑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意义的能乐面具,还有一个带着捅出眼睛和鼻子的麦当劳纸袋的人。 “你确定你头上的这个玩意不会被风吹跑?”“般若面具”有些疑惑的看着“麦当劳”。 “麦当劳”抱怨的说:“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猛鬼众实在是太他妈抠了吧,连给我这个外援买面具的钱都没有。” “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拿着我们的经费去麦当劳点了一份全家桶套餐吧。”“狐面”冷冷的说。 “能乐面具”和“般若面具”默默的注视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帮你们干蛇岐八家,你们不管住总得管饭吧。”“麦当劳”理直气壮的说。 “别废话了,准备行动。”“般若面具”有些不耐烦的说。 “能乐面具”提起脚下的黑色手提包拉开了拉链,里面装的是一摞令人心生寒意的突击步枪。 第七十一章 空袭 源氏重工中央监控室 巨大的屏幕覆盖了墙壁,先进的光学摄像头可以将源氏重工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投影到这面墙壁上,超过60名工作人员在这里负责排除源氏重工内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六番队,第二层左侧一号楼道,有不明身份人员在消防通道徘徊,请前去问话。” “六番队收到。” “十二番队,第二十九层有一名联络部成员携带文件准备离开,疑似是间谍,目前正在往电梯走去,我会在他进入电梯后控制电梯迫降在第十六层,立刻封锁第十六层楼梯口。” “十二番队收到。” “七番队,第十三层有一名工作人员在厕所门前突然晕倒,疑似是突发性疾病,我已向最近的医院拨号请求派出救护车,你们立刻将他带到急救室。” “七番队收到。” 源氏重工有几千名工作人员,每天的突发性事件不计其数,有突然得病晕倒的,有商业间谍,甚至还有恐怖分子。 不过源氏重工装备着全日本最顶级的监控设备,只要在这栋大楼内你露出蛛丝马迹,中央监控室就会立刻察觉,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这也是为何源稚生对源氏重工的防卫如此自信的原因。 从源氏重工建立至今,不在中央监控室掌控之内发生的突发事件寥寥无几。 源氏重工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背后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自己。 清水石森伸了一个懒腰,相比于中央监控室内的其他工作人员,他的任务算是最轻松的了。 他是中央监控室负责空袭雷达预警的工作员。 在他的面前是一块22英寸的液晶屏幕,绿色的圆圈如同水纹般一圈又一圈的向外扩散,扫描出密密麻麻的莹点,可以检测出20公里内的任何不明飞行物。 虽说他一个人负责着整座源氏重工的空袭雷达,但实际上这十几年来还没有一次发现过真正的异常,通常都是羽田机场和成田机场的航班起落,或者广场上某个小孩在玩无人机。 这工作除了无聊之外,清水石森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清水石森向那些恨不得把自己眼睛镶在监控屏幕里,一手始终握着通讯器的工作人员们投出了羡慕的眼神。 虽然他们有些累,但是最起码还有活可干,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无聊的去消磨时间。 殊不知,其他人也在羡慕他每天摸鱼打卡就能领到薪水的生活。 城外的人想进来却进不来,城内的人想进去却进不去。 至于这样工作会不会玩忽职守?清水石森从来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空袭? 别开玩笑了,谁会无聊的去空袭黑道本家的大本营,这里又不是世贸中心的双子大厦,哪来的空袭? 清水石森的眼神无意间撇过雷达屏幕,猛然停止了伸懒腰的动作。 一枚深红色的莹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源氏重工的坐标。 不对,不是一个点,是三个! 屏幕上很少出现红色的莹点,因为系统会自动锁定机场的航班,像飞机什么的都是固定的绿点。 红点,意味着脱离了雷达系统掌控的不明飞行物。 或许是某个小孩在玩无人机吧。 清水石森笑了笑,扩大了雷达的扫描等级。 这套价格数千万美金的空袭雷达对得起它的身价,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将不明飞行物的外形轮廓构建出了大概。 清水石森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屏幕上,显示着三枚导弹轮廓的飞行物,正在飞向源氏重工的坐标! “操,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清水石森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雷达旁边红色的警戒按钮,起身大吼:“目前疑似有三枚导弹飞向源氏重工,所有人立刻通知安保队,疏散人群! 重复!目前疑似有三枚导弹飞向源氏重工,所有人立刻通知安保队,疏散人群!” 刹那间,中央监控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齐齐注视着清水石森。 “目前疑似有三枚导弹飞向源氏重工,所有人立刻通知安保队,疏散人群!”清水石森竭尽全力的怒吼。 说完,他抽出腰间从未使用过的通讯器大吼:“这里是中央监控室,通知源氏重工内所有安保人员,目前疑似有三枚导弹飞向源氏重工,收到回复。” 在他的声音落下后,监控室内所有的人员都掏出通讯器,扯着嗓门大声说:“这里是中央控制室,这里是中央监控室,通知源氏重工内所有安保人员,目前疑似有三枚导弹飞向源氏重工,收到回复。” “二十九层所有联络部成员,请走7号消防通道,立刻离开源氏重工。” “十五番队,立刻疏散大厅内的所有人员。” “二番队,三番队,十九番队,我已向东京都政府发出请求,暂时将四层五层的高架桥封闭,请立刻出动设置路障,疏散车流。” “二十八层所有接线员,请走9号消防通道,立刻离开源氏重工。” “三十层战略部全体成员,请乘坐3号电梯,进入避难楼层。” “……” 同时,通讯器内也不断的传出带有电流磁性的声音:“十五番队收到。” “三番队收到。” “十九番队收到。” “战略部部长神谷健太收到。” “二番队收到。” “七番队收到。” “接线部科长中畔匠收到。” “……” 所有人都在忙着联系人员疏散人群,尽力的想要减少损失以及伤亡,谁到没有注意到,在巨大的荧屏上,有一个带着造型古怪滑稽的火男面具的可疑人物正在悄悄的靠近中央控制室。 “本家内的高层都有谁,联系离开了吗?”清水石森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喊到沙哑了,但是他没时间注意这些细节。 “今天大部分高层都不在源氏重工,照例是执行局局长值班,现在应该在上杉家主的病房内!”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快联系少主带着大小姐进入避难楼层!” “见鬼!还有本部的监察小队!” “妈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被炸死了就把我推出去给本部请罪,少主和大小姐的安危最要紧!”清水石森大吼。 “哈伊!” 猛然间,源氏重工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随后便是一声仿佛要撕碎耳膜的巨响,仿佛天摇地坠。 清水石森措不及防猛地被震飞了出去,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空袭! 第七十二章 你选好墓地了吗 天花板坠落下还挂着冒火星子的电线的灯管,砸在地板上炸的粉碎,混凝土的碎石尘雾弥漫在整座中央监控室。 清水石森艰难的从电子仪器和混凝土之间钻了出来,刚一抬头,就感觉一个崩冷坚硬的物体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活命吗?”带着火男面具,看上去有些滑稽的人用清冷的女声说。 她手里握着一把德造hkp7半自动手枪,用枪口顶住清水石森的额头:“我现在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哈伊!”清水石森环顾四周,除去一切被混凝土或者电子仪器砸死的工作员,还有一些人的额头多了血红色的弹孔。 “很好。”“火男面具”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腰间的通讯器低声说:“大人,樱井小暮已控制中央监控室。” …… “很好,计划开始。” 高架桥上被截停的黑色奔驰内,“般若面具”放下了通讯器,扛起猩红色刀鞘的长刀走出了奔驰车。 在他身后,身材魁梧的“能乐面具”双手各持一把突击步枪,体型修长的“狐面”提着一把碳纤维折叠弓,而“麦当劳”则是有些猥琐的打量四周。 …… 源稚生艰难的睁开了双眼,揉了揉还在剧痛的眉心。 很不幸,他所在的楼层正巧遭遇了一枚导弹袭击,饶是强如源稚生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清醒了过来。 猛然间,源稚生意识到了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一个穿着巫女服的红发女孩,从他的身边丢失了。 “混蛋!”源稚生双眼血红,一拳砸在混凝土墙壁上,硬生生锤出蛛网般的裂缝! …… “哼哼哼~哼哼~” 女孩穿着日式传统风格的巫女服,柔软光滑的红发,圆润的额头,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天鹅般的脖颈,堪称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一切都趋向于完美。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向身后的路明非眨了眨眼。 “咳咳,你滴,花姑娘,什么滴干活?”路明非干咳两声,用日本人都听不懂的散装日语问。 女孩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仿佛正在好奇眼前这个人为什么有点呆呆的样子。 “呃,你滴这个小八嘎滴干活,是聋子还是哑巴还是傻瓜滴干活?”路明非很快就意识到似乎是自己的日语有一些小小的瑕疵,努力回忆自己记忆中的散装日语,稀里糊涂的说:“呦西,小八嘎你滴是死啦死啦滴八嘎雅鹿,还是吆西吆西滴雅蠛蝶?” “?”女孩感觉自己的思维受到了冲击,陷入了语言混乱当中。 …… “曹尼玛的源稚生,这他妈就是你说的绝对安全?” 混凝土的土堆之中,猛地钻出了一只染满水泥粉末的手臂,随后又钻出了一颗头发上沾满了碎石的脑袋,苏鹿大口大口的喘气,亲切的问候源稚生的双亲。 他发誓,相信源稚生这个小八嘎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情了。 这帮小八嘎说话跟放屁一样,前一刻还说“苏君不必担忧源氏重工的防卫安全”,后一刻就有一枚导弹轰炸了他的房间。 这他妈什么情况啊! “呸呸呸!”苏鹿吐出口腔里的水泥碎石,擦去嘴角的血迹,还未彻底从碎石堆里爬出来,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只洁白素净的手。 “未免太狼狈了吧。”她仿佛永远都穿着日本分部的制式黑色风衣,略带笑意的看着苏鹿。 “未来酱,真高兴看到你还活着。”苏鹿苦笑着抓住了神前未来的手,接受了这个有些丢人的援助。 “路君呢?”神前未来将苏鹿从碎石堆中拉了出来。 “如果你没有在碎石堆里找到他的尸体,那应该是这货命大走丢了。”苏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寻找在爆炸中遗失的兵劫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之前,源氏重工的中央监控室发现有三枚导弹飞向源氏重工,我们只来得及疏散部分人员,具体事宜并不清楚,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对中央监控室的联系。”神前未来说:“丢掉了中央监控室,源氏重工就像是失去了双眼,我们无法得知是否有入侵者进攻了源氏重工,也无法得知该如何即使的处理这糟糕的局面。” “见鬼,你们难道没有做过消防演练吗?” “源氏重工抵挡大部分飓风与地震类的自然灾害,所以我们的消防演练都是在中央监控室的指挥下完成的,也就是说,源氏重工不需要真正的消防演练。” “妈的,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源氏重工打了个喷嚏?” “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灾难,所以现在我们才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这栋大楼里闭着眼乱撞。”神前未来苦笑。 “所以,中央监控室就是源氏重工的致命弱点。”苏鹿眼神闪烁的说:“如果真的有入侵者进入了源氏重工,那么恐怕现在中央监控室已经沦陷了吧。” “所以无论是要恢复源氏重工的秩序,还是要击退入侵者,我们现在都必须要去中央控制室,夺回源氏重工的眼睛。”神前未来严肃的说。 “不不不,是你,不是我们。”苏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和神前未来不是一伙的。 “?”神前未来愣了一下:“为什么?” “首先,我只是本部派遣到日本分部的临时监察小队监察官,我的任务是检阅日本分部的效率,剔除对卡塞尔学院的不利因素,不过现在看来,我的任务报告书上你们应该是不及格的。其次,就算撇除我的身份,我顶多就算是日本分部的客卿,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有缘再会啊未来酱。”苏鹿很无耻的选择漠视日本分部的灾难。 “可是你还是我的男友啊。”神前未来不解的说。 “打住!”苏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少女,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男友了?” “苏君,你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你他妈……”苏鹿属实是有些无奈了:“你够吊,我服你了,加钱啊,必须加钱!” “好的。”神前未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苏鹿拿出了手机,不由感叹自己人都差点被砸死,这手机居然屁事没有。 屏幕上显示“明妃”来电。 苏鹿接通了电话,直接就是破口大骂:“草,你个狗东西现在在哪儿,老子尼玛命都差点没了,你居然丢下我自己跑路了,有他妈你这样当兄弟的吗?” “苏君,用中国的一句老话来说,我们现在应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电话里并没有传来路明非的声音,而是一个略显妩媚的男声。 很明显,路明非要么是没了,要么是快没了。 苏鹿的脸色冰冷了下来,眸子下是盛放如狮子般的怒火,低声对电话里的男人说:“在动路明非之前,你选好墓地了吗?” 第七十三章 决战之前 “长腿长腿,是否需要支援?” “暂时还不需要,不过我拖不了他太久。” 酒德麻衣擦去额头的细汗,虽然嘴上说不需要支援,但她握着短刀的手臂却忍不住的轻微颤抖。 敌人带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透过酒德麻衣紫色的虹膜,眼前的源稚生犹如狂怒的雷霆万钧,浑身透露出恐怖的庞大威压。 “让路。”源稚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对方实在是有些难缠,而且他现在也没时间浪费在战斗上。 源氏重工遭遇空袭,上杉家主失踪,而这个女人却突然出现拦住了他。 如果放到平时,或许源稚生会有一些兴致拿她当磨刀石,可现在这时候拦住源稚生的路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源家主喜欢喝茶吗?不如我们现在坐下来喝一杯热茶,好好地谈一谈人生的哲学理想……” 没等酒德麻衣说完,携带着源稚生盛怒的童子切安纲就如咆哮的雷电猛袭了过来,酒德麻衣竭尽全力这才勉强的躲过刀锋,但还是有一缕发丝坠落在了地上。 源稚生很清楚,这个女人在拖延时间。 可越是如此,源稚生心里就越急躁。 究竟发生了什么,需要拖住他这个源氏重工的最高战力? 想到这里,源稚生的黄金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现在让路,我可以让你站着走出源氏重工。” “总感觉这货在蓄力放大招的样子啊。”酒德麻衣心里嘀咕。 …… 这是一间摆满工具的屋子,铁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锋利的道具、切割骨骼用的齿轮、空中垂下来的铁钩,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位,这里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处屠宰场。 而对面的墙壁也不是传统的日式木墙,而是由厚重的玻璃砖堆砌的巨大透明墙壁,透过这面墙壁,可以看到犹如人造湖般的巨大水池,而水池圈养的并非是鲤鱼草鱼或者是罗非鱼,而是蛇形的怪物胚胎,它们在水中扭动身躯,穿过清澈的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些蛇形怪物身上白色的鳞片,狰狞如同生锈的青铜般的利爪和惊悚的肌肉骨骼。 水中有牛羊的尸体起伏,这些蛇形怪物张开沾染鲜血的大口,用锋利的牙齿将血肉撕咬下来。 很明显,这是人造的怪物养殖地。 路明非看到这一幕腿都在打哆嗦,他实在难以想象出,在蛇岐八家的总部地下居然隐藏着这样一幅残忍的死侍画卷。 蛇岐八家名义上隶属于秘党,而秘党从古至今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抗击龙类的最前线。 而蛇岐八家这个秘党的小老弟居然偷偷摸摸的圈养死侍,饶是不擅长动脑的路明非也很清楚,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秘党和日本分部之间将会全面开战。 路明非必须得承认,他之前一直都有些讨厌富山雅史那个洗脑专家,毕竟没人会去喜欢一个能消除自己记忆的人。 而现在他却无比渴望能见到富山雅史,将自己在这里的记忆统统洗净,然后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继续在学院里蹭猪肘子。 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路明非侧头看去,深红色长发的女孩用懵懂的眼睛看着自己。 “大姐,你就当没看见过我好吗?”路明非恨得不得给她跪了。 “?“女孩微微侧头,有些不理解路明非的话。 “算了,和你这个憨憨说话太浪费脑细胞了。”路明非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他戴着犹如恶鬼的般若面具,正在打电话,也正是这个人,将路明非和女孩劫持到了这里。 路明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能感觉到他很危险。 “嗯,3号封锁源氏重工内的通讯,4号将大厅的正门爆破,至于5号,他不值得信任,不过是想借着我们的潜入源氏重工罢了,源稚生呢?”般若面具对着电话下令。 电话里的人对般若面具说了些什么,但由于手机没开免提的原因路明非也听不清。 “有趣,没想到除了我们,还有人盯上了这里,不过让她拖住源稚生也好,毕竟直面这个人,我也是有些压力。”般若面具轻笑一声:“很好,那你继续控制住中央监控室,接下来,好戏就要正式开幕了。” 般若面具挂断了电话,掏出了另一个手机。 路明非对那台手机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就是他的手机。 “苏君,考虑好了吗?”般若面具笑着对手机里的人说。 …… “在你的左侧有一部贵宾电梯,进去。” 苏鹿面色冰冷的听从电话里男人的命令,贵宾电梯的雕刻着花纹的青铜门打开,他和神前未来走了进去。 “几楼?”苏鹿问。 “不用管。” 青铜门合上,电梯的所有按钮在同一时刻熄灭,但电梯却在缓缓下行。 这让苏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讨厌行动被别人掌控的感觉,但对方控制了路明非,苏鹿即使再不满也只能憋回去。 下行了许久,苏鹿甚至已经听到了水流的哗哗声,而青铜门也终于打开。 这居然是一条直径超过12米的隧道! 隧道内流淌着卷起白色浪花的河流,淹没了隧道的金属壁,甚至打湿了苏鹿的裤腿。 “这是哪里?”苏鹿皱眉问神前未来。 “这里应该是……铁穹神殿。”神前未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铁穹神殿是是东京地下的排水系统,家族下属的丸山建造所承接了这项工程,岩流研究所的秘密工厂就设在这里,我记得这里应该还有一个船坞,不过铁穹神殿是由宫本家负责,我也不太清楚,是很机密的地方。” 与此同时,苏鹿的手机又响了。 他接通了电话,有些面色不善的说:“别告诉我你打算在下水道里和我打。” “当然不是,往前直行20米,左手边会出现一个略微凸起的金属按钮,虽然这个按钮平时需要指纹认证才能解锁,不过现在我帮你直接抹除了这条规定,任何人的指纹都可以解锁这个隐藏装置。” 苏鹿往前走去,果然在左手侧找到了一个按钮。 不过苏鹿却拦住了神前未来,认真的和她漂亮的眸子对视:“未来酱,我能相信你吗?” 第七十四章 恨恶光者 “为什么这么说?”神前未来没有立刻回答苏鹿,而是反问他。 “当我进入这扇门后,就等同把后背暴露给了敌人,我需要一个能替我守住后背的人。”苏鹿没有隐瞒,而是坦然的说出来了。 其实苏鹿已经隐隐猜出源氏重工的空袭必定和手机里那个男人有联系,而能做到让源氏重工这个庞然大物短时间的瘫痪,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而这也就意味着,随时都会有人在苏鹿的背后突然来一刀。 苏鹿不认为自己能强大到在和劲敌聚精会神对战的时候还能时刻关注自己的身后会不会有人偷袭,所以他需要一个人能为他守住身后,而神前未来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也是他唯一的人选。 “交给我吧。” 苏鹿注视着神前未来那平淡的眸子,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信任。 “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在回本部之前陪我去一趟浅草寺吧。”苏鹿感觉如释重负,轻笑着对神前未来说。 “好。” 苏鹿按下了金属按钮,隧道的金属壁缓缓打开一道豁口,里面是一部有年头的电梯,铁门上挂着深红色的铁锈,不难猜出这扇电梯已经荒废很久了。 “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苏鹿接过神前未来递来的香烟,点燃后踏入了电梯的铁门,身后再无牵挂。 不知为何,苏鹿想起了一首小词,柳宗元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天生就对危险有极强感知的苏鹿很清楚,这部电梯,将承载他下降到地狱,遇见迄今为止最强劲的敌人。 此番,将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又当如何,华血男儿何惧一死?”苏鹿轻声喃喃。 生锈的铁门闭合,电梯缓缓下降,老式的摩擦轮传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深红色的灯光有些昏暗,苏鹿轻闭双目,指尖的香烟缓缓流溢出缥缈的烟雾。 这是决战前的安静。 “咔,咔咔。” 电梯停滞,生锈的铁门缓缓打开。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平台,空无一物,墙壁和地面都是由钢铁浇筑,唯有在电梯的对面有一扇硕大的铁门,很难想象出蛇岐八家究竟是如何做到在地下数百米的地方打造出这样一个钢铁壁垒,更让人好奇的是,这座钢铁壁垒究竟有什么作用。 男人带着般若面具,穿着一身猩红色的广袖袍子,用手腕粗的锁链将铁门锁死,腰间挎着猩红色刀鞘的长刀。 “人呢?”苏鹿开口问。 “在里面,杀了我,你就能进去。”男人将铁锁闭合,即使对上杀意空前鼎盛的苏鹿,依旧毫无俱意。 “你费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对源氏重工空袭,就是为了和我打一架?”苏鹿问。 “是不是很惊喜?” “确实惊喜,不过我现在更想弄死你。”苏鹿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冷冷的注视着男人:“怎么,连摘下面具的勇气都没有吗,藏在阴暗里的老鼠。” “这算是激将法吗,不过我确实也没打算隐藏身份。”男人摘下了般若面具,与那面狰狞的朱红色恶鬼伪装不同,面具下居然是妖媚中透露着婉约的绝美容颜,美到难辨雌雄。 “在下,猛鬼众风间琉璃。” “唔,不好意思,我没有记死人名字的习惯。”苏鹿抬起了手腕,仿佛提起了无形的权柄,地面上凭空流动起深红色的诡异纹路,就像是盛放的灭世红莲。 风间琉璃惊讶了:“我有些低估你了,看来你的强大没有在龙血上止步。” “上位境界炼金矩阵——mephostophilis” 钢铁地面上流动的深红色纹路猛然升起深邃的黑色火焰,仿佛能带来恐惧与绝望,让人不受控制的要被这黑色的火焰吞噬。 风间琉璃抽出猩红色刀鞘之中的长刀,猛然向前斩去,厚重的钢铁上裂出一道厚重的缝隙,阻断了黑炎的推进。 但令他意外的是,火焰无视了裂缝,在空中仿佛无根浮萍,逐渐包围了他。 mephostophilis,“恨恶光者“,中世纪魔法师之神.在歌德的著作「tragicalhistoryofdoctorfaustus」及十九世纪的歌剧作品《浮士德》中有提到,默菲斯托菲里斯作为恶魔的魔术师之间契约者,引诱人类堕落的恶魔,自称为地狱之王路西法.貌似直立的狮鹫兽又有几分似龙形全身都覆满了黑毛,又有一双大大的翅膀.当他化身到人间时是以山羊的形态出现不过头上只有一支角,背上还有两片蝙蝠般的小翼.当魔术师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恶魔即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这位能够在天空飞舞的魔神对于天文占星及气象学的知识相当丰富.又善操火炎和幻觉的法术。会利用法术造成人类五觉的幻觉外,对于改变大自然的气象很拿手.坐骑为一双头龙的马车到处诱发人类的欲望。 在炼金术师的世界里,“恨恶光者”是上位境界炼金矩阵,能够释放出黑色的火焰,扩大人类的负面情绪,让敌人在绝望中死去,而“恨恶光者”的创始人是一位14世纪的黑魔法师,据说那位黑魔法师可以让“恨恶光者”的覆盖面积达到60英里,让一座巨城顷刻间灭亡,不过这位黑魔法师最终被当时的秘党首领抓住后秘密处死。 虽然这位世界顶流级的黑魔法师被秘密处死了,但是秘党却从他的身上得到了“恨恶光者”这个上位境界炼金矩阵,至今仍然存在,“恨恶光者”的相关档案被锁死在卡塞尔学院的瓦特阿尔海姆的最高位档案室,最高位档案室需要两把钥匙在才会打开,一把钥匙在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穆德·法鲁格的手上,一把在钥匙在昂热的手上。 除了昂热,能从装备部搞到钥匙的人只有一个,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 而这个世界上能释放“恨恶光者”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守夜人,一个是他的传承者,苏鹿。 第七十五章 输家 黑色的火焰灼烧在风间琉璃的手臂上,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损伤。 苏鹿面无表情,他早就预料到了。 “恨恶光者”所造成的伤害会因为负面情绪的增长而扩散,但如果对方心中无畏,那么“恨恶光者”的威力会被大大削弱。 归根结底还是苏鹿的实力不够,他最多可以把“恨恶光者”的范围扩散到半英里,而且威力会大大衰减。 如果是那位用“恨恶光者”吞噬了一座巨城的黑魔法师,不说直接烤死风间琉璃,但是让他重伤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苏鹿也没指望用“恨恶光者”烤死风间琉璃,他只是创造出了一个有利的条件,让风间琉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既要直面苏鹿的攻击,又要分心去应付能吞噬负面情绪的黑色火焰。 这是属于炼金术师的主场。 虽然在自己的主场里,可是苏鹿依旧没有把握能击败眼前的敌人。 苏鹿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握紧兵劫刀,死死的注视风间琉璃。 “铛!” 一声巨响后,风间琉璃睁大了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苏鹿。 苏鹿的左手依旧紧握兵劫,而右手不知何时却握住了一把德造p229型手枪,枪口还冒着白色的烟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这把枪是在镜花夜酒吧火并的时候苏鹿找神前未来借的,一直没有还回去,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只是,用处似乎不大。 风间琉璃一刀将黄铜弹头劈开,分成两半的子弹坠落在钢铁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切割面光滑平整。 “你确实能让我意外。”风间琉璃低声说道。 这就像是两个江户时代两个针锋相对的武士,大义凛然的要决斗分出胜负,胜者王败者寇,唯有一往直前的豪迈才能称得上是男人。 谁能想到苏鹿这个贱人居然一手握刀一手握枪,才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偷袭。 妈的,太他娘的无赖了。 可实际上苏鹿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混迹在人群中的饿狼,道德底线只能勉强让他维持人类的本性,做起事来底线基本不存在。 廉耻?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大义凛然的去讲廉耻。 只是目前看来苏鹿的这些小手段对于风间琉璃来说并没有起到这么作用,这个男人已经能做到无视普通杀伤力的热武器了。 既然没用,苏鹿干脆直接丢掉了枪,双手紧握兵劫刀,精神和思维都提高到了极致。 猛然间,风间琉璃动了。 他的身体像是山林中腾空而跃起的猛虎,手中刀锋破开空气的阻碍,卷起流动的风吹散了黑色的火焰,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苏鹿的面前! “快,太快了。” 苏鹿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抬起刀刃抵挡,刀锋碰撞爆裂出肆意起舞的火星,巨大的冲击力犹如山岳镇压,让苏鹿的膝盖都忍不住弯了几分,这才勉强抗住男人庞大如汪洋的力量。 timezero! 苏鹿毫不犹豫的释放言灵·时间零,八倍的时间减缓虽然会给他的身体带来剧烈的负荷,但他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没有时间零他完全跟不上男人的速度。 风间琉璃抬起刀刃,几乎是一息之间就已经刺向了苏鹿的腹部! 时间零似乎并未改变什么,男人还是依旧的快。 但苏鹿知道,这已经是时间零的极限了。 周围的参照物都是静物,动体只有风间琉璃和苏鹿。 在相当于时间零的八倍速下,苏鹿才只是勉强的跟得上风间琉璃的动作。 也就是说,男人的身体基数至少是苏鹿的八倍之上。 苏鹿猛地后退两步,兵劫刀尖垂下,刀背沿右肩绕过左肩如流云之逸落下,其猛烈让风间琉璃忍不住后退数步。 此为,裹头刀。 还没完,苏鹿以右手持刀,右臂内旋上举,刀尖下垂,刀背沿左肩贴背绕过右肩,向左平扫至左肋,刀刃向外,刀尖向后,用一种极为狂暴的方式猛地扑向了风间琉璃。 此为,缠头刀。 饶是精通刀法的风间琉璃,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袖子被斩落了两厘米的绸缎。 “这是什么刀法?”风间琉璃饶有兴致的问。 “中国刀法。”苏鹿冷淡的说。 中国的刀法博大精深,明代戚继光《辛酉刀法》、何良臣《阵记》、俞大猷《单刀法选》以及戚继光《武备志》中都记载了刀的用法和使用技巧,可谓是精妙绝伦。 但归根结底刀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刀招沉猛,与剑相比,刀法大开大阖,变化较少而威力不减。 刀以劈砍为主,“刀之利,利在砍”,另外还有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等刀法。 刀术的特点是:勇猛快速、气势逼人,刚劲有力,如猛虎一般。刀其用法,唯以身法为要,远跳超距,眼快手捷。 风间琉璃无疑是日本刀法的大师,能将日本的刀术流派融会贯通,可他终究忘了一点,那就是日本刀术其实也没那么强。 日本刀法主招式,取巧术。 中国的刀招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猛! 什么他妈的招式,好看有个屁用,能杀人才叫好刀法。 风间琉璃默默的给日本刀法点了根香,心里有些明白想要在刀法上击败苏鹿不太现实,想要杀苏鹿,只能倚靠自己碾压级的体质。 看到风间琉璃后退数步,缓慢的移动步伐,苏鹿也明白对方不打算在刀法上和自己纠缠了。 这就让苏鹿有些失望了,他还打算让对方领教一下什么叫抹刀,斩刀,扎刀,横扫刀,按刀…… 可是在刀法吃了亏的风间琉璃并不是傻子,何必用自家的拉跨刀法去直面这些杀人刀呢? 苏鹿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情绪的昂扬,眼中的黄金瞳也开始熠熠生辉。 呼啸的风声响彻在他的耳畔,苏鹿的瞳孔微缩,视线里风间琉璃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在时间零的八倍延缓下,苏鹿居然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 他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胸口犹如有一团熊熊的烈焰在燃烧,强忍着疼痛苏鹿低头看去,银色的刀刃透过了他的胸膛。 “虽然刀法精妙,可你和我之间,在市里的本质上有着无法超越的差距。”风间琉璃在苏鹿的耳畔轻声说:“你输了。” 苏鹿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不断的从伤口中流逝,视线逐渐变得黑暗。 “好冷啊。” 鲜血染红了苏鹿的胸膛,身体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 要死了吗,有点不甘心啊。 第七十六章 以灵魂为代价 源稚生扫视了一眼空旷的甬路,心中不由升起了疑惑。 人呢? 刚才那个还要舍命阻拦他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悄无声息的没了? 是认清楚实力之间的天堑溜了吗? 源稚生摇了摇头:顾不得那么多了,溜了就溜了吧,现在纠结这种事已经无关要紧了。 就在他略有松懈,打算离开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后背升起一抹寒意,手中刀铭“童子切安纲”的炼金刀剑毫不犹豫的向后斩去。 刀势猛烈如奔雷,但他身后空无一人,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破碎的裂痕,依稀在裂痕中可以看到一缕缥缈的黑雾。 “言灵·冥照,序列号69,折射光线,改变领域内的光线轨迹,使释放者与周围环境切合,如透明般行走在敌人的后背。”源稚生轻声的说:“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很难缠的言灵,可是你挑错了对手。” 猛然间,甬路中升起无形的立场,仿若有陨星降至,连高强度的水泥墙壁都崩坏出一道道破裂的纹路! 隐藏在黑暗中的酒德麻衣感觉仿佛有一把铁锤砸在了自己的胸口,喉咙处有甘甜上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尚未反应过来,童子切安纲的刀刃就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居然妄图在王权面前,用躲在阴暗之中手段苟且。”源稚生冷冷的注视酒德麻衣。 言灵·王权,序列号91,使领域内的所有龙族血裔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力,甚至可以使其骨头压碎把躯体压入地下,施放者可使领域内的某些龙族血裔部分免疫,但不能对其完全豁免言灵的效果,由于超重力的缘故,即使被作用者躯体能承受,体内的血液也会向身体下方积聚,导致大脑失血缺氧,甚至血液大量涌出身体,被作用者通常需用低头叩拜的姿势来避免大脑失血,因而得名“王权“。 酒德麻衣的“冥照”可以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如同一条毒蛇般潜伏,在敌人最松懈的时候一击必杀。 可是拥有“王权”的源稚生并不需要去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只要在的他的领域内,被作用者只有低头叩拜的结局。 …… 刺眼的灯光猛然亮起,照亮了意大利进口的酒红色地砖,珍珠白色的高档落地窗帘,以及大厅内上百张昂贵的香樟木赌桌。 赌场内空挡而安静,只剩一张赌桌前还有客人。 少女手里握着透明的高脚杯,轻轻摇晃高脚杯中如鲜血般粘稠的红酒。 苏鹿站在少女的对面,他面前的赌桌上摆放着一摞黑色的筹码,筹码上用白色的数字标记等量价值。 “100000$” $的全称是usa$,即美元的符号,也就是说这桌上每一枚黑色的筹码都价值十万美元。 而在少年的面前摆放着二百多个这样的筹码,总价值超过两千万美元,这是他在芝加哥留下的全身家当。 “帮我摆平风间琉璃,需要多少钱?”苏鹿已经做好少女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 在之前的时候其实少女已经表达过想要交易的意思,但是苏鹿并不愿意与这个贪婪的女恶魔交易,因为他始终信奉着一句话“你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要多。” 可现在不交易不行了,外面风间琉璃已经要扛着刀砍死他了,无论苏鹿拥有再多,死了之后都将化为一捧尘埃。 “由于你之前的恶劣态度,这次交易需要额外收费。”少女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苏鹿抓起一把筹码,丢到了少女的面前。 大概有十几枚筹码的样子,也就是一百多万美元。 100万美元,你能买到250瓶产于1907年的heidseck香槟,你能租一架双引擎crulfstreamc-iv喷气机200小时,包括一名驾驶员和一名领航员,或者租一艘150英尺的游艇,包括船长,厨师,和12名水手,让你在夏威夷海岸畅游一个月。 “100万美元,你买不到权力,但是它可以让你在白宫的林肯卧室住上几夜,凡是向共和党捐赠100万美元以上者都可以与共和党国会领袖们约见会谈。时间恐怕是金钱唯一无法办到的事了,但是如果你有100万美元,你可以买到一只举世无双的手表,这只表瑞士钟表制造商罗歇·迪比用时四年的心血制造而成。”少女淡淡的说:“可是在我这里,时间,也可以用金钱来交易,比如你就从我这里用118美元买走了‘时间零’,现在,你还觉得100万美元能有什么价值吗?” 苏鹿沉默不语,从桌面上抛出了更多了筹码,丢到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摇了摇头,示意这点钱还不够。 “fivecardstud。”苏鹿将所有的筹码推倒了少女的面前。 梭哈! “还是不够啊,我亲爱的朋友。”少女叹息。 “你来开价吧。”苏鹿面无表情。 “我之前和你说过,这次的交易需要你付出10倍的代价。”少女轻笑着说:“十亿美元,翻十倍,也就是一百亿美元。” “你还是杀了我吧。”苏鹿耸了耸肩:“你就算是把我腰子噶了,从我身上抽200的血,把我全身器官卖了也凑不出来这一百亿的零头。” “但你的灵魂,远不止一百亿美元。”少女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 苏鹿转身就走。 他宁可死,也不愿意把灵魂贩卖给这个女人。 “你现在走了,不仅你会死,那扇铁门背后的路明非也会死,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你的朋友呢。”少女平淡的说:“更何况我又不是要你全部的灵魂,我只要你25%的灵魂,怎么,这次还觉得价格高昂吗,我要替你摆平的可是站在混血种世界最顶端的人之一。” 苏鹿停下了脚步,面色冷淡:“15%,一口价,你敢降价我直接带着小路一起死。” “成交。”少女眯眼轻笑,将高脚杯放到了桌上。 刹那,如起狂狼波澜,有人在狂风中轻语,有人在烈焰中悲歌。 一抹白色的细线从少女的指尖链接到了苏鹿的心脏中,抽走了他的灵魂。 “交易达成,15%的灵魂,换来释放你血脉中的恶魔。” releasethesleepingtyrant. 第七十七章 吾赐汝一死 “似乎有些玩过头了呢?”风间琉璃有些苦恼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苏鹿。 “我真不想杀了你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么不禁打啊。”风间琉璃摇了摇头,踏过地上的鲜血就要离开。 忽然,陷入昏迷的苏鹿嘴唇微动,让风间琉璃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风间琉璃垂下身子,似乎是想要听清刚才苏鹿说了些什么。 但声音太小,如同亡灵的哀悼,风间琉璃叹了口气,起身离去:“算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去死吧。” “releasethesleepingdragon.” 唤醒沉睡的暴君,他从地狱的烈火中爬出,黑色的羽翼覆盖了天空,让雷电和狂风畏惧。 风间琉璃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去,本以濒死的苏鹿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沐浴着鲜血复苏,双眼中的黄金瞳如同海上沉没的落日,平淡而森严。 “我必须得承认,你是我遇到过最离谱的敌人。”风间琉璃有些苦恼的说:“讲道理,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地狱里跟撒旦打招呼了,凭什么你又站了起来?” 苏鹿轻声喃喃,仿佛在吟唱伟大而神秘的高歌:“你且听风声。” 风间琉璃被他这诡异的行为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只是紧皱眉头:“你在说什……” 没等他说完,身体入手重击,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猛地碰在了墙壁上,在厚实的金属上撞出巨大的空洞! “咳咳……”风间琉璃擦去嘴角的鲜血,感觉肺腑中有一团烈火在焚烧,死死的盯住了苏鹿。 “危!” 他从苏鹿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就好像迷失的羔羊被饥饿的野狼盯上。 “风来了,我即是席卷人间的狂风。”苏鹿虚握向空,仿佛要握住属于世界独裁者的权柄。 深红色的兵劫刀听到了宿主的呼唤,凭空飞到了苏鹿的手上,通体诡异的花纹闪耀着猩红色的光辉。 刀身尘封千年的炼金矩阵在这一刻被全部点亮,如崩坏的克罗地亚杜布罗夫尼克老城在这一刻重建! “超位境界炼金矩阵,沉眠的狂徒!” “超位境界炼金矩阵,弗拉基米尔之死!” “超位境界炼金矩阵,长白歌!” “超位境界炼金矩阵,暴雪怒啸!” “超位境界炼金矩阵,尼伯龙根的葬礼!” “……” 兵劫刀上刻印着来自东方和西方共计一百二十八座超位境界的炼金矩阵,在此刻全部启动,金色的矩阵光环覆盖了源氏重工的地底,如果这里是在东京天空的夜晚,那么兵劫刀就像一座人造恒星般明亮,让天空被光芒笼罩。 日本分部的分部长龙马弦一郎认为,兵劫刀是一把无人可驾驭的兵器。 实际上这把刀确实没有混血种可以驾驭,因为兵劫刀本就非是为人类而准备,这是只有龙类君主才配掌控的能摧毁世界的权柄。 “不妙了。”风间琉璃心中警铃响起,如果被这把刀砍中,真的是会死人的。 他的身体就是迅猛的鹿,在庞大的钢铁壁垒内奔袭,围绕着苏鹿穿梭。 这是最明智的做法,以风间琉璃的速度很难被锁定攻击。 而只要苏鹿露出一丝破绽,风间琉璃就会用将刀锋死死的插进他的心脏。 而且风间琉璃很敏锐的注意到,苏鹿鬓角的发丝正在从黑色迅速的蜕变为银白色,就仿佛生命在以数百倍的速度流逝。 “以命而战,你又能撑到几时呢?”风间琉璃轻声说。 苏鹿漠视正在快速移动的风间琉璃,并未着急抽刀。 在他的视野中,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极其缓慢,犹如树梢的蜗牛在攀爬。 “时间零,五十倍延缓。” 如果有人此时贴在苏鹿的胸膛上,就会发现他的心跳声像迫击炮一样强劲有力,滚烫的龙血扩散到他的身体每一个部位,在沸腾的同时不断的提纯。 “今有神临,何不下跪?” “遇神不跪,死罪。” 在苏鹿的低语中,兵劫刀落下。 …… “喂,哪位?”神前未来接通了电话。 “你好,在下猛鬼众樱井小暮。”电话里传来平静的女声。 神前未来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拨错号了?” “如果您不是神前小姐的话,那应该是我打错了。” “你在哪儿,等我,我解决完这边的事就去杀了你。” “神前小姐,还记得上次你和那位大人的见面吗,我们还送给了你一样小礼物。” “你在威胁我吗?”神前未来挑眉。 “我只是在亲切的提醒您一下,顺着你旁边的这部电梯下去,你如果没死的话,应该能看到我们准备的那个小礼物的成品。” 神前未来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指忍不住颤抖。 该死的猛鬼众! ……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差点被对方砍死,风间琉璃真想称赞苏鹿一句“刀如终末之红莲,翩翩起舞间浮尸千万里”。 刀起刀落之间,暴雪、骤雨、雷鸣、烈焰……,一百二十八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几乎象征着自然界所有的灾难。 如果真的有谁能凭借自身的力量释放出如此恐怖的炼金结界,那恐怕只有那位屹立在炼金王座上的青铜与火之王了吧。 而现在,风间琉璃见证了一位人形的青铜与火之王。 苏鹿挥下了被赤金色光辉覆盖的兵劫刀,狂风和骤雨在刹那间如约而至,风间琉璃横刀挡去,试图拦住暴风雨的猛袭。 雨滴行走在狂风之间,犹如清澈的刀子飞舞,在风间琉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入骨的伤痕。 等到雨之舞结束,风间琉璃几乎要站立不住,手中长刀支离破碎,他抬头看向苏鹿,那黄金的眸子不屑的蔑视他。 风间琉璃的战力能排在人类的第一序列,可他始终只是人类,而苏鹿,现在就是人间的神。 凡人也敢向神明抽刀? “吾赐汝一死,罪臣还不谢恩?”苏鹿抬起手来,深紫色的雷电猛然从他的掌心迸发,整座金属壁垒刹那间被电流覆盖。 风间琉璃措不及防的被电流贯彻了双腿,不受控制的就要下跪,浑身的肌肉纤维都在微颤。 他仰视苏鹿,心中升起一丝乏累。 这个少年犹如一尊神明,掌控天灾,任何人遇见他都觉得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第七十八章 人祸 “交易达成。” 苏鹿站在半跪的风间琉璃面前,黑色的头发已经全部褪色成了银白色,手中的兵劫刀也不再闪耀赤金色的光辉。 虽然此时的苏鹿感觉几乎被抽空了体力,可是风间琉璃也好不到哪里,浑身浴血,勉强还能喘气。 15%的灵魂,换来了凌驾于混血种之上的君主血统,虽然这个君主的血统正在缓缓的流逝,沸腾的龙血也在持续降温。 “你败了,我也不和你多废话,胜者生败者死是我们老家的传统,现在我要弄死你,你有意见吗?”苏鹿将兵劫刀搭在了风间琉璃的脖颈上。 “……” 虽然就要死了,但是风间琉璃还是有点想要吐槽。 你都要弄死我了,我有意见还有个屁用啊?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把眼闭好,别喊疼,快死的人总要有点骨气。”苏鹿冷淡的说:“我就不按你们这的传统让你切腹自尽了,直接来个斩首多省事。” “这点骨气我总还是有的。”风间琉璃轻闭上了双眼,仿佛对死亡毫无畏惧。 “这小八嘎还挺有种。”苏鹿心中嘀咕。 “解决了?”苏鹿的身后传来神前未来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别下来吗。”苏鹿微微皱眉,但手上的动手丝毫没有减缓,眼看着就要给风间琉璃来个斩首。 “砰!” 风间琉璃紧闭双目,然而预料中的刀锋没有落下,只有一声枪响在空荡荡的钢铁墙壁之间回荡。 “为什么?”苏鹿放下了兵劫刀,轻声的问。 “砰!砰!” 神前未来没有回答苏鹿,只是抬起手枪,又补了两枪。 风间琉璃抬起了头,苏鹿的胸膛被鲜血染红,依稀可见四道伤口。 一道刀伤,三道枪伤。 刀伤来自风间琉璃,枪伤来自神前未来。 “对不起。”神前未来放下了枪,轻闭双目,泪水从眼角滑落。 …… “蛇形死侍的人造养殖场,据我所知,本家研究这个项目已经不下于十年了。” 狭小的房间里,戴着般若面具的风间琉璃将照片摆到了桌上,照片的内容几乎要让神前未来喘不上气来。 照片上,狰狞的蛇形怪物游动在水中,身上白色的鳞片清晰可见,獠牙上还沾染着难以洗净的鲜血。 这是死侍,龙的奴仆,所有混血种的死敌。 而蛇岐八家却在自家的地底建造了一座蛇形死侍的养殖场。 带着般若面具的男人将桌上的照片收起,虽然神前未来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真实容貌,但是想来应该是在大笑。 “怎么样,是不是被震撼到了?”男人轻佻的说:“谁能想到冠冕堂皇的蛇岐八家,居然有着这么肮脏的一面,如果被秘党的那些杀人兵器看到了这张照片,我打赌,不到48个小时,就会有超过三百艘装有厚装甲和大口径主炮的战列舰就会封锁日本的每一个港口,用炮火将源氏重工夷成废墟。” “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照片上的是真的?”神前未来咬牙切齿的说。 “我只是告诉你真相,至于你是否相信,与我何关?”男人平静的说:“我打赌,就算你知道了自己所效忠的人是肮脏的,也会拼了命的去为他送死,哪怕是舍弃一切。” …… “能给我一根烟吗?”苏鹿强撑着身躯不倒。 神前未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扶着烟放到了苏鹿的嘴边,用黄铜打火机点燃。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苏鹿用手臂搭在了神前未来的肩膀上,只有这样才能支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扇门的后面,不只是路明非。”神前未来指了指苏鹿背后那扇铁门。 那扇铁门的背后,除去路明非,还有蛇岐八家最肮脏的一面。 她不能让苏鹿活着推开那扇门。 “原来如此啊。”苏鹿抚摸神前未来的脸庞,擦去她的泪水:“早知道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就给你买一束你喜欢的花。” “可是你连我喜欢的花都不知道是什么啊。”这是神前未来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苏鹿已经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掐碎了她的喉咙。 “既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在你死后,我就在你的墓前放一束我最爱的郁金香吧。”苏鹿抱住了身躯缓缓下垂的神前未来。 “谢谢你,教会了不要再信任任何人。” 或许他流泪了,但是泪水已经被烈焰灼烧的黄金瞳烧尽。 苏鹿心中的少年,已经死在了神前未来的手上。 …… “龙马家主龙马弦一郎率部回援,已控制源氏重工正门。” “犬山家主犬山贺率部回援,已控制源氏重工二层到九层,高架大桥已经恢复流通。” “樱井家主樱井七海率部回援……” “风魔家主风魔小太郎率部回援……” “宫本家主宫本志雄率部回援……” “战略部回援……” “中央监控室已经夺回控制权。” 源稚生面色冰冷,扫视了一眼匆匆走来的乌鸦:“人呢?” “少主,人已经找到了,但是……”乌鸦的脸色有些难堪。 “我问你人呢?”源稚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吼出来。 “您随我来。” 乌鸦带着源稚生,乘坐着一部源稚生都不知道通往何处的电梯,缓缓下降。 越往下一层,源稚生的心就沉重一分。 在这之前连他都不知道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这里应该已经比铁穹神殿还要深了吧。 电梯生锈的铁门缓缓打开,源稚生一看到面前这一幕心情就沉到了谷底。 空旷的金属壁垒,犹如被b-29轰炸机炮击过一般狼藉,金属壁上满是刀痕与黑色的灼烧印记,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人力造成的还是坦克的爆破。 在金属壁垒的中央,满头银发的苏鹿拄着深红色的兵劫刀,胸口被深红色浸透,轻闭双目,不知生死。 神前未来倒在了地上,喉咙不断涌出鲜血,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 “源氏重工遭遇空袭,这小子还有空染了个头发,看来应该是问题不大。”源稚生强撑起一抹笑意,想要缓解自己内心的沉重心情。 实际上他很清楚,苏鹿绝对遭遇了源稚生难以想象的危险。 第七十九章 死在心里的少年 神前未来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少年。 遗憾的是,那个少年似乎并不喜欢她。 妈妈说:喜欢一个男孩,那就放手去追他吧,不然到老时会遗憾的。 神前未来一直以为,自己会听妈妈的话,为了所爱之人不顾一切。 可实际上她做不到。 在蛇岐八家的利益面前,自身所爱显得微不足道。 “苏鹿,我真的好钟意你啊。” 最终,神前未来选择了一条自认为最好的路。 她的枪法很准,100环的靶子至少能打95环,加入蛇岐八家之前她甚至还想过去做一个警员。 只是在她最难的时候,连母亲的葬礼都举办不起,高利贷催债催到了家里,是龙马家替她还了债,帮她把母亲下葬。 “喔,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呢,以后你就做我女儿吧。”龙马弦一郎对在母亲墓前嚎啕大哭的神前未来说。 神前未来做不到背叛家族。 所以她对喜欢的男孩开了枪,一共三枪,但都不致命。 这三枪,是她欠龙马弦一郎的,现在已经还清了。 那一刻苏鹿虚弱到了极点,如果她想要反抗,少年是没有机会杀了她的。 可她没有反抗,任由自己的喉咙被掐断。 她的命,是她欠苏鹿的,现在已经还清了。 有点好笑,龙马家最有名的神枪手神前未来三枪没杀了一个人。 神前未来到死的那一刻,都含着笑意。 对她来说,这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 “本部的监察员苏鹿还活着,只不过气息非常微弱,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需要立刻抢救。龙马家主的义女神前未来……已经死了。”乌鸦检查完苏鹿和神前未来的呼吸后低声说。 “嗯,我知道了。”源稚生仿若无动于衷的向前走去,用童子切一刀斩碎铁门上的锁链。 他推开了这扇铁门,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真是罪孽啊。”源稚生叹息。 男孩和女孩躲在角落里酣睡,女孩倚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玻璃砖后是游动的蛇形死侍,犹如地狱之歌的油画。 外面打的天翻地覆,而这两个人却躲在这里无事人般的睡觉。 源稚生向前一步想要抱起女孩,却因为害怕吵醒她又停下了脚步,略带恼怒的看着酣睡的路明非。 这狗日的,怎么和我妹勾搭上的? “少主,我们不能让本部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乌鸦站在源稚生的身侧低声说。 “我知道。”源稚生缓缓的走到了苏鹿的身边,看向少年的表情有些复杂。 今早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如阳光温柔的少年,如今已是满头银发,鲜血将衣服浸透,连生死都未卜。 源稚生的手指按在童子切的刀柄上,亮出银色的刀刃。 现在的苏鹿毫无还手之力,杀了他,再杀了路明非,蛇岐八家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泄露出去。 源稚生犹豫了一刻,长叹一口气,又收起了刀:“把他带回去治疗吧。” “少主?”乌鸦有些不解。 现在不杀苏鹿,等他回了本部,蛇岐八家的麻烦可就大了。 “你在质疑我的命令吗?”源稚生面色冷淡。 “不敢。” 源稚生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心中有些惆怅。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 …… “一处刀伤,三处枪伤,刀伤差两寸就洞穿了心脏,你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谢谢医生,只是我眼上的纱布可以摘了吗?” “摘了吧,不过我劝你摘了眼上的纱布后先好好照一下镜子。” 苏鹿缓缓摘下了眼前的细纱布,镜子里有些稚嫩的少年一头银白色的华发,双眼中的黄金瞳熠熠生辉。 “在你昏迷期间我抽了你2的血化验,超高的龙血比例已经足够把你送到秘党的法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被送到切尔诺贝利的监狱里监禁下半生。”披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推车上取出一支试管,试管里是深红色发黑的液体,在试管内不断的翻腾,就像是沸腾的石油:“我其实挺好奇的,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有变成一头失去意识的死侍,你的黄金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熄灭了。” “你确定我血管里装的是这玩意儿?”苏鹿挑眉。 “要不我现在现抽几十毫升的让你看看?” “大可不必。” 医生笑了笑,将试管收到了手推车里:“行了,我也不和你闲聊了,还有一位先生等着你。” “嗯。” 医生慢悠悠的扶着手推车开门离开,而恰巧此时有人推门进来,进门的源稚生看到医生后微微躬身:“辛苦您了。” “你小子也注意一点,尽量少用你那破言灵,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医生看到源稚生后微微皱眉。 源稚生在这个医生面前就像是一个稚童,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哼。”医生冷哼一声,不愿意搭理源稚生自顾自的离开。 “这位医生在本家很有地位吗?”苏鹿从未见过源稚生这幅样子,难免有些好奇。 “嗯,他是宫本家的野豪先生,哈佛医学院的细胞生物学的博士,在中国花了12年的时间去学习中医,野豪先生是本家最有威望的医生,连宫本家主都奉其为座上宾。”源稚生点了点头。 “难怪,换我这么牛逼的话比他都狂。” “不用,你已经够狂了。”源稚生抽出一份文件放到了病床上的苏鹿面前:“签了这份合约吧。” 苏鹿打开了这份合约,全都是日语,勉强能认出来是一份保密协议:“你这是要和我做交易吗?” “平等的交易,我们会向本部隐瞒你血统紊乱的事实,而你需要向本部保密你在源氏重工底下看到的一切。”源稚生坦然的说。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呢?”苏鹿淡淡的说:“我连门都没进去。” “但是路明非看到了。” “那你应该去找他签署协议。” “苏君,有必要吗?”源稚生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递给了苏鹿:“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利己。” 苏鹿笑了笑,提起圆珠笔在协议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真相,在利益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苏鹿的心已经死在了神前未来的枪下,现在他只为自己而活。 第八十章 退货口在M78星云 清晨的宫本私人医院,阳光挥洒在二层欧式风格的台阶上,院子里种着一株上了年纪的法国梧桐,草坪被打理的很精致,或许是这家私人医院的主人怜悯,草坪上两三多淡黄色的野花没忍心剪掉,倒显得格外悠闲。 与其说这是一家医院,不如说是某位富豪的独栋别墅。 再二楼的一间病房里,源稚生拉开了白色的轻薄窗纱,让温暖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投射了进来。 “我给你带了一点小礼物,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源稚生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白衫木盒:“陈酿八年的crownroyal威士忌,我一个在肯塔基州的朋友托人送给我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喝威士忌,就作为小礼品转赠给你了。” “要是能有一根雪茄就再好不过了,雪茄和波旁威士忌的天配。”苏鹿说。 源稚生将crownroyal从白衫木盒中的红色丝绸中取出了出来,拧开瓶盖将琥珀色的酒液倒进了两只威士忌杯里,又从风衣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支雪茄递给了苏鹿:“我很少抽雪茄,这支算不上什么好货色,但听人说味道还不错。” “真是贴心啊,美酒配上雪茄,神仙也不过如此。”苏鹿接过雪茄,从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划着将雪茄点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和浓郁的雪茄香料味。 苏鹿轻吐出一团浓郁的烟雾,嗅了一下威士忌杯里琥珀色酒液浓郁的酒香味,梅子味道加上刚刚烤好的热蛋糕的香味,还有蜂蜜的甜味,随时间变化慢慢出现甘甜香味。 苏鹿抿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香味浓郁,口感醇厚绵柔,回味悠长,真是一款好酒,我老师应该会非常喜欢。” “苏君离开日本的时候可以带一瓶送给弗拉梅尔导师。”源稚生说。 “那我就替老师谢过源君了。”苏鹿微微颔首:“只是不知明非在何处,我醒后还没见到过他。” “路明非就在你隔壁的房间,只是考虑到你身体的原因,我们拒绝了其他人探视。” 不知为何,苏鹿总感觉提到路明非后源稚生的面色有点不太友好。 “神前未来死了。”源稚生突然说。 “嗯。”苏鹿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有一点波澜,仿佛只是死了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神前未来没有亲人,她的义父是龙马家主,不过龙马家并未给她举行葬礼,按照以往的流程,龙马家会把她的遗体火化,安葬在本家在浅草寺旁购置的公墓里。”源稚生说。 “没什么事的话,源君可以离开了。”苏鹿将杯中的琥珀色的威士忌喝尽,对源稚生下了逐客令。 “那苏君还请在此养伤,本家已经为监察小队购买了成田机场后天的机票。”源稚生也看出来苏鹿的心情不怎么样,很识趣的离开。 源稚生走后,苏鹿将杯中倒满酒,看了一眼窗外流逸的白云,敬上了一杯。 道家有真言:“求不得”是常态,“不圆满”是生活。所求非所得未必是遗憾,也许会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圆满。 “在地狱里等我吧,神前未来。” …… 一轮血月悬挂在天空,将半边夜色都染成了深红色。红月之下是一望无际的黑色的山岩,怪异的岩石犹如狰狞的野兽匍匐,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络在岩石地上,像是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 苏鹿走在这片坎坷的黑色岩石地上,不知行走了多久,看不到一缕曙光来拯救黑暗。 “我好歹给你贡献了15%的灵魂,身为vip用户的待遇就这?”苏鹿有些不满的说。 在无边无际的黑色岩石上,悄然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百褶长裙的少女,她提着一盏青铜灯,灯上勾勒出莲花状的纹路,中间蓝色的火苗很微弱,仿佛只有人大口呼吸就会熄灭。 “拜托,我好歹也是地狱灵魂交易家的销售冠军,在你身上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拿到了15%的业绩,很丢人的。”少女略带不满的说:“下次如果不是要我帮着你砍初代种的话,就必要和我做交易了好吧。” “你怎么不说要帮我砍黑王呢,吹牛逼谁不会啊。”苏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懒洋洋的说。 “尼德霍格的命很贵,需要你100%的灵魂,现在你已经失去做这项交易的资格了,因为你只剩下85%的灵魂。” “我操,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这么换算的话我15%的灵魂怎么说也值一头龙王啊,再不济也能把昂热换了。”苏鹿心痛的说。 “当然,和恶魔做交易,你怎么可能会赚到呢?”少女狡黠的说:“要不要做交易,现在挥泪大甩卖,杀一只野生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只需要你10%的灵魂。” “去你妈的,我和校长又没什么仇,要杀也是先杀了你个骗子。” “什么骗子,我是游荡在人间的诚信恶魔商人。” “你就是一骗吃骗喝的灵魂贩子。”苏鹿撇了撇嘴说:“我和你谈成了这么大一单生意,你连小礼品都不附赠吗?” “什么小礼品,你在说什么吗,我不太懂哎。”少女警惕的说:“本店一旦达成交易,概不退换。” “果然是个无良的黑心商家,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我现在头发跟死了七天似的。”苏鹿指了指自己银白色的华发:“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办事效果吗,我强烈要求把我那头玉树临风的黑发换回来,还有我这双眼珠子,尼玛到了晚上都不用开灯,直接晃瞎别人。” “嘿嘿,这都是意外,意外。”少女有些尴尬。 “什么他妈的意外,我要退货!” “退吧,退货要去m78星云的光之国办理。” “尼玛!”苏鹿一刀砍了少女的心都有了:“你们恶魔商家和奥特曼还他妈有交易?” “没错,我们的退货管理员是宇宙警备队队长兼前线指挥佐菲奥特曼。”少女理直气壮的说。 “我***你*的****,我*你*,你*死了……”苏鹿亲切的问候少女的族谱。 第八十一章 升华之钥匙 少女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袖子里抽出了两把长刀,将一把丢给了苏鹿。 苏鹿挑眉:“怎么,你这是要以死谢罪吗?” “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这个世界上能杀我的人还没进化成单细胞。”少女淡淡的说:“我只是要你验收一下我送给你的小礼品。” “是我瞎了还是你瞎了,你告诉我礼品在哪儿呢?” “你当然看不到,我送给了你第二把钥匙。”少女浅笑着说:“你花了118美元从我这里买到了‘开启之钥匙’,得到了时间零的大门钥匙。但你空有龙之血脉,却无法将龙之血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所以我送给了你第二把钥匙,‘升华之钥匙’,让你体内深处的龙血燃烧。” “真是开了挂的人生啊。”苏鹿喃喃。 他很清楚少女的意思,也很清楚自己体内隐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假如普通混血种的上限为10,那么他激发血统的难度也就会很低。 而血统越高贵的混血种,激发血统的难度就越高。 例如像昂热这样上限为100的怪物,如果他只是平平谈谈的度过一生,到死可能只会激发出20的上限。 苏鹿不清楚自己的上限有多高,但只会比昂热高。 成于上限,败于上限,过高的上限只会扼杀天才,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苏鹿可能这辈子也无法让上限突破25。 可是他有挂啊。 买挂的人是不讲道理的。 混血种就像是被冰层覆盖的煤矿,上限越高的人冰层就越厚。 而作为混血种中的挂比,苏鹿选择了不讲道理的一拳打碎冰层,将点燃的火柴丢到了煤矿上。 藏在野兽内心的煤矿已经燃烧起熊熊火焰。 苏鹿握紧了刀柄,赤金色的眸子犹如撑起天空的世界树被火焰焚烧,身体忍不住的微颤。 犹如野兽亢奋的颤抖。 “世界,烧起来了。” 无形的领域覆盖了天空下的每一个角落,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时间零,五十倍延缓。 在时间零五十倍延缓的领域里,一分钟被延长到了3000秒。 这一刻,如果是苏鹿先手,那么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能接住他的刀。 他是偷走时间的刺客。 刹那间,苏鹿已经猛袭到少女的面前,刀锋撕裂空气留下了残影。 挥这一刀,在时间零的领域内苏鹿花了1.7秒,但在正常的时间中,苏鹿只是在0.034秒的时间内就已经将刀架到了少女的脖子上。 时间零的极致,既是刺客的巅峰。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闻屠门夜半声。” 少女抬起长刀,抵住了苏鹿的刀锋划向了他的双眼,刀锋撞击处溅射出火星。 即使是在时间零的五十倍延缓下,少女的速度依旧能跟上苏鹿。 但尚未等少女的刀锋划到苏鹿的眸子前,苏鹿就已经抽刀转刺向少女的心脏。 少女并没有慌乱,而是很自然的收刀防守。 刀锋再次碰撞,连空气都在微微震动,仿佛在低声哭泣。 继而是苏鹿狂风骤雨般的无限挥刀,每挥出一刀下一刀就会更加狂烈,而少女则是不断的后退,以优雅的姿态挡住苏鹿的攻击。 钢铁碰撞的声音就像是肖邦在演奏战争的艺术,每一秒苏鹿都会挥刀超过20次。 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两把长刀终于承受不住如此高频的攻击,在同一刻破碎。 苏鹿的汗水将衣衫浸透,露出朦胧的完美身材。 “你很孤独吗?”少女丢到了刀柄,轻声询问。 苏鹿没有回答,只是用深沉的眸子注视女孩,内心却空前的乏累。 “你很孤独,和我一样孤独,我们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人,每一次信任别人时都会被背刺,继而愈发绝望。”少女抱住了苏鹿,想要安慰这个外表坚强实则内心空虚的男孩。 “你记住,我会永远陪着你,只要我在,你永远都不会只是一个人,我爱你,至死不渝的深爱着你。” 血月下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孤独的人在相拥,被雪花覆盖成了雪人。 维德佛尔尼尔立足于世界树的顶端,俯视着世间一切丑陋。 …… 路明非拉开了窗帘,倚靠在洁白光滑的大理石窗台上,拖住了腮帮望向窗外草坪上的法国梧桐,温柔的阳光在草叶上露珠折射出金子一样的光晕,两三只白色的蝴蝶在野花的花蕊间起舞。 他知道苏鹿受了伤,很重的伤,连本家的传奇级医师宫本野豪都称赞能就救回来属实是菩萨开恩了。 唯一知道苏鹿为何受伤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苏鹿本人,一个是已经死了的神前未来,一个就是路明非。 若非是为了救路明非,苏鹿怎么可能主动跳到火坑里丢了半条命。 路明非头一次像现在这样迷茫。 以前在仕兰中学的时候,苏鹿总是能在路明非手足无措的时候替他解决麻烦,就像是路明非被高年级学生敲诈勒索,苏鹿会悄悄的替他打服那几个高年级学生,然后装作无事人一样离开。 路明非不知道苏鹿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苏鹿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总是那么夺目耀眼,而他则是把头扎进草地里的鸵鸟,是芸芸众生中无名的蚂蚁。 以前的时候,苏鹿是太阳,路明非是太阳之下的影子,保持着鸵鸟的本性,认为“啊呀大家都这么废物多我一个废物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直到因为他苏鹿差点连命都丢了之后,路明非直到自己不能再鸵鸟下去了。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因为他的弱小,连累了他身边最义气的朋友。 现实给路明非上了人生的第一课——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你的无能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死无全尸。 “哒哒。” 房间的门被敲响,路明非转身看向身后,苏鹿戴着墨镜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亏你和我还是一起接受过马列主义的有志青年,现在你的同志受伤了也不来看看,真是人间六月起风霜,令人心寒啊。”苏鹿乐呵呵的完全不像是个病人,拿起淡蓝色玻璃果盆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路明非揉了揉或许是因为风吹进沙子有些湿润的眼睛,也不由笑了起来。 有这样的朋友,这辈子算是值了。 第八十二章 义气 苏鹿划燃了火柴,一缕微弱的火苗点燃了香烟,他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明非,你喜欢过一个人吗?”苏鹿突然的问。 “当然啦,我喜欢陈雯雯,喜欢诺诺,喜欢刘亦菲,喜欢李嘉欣,喜欢周慧敏……”路明非挠了挠头,说出了十几个女孩的名字。 苏鹿沉默了两秒:“你那不叫喜欢,你那叫见到女人就想嫖一把。” “喜欢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啊。”路明非理直气壮的说。 “喔,所谓的喜欢某个女人不过是更高层次的贪婪,想将其据为己有罢了。”苏鹿弹了弹烟灰,平淡的说:“人性本就是贪婪的,渴望将好的物或人把持,只有贪婪的人才会想往上爬,想站在更高的山峰顶端,想占据更多本不属于自己的。” “说的太高深啦,我听不太懂。”路明非撇嘴:“那你贪婪的什么?” “我贪婪的不多,但很难得。”苏鹿虚握向天,墨镜下的双眼平静而锐利:“以前我所求的无非就是岁月静好,现在我所求的是让整个世界匍匐在我的脚下称臣。” 路明非没有嘲讽苏鹿不自量力说话太中二了,他只是很平静的问:“我能帮你什么?” “你帮不了我,我走的路注定孤身一人。”苏鹿说:“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野牛的大队,就会排角成城以御强敌了,但拉开一匹,定只能牟牟地叫。” “你打算怎么去做?” “我在芝加哥丢下了一枚种子,等待他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到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但是这还不够。”苏鹿冷静的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一把刀,被别人握在手上的刀,他们需要的时候会让我去玩命,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把刀丢到杂物间让我默默无闻。” “你指的是……学院?”路明非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秘党,我要在秘党中有足够的话语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校董。”苏鹿说:“只有我一人还不够,我需要追随者,需要在秘党上空有一片云能替我挡住风雨。” 以前的苏鹿从未贪婪的想要进入秘党的高层,一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定位,以他弱小的实力想要在盘踞北美以及西欧的千年巨头上割肉纯属是白日做梦。 二是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所求的是岁月静好,争权夺势并不适合他这种人。 可是在神前未来的背刺后苏鹿变了,他想要权,能立足于世界顶流的权! 能让苏鹿觉得可耻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没权。没有发言权,没有支配权,没有控制权,甚至连活着的权力都没有。 卡塞尔学院的校董是由资本控股,由秘党的元老家族出任校董会。 除去资本入股,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进入校董会。 卡塞尔学院和华尔街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除了资本入股还有技术入股。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一个能让全世界都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的强者! 常年居住在阁楼上的那个老东西和苏鹿说过,昂热是唯一一个能将时间零开发到五十倍的人。 苏鹿开启了“升华之钥匙”后,昂热不是唯一了。 只论血统和言灵,苏鹿已经做到匹敌昂热。 而苏鹿想要加入校董会所欠缺的只有两样,一是资历,二是人脉。 苏鹿在学院的资历很浅薄,他对秘党的贡献微乎其微,远远比不上拥有百年威望的昂热,这是无法否认的。 可是在人脉上,苏鹿还有机会。 卡塞尔的守夜人,被誉为“恐怖的弗拉梅尔”,有了守夜人的支持,即使是校董会也要认真的对待苏鹿。 没人能忽视一位站在当代炼金术界顶端的人。 “苏鹿,你变了很多。”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认识的你,阳光,温柔,现在的你像是一个深沉的阴谋家。” “怎么,觉得我越来越疏远了吗?”苏鹿淡淡的说。 “不,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路明非坚定的说:“我会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后。” “义气啊,明非。”苏鹿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下却不是以前那个苏鹿了。 你且迷这风浪,永远二十赶朝暮。 …… 山林里传来绵长的锻造声,刀舍里老人从容的举起铁锤打在烧的通红的刀胚上。 源稚生走了进来,沉默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你已经跑路了。” “我跑什么,我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老人平静的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这儿。” “我去看过本家的那位监察官苏鹿了,感觉他变了很多。”源稚生思考了一下说:“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认为他不过是个杀性重的小孩,可这次他给我的感觉是,很危险。” “能让你都觉得危险?”老人楞了一下。 “对,这种感觉就像是猎人在山中捕兔,背后有一头与白杨树一般高的棕熊在注视猎人。”源稚生皱眉说:“他给我一种很不好的体验,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我有预感,他下次再来时日本时,要杀我的话甚至用不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你见过校长吗?” “我在学院进修班时见到过几次校长,现在苏鹿给我的感觉就和校长给我的感觉一样。”源稚生略微有些忌惮:“他们都是偷走时间的刺客,先手时没人能挡住他们的刀。” “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老人叹息:“本部真是人才济济啊,我们还没熬死昂热,就已经出现了第二个昂热。” “我想过斩草除根,但是当我脑中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源稚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了。” 老人褪下了白麻袍子,露出肌肉感十足的上身:“这二十个年头,我始终未能替本家解决后患。” “老爹,源氏重工地下那个死侍养殖场是你做的吗?”源稚生将手放到了刀柄上。 “是。”老人坦然的承认了:“你是要替本家杀了我吗?” 源稚生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转身离开:“你这条命不应该由我终结,你应该死在战场上,我在等你一个解释。” 老人看着源稚生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终究还是太心软了啊,稚生。” …… 感谢cheng心,嚣张,闻说山海的打赏。 第八十三章 墓前 樱井小暮为男人胸膛上缠绕的旧纱布摘下,在强健的肌肉上满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樱井小暮看到这些伤口也有些心惊肉跳,她难以想象有谁能给这个男人造成如此重创。 “太大意了啊,通知猛鬼众全体成员,在监察小队离开日本前不要惹出乱子来。”风间琉璃有些惆怅的说:“先把这窝瘟神送走再说吧。” 说实话,风间琉璃是头一次这么屈辱。 作为日本混血种的地下皇帝,风间琉璃是第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带着猛鬼众最精锐的猛人去突袭源氏重工,最后回来的时候差点命都没了。 “大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樱井小暮轻声说:“本家遭遇重击,源氏重工瘫痪过半,最起码半年的时间里他们没办法对我们展开大规模的战役了。” “是啊,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未免也太惨了些吧。”风间琉璃低沉的说:“本来我的计划里是借监察小队的手把蛇岐八家研究死侍养殖的事传递给本部,让本家的重心转移到预防本部。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打算杀了苏鹿,只不过后来玩的有点过头,若非是安插了神前未来这个棋子,我现在应该已经死在源氏重工的底下了。” “大人何必担忧,那苏鹿不也身受重伤,险些失命吗?” “你没有面对那时的苏鹿,又怎会懂那种被碾压的恐惧呢?”风间琉璃摇了摇头说:“那神明般的刀锋,让我毫无还手之力,不过是随意的几番攻击就险些杀了我,如果是直面那神明的刀锋,连龙王都要陨落啊。” …… 浅草寺蛇岐八家公墓 绕过浅草寺的风雷神门直行两公里,有一片湿润的草地,草地上林立这大理石墓碑,这是蛇岐八家出资建立的公墓,向北望去还可以看到日本第二高塔的浅草寺五重塔。 苏鹿穿着黑色的西装,墨镜下是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英俊的脸庞上看不出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来缅怀老友。 他将一束白色的郁金香放到了碑台上,这块碑是龙马家主为义女立的,碑上刻着“显女神前未来墓”。 按照蛇岐八家森严的规矩,神前未来这样的非直属八家血脉是不允许改姓“龙马”的,即使是龙马家主的义女也不行。 “我答应过你,在你死后会来你的墓前放一束你最喜欢的花。”苏鹿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对着墓碑说:“我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花,所以就放了我最喜欢的郁金香,想来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不过就算你介意也没有,除非你从坟头里爬出来踹我,但是你又打不过我,所以就算你从坟头里爬出来也只会挨打。” 苏鹿将抽了一半的烟放到了碑台上,轻声的说:“时间是片温柔的羽毛,把过往的尘埃弹尽,你在底下也不用自责,我也没记恨你的内鬼背刺,说实话,我反而要感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恐怕一辈子都会是那个理想主义者的男孩。所以,你在底下好好的睡吧,我以后估计也没时间来看你了,就算有时间来看你,估计你也不愿意再看到我了,撒有哪啦,未来酱。” 苏鹿歪头看向身后,站立着一位穿黑羽织的中年男人,正是龙马弦一郎。 龙马弦一郎的面色出奇的平静,但苏鹿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杀意。 “龙马家主,以后不要站在我身后了,我讨厌别人站在我的背后。”苏鹿淡淡的说:“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的。” “你最好不要再来日本,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先杀了你。”龙马弦一郎手里握着一束白菊花,绕过苏鹿走到了神前未来的墓前,将苏鹿放的那束郁金香扫落,把白菊花放到了碑台上:“到时候我会用你的血来慰藉小女。” 苏鹿对于龙马弦一郎将自己的花扫落并不在意,只是浅笑着说:“那我恭候龙马家主来杀我。” 站在远处的人看向两人,还以为是叙旧的老友,可如果他们走近了听见两人说的话恐怕会忍不住流下汗水。 杀意浓郁! …… 苏鹿乘着由源稚生亲自驾驶的黑色奔驰回到了野豪私人医院,接上路明非前往成田机场。 “我们的机票订的这么早吗?”路明非坐在后排懒洋洋的,看上去还未睡醒。 “本来机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五点钟,不过苏君突然要求改签到早上九点了。”源稚生说。 “为什么啊?”路明非有点懵。 “早上九点风景好。”苏鹿淡淡的说。 “……?” 风景好纯属扯淡,苏鹿只是提防着蛇岐八家里面的内鬼,所以才突然改签机票错开时间,就是为了预防没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种事不能明着说出来,要是苏鹿直接说难免会打了源稚生的脸,让对方认为苏鹿不信任蛇岐八家的安保。 实际上苏鹿确实不信任源稚生,上次在源氏重工的时候源稚生可是非常自信源氏重工的防卫力量的。 在大本营都让人给轰了,苏鹿实在对于源稚生的人品提不起什么信任。 不过这事也确实怨不得源稚生,毕竟源氏重工从建立到现在几十年,这是头一次出事,苏鹿怀疑源稚生的人品,源稚生还怀疑苏鹿是个瘟神呢。 “我怎么看着前面那货那么眼熟啊?”路明非看向窗外前方,微微皱眉:“有点像芬狗……芬格尔师兄。” “好像就是啊。”苏鹿看向前挡玻璃外远处一个挥着衣服蹦跶的人沉思:“应该是我眼花了吧,我记得师兄已经死了。” “对哦,师兄不是已经牺牲了吗,那别管了,我们走吧。” 路边的芬格尔看到奔驰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心里真就纳闷儿了,难道自己已经被遗弃了吗? 芬格尔直接躺到了马路中央,打算逼停奔驰。 “这什么情况,日本也有碰瓷的?”路明非懵了。 “别管他,直接压死得了。”苏鹿淡淡的说。 芬格尔看到奔驰直冲冲过来吓得魂都差点没了,连忙跳起来滚到一边,指着奔驰车骂娘。 “我*你*的苏鹿,你*死了,你*****……” 第八十四章 恶魔 芬格尔对着狂野过境的奔驰车口吐芬芳,但没想到奔驰车又杀了个回马枪,倒了回来。 苏鹿推开车门下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芬格尔:“师兄,真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哪能啊师弟,我一直在为你们做编外后勤工作呢,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提心吊胆,生怕你们出了事。”芬格尔立马换了副面孔,笑呵呵的说。 “那可真是太棒了,我们团队正好需要一个能常驻日本的后勤人员,既然师兄你这么有想法,那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话不多说,我还有九点钟回芝加哥的飞机,拜~” “师弟你别急,有话好说!” 芬格尔看到苏鹿想溜当场就急了,这货手头上握着监察小队的经费,要是他溜了芬格尔连买张机票的钱都没有,难不成要游回美国? 别尼玛开玩笑了,这他妈有一万多英里,芬格尔手断了也游回不去! “哦,师兄,难不成你不愿意为卡塞尔学院的伟大事业发光发热?”苏鹿也不着急,叼着根烟乐呵呵的说。 “这种为学院的伟大事业发光光热的光荣使命就交给别人吧,师弟你快捎我一程,回了芝加哥什么话都好说。”芬格尔着急的说,他是真怕苏鹿这二愣子把他丢在这儿。 要是别人和他说这话芬格尔可能当对方在说玩笑话,可是苏鹿不一样,苏鹿这货把心掏出来切两半一半黑水一半黑心。 “师兄,你这让我很为难啊,你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队伍这么多天,我该如何向学院交代呢?”苏鹿故作难办的说。 为难个der,回了学院的报告苏鹿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本部上面有副校长罩着,日本分部有源稚生和苏鹿狼狈为奸,两头都是他的人就算苏鹿说他在日本分部宰了头次代种学院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他就是明张目胆的在敲诈芬格尔。 回学院之前,苏鹿可以无法无天,在任务报告上写一个“芬格尔不幸在日本执行任务时牺牲”,当天卡塞尔学院就会把芬格尔的档案列入死亡名单。 就算芬格尔后面真的回到了学院,但他的所有身份都已经无效,因为他已经在卡塞尔学院的档案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如果现在芬格尔跟着监察小队就回到了芝加哥,等苏鹿的监察官职务一撤,拿芬格尔就一点办法没有了。 所以他必须要在回到学院之前,狠狠的坑一回芬格尔。 芬格尔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心里怒骂苏鹿这个吸血鬼,脸上却挤出一点难看的笑意:“师弟,你看我能帮你什么呢?” “简单,第一,我要掌控学院的新闻部,第二,我现在很需要2000万美金的流动资金。”苏鹿笑眯眯的说。 “两千万?你他妈杀了我吧!” “哦,飞机快晚点了,我先行一步,师兄你好自为之。” “慢着,我答应你了。”芬格尔咬牙切齿的说。 “你看这多好,师兄你把这两份协议签了吧。”苏鹿掏出两份协议和一支碳素笔丢给了芬格尔。 “你特么……你早就准备好了?”芬格尔接过协议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呀。”苏鹿笑眯眯的说。 “我他妈的……” 芬格尔屈辱的签下了协议,但内心却在冷笑:“师弟还是太年轻了啊,什么尼玛的新闻部,新闻部的成员都是我的债主,到时候我直接拉着新闻部全部跳槽,改个名就继续浪,你有一点办法吗,文字游戏你都不懂? 至于2000万的欠条,呵,老子还不起!你能拿我怎么样?” 苏鹿接过协议,有些怀疑的问:“师兄,你这么果断的签了协议,就不怕我坑你吗?” “哪能啊师弟,咱俩谁跟谁啊,你怎么可能糊弄我呢?”芬格尔笑着说。 “那就好,我还真以为你看清楚合同了。” “哈哈哈哈……哈?”芬格尔愣了一下:“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鹿展开了合同,让芬格尔看清楚:“师兄,你自己看一看哦,我们这份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在三个月内未能还清欠我的债款,你需要到hawk控股名下的芝加哥分部公司的香水工厂工作,每个月月薪2800美元,其中800美元来抵消利息,1500美元用来还款,需要用只需要13333年零三个月就能还清你的债务。” “师弟你别开玩笑了啊。”芬格尔面色僵硬,伸手想要抢夺合同。 苏鹿夺过芬格尔的手,将合同收了起来,微笑着说:“师兄,如果你未能及时还款,又拒绝在hawk名下工厂工作,按照协议,你只能去美国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奇诺监狱服刑了,服刑时间等同于你在hawk的工作还款时间,也就是一万多年而已。” “卧槽,师弟,你他妈这是要我的命啊!”芬格尔人都傻了。 尼玛!一万多年,这不扯犊子吗? 什么几把合同啊卧槽! 你特么是地府派到人间的索命官吧! “师弟你真的是受过马列思想教育的同志吗?”芬格尔悲愤的说。 “当然,我是正儿八经的红色民族后裔。”苏鹿浅笑着说。 他当然是受过马列思想教育的红色青年,对于同志苏鹿当然会很友好,但是芬格尔是外国人啊,还丫是德国人,对于资本家的后裔,他没有把芬格尔吊在路灯上就已经很良心了。 “师兄,我劝你不要胡思乱想哦,你也不想去监狱服刑吧。”苏鹿冷笑着说:“我听说加利福尼亚州的监狱是美国最拥挤的监狱系统。严重超员导致囚犯的生活环境异常恶劣,监狱通常用3层铺位来安置囚犯,每名囚犯容身的空间只有电话亭那么大。此外,很多巨型牢房关押数百名囚犯,密密麻麻地全是人,住宿环境恶劣导致囚犯自杀率居高不下,囚犯之间的斗殴事件时常发生。就在去年的八月份,奇诺监狱发生大规模骚乱,导致250多名在押犯人受伤,其中55人因伤势严重而住院治疗。 师兄,你不会想要去监狱里捡肥皂吧。” 芬格尔头上覆盖了一层细汗,他惊恐的看着苏鹿。 这是恶魔啊! 第八十五章 神父 飞机穿过厚重的对流层,上升到平流层,透过窗户看去,天外的云彩犹如棉花糖一般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窗外风景虽好,可是芬格尔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生无可恋的躺在头等舱的座位上,幽怨的看着苏鹿。 为了这一张头等舱的机票,芬格尔把自己卖给了苏鹿。 苏鹿察觉到了芬格尔的目光后,走到对方身侧低头悄声说:“师兄,虽然以后我就是新闻部的部长了,可是你身上依然肩负着重任啊,我希望你回到学院后努力的工作,不然我真不希望某天亲手把你送到监狱里。” 芬格尔差点就留下悲愤的眼泪,太特么畜生了啊!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马列主义怎么就教育出这么一个畜生玩意儿? 苏鹿无动于衷的坐会了座位,身侧的路明非正捧着一本最新的《海贼王》漫画翻看。 “芬格尔师兄这是怎么了,我看他现在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啊。”路明非小声问苏鹿。 “没事,他应该是在感恩我对他的不计前嫌吧。”苏鹿厚着脸皮胡扯。 “这么神奇的吗?”路明非眨了眨眼。 “回了学院你有什么打算?”苏鹿转移话题。 他在别人的眼中可以是一个手腕血腥的恶魔,可他不希望在朋友的心里对自己有什么负面记忆。 当初苏鹿和老唐在芝加哥暴露自己残忍的一面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那时的苏鹿初出茅庐,自己也是个三脚猫手段难免会有些稚嫩,又怎么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呢。 “我想退出学生会,加入狮心会。”路明非歪头说。 “怎么突然想退出学生会了,是有人针对你吗?”苏鹿微微皱眉,心里已经盘算起对付恺撒的计划。 虽然因为酒会的原因苏鹿对恺撒的印象有了良好的改变,不过该动手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 “不是,只是因为我想变强。”路明非认真的说:“学生会的氛围太和谐了,只有狮心会才能让我快速的成长起来。” 苏鹿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路明非的心思。 此次日本一行,路明非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软弱会给身边的人造成怎样的麻烦,所以他想要洗心革面的去变强。 学生会好吗? 当然好! 自从恺撒上任后学生会几乎变成了贵公子娱乐会,啤酒泳池派对、帆船比赛、飙车党……,学生会就仿佛人间天堂。 与学生会比起来,狮心会就显得像是盘坐在蒲团上诵读经文的苦行僧。 狮心会没有多余的娱乐项目,和楚子航一样,狮心会的成员都是b话不多但是杀了人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刽子手。 狮心会是秘党中继十字蔷薇会后的兄弟会,卡塞尔学院成立后仍作为兄弟会存在于学院中。英文拼写:lionheartsociety.名字由来为释放狮子心的人,即为释放勇气之人。因为秘党的人认为,人类以弱小的力量与强大的龙族对抗,正是因为人类所拥有的勇气。 直到现在,狮心会初代领袖梅涅克·卡塞尔的画像仍挂在学院英灵殿的名人堂上。 自律、强者、古老、孤僻……这是学院对狮心会的第一印象。 “随你吧,在狮心会有我和楚师兄,你过得也会更束缚一点。”苏鹿说:“飞机到站后你先和芬格尔回学院吧,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你要做什么?”路明非楞了一下。 “我还有事要处理。”苏鹿看向窗外,眼神深邃的仿佛无底的黑洞。 他在芝加哥丢下了一枚种子,不知道如今已经成长到何种地步。 …… 芝加哥百合路,圣彼得教堂 百合路是芝加哥最混乱的街道之一,街边门店无非就是酒吧、成人用品店、旅馆等,街道上遍地是穿着潮流夹克和牛仔裤的纹身青年,各个帮派都在这里插旗,而就是在这么一个肮脏混乱的地方,道路的尽头却矗立着一座新盖的罗马风格的小教堂。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有人说“耶稣来了这里老子也要让他跪下来给我递烟”。 而此时教堂内两侧的长条白橡木座椅上却坐满了人,穿着整齐了黑色西装,看向教堂中央墙壁上的的木十字架。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修生黑袍,胸口挂着银制十字架项链的银白色长发少年走到了木十字架下,他手捧一本圣经,用黄金眸子俯视众人。 台下几十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齐齐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老板!” 男人中地位最高的徐白刃看着少年,摸了摸鼻尖觉得有些苦涩,不过几年时间未见,当年那个亲切的叫他“徐叔叔”的少年已满头白发,和少年的父亲越来越像。 “坐吧。”少年压了压手,淡淡的说:“各位可能听过我的名字,或者是在《芝加哥论坛报》看到过我这个黑帮猎手的照片,毕竟用我的人头可以在黑市里换到三千七百万的赏金。” “现在是四千五百万美元了。”台下坐在第一排约翰身侧的汤尼提醒少年:“天秤帮又加了八百万。” “就特么你b话多。”约翰气的差点忍不住一把掌抽在了汤尼的脸上。 “汤尼,我知道你,以前在地下黑市做拳手,约翰可是花了两百万美元才把你挖过来。”少年并不着急,只是饶有兴致的说:“听说你以前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被仇家包围,一个人用一根棒球棒打残了十四个人?” “谁在诽谤我?”汤尼气呼呼的说:“明明是十五个!” “老板你别理他,这货小时候抓周爬到桌子上抓了本病历。”约翰面无表情,已经习惯了汤尼这个傻狗的日常作死。 “美国人还抓周?这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少年楞了一下。 “我是华裔,我老爹是美籍华人。”汤尼举手示意。 徐白刃侧头瞥了一眼汤尼,冷冽的眼神让一向猖狂的汤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汤尼确实狂,是因为他足够自信自己的拳头,可是面对徐白刃的时候就不同了,这狠人一个人宰了几十个天秤帮的精锐,要不是因为徐白刃,汤尼和约翰早就死在那帮暴徒的刀下了。 “玩笑话到此结束,自我介绍一下。”少年站在木十字架下,看着教堂内几十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平静的说:“我叫苏鹿,是这座新建的圣彼得教堂的神父,同时也是你们的老板。” 第八十六章 新故 白鸽落在教堂的房顶,教堂内只剩二人,银白色长发的少年神父和穿着黑色西装的徐白刃。 “约翰这货也是个人才,我让他找个落脚的地方,这败家子居然花了我七十万盖了一座教堂,真扯淡啊,我长得像神父吗?”苏鹿坐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毫无之前的冷冽。 就仿佛是个乏累的孩子,最起码,在徐白刃的眼中苏鹿确实是个孩子。 “苏彦怎么把你调到我这儿了?”苏鹿问徐白刃。 “你爸让我帮你做事,以后我听你的。”徐白刃平静的说。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做的事的?”苏鹿说完这话就自个都忍不住笑了。 这话确实有些多余了,苏彦连他在海外的行踪都能打探的一清二楚,在芝加哥这点小举动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不过苏鹿对此并不介意,因为来的人是徐白刃。 “徐叔叔你在我这儿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苏鹿说。 徐白刃以前是做什么的苏鹿门儿清,二十多年前苏彦在南方起家,手底下最能打的猛将就是徐白刃。硬生生从粤城打到了香江,名副其实的地下王者。 苏鹿在去日本之前手头上一共积攒了两千多万美元,一股脑的丢给了约翰这个“前天秤高级成员”,用来建立新的社团。 约翰这货确实很有头脑,他凭借着两千万招兵买马,高价聘请地下黑市的拳手和赏金猎人,用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社团雏形建立了起来。 而苏鹿为组织取名为“新故”,全称‘newshareassociation’,这个名字来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简称‘新社’,‘newsagency’。 不过这是建立在苏鹿给的资金非常富裕的情况下,不然就约翰这撒钱的方式任何一个新兴公司都接受不了。 饶是像天秤这样的巨头,给出的钱也不过是一天45到60美元,而约翰直接给出了一万美元的月薪。 而徐白刃此次来芝加哥就是替苏鹿完善新社的,毕竟光靠约翰一个人新社撑不起太大的架子来。 “以前跟我一起闯江湖的老兄弟现在老的老,扑街的扑街,说到底还能做事的就剩我一个了,我不帮你谁帮你。”徐白刃点了根烟:“你爸现在也用不到打打杀杀的人,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也没什么用了,能过来帮你算是废物利用吧。” “徐叔叔你别这么说,我感觉你现在还能一个打十个。” “没有啦。” “您就别谦虚了。” “打一百个都是洒洒水啦。” “……” 还好苏鹿对于这位徐叔叔的耿直已经习以为常,不然说不定真以为对方在吹牛逼。 “现在新社靠什么盈利?按照约翰的撒钱方式,我估计新社撑不到半年就要内部崩溃了。”苏鹿问。 “我用你给的资金建立了‘唐人金融公司’,由你全权控股,名义上由我担任公司总经理,约翰是副总经理,然后让新社的成员在唐人金融里担任安保,那个叫汤尼的小子是唐人金融安保的负责人。”徐白刃说:“唐人金融的主要业务就是贷款,以微额贷款为最关键的生意。” 苏鹿微微颔首,在经营生意上他是一片空白,不过好在有徐白刃这个专业人士。 苏鹿笑了笑:“新社交给徐叔叔你来做,我也就放心了。” 之前苏鹿说徐白刃放在这里是大材小用确实没有夸张。 徐白刃这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连苏彦的hark控股里面都有徐白刃的股份。 hark控股当中由苏彦有72%的绝对控股权,苏鹿有15%的控股,而徐白刃在剩下的23%里占据了5%,看起来很小,但实际上徐白刃已经是hark控股的第三大股东了。 虽然hark并没有在纳斯达克上市,此举有利有弊,弊处在于hark缺少资金的投入,而利处在于只要hark不上市,苏彦就永远都是绝对控股,这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产业。 但实际上hark根本不需要上市来寻找资金的投入,hark控股的产业覆盖了亚欧大陆,是奢饰品行业名副其实的霸主,每年营收超过百亿美元。 而hark的市值也已经达到了恐怖的1700亿美元的数字,也就是说徐白刃的5%股份可以卖出八十多亿美元的天文数字。 放到国内,徐白刃已经是六百亿身价的顶级富豪了。 让这样一位百亿富豪给苏鹿打工,确实挺奢侈的。 当初苏鹿离开中国时下定决心要和苏彦一刀两断,但实际上等他到了芝加哥才发现没有这位亲爹的帮助自己几乎寸步难行。 在卡塞尔学院,苏鹿确实是最能打的学生,可是能打不代表苏鹿在经商上能比肩苏彦这位商海巨鲨。 人要承认自己的不足,如果为了面子丢了里子,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父亲用尽一生只为给儿子铺一条更好走的路,但儿子却对父爱不屑一顾,这就是标准的贱骨头。 年轻人反对来自父母的帮助,以为凭借自己的双手就能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可等到他们在现实面前碰壁,才懂得父母的爱有多么深沉。 徐白刃将烟头熄灭:“鹿仔,你是我一手看大的孩子,我知道你爸这么多年因为生意的原因亏欠了你许多,但他是你爸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们是亲生父子。我是个粗人,话总是说不好,我也不会和你讲那么多大道理,话我就说到这里,我的意思你也明白。” 苏鹿沉默了一会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他当然明白徐白刃的一片心意,也明白苏彦觉得对自己亏欠了太多,想要努力缓和父子关系,可苏鹿心中终究是有了芥蒂。 迟到的父爱,还算得上是父爱吗? 以前在仕兰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下了很大的一场雨,三个中学生站在校门口默默的等待。 后来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开着一辆炫酷的迈巴赫接走了楚子航,而苏鹿则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和路明非在淹没了裤腿的雨水中前行。 苏鹿欠缺的不是一辆开着暖风的豪车,而是一个父亲能撑着伞带他回家。 第八十七章 陆沉计划 卡塞尔学院的阁楼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据说阁楼的顶层居住着那位名为“守夜人”的副校长,用他的“戒律”覆盖了整座卡塞尔学院,所有的混血种都不得在学院内释放言灵。 几十年来,无人不敬畏那位守夜人。 有人说那位守夜人是炼金术界的领袖,那是一位男人味十足的牛仔,骑最烈的马,饮最烈的酒。 也有人说,那位守夜人绰号“咖喱雄鸡”,是个窝在阁楼上几十年的啤酒肚宅男,喜欢看低俗杂志和西部片,常常会幻想自己是驰骋在西部的快枪手,但实际上是个喜欢用管理员权力偷偷翻看论坛用户隐私的猥琐大叔。 总而言之,虽然学生们对守夜人的评价褒贬不一,但真正见过那位副校长的没几个,或许只有加入狮心会的那尊s级新星知道守夜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吧。 …… “哒哒。” 阁楼陈旧的木门被敲响,守夜人躺在绿皮沙发上,懒洋洋的说:“进来吧,门没锁。” 苏鹿背着黑色的单肩包,推开了木门,看到地上散落的低俗杂志和空酒瓶有些无语:“老师,你就不能把你的房间稍微收拾一下吗?” “哈?这还不都怪你这个逆徒,都不知道体谅一下为师,我这一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的,万一擦玻璃的时候摔倒了怎么办,医药费你来出吗?”守夜人不爽的说。 “得,都怪我。”苏鹿笑了:“您自个儿都说自己一把年纪了,那您就不能少看点日本爱情动作电影,给自己的双手放两天假吗,别哪天打飞机打的猝死了都没人给你收拾。” “逆徒!”守夜人面色大变:“你要是干把这事传出去我拼了老命也得刀了你!” “我懂,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嘛。” 苏鹿将地上的空酒瓶一一捡起,整齐的码到墙角排成两层,找到几乎要报废的扫把将地上的卫生纸团和啤酒盖清扫干净。 “你这样整天不见阳光怎么行,容易的抑郁症的。”苏鹿走到阁楼的木窗户前,将发黄的海报撕下。 没了海报的阻挡,温暖的阳光肆意的照射了进来,将房间内积攒多年的浊气一扫而空。 “逆徒!这他妈是我的珍藏版玛丽莲·梦露海报,上面还有她的亲笔签名呢!”守夜人捂住了胸口,心疼的破口大骂。 “得了吧,人家梦露比你二十多岁,你这跨的岁数也太大了吧。”苏鹿不屑的将海报揉成球丢到了垃圾桶里。 “放屁!我和梦露是忘年交,她是诚心实意的钦佩我高尚的人格!”守夜人怒了。 “您倒是告诉我您有个毛的人格啊,您这样的人,死了一个月,骨头都化了就嘴还硬着。”苏鹿无情的拆穿了守夜人的幻想。 “哼。”守夜人虽然有些不爽,却没有反驳。 苏鹿将房间清扫干净后,拉开单肩包取出一张vcd唱片,放到老式播放器缓缓旋转,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音,而电视机屏幕上也亮起了抱着吉他摇滚的少年们。 “别老看西部片啦,偶尔听听音乐也不错,枪炮与玫瑰乐队的《don’tcry》,绝对经典。”苏鹿从黑色的单肩包里提出一瓶crownroyal威士忌,将琥珀色的烈酒倒在了两只威士忌杯里,将一只杯子递给了守夜人:“你这里没有冰箱我就不加冰了,波旁的威士忌即使不加冰也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好酒。” “你这小鬼,真是把我琢磨的明明白白了。”守夜人接过杯子饮了一口,躺在绿皮沙发上听着摇滚,阳光洒在肩膀上,身体不由而然的放松了下来。 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学生,似乎生活也变得有趣多了。 “我在日本这段时间打探了一些情报,首先,日本分部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干净,蛇岐八家虽然确实是日本最大也最权威的混血种组织,他们在基层有着很高的统御力,而且已经渗透了高层,不过除了蛇岐八家,日本当地还有其他的混血种组织。就在三天前,日本分部的总部源氏重工就遭遇了其他混血种组织的空袭,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苏鹿泯了一口烈酒:“而且我已经能确定,日本分部在私下进行死侍养殖计划。” 虽然在日本的时候苏鹿和源稚生签订了保密协议,但协议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战争面前协议就是一张废纸,擦屁股都嫌硬。 现在一回到本部,苏鹿毫不犹豫的就卖掉了日本分部。 至于对源稚生的承诺?抱歉,本部苏监察官承的诺,跟我苏鹿有什么关系? “妈的这帮小日……小八嘎,老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表面上阿里阿多狗砸姨妈死,背地里跟我们玩这套?”守夜人面色阴沉:“你知道他们建立研究死侍养殖的目的是什么吗?” “学院在日本能调动的资源太少了,我也是借着空袭的机会才打探到这个计划,在东京,蛇岐八家堪称是一手遮天,想要把这事调查清楚除非学院把日本掀个底朝天。”苏鹿摇了摇头:“我也对此很费解,死侍是所有混血种的敌人,蛇岐八家私下养殖死侍损人不利己,日本分部脑子抽了吗去干这种杀千刀的事。” “说不定这帮神经病就打算拉着全人类一起下地狱呢,要我说直接重启‘陆沉计划’,直接让他们全去海底洗澡算了。”守夜人不屑的说。 “等等,‘陆沉计划’是什么?”苏鹿有些疑惑。 “奥,这个计划由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那个阿拉伯人提出来的,他想要向昂热申请1.7亿美元的经费,研造出一枚装载空气压缩爆炸水下导弹,按照计划,这枚水下导弹会通过鱼雷推进器穿过八公里的海水,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处引爆,由于不需要定向精准爆破的原因这枚水下导弹的研造技术和成本都会低很多,装备部只需要将精力全都放在鱼雷推进器和水下导弹的爆炸范围上就好了。”守夜人耸了耸肩说。 “这对学院有什么好处吗?” “有好处,如果‘陆沉计划’圆满成功,水下导弹将会引起大面积板块滑坡,然后日本四岛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装备部还需要经费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爱一下日本友人。” 第八十八章 掌控者 守夜人将杯中烈酒饮尽,感慨的说:“‘陆沉计划’最后被校董会全票否决,他们认为花费巨额资金的结果如果只是为学院徒增国际舆论,那么校董会就要认真去考虑装备部这个炸弹狂人集中营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最后‘陆沉计划’的档案被封锁,而装备部也放弃了炸掉那个他们讨厌的小八嘎国家的计划。” “真可惜啊,多棒的点子,校董会怎么就否决了呢?”苏鹿表示有些遗憾。 “不过接下来日本分部过得就不会那么舒服了,学院执行部会将重心向太平洋岛屿转移,压制日本分部对外辐射作用,确保在未来发动混血种战争时让秘党保持绝对的情报优势和武力优势。”守夜人淡淡的说:“进行死侍养殖就是我们最好的借口,混血种的世界里不允许有这样的内鬼背刺,不过你这次的任务档案应该不会公开化,而是记录在秘党的绝密情报里,不会给你添加额外的毕业绩点。” “当然,致命一击的武器怎么可能公开化。”苏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孙子兵法》“计篇”中论述兵家舆论战时说:“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 老祖宗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懂得在战争中舆论的重要性。 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前,精心策划引导舆论,媒体围绕“邪恶轴心”和“先发制人”的舆论滚动评述,很快便将这些思想渗透到美国社会。同时,美国还加强了在中东地区的媒体渗透,对萨达姆进行“妖魔”化宣传。空地一体覆盖全球的新闻信息传播网络全方位多维度渗透,使全世界布满了美国的“正义之声”。 拿破仑曾比喻:“一只鹅毛笔,可抵三千毛瑟枪。” 现代战争中,交战双方将武力打击和精神打击相互融通,正面军事“硬杀伤”与新闻舆论“软杀伤”相互协调,兵战和心战相互配合,形成了高度融合的战场态势。 而苏鹿提供的“日本分部私下研究死侍养殖计划”,就相当于明朝靖难之役时朱棣“清君侧”的口号,一旦本部和蛇岐八家开战,这就是最好的借口,蛇岐八家将陷入难以挣脱的舆论风波当中。 这样一把能刺穿蛇岐八家软肋的匕首,本部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亮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苏鹿也并未想过要凭借这个情报来获取太大的利益,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这是能让苏鹿进入校董会视野的功绩,如果要是把情报变换为短期收益的毕业绩点那才是真搞笑。 毕业绩点有个狗蛋用啊! 苏鹿图谋的是进入校董会,进一步的掌控卡塞尔学院,让自己做到操纵自己的命运。 “你能有这样的耐性,难得,我很欣慰。”守夜人看到苏鹿平淡的情绪表示很满意。 如果苏鹿对他的处理不满意,认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却没有回报,那守夜人才会真的失望。 钓鱼,要把线抛远一些。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为你争取的。”守夜人将酒杯倒满,抿了一口。 “我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校董。”苏鹿平静的说。 “嗯,好……好个狗蛋啊!”守夜人当场就喷了出来,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你他妈在说什么吗?” “我是认真的。” 确认苏鹿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后,守夜人颤颤巍巍的坐在了沙发上:“小子,你也太高估你老师了吧,别说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连我这个为学院卖了几十年命的元老都没有进入校董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守夜人的话很打击人,但是也很现实。 历代弗拉梅尔导师都是秘党中的首席炼金大师,如果守夜人谦逊的说“炼金术我其实不太懂”,那么其他的炼金术师就要跪下来说“炼金术是什么,我不知道啊”。虽然实际上守夜人不可能这么说,他大概率会说“哈哈!老子的炼金术已经天下无敌了,你们全都跪下来叫爷爷,说不定我心情好会恩赐你们一些皮毛”。 虽然当代的弗拉梅尔在性格上有些顽劣,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完美的继承了先辈们的技术,连秘党的元老们都要尊称他为“弗拉梅尔导师”。 就是这样一位在秘党有着崇高地位的炼金大师,一百年来却从未踏入过校董会一步。 说到底,守夜人就是个高级打工人,虽然秘党会对他客客气气的,但不会给这个高级打工人切割资本蛋糕的机会。 “我没指望过要让老师您把我送进校董会,我只是希望在我竞选校董的时候你能全力的去支持我。”苏鹿平静的说。 “擦,我以为你是真的无所求,没想到你只是想要的更多。”守夜人有些牙疼了。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没有贪欲的人,如果有,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废物。”苏鹿淡淡的说。 “你特么是不是在暗示老子!”守夜人怒了。 “老师,您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啊。”苏鹿大惊。 “草!” “老师,您听说过命运女神诺恩斯的神话吗?”苏鹿突然问。 “你是指克罗托、拉克西斯、阿特洛波斯三姐妹?” “诺恩三姊妹就在乾坤巨树伊格德拉修眼左近,这里也是诸神天天集会的所在地。她们的职责之一,就是以将来的罪恶及其后果警示诸神,希望他们善用现在,而且告知诸神过去的全部经验。第一位诺恩是沃德,以及维尔丹尼,再为斯考尔德,分别代表过去、现在、将来三个时间。她们所要做的主要事情有两件,一为照顾生命之树,二为编织命运之网。” 苏鹿语气平淡的说:“为了保证生命之树长盛不衰,保持活力,她们每天必须从沃达尔泉中取水来浇灌生命之树,并在树根上壅培新土,务使这棵圣树永吐新绿而生机盎然。她们还顺便替青春之女神伊童看护伊格德拉修圣树枝头的青春之果,只许伊童前来摘,而不许别人来搞破坏。 她们在命运之泉沃达尔还饲养了一对天鹅,这是世间天鹅的始祖,它们靠圣树枝上滴下的甘露和吞噬树叶的小虫为生。有时,诸诺恩会化为天鹅仙女到地上游历,如同瓦尔基丽雅少女那样在各种林间小湖泊、江河上泛起清波,时时将未来之事警示人们。诸诺恩三姊妹最日常的工作,便是将各自搓成的命运之绳结成很大的命运之网。 有时,这些命运之网的一端飞于极东方高山之颠,另一端入去西方之海。织网的绳子很像毛线,颜色随时都在变化,如果有一条自南向北连成黑线,那就是死亡的标志。每个人诞生之际,她们就会将其一生之网织好。三姐妹投梭织网时,时常唱着一种庄严的歌。” “你到底想说什么?”守夜人微微皱眉。 “我想要做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一把火将命运之网烧成灰烬。”苏鹿平静的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掌控自己的命运就是随心所欲的自由,可后来我才明白,掌控自身自由的人,必须要有能掌控其他人自由的权力。 用其他人失去自由,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第八十九章 瘟神 芝加哥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灰蒙蒙的一片,压抑到空气都仿佛凝固。 守夜人语重心长的说:“小子,你要知道,资本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在他们的利益上切蛋糕,就等于从他们身上割肉,当初昂热那老东西也是九死一生,才有现在这地位。” “若是不能选择我想要选择的,那我宁愿在斗争中死去。”苏鹿认真的看着守夜人:“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混血种有千千万万,希尔伯特·让·昂热只有一个,你这么做不仅得不到你想得到的,甚至会丢掉你现在所拥有的,值吗?” “我从小运气就很好,买一瓶两块五的冰红茶我能连着中七次‘再来一瓶’,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守夜人还想再劝导一下苏鹿,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让他心头有些苦涩。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有资格继承“弗拉梅尔”这个名字的人,结果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玩命呢? “滚!”守夜人恼羞成怒。 苏鹿面无表情的沉默离开。 走出房间的大门,苏鹿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成了! 这老头子虽然嘴上不留情,但是在心里还是站在了苏鹿这一边。 苏鹿的心中有一张棋盘,即使是尊重的老师也只是这张棋盘上的棋子,连苏鹿自己都是这张棋盘上的棋子。 要么嬴,要么死。 棋盘名为——“改天换日” 而他已在棋盘上悄然落子,虽然只是很微小的一步棋,可这步棋盯上的对手,却是一头盘踞在棋盘上昂扬的巨龙! …… 守夜人晃动着酒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眸子下是难以分辨的情愫。 虽然外表看上去他是一个“咖喱雄鸡”,无耻而心大,但实际守夜人无论是在谋略还是在心性上都是这座学院内唯一能比肩昂热的人。 昂热就像是一座燃烧的火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即使是失去一切。 而守夜人就是一座被雪层覆盖的冰川,他做事谨慎,往往能用最冷静的处理方式达成目标。 有人站在山巅俯视山下浴血的战场,刀剑相博之间,几十万条人命如草芥被折断,昂热是战场上最勇猛的武将,守夜人是立足于山巅上的人。 可守夜人也有弱点,那就是他老了。 他和昂热是同时代的人物,活到现在有一百多岁了,同时代的人要么准备好棺材将腐朽残破的身躯深埋地底,要么已经躺在地底里化作白骨。 昂热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去酒吧里摇骰子,在母校剑桥里坐在长椅上看风吹动女学生的裙底。而守夜人已经连走下阁楼都觉得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人总要有个盼头才能活下去。 昂热的盼头是“夏之哀悼“后留下的复仇火焰,仇恨能让人永远年轻,所以他到现在仍然屹立在混血种的最顶端,就像是个孤身一人的少年。 而守夜人的盼头是“弗拉梅尔”,弗拉梅尔这个名字始于十四世纪中叶,从那时候开始弗拉梅尔就代表着炼金术界的顶端,传承到现在由七百多年了,不能再他的手上断了香火。 遗憾的是守夜人的儿子对炼金术并不感兴趣,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传承者,有资格继承“弗拉梅尔”这个名字的传承者。 这个传承者并不好找,所以守夜人还不能死,他要找的那个能继承自己名字的人,这是他的使命。 现在他找到了,苏鹿,炼金术界的泥石流,初次接触炼金术就能对炼金矩阵有绝对掌控力的天才。 自从决定将衣钵传承给苏鹿开始,守夜人就发现他的身体日渐衰弱,他明白,自己的使命完成后,吊住自己生命线的那口气也就松了。 不过他并不觉得遗憾,他想要做的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做个躺在棺材里等死的老人吧。 可是谁能想到,苏鹿这b孩子又把守夜人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按照这b孩子的作死程度,守夜人是真怕自己这个当代弗拉梅尔还没死,自己的传承人就先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就在于,明明已经练到满级的号被重置,又要从新手村练起。 “混账东西,我这都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能让我老老实实的去死吗!”守夜人越想越气:“草,这货怎么比昂热还要狗比?” 骂着骂着,守夜人不由笑了,苍老的容颜下是无奈的苦涩。 “在我死之前,你别想死,哪怕拼上这条老命,我也得让你活下去啊。” …… 苏鹿走在鹅卵石路上,阴沉的乌云遮住了阳光,路边的草坪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苏鹿给芬格尔打了个电话,但是没人接,料想也是对方现在不愿意搭理打击,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再拨,而是在心中默念数数。 5. 4. 3. 2. 1. “嗡……嗡……嗡……” 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芬格尔果然打来了电话,苏鹿接通电话后冷冷的说:“下次如果我再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那就只能请你搬家到监狱暂住了。” “老板,没你这样的啊,那要是我恰巧手机没电了怎么办?”电话里传来芬格尔无力的声音。 “那你就让你的手机永远保持在50%电量以上。” “……” “你刚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吧,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懂得。” “……” 芬格尔承认,他刚才确实是故意不接苏鹿电话的。 对于这个把他坑的血亏的人,芬格尔现在是真的有些畏惧了。 那“奴隶合同”的血腥和残忍真的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小鬼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芬格尔真的不想和苏鹿再沾上一点关系,可是他在挂断了苏鹿的电话后又想了想,总感觉要是不理那个贱人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我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苏鹿懒得和芬格尔废话,直入主题。 “大哥,你自己看看时间,现在我们回本部有12个小时了吗?你要的东西那都涉及到了秘党高层了,我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解决?” “一周的时间,168个小时后我必须要拿到我要的文件。”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 “现在还剩167小时59分钟55秒。” “……” 电话那头的芬格尔彻底崩溃了,他当场抽了自己两个大比斗。 “让特么你犯贱,好好地招惹这个瘟神干啥啊!!” 第九十章 瓦特阿尔海姆 苏鹿赤着上身,抓举起175kg的杠铃,缓缓举过头顶,汗水从脖颈顺着胸膛滑落到腹肌,完美的人鱼线优美而平整。 他赤足站在钛合金的地板上,只穿着一条黑色棉质的长裤,银白色的头发洒在肩膀上,被汗水黏在了一缕一缕的。 隔着一面加厚的防弹玻璃,负责观察的记录员看的头皮发麻。 “房间内的重力是多少倍了?”记录员问电脑前的操控员。 “现在应该已经达到正常重力的2.7倍了,472.5kg,这货真的是人类吗?”操控员小声说。 “有点离谱了啊。”记录员有点怀疑玻璃对面的那个少年是一头人形巨龙。 2002年的世锦赛上,伊朗顶尖举重名将侯赛因·拉扎扎德就将原本的263公斤举重世界记录打破,在最后一次试举中夺得了263.5公斤的成绩。 而房间里的那个银发少年,在2.7倍的重力下举起了175kg的杠铃,也就是472.5kg,超过了拉扎扎德创造世界纪录209kg。 而且记录员严重怀疑,这货还没有达到极限。 妈的,这是个怪物吧! 苏鹿丢下了杠铃,在钛合金的地面上砸出了一道不太明显的印记,然后躺在地上做起了仰卧起坐。 …… 装备部,自称瓦特阿尔海姆。全称“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不搞理论研究,工作是把科学与炼金术原理转化为实际应用,为学院提供武器,装备,研究新设备。 对于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来说,装备部就是“爆炸精神病的快乐家园”。 只要是装备部提供的武器和装备,都附带爆炸的属性,包括日常用品。 比如目前由装备部研发的校服,采用了特制材质,提高了三倍的韧性,即使挨上一弹夹的7.62子弹也可以风轻云淡的喝一杯咖啡……然后再被送进棺材里。 当然,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遇到危机时刻,学生可以将领子内的黑色扣子扯下来,拉出一条五厘米的特制细线,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火焰顺着那条特制细线将校服燃烧,与校服内的软质燃烧材料接触后,然后会发出一场小型的爆炸。 这帮狗日的畜生居然把校服做成了高爆手雷! 装备部就和百货超市一样,什么东西都有,当初有一个03届的学长执行任务时携带了一个装备部提供的安全套,任务结束也没用上,后来和他的女朋友去酒店时才想起来安全套就在他的背包里。 他不知道,安全套里的润滑油是装备部特殊改造的硝化甘油,比普通的硝化甘油更容易爆炸,只需要细微的摩擦与热量就可以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然后——bom! 在这位学长就在男科医院里躺了六个月,最后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被从男科医院转送到了精神病院,至今还在接受精神治疗,连最擅长洗脑的富山雅史教员都表示无能为力。 而苏鹿大概是第一位主动申请到装备部实习的学生了。 装备部对此表示非常兴奋,这是21世纪以来装备部第一次添加实习成员,看来这个叫苏鹿的小伙子很懂什么叫艺术就是爆炸嘛。 实际上苏鹿加入装备部只是为了这里最顶级的训练设备,他对于这些爆炸狂人并没有一点兴趣。 …… 冲了个凉水澡,苏鹿感觉清爽多了,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袍子,用白毛巾将发丝间的水珠擦干。 “嘿!苏鹿,过来吃午饭了。”有些神经质的卡尔副所长向苏鹿挥手。 虽然有些可耻,但苏鹿必须得承认,这个神经病就是自己在装备部的实习导师。 虽然卡尔副所长放到120米以上的陆地上是神经病,可是在地下120米的装备部,那就是标准的正常人。 在这里待久了苏鹿感觉自己的大脑运转思维都有些错乱。 什么是正常思维?正常思维就是能让一切都爆炸! 草,被这帮神经病传染了! 苏鹿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将毛巾放到晾衣架上走到了餐厅里。 餐厅里的有几十个人,这就是目前装备部的全部成员了,苏鹿对此很欣慰,地球上几十亿人就只有这几十个神经病,很正常嘛。 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就是这帮神经病中的一员。 苏鹿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这杯水来之不易,经过蒸馏和十三道过滤净化,就算是下水道里的污水经过这样的流程也保证能变得和镜子一样清澈。 在装备部,你呼吸的空气都必须经过除尘电离净化和加湿。 由此可见装备部的惜命程度,他们就像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样的神经病。 “来来来,苏鹿你坐我旁边。”卡尔副所长坐在座位上向苏鹿招手,而他的面前是……超大份的炸鸡块和巨无霸牛肉堡。 对,没错,他们只吃垃圾食品。 就在上个月装备部的阿卡杜拉所长还向世界卫生组织who在瑞士日内瓦的总部递交了一篇论文,三万字的言辞间潇洒的表示汉堡、薯条、可乐、炸鸡块等速食垃圾食品才是真正的健康食品,有益于延长人体寿命与壮阳补肾。 然后who无情的将论文打了回来,并且附赠100美元用来资助治疗阿卡杜拉的精神病。 这事气的阿卡杜拉所长到现在都吃不下饭,苏鹿瞥了一眼隔壁餐桌的阿卡杜拉,不禁肃然起敬。 瞧瞧,阿卡杜拉所长今天的午餐居然只有一杯可乐和六个加大的蟹黄堡,who给这位人类文明的推进者造成了多大的精神打击啊! 阿卡杜拉所长注意到苏鹿的视线,微笑的和苏鹿打了个招呼:“中午好啊,少年。” “所长好,不知所长现在正在研究什么新项目?” “哦,我最近在研究一枚洲际导弹的发射装置,看看能不能把日内瓦的who炸平。” “……” 世界卫生组织绝对想不到,居然有神经病会因为递交一篇无脑的论文被否决,就试图想要把他们的总部炸平! 第九十一章 第三研究室 苏鹿在装备部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不得不说虽然装备部的人多多少少沾点神经病,但是在技术方面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就比如现在苏鹿借用的“重压训练室”,能自由操控训练室内的压力,最高可以提到四十倍,在这里提高个人身体素质是真的做到了“事半功倍”,然而实际上重压训练室只是装备部一时兴起建造的玩具,这群人一开始的初衷是想要通过燃烧脂肪来减肥,不过后来在装备部意识到自己的耐力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苏鹿第一次来重压训练室发现合金地面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再比如“vr虚拟体验馆”,仿生物的配置可以让人躺在模拟仓里就能做到虚拟训练,苏鹿这一周每天晚上都习惯躺在模拟仓里两小时来训练自己的近身格斗、剑术技巧。然而装备部通常都把“vr虚拟体验馆”当做看日本爱情动作大片的电影馆。 毕竟装备部虽然有一百多位人类精英,但是却没有一位女性成员,这也是装备部唯一的缺点了(自以为)。 “对了苏鹿,一会儿你先别去训练室,跟我去一趟第三研发室。”卡尔副所长一口咬掉了半个巨无霸牛肉煲。 “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苏鹿喝了一口柳橙汁,用刀叉将盘子里的橄榄油煎鸡胸肉切割。 苏鹿的饮食标准一向很优良,碳水化合物搭配少量的蛋白质和少量脂肪,所以他从来不吃坚果和全脂奶酪这样高脂肪高热量的食品,早餐一向都是全麦吐司加煎蛋和柳橙汁,午餐和晚餐的话是鸡胸肉与蔬菜水果,脱脂牛奶搭配燕麦片或者是一杯柳橙汁。 装备部对于苏鹿各方面都很满意,唯独在饮食上非常排斥苏鹿。 卡尔副所长尝试过和苏鹿相同的饮食,坚持了两天后抱住马桶吐了一宿,胆汁都吐出来了,并且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碰鸡胸肉。 “乌鲁乌鲁乌鲁,阿巴阿巴……”卡尔副所长努力的想要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苏鹿怔怔的说:“卡尔先生,你其实可以把你嘴里的牛肉堡吃完以后再说话的。” 卡尔副所长艰难的将牛肉堡咽了下去,差点把自己给噎死,这位人类精英差点被一块牛肉堡杀害。 “第三研究室遇到了技术问题,马突尔研究员想请你帮忙解决。” “我记得第三研究室目前的研究方向应该是水下爆破吧,马突尔研究员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在水下爆破方面没有相关经验啊。” “是有关炼金矩阵方面的。” “原来如此。”苏鹿恍然大悟。 装备部的全称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他们所研究的不单单是普通的爆破物,而且还是具有炼金效果的爆破物。 而装备部最终的假象敌人也并非是混血种或者是死侍,目前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和死侍能扛得住装备部研发的最大威力的导弹,他们的目标是——炸死龙王! 所以当苏鹿来装备部实习的时候这帮神经病才会如此夹道欢迎,毕竟就算是昂热亲止也会被这帮脑残搞得灰头土脸。 因为苏鹿是当代最杰出的炼金术师,“恐怖的弗拉梅尔”的传承者。 装备部的人的原则只有一个,“唯有炼金术与爆炸才是人类文明的最高艺术。” …… 虽然名义上叫“研究室”,但实际上装备部的研究室是一座巨大的钢铁工厂! 钢架搭建的铁幕穹顶,旋转的巨大机械臂,高强度的照射灯,在工厂的中央是三条流水线,生产的并非是奶油蛋糕或者曲奇饼干,而是一排排红漆银色花纹的炼金弹头。 卡塞尔学院每年的巨额经费看上去很夸张,但实际上数亿美金的经费根本不可能做到让这些暴徒们全副武装,一枚大规模杀伤性的导弹在军火商处批发价购买就要近千万美金。 如此之高的成本断绝了独立武装的出现,但难不倒卡塞尔学院,因为在学院的地下,是一座巨大的军火工厂! 装备部拥有独立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资本,也正因此为学院每年省下了数十亿美元的经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以装备部恶劣的性格早就被学院一脚踹出去了。 卡尔副所长在前面带路,以炫耀的语气对苏鹿说:“瓦特阿尔海姆拥有北美最完整的炼金武器生产流水线,第一研究室生产冷兵器,第二研究室生产对空导弹,第三研究室生产炼金子弹和水下爆破导弹,第四研究室生产普通子弹和弗丽嘉子弹,第五研究室生产常规导弹和微型炸弹……除了兵工厂,在瓦特阿尔海姆的地下二层还有一座‘大型动物园’,里面有蛇类养殖池、猫科养殖池等等,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动物园’里看亚马孙巨森蚺和原矛头蝮。” “免了,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哦,对了,你是弗拉梅尔导师的学生,我想你对炼金矩阵一定感兴趣,不如我们去冰窖里拿两件炼金武器研究一下。” “等等,冰窖不是学院保密级别最高的区域吗?” “奥,那只是对于普通学生,对于我们来说学院没有任何地方是机密的。”卡尔副所长平静的说:“瓦特阿尔海姆本身就是卡塞尔学院最机密的地方,能进来瓦特阿尔海姆,那就说明学院里对于你已经没有任何地方是禁止通行的了。” 确实,装备部位于冰窖的下层,想要进入装备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冰窖的电梯下沉到瓦特阿尔海姆。 “冰窖看上去很神秘,实际上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个大一点的储物馆,有时候我们也会去冰窖里捉两条蓝鳍金枪鱼打打牙祭。”卡尔副所长耸了耸肩。 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了第三研究所的一扇铁门前,卡尔副所长推门而入。 铁门后是一间办公室,只不过非常的特殊,这其实就是马突尔研究员居住的房间,一张纯牛皮沙发,一张金属圆桌,桌上放着一枚银色花纹的导弹头,沙发对面的墙壁上是一个……男用小便池,马突尔研究员就在小便池前嘘嘘。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办公室里安装小便池就是装备部的特色。 第九十二章 哀悼之歌 “哦谢特!亲爱的苏鹿研究员,我终于等到你了,这枚he-42水下导弹的炼金矩阵困扰了我两周,妈的这破东西的扩散范围始终不理想。”马突尔研究员看到苏鹿当即兴奋的转身,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花洒还在喷水。 “法克!草拟吗,你快特么转过去,你差点嘘嘘到我的身上了!”苏鹿后退数步,忍不住破口大骂。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请你体谅我的心情,我实在是太兴奋了。”马突尔研究员连忙转过身去,对准小便池把弹药打光之后提起裤子上前和苏鹿握手。 苏鹿把卡尔副所长推倒面前,拒绝和马突尔研究员握手:“抱歉,我得了‘只要和别人握手就上吐下泻不超过三天就翘辫子突发性疾病’,虽然见到你很高兴,可是我无法和你握手。” “那真是太可惜了。”马突尔研究员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乐呵呵的说:“我一直以来都非常仰慕弗拉梅尔导师,这次能亲眼见到弗拉梅尔导师的学生真是荣幸之极。” “你怕不是想让老东西帮着你们在导弹上刻炼金矩阵吧。”苏鹿心里嘀咕。 “好了马突尔,你不要再废话了。”卡尔副所长有些不耐烦了。 “ok。”马突尔研究员走到金属圆桌前,拿起了桌子上刻着银色花纹的导弹头。 “你别告诉我这玩意就是你的he-42水下导弹。”苏鹿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东西,不过苏鹿还以为这只是个模型。 “当然,你以为呢?”马突尔研究员有些疑惑的看着苏鹿。 “草,你居然把这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苏鹿震惊了。 “这有什么不妥当吗?”马突尔研究员摸了摸脑袋。 “……” 装备部都是疯子! …… 苏鹿仔细的端详这枚导弹上的银色纹路,微微皱眉:“这是‘哀悼之歌’?” 马突尔研究员眼睛一亮:“你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座上位境界炼金矩阵,这的确是‘哀悼之歌’,按照我们的预算,在导弹爆炸的一瞬间会释放出高强度的压力,而‘哀悼之歌’会在水下卷起狂风,与高压形成大规模的水下漩涡。 不过在试爆之后效果不太理想,‘哀悼之歌’产生的狂风无法与高压协调。” “应该是因为‘哀悼之歌’的强度不够,要想和导弹爆炸引起的高压协调,一座上位境界的炼金矩阵是无法做到的。”苏鹿摇了摇头。 “那岂不是说这个计划要荒废了?”马突尔研究员有些苦恼:“那我们前期投入的大量经费怎么办,阿卡杜拉所长要知道这件事会杀了我的!” “上位境界的炼金矩阵无法做到,但是超位境界的炼金矩阵应该可以。”苏鹿仔细的端详着导弹上的花纹:“如果能把‘哀悼之歌’上升到超位境界的级别,那说不定能行。” “太难了,能创造出超位境界炼金矩阵的炼金术师一共就那么几位,能活着的就更少了。”马突尔研究员摇了摇头。 “马突尔,给我一把刻刀,还有120毫升纯血龙类的龙血,50克龙骨粉末,60克a级风元素死侍的龙翼骨刺粉末……”苏鹿说出了一连串高昂的材料单。 “你要这些做什么……”马突尔研究员面色大变:“你别告诉我你要现场做出来一个超位境界炼金矩阵!” …… 刺耳的蜂鸣声在扩音器中响起,深红色的警报灯闪烁在卡塞尔学院的每一个角落里,卡塞尔的学生们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神情严肃,放下手头的工作乘坐电梯不知走向何处。 “请所有‘s’级和‘a’级学生到图书馆报告,紧急事件!紧急事件!”诺玛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 “我擦这又搞什么飞机啊?”路明非站在宿舍的楼道里,环顾四周有些迷茫。 芬格尔这货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从日本回来以后就一直行踪不定,苏鹿在装备部里训练,现在三人寝室里就剩路明非一个常驻学生。 “明非!快去图书馆集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古德里安从楼道里冲了出来,面色焦急,连领子上的扣子都没系。 “哈?” 路明非迷迷糊糊的跟着古德里安狂奔到了图书馆的中央控制室,此时一众学生早已在这里等待,有的人路明非认识,比如恺撒、楚子航、诺诺,还有一些人路明非不认识,但是有些印象,就比如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不过大体上来说,能站在这间中央控制室里的学生都算是卡塞尔学院精英当中的精英了。 “嗯?”路明非有些疑惑:“不是说a级和s级的集合吗,苏鹿人呢?” “学生13人,‘a’级12人‘s’级1人,教授团27人。”曼施坦因教授确定无误后对施耐德教授说:“除了苏鹿,人都齐了。” “他人呢?”施耐德微微皱眉。 “他现在在装备部,需要让他过来吗?”曼施坦因教授问。 “算了,时间来不及了。”施耐德教授摇头,他拖着装载气瓶的小车走到墙壁前,对学生们严肃的说:“各位同学,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现在。情况是我们有两名执行部的成员陷在中国三峡水库的青铜城里了,那是一处龙穴,我们刚刚从中获得了重要的资料,但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机关被触发了,所有道路都改变了。 他们的氧气瓶每一秒钟都在减少。你们每个人都有龙族血统,有的人的血缘来自伟大的青铜之王诺顿,也就是那个龙穴的主人。我这里有执行部成员亚纪在水下获得的龙文资料,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阅读它,思考,回忆,看你们能否对揭开青铜城的迷宫提供些帮助。请尽快!尽快!全世界我们的人都在试图提供帮助,他们的氧气瓶支撑不过20分钟了!” 施耐德教授猛地拍掌,高出顶墙的柚木书架两侧移开,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时所有人面前的桌面自动翻开,一台台个人显示器露出来。 后面的路明非一脸懵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兜里的手机响了。 路明非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备注“苏鹿”。 第九十三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苏鹿轻轻的将沾着龙血的刻刀在导弹头上划下细微的纹路,用肩膀和腮帮夹住手机:“小路,我听着警报说让a级和s级的学生到图书馆集合,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好像是在做什么破译文字,如果解不了的话应该会死人,不过我也不懂这啊,你在的话应该会有头绪吧。”路明非看着自己显示器上的地图十分苦恼。 周围的有的人盯着大屏幕上的“树”,此时有的在看显示器,似乎显示器里面有装着满满的金币的宝箱,只要破解地图就能通关,连平时最冷静的楚子航此时额头都密布细汗。 而路明非就是盯着显示器的一员,只不过他根本就看不懂这玩意儿是什么? 他上次破解迷宫还是在八岁时去图书店买的儿童益智迷宫,只要用铅笔在书上随便画画就能通关,而现在他面前的这张迷宫……这是人能解的玩意儿? “你太高估我了吧,我又不是什么语言专家,我到现在连日语都只会说阿里阿多八嘎呀路之类亚麻跌的通用话。”苏鹿手中的刻刀切开导弹头上的红漆,龙血顺着刀尖流下,与银色的花纹交接出诡异的线条图案:“学院又搞什么幺蛾子,要破解文字做什么吗,难不成是把哪位的祖坟给刨了?” “不会吧,学院应该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儿吧。” “我劝你不要把学院的素质想的太高,你自己想想学院的老大是什么人。” “呃,昂热校长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想来也是一个老绅士啊。” “?” 就冲昂热能和守夜人做朋友,苏鹿就感觉这b不是什么好货。 “我感觉破译文字这事你应该找老唐,这货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儿。”苏鹿说。 “这应该是学院的机密,传出去不太好吧。”路明非有些纠结。 “毛线的机密,老唐又不是什么外人。” “也是。” 控制室内,路明非顾视四周,确定没人在看自己后偷偷摸摸的用手机给显示器拍了张照片,然后打开了聊天软件和老唐发消息。 路明非:“在吗在吗?有妹子找我要你联系方式。” 老唐秒回:“我现在有时间,哪个旅馆?” 路明非:“骗你的。” “?”老唐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开始对路明非的族谱口吐芬芳:“我*你*,你**的,***的你祖坟被狗*了,你**……” 路明非:“别生气,帮我个忙,改天请你喝酒,人命关天啊兄台。” 老唐:“*你*,有屁快放。” 路明非将地图的照片上传了过去:“你看看,能不能行。” …… 芝加哥,一栋老旧的公寓楼 老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杂乱无序如迷宫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间抽动了一下,就仿佛有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怎么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呢?”老唐坐了起来,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手机屏幕上一动,显示“来片菲子”发来了消息,这是老唐给路明非的备注。 老唐点开了聊天框,路明非正在催促他:“有头绪了吗?” 老唐:“头你妈,你等会儿,我感觉应该行。” 路明非:“您老快点,再等会儿我这就死人了。” 老唐:“什么死人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路明非没有回消息,老唐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点开了照片里地图,迫切的想要寻找些什么。 …… 中国,长江 水面上波涛汹涌,犹如无形的怪物咆哮,卷起了一重又一重的白色浪花。 水下是寂静的青铜城,古老的穹顶上是复杂的花纹,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连青铜都有些剥落,无数条甬路仿佛是锁死的迷宫,能带给人的只有绝望。 “氧气还有多少。”叶胜看向了酒德亚纪。 “十九分钟。”酒德亚纪用唇语回答了叶胜。 “到此为止了吗?”叶胜轻闭双眼,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在这水下的青铜城中,没人能在冒犯了伟大的君主之后还安然无恙的离开。 忽然,叶胜睁开了双眼,酒德亚纪抱住了她,嘴唇轻动。 叶胜突然笑了,他看的懂酒德亚纪在说什么。 “我会永远爱你,至死不渝。” “我也爱你,在死后,我的灵魂也会穿过深水,永远与你相拥。” 冰冷的水下,叶胜和酒德亚纪相拥,热爱的烈焰仿佛能穿过青铜城的死亡绝境。 …… “我知道了!!” 老唐猛然睁开了双眼,兴奋的打开图片编辑,用红线在地图上标记。 “突破口在正下方,只要一直向下就可以!” 地图上标记处一条笔直的红线,老唐迫不及待的发送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 老唐:“你看我吊不?” 路明非:“不看。” 老唐:“?” 但不知为何,老唐心中浮现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 路明非狐疑的看着老唐发送过来的照片,他有点不相信老唐真的解出来了。 原本只是碰碰运气,现在真解决了之后倒是有点让路明非不敢相信。 路明非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正在艰难的试图解读地图,不过看上去似乎没有一点头绪。 “老唐这贱人不会是在心里糊弄我的吧。”路明非心里有些纠结。 毕竟老唐给出的答案太敷衍了,一条直线? 这么复杂深奥的地图最后答案却只是一条直线? 这特么纯属是在胡扯吧! 路明非摇了摇头: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解出来了!”路明非起身:“答案就是一直向下,只要一直向下就可以!” 所有人猛然抬头,将目光齐齐放到了路明非的身上。 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路明非也有点心虚了。 “老唐,你丫千万要靠谱啊!” …… “向下,一直向下!” 漆黑的水底中,叶胜和酒德亚纪睁开了眼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氧气供应还有15分钟,来得及!” 青铜城的死路中,有人悄悄的为他们打开了生路。 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九十四章 13号 “搞定!” 在卡尔副所长和马突尔研究员震惊的目光中,苏鹿在导弹头上刻完了最后一笔。 最后一刀落下后,苏鹿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流逝了一半。 超位境界炼金矩阵——“极致·哀悼之歌” 这是苏鹿第一次创造超位境界的炼金矩阵,所消耗的体力让他也不由有些吃惊。 开启“升华之钥匙”后的苏鹿,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血统上都远超刚刚觉醒时数十倍,如果再遇到风间琉璃,即使不和那个女恶魔做交易,他也有九成的把握取胜。 尽管如此,刻画一座超位境界的炼金矩阵扔就消耗了他一半的体力,由此可见其恐怖。 “你真的是人类?”卡尔副所长后退了两步,他严重怀疑自己的面前站立着一尊人形的古龙。 “是我哪个步骤出错了吗?”苏鹿皱眉。 “不,是太完美了,让我怀疑是这假的。”卡尔副所长喃喃。 苏鹿太低估超位境界炼金矩阵在炼金术师心中的高度了。 在源氏重工的地底,他的兵劫刀开启了一百零八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所以这也让苏鹿以为超位境界不过如此。 超位境界,全称“超越所有单位的最高境界”,意味着炼金术的最高级别。 炼金术的存在超过了人类文明存在的历史,在十四世纪之前,只有一人创造过超位境界的炼金矩阵。 四大君主之一,青铜与火之王,最杰出的炼金术师。 漫长的千年岁月里,只有他达到了炼金术最深处的领域。 而在十四世纪中叶,人类文明中出现了一个名叫“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炼金术师,他的出现犹如在平静的湖泊里丢下了一块直径二十英尺的巨石,掀起了席卷炼金术界的轩然大波。 他创造了人类的第一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终末的无尽黑暗”,开拓了人类对炼金术的元素之路。 除却弗拉梅尔的传承者,能创造出超位境界炼金矩阵的炼金大师一共只有22位,将近八百年的时间里,平均每三十六年才会有一位能创造超位境界炼金矩阵的炼金大师,而这些炼金大师的相同点就是——他们全都参拜过初代弗拉梅尔留下的遗迹。 初代弗拉梅尔兴建的教堂地下室留下的文字至今无人能解读,有人猜测那是一座超越超位境界的炼金矩阵,如果破解成功,就能得到比肩神明的伟力,操控雷电与火焰,这是一把成神的钥匙。 没人能抵挡成神的诱惑,他们认为初代弗拉梅尔把这把成神的钥匙带到了自己的坟墓里,所以他们刨开了初代弗拉梅尔的坟墓。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初代弗拉梅尔的墓中空空如也,连一片衣料都没有。 他们认为:初代弗拉梅尔已经参透了炼金术的本源,穿过登神的阶梯,成为了永生的神明。 初代弗拉梅尔是不是成了神,卡尔副所长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年,是真的神。 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他将一座上位境界炼金矩阵改造成了超位境界炼金矩阵,这特么是人? 创造一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的就是能被后人永远铭记的炼金大师。 而罕有炼金大师能创造出第二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因为他们已经穷尽一生的时间来创造一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 除了初代弗拉梅尔那个bug创造了二百八十七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也只有当代的弗拉梅尔“守夜人”创造出过两位数的超位境界炼金矩阵。 他常年居住在阁楼,在他的脚下是12座超位境界炼金矩阵,这12座炼金矩阵从出现的那一刻就从未停止过运转,唯一的作用就是强化守夜人的“戒律”。 在戒律的范围内,其他混血种都无法使用言灵,连龙王级的目标都会受影响。 一人可当百万师! …… “罗纳德·唐,您的快递。” 老唐拉开了防盗门,有些狐疑的看着快递员:“你确定是我的快递?我这几天没有网购啊。” 快递员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上面的地址就是这里。” “不会有人给我邮寄了定时炸弹吧,在我接手拆包了一瞬间就会爆炸。” “就算这个快递下一秒就要爆炸,您现在也要签下您的名字。” “这么敬业的吗?”老唐在快递单上署名,接过纸盒把门关上。 老唐掂量了一下重量,很轻,不像是装着定时炸弹的样子。 “难不成是微型炸弹?”老唐从厨房里拿出菜刀将纸盒暴力拆开,打开后却令他有些懵圈。 一部普通的诺基亚手机。 “卧槽牛逼,居然把炸弹做成手机的样子!”老唐惊叹。 就在此时,诺基亚手机的屏幕亮起了蓝色的光芒。 “卧槽要炸了,我叼你妈的!” 老唐吓了一跳,趴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然而等了好久也没传来爆炸的声音,老唐这才停止了自娱自乐,他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条短信。 “罗纳德·唐,我们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临时任务小队,潜入芝加哥一座名为‘卡塞尔学院’的私立大学,详情会在你同意加入后发布给你。任务完成后,我们会付交给您500万美金的报酬,如果同意加入,请按‘#’号键。 备注:无论您是否同意执行本次任务,我们都会付给您任务报酬的一半作为定金。” 这特么是骗子吧! “叮!” 老唐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到短信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亲爱的用户,您在花旗银行的账户余额为2745346.57……” 卧槽,谁家骗子特么这么大款,二话不说先丢给你二百五十万美金让你冷静冷静? 这还冷静个毛啊,谁特么冷静的下来! 老唐犹豫了一下,在诺基亚上按下了‘#’号键。 无论是不是个坑等着他在往里跳,只要钱给够,明知道前面是刀子老唐也得上去捅一下。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人的恐惧将会无影无踪。 “您的代号为‘13号’,请于晚上六点五十分之前达到指定地点等待。” 老唐知道,自己往无尽深邃的黑暗深渊迈了一步。 这一步之后,后方已无路可退。 第九十五章 小贼 苏鹿坐在房间内的西班牙红木桌前,桌上摆着一排书籍,有《龙语谱系三十六章详解》、《古诺尔斯语高级解读》、《第二版魔动机械维修与应用》等,还有一盏黑色的玻璃烟灰缸。 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烧到一半的“大前门”香烟,一包2.5元,很廉价的香烟。 此时苏鹿在看一本《白鲸》,是19世纪美国小说家赫尔曼·梅尔维尔于1851年发表的一篇海洋题材的长篇小说,小说描写了亚哈船长为了追逐并杀死白鲸莫比·迪克,最终与白鲸同归于尽的故事。 故事营造了一种让人置身海上航行、随时遭遇各种危险甚至是死亡的氛围,是作者的代表作。1956年06月27日发行的电影《白鲸记》,就是改编自这篇小说。 忽然间,房间微微震动了一下,就仿佛是地震了一般,连书架都差点被震翻,清鸣的金属微颤声回荡在房间里。 对此苏鹿已经习以为常了,大概是地下实验室又引爆了某个新型炸弹吧,或许是今天自己参与研发的装载超位境界炼金矩阵“极致·哀悼之歌”的he-42水下导弹在试爆吧。 装备部的地下实验室采用了最先进的防御装置,阿卡杜拉所长只需要站在140英寸厚的防爆玻璃外淡定的看着炸弹引爆,偶尔也会有汞蒸汽或者硫磺火焰之类的剧毒泄露,用来杀死龙王的导弹在地下实验室内引爆,猛烈的火焰能够穿过120米的土层,学生们可以在宿舍楼内看到英灵殿的雄鸡雕像前冲出几十米高的烈焰,硫磺烟雾将天空染成了红色。 这是常有的事情,三天一小爆,七天一大爆,芝加哥的空气污染这事儿装备部绝对脱不了关系。 苏鹿合上了书本,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他失去了看书的耐心。 “我是不是好久都没出去过了?”苏鹿自言自语。 自从来了装备部实习,苏鹿就没走出过地下,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在瓦特阿尔海姆出门并不方便,需要乘坐绝密电梯穿过装备部的九道防御层,每层都需要身份验证,然后再上升过冰窖,从大图书馆走出。 苏鹿摇了摇头,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学生证,推门离开。 “id:苏鹿,编号a.d.0012,阶级‘s’,装备部实习研究员” “s级”的权限和装备部成员的身份,卡塞尔学院对于苏鹿已经没有任何的秘密。 他的学生证就等同于校长手中那张象征着最高级权限的“黑卡”,是打开绝密的钥匙。 …… “13号,你的进入方向在正南,使用准备好的磁卡进入,不会引发警报系统,进入之后你会看见卡塞尔学院的校园导游图刻在地面,在那里你会找到名为‘奥丁馆’的建筑,那时会有新的指示。”手机里传来了单调的女声,之后自动切断了通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以为你是导游吗?”13号老唐有些不满领队命令的语气。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出手是在阔绰,老唐早就跑路了。 “正南是哪个方向?”老唐有些迷糊,他打小就是个路痴。 “苏鹿和小路是不是就在卡塞尔学院上学啊,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他们?”老唐心里刚生出这个想法就果断掐灭。 太扯淡了,他现在是潜入到对方学院里的小贼,打电话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虽然老唐不认为苏鹿和小路会出卖自己,不过这么做总归不太好。 算了,随缘份瞎鸡儿走吧,好男儿走到哪儿算哪儿。 …… “学生苏鹿,您已激活最高级权限,允许通行。” 苏鹿在电梯旁的刷卡机上将自己的学生证激活,然后按下了门侧的按钮,走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行,装备部的上层是九道隔离层,每一道都花费了巨额资金制造,这帮神经病在惜命程度上绝对是点满了天赋。 让苏鹿牙疼的是上升穿过一道隔离层,就需要验证身份刷卡,太尼玛墨迹了。 而此时苏鹿的手机来了电话,他接通了电话:“喂,我是苏鹿。”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传来风纪委员会负责人曼施坦因教授严肃的声音。 “我在装备部通往冰窖的电梯里,现在到了……50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那一层,大概还有3分钟就可以抵达冰窖。” 曼施坦因教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在学院遇到入侵的时候苏鹿刚好要出门。 “你到达冰窖后乘坐通往大图书馆的电梯,我们现在侦测到有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入侵学院,目标疑似是到冰窖深层窃取一件绝密物品。”曼施坦因说。 “那我直接在冰窖等着不就行了吗?”苏鹿挑眉。 “目标现在还未进入冰窖,我们已经封锁了冰窖的其他入口,现在只有大图书馆还未布防,你只需要守住大图书馆通往冰窖的电梯就可以了。” “嗯,好。”苏鹿挂断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曼施坦因教授说的话完全就是在放屁,他分明就是不想让苏鹿深入冰窖接触那件绝密物品。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密物品,才能让曼施坦因教授如此谨慎呢? 有趣。 …… 电梯抵达了大图书馆,苏鹿走出电梯,周围摆满了巨大的白衫木书架,书架上是密密麻麻的古老书籍。 苏鹿走进了大图书馆的浏览室里,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龙族碱基对理论的初步探究》,坐在了壁炉旁的桌前津津有味的翻阅了起来。 大概是之前有学生借读了以后忘记放回去,桌上还散落着一份地图和《龙与地下城:新手指南》。 说实话,苏鹿不认为有人会从大图书馆入侵冰窖。 晚上七点半之后大图书馆的电动门会自动锁闭,半年前装备部刚刚更新了大图书馆的电动门,安装了三英寸厚的防弹玻璃,如果想要暴力打开大图书馆的门,没有十几颗高爆手雷想都别想,就算真的炸开了玻璃门,其声响也会惊动整座卡塞尔学院。 大图书馆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房顶的烟囱了,不过谁家小贼会从烟囱里入侵? 圣诞老人吗? “噗通!” 苏鹿缓缓转过身去,阅览室天花板的烟囱里忽然落下了一个人,砸在了书架上。 “小贼”缓缓的抬起了头,被烟囱里的灰蹭的一脸黑,不过苏鹿还是认出了这个“小贼”。 老唐。 “啊哈哈,好巧啊。”老唐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 第九十六章 哥哥 “苏鹿,是否在大图书馆发现目标?”电话里传来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 “大图书馆确定没有目标出现踪迹。” 苏鹿挂断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继续翻阅那本《龙族碱基对理论的初步探究》,就仿佛看不见老唐一样。 “那个,那什么,你能把这张地图给我吗?”老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指了指苏鹿肘下压着的大图书馆地图。 说实话,打死老唐都想不到,他居然能在这里偶遇苏鹿。 这尼玛也太巧了吧,这座学院这么大,怎么恰巧就碰到了熟人呢? 不过也幸好是遇到了苏鹿,换做别人早就把他举报了。 看到苏鹿没有揭发他的意思,老唐这才放下心来,胆子也就更大了,作为一个“小贼”,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找“主人”要地图。 苏鹿深邃的看了一眼老唐,抬起了胳膊。 老唐伸手拿走了地图,仔细的研究这份公众地图,这张地图居然详细的标注了卡塞尔学院的每一座建筑,包括地下通道和……冰窖? 炼金设备和重要标本收藏馆! 这不就是他此行的目标吗? “卧槽!”老唐不由惊呼,他没想到这次任务居然这么轻松的搞定了一半。 “你特么小点声!”苏鹿一脸黑线,恨不得一脚踹在老唐身上。 你个吊毛做贼也要专业一些好吧! “把地图给我。”苏鹿向老唐伸手。 “你不会反悔了吧,我靠,兄弟你别搞我啊。”老唐抱住了地图,就像是一头护犊子的老牛。 “反悔你大爷,我特么是要给你指路!” “好吧。”老唐恋恋不舍的将地图交给了苏鹿。 苏鹿将公众地图平铺在桌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黑色圆珠笔,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原点:“这个是大图书馆,也就是你脚下的这地方,乘坐这部电梯可以下潜到冰窖,不过冰窖的防守很严密,要是走直线都话你还没过第二扇门就已经被上千度的高温射线给烧成灰了,所以你要绕过主线路,走这条消防通道,这条通道是不需要身份验证的,顺着这条通道走过去,是冰窖的‘鱼缸’,你不能走水下玻璃通道,因为‘鱼缸’的所有通道都需要身份验证,所以你得游过去,希望你运气足够好。” “游泳需要什么运气,我技术很好的,当初在印度洋做任务我被当地警察追击,在海里飘了四个小时!”老唐自信的说。 “我指的是,希望你运气足够好,不要碰到噬人鲨。”苏鹿幽幽的说。 噬人鲨又称之为大白鲨、食人鲛、食人鲨,它的特征是有结构厚实的牙齿,并长有小锯齿的嚼咬边缘。长大约13米,是地球上最大的食肉动物之一。 如果老唐在水下偶遇到一条成年的噬人鲨,生还的几率小于等于零。 老唐愣住了:“你们这特么是什么学校,为什么还饲养着大白鲨这玩意儿??” 苏鹿非常想告诉老唐,这是一座“卡塞尔职业悍匪培育学院”,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就是“卡塞尔职业悍匪培育学院”里最凶悍的悍匪之一。 “别废话了,你的时间不多了,学院已经发现有人正在试图入侵冰窖,让他们找到你,大概率会把你剥了皮吊在旗杆上泄愤。”苏鹿吓唬了一下老唐。 “卧槽!这么残忍的吗?”老唐惊了。 “所以要想活命你就速战速决,偷完东西快点跑。”苏鹿继续在地图上画线:“顺着鱼缸一直游,游到这里,你就能进入冰窖的深层,我只能告诉你到这里,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跑路,冰窖的出口有五个,你顺着这部电梯可以直抵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的电梯是不需要身份验证的。” “苏鹿,我他妈爱死你啦!”老唐想要给苏鹿一个拥抱,却被嫌弃的推开。 “滚一边去,我不是男同。” “嘤嘤嘤……” 苏鹿握紧了兵劫刀,心里重复的催眠自己:不能杀,真的不能杀了他,杀了他你为数不多的朋友就又少了一个。 …… 苏鹿将学生卡放在了大图书馆门侧的门禁上,扬声器里传来诺玛冰冷的声音:“学生苏鹿,您已激活最高级权限,允许通行。 但是按照曼施坦因教授的计划,您应该驻守大图书馆,我不建议你离开。” “诺玛,我的权限高还是曼施坦因教授的权限高?”苏鹿点燃了一根香烟。 “曼施坦因教授的权限为‘a’,你的权限为‘s’。”诺玛回答。 “很好,我命令你,封锁大图书馆的所有监控。”苏鹿淡淡的对诺玛下令。 诺玛没有回答,但大图书馆内几十个摄像头在这一刻全都熄灭,诺玛断掉了对大图书馆的供电。 就仿佛洞悉卡塞尔学院的巨大瞳孔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一部分视野。 这就是权力能带来的魅力,像罂粟一样让人成瘾。 苏鹿深吸了一口烟,向前走去,大图书馆的玻璃门自动打开。 3英寸的防弹玻璃门可以挡住高爆手雷的轰炸,却挡不住一张小小的学生证。 规则从创造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为掌握权力的人打开了一扇门,真是可笑。 …… “哥哥……” 昏暗的地下甬道里,墙壁上老旧发黄的指示灯滋啦滋啦的闪烁,老唐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他向后看去,狭长的甬路空无一人。 “是我听错了吗?”老唐摇了摇头,他展开手上的地图,微微颔首。 “哦吼,按照‘鹿子’指的路线,我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应该就会到他所说的‘鱼缸’,妈的这狗屎学校,建这么大做什么,搞得和军事基地一样。” ‘鹿子’是苏鹿的网名,路明非的网名叫‘明明’,不过老唐更喜欢叫路明非“大头熊”,因为在路明非在星际群里用的是一张脑袋很大熊作为头像。 “妈蛋,是我打飞机打多了吗,怎么最近老是幻听?” 老唐听过有人打飞机打出幻影然后当场猝死,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恶寒。 妈的,以后必须得戒了。 实际上…… 说戒的时候是圣人,一天不打就入魔。 呵,这就是男人的嘴脸。 “哥哥,你是来吃掉我的吗?” 黑暗中传来稚嫩孩童的低语声。 第九十七章 康斯坦丁 未知的入侵让卡塞尔学院进入了最高级的警戒,全体师生出动封锁了冰窖的每一个入口。 覆盖卡塞尔学院的“戒律”缓缓散尽,所有的混血种都仿佛重获新生,被“戒律”封锁的言灵缓缓解除。 苏鹿腰间挎着深红色的兵劫刀,嘴里叼着一根烧了一半的“大前门”香烟,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到教堂侧翼,感受到异常的他抬首望向阁楼。 “老东西怎么把‘戒律’解除了,老唐这货居然让他们慎重到这种地步?” 清风拂过草坪,白衫木的树叶“哗哗”作响,一缕黑色的烟雾顺着风悄悄的走过。 “太瞧不起人了吧,你居然敢这么嚣张的从我身边走过去,入侵者。”苏鹿淡淡的说:“我就说嘛,要是只有老唐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悄无声音的就走到大图书馆,原来是有人再替他打掩护。” 若隐若现的黑雾停止了移动,她有些难以理解,在黑夜的环境下,“冥照”被发挥到了极限,这个人怎么可能察觉到她? “反正我也闲来无事,要不你陪我玩玩?”苏鹿摘下了眸子里的美瞳,显露出暴君一样森严的黄金瞳:“要是不能让我尽兴,会死人的。” 黑雾注视着苏鹿,微微俯首。 她当然不是打架之前想给苏鹿磕一个,只是在避免和他对视。 跨越阶级的血统压迫,在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的注视下,她会忍不住的颤抖。 “暴君” 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了这个词,眼前这个银白发的少年,就像是一尊手握怒雷的暴君! …… 诗蔻迪区,地下五十米深处。 “这就是龙王诺顿的棺材?一个……黄铜罐子?” 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们有些迟疑。 半米厚的石英玻璃内是低氧液氮的磁悬浮场,磁场的中央漂浮着黄铜蛋。 黄铜质地,表面满是暗绿色的铜锈,隐约可以看到阴刻的、键陀罗风格的花纹,双蛇守卫着一株巨树。外壁原先完全封闭的,但是上方有一块泛着灰锡颜色的地方,有个黑洞洞的缺口,像是被腐蚀出来的。 “准确的说,这是龙王诺顿的骨殖瓶,龙借助‘卵’做到了无限复生,等到他破茧而出的那一天,钢铁的羽翼会让全世界都燃烧起来。”昂热纠正。 “可现在他复生不了了,我们要他呼吸他才能呼吸,各位,我们捕捉到了龙王诺顿!”一名研究人员耸了耸肩。 “没错,各位,这是人类文明诞生以来的第一次,我们捕捉到了‘神’!”昂热轻笑:“你们的名字将被后人永世歌颂,你们创造的伟业永不枯朽,你们是人类的功臣!” 说实话,昂热现在真像个传销头子,他的声音仿佛有诡异的魅力,让研究人员们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是的,他们抓住了“神”! 青铜与火之王,捕获成功! “朋友们,先别着急着高兴,举起你们的双手。” 研究人员们转过身去,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举着一支锯管散弹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你这是……刚从鱼缸里爬出来?”一名研究人员迟疑的说。 “我怀疑他的弹药也被水浸透了。”另一名研究人员说:“这种老式的散弹枪弹药应该是由铅弹填装的吧,你确定不会哑火?” 众人哄堂大笑,他们对这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男人生不出一点恐惧感,因为在他们的身后,站立着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希尔伯特·让·昂热。 等等,昂热在做什么? 在研究人员们震惊的目光中,昂热举起了双手,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伙计,我投降了,别开枪。” “!!!” 我叼你妈的,你特么在做什么?! 说出去可能让人笑死,堂堂卡塞尔学院校长、秘党元老会成员、世界上最强的混血种之一昂热,被一支锯管散弹枪给威胁的举手投降了! 连昂热都投降了,剩下并不具备战斗能力的研究人员们不约而同的举起了双手。 “你很识趣,伙计。”老唐对昂热点了个赞。 如果不是昂热的“领袖作用”,恐怕老唐得杀鸡儆猴才能把这些人镇住。 不过先不提老唐手中那把散弹枪是否真的能在被水泡透的情况下开火,就算真的能开火,老唐也不愿意杀人。 没人注意到,一名带着口罩的研究人员悄悄的后退了两步,缓缓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灰锡瓶子。 “我的法克,你在做什么,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老唐猛然间注意到那名戴口罩的研究人员的小动作,举起了散弹枪瞄准。 没等老唐反应过来,戴口罩的研究人员就像一只敏捷的兔子,抓起灰锡瓶子在地上翻滚躲在了黄铜瓶的后面。 “砰!” 老唐被散弹枪的后坐力震得手都麻了,紧张的气氛让他不小心走火了。 不过还好,并没有打到人,而是……打在了黄铜瓶上。 “我叼你妈的,谁特么再动老子就让你们见上帝去!”老唐挥舞着散弹枪试图震慑众人。 然而众人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放在了被打破的黄铜瓶上。 研究人员的目光有些呆滞:“龙王诺顿的茧,碎了?” 当然没有碎,说到底这个黄铜罐子的外壳是一种特殊的炼金产物,一把老式的散弹枪并没有具备打碎的能力,但是,子弹在黄铜罐子上留下了一道缝隙。 戴口罩的研究人员将灰锡瓶子的瓶口对准了缝隙,将灰锡色的液体猛灌其中。 老唐见势不妙,丢下散弹枪撒腿就跑。 “妈的,几百万美金也不能让我玩命啊!” 灰色的液体浸入了骨殖瓶,但是瓶内仿佛有一种莫名诡异的斥力,将灰流挤出了瓶外,石英玻璃壁内,灰色的液体就仿佛漂浮在空中,环绕着黄铜罐子流动。 “咔咔!” 黄铜罐子传出清脆的破碎声,表皮上暗绿色的铜锈缓缓剥落,阴刻的花纹之间的裂缝不断扩大,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我的法克,发生了什么?”研究人员们捂着头惊呼。 昂热缓缓后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那名带着口罩的研究人员后退两步,现在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去关注他了,他的后背贴着墙壁,向阴影里缓缓移动。 “康斯坦丁,欢迎你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