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1V1,婚后H)》 七月流火 简植是在今年八月底结的婚,放在农历,正好是七月。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觉得年纪到了,工作稳定,家里人催。 心里没有惦记的人,大概和谁结婚都一样,见到陈铎的那一眼,觉得行,到民政局一盖章,这事儿就定了。 陈铎和她年纪差不多,27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的医生。 这个年纪在医生里来说,还很年轻。 不是该着急结婚的时候。 简植现在是时尚杂志的摄影,如果不是相亲,她大概和陈铎这样的人,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匆忙结婚后的第三天,陈铎就要去外地培训。 简植可以理解。 陈铎也很体贴,说∶“你有什么需要搬的东西,我到时请人过去。钥匙也留了一把给你,密码刚更新,已经发你手机里了。” 他不介意她直接搬过来和自己同住,这是应该的,只是简植还没那么快适应,说等他回来再搬也行。 陈铎点点头,“好。” 谁知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等他回绥市时,已经快到年底。 收到陈铎发来的航班信息那会儿,简植还在摄影棚。 这一期的杂志请了一位难搞的模特,据说是有老板在花钱捧,今年还拍了两部网剧,没掀起什么水花,脾气倒挺大。 简植想不通主编这是什么眼光,明明比她上镜还漂亮的模特,比比皆是,怎么偏偏也跟着捧这么难搞的一个主。 漾姐说∶“注意点儿说话,人背后靠着大山呢,你以为主编想要?” 简植做了一个好笑又无奈的表情,继续工作。 事后她着急走,漾姐问她是不是老公要回来了,简植没隐瞒,只点头∶“嗯。” 晚上八点的航班,这会儿估计该落地了。幸好那祖宗今天没折腾他们多久,六点不到就收工,简植开车过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底片我回家再修,过两天给您。” “人家可是今晚就要,说得第一时间发微博。” “那没办法了。”简植笑,“这底片可不是两三个小时就能修好的。” 知道她又在阴阳,漾姐笑骂了一句∶“去你的。” “走了,拜拜,回头一起吃饭。” - 十二月底的绥市,天寒地冻,路边堆的是厚厚的雪层。光秃秃的树干也早已记不起,它当时枝繁叶茂时是何模样。 但简植永远记得九月那时见到陈铎的样子。 相亲约的地点大都很老套,咖啡馆、茶厅,或者公园。而简植见到陈铎时,是在医院。 他好像不太愿意见生人,舅妈把他介绍给自己时,简植和他在微信上聊了大概有一星期。 一星期都没见面。 第一次见面,竟然还是因为她出外景时不小心把脚扭伤,而陈铎恰好是那天晚上的值班医生。 窗外的天色擦黑,男人的一身白大褂十分干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干净到与黑夜泾渭分明。 只是很奇怪,简植见到陈铎的第一眼,想到的竟然是这个人骨骼长得真好。 要不然骨相不会漂亮到让她觉得惊艳,就连身材都一绝。 清清冷冷的东方相,像七月流火。 据说七月流火真实的意思,是说在农历七月天气转凉的时节,天刚擦黑的时候,可以看见大火星从西方落下去。 那种急速坠落的刺激感,和她当时剧烈的心跳,完全吻合。 她见过不少漂亮的年轻男女,唯有陈铎,可以称之为惊艳。 …… ———— 搞黄还是po方便,可以大搞特搞,老婆们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多久。但别管了,这本是给自己解压写的,瞎写写,别当真 ps:【据说那个是据度娘说】 有人接我 晚上八点,陈铎从机场出来,和同事一起。 单位派了两个人外出学习,原本陈铎不在其中,是他后来又向主任申请,算是临时加上去的。 向柯霖还奇怪,这人不是刚结婚没多久吗,外出学习的机会年年都有,他又不急着这一回。 出来后,向柯霖叫了车,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不了。”陈铎站在那,淡声拒绝,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闷,“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谁啊?你老婆?” “嗯。” 既然如此,向柯霖也识趣地不再叫他,只说:“看来我们陈医生是开窍了。当初是谁新婚不度蜜月跑去外地学习?这次回来了可得多休息休息,我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对了,婚礼应该办吧?” 领证的事他只跟向柯霖说过,没跟医院里的其他人透过信儿。 他不喜欢热闹。 婚礼这事儿还不在计划之内,而且简植工作也忙,这几个月他们偶尔会联系,不能联系的时候,他就去看她的微博动态。 她话和向柯霖一样多,一天要发十几二十条微博。 拍了很多照片,没有她,但能猜到她每一天过得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两个月前更新的一条动态里,是去参加了高中同学的婚礼。 她喝了点酒,脸颊薄红,没有配文字,光看表情他猜不到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陈铎默了一瞬,只答:“嗯。” “嗯嗯嗯,一天到晚就知道嗯。”向柯霖吐槽,“得亏你阿姨帮你相亲找对象,不然像你这样的木头,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向柯霖猛然想起自己还母单到现在,瞬间就闭麦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陈铎现在已经是已婚人士,家里还有个老婆。 他呢,一会儿回去还得加班写报告。 越说越糟心。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车来了,先走了。” “好。” 陈铎目送他离开。 外面天冷,不比室内有暖气,陈铎握着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变成一团白雾,模糊了周围的人群。 他垂下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简植打电话过来,问他到了没有。 “到了。”陈铎说,“我在一号站台这儿。” 他向来惜字如金,也很少主动开口说些什么,报了地址就站在那等她。 简植的车停到他面前,冲那道高大俊俏的身影按了两声喇叭。 “快上车吧,外面冷。” 她开了后备箱,陈铎放好行李才上的副驾驶。 “肚子饿不饿,榆市冷吗?”上车后,简植给他递了一瓶水,“我听说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要冷,没有暖气简直穿再多衣服都没用。对了,一会儿我们得先去舅妈家吃饭,你打电话报平安了吗?虽然这个点看起来,也只能算是吃个宵夜……” 她问题很多,车内放着她最喜欢的音乐。 面前是几只穿着黄色雨衣的小鸭子,树脂公仔,他在简植的微博里见过,好像是某个叫佟佟的朋友送的。 应该是个女生。 他还闻到了车内的香水,清新又清冷的气息,像是雨后开的茉莉。 很像她。 陈铎一个一个慢慢地答:“嗯,不饿,刚吃过飞机餐。榆市不算太冷。” 只是电话他还没来得及打,下飞机时他想的是先给她报平安,出来后就忘了。 简植说没关系,她来的时候和舅妈通过电话,一会儿到了再说。 陈铎准备拿手机的动作又放下,“好。” 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上,显得很乖。 简植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是不是有点累,要不你先睡会儿?” 简植贴心地调低了音乐的声音,陈铎说不用。 “那好吧。” 从机场到舅妈家的距离大概要一个多小时车程,到那已经九点半。 两人平时最多也就是在微信上交流,偶尔打个视频电话,像是完成某种任务。因为陈铎不怎么说话,简植对着摄像头,也只能看见他坐在那翻厚厚的书看。 男人生得极好,眉骨高,鼻梁挺,一双含情眼,睫毛还长,明明看什么都应该都很深情,眼尾给人的感觉却很锋利冷淡。 薄薄的镜片架在鼻梁上,更是隔绝了许多温柔。 后面一路无话。 到了之后,她开车后座拿东西,陈铎主动帮忙提。 “舅舅舅妈,我们过来了。” 让他折腰 上楼前,简植在车后座来了个大变装。 青灰色的呢子大衣换成了厚厚的羽绒服,还往里面加了件套头毛衣,高跟鞋也换了,踩着厚软的雪地靴,往他旁边一站,起码又矮了半个头。 此时乖巧地站在门前,一副温良淑德的样儿,要不是还抹着大红唇,难以想到刚才还是一身潮流的御姐。 这变装跟变人一样。 怕吓到陈铎,简植扭头解释:“不好意思啊,别见怪,我穿那样进门的话,我舅妈还以为家里进妖怪了。” 舅舅舅妈都是老师,难免保守些。而且这么冷的天,大都见不得女孩穿这么少。 浅口细高跟,还露脚脖子,估计还没进门腿就要被打断。 陈铎表示理解,轻轻地“嗯”了声。 心想的是,这世上大概没这么漂亮的妖怪,只有妖精。 - 简植从小跟着舅舅舅妈长大,来这就跟回家一样。 一进门,舅妈就骂:“你这死丫头,怎么现在才来。” “哎呀,这下雪天开车哪能那么快,您当开飞机呢?” “小陈呢,小陈来了没有?” 简植脱了外套,站在玄关处换鞋,扭头说:“在后面呢。” 陈铎跟在她后面,刚被外面的门挡了一下,舅妈这时才看到。 “哎哟小陈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陈铎客气道:“来得匆忙,只带了些榆市的特产,其余的都是简植买的。” 简植换好了鞋,已经进客厅吃东西,一颗颗水晶葡萄往嘴里喂,笑着说:“怎么样,我好吧?” “好好好,天底下就你最好。结婚了也没个结婚的样。你说你这几个月忙什么呢,非得等着小陈回来才来看看我是不是?” 真是每次一来就唠叨。 舅舅从书房出来,说年轻人工作忙,你也就少说两句。 饭已经做好了,菜刚热过,还很香。 舅妈放好东西后去叫简植,让她别吃这么多水果,小心一会儿吃不下饭。 时间挺晚了,简植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因为陈铎在,她才跟着吃点儿。 反倒是陈铎,看着这满桌的菜,一时间不敢动筷子,眼神望向简植,她说:“没事,吃点吧。” 飞机餐又不填肚子。 饭后坐着聊了会儿家常。 陈铎话虽然少,但态度极好,很讨两个长辈的欢心。 起初舅妈把陈铎介绍给她的时候,就说这小伙子多么多么优秀能干,工作单位好,没什么不良嗜好,长得又是一表人才。 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医生的收入大都不会太低。 只是无父无母,怪可怜的。 唯一的奶奶还生病去世了。 他着急结婚,估计也是之前老人担心他以后孤孤单单的没人陪,催过好几次。 只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过得再幸福老人也不知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啊,总是活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想弥补,也来不及了。” 简植跟舅妈进厨房洗碗,陈铎和舅舅都在外面。客厅很安静,两人估计是在下围棋。 简植在旁边抱住她胳膊,“所以我现在不是对你很好吗,等你和舅舅老了,我养你们俩。” “去你的,你就嘴巴厉害。”舅妈嫌弃地说,但脸上的褶子笑成了花,之后又语重心长道,“你啊,现在跟小陈要个小孩才是正经事,少忙你那不务正业的工作。我不懂你们那个什么时尚圈子,但你大冬天得注意保暖,小心之后落下什么毛病。” “知道了知道了。”简植说,“我现在又不打算要小孩。” “怎么了?叫你备孕都跟要命一样啊?” 他们这都结婚多久了,虽说只有小半年,但二十七八的年纪,正是要小孩的好时候。 陈铎人又不错,看着还是挺可靠的。 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刚才在饭桌上,简植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是把人放在心里了。 简植也觉得奇怪,她和陈铎总共也就吃过两次饭,怎么饮食习惯和口味都被摸清楚了呢? “诶,舅妈,你说陈铎会不会是暗恋我啊?要不然他怎么一见面就跟我结婚呢?” 网恋奔现闪婚都不带这么快的。 “你就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吧。人家小陈之前又不认识你,暗恋你个屁啊,再说你自己才刚回国没多久,心里没点数?” 她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国外留学,在外面工作了好几年,还是今年三四月份才回来的。 陈铎之前也不是本地人,看他学历,是因为在这上大学才来的绥市。后来奶奶病重,他就把人接过来贴身照顾,之后没再挪过地。 简植想想也是。 两条平行线,陈铎压根不认识她。 “那你呢,怎么一见面就跟人家领证了?” 之前催她回国催了好几次,都没什么成效,更别说结婚。 她把陈铎介绍过去,只是碰碰运气,两人加了微信,聊天也不冷不热的,哪知见了一面,简植没个二话就点头了。 简植嬉皮笑脸地说:“我啊,我好色呗,一见钟情您信不信?” “你这丫头,不帮忙就赶紧出去啊,少在我这碍眼。” 简植立马规矩了很多,笑笑没有再说话。 转头望向客厅,看到陈铎的背影,心思微沉,她想起了刚认识陈铎那会儿。 男人看着其实挺高冷的,放在平时属于不太好接近的类型,话比较少。简植没什么把握能把他拿下,当时提议直接领证结婚,也是被舅妈唠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没想过陈铎会那么干脆地点头。干脆到让她怀疑,这男的只是看着难泡吧?后来简植没忍住问了一句,说∶“你这条件也不算差,怎么之前都不谈女朋友,也不结婚呢?” 就算是相亲,也有大把人喜欢,轮不到和她在一起。 简植以为陈铎会用工作忙来搪塞,却不想他沉默一瞬,只轻声答:“因为找不到灵魂契合的人。” 找不到灵魂契合的人,所以选择一个人活着。 就像一棵坚韧挺拔的树。 风再大,也不能让他折腰。 都听你的 不过对于陈铎现在有没有找到灵魂契合的人这件事,简植并不在意。因为她是可以被风压弯的那个人。 更何况人生在世,当下过得舒畅就行。 刚吃完饭,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又扑簌簌地下起了雪。简植在厨房烧热水,等水开的时间里,她听到了舅舅在和陈铎说话。 但说了什么,简植没听清。 等她去客厅时,已经只剩陈铎一个人在收拾棋盘。 男人的袖口微微挽起,小臂的弧度流畅干净,左手腕上戴了一块表。银灰色的表盘衬着那淡青色的血管,在客厅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好看。 甚至,还有点性感。 “舅舅呢?”简植问。 “回房间了,说是有点头晕。” “又喝酒了?” “嗯。”其实不必问,只要她靠过来,就能闻到他身上沾了点酒香。 陈铎说:“只抿了一小口。” 舅舅爱喝酒,到了晚上总喜欢喝两口再睡觉,说是助眠。人上了年纪,入睡总是越来越难,觉也少了许多,天还不亮就想起床。 今天陈铎在,就让他陪着喝了点。 简植倒也不管这个,只是觉得稀奇。 “外面下雪了,舅妈说晚上开车不安全,让我们在这住一晚再回去。”这是在问他的意见。 陈铎今天刚从榆市回来,坐了一天飞机,本就劳累不堪,简植怕他在陌生的环境里会睡不好。 但现在这个点回去,也很晚。 陈铎没什么意见,只说都听你的。 “这么乖啊?什么都听我的。” 他忽然轻笑了声,“嗯。” 在这住一晚,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他换洗的衣物还在车里,等会儿得下楼拿。 这个倒简单。 - 收拾好客厅后,简植拿了钥匙,陪他一起下去,只是回来时,舅舅舅妈已经睡了。 简植说:“床已经铺好了,我先去洗个澡。” 陈铎点头,“好。” 刚陈铎收到向柯霖发的消息,说是要前几天开会的PPT,他正在开电脑,转头就看见简植已经进了浴室。 隔着一扇门,陈铎坐在书桌前,听见浴室那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卧室里其实很安静,安静到她脱衣服、试水温,而后花洒就浇湿了她身子的画面,都完全可以凭借声音描绘出来。 陈铎忽然有些坐不住。 他把PPT找出来发给向柯霖之后,就去阳台抽了根烟,还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简植在叫他。 “怎么了?” “我……我忘记拿衣服了,你帮我找找?” 家里的洗漱用品都有新的,她只拿了包卸妆湿巾进去,洗澡洗到一半才忘了拿睡衣。 平时一个人住习惯了洗完就裹着浴巾出去,或者什么都不穿,全然忘了今晚是在舅妈家,房间里还有一个陈铎。 犹豫了半天,她才出声把陈铎叫过来。 门外的人呼吸似乎稍有停顿,默了一会儿才问:“嗯,在哪儿?” 他的嗓音低了些。 “应该在柜子里。” 其实简植也不太清楚,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住了,刚才换的床褥被套,还都是舅妈找出来的,她只是简单地铺了个床单。 简植说:“你随便找件能穿的给我就行。” 将就一个晚上而已。 “好。” 陈铎不知道简植为什么从小就跟着舅舅舅妈长大,但从室内的布局来看,舅妈应该很疼她,是在当自己的女儿养。 卧室完全就是小女孩喜欢的风格。 奶白色的色调,窗帘是清新的绿色,桌上还摆了两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旁边那个男孩应该就是表弟孟起江。 还有一张是高中那时的合照。 她站在人群中,皮肤白得发光,不在C位也能一眼就看到。 天生就很会抓人眼球。 除了五官稍微长开了些,少了些婴儿肥,高中那时的简植和现在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在高中的时候,应该很受欢迎。和现在一样。 衣柜旁边是个书架,里面摆了很多她中学时期的奖状和奖杯。 陈铎没细看,只去找衣服。 打开时,原以为衣服放久了会有霉味,没想到都还保存得很好,仿佛残留着阳光的气息。 男人的手指在上面一件件划过,看到了她以前的校服,还有几件睡衣。 没过一会儿,他敲开浴室的门,简植探头出来。 女人的嘴唇湿红,卸了妆之后,那张瓜子脸更显白皙水润,皮肤薄薄的,眼睑下方还有一颗漂亮的美人痣,睫毛很长。 估计是浴室里太过湿热,她脸上闷出了一层诱人的薄红。 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陈铎的喉咙瞬间发紧,他忽然感觉有些渴。 简植问:“怎么了?” 陈铎说:“我没找到。” “睡衣吗?” “嗯。”他嗓音醇厚,带着一点冷感,声线一低就很有磁性。 浴室里的水汽氤氲,热气腾腾中晕开沐浴露的香味。 她并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不自然。 “啊,没事。时间过得太久,很多衣服都不合身了,找不到也正常。” 室内虽然有暖气,但热水一停,水汽蒸发,身上的体温也在一点点抽离。 简植咬咬唇,“算了,我还是穿刚才的衣服吧……” 虽然白天穿过的衣服再当睡衣会有点不合适,但总比光着出去强。 正要关上浴室的门,陈铎却说:“我行李箱里还有几件干净的衬衣,要穿吗?” 手冷吗? 简植并不是个矫情的人,有衣服穿她当然要。 只是没想到陈铎看着瘦,他穿着合身的衣服,到了她身上就肥了许多。 袖口挽了好几圈,衣摆遮到大腿,避免了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的尴尬。 结果一出浴室,简植就看到陈铎站在房内脱衣服。 他身上也是件衬衣,扣子已经解了两颗,露出了锋利的喉结还有锁骨。 衣角从裤腰抽出来,松松垮垮地挂着,原本看着高冷内敛的人,此刻倒是多了一抹风流。 简植把视线收了回去,轻声说:“我洗好了。” 解完那两颗扣子后,陈铎收回手,低眼看着她路过,“嗯。” 他其实没打算脱完。 大概只是觉得屋子里闷。 陈铎经常穿的就是衬衣,一律偏浅色系,还有几件是竖条纹的,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 只是平时穿衣服就喜欢一丝不苟地系到第一颗纽扣,这会儿倒是觉得勒脖子了。 简植懒得管他,怕吵到隔壁的舅舅舅妈休息,径直拿了吹风机到客厅那边吹头发,倒是陈铎多看了她两眼。 等回来时,他还没从浴室出来。 简植给他留了一盏台灯,之后便自己先上床睡觉,许久没回来,这床睡着还有点陌生。 陈铎的衬衣也是。 她没穿过别人的衣服。 这件衬衣的质感其实也很好,至少比让她去穿几年前的那些睡衣强,但残留在那上面的男性气息太过强烈,又或许是她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味道挺蛮横的,无时不在侵占和掠夺她的感官。 当胸前的那片布料擦碰到乳尖时,她耳朵已经红了。 正睡下,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 陈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掀开被子上来,简植闻到了干净的湿热气息,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她没有回头看。 灯灭了很久之后,身后的人才把手臂压过来,“手冷吗?” 成年男性的气息骤然逼近,贴在她耳后,心脏忽地跟着微麻。 “陈铎。” “嗯?” 他轻声应,她却失了声,突然间不知道怎么说。 她天生手脚就有点冰凉,现在陈铎拥过来,干燥的掌心摊开她的,裹住。 的确暖和了很多。 但听到他在耳边起伏的呼吸声,好像又有了别的期待。 “你要是只问我手冷不冷的话……”简植说,“那就别抱我。” - 寂静的冬夜里只有呼吸声在缠绕。 陈铎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在简植开口,说她在衣柜里看见了睡衣时,陈铎翻身把她的唇堵了回去。 十指交握。 他吻得有些用力。 绵密的喘息声渐渐地从喉咙中溢出,简植有些遭不住,想一脚踢开他却只顶到了膝盖,而后被他紧紧夹住。 男人埋在她颈窝,吻得越来越深,呼吸粗重,“别动。” 从见陈铎的第一面,这人就在端着,简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 两人已经在微信上聊了一周,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姓名、长相和职业。 那天也是凑巧,简植崴脚过去看医生,他半蹲在地上把鞋都脱了。 简植叫了一声“陈医生”,他还架着那副眼镜清清冷冷地“嗯”。 像是丝毫不认识她的样子。 那时她的脚踝被握住,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刮得人很痒,简植躲了一下,他也是说:别动。 就这股劲儿,让她惦记了很久,领证之后相隔两地,简植也没有不想他。 可如今这样火热的攻势却有点招架不住。 她喘得很厉害,底下已经湿了,“陈铎……” 她抬手推了推他脑袋,但这点力道根本没有用,陈铎咬着她的颈肉,手却在解她胸前的扣子。 声音含糊不清地,“嗯?” 那是他的衣服,即便是穿在她身上,他解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都跟着加快。 陈铎含着她细嫩的肩头重重地吮,继而往下探,简植摸到了他略微有些扎手的短发。 她动情的哼吟声让他开始难以自控,咬到发硬的乳头时简植被刺激得头皮发麻,但他又很快地舔了舔。 “啊……”更麻了。 其实他还想做得更过分一点。 但又不想这么快吓到她,于是缠绵的吻回到了脖颈,找到她的唇试探性地浅吻。 “简植。” “嗯?” 衣服已经解开,他的手在往下摸,吮吸她的身体时,吐出热气哑着声问:“能做吗?” ——不让抱,那能做吗? 蠢蠢欲动的欲望让她的声音跟着变了调,但还是哼着气音提醒,“在……还在舅舅家呢。” “我知道。”他没打算闹出很大的动静,但此刻她被压在身下,陈铎就不免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荒唐的梦。 他不是第一眼就喜欢她。 但是见她的每一眼,都希望这个人属于他。 只属于他。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他好像不太能控制自己,故作冷静地跑到榆市,似乎也没有减轻一分一毫。 “我轻点,你别出声。” 我想要你H 身上的衬衣被剥开,简植赤条条地躺在他身下,陈铎摸到了满手的滑腻。 她身材很好,胸大、腰细、腿长……陈铎看似漫不经心地吻着她,手指已经摸到了两腿间,指腹压在那条肉缝上勾。 “痒……”简植最受不了他这个样,手指攥紧他腰上的衣服。 陈铎说:“湿了。” “我知道。”他还在弄,“你进不进来?” 女人低声地催促。 这是她的第一次。身体敏感得不像话,只是亲一下摸一下就出了好多水。 室内没有灯,在晦暗的夜色里,欲望膨胀,他凭借她的喘息声描绘了女人媚眼如丝的模样。 “这么想吗?”他埋头,在胸前流连,简植挺起胸乳看他含着舔吸,手指却突然挑开了鲜嫩的肉缝。 他戳了进去,按揉那颗充血的阴蒂。 “啊……”她颤得酥麻,咬着唇把呻吟咽回去,但又不想在嘴上落下风,“你不想,那怎么骗我说没找到睡衣?” 她说,陈铎,你别装了,你就是想。 陈铎这回没否认。低低地笑。 他突然很欣赏她这副动情的模样,手指在下面的动作加快,小逼还没被插,就已经被玩得都是水,简植羞耻地搂着他肩膀,连呻吟都是压抑克制的。 “可以稍微叫大声点。”他低声诱哄。 房间的隔音应该还不错,她叫得再浪一点也没关系。 简植说不要。 他连衣服都没脱,简植却已经在身下泛滥成灾,她不知道医生的手是不是都这么灵活,只想着平日里连话都惜字如金的人,此刻却像大多数男人一样陷进了情欲中。 会揉她的奶子,舔她的身体,还有用手指玩弄她的小逼。 那逐渐控制不住的力道,像是想狠狠地插干进去。 “你、你别弄了……”她脚趾蜷缩,夹住他的身体蹭。 他低笑,“别弄什么?” 简植感觉自己要到了,酥酥麻麻的痒意腾升为熟悉又陌生的快感。 高潮来临之际,陈铎突然用手扇了那小逼两下,又扯住下面的阴毛。 “啊……”她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呜咽声绵长,“你……你变态啊……” 她叫得好骚。 声音也勾人,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他今天如愿见到了。很满足,也很享受。 “不喜欢?”柔韧湿滑的舌头伸进去,搅着她的弄。 “没呜……没有……”简植的声音被他吃进去,吞咽口水的颤音也扰得人心痒。 他硬得很厉害。 硬鼓鼓的胯部竖起一根粗长,顶端已经晕开了湿痕。 他顶上去,让她的淫水把他弄得更湿。 陈铎隔着一块布料用阴茎戳弄,压抑的喘息声很重,在简植用膝盖缠住他的腰时,陈铎把裤子脱了。 粗硬的性器一下子拍打在她的穴上。 好硬,好烫。 简植颤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紧张,陈铎的手按在她后颈,安抚似的揉了几下,“别怕。” 龟头抵在上面戳弄,阴唇被顶得往外翻,黏腻的水声入耳。 “啊……”粗硬的顶端卡了进去,她有点疼,但刚才被他做过扩张,想要吞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惦记着家里没有套,这床又不好收拾,明天舅妈见了会尴尬。 “会弄脏的……”她小声呜咽。 陈铎缓缓沉下腰,想让她吃进去,“不会弄脏的。” 他把衣服脱了,龟头还戳在穴里,陈铎抬起她的臀把衣服垫在她身下,又去吻她的唇、吸她的奶子。 简植低眼,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被男人玩弄得分外淫荡,他忽然往里插了两下。 “哈……” 眼角溢出了一点湿痕,陈铎怜惜地吻上去,下面的动作却依旧蛮横。 “别叫。”简植疼得想要哭出来,他却捂住她的唇,湿热的唇舌不断地舔弄耳廓,滚烫的鼻息缠得她浑身酥麻,“小点声,知不知道?” 他还在把阴茎往里送。 简植一下子就软了许多,“那你、轻点啊。” “很轻了。” “简植,”他在弄她的耳垂,舔吃的响声和下面一样黏腻,手心出了很多汗,陈铎扣着她手腕死死地把人钉在床上,“我想要你。” 所以你别动,也别说话。 慢慢感受我,适应我。 简植被顶得一阵阵酥软,喉咙溢出的呻吟根本关不住,男人的阴茎太大,撑得小穴饱胀不堪。 陈铎一抽动,她就叫。 他干脆把手指伸进去,缠着她软滑的舌头弄,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明明爽到的人是他,却好像比她更难捱,粗喘中连吮她的动作都变得更用力,“舔一舔。” 陈铎说,简植,你舔舔我。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他刚插进去就被她夹得发麻。 是有点疼。 穴内的媚肉比他想象中会吸,也更软,咬着他的鸡巴不放,又不让他继续进去。 如果不是他怜惜,简植这会儿可能哭得更厉害。 简植刚含住,枕头边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屏幕亮起来,光打在两个人脸上,简植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好色。 他黑眸沉沉,略有些迷离,表情很享受,手指还在搅她舌,低声诱惑,“舔一舔,嗯?” 活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简植觉得自己可能真疯了,听话地照做,软滑的舌尖含着他的手指舔了一圈,陈铎却在下面猛然一插。 粗长的鸡巴整根进去,磨着穴狠狠抽动起来。 “啊……陈铎……疼……停、停下……” 她哭得很无力,陈铎扣紧她的腰,似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硕大的肉棒却是在她穴里驰骋。 一直往里钻。 打桩机似地深入、碾磨、顶撞,没有了刚才的怜惜和小心,只想扣着她的腰狠狠地往下沉,一直插她。 被褥都在动。 简植挣不开他,只把希望寄托在刚才那个电话上,声音破碎地提醒,“手、手机……” 电话挂了,现在还在响。 这是向柯霖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被窝里是湿湿黏黏的情欲,陈铎埋在她身上舔吻,又忍不住抬头,欣赏她此刻动情的样子。 这是他的简植。 小穴被他重重地插着,她面色潮红地呻吟,求他慢一点、轻一点,白成一团的奶子在他胸口晃,硬硬的乳头不断剐蹭出快感。 她很喜欢。 甚至难耐地伸手抱紧了他,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手指抠他的背。她屁股刚往上一抬,他就继续掐着往鸡巴上按。 “陈铎……”支离破碎的呻吟在呜咽,受不了似地红着脸求他,“你快接一下电话,好吵。” 来日方长微H 向柯霖找他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发过去的PPT里有几个问题他没弄明白,又急着写报告,想到陈铎一直都是独居,虽说结了婚,但简植还没搬过去住。 现在不过十一点多,他肯定还没睡。 谁知电话一通,陈铎冷冷的声音就传过来,“有事吗?” 被窝里尽是未褪的情欲。 简植还夹着他的阴茎,小穴湿黏地吐着淫液,和他射出来的精液混在一起,但他似乎还没射完,抵在穴肉上拱动的弧度还很明显。 她有点想叫出声。 但此刻还没缓过来,只能埋在他身下,细细地喘。 陈铎接了电话后,低头用柔和的目光笼着她,眼神中还有点贪恋。 手指替她剥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又揉着她湿软的唇瓣。 他这个人在床上……怎么那么色。 色得又十分漫不经心,让人一点点陷进去,和沼泽一样,再也难抽身。 “就是那个髋关节置换手术。”向柯霖正为报告忙得晕头转向,没细品他这句话的味道,“在第七页,教授的PPT没细写,你给我讲讲。” 他之前接过一个类似的病人。髋臼缺损严重,常用的几种重建方法根本不管用。 当天开会刚好来了一个资深的教授,是业内的专家,他讲了好几种重建的方法,但因为时间关系,像骨盆不连续、髋臼重建失败、多次翻修的这类手术难度大的病例,他反倒只能略微点过。 学医本来就不是件速成的事儿,需要比别人投入更多的时间成本和精力。 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是在国内最拔尖的,但他们当时只待了三个月,偶尔会有讲座,可讲座又有时间限制,通常只是匆匆忙忙地就结束了。 那天向柯霖走神,都没细听。 教授上了年纪,他更不好意思在私下多打扰,如今只能大半夜地骚扰陈铎。 陈铎微微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略有些烦躁地把电话扔一边,搂着简植吻了又吻,气音含糊不清地问她还想不想要。 刚才重重地插,简植难忍地舔咬了下他的肩膀,喊他:“陈铎……”女人的呻吟和舔弄让他快意十足,几乎是忍都没忍就射了。 有点丢脸。 但处男的第二次大都硬得快。 简植刚才已经被照顾得舒服了,早就巴不得他赶紧停下缓一缓,黏黏糊糊的鼻音哼他,“很重,你先起来接电话。” 刚向柯霖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个,估计是有急事。 医院的电话陈铎从来不敢不接,同事的也是,不过这都接通了,他怎么还好意思问要不要。 可如果她点头,陈铎是可以见色忘友的,何况向柯霖说的还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急事。 大半夜扰人清梦好说,但坏事难忍。 不过看简植这样,他也只是隐忍地吐了口气,埋在她耳后舔吃了好一会儿,“嗯。”以此缓解一下馋意。 身体动了情,酥酥软软地流出水。简植害羞地捂住了脸,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我们来日方长。” “简植。” - 不知道向柯霖是不是听到了他们俩说话,电话悄无声息地挂了,陈铎正好抱她去浴室洗澡。 简植不用他帮忙,但陈铎有些怜惜,之后他又出去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完事后才给向柯霖回的电话。 “喂。” “还没睡呢?铎。” 做错了事,向柯霖说话都有点恶心,陈铎哑着声笑了下,嗓音还是冷的。 “这不等你吗?” “别别别,我错了,要知道嫂子在你身边,打死我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谁知道今晚这两人睡在一块儿呢。 当时结婚结得那么匆忙,他走得也快,两人从扯证到现在,见过的面都没超过三回,用手指头数都数得过来。 陈铎平日里就独来独往,不见有什么朋友,女性更少,要不是他真结了婚,向柯霖保不准他是个基佬在暗恋自己。 怎么可能一回来就和老婆亲热。 虽然现在被狠狠打脸就是了。 陈铎说他们现在在简植的舅舅家,夜里下雪不好开车回去,让他说话小点声,别吵着家里人休息。 因为简植累了也要睡,他一个人在阳台打电话,披了件厚衣服,但冷风刮过来还是冻手。 挂了电话回去时,他去用热水泡了会儿才上床。睡梦中的简植被他搂住了腰。 ———— 没有当着外人面的电话play。毛不好意思。 (??? ? ???) 在看什么 次日陈铎很早就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简植没送他,她忙着应付那个难缠的小模特,思小瞳吵着闹着要底片,可底片哪是随便能给人的?时间没到,简植就不能把片子流出去。 她手里还有很多活,忙得很,好话说了几句就想挂电话。 哪知对方还苦苦哀求,最后才说出实情,“Summer,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底片……” “那你想要什么?” 小姑娘吞吞吐吐,磨洋工似的磨了好几分钟,等简植问出这句话后,才拉不下脸似地求了一句,“我就是想,你也能给我拍一组照片。” 像是怕她拒绝,又急忙说:“我会给你加钱的!你说多少钱都行,只要你把档期空出来给我。” 杂志内页的照片现在还不能发微博,得等一段时间,但在等的过程中,她可以和简植约拍。 思小瞳看中的就是简植的摄影技术。 她出片快,风格独树一帜,不同的模特在她的镜头下有不同的样子,会把模特本身的优点放大无数倍,而不是千篇一律,仿佛从同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 因为拍出来的东西鲜活又有灵气,所以第一眼就抓人,再看也不会觉得腻。 这是旁人复制不来的。 前段时间和她争番位的小花拍了一组简植的照片火速出圈,现在咖位都压她一头,而她还不温不火地混。 这心里实在是难受。 “不好意思啊,思小姐。”简植开始随口胡诌地拒绝,“不是我不给你拍,是我们杂志社有规定,不能接私活。” “你少骗人,你签的合同又不一样,而且前段时间我还看见你给佟乌拍了。” “你怎么知道?” 佟乌是她高中同学,早期也做过模特,但她那时只是玩玩,没几年又退圈。平时只跟简植一起吃喝玩乐拍拍照。 她说的给佟乌拍照,估计是前段时间一起参加班长的婚礼时,简植随手拍的那一组。 “我当然知道。”思小瞳还有点得意,“我在你的私人微博上看到了,我关注了你,你不知道吗?” “……” 她知道个屁。 简植心里一百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 中午十二点,陈铎刚回办公室休息,科室里订了盒饭,向柯霖给他拿了一份。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一亮,推送了一条微博动态。 刚刚:【@草草草泥马鸭:狗日的。(?ゝω??)】 陈铎没改备注,但知道这是简植。 这是她的微博小号,大号基本上不发什么东西,要发也是转发各种动态,做一下工作宣传。 头像是九品芝麻官包龙星在海边口吐芬芳。 和工作号相比,她的小号就生动很多,碎碎念一条条地发,活跃的时候能发十几二十条,偶尔很暴躁,但骂人的时候都喜欢在后面加个非常可爱的表情。 现在连颜文字都跟着开始阴阳怪气。 陈铎点开看了下,一分钟不到,评论就有了四五十条。 个个都在关心地问:老婆怎么了。 陈铎瞬间眯了眯眼,这时向柯霖也靠过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陈铎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神神秘秘。”向柯霖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又说,“今天是临时加班,晚上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但下午还得进手术室。我看明天值班表上有你,你要不要跟我换换?” 今天早上医院收了几个病人,估计是一群年轻人出去骑摩托车,雪天地滑,不小心摔着了,还挺严重,骨头都折到了外面。 科室人不够,陈铎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下午那台手术是他导师的,难得的一个学习机会,陈铎也不可能走开。 本来是很好的一个周末,他还计划好了给简植搬家。 现在一看安排表,今天没空,如果明天也不行的话,就得延到工作日的晚上。 于是陈铎想了想,应了下来,和向柯霖换了一下班。 吃完饭,陈铎准备去安全通道那给简植打个电话。手机刚从口袋里拿出来,柳院长就扭头看到他,喊了一声:“陈铎。” 他在叫他。 手里还拿了张单子,陈铎神色微敛,手机放回去,表情淡淡地走到他面前。 “老师。” 柳院长也有一阵没见到他了,看到他回来还挺高兴。 “气色好了很多。” “嗯。” “这次去榆市还顺利吗?我今天下午两点有台手术,你到时过来帮忙,病人的资料和手术方案看了吧?” 一周前他给他发过邮箱。 陈铎已经看了,原以为不能赶上这台手术,幸好回来了。 他点点头,说已经了解。 “那就好,有你在我也放心。不过论文还是得写,你是个好苗子,可别再延毕了,到时表现好,我给你申请留校。” 陈铎本硕连读,跟的导师又是三五年才收一个学生的博导,认真学的话,也是有可能直接读他的博的。 而且读研这几年陈铎表现不差,手里的项目跟着做了几个,发的论文也达到了毕业的标准。可不知道为什么,临到毕业的关头却突然休学半年。 柳院长猜可能是因为奶奶过世,打击比较大。 不过现在状态看着倒是不错,几个月前他突然跟主任申请说要去榆市,柳院长也说看在他的面子上,就批了吧。 “对了。”柳院长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他折回来问陈铎,像长辈的关心,但又流出一点不经意的八卦,“我听科室里的人说,前段时间有个女孩儿在追你?” ———— 专业知识都是我上网查的。别考究。错了我就改。 另外把第3章,陈铎什么时候来绥市的时间和原因改了下,对准这章就行。 谢谢老婆们的收藏、评论和珠珠,啾咪啾咪 ?(????3?)? 意外 为了应付思小瞳,简植忙得晕头转向,接连周末两天都没闲着。 思小瞳还说你心虚什么,不就是个微博小号吗,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是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有每天晚上意淫男神这种才见不得人,骂上司是狗屎算什么。” 拍完照之后,简植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看样子比思小瞳还累。 其实思小瞳长得还挺好看的,但不上相,拍照时鬼主意又多。她想要的风格根本不适合她,简植好说歹说了一会儿才让她闭嘴。 不过抛去工作不谈,简植觉得思小瞳这人也不坏,就是有点小作。起码今天约拍,比上次在摄影棚时配合许多。 家里还挺有钱的,是个小富二代,捧她的那个老板就是她老爹,进娱乐圈是为了追她的男神许寒星。 简植也是回关了她之后才发现,思小瞳这人还挺绝。大号里装女神,背地里却用小号天天对着许寒星犯花痴。 当时翻粉丝列表翻了好久才找到她,看到主页里满屏的“许影帝好帅”、“许影帝草我”时,简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咱大哥不说二弟,你不也夸过你上司很帅吗,难道你就没对他动过心?” “你别胡说啊。”简植把镜头盖好,拍完这组照片,她就求着这个祖宗别再折磨她了,也别把这小号给抖出去,“我已经结婚了。” 她上网冲浪还是要脸的。不希望有同事知道。而且她发的那条微博,明明是在吐槽乔治这王八蛋长得挺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些鸡婆事儿。 根本就没一句好话。 思小瞳很惊讶,“你结婚了?!” “嗯,就前几个月。” 说到这简植才飘飘然地想起,完了,她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公。 - 而再次来医院完全是个意外。 思小瞳为了感谢简植腾出自己的休息时间给她拍照,约了她周一晚上吃饭。别的不说,这千金小姐做起人来还挺像个人的,但作起来也任性。 简植说不用,您给的钱都够我两个月工资了,公事公办犯不着再吃饭。 可思小瞳特意把车开到了公司门口,简植再拒绝就显得矫情,走时漾姐还揶揄,“瞧吧,这祖宗是不是还挺难伺候的?” “没办法,是她给的太多了,圣命难违啊。”她故作为难地摇头。 插科打诨两句,电梯就停了。 简植上了她的保姆车,和思小瞳的助理三人一起去了餐厅。 上车时她还在给陈铎发消息,说自己今晚跟朋友去吃饭,搬家的事情之后再说。 陈铎估计是在忙,没回她信息。 意外来得太突然。几乎是刚到餐厅坐下没多久,一团黑影就扑了过来,与之而来的还有隔壁桌点的一份热汤。 几个人尖叫,乱作一团,思小瞳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衣服被男人扯得凌乱,叫声凄惨。 没曾想下个馆子都能被私生饭盯上。 大冬天的,凉水对着腿冲了又冲,幸亏皮肤没烂,思小瞳眼眶红红地被送到了医院。 挂号时她还边哭边说,“幸好昨天找你拍了照片,要不然我毁容了,死了,那将是我拍过的最漂亮的遗照。” 简植:“……”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只是伤了个小腿,还不至于到毁容惨死的地步。”她去帮她拿了药。 思小瞳的助理还在和警察交涉。她们看完医生还得再回警局一趟。 “女孩子的腿是第三张脸,伤了也算毁容。”思小瞳脸上还挂着眼泪。 她名气不大,狂热粉却不少,那家伙估计是个惯犯,这回发了疯要拿热汤浇人。得亏简植帮忙挡了一下,盆摔在地上只洒到了腿。 简植说:“别哭了。” “我不哭。”思小瞳忍住鼻涕眼泪,“我就是平白无故地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感觉到害怕,你说怎么有人能疯成这样?之前看新闻还有拿硫酸泼人的,这他妈的简直有病。我就算是意淫许寒星,都不带这样的。” 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这私生可比花痴可怕多了。 就是不小心连累了简植,感觉对不住人家。 简植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只是有点受不了耳边有哭哭啼啼的声音,有点心烦。 但忍了忍,还是吐了口气,柔声安慰她,“放心吧,伤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小心别留疤是真的。” 简植陪她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先就地给她抹点药。正拆着棉签,就听见电梯那边门一开,好几个人走了出来。 三三两两地低声闲聊着,估计是快到下班时间,心情好像都挺不错。 末尾的那两个年轻人最引人注目。 向柯霖的嗓门偏大,就算压低了声音,那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还是传到了简植的耳朵里。 “给我看一眼嘛,就一眼,这么小气干什么。”他在求旁边的那个人。 但那个人冷得很,就连声音都很淡,“不给。” 男人遥遥地从人群中走过来,肩线平直开阔,身材板正,穿着一身白大褂,手插在口袋里,胸前别了好几支笔。 黑色衬衣的领口规整,扣子依旧是严严实实地系到第一颗,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禁欲感,还挺色气。 简植看了过去。 一抬头,果然是陈铎。 清亮的目光隔着人群在空气中轻轻一碰,视线对上,男人的脚步忽地放慢。 他们的关系还停留在那天晚上,男人的热气笼着她抵死缠绵,汗湿的手掌在她腰后抬高,粗硬的肉茎插在穴内,不带一丝怜惜地捣着。 …… 简植的脸慢慢地就红了。 但站在陈铎旁边的向柯霖没察觉。他们俩的关系应该很不错,铁哥们那种,他还勾着陈铎的肩膀小声地商量。 “给我看看嫂子长什么样怎么了?我又不跟你抢老婆,再说,等你办酒席我还能不给份子钱? “干嘛?你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陈铎停顿的这两秒,向柯霖也跟着看了过去,视线落在简植身上,不明所以的向柯霖被惊艳了一把,还吹了记口哨。 “美女啊~” 去床上 简植去洗手间冲了下手,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冲到手背上很冷。 向柯霖回到科室后,没见着陈铎的人。而此时简植抬头,正好从洗手间的镜子中看到他靠在门外。 大概是在等她。 “陈铎人呢?”科室里的其他同事问。 刚才他们是一起出去的,但回来时就少了一个,恰恰这会儿还有个人来敲门。 说找陈铎陈医生。 是个年轻的姑娘,二十来岁,脸上的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 自从几个月前,陈铎接诊了她弟弟之后,这人就天天来,时时来。 同事说:“陈医生啊,陈医生不在。” “他下班了吗?” “应该吧,不知道。” 把人赶走后,里面的人才不耐烦地说了句:“这女的追陈铎都追了好几个月吧?怎么还没死心?” 陈铎去榆市的那几个月,她也是每天不间断地来问。 烦人得很。 医生的办公室不能随便进,门被敲多了也烦,说了好几次别再来这找陈铎也不听。 这事儿就连柳院长都知道了。 向柯霖说:“我要遇到一个像陈铎这样的人间极品,我也不死心啊。” 就陈铎这样的,天生就长了张吸引人的脸。骨头架子也好,哪哪都绝。 可惜了,这样的男人已经结婚了。 “就你知道吧。”他靠过去,绘声绘色地说,“陈铎那手,绝了,那指骨好看得我都想让他掰下来一根给我当标本。” 就没见过骨相也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在医学上,标准得确实可以拿来做标本研究。 同事恶心他的恶趣味,鸡皮疙瘩掉一地,连忙踹一脚说滚吧。 下班了。傻逼。 - 彼时简植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手没擦干。安全通道的门关上,楼道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男人低垂着眼,干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难闻,混杂着男性温热的气息,甚至还让人有点心神荡漾。 陈铎拆了手里的药盒,挤出一点膏状物抹在她的小拇指外侧连着手心的那块皮肤上。 “嘶……”简植倒抽一口气,睫毛都沾了点湿意,“凉。” 她手指很白,又软。 陈铎握住她想抽回去的手腕,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穿太少了。” 今天简植出门穿的是大衣,内搭是一件紧身的羊毛衫,低领,露出的胸骨平坦白皙,锁骨精致,下面隆起的胸型饱满诱人。 她属于那种第一眼的大美女。 穿得又很有气质,不怪刚才向柯霖对着她吹口哨。 简植撇撇嘴,“我说的是手凉。”穿的是不多,但她不在室外跑,倒也不冷,而且有条围巾落在餐厅忘了拿。 陈铎问:“怎么来医院了?” “就遇到一神经病。他一冲过来就扯思小瞳,还端隔壁桌的饭菜砸人。” 现在思小瞳的经纪人也过来了,已经先一步接她回去。 刚才她用手帮思小瞳挡东西,都没看清那是一盆热汤,右手不小心跟着被烫红。 只不过思小瞳的更严重,简植都没顾上看自己,现在火辣辣地疼起泡才意识到烫伤了手。 冲冷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 好在她的水泡比较小,陈铎没挑破,只抹了点药膏后就用干净的纱布包好。 “下班之后去哪儿?” “回家啊,还能去哪儿。”天寒地冻的,她又不可能出去蹦迪,“你呢,今晚要值班吗?” 陈铎说不用。 “吃饭了吗?”他又问。 “没。”想去吃来着,但泡汤了。 于是陈铎扯了下唇角,“那正好,回家吃吧。” - 陈铎住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很近,开车十几分钟就到。 室内装修比她想象中的要干净整洁。 “先坐会儿,热就脱衣服。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做。”陈铎刚买了些菜,她喜欢吃的东西有很多,但拿不准她今天想吃哪一个。 开放式的厨房收拾得很干净,室内灯光透亮,映衬着窗外的夜景,气氛静谧美好。 简植自己找地方坐下,“都行啊,我不挑食。你平时就一个人住吗?” 她好像在没话找话。 陈铎说:“嗯。” 他没什么社交,向柯霖偶尔会找他喝酒,但陈铎很少去。比起和一群人泡酒吧,他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实验室。 下班了就回家,哪儿也不去。 四月份那会儿是个意外,有人说烟霞寺的樱花开了,他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走了过去。 他的生活其实还挺枯燥的,和她的完全不一样。 陈铎把很久没开过的投影仪找出来,说你无聊可以先看会儿电影。 “哦。”简植在沙发上坐着,“我不会开,你帮我挑一个吧。” 她喜欢看喜剧。 最喜欢的是周星驰,一部《大话西游》看了百来遍都不会腻,陈铎在她的微博里看过,于是游刃有余地帮她挑了这个。 简植挑起眉来,“你还挺懂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这个?” 陈铎说:“猜的。” 猜都猜这么准,真是神了。 “你先看,我去做饭。饿了桌上有零食,可以垫垫肚子。” “好。” 他做饭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两天简植太累,刚刚又应对了突发情况,情绪有些波动,现在窝在沙发里,神经慢慢放松,听着陈铎在烧菜做饭还有电影台词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顶上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身上盖了条毛毯。 “嗯?陈铎……” “嘘,别动。”她刚睡着了,现在才醒,陈铎抱她起来,“是不是累了?” “嗯。” “在沙发上睡不舒服,我抱你去床上?” ———— 嗷嗷,你小子 求你…停下…H 简植刚睡醒,大脑的反应还没那么快,手臂攀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鼻尖蹭着脖颈,闻到的是他身上的麝香味,心神忽然就软乎乎地荡了下。 她说:“好。” 刚应下,陈铎就脱了她的鞋,手臂穿过她的腰,把人从沙发上腾空抱起。 从客厅到卧室的那条道光线更暗,进了卧室后是一片漆黑。 他没有开灯。 她有预感会在这发生点什么,但简植没想勾引他。 是陈铎先吻过来的。 黑暗中,男人一直在亲她,脸颊、脖颈、胸骨还有手指,没有一处放过。 皮肤上是一串湿黏的吻,简植的呼吸瞬间一窒,“呜……陈、陈铎……” “今晚还走吗?”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洗过澡,她总觉得他好香,情动时身上那股味道更浓。 濡湿的舌头滑进来,连同那股勾人的气息一同钻入。舌头纠缠,她尝到的都是他热烈滚烫的占有欲。 简植脑袋里的那根弦突然断掉,还没回答陈铎就按住她的手腕,动作埋得更低,“别走,好不好?” “嗯……好……”他吻得很缠绵,似乎有意让她舒服,可是又控制不住加重力道,简植说了声好热。 “我帮你脱掉。”他嗓音沙沙地回应。 手摸到她柔软的腰线和臀肉,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胸前的布料被他舔得濡湿,舌头有力地顶弄着乳头,剥开时,陈铎没有犹豫地含住了那颗诱人的红果。 “啊……好舒服……不用、不要亲这里。” “会让你更舒服。”他握住她的手,埋在她胸上含糊不清地舔弄着,“试一试。” 底下的内裤已经湿淋淋地淌着水。不太舒服,但又很舒服。 “呜……不要……”双腿突然被人打开,而陈铎就趴在下面,用舌头舔她的穴。 简植的脚踩在男人的肩膀上,蹭不开,要命的快感如同海浪拍过来,“陈铎……” 下面被他搅出了好多水。 简植听得面红耳赤。 意识涣散时他终于退开,但膝盖却被人握住,抬高,而后陈铎便脱了裤子,深深地往里抵。 简植被插得立马拱起身子,陈铎按住她的手臂,抬胯,沉腰,插得更深。 “啊……”她扬长了脖子,紧紧抱住他,连叫陈铎的哭声都很低,睫毛被泪水黏湿。 里面太紧,陈铎略有些怜惜地环住她的腰,“嗯?”了一声之后继续往里插,“放松一点,乖。” 他说,不疼。 可男人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腰却很有劲儿,粗壮的硬物一下又一下地捣在肉穴上。没一会儿就插出了黏腻的水声。 简植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压在这儿干,一时心跳得很快,既刺激又舒服。食髓知味之后,满脑子都是让他快一点,重一点。 但陈铎真要是这么做了,她又急急地喘出声,说:“不要了……陈铎……慢点……” 她明明很喜欢。 叫得也浪。 她嫁给他,一定是喜欢他。喜欢他,所以也喜欢被他这么按在床上干。 她有太多美丽的瞬间,可这样生动的简植,只能让他一个人看见。 陈铎没有理会她的反抗,只扣紧了她手腕,“简植……” 简植。 简植。 这个名字他也念过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要更热烈。 他想像她一样在床上肆无忌惮地叫她的名字,可是最后却变成了粗重的喘息,以及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 胸前晃动的乳肉被他舔着、咬着,揉出许多暧昧的痕迹,吮吸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整个吞下去。 “简植……”他的眼睛布满欲望,但没开灯,她应该看不见。 埋在她肩窝,两人交颈的时候,陈铎含着那颗耳垂,轻声说:“我好喜欢你。” 在那些荒芜的岁月里,他原本没有喜欢的人,可是机缘巧合,他在樱花树下遇见了她。 他越看,就越喜欢。 这句表白她应该听到,可是她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这个世界上总有更新奇的事物吸引她,但陈铎庆幸的是,这次吸引她的,是他给她的快感。 简植嗯嗯啊啊地叫个不停,把刚才那一声盖了过去。 她想打他、骂他,却又被他拖进情欲的泥沼中,想被他的鸡巴插得更爽一点。 他忽然有点想笑。 于是又吻了上去,让她不说那些阴阳怪气想骂人的脏话。 “啊……嗯陈铎……” “嗯?怎么了?”他摸着她的腰。 灼热的硬物一次又一次地顶入,简植被插得视线模糊,只能抱着他的脖颈无力地呻吟,“我……好涨啊……啊……嗯……” “哪里涨?”手上的动作一变,陈铎忽然掐住她的腰,抬高,“要到了么?” 性器整根没入,啪响着操干,小穴被顶到了敏感的凸点,小腹胀得想要尿出来,简植止不住地夹他。 可这好像让他更兴奋。 简植被操得说不出话,肉茎顶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快,简植“啊——”地一声,脑海中白光乍现,一股热流涌出,浇在了他的鸡巴上。 …… 高潮来得太快,身上的余韵还没褪去。她以为喂到这就差不多结束了,可陈铎还没射,翻身换了一个姿势后他再度插进去。 “陈铎……我、饿了……求你……停下……呜……”简植被顶得想要躲,她已经没了力气,陈铎却拖着她的腰往鸡巴上按,插得更深了。 他俯身下来抱住她,细细密密地舔吃着她的后颈,那享受的喘息声让她浑身酥麻。 “再吃一会儿。”陈铎在她体内缓缓挺动,哄着她似地说,“吃饱了,再去吃别的。” 别的朋友 这一晚简植不知道被喂了多少次。 男人似乎有意把第一次没有要够的,都通通找补回来。 每每当她的腰软了下来,蹭着要躲时,陈铎就把她拽回身下,埋在她肩窝啃着、咬着,使了劲儿地顶,却吐着柔软的话,哄她“别动”。 …… 次日醒来,意识昏沉,但她知道陈铎已经醒了。 手臂圈在腰上,是极暧昧的姿势。 陈铎的手往下摸,“还疼吗?” “你不动就不疼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累。 胳膊是酸的,细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红痕,腰和腿也是,密密麻麻的痕迹颜色很重,也烫。现在还残留着他碾压过的痛感。 陈铎没说话。 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她脖颈,温热的唇舌覆上去。简植轻喘了一声,推他肩膀,“陈铎……” 陈铎扣住她的手腕,“嗯?” 她越动,他弄得越狠。 但这回覆盖过来的,并不像是昨晚的痛意,而是湿热的触感。 很软,是他的唇舌在舔吮。 简植感觉头皮在一点点炸开,残留的那点困意顿时消散,声音都在颤,“你别在这留痕迹……” 她没带围巾,衣服还是昨晚那身,没得换。吻痕留多了,她头发再多也盖不住。 陈铎是医生,下嘴有分寸,他不轻易在这种地方留下东西,那样太混账。 所以昨晚都在其他地方蹂躏,胸、腰、臀,还有大腿内侧。 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尽数是他杰作。 只有最后那一次,他没忍住,简植的脖子上留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幸好没破皮。 在昏昧中,陈铎寻着记忆找到被他咬过的地方,重新覆上去。 “嗯。”他不轻不重地吮了下,喉咙中溢出的笑声像是颇为满足,“我知道。” - 简植起床后,感觉骨头都酸疼得要散架。陈铎已经去了医院,人不在,但桌上留了早餐。 微信适时地弹出一条消息,说粥是今早刚煮的,趁热吃。 简植说:「你还会煮粥?」 陈铎:「嗯。」 即使是在微信上,他的话也不多,细数这几个月,两人都没聊几句,聊天记录用手指滑几下就能滑完。 只有他准备从榆市回来时,陈铎给她打视频电话,罕见地打了102分钟。 没过一会儿,陈铎说:「要查房了。」 想了想,他的手指又在屏幕上敲,准备加一句:有不舒服的电话跟我说。 向柯霖贱兮兮地在他身后踮起脚,越过肩膀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念出来,“诶哟哟,有不舒服的电话跟我说~” 向柯霖捧着胸口,“陈医生,我也不舒服,一颗少女心都要碎了,你也帮我看看?” “无聊。”陈铎手机一关,绷着脸。 “无聊什么无聊,昨天那美女是你老婆吧?站那看见就走不动道了,你敢说不是我立马自戳双眼。” 陈铎表面上不显山露水的,可那对视的火花都要溅他身上了。 想不到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栽在那样一个大美女身上。 也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说真的,邹紫林那事你得解决解决,解决不了就把你老婆搬出来。小姑娘脸皮再厚,总不能见你已婚了还缠着。” 向柯霖给他出主意。要不然天天来医院找人,像什么样子。 他结婚这事,还没往外说,就连柳院长都不知道。 以前向柯霖觉得陈铎这种人不可能谈恋爱。现在他的确猜对了,人不谈恋爱,但闪婚。 陈铎淡淡地应了声,说:“知道。” “知道知道,别一天到晚就这一两个字。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叫上嫂子一起,好歹让大家都见见。” 他性子冷,从不主动结交什么朋友。 以前觉得没必要,也不需要,但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绥市不是他的家。 可他现在结婚了,他们会在这生活很久。原来的那个城市,已经泯灭在记忆里。 陈铎说:“我中午再问问她。” 简植很忙,她不一定有时间。 早上起来的时候,额头有点发烧,根据陈铎发来的语音,她在药箱里找到了退烧药,就着温水喝下去,几个小时后好了不少。 陈铎叮嘱她衣服多穿点,别在外面冻着。 下午简植要出外景,她学了乖,裙子底下穿了两条秋裤。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有点闷,早上见到漾姐的时候,她还问简植是不是吃了炮仗,嗓子哑成这样。 “晚上一起吃个饭?”陈铎又问。 他说的一起,应该不止是他一个人。 结婚这么久,两人也就这两天才真正开始接触,融入对方的圈子好像是件有必要的事情。 简植还记得昨天向柯霖缠着陈铎,说要看看嫂子。 一起吃饭估计也是他的主意。 简植看了眼时间,没拒绝,“好。” “要我带别的朋友吗?” 陈铎说:“随你。” 她的朋友很多,光在微博上提到过的就不下十个。每一个遇见她的人,好像都能跟她成为朋友,包括昨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思小瞳。 两人在一起,左右不过才拍了两次照,见了两次面。 她很吸引人。 这一点陈铎知道。 他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向柯霖说一起吃饭。 抽根烟(又双修了下) 晚上,向柯霖在酒吧订了个能坐六个人的卡座。 陈铎一进去,里面的灯红酒绿就都笼在他身上。 一张脸掩在昏昧的光影中,他先是扫了一圈,之后便撕开周围那几道暧昧又粘稠的目光,迈开步子朝正在挥手的向柯霖走了过去。 “怎么定在这儿?”陈铎问。 他身上沾着清冷的夜色,一坐下,还能闻到一丝寒意。 向柯霖说:“今晚给贇哥捧捧场,咱们毕业后也好久没见了。之前叫你,你总不来。” 陈铎上大学那会儿不像现在这样清心寡欲,交的朋友也有不少,张子贇算一个。 这家酒吧就是张子贇毕业那会儿开的。 起初创业融资有问题,张子贇还管陈铎借了几十万。 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几个人能直接出手就是这么多钱,但陈铎眼睛都不眨一下,问了一句账号多少,不多久就打到了他卡里。 一年后张子贇才把钱还上。 他知道这两年陈铎过得也不算顺心,虽然和钱无关,但兄弟之间,能帮的都会帮一把。 可帮不了的,张子贇也没办法。 “有点吵。”陈铎说。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放心吧,今天贇哥吩咐了,不让DJ打碟,也不让人热舞,就跟隔壁那家小清吧一样。” 七点不到,这儿已经慢慢地开始热闹起来了。粉紫色的光束像网一样笼下来,几个身穿制服系着领结的酒保穿梭在不同的卡座中。 音乐的确没响到震耳欲聋的程度,但这样轻缓的调调,反而更勾人。 门口那桌坐的那两个烟熏妆美女,从一进来就开始打量陈铎。 这家伙真是走到哪儿都沾花惹草。 “你先坐着,我催一催霍成他们。” 向柯霖拿出手机发语音,说陈铎都过来了,你们怎么还他妈的堵在路上。 “对了,嫂子呢?她今晚是一个人过来吗?”向柯霖想起来问。 简植今天收工晚,陈铎说了过去接她,但她不让,定位发过去,简植说一会儿就过来。 没说带什么朋友,大概只有她自己。 现在才七点,时间还早。 陈铎没回答,胸口有点闷,只坐了一下之后便起身。 向柯霖在他后面叫,扯着嗓子问:“你去哪儿陈铎!他们人都快来了。” 他头也不回。 “你还没说嫂子一会儿怎么过来呢——” “抽根烟。”他说。 那道高瘦的身影又隐入暮色中。 走得干干净净,酒吧里的纸醉金迷和溢出来的媚色都挽留不住他。外面是繁华的夜景,车辆川流不息。 简植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接到陈铎打来的电话。 “喂,陈铎?” 入耳是金属摩擦的响声。 陈铎背靠在安全通道的墙壁上,垂眸,手中擦亮的火光照亮了他面部的轮廓。 男人的下颌线收得非常利落,轻薄的皮相像是夜里绽放的唯一亮色。即便是在酒吧这样迷恋声色的地方,他这种皎白的清冷感也是独一份的。 陈铎喉咙里滚出一声沙哑的“嗯”。 没了下文。 简植以为他是等急了,就说:“我准备出门了,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陈铎却突然打断她,“你想来吗?” “嗯?”简植提高跟鞋的手一顿,愣了两秒后才把门关上,“什么?” “我说,你想来吗?” “我现在不是准备过去吗?怎么了,你想过来接我?” 简植脚步停了下来,电梯的数字在往上跳,陈铎那边的呼吸声很浅,他刚刚已经想了很久,等了几秒后,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他的声音也随之落地,“好。” “我过去接你。” - 简植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没想到陈铎是真的要过来。 打电话那会儿他已经叫了车,简植在家里等,司机的车速快,到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还要早。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见陈铎站在眼前。高而瘦,衣服穿得很有型,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是电话里急着要过来接她的那个人。 简植问怎么突然又改主意,陈铎说:“顺路。” 他住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简植的公寓离他十几公里,一个东一个西,怎么看都不像是顺路的样子。 不过摸透陈铎就是这么个性子之后,简植也就没拆穿他。踩着一双高跟鞋,倚靠在门口,唇角带点笑,目光清亮亮地看着他,“那现在陈医生可以带我过去了吗?” 两人的呼吸在无声地缠绕。简植纤长的手指先勾住他的外套,攥入手心而后轻轻一扯,他靠了过来。 “还是陈医生想,先接个吻?”她友好地提议,眼神却勾得像个妖精。 他在床上并不温柔,这点简植知道。她只是好奇,穿上衣服后的陈铎接起吻来,是不是也像昨晚那么火热。 她有点惦记,但不敢造次,只能迈进一小步,抬起眼,小心试探,“陈铎,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没法否认。 可亲口承认,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做到。他那些阴暗的、上不了台面的心思,不能一下子全让她知道。 于是陈铎撒了谎,说∶“没有。” 很拙劣。简植压根不信,“没有你怎么非要过来接我?” “怕你不认识路。” 简植突然笑出声。 “你给我发了定位,陈医生,你忘了?” “没忘。”他说,“那是向柯霖发的,我也没去过。你带我去?” 简植小小地“嘁”了一声。 今晚要见他的朋友,简植不可能打扮得太潦草,可也不张扬。 底妆清透干净,圆润的杏眼水亮,她只用眼线笔简单地描了一下轮廓。睫毛下的那颗痣点缀在薄薄的皮肤上,无端地勾出一丝媚态。 陈铎的喉结无声地动了动。 他今天戴的还是那副银丝绞的眼镜,薄镜片后是他没什么波澜的瞳仁,深邃、黑亮、清冷。 眼眸垂下来时,总有一种深情又寡冷的矛盾。像是可以亵渎的神,让人有攀上去纠缠的欲望。 大手扶上她的腰,轻轻一碰,她就软得险些站不住。陈铎只在她耳边问了句:“行李收好了吗?” 语气意有所指。他没打算只让简植这样简简单单地出门,家里该收拾带走的,他都想今晚就带过去。 昨晚简植睡得并不舒服,洗完澡后穿的是陈铎的衣服,踩的也是他的拖鞋。 这些东西她以后也可以经常用,但陈铎不想造成一种她随时都可以全身而退的错觉。 简植问:“会不会迟到?” “让你朋友等久了会不好。” “不会。”陈铎说。约的局本来就是在八点开始,向柯霖筹办这样的事儿最积极,时常早早地就到了。 其余人应该还在路上,陈铎自认为自己过去并没有多少朋友,所以要见的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 他无视了向柯霖那边的夺命催,抬脚跟着她迈进去一步,人贴着她。 这回他将脸埋进了她脖颈,简植还没来得及退就被他掐着腰抵在墙上。 他早就想亲她了。 舔吮的黏腻声溢出来,陈铎说:“接个吻的时间,也有。” - 刚陈铎是第二个来酒吧的,一转眼又出去,说是去抽烟,结果这会儿还没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霍成他们几个人先到。 除了霍成,剩下那几个是陈铎在棒球社认识的,巧的都是大学校友,大家约着打球,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 向柯霖比他们都低一届。 这两年陈铎变了许多,和他们这帮人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除了向柯霖能天天见到他,其他人想见面只随缘。 如今时光荏苒,觥筹交错之后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向柯霖在卡座里骂骂咧咧的,说陈铎怎么抽根烟抽这么久。 霍成坐在旁边,翘起二郎腿,一副公子哥的样儿,指间夹着一根烟调笑道:“你约人家老婆一起吃饭约在这种地儿,说不定人家不想来了。” “这种地怎么了?这可是咱们自己人的地盘,你说是吧贇哥——” 向柯霖扯着嗓子问吧台那边的大花臂。 男人换了个发型,剪着寸头,一张非常不好惹的硬汉脸,大冬天还只穿着一件背心,荷尔蒙爆棚。 他拎了两瓶酒过来,没理会这两人的插科打诨,只说:“一会儿吃什么喝什么,算我账上。” 他今儿没空伺候这帮大爷,回吧台拿了外套和钥匙就走了。 向柯霖奇怪道:“贇哥怎么回事啊,今天陈铎做东他都这么不给面子。” 霍成含着一根烟笑,“和老婆吵架了呗。” 三天两头地吵。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说起来,他们对陈铎的老婆也挺好奇的。听向柯霖说是闪婚,都没见过几次面,昨天在医院打了个照面,还挺漂亮的。 不过陈铎是什么人。 眼光一向高得很,漂亮的女人见多了,怎么可能见个美女就结婚。 再说,他能答应,他家里可不一定点头。 这么多年,陈铎一直没和家里联系,独自在外面生活,可那老太太已经死了,他总有一天要回去认祖归宗。 不过这事儿向柯霖不知道。 陈铎不和外人说的,霍成也就不多嘴。 有人问陈铎老婆能有多漂亮。 “能有多漂亮啊?”向柯霖说,“和仙女一样漂亮。那皮肤白得发光,真的,我都不敢多看一样,怕陈铎把我眼珠子给挖出来。” 一群人笑。 刚刚那人又说:“不过霍哥应该对美女免疫了吧?再漂亮的也都见过,陈铎不怕有危机感。” 霍成笑而不语,后脑勺抵着卡座,右手垂着,食指往下扣,弹掉了手中的烟灰,说:“别闹。” 朋友妻不可欺,他再花心也不是这么贱的人。 ———— 我来了我来了,老婆们~ 翻了下评论区,跟老婆们说声,毛现在是毕业生所以码字的时间不稳定,但!不坑! 放心吧放心吧,我只是缘更。如果大家追连载实在辛苦,这本在连载期间就不收费了,完结再说。 非常抱歉让大家等!(如果没有人等当我没说hhhh)(非常会给自己找台阶)(给老婆们磕!头!了!Orz) 你先咬的 出门时,简植的脖子上多了块清晰的牙印。 皮肤破掉的那一块儿还很疼,她没戴围巾,怕擦碰到伤口,但脖子露出来又冷,最后换了件半高领的羊毛衫。 陈铎去了趟药店。 她抬眼,看到男人撕开创口贴包装,而后喊她∶“过来。” 嗓音是沙沙的质感,和他清冷的皮相不太像,但莫名地蛊人。 简植坐在路边的护栏上,没动。估计是还在生气。 于是陈铎自己抬脚。 男人肩宽腰窄,像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也好抱。每次看见他,简植都有一种想要拥抱的欲望。 果然,她就适合和他结婚。 要不然在大街上看到冲上去就抱,陈铎估计会把她当流氓。 手放在他腰上时,陈铎忽然扯唇笑了下。 之后便稍微俯低了身子,拆创口贴的动作都变得格外认真。 身后是繁华的夜景,夜色如水,地面落了些积雪,树干光秃秃的,但好在有路灯罩着。 “动什么?”他说。 呼出的气息很痒,她忽然躲了一下,陈铎反手搂住了她的腰。 “嘶。”他手指温度低,刚拨开她衣领,简植就开始皱眉,控诉他刚才的行为,“你就只会咬人是吧?” “不是。” “不是你咬我?” 她想勾引陈铎是真。可也没想到陈铎开了荤就这么不经撩,随便亲一下都能失控成这样。 锋利的牙齿磨破皮,她疼得渗出了一点眼泪,仿佛吮出吻痕不是他本意,让她疼才是。 陈铎眼眸垂下来,落在她嫩如豆腐的脖颈上,拇指摩挲,很小心地没有碰到伤口。 他擦了点药,把创可贴贴合上去之后,淡声说∶“对不起。” 现在才道歉,未免也太晚了些? 简植笑着,“哦。我不接受。” 他的表情果然有些愧疚。 吞咽了下口水,陈铎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他忍了一晚上。 其实陈铎想说,简植,要么我们回家吧。 可是答应了的事,又怎么好反悔。而简植也不是甘愿被困在他身边的人。 她有许多要走的路,要见的人,她的世界,不仅仅是他那间小小的实验室,更不是只有他陈铎一个人。 这让他有点挫败,又无可奈何。 留下印记仿佛是他唯一能对她做的事情。 陈铎叹了口气,眼眸深深地看她,“走吗?” 向柯霖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再不过去,那帮人估计要轮番炮轰了。 简植却忽然伸腿勾住他的脚,又抬手扯住了他领带,稍微带了些力道,一点一点地把他往下带。 距离近到陈铎能看清她眼尾那颗很淡的美人痣,他呼吸开始情不自禁地放慢。 “陈铎。” “嗯?” 他用鼻音回应。声音轻得不像话,这么看,陈铎的瞳仁很黑很纯,睫毛根根分明,垂下来,看她,好似有一万分的深情溢出来。 看到这张脸,简植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了。谁舍得对这样的老公生气。 简植问:“你是不是不想我过去?” “嗯。” “为什么?” “你太漂亮了。” 即便只是淡妆,低马尾,穿着一件并不花哨甚至十分低调的黑色大衣,也漂亮得不像话。 陈铎不想她去吸引别人的目光。 简植:“……” 行。这回她是彻底开心了。 也不枉她刚才在家收拾了十几分钟。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何况这句话,还是从陈铎嘴里说出来的。 “那你再亲我一下?” “为什么……”他喉咙有点紧,声音也跟着有些卡壳,“还要再亲?”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控制得住。他已经在忍受,过分的挑逗只会让她不好受,一点点疼痛,她就已经像一朵破败的玫瑰。 他不想撕碎她,只想把她捧在手心,即便是在冬日里也要开得灿烂。 简植却不听。 领带在她手腕上缠了两圈,轻轻一拽,距离倏地缩减,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皮肤。 两只手都撑在她身侧,不安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只有那张清冷的皮相还在强撑,“简植……” “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她抬脚,蹭他的小腿内侧,像训什么东西一样哄他,“轻一点,不许像刚才那样咬。” 陈铎忽然就笑了,喉结都在动,但同时也在克制地吞咽。 而后,简植就听到他说∶“简植。” “你是在把我当狗训吗?” “那又怎么样?是你先咬我的。”她是一点儿也不肯服输。 “好。”他说。身子和声音一起压下来,“没问题。” - 于是陈铎带着简植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下巴都险些没合上。 两年没见,陈铎的长相并没有什么变化。变的只是性格。听向柯霖说,这两年陈铎的社交仅限于工作,其余的一概清零。 他不好交朋友,也不会对谁过分热络。但是他对简植,似乎过分体贴。 向柯霖见了都笑,说:“嫂子坐,嫂子想喝什么?要不先吃点什么吧,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说着又朝陈铎挤眉弄眼,“陈医生。” 大家的眼神不言而喻。 那是在看她脖子上的那块创口贴。有些东西遮住了,有些东西没遮住。伤口只有一点大,但牙印和吻痕不是。 没贴到的地方刚好能被衣领盖住,但说话又时不时地露出那么一点。 只是一点点都可以脑补出许多画面。 简植想把他刚才收起来的那条围巾蒙自己脑袋上,嗓音闷闷地喊他:“陈铎!” 于是陈铎替她回答:“都行。没什么忌口。” 真的是烦死了。 简植喝口水,缓解一下尴尬。 好在大家第一次见面,不会过多地开玩笑。这几个人刚才在来的路上,陈铎都已经介绍过,简植很快就能对上号。 向柯霖旁边那个是刚退伍的邵承,寸头方脸,很英俊,另一个是律所的吕敬阳,话也很多,有点冷幽默。 张子贇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但他人不在。这里小吃居多,简植一般不吃晚饭,陈铎说了都行之后,还是特意给她点了份果盘。 好像还差一个人。 向柯霖说:“霍成啊?霍成刚出去接电话了,再等等吧。”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简植还没什么异样。哪个霍,哪个成,她也不清楚,只听陈铎说,他是隔壁学校的,因为经常来棒球社打球,于是走得比较近。 但说起来,霍成算他半个发小。 关系复杂,他没多说。 见到他的那一刻,简植的表情才像是雷劈了一样。 男人打完电话回来,嘴里叼着一根没抽完的烟,抬脚懒洋洋地让向柯霖滚进去,给他让个位置。 抬眼看到简植,才笑,“刚聊什么,这么开心?” 出去打电话那会儿,他错过了许多。 向柯霖说:“聊嫂子以前的事情呢。她是学摄影的,又去国外留学,今年刚回来工作就和铎哥领证,你说这是不是让陈铎捡到大便宜了?” 几个人都在笑。陈铎的唇角也染上了一点笑意。 两人没牵手,但坐在一起,般配得有些碍眼。 霍成着实想不出,陈铎结了婚,还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指间的烟灰弹下来,他笑,“以前?多久以前算以前?” ———— 滴——闪现卡~我来了!老婆们(?′?`?) 你们这是在吵架吗? 简植知道自己这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但在过去,霍成或许是她最不想提的一个。 倒也不是多特别。 而是曾经向来规矩的她,竟然因为这么一个人,险些早恋。 霍成是高二那年转学来的绥市一中的。 人长得高,又帅,一笑起来,眼尾扇出花,典型的渣男长相。可耐不住人好看,坏起来时那股痞劲儿,班里没几个女同学能抵抗。 转校生的身份,又有颜值加成,每天接送他的还都是豪车。诸多因素加起来,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 但再轰动也就轰动那么几天,之后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本身就招人稀罕的性格。 简植这张脸也是在哪儿都吸睛。这样的两个人稍微一沾上点关系,哪怕只是单独在走廊站一会儿,都能流言四起。 而霍成那会儿追她,还费了不少心思。 可要说过去?两人也没多少过去。 无非就是她开始住校那会儿,她有早起晨跑的习惯,而霍成就天天凌晨五点爬起来陪她跑。 等到太阳升起,黎明破晓,他再过来和她搭句话,和她一起在食堂排队,要相同口味的豆浆。以及,每次都要假装不经意地“帮她”,惹起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来助攻。 但是他从来不点破。 直到某天周末的晚上,他约她出来夜跑。 田径场上没什么人,跑完之后两人坐在一块儿,看了那么多次日出,看星星还是第一次。 要不是那晚他手机响了,简植偏头看见的是一个女生发来的消息,备注是什么妍,但口吻很亲密,叫的是宝宝,或许简植在意乱情迷之下,还真的会和他接吻。 好在,一切都刹住了车。 监控拍到,她和霍成各写了一份检讨。自那之后,她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 因此,现在骤然听到他这么问,简植心里不太舒服。 场上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微妙。 向柯霖见状,不合时宜地开口问∶“嫂子,你们俩认识啊?” “不认识。” “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简植看了他一眼,对上霍成阴沉沉的目光,斟酌两秒后,改口道∶“以前同学。” 霍成听了之后,却是嗤笑一声。 以前同学?这四个字在他舌头上转了一圈。 行吧,那就以前同学。 看在陈铎的面子,霍成没反驳,但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张子赟亲自给他们点的酒都是好酒。 贵,度数也高。 他喝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场的人看得都有点愣,但谁也没问。吕敬阳倒是会看眼色,很快就笑着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问起陈铎的近况来。 他们许久没见,正是叙叙旧的时候。 原以为陈铎懒得说,但好在他问什么答什么。场子的气氛也慢慢地热络了起来,不开心的,只有霍成一个人- 当晚在酒吧,霍成喝了不少酒。他没再跟简植说过话,但谁都看出了不对劲。 邵承是他们所有人当中酒量最好的,但因为要开车,他一滴没沾,吕敬阳被拉着,喝了个半醉。 向柯霖惦记着第二天要开早会和查房,很克制地没喝多少,但没屁用。 喝了但最清醒的,莫过于陈铎。 一双眼睛清得黑白分明,走时牵住简植的手。 他叮嘱邵承,路上开车小心。 邵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沉默。 他或许和霍成有相同的顾虑,觉得他和简植的婚姻并不能长久,但走的时候,也仍旧什么都没说。 只点头∶“嗯,有空常联系。” 至于陈铎会不会主动联系,他不确定。 喝了酒,两人都没碰方向盘。 晚上排队的人多,叫的代驾预计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外面冷,简植就先上后座,但车门一关,陈铎就欺身过来。 大手掌住她后脑勺,按住,吻得格外用力,舌头蛮横地搅进来,她几乎不能呼吸。 “呜……陈铎……” 她想踹开他,但手都推不动。他压上来,顶开膝盖,手钻进衣摆,推着内衣上去,轻而易举地抓揉到了她饱满的乳肉。 “咬轻了。”他说。 气息有点喘。沉沉的呼吸灼烫她的神经。 陈铎偏过去,要吻不吻地含咬着她的耳垂,说∶“早知道他看你的眼神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就应该先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你说什么?!”简植吓坏了。 “这就害怕了?” “你有病啊?”简植推他肩膀,“你先起来,一会儿代驾就到了。” 她现在没时间问陈铎怎么会知道自己和霍成认识,只想他赶紧起来。 可陈铎趴在她身上,手还不规矩,湿热的舌头舔她皮肤,在这狭窄的车厢内,外面还有行人,又刺激又令人恐慌。 他说∶“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有点喝多了,陈铎吐着一丝酒气,赖在了她身上不动,“你抱我。” “你……算了。”简植有些服气,“可以抱你。可你压着我,我不舒服。” 她想了想,又说∶“喘不上气,胸也要被你压扁了。” 他闷声笑,五指收拢,捏了捏手中的份量。 “你骗谁?” “……” 起开啊。神经病- 陈铎也真是奇怪,刚才在酒吧时还不至于醉到走不了路,可上了车之后,他就只想黏着她。 简植带他回来费了很大劲,走到家门口,他还不让掏钥匙。 “你是不是想亲我?”他目光灼灼,笼下来的视线能把她脸颊烫熟。 简植说∶“我不想亲你。” “你骗人。”他不知道哪来的执着,两只脚把她身体禁锢住,简植哪儿都去不了,但也由着他。 脚尖点地,高跟鞋的后跟掉下来,她抵着身后的门,抬头,好气又好笑地问∶“我怎么就骗人?” “你从第一眼见到我,就想亲我。”他说话声有点委屈,也像在质问,“简植,你是不是见谁都想亲?” 霍成那个王八蛋她想亲,他也想亲。刚才她还在路边拉着他亲。 是不是见到好看的,她都想亲? 简植本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听到他这么说,顿时也有点恼火,“对啊,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所以想亲你。何止是想亲,我还想干,你能把我怎样?” 她这张嘴厉害起来就会气人。 陈铎早就见识过。可这会儿在气头上,还是被她唬到了,弄她的动作略显粗暴,简植嫌他钻进来的手冷,骂他神经病。 “陈铎,你妈的,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脱我衣服?嗯……别抓我胸,手拿开,冷死了!” 话音刚落,头上的感应灯一亮,隔壁住户的门突然打开。 “吓!陈医生。”邻居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在家门口……吵架吗?” 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两人抱得紧,姿势暧昧,但动作有点凶,高跟鞋都踢掉了一只,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亲热,反而像要打起来了。 可谁打架,还想脱衣服? 陈铎在这住了几年,邻居之间互相认识。此时他提着一袋垃圾,估计是想下楼扔,可这会儿看到简植和陈铎两个人在门口,放在嘴里的雪糕都忘了吃。 简植脸色爆红,踩了陈铎一脚,张着嘴小声地骂他,接着把脑袋转过去。 脸匿在阴影里,邻居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嗯。刚结婚。”陈铎面不改色地把衣服整理好,弯腰,把地上那只高跟鞋捡起来,语气平淡冷静,好似刚才做那些事儿的人不是他一样,“……随便吵吵。” 我喜欢你 简植和陈铎吵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舅妈耳边。 她今天一早刚出门,在楼下碰到同个小区的老太太,老太太还劝她别跟陈铎分手,那小伙子人挺好的。 简植嘴角一抽,说∶“好的,奶奶。” 老太太又念叨许久,后面还给了她一串腊肉。简植赶着上班,没要,可老人家硬塞,她只得带着上班,漾姐看到后还笑话了半天。 刚下班,舅妈就给她打电话,喊她和陈铎去家里吃饭。 简植说∶“今天陈铎夜班,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叫他干什么。简植现在想到昨晚的事还来气。 舅妈却在那边骂。 说结了婚还跟像个小孩一样,“吵吵吵,这有什么好吵的。小陈要上夜班,不能回家吃,难道他就不吃饭了?” “那不然呢?我要喂他嘴里吗?” 简植只是随口一说。没曾想舅妈还真有这个意思。 她刚到家,舅妈就把饭菜打包好,放进保温盒里,让简植一会儿给陈铎送过去。 给他送饭?简植暗自吃惊,说:“不给他投毒就不错了。” 桌上还有一篮子刚洗的草莓。简植装了两大盒,挑的全是个最大最漂亮的。 这人从小就是嘴上不服输。 但舅妈也知道,她自尊心强,高二那年学校抓早恋抓到她身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点名批评,还在办公室写检讨。 她当时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还骂了她一句,说:“简植,在学校干这种事,你丢不丢人啊?” 简植想反驳,说她没早恋。可监控拍到的那个错位,以及之前本来就有的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和霍成每天陪练的晨跑,都让她百口莫辩。 的确。她动过这个心思,即便后面没有做,也坐实了这个罪名。 简植被骂得很惨,寄人篱下本就过得小心翼翼,或许是因为那一句话,真真实实地伤到了她自尊。 之后的很多年,她都没有再谈过恋爱。 谈恋爱很麻烦,没必要。等该结婚的时候,结了就行。 反正都一样。 大人们顺心就好。 可现在逼她和陈铎结婚,舅妈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想着这两人既然都点了头,那日子就好好过。 于是舅妈苦口婆心地劝,说:“小两口吵吵架是正常的。毕竟刚结婚,有什么事总得磨合。吵出来比憋着强。不过你也是,说话总阴阳怪气,谁听了不生气?” “我说话哪阴阳怪气了?”简植不过是嘴上逞强说了一句想干他,谁知道他在家门口就直接扒衣服。 舅妈一个眼神横过来。 简植立马投降,“行行行,我不说。那您总得让我吃了饭再去吧?” 然而屁股刚坐下,舅妈就把饭菜端走,“你一个人吃什么吃?去跟小陈一块儿吃。” “……” - 下午六点,科室里的人都下班了。向柯霖喊陈铎去吃饭,他没去。 恰好这会儿又有人过来问∶“请问陈铎陈医生在吗?” 视线抬起来,望过去。是一年轻的小姑娘,看着很面生,但科室里的人都十分眼熟。 有人说:“又来找陈医生啊?” 小姑娘脸颊红了红。明明已经看见他,还故意问:“那他在吗?” 听科室的人说,她来找他来了快小半年。也就是他去榆市那几个月,陈铎不知情,但此时碰见了,也没有躲的道理。 他把手中的笔放在桌上,随后起身,语气很淡地开口:“什么事?” 科室里还有人,邹紫林紧张地问:“能不能……出去说?” - 两分钟后,陈铎和邹紫林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上一次他在这,还是给简植擦手,她皮肤娇嫩,经常碰一碰就红。烫的那几个小水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邹紫林喊了几声“陈医生”,他才稍微回过神,喉结动了动,嗯了声。 他好像总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冷冷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可邹紫林清楚,像陈铎这样的男人,最适合当医生。 只是看到他这样客气、疏离的一面,又难免让人失落得有些心碎。 她难以想象,倘若陈铎不冷静,是什么样子。 邹紫林强撑着一点信心和勇气,说∶“陈医生,我是来给你送锦旗的,谢谢你治好了我弟弟的腿。” 陈铎接诊过不少病人。光是听到弟弟这个字眼,他没什么印象,但要说起是个什么样的病症,他就想起来了。 但这类的锦旗太多。办公室已经快放不下,有不少人或多或少,也是像她一样借着这个由头想感激他。 可陈铎没什么感觉。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份工作。 他没有那么高尚,对这样的一份感激,更没任何触动。 “谢谢,不过这样的锦旗,之后放办公室就行。” “我知道。”见他要走,邹紫林急急地说,“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是我不对,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你,还有,还有……” “——我喜欢你!” 她鼓足了勇气。 总觉得这样表白很冒昧。 可不说的话,又留有遗憾。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可能你不记得,但我之前看过你比赛,在学校的时候,你们每周都会去棒球社。” 相比起打篮球这类项目来说,在国内玩棒球的人很少。直到现在,邹紫林都没能搞清楚棒球的规则,但她看陈铎比赛,看了足足八九个小时。 这是很考验人意志力的运动项目。她看得越久,陷得越深,越着迷。 她喜欢在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陈铎,更喜欢私底下待人温柔、体贴又热心的陈铎陈学长。 “……说起来很丢人。”邹紫林难以启齿地开口,“那次看比赛,我还低血糖晕倒了,是你给了我一块面包和水。我本以为毕业后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你还在这。” 他还在这,是因为他至今还没毕业。 他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可是陈铎没解释,他甚至没什么兴趣,用随口问一句“你也是医科大的?”来寒暄。 陈铎上大学时其实不戴眼镜,那双含情眼生得尤其漂亮,笑起来时,眼眸深邃,像含着星星,看什么都深情。 可如今戴着薄薄的镜片,眼神寡冷,拒人以千里。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以及耐心。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已经结婚了。” 陈铎向来不太擅长说拒绝的话。诚如邹紫林所说的,他以前待人接物可能很温柔,没这么冷漠,也不会这么冷冰冰地说话,可她喜欢的,也不过是假象。 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向柯霖上次教他,说如果不知道怎么拒绝一个姑娘,可以把老婆搬出来。非单身的理由,委婉一点。 可陈铎觉得,拿简植当挡箭牌,并不是很厚道。 于是他又补充∶“我搬出我太太,并不是想说,你错过了一个单身的时机。” “而是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会喜欢任何人。” “你也一样。” 哄哄你 说到最后,邹紫林的眼眶好像红了。但陈铎并不关心,因为他扭头的时候,看到了简植提着饭盒站在楼道口那。 她好像已经站了很久,甚至听得津津有味,看到他们骤然停下,还挺不爽的。 眉毛动了动,问他∶“说完了?怎么不多聊一会儿啊,我还没听过你说情话呢。” 陈铎走上台阶,到她面前,“怎么过来了?” “给我们陈医生送饭啊。”简植不太正经地开口,视线越到他身后,又问,“那个你学妹?” 听两人说话,好像是之前就认识。这日子还真是越过越狗血了,她昨晚碰到一个霍成,今天陈铎就遇到一个学妹。 大概是刚才话说狠了,邹紫林觉得尴尬,扭头下了楼梯。 简植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人都哭了,你不去哄哄?” 她刚才明明看到了。可她不会吃醋。 不会像他一样,光是让别人看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 陈铎本想反问一句“哄什么”,但话到了喉咙,又咽下去,垂下来的眼角都变得乖顺,“你怎么过来了?” 他是鱼吗? 简植翻了个白眼,说:“这个问题你刚才问过了,陈医生。”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和她吵架,“你刚才那个话题太无聊,换一个。” “……”简植真是气得咬牙切齿,“我,兼职跑腿,送外卖的,吃不吃?” 陈铎倒是很会下台阶,“吃。”- 舅妈的厨艺一向很好。今天做的还都是简植爱吃的饭,她在家的时候一口没捞着,现在还得跟陈铎一块儿吃。 办公室里还有人,陈铎不可能带她过去,于是打算换了衣服再去食堂。 更衣室空间并不大,简植找不到地方坐,把饭盒放旁边的架子上后,她靠在旁边等。 门上锁时,她还没发觉不对劲。 “你换衣服就换衣服,干嘛把我也叫来更衣室?” “走廊外面病人多,怕病菌传染给你。” “你换衣服要很久吗?”就等几分钟,站一会儿又不碍事。 但医生大多都有些洁癖。 陈铎刚才进来时,还洗了三遍手。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不是简植的错觉,她总觉得室内的灯并不算亮。陈铎打开柜子,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里面是件浅色的衬衣。 他没马上把外套穿上,而是从柜子里取了一支药膏出来。 接着走到简植面前,高大的身影盖住她,简植闻到了他身上的麝香味。 和上次的一样,只不过这回味道更淡一些,和男人温热的气息混在一起,一缕缕地缠过来。 她有点不自在。 “你靠过来干嘛?我现在可不想亲你,你转过去把衣服穿好。” 陈铎说知道。 他看的是她脖子上的伤口。咬的并不深,只是一点点破皮,已经结痂了,再过两天,估计都不会留下一点印子。 陈铎又说∶“抬手,我看看上次的水泡。” 昨晚简植闹脾气,没给他检查,觉也不跟他睡。洗澡的时候沾了水,估计要一周才能好。 擦完药之后,简植看他把棉签扔进垃圾桶,又把药膏放回柜子里。转身的时候,他摘下了眼镜。 “可以走了没?我肚子饿死了。” 她刚问出口,陈铎就把她拉到了怀里。力道不算大,但简植差点没站稳。 男人宽厚的怀抱和想象中相差无几,的确很好抱,可是她明明应该感觉到安心,这会儿的心跳却特别快。 除了在床上时的情不自禁,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抱陈铎。 简植的手瞬间不知道往哪放。 “还生气?”他突然问。 简植的耳朵都红了,“谁生气了?我没生气。” “那怎么不抱我?”为了配合她身高,他把下巴压在她肩上,这回他忍住了,没有直接亲她,但闻着她耳后的发香,陈铎的声音有些变哑。 “你昨晚还说,可以抱我的。” 但是她昨晚,觉都不和他睡。 简植埋在他怀里,鼻尖擦到的是他柔软的衬衣,和男人身上温热的气息,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被他的心跳迷惑了理智。 她小声说,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她是有骨气的。 别以为你说抱,我就抱。 陈铎突然笑了下,胸腔跟着微震,像是要把他的心跳都震入她胸口。简植躲不及,被他抱得更紧。 “那我……哄哄你?”陈铎想不到别的招,他没有哄过任何人,“你别再生我气。” “你要怎么哄?” 她开始服软。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她除了那张嘴,其实哪儿都软,陈铎把她抵到门上,身子压得更低,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浓烈的眼神便直直地闯了进来。 简植的心颤得发紧。 陈铎看着她,抬手,摸上了她耳垂,“亲一下好不好?或者,我给你口。你选一个。” 湿了吗? 陈铎的吻技很好。这一点简植在床上的时候就领教过,薄薄的唇片贴合,软得不像话。 他刚亲上来那会儿,简植还怕他会像昨晚那样咬她,但这会儿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唇片摩擦贴合她柔软的唇,吻得专注,像是有意让她舒服,原本摸着耳垂的手都放到了后颈。 温热的掌心支撑她,而后陈铎用舌尖扫开了她的唇缝,动作熟练地钻进去,和她的唇舌纠缠。 攻势猛到从起初的温柔试探,变成了抵死缠绵。 简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深吻搅得忘了呼吸,开口时声音都带了点喘,“呜陈……陈铎……” 背抵着门,她推不开眼前的男人,双手都被扣在身后,陈铎知道她被亲出了感觉,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一句“陈铎”而停下来,反而更加卖力。 “湿了吗?”过了片刻,陈铎才睁开眼。 简植的睫毛黏成了一簇簇,漂亮的瞳仁里像是含了水汽,很润。 她好像总是这么敏感。 只是亲一亲,就能出水。 恼羞成怒的简植反过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不要你亲!” “那我回家给你口。”陈铎低下头来,商量道,“用手也行。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 - 到食堂时,简植还有些魂不守舍。带的饭盒里没有汤,天气冷,于是陈铎去窗口那要了两碗。 他其实平时很少来这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科室点外卖,要么自己回家做。 经常在食堂的,反倒是一些病人和病人家属。 男人高而瘦,在人群中架着一副眼镜,眉目清冷,到哪儿是一道风景线。 有人认出他,叫了一声陈医生。 陈铎客气地点头,但没有多说话,随后端着两碗排骨汤走过来。 “有点烫,当心喝。” 他把其中一碗端到她面前,知道她喝汤的时候喜欢加葱花,陈铎还让阿姨多放了一点。 简植盯着他,说哦。 陈铎弯唇,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男人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下颌线紧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是斯文。可接吻的时候一点也不。 “陈铎。” “嗯。” “刚才那个人是你学妹吗?” 简植来的时候直接去的是科室,听同事说陈铎跟一个女的出去了,她才去的楼梯口。 刚才那一下,她没听到多少,关于他之前的事只听了一半。但能感觉出来,那个人还挺了解他的。 她知道陈铎喜欢打棒球,喜欢去图书馆。还有昨天晚上,陈铎他们几个人叙旧时,也经常提到过去。 大学时代的陈铎好像离她很遥远,但听起来,还挺让人向往的。 简植有点好奇,现在的他和以前他有什么不同。 倘若是那个时候就遇到陈铎,她估计也会去追吧。 一见钟情的人,不管是放在过去还是现在,大概在第一眼的时候都会爱上。 陈铎却说:“不知道。” “我不认识她。” 那个邹紫林,他其实没见过几次。 简植哦了一声:“那你怎么知道我和霍成认识?” 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好回答。陈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看过他的毕业照。” 霍成的高中毕业照上,有简植。 简植拍照很上相,高中那会儿就已经出落得很漂亮,清纯干净,不笑的时候有点厌世,五官很高级,单看只是漂亮,但扔在人群中就是主角。 何况那张毕业照上的霍成压根就没看镜头。 之前邵承调侃过,说他拍张照还不正经。霍成有点恼,把照片抢回去,说:“这我们班班花,懂不懂啊你。” 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追过人家。 霍少阅女无数,最后最念念不忘的,竟然是高中时期的白月光。 他们之间差的那个吻,似乎成了他的意难平,每回喝酒都要提一次。 陈铎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见了真人,才知道霍成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 …… 简植想不明白,陈铎不认识见过好几次的学妹,怎么反倒记得一张毕业照上的她。 但问起陈铎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惦记上自己了,他的表情又很诧异,像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陈铎否认,语气平淡地说,“那个时候,我还没那么八卦。” 八卦的是邵承,爱传八卦的是霍成,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 简植这个名字,是他很久之后才想起来的。 所以说不是的意思,是让她别自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的!简植简直尴尬得想把饭盒扣他脑袋上,陈铎这狗东西,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饭后,陈铎还云淡风轻地擦擦嘴,说:“我吃饱了,先上班。” “赶紧去吧你。”简植窘得就差踹他一脚了。 陈铎笑,“饭盒我回家再洗,你手别碰水。” 走时还贴心地帮她把饭盒收拾好,让她连气都没地方生。 好像春梦微H “气都没地方生,那你给他生孩子啊。生孩子总有地方生吧?” 晚上十点的时候,简植敷着面膜坐在电脑前修图,思小瞳看到她发微博吐槽,二话不说打来电话吃瓜。 简植没那个心思跟她继续开玩笑,“你腿好了?” “还没呢,嘿嘿。”思小瞳笑嘻嘻地说,“我看热闹又不用腿看。” 一天不见,她这毒舌的功夫还真是跟她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思小瞳打电话来也不全是为了这事儿,她只是想提醒简植,以后出门的时候注意点。因为那天那个男人,感觉不像是她的私生饭。 思小瞳说:“做笔录的时候很奇怪。之前我遇到的私生,要么很爱我,要么很恨我,要么就是又爱又恨的。可是那个人,他好像都不认识我。后面越想越奇怪吧,我经纪人就又去见了他一次,问了几个关于我的问题,可他竟然一个也答不上来,甚至都忘了我叫思小瞳。” 这前后的时间,24小时都没超过。 所以她怀疑这人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简植。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狂热的粉丝啊?”思小瞳问。 简植这个微博号用了很多年,从大学那会儿就开始用,发的都是她的碎碎念。普通人的微博关注量并不高,简植也很少扩列,更不会去引流。 她现在涨到小几万的粉丝,全凭她的日常里有不少好看的照片。 当然,不能否认博主本人还长得漂亮。 可自从工作后,很多条微博都设为仅粉丝可见了。 “你想多了吧?”简植说。 面膜已经敷了十几分钟,上面的精华吸收得差不多了,她撕下来,扔到垃圾桶里,“我就一个小透明,又不是什么网红明星,连个V都没有,能有什么狂热粉丝?而且那天晚上,他也没——” 喉咙里的声音突然卡住。 简植想起那天在餐厅里的细节,男人的确没把她怎么样,所有的不满都只是针对思小瞳。 但意外,好像是从她主动靠近思小瞳,两个人挨在一起,说给她挑照片开始的。 换一个思路来说,他想伤害的人的确是思小瞳,但迷恋的,是简植。 心脏突突地跳,神经跟着紧张。简植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过于荒诞。 察觉到她的沉默,思小瞳也赶紧说:“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啊,这事儿也不完全绝对。你现在是跟你老公一起住吧?别自己一个人就行。” 不然真有意外,她难以安心。独居女性有多危险,简植也心里知道。 她嘴上说没事,但挂了电话之后,又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抱着枕头去了主卧。 闻着陈铎的气息,她才稍微安心些。 - 陈铎下班后很喜欢刷微博,这个习惯还是遇到简植之后才有的。他喜欢看她的碎碎念,即便不在身边,他也能知道她今天过得开心还是不开心。 每一条微博,都像是鲜活的她。 平常不到睡觉前,简植不会放下手机,可今天在九点多那会儿发了一条很尴尬的微博之后就没有再更新。 他可能又惹她不高兴了。 陈铎回到家,换鞋,在打开房门前,他没想过简植会躺在他的床上。 …… 漫长的夜里,简植好像做了一个春梦。 梦见有人在亲她,和陈铎的吻法很像,缠得她难以呼吸。 一双手在身上游走,揉得她很舒服,也很难受,简植没忍住呻吟,“嗯……陈铎……” 她突然很想他,想被他干,被他用肉棒填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缠。 可刚叫出声,就被按住了腰。 温热的唇舌在上面流连,点火似的烙印在她身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而后来到她腿间,敏感的花穴就被人掰开。 陈铎“嗯?”了一声,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条小缝早就被他亲湿了,含羞带怯地闭合着。 光线太暗,现在也才不过凌晨五点,他在被窝里,小心地舔开那条穴缝,把腿放在肩上,抬高,舌头勾弄着穴口,又滑到阴蒂那,动作熟练地舔吮着。 他攻势迅猛,尽管做的时候已经很克制小心,可这强烈的快感还是让她颤抖。 好舒服…… 简植蜷着脚趾头,喉咙里溢出的呻吟都是在叫陈铎的名字。 她无意识地迎合,配合着他的动作把自己送进她嘴里,舌头清晰地扫过阴唇的里里外外,插干着小穴,搅得耳边全是黏腻的水声。 “啊……”她挺起胸,爽得泄了身。 但陈铎没马上放过她,而是又把阴蒂裹入湿热的口腔中舔吸,手指插入刚高潮的小穴中按揉,摸到一块硬肉时,他加快了手指顶弄的速度。 双重刺激下,快感如同潮水再次拍打过来,小腹胀得到了临界值,简植哭着潮喷。 床单全湿了。 底下是皱巴巴的一片。 “醒了?”陈铎把简植搂进怀里,都没顾得上自己硬得发疼的阴茎。 高潮的余韵绵长,简植还在痉挛,呜咽着喊了一声:“陈铎……” “嗯?”他贴得更紧,像是要把她的颤抖都纳入怀里,亲她耳朵时,低哑的嗓音又色又蛊,“口得还舒服吗?宝宝。” 说好的要哄她,陈铎没忘。 ———— 睡了睡了。明天起来再看看有没有要修的 疯狂占有H 简植被口醒之后就没有再睡着。趴在他怀里,小口地喘着气。小穴敏感,这会儿还在吐水,她不由得更依赖他。 “你干嘛叫我宝宝?”简植问。 “向柯霖教的,说女孩子生气时都爱听。” “嘁。” 简植撇撇嘴,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回来时应该是洗过澡,身上很香,睡衣摸着也很舒服。 陈铎摸她脸颊,问她要不要把衣服脱掉。简植以为是脱他的,没想到是自己。 她刚出了汗,陈铎怕她捂着难受,把身上那件衣服也脱了。可她里面什么也没穿,顿时这样赤裸裸地躺在他面前。 陈铎把衣服扔旁边,身体撑在她上方,低头就亲到了她脸颊,“开灯看看你好不好?” 简植缩在他身下,企图扯点什么东西挡在胸前,可刚才他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好像没必要。 简植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下班回来,不困吗?” 上夜班最辛苦,日夜颠倒,作息都跟着乱。陈铎还年轻,体质又好,倒也撑得住。 离谱的是,这人熬夜通宵都没什么毛孔,就连黑眼圈也没,皮肤好到让人嫉妒。 陈铎说:“嗯,不困。” 他下班回来就是想看看她,迟一点再睡也没什么。 简植被他亲得动情,抬起胳膊搂住他脖颈摸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往下。 男人喉结滚动的动作十分性感,但摸多了,他好像有点受不了,刮到胸口时,陈铎一阵阵地闷哼,然后叫她:“简植……” 阴茎胀硬,裤裆顶得老高,顶端已经晕出湿痕。 他很难受,亲咬她唇瓣的动作都变得焦躁。 掌心烫得她脸红。 “那我也想看看你。”简植慢慢往下摸,软绵绵的手指探进去,勾他的裤腰带。 粗硬的性器很快就抵在了她手心,龟头好大,又湿,简植裹住揉了几下,陈铎更加受不了,直接趴在她肩窝,狠狠地咬了一口颈肉。 她这会儿没生气,反而贴在他耳边,幽幽地吐气。 “嗯……”他闷声喘了一下。 反应很大,本就硬得不行的阴茎又粗了一圈,龟头翘得厉害,简植感觉快要握不住。 他用她的话反问:“有什么好看的?” “感觉每次在床上的你都很不一样。” “嗯?”尾音落下来时,挠得她很痒,陈铎说,“怎么不一样。” “很好看,很性感。”娇软的身子一丝不挂,简植像藤蔓似的缠住他,咬着尾音在他耳边吹气,“陈铎,让我看看你的。开灯吧。” 她想看,陈铎就不会拒绝她。只是骤然开灯,会伤到她眼睛。 陈铎说:“好。”然后翻身去找床头的小夜灯。 那还是简植带过来的。亮度分三档,陈铎只开了一档,但这个亮度,也足够他看清她。 朦胧的光线照亮了被窝里的景象。 陈铎身上的衣服都乱了,领口松垮,露出男人的脖颈和锁骨,肌肉匀称,结实得恰到好处。而低眼,看到的就是他胯部鼓起的弧度。 刚才她伸手掏,性器已经露了出来。摸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大,可这会儿看见,更吓人。 深红色的阴茎又粗又硬,由于过分胀硬,上面盘的几条青筋根根凸起,显得很狰狞。龟头从包皮中显露,马眼对着她吐水,还亢奋地点了几下头。 简植看得口干舌燥,穴缝中跟着分泌出润滑的黏液。 “它想要你。”陈铎抬起她下巴,手指缓慢地往下摸,而后张开,轻轻地收拢,像是要掐住她。 简植手扶着他腰胯,仰起脖颈迎合他落下的吻。舌尖舔着唇边含吮,吃到了他柔软湿滑的唇片,拉出亮晶晶的水丝。 很是色情。 陈铎说:“帮帮我好不好?” 他有点受不了简植这个样。 乌黑的长发在枕头上散开,脸颊泛起诱人的潮红,这样媚眼如丝地亲他、吻他。 真的…… 很欠操。 陈铎抬手把衣服脱了,蒙上她眼睛没有再让她看,继而俯身叼住她雪白的乳,把那颗果子含在嘴里舔舐。 弓起的背部肌肉紧实,接着腰一沉,他就架起了简植的腿肏入了小穴。 “啊……好舒服……”她手指抠紧了他的肩膀,“陈铎……” 他埋在她耳后,舔吃着敏感的颈肉,粗重浓厚的鼻息喷洒过来,说话时尾音含糊不清:“嗯?” “简植,你好湿,好软。” 在床上,陈铎毫不吝啬地夸奖她。龟头顶开软穴,重重地捣进去。 简植被他瞬间填满,又抽离,再度插进来,顶得她喉咙里的声音支离破碎。 “你、你慢点……啊……用力嗯……” 他进得太深,每一下都让她受不了。而陈铎在她耳边喘气,黏腻的舔吃声太蛊人,听到指令后重重地插,但没听她上一句,抽动的频率已经快得她乱颤。 “是这吗?” “啊……”他刮着她的敏感点,顶了一下又一下,重力碾上去,简植眼尾溢出了湿痕。 快感直奔云霄,脑袋已经出现短暂性的空白。 简植呜咽着咬上去,“我要到了……啊……别插这……” 她太敏感。刚才他口的时候没这么深,陈铎进入身体里驰骋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翘起来的龟头和现在的他一样,蛮横、凶狠,每一个动作都在疯狂占有她。 她绞得很紧,拧出来的汁液打湿了两个人结合的地方。 陈铎拨开了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抓着她的手,嘴唇一点点下移,含糊着说:“不要。” 他像是偏要她感受他炙热的体温和心跳。 手指滑过她漂亮的脖颈和锁骨,又摸她的胸骨,雪白的乳肉晃得人眼热,原本白皙的身体,此刻已经被他操得泛起了粉红色。 往腰后垫了个枕头,他插得更深。垂下来的眉眼都沾染着浓郁的情色。 “舒服吗?”陈铎俯身下来,手按着她后颈舔吻,埋在穴里的阴茎动得很厉害,“回答我。” 真巧 结束时,花穴被肏得严重外翻,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复原。 陈铎抱着她去洗澡,主卧那张床一片狼藉,他一时半会收拾不好,洗完之后就去了简植生气时睡的那间次卧。 明明一整晚没睡的人是他,可这会儿却是比她还精神。 陈铎把她的手指头放在嘴里舔,像是怎么也吃不够,简植浑身无力,央求着他别再闹。 “我一会儿还要上班。”简植说。趁现在时间还早,她想再补个觉。 陈铎:“嗯。” 现在两个人都身心舒畅,做完之后睡得也快,醒来时已经天亮。 简植还担心自己上班会打哈欠,没想到补了半个小时觉,比之前睡上十个小时还要神清气爽。 杂志社里的人见到她,都说:“简植,今天气色不错啊。” 凌晨那会儿被喂得饱,她一整天都满面红光。简植虽然有点尴尬,但旁人不知道,笑笑也就过去了。 临近下班那会儿,陈铎还过来接她。 这还是简植第一次看他开车,手熟练地掌着方向盘,动作干净流畅。 袖口露出的那块腕表昂贵又高级。 如果简植没猜错的话,他戴的这块表起码得五十万。 可舅妈当时介绍陈铎时,没说过他这么有钱。 “陈铎。” “嗯?” “你从小就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吗?之前你跟我说你没有爸妈,但是我还不太了解你的家庭。” 简植向来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做夫妻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倘若陈铎这会儿不愿意说,那她也可以不问。 “不算。”陈铎看着前方的路况,车开得平稳,“但也差不多。” 他有爸妈,但爸妈不管他,所以和没有差不多。他说无父无母,就是互不承认。 天底下真心对他好过的,只有奶奶。 果然,只聊了这一句,他很快就岔开话题,“晚饭想吃什么?” “去舅妈家吃吧。”简植说,“我过两天要出差,再去看看他们。” - 她出差的事情没提前跟他说。陈铎微不可查地磨了下腮帮子,说:“好。” 之后也没有生她的气。 出发前的一晚,他还给她收拾了行李。 简植要去的是常泞,下午三点的机票。她回国时和杂志社建立的是合作关系,并不完全属于内部人,时不时会有其他人找她拍照。 这次约她的是一个国内的一线艺人。 简植没有专门的团队,之前有考虑过招助理,但想了想,她懒散惯了,也就作罢。 陈铎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看情况吧。目前是考虑一周之后。”这次去常泞,还得见见佟乌。 她最近又开始到处跑,笼络了不少人脉,说要介绍给简植。 可她这样一去,陈铎就要一周都见不到她。 医生的假期本来就少,忙起来也是两三天都不着家,能不能抽空去常泞看她,还不一定。 “到了给我打电话。”陈铎忍了忍,没表现出多么不舍。 简植走得也很干脆。只是准备登机前,她又勾着陈铎的脖子,说:“亲一个再走呗。” “我要温柔一点的,不可以太粗鲁。” 她喜欢他浅浅地吻,再勾着她唇舌慢慢深入,灵活的动作缠绵,吃出黏腻的响声。 他很克制,但灼热的掌心总是出卖他的心思。 他一点也不想克制。 他想把她吃进去。 但是他不能不听话。 简植离开之后,留在绥市机场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天空的云层很厚,她看不见他独自站在人群中,像被人遗弃的小狗。 陈铎想起了之前自己一个人扔下她,跑去榆市的场景。 她或许也和他现在这样难受,可现实是,不管离开的是谁,难受的都是他。 …… 简植是上了飞机之后,才意识到身旁还坐了个碍眼的人。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好几天前。 霍成很给大家面子,没有在当晚让简植不痛快。可现在两人的座位挨在一起,不说点什么好像不是他的风格。 “真巧,你也去常泞?” 不会搭话,就不要开口。 简植说:“是啊。不像你,一会儿中途应该得跳下去吧。” “结了婚说话还这么呛。”霍成勾起唇,装模作样地摊开一张报纸看,鼻梁上戴的却是骚包至极的墨镜。 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天生的微笑唇,随便勾一勾就有小女生上当受骗。 他余光撇过来,落在简植的手指上,语气微讽,“陈铎怎么回事?领证不给你买婚戒?” 他们领证那会儿匆忙,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准备。 幸好物质条件不算差,有车有房,工作稳定有收入,可以在绥市安个家。 简植冷漠地说:“关你屁事。”她是真不想搭理这个人。 霍成点头,“行。不关我事。” 他本想提醒一句,还好心办坏事了? 霍成说:“不过你也别误会,我本来就是常泞人。下午的航班就这一趟最合适,订票坐在你旁边,属实是巧合。” 他说过,他没那么贱。 简植是他白月光没错,可当年两人没能在一起,他负一大半责任,现在她既然和陈铎结婚,霍成就算再不甘心也不会夺人所爱。 “这件事我本来不该多嘴。那晚陈铎在,我也就忍着没说。后来向柯霖告诉我,说你们俩是闪婚。”霍成翘起二郎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你有没有了解,陈铎到底是什么人?” 他连婚戒都不买。 这一点也就算了。 陈家的大孙子,想买的话肯定也不会差她一枚戒指。 可哪天简植想要的是一场婚礼,惊动了常泞那边的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视频 那天晚上在酒吧,简植应该就能看出来,向柯霖叫过来的霍成、吕敬阳和邵承这三个,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棒球社的人那么多,他们三个也都不是他舍友或者同学,陈铎为什么偏偏和他们交好? 从小就认识的情分?还是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霍成家境不差,但到底有多好,简植也不知道。 只是高二那时,简植和他翻脸,有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过,说她不识好歹,不知道抱住霍成这棵大树。 向柯霖能和他们玩在一起,有八成是因为那个没来的酒吧老板,以及现在的陈铎还在医院。 男人之间的小团体,有时其实也挺恶心的。 不经意的暗示和互动,都在表明那天晚上只有他们四个才是同样的人。 普通人做到老做到死,都赶不上他们的起点。 …… 简植下了飞机之后,拎着行李入住了预订的酒店。 她很累,一进房门就把高跟鞋脱了,拿了换洗的衣物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进浴缸里。 手机扔在外面,陈铎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接。 但出来之后,简植就立马给他回拨。 打的是视频电话。 镜头里的陈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人在家,身上穿着圆领的黑色居家服,棉质的布料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许多,但架在鼻梁的眼镜和他冷白的皮肤,又显得他分外高冷。 他只是在她面前,才收敛了锋芒。 “我刚刚在洗澡,没听到你打电话。你现在是刚下班?还是早就回来休息了?” 这几天病人不多,科室没忙到抽不开身的程度。只是他在准备论文,每天回来都要开电脑。 陈铎坐在书房,屏幕的蓝光折在他薄薄的镜片上,眉眼间有种高知分子不可亵渎的清冷感。 他说:“刚回来。你吃饭了吗?” 她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是自带的睡衣。酒店的浴袍人人都穿,她有心理洁癖,贴身的东西很少碰。 简植说还没吃。把手机立在桌上后,她去找酒店的吹风机,而后问他介不介意声音太吵。 他说不会。 “你吹吧,刚给你点了外卖,大概吹干后就到了。” 简植走之前给他发过自己的行程,要去哪里和住的哪家酒店,他都知道。没接电话他就已经下单,几十分钟的送餐时间,现在掐得刚刚好。 即便不说话,隔着屏幕看看她也挺好。 简植看他一个人在那看书,写论文,回家时,陈铎已经洗过澡,额前的碎发垂下来,看着还挺乖。 读研的年纪并不算小,而且陈铎早该毕业了,只是因为还和学校有关系,简植就觉得他还像个大学生。 唔,男大学生。 “陈铎。” “嗯?”他抬起头,看到她头发吹一半,凑到屏幕前,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简植说:“要不要亲一个?” 突然索吻。 陈铎淡声拒绝,说不要。 “干嘛不要?我才离开一小下,你就不爱我了?” “不是。”陈铎卷了卷手指,有点痒,他其实很想摸摸她。 “亲手机,很奇怪。”他说。 简植噗嗤一声就笑了,“飞吻啊,懂不懂?谁让你亲手机了。看着,我给你示范一遍。” 在床上亲得那么熟练,穿上衣服后又玩起纯爱那一套。简植觉得好笑,嘟起唇,隔空么么两下,还问他有没有收到。 感觉跟哄小孩一样。 陈铎被她感染,眼里有了笑意,配合着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说:“收到了。” 把人哄好了,简植跟着放心。恰好这会儿有人敲门,外卖到了,简植说她去拿一下。 陈铎:“嗯。” 他看着她起身,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去开门。她脚踝纤细,又白,睡衣是她最喜欢的那条露背连衣裙,也是他喜欢的。 刚才他应该叮嘱她穿好衣服再开门。 等简植回来时,外卖盒挡了三分之一的镜头,陈铎只看见她白皙的锁骨,以及蕾丝边包裹的胸乳。 “刚才那个外卖是男的吗?”他突然问。 “啊?”简植在拆筷子,说,“不是啊,刚才那个是前台拿上来的,女生。怎么了?” 他忘了,这家酒店不让外卖员上楼。 陈铎说没事。 他给她点的是常泞当地的特色菜,味道还不错。陈铎本就是常泞人,这几年虽然在绥市,但还是知道那里的什么东西最好吃。 简植下了飞机之后本来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却吃得干干净净。 甚至连饭后的小水果也没放过。 他们视频时大都这样安静。 之前陈铎在榆市的时候也这样,两个人各做各的,想起什么就说两句,陈铎时不时嗯一下。 到了晚上十点,简植有点困。第二天要起早,她把该准备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再上床。 陈铎准备跟她说晚安,简植却喊他的名字。 陈铎:“嗯?” “我今天在飞机上遇到霍成了,他坐我旁边。” 看他那晚吃醋的那个样,简植觉得要是哪天不小心被他知道,还不如自己早点坦白,撇清关系。 陈铎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哦,他有惹你生气吗?” “没有,但是他说了你坏话。”简植趴在床上,胸前的两团雪乳自然而然地挤出一条沟壑。 陈铎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但其实已经起了点反应,“嗯?什么。” “说你不给我买戒指。陈铎,我们什么时候买婚戒?” 她的手很漂亮,陈铎的也是。 骨节分明,根根都匀称修长,简植和他做爱的时候就喜欢看他的手,看他情难自禁地抚摸她的身体,或者抓着她的手腕,淡青色的血管因为亢奋而凸起。 抓她的奶子时尤其狠,能揉出许多暧昧的痕迹来。 但简植更爱他掐着她的腰,顶胯深深地撞进去。 …… 说着说着,她就有点想他。 “陈铎,你试过视频做爱吗?我想看你自慰。” ———— 毛的男女主没什么优点,唯一坚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长嘴。 直球选手yyds!!!(°?°?╬) 年纪大了受不鸟什么都要猜来猜去 别撩我 女人直白的眼神看过来,隔着屏幕,他也能看到她眼尾的那颗美人痣。眼睛眨一下,似乎很期待。 简植趴在床上的这副样子,本就让他血脉喷张,此时此刻,陈铎感觉一股热气往下涌。 性器高高昂起,抵着裤缝,他忍得有点辛苦,袖子中的手臂上隐约可见凸起的血管。 心想,他这辈子,真栽她身上了。 喉咙很痒,陈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隐忍地岔开话题,“你明天几点起?” “啊……七点。”简植说。 她要早起画个妆,带好设备,然后联系艺人的助理,先在约好的地点见个面。留给工作的时间只有三天,后面她都要去找佟乌。 陈铎说:“那你早点睡。”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平时简植都晚睡,但她既然要早起,睡眠时间充足些对她身体没坏处。 简植却凑得更近,近到陈铎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温软的香气,“陈铎。” 她咬着音,连吐字都像是带了点幽香,“你是不是硬了?” “没有。”他第一次这样撒谎,实际上已经兴奋,陈铎说,“你快睡。” “那你给我看看,证明一下。” 他有点无奈,耳廓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一点红色,薄镜片挡不住浓烈的情绪。 “看看嘛,我的也给你看好不好?”她还在逗他。 屏幕忽然一黑,陈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简植那边便只能听见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简植……”在一片暗色中,她听见陈铎说:“不想我连夜订机票去常泞,就别撩我。” 视频算什么?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 夜里陈铎没睡好。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青色,醒来时闹钟显示的是早上六点,他起来绕着小区跑了一会儿步,上楼时正好碰见隔壁的奶奶。 老人和孙子一块儿住,行动不怎么方便,但也和他一样,喜欢起床后出去走走。 这几天绥市的天气还不错,老太太还去菜场买了些食材。陈铎按了电梯后,帮她拎过了手中的几个袋子。 “谢谢你哟。”老太太喜气洋洋地说。 陈铎只是弯了弯唇。 “周日不上班也起这么早,吃饭没有?”老太太笑眯眯的很热情,有点像他奶奶,“一会儿我会回去熬点粥,你把知知也叫过来。上次看见她,小姑娘长得可真瘦。” 知知是简植的小名。 佟乌也喜欢这么叫她。这个名字是简植妈妈给她取的,当时她难产大出血,生完孩子没调理过来,没多久就去世了。 听舅妈说,当时简植还没满月。登记姓名时舅舅粗心,工作人员把“zhi”写错了也没发现,但后来又觉得,希望简植像棵植物一样生长也挺好。 知知就变成了小名。 没想到简植还挺喜欢和老人打交道的,连乳名都告诉人家了。 陈铎说简植出差了,要好几天才回来。 “哎呦,那工作可辛苦咯。”老太太说。 陈铎:“嗯。” “对了,你昨天下午不在家,有个人来敲门找你。不知道是不是你亲戚,航仔出去扔垃圾的时候看见,说是还留了个东西。我一会儿回去问问,看他给你没有。” 昨天陈铎送完简植之后就去了实验室,回来得晚,航仔估计是在家上网课,也就没有深夜去打扰。 陈铎隐约能猜到是谁过来了,对老太太说不用,东西拿到,扔了就好。只是到了家门口,老太太还是满脸心疼地坚持,说东西扔了可惜。 陈家的人找他不是一次两次。 之前都是在医院找,这回直接来了家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和霍成他们见面,被他们知道了简植的事。 电话拨过去没人接,陈铎拔了电话卡,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他对那家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第一天第二天,他都忍着没给简植打电话,可翻她的微博动态,也没有更新。陈铎只能又去考古,翻到她四月份那会儿发的一条微博: 「和佟佟去烟霞寺拍照。路边停了好多小黄车。我说这里小黄车好多啊。 她:昂?你最喜欢吃火锅? 我:这里小黄车好多。 她:你最喜欢吃火锅? 我:……你可tmd真牛逼,你能把这句话听成另外一句完整的话也是厉害。 这辈子没见过空耳空成这样的人。」 陈铎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简植,当时这条微博还是他们相遇的那个咖啡馆里编辑的。 景区的游客很多,店里也是。排队排了很多人,他在她身后,那个叫“佟佟”的女生在外面等,简植买好咖啡后就出去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甚至不如外面的那些小黄车,可以让她发一条这么多字的微博。 陈铎心想,是不是真要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才能留住她? 等到第三天,陈铎没忍住给她打电话。 “简植。”他等了很久,才喊出声音。 简植这会儿还在和人吃饭,餐厅不算吵闹,可耳边都是说话声,还放音乐,她听得不太真切,于是和对面的人说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简植问:“怎么了?” 她好像很忙。 如果只是单单地不和他联系,陈铎可能会误会,可是她连微博碎碎念都没有。 于是陈铎缓了一会儿,问她:“你想不想养一只猫?” 简植:“什么?” 家里太安静了,我们养一只猫好不好。这句话好像很难说出来,和我很想你一样。 客厅没有开灯,陈铎一个人坐在窗前,窗外是幽暗的夜色和迷离的灯火。 她明明才搬来没多久,可是她一走,陈铎就感觉客厅比以前要更空荡。 空气一点点变冷,就在陈铎以为她不会再接话时,简植说:“你喜欢猫吗?我没有养过,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但你喜欢的话,我到时候问一下佟佟,她有朋友开宠物店,我们到时候去看看。” 陈铎:“嗯。” “你……还有别的事吗?” 陈铎靠在椅背上,默了好一会儿:“没了。” ———— 先浅更一章!5555老婆们 缺德 打完电话之后,简植回到位置上坐着。 “这个点打过来,应该不是工作,是老公吧?”对面的男人笑吟吟地开口。 他生得英俊,也非常有气质。坐在这一笑,感觉整个餐厅的灯光都变得璀璨。 简植结婚的事没瞒着任何人。 领完证当天就发了条朋友圈,她动态发得最频繁的就是那个微博小号,所以即便过了好几个月,那张结婚证的图还在朋友圈的最顶上挂着。 但凡是她的微信好友都能看见。 简植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而后冲他笑,“是啊。哪像你,大忙人,除了拍戏就是做公益,这么多年连条绯闻都没炒过吧?” 那人跟着无奈地摇头笑,“能不这么缺德?” 她和谢奕珩是在国外认识的。 那会儿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十八线,而她也不过是一个摄影助理。谢奕珩从出道到现在,从来没有炒过绯闻,也一直没有交女朋友。不像简植,真是到了时候就结婚。 不过现在时间过去五年,他和简植都在各自的领域成熟了许多。 专心事业,日子也过得挺好。 简植想起来问:“对了,我听说你还有个流浪猫救助站。你那里有合适的小猫吗?我到时想带一只回绥市养,也算是做件好事了,免得你老说我缺德。” 佟乌那个不靠谱的,见了面肯定只顾着拉她去喝酒,她在谢奕珩这领养一只,说不定更方便。 何况谢奕珩还欠过她人情。 但谢奕珩没马上答应,只说:“是你想养还是帮其他人问?”流浪猫已经被抛弃过一次,没有责任心的人,他不会给。 简植说是自己想养。 “不过我没养过猫,经验还很欠缺。”简植如实道。 八岁那年她就跟着舅舅舅妈住了,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她不是什么东西都敢要,所以对小动物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自己都养不好,哪里还敢养猫。 但她现在有自己的家了。 陈铎想要的东西,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可以多点耐心。而且他们还不着急要孩子,家里养只猫确实也不错。 简植说:“我先做好功课,你要是有时间就带我去看看,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到时候再问问佟乌。”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虽然不常联系,但好歹也是未成名时的旧识。 谢奕珩了解她的为人,说:“没什么不方便,你想要我当然给。” - 吃完饭后时间还早,他们不是单独来的,还有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一起。 谢奕珩乘电梯时就戴好了帽子口罩,捂得很严实。 到了晚上,常泞天气不比绥市暖和多少,简植也戴了个黑色的口罩。 这个月谢奕珩的行程都排得很满,简植的时间倒是可以往后推,但他不行。挤出一天时间拍摄已经很不容易,明天早上他就要飞阚州,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现在才七点多,你今晚还有时间吗?”谢奕珩想现在带她去救助站看看。 他不知道简植养猫有什么要求,一般人都喜欢养品种猫,高贵、好看、温顺。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漂亮就值得被爱,被遗弃的布偶也比比皆是。 谢奕珩说:“养猫也是看眼缘的,你得自己去看看才知道那只猫跟你有没有缘分。如果今晚没空,我明天再让救助站的人带你去挑。” 简植倒是不急。但她没经验,谢奕珩亲自带她会比其他人靠谱,于是点头说:“现在去吧。” 一行人从饭店出来很低调。 直到车子驶入夜色,他们都没发现跟着后面的狗仔。 - 陈铎再次打开微博的时候,是在次日中午。 下午他要跟手术,只点开简植的主页看一眼,发现没有更新动态就点了退出。 向柯霖路过他身边时注意到,“天天看,天天看,这是嫂子的微博吧?” 这次陈铎没来得及盖住,但被拆穿了也不心虚。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转而面无表情地去开电脑,冷不丁地反问:“你报告写完了?” “啧,跟你聊天呢,说这么扫兴的东西干什么。” 向柯霖把屁股扭过去,趴在他桌上。 男人的眉眼生得清冷,戴着眼镜就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渣男样,向柯霖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笑,“喂,我说你想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天天窥屏视奸,搞得像个变态一样。你别跟我说在榆市那几个月,你天天睡前还捧着手机也是在干这种事。” 向柯霖真是服了,知道陈铎闷骚,但没见过他这么痴汉。 哪有人天天翻老婆的微博看。 他敲敲桌子,对陈铎说:“手机拿来,你不好意思打,我帮你打。” 陈铎说:“不用。” “不给啊?不给我就自己打,嫂子的电话嘛~我又不是没有。” 他说话贱兮兮的,掏出手机时陈铎没慌,但电话真拨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紧了下。然而下一秒,向柯霖就一头雾水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咦,嫂子怎么回事?”对上陈铎的视线,向柯霖疑惑道,“……关机了。” 还拍吗 陈铎的爱一直都是隐忍的、克制的,他知道她在外面忙,所以选择不打扰。 几天不联系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操之过急只会让她害怕。 他想要让她慢慢习惯,生活里多了一个叫陈铎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人得到过就不甘心再回到从前,现在这个状态和他之前在榆市的时候根本不一样。 因为简植已经是他的了。 听到向柯霖说“关机”两个字时,他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眼底的情绪黑压压的。 “嫂子是不是忘了给手机充电啊……”向柯霖试图挽救。 可是陈铎知道,简植向来不会关机。 她的手机除了坐飞机的时候,一直都24小时待机。 因为之前上学时,她跑出去和同学玩,手机忘了充电,到傍晚时直接关机,回来的时候舅妈都坐在小区门口急哭了。 从那之后,简植就没再关过手机。 她不会让别人找不到她。 “她在忙。”陈铎说,“不要打扰她。”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服他,也是在说服自己。人不可以太自私,占有欲过强不是件好事。陈铎试图让自己明白,婚姻需要好好经营的,他可以做到和普通人一样大度。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拨过去时她还是关机,躁动的情绪就开始压不住。 临上手术台前,主任还关切地问:“陈铎,没事吧?” 他脸色不太好看。 但陈铎每次上手术台都很稳。 “没事。”陈铎说。 下午的手术排得很满,三台都是脊柱微创手术,另外两台是腰椎内镜,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陈铎是下班后才发现简植上了热搜。 挂了整整一天- 热搜是上午十点爆的,简植睁开眼时,微博已经被刷爆。 谢奕珩也是下了飞机才看到,已经让公关部的人去处理。 他打电话问简植∶“你还好吗?” 今天一打开微博,满屏的负面评论。谢奕珩自己本身就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 家世背景复杂,脱离原生家庭出来打拼,跑了七八年龙套一直不温不火,是从认识简植,拍了一组照片之后才开始出圈。 但后面热度涨得太快,人身在名利场最怕一夜爆红,失了心智。 所以这几年谢奕珩一直很低调。 可没想到,这次请简植来拍一组照片,结束后一起吃顿饭、看个猫,就被狗仔拍照曝光。 送她回酒店的身影拍得模糊不清。 谢奕珩压根没一起上去,只把她和那只猫送到了楼下,但营销号捕风捉影,新闻头条就变成了千万顶流与“神秘”女子进出酒店,疑似恋情曝光。 简植倒也还镇定。 “没事,我这好着呢。” 她现在还在酒店,哪儿也没去。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早知道昨晚就不说他一条绯闻都没有了,现在一语成畿,倒像是个乌鸦嘴。 “你那边呢?没受影响吧。”简植说,“我看大家都在反对这门‘亲事’。” 围堵的人太多,活动已经暂时取消。这种场面对谢奕珩来说都是小事,但连累了简植就很过意不去。 他不想让她担心,安慰道:“我这没事。” “简植,照顾好自己。” 简植轻轻地嗯了声,说知道。她目前还抱着比较乐观的心态。 谢奕珩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人品好、私生活干净,她猜狗仔也只是没有见他身边出现过任何异性,所以才这么大张旗鼓。 可是没想到到了中午,事情越演越烈,像是有人在蓄意抹黑。 工作室发的声明没有任何用处。 难得抓到谢奕珩和一个女子走得这么近,营销号并不想放过这个热度,于是之前那些传闻又开始卷出来,说谢奕珩恋母,恋爱观扭曲。 简植本来想发声,可公关那边建议她先保持沉默,现在正直风口浪尖,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哪怕发出来的只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有可能被曲解。 在那一瞬间,简植才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窒息。 ……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醒来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前台好像打过电话,但她没听到。 直到敲门声咚咚咚地响起,她才看见原本在绥市的人却出现在门口。 “简——” “陈铎!” 话还没说完,简植就一头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男人的腰。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身上还有风尘仆仆的寒意。但贴着胸口,又是热的。 明明没分开多久,醒来却幻如隔世。 “陈铎,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陈铎担心了一路,这时见到她才把心放下来。俯身搂住腰,脸往下,闻到她耳后的发香,姿势很亲昵地问,“想我吗?” 她没说话,“嗯”了一声后点头,抱得更紧。 才几天的时间,她好像又瘦了点。 外面冷,她只穿着睡衣,陈铎把人抱进去,门关好。简植往他身后望,“你怎么过来的?外面没人吗?” 她已经一天没出门了。门外都是记者,稍有不慎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幸好这家酒店的安保还不错,没有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涌进来,但地址已经泄露,保不准有人蹲在门口。 陈铎是跟酒店经理联系过,直接拿了房卡上来的。 “没事。”他比任何人都要平静,甚至可以反过来安抚简植的情绪,“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出去换个地方住。”- 简植的东西并不多,就一个行李箱。但现在多了一只猫,她抱在怀里,陈铎就拉着行李箱,然后牵住她的手。 “别怕。” 她用围巾包住了脸,还戴了顶帽子,陈铎的外套在她身上,可简植还是很害怕。 “玳瑁只有一个多月大,领养的时候都担心它活不过这个冬天,我怕现在出去人多会挤到它。” 可是如果不换个地方的话,她和猫都没东西吃。 简植不可能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去。 “我们走后门,那没人。”陈铎来的时候已经打过招呼,知道从哪出去最安全。 可是他们低估了狗仔,在上车前不可避免地起了冲突,有个记者过分着急,直接把镜头怼在了简植脸上,大声质问她是不是做了谢奕珩的情妇。 从神秘女友到情妇,谣言越传越离谱,这些声音过分刺耳 陈铎忍无可忍,把简植送到车上后就把车门锁死,转身直接给了那个记者一拳。 砰地一声,打得非常结实。 相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个记者蜷缩在地上无声地打滚。 “还拍吗?”陈铎碾在他的手指上,指骨在脚下发出碎裂的响声。 这和在手术室听到的不一样。 破坏欲充盈了内心,令人生出一丝久违的狂喜。 旁边还有其他摄像机正对着他。 闪光灯不断地照在脸上,异常激动。周围围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过去扶那个被打的记者,他们只在意他这个疯狂的举动会不会让明天的头条更精彩。 但陈铎无所谓。 他不在意明天的新闻会怎么写。 他甚至不在意在常泞的地盘上这样张狂,陈家的人看到会怎么样。 “想挖猛料是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男人蹲下来,脚下碾压感更强。指骨已经断了三根,耳边寒风猎猎,他好像笑了一下。 但这大概是错觉。 “她有自己的老公。”他停下来,一字一句地报上自己的大名,像是要连带着痛感一起钉进对方脑海,“那就是我,陈铎。” 变态 “她有自己的老公。” “那就是我,陈铎。” 这两句话掷地有声。 刚下楼时他把外套给了简植,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衬衣,衣摆没入长裤中,夜色勾勒出他清隽挺拔的身形。 人长得极为清冷又贵气,眼神却十分狠戾。 暴露的戾气太重,所以直到那辆黑色的卡宴驶出视线,都没有人敢再追上去。 …… 回常泞的动静闹得太大,视频一夜之间顶上了热搜榜首。 视线转移,陈铎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他知道陈家的人迟早会找到他,所以在这之前,他先主动去和老爷子见一面。 陈家的老宅在市郊,几十万平的一个庄园。道路两旁的绿植高耸,是老爷子最爱的白杨树。 挺拔、正直。 陈铎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是季伯亲自迎接,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面前的矮桌上泡着一壶茶,两个杯子,温度还是热的,估计是客人刚走。 “一个人来?”陈老爷子没看他,但知道他身后没人。 他昨晚那个视频上了热搜,但是没多久,所有的词条都被清空了,视频也消失不见。 老爷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他想亲眼看看那姑娘到底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来历,能让他不惜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陈家帮他收拾烂摊子的同时,还不得不帮忙护着她。 结果他倒好,在自家人面前也藏着掖着。 陈铎说:“爷爷想见,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的态度还算挺好。 老爷子哼一声,“你在外面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但你既然回来了,就应该知道,媒体记者找不到的人,不代表他们找不到。” 陈铎把人带走,能住的地方并不多。首选的肯定是之前留给他的那套房子,私密性强,安全系数也高。 可那两个人想知道简植在哪,也易如反掌。 这么多年了,陈铎依然不肯叫他们一声爸妈,老爷子也就用“他们”来代替。父子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陈铎五岁那年被绑架,八岁才被找回来。 在外流浪的那三年,谁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原本斯文白净的小男孩,变得瘦巴巴的,看人时眼神像个刺猬。 陈誉宏当时也是,见儿子找不到,就以为已经被撕票了,另娶一个老婆,没多久就生下了次子陈帆。 把陈铎没有得到过的疼爱,都尽数给了他。 陈铎一回来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地位已经被人取代。 他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咬紧牙关想要活着回去,最后却发现原来没有他,他们也是圆满的一家人。 甚至比以前还要圆满。一个两个,全是他不认识的人。 是老爷子把他接走,留在自己身边养大。 但老爷子出身部队,向来严格,尤其是发现陈铎在外流浪三年,性格变得有些扭曲之后,老爷子更是想尽了办法帮他矫正。 说到底,他其实还不如家里给他做点心的那个保姆宠他疼他。 所以之后陈铎去学医,他不管。伺候那个带他长大的保姆如同亲奶奶,老爷子也管不着。 可陈家的家业,他是要留给他的。 - 简植在家待了一天。 给玳瑁换了个小窝,下午阳光正好,院子里又种了许多绿植,空气清新香甜,她还绕着跑了一圈步。 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给她放好了洗澡水,亲切地问:“简小姐,需要准备晚餐吗?” 她晚饭基本上不吃。 常吃的也只是蔬菜沙拉,再喝杯果汁。饮食非常健康。 所以即便是瘦,身材也不是干巴巴的那种,该大的地方大,细的地方细。身形匀称漂亮。 听对方这么问,简植猜今晚陈铎应该不回来吃饭。 她难以想象,陈铎说的带她换个地方住,竟然是他以前留在常泞的豪宅。 “……” 这闪婚闪得,她大概是走了狗屎运。 简植尴尬地笑笑,说不用了。 “给我一杯蔬菜汁就行。” 那人说:“好的。”之后也很识趣地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简植之前的那个手机号被泄露,已经不能再用。 下午她刚让人换了一张新的,打开手机,简植先去微博看了一眼。 热搜被撤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新晋影帝许寒星草粉。 简植:? 后台还有思小瞳给她的留言,非常豪气地说:「不用谢我!为姐妹赴汤蹈火!是应该的!!!!!」 简植更疑惑了:?? 所以,许寒星草的这个粉,是思小瞳吗? 不是吧!她还真把人给上了! 简植换好电话卡之后,第一个打的电话就是思小瞳。 彼时思小瞳还在床上,她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关好门,才“喂”了一小声。 简植开门见山,“那个微博热搜是你?”就差吐一口血了。 她才刚下来她怎么又上去!还发这种床照!简直是把自己往死里锤! 思小瞳也别想撒谎,旁人不知道,简植不可能不清楚。 她上次给她拍过照,妆造都是她亲手做的,思小瞳锁骨那有一颗痣,接近乳沟的地方也有一个,非常色。 微博爆的那张照片,许寒星在床上搂着一个身穿吊带的女人,刚好露出了那两颗痣。 一模一样的位置。 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思小瞳。 “哎呀,多大点事嘛。早知道你这热搜也挂不了多久,我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帮你转移视线。不过为了姐妹,这点牺牲不算什么,何况我也不吃亏。” “……” 想睡许寒星,是她十八岁那年的生日愿望。现在她都22了,也就亲个嘴摸个手,许寒星这酒量一杯倒,睡在同一张床上想硬也硬不起来。 聊了两句,简植才发现他俩早就认识。 “青梅竹马啊?”她还以为她真纯粹地意淫别人呢,不过好像也没差。 “那也不能够。”思小瞳说,“他还比我大五岁呢,顶多就算个邻家哥哥。” 因为这年龄差,许寒星都不知道她怀有这种心思,而且两人向来不对付,见了面也是装不认识。 现在搞到一张床上,还上了热搜,许寒星醒来指不定要怎么弄死她。 “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拜拜拜拜,现在知道你没事就行,我得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在他掐死我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看在已经有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 简植:“……” 我劝你别太变态。 ———— 最近用小号写的文突然多了很多推文,盗文也非常多,有读者提醒我在之后的文里都设一下防盗。 但我不太会弄这个。 看一些太太是会在正文里插入防盗文字,我之后也会参考这种模式,希望不会影响到老婆们阅读!(先提前打个招呼 因为这本更新不稳定,说好完结再收费,所以就不弄VIP章防盗了。 如果有更好的方案老婆们也可以在评论区教教我,非常感谢kiss kiss~ 患得患失微H 陈铎早上出门后,一整天没回来。 微博上的热搜被撤,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思小瞳在助攻。 简植心里隐约有些预感。 陈家的背景,估计不止是有钱而已。 她身边能打探到这种消息的人不多,就连脑海中闪现的最佳人选,竟然还都是霍成。 妈的,晦气。 - 天色渐黑,城市上空的夜晚如同纸上倒墨,越描越浓。 等陈铎回来时,已经晚上十点。 简植在洗澡,出来时看见他坐在沙发上。 身形舒展,卧室里的灯光浅浅地落在他肩头,男人的扣子解了两颗,肩颈线没入衣领中,只隐约窥见胸膛的一点肉色。 明明是清冷禁欲的皮相,每次解开衬衣的纽扣,简植就觉得他在散发香味。 有点勾人。 “在看什么。”简植看见他手里拿了一份文件。 陈铎抬眸,视线笔直地看过去,无声注视,见她过来,陈铎也没藏着。 很自然地把手一伸,捞住她的腰,而后把人放在大腿上。 从背后完完全全拥住她,姿势亲昵又暧昧。 她刚洗完澡,身上只有一条浴巾,露出的肩膀纤细光滑,他的呼吸都落在那上面。温热、微痒,她的头皮都在一点点收紧,很麻,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把文件放在她腿上,大大方方地摊开,抬头赫然写着“遗嘱”两个字。 简植登时心头一跳,“你爷爷给你的?” 陈铎:“嗯。” 老爷子没几年可活了,这遗嘱是前两年就立下的,但陈铎也是现在才亲眼看到。手中拿的这一份,是复印件,原件还在银行的保险柜中。 简植知道他今天出门要见的是谁。 他来常泞来的匆忙又突然,医院那边都没请好假,是季伯打电话过去说明的原委。而陈铎在庄园陪老爷子喝了一天的茶。 所以简植看到这份遗嘱后,第一反应关心的不是数额有多少,而是问:“你要留在常泞吗?” 她没回头看陈铎。 泡澡的时候她将长发挽了上去,露出白皙的后颈,耳朵泛着透明健康的红。 陈铎不动声色地贴上去。 他说:“不留。”婚前他答应过简植,要留在绥市。 舅舅舅妈不注重彩礼,可以说整个绥市的人,嫁女儿都不会要太多彩礼,即便是要了,之后也会退回去给小两口补贴家用。 唯一坚定的,雷打不动的要求,就是不远嫁。 家里有没有钱,物质条件是不是很优越,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只心疼孩子远嫁受委屈时,没有家人撑腰。 在舅妈家吃饭的时候,陈铎也能感受得到。 他们一开始相中陈铎,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看他没有父母,和简植结婚相当于是入赘。 否则看他是常泞人,早就不要了。 “简植。”他这次来常泞不过是想护着她。可牵扯上陈家,陈铎又没由地生出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手臂紧紧地搂住,鼻梁抵在肩窝中,闻她身上的味道。 简植被他吸得身子微麻,私处溢出湿润的痕迹,压住喉咙中的颤意“嗯?”了一声。 陈铎说:“我们过两天回绥市。” 等微博上的事彻底处理干净,避开陈家的那些人,他们就回绥市。 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 可是简植不清楚这其中有多复杂,只知道他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你爷爷是什么人?”在陈铎贴过来的唇中,她得以喘息,扭头对上了他暗沉沉的眸光。 胸前的乳肉饱满,压在他胳膊上。 简植低眸,发现男人之前戴的那块手表已经取下,手臂抬起时,袖口隐约露出了一块白色纱布的痕迹。 “你又出去打架了?”眉毛瞬间拧起。 昨晚他冲动打人,简植吓得不轻。今天好不容易平息,她不想他再惹事。 陈铎说:“没有。” 他不让简植看,只掰过她下巴,一点点地吃她的唇瓣,声音含糊不清,“简植,我很想你。” 好几天没见,再见他又被老爷子扣了一天,有很多话他都没来得及说。 在什么解释都没有的情况下,她还在等他回来。 关心他,爱他。 这种信任和守护,从来没有过。 疲倦到冷漠的躯壳,开始在这一刻充盈,让他看起来还像个人,还有正常人的欲望。 …… 陈铎剥掉了她身上的浴巾,温热的手掌覆盖过来时,简植靠在他肩上一抖。 “陈铎,别……”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她浑身赤裸地靠在男人怀里,两条腿在他大腿上敞开,背部弓起一条弧线。而陈铎搂着那截没有一丝赘肉的细腰,摸过柔软的肚皮,往下,探到了她幽谷,揉、弄。 他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亲,感受她所有的颤栗,以及裹在右手中的那颗渐渐挺立的乳珠。 气息紊乱地交织在一起。 陈铎舔舐的动作逐渐缠绵热烈,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而后他抬胯,把裤链中的性器释放,粗大的阴茎贴在她敏感的穴缝上,异常地硬,顶弄间淫水打湿了两人的私处,以及他抚弄上去的手指。 “还想试试吗?”他没再亲,但是压在她肩上吐气,眼前是被蹂躏得奶头胀大的嫩乳,触感绵软,他已经触手可得。 “上次你说,想看我自慰。” ———— 今天的裤子就穿到这里。 太深了…H 室内明亮,男女交织的喘息声如同浪涌,接吻声也密密地响起。 陈铎个子高,肩宽背厚,体型也比她大,简植靠在他怀里,显得很娇小。 她被亲得难以呼吸,脖子也酸,陈铎暂时放过她,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从侧面看,简植被他像藤蔓一样从身后纠缠,胸前的乳肉和腿间的小穴都在被他玩弄着。 很色。 陈铎把脸埋在她脖颈,唇舌把她的皮肤舔得濡湿,她喘得很厉害,也很湿。 简植无力地往他肩上靠,软成一滩水,“陈铎,不要摸了,啊……我……”牙齿都在轻颤,“我还在跟你说正事……” 手臂抬起,摸到了他拱动的脑袋,而陈铎已经往下,开始吮她后颈的那块皮。 “这个不算么?”陈铎哑声问。他把穴缝里流出来的黏液抹到阴蒂上按揉,鸡巴则顶开了小阴唇,嫣红的穴口开合,龟头在那浅浅地插着。 问她,要不要看他自慰。 简植整张脸瞬间红透。 …… 可陈铎哄她说要自慰,最后还是扶着肉根抵了进去,硕大的性器把小穴撑得很满,一下一下地撞进去。 沙发上的肉体纠缠,上面染了大片湿痕,衣服裤子凌乱地扔在脚边。 简植无力地倒在他身上时,陈铎还恶劣地用手边揉边插。敞开的双腿瞬间收紧,清透的液体喷射出去。 他的阴茎被夹得很爽,粗喘着闭上了眼睛。 “简植……”他还舍不得松开她,重新把她的腿抬高,压在沙发上顶撞。 简植哭得眼角泛红,手指紧紧地揪住他浓密的短发,想扯开,但他埋得更深,叼住奶尖时,她被吮出了更为酥麻的快感。 像是被人抛在高高的云端,脑子都是晕的。 “陈、陈铎……”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简植面色潮红地喊他名字。 陈铎汗涔涔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嗯?” 原本撤离一点的肉棒又是深深一抵,花穴被捣得抽搐不止,简植仰着脖子突然失声。 太胀太满了…… 身体里都是他的形状。 陈铎像是发现了她的秘密,本就忽快忽慢的动作狠入,龟头抵在深处的软肉上碾,子宫口被撬开,顶撞、厮磨着。 “呃啊……你、你干嘛……”简植被插得弓起了腰,语气惊慌。 小穴挤压的快感让他险些喘出声,但这点闷闷的嗓音,也足以让她湿得一塌糊涂。 “别夹这么紧。”陈铎缓了一会儿才趴在她耳后哑声道,“我没带套,简植。” “我、我知道!”她有点恼羞成怒,哀求他,“太深了……我……啊……你出来点……” 陈铎本来就不在这常住,以前住的时候用不上这东西,现在也没来得及买。 可是他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醒她:我没带套。 还插得这么深。很坏。 简植被迫感受着他带来的触感,硬的、烫的,正和她的最深处缠绵。 层层迭迭的快感堆积,这就是她拥有的陈铎。 “陈铎……”她终于呜咽出声。 “嗯?” 生理性泪水打湿了眼眶,但她迷蒙中看到的陈铎,和她一样沉溺在这场性爱里。 吻她的脖子、肩膀,扣着她的双手束到头顶,唇舌在腋下到乳房的地方流连,蛮不讲理地在她身体里驰骋。 “可以在里面吗?”陈铎的鼻息贴过来,挺动的腰精干有力,色情又性感。 她摸到了他蓄满力量的腹肌和人鱼线。 陈铎牵着她的手,往下,粗壮的根部更加强势,插在穴口进出,纠缠的阴毛都是湿的。 之前或许有太多次不确定,但这一次,他想让他和她成为对方的彼此。 这种强烈的快感,几乎快要把她击碎。 简植抓着他胳膊,说不出话,但此时的每一种感觉,原来都如此千真万确。 “让我在你里面。” “简植。” ———— 想了想还是把剧情摘除,上纯肉版吧。希望不会觉得腻。晚安~祝大家除夕快乐 觉得讨厌吗H 高潮过后的身体最敏感,也最黏人。 简植趴在他身上,想被他多摸摸,等他弄进来那一瞬,又呜咽着说不要了。 可陈铎还扶着她的腰往下按,抬眼,看到的是她被弄得楚楚可怜的脸。水汪汪的眸子在这种时候,总是最勾人。 亲了亲她湿润的眼角,陈铎哑声道:“乖,吃进去。” 他只进了半根。 女人的小穴软、滑,但也不经他这么弄,刚进去一点她就要躲。 陈铎大腿敞开坐在沙发上,抬颈观察她细微的表情,简植都快要疯了,手按着他胸膛,想撤离又重重地跌下去,趴在肩上和他交颈缠绵。 “这样太、太深了……呜……陈铎……啊……好舒服……” 很少试过这样的姿势。 这样直接插进去,肉茎的根部都被含住,陈铎握住臀肉往上一挺,重得像是要把那鼓鼓的阴囊也捣进去。 她本该胀到难受至极,但听见他在耳边的粗喘,又湿得要命。 湿淋淋的花穴不自觉地适应,蠕动着舔他、吸他,陈铎极为享受地喘了口气,而后咬上她晃动的乳尖。 “简植,你好热情。” 仿佛是为了回应,龟头突然顶得她浑身发麻,底下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撞得重、捣得深。 完全、一点都不像他。 “陈铎……”简植被他拽着,沉溺在这场持久而又疯狂的欲望中,“好、好胀,你、你好了没?” 她被高高地抛起,快感冲到头顶,喉咙中的声音被顶得稀碎。 陈铎在含糊中回了一个字:没。 …… 陈铎回来得就很晚,结束的时候简植都不记得是几点,只知道自己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陈铎吃得骨头都不剩。 上了床之后,她还在躲。 “你、你别贴着我,远点……”呜咽的声音不止。 陈铎没理,手一拽,把她拉到了怀中。 “刚刚不是还要抱着我?” “可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迷蒙中,男人沙哑的嗓音很性感。 “呃啊——”感觉他又顶了进去,简植颤出的尾音仿佛摇曳在风中,“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寡冷的一个人,突然在床上变得这么不知疲倦。 刚才他把手搁在一边,只看着她在身上动,凸起的喉结都在隐忍地颤,要不是手臂上的青筋出卖了他的情绪,简植还以为他真做一次就心如止水。 可她停下来的后果,就是他按着后颈更加猛烈地抽插。 后来简植埋在他脖颈,把床单都抓皱了,他也没停下。 “陈铎,够、够了……”底下已经湿了大片。 床单可以换,可她次日醒来时,下面还没干透。 - 热搜被撤,那些黑子原本针对的就是谢奕珩,陈家一插手,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关注简植。 原定上午是要见一见佟乌的,可早上又被陈铎折腾了一遍。 她睡到了中午。 浑身酸疼,感觉要散架了。 “我手机呢?”简植一醒来就在找这个,眼睛底下两片青黑,她没睡好。 陈铎拿了热毛巾过来给简植擦脸。 她哭得厉害,眼睛还有点肿,黏糊糊的泪痕粘在脸上并不舒服。如果陈铎没记错的话,那上面还有几滴他不小心射上去的精液。 简植都快烦死了,但骂出来的话毫无威慑力,那黏腻的鼻音反而像撒娇,“你拿开,我不要你擦。” “脏。”在床上惹她不高兴了,她就会有点作,陈铎耐心地开口,动作轻柔,“擦干净会舒服点。” 早上那会儿他也是这样擦她下面,可擦着擦着,他又抬高了她的双腿。 他喜欢舔她花穴,也总能变着花样玩她。 濡湿的唇舌其实把她舔得很舒服,但经历过昨晚之后就有种说不出的怪。 简植撇开脸,并不想看他,“我饿了……” 陈铎:“我一会儿喂你吃。” 阿姨已经熬好了粥,就在楼下。她不想下去,陈铎就端上来,一口一口喂到她嘴边。 脖子上的痕迹还很重,一时半会儿消不了,看着都疼,膝盖还破了皮。阿姨让陈铎拿药给她擦擦,但简植喝完粥后就问他要手机。 佟乌改了时间,约她在林峰那见面,四点就要出门。 开车时两人一句话没说,车按照导航停在路边,外面行人很多,但现在,已经没什么记者继续跟着她。 “去吧。”陈铎给她开了车门,“我在车上等你。” 简植还有些脾气,拿了包就走,车门砰地关上,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好几步,被他看着的背影似乎没什么留恋。 其实他能猜到。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没法克制的那一面。如果可以,他今天都没打算让简植下床。 清隽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垂下眼,舌头才抵了下腮帮子。车窗打开后,风直接灌进来,陈铎想点根烟,但没带打火机。 于是那只缠着纱布的手就随性地搭在车窗上。 夹着一根烟,没点,跟有病似的。 简植停了两秒,过后气呼呼地转身把指间那根烟抽走,陈铎在车内诧异地抬头,刚好看到她视线落在手腕上。 “你……” “昨晚还没问你,手上这伤是怎么回事?”简植还很生气,态度看起来不算好。 陈铎的情绪又淡下来,抿起薄唇,“没什么。” 见她要走,陈铎把人拉住,这回冰冷的语调放轻了许多,轻描淡写地说:“就划了几下。” “为什么划几下?” “想刻下你的名字。” 这是简植完全没料到的答案。 “想刻下我的名字?”简植气笑了,“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在颈动脉那划?” 还医生。 不知节制就算了,还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陈铎不想隔着车窗和她吵架,打开门,把她塞到后座,期间简植踹了他一脚,裤子都留了一个印,但他不在乎。 动作间他把简植禁锢在身下。 “那如果让你刻呢,你会喊疼吗?会因为这道丑陋的伤疤,连同陈铎这两个字都觉得讨厌吗?” 陈铎平静地看着她。 “昨晚不过是多做几次你就哭成那样,天知道我有多想身上出现这两个字的人是你。把你身下的毛都剃掉,刮得干干净净,连私处都写着「陈铎」这两个字,好过我总是担心你爱我爱得不够深,外面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想让我迫不及待地宣誓主权,你简植是我一个人的。” “简植,你以为我不在意吗?” 她和谢奕珩吃饭、去救助站,挑选小猫,又一起坐车回酒店。 是,这些事情全是因为他那个难以说出口的电话。 她是为了他才去。 可如果不那么着急,和她做这些事情的人应该是他。 是他陈铎。 而不是那个挂在热搜上被喊着是简植男友的谢奕珩。哪怕只是误会,他也没法忍受。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撕开那张丑陋又扭曲的面具,简植震惊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陈铎……” “可我已经这么爱你了。”他低声,“陈铎明明就已经属于你,但我还是要写陈铎属于简植。哪怕你觉得这很荒谬也无所谓,因为……” 你是自由的。 但我不是。 在理智和疯狂之间权衡过后,他发现能心甘情愿地被囚禁的人,只有他。 “简植。”陈铎的眼神很痛苦,痛苦到,她看到了他眼睛里湿润的雾气,“你能不能在这一点上,也稍微迁就一下我呢?” 他知道她没多娇气,只是骨子里有点傲。 陈铎舍不得把她的傲骨一点点敲碎,但是希望她偶尔也能软一软,说陈铎,我最最喜欢你了。 比你更久 “啧,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性生活不和谐吗。吵个屁吵,离了。” 台球馆内,佟乌一杆进洞。 林峰在旁边喊了一声“漂亮”,也不知道他是在附和哪句。 这帮人一闲下来就喜欢打球,听林峰说佟乌最近自己开公司,办公室内都要摆一张台球桌。 简植不像她这样有精力,坐在沙发闷声:“有你这样动不动就叫人离婚的吗?” “巧了,我这人就爱劝分不劝和。” 佟乌把杆子扔给林峰,球打累了,手指有点酸,她边按着指关节边走到简植面前,“像你们这种把做爱当家暴然后来好朋友面前控诉的行为,不离个婚给我看看,我都觉得你们这是在秀恩爱。” 简植什么脾气,旁人不懂,但作为和她混了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佟乌再清楚不过。 嘴硬,敏感,又什么都不肯服输。 陈铎那样欺负她,一旦过了头,即便是在床上,那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简植别开眼,“他那哪算家暴,分明就是想弄死我。” “哦。”佟乌夸张地拉长嘴型,随后视线一扫,落在五米开外的霍成身上,“那你是没见过我们霍少玩的花样,掐个脖子算什么呀。是吧,霍少——” 被点名的人脸很臭,“佟乌,你想死别带上我。” 佟乌倒在沙发上哈哈笑。 霍成知道陈铎和简植结婚本就来气。 佟乌这女人还唯恐天下不乱,组了一个这样的破局,他回去不被陈铎弄死算好的,还听她们说什么八卦。 不过简植本来也没想说。 下午见完佟乌介绍的那几个人,吃了一顿饭,事后林峰带着她俩来馆内打球,都是高中那会儿的老同学。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在本地都不一定能聚齐,但佟乌就是有这种本事,她讲义气,走到哪儿都有一帮朋友跟着。 佟乌见简植压着眉头,走路的姿势又不太对,她早年交男朋友的时候也玩得花,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出于关心当下就问了两句。 佟乌说:“这样,把你老公叫来,我当面骂他。” “别!”一说这话,简植果然又护了起来,“我才不想叫他。” 陈铎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聚会,何况除去霍成外,这还没几个他认识的人。就算要叫,也不想挑这个节骨眼。 “行了。”佟乌也不再和她闹。 “虽然你这个老公我还没见过,我挑男人的眼光呢,也确实不太行。但是前两天我和你舅妈打过电话,人没少夸这个女婿。你这次出事,他也是第一时间就过来。你信不信,这会儿他屁股还没挪过位置,一直在车上等你?” - 从馆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陈铎没有像佟乌说的那样屁股不挪窝,而是站在车外打电话,路灯的光打在他肩上。 身形莫名地好看,清瘦、挺拔,乌黑的眉眼在夜色下依旧带着成熟男人的冷感,但是背着光偏头望过来时,又柔和了许多。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是想牵她。 可是她生气,不会朝他走过来,于是陈铎自己抬脚,踩着脚下的影子走到她面前。 “或许这位就是……陈医生?”佟乌和简植一起出来,眼神在空气中交锋。 女人一头齐肩短发,淡妆,五官漂亮得过分精致,戴着一对并不算抢眼的金属耳环,搭配她的那身黑色小西装,给人的时尚感很强烈。 比起职场中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来说,她更像是养在富豪家中的小千金,刁蛮、任性,骨子里又非常随和慵懒。 这就是佟乌。 他对上了号,点头,“你好。陈铎。” 不过这次佟乌没那么平易近人。 笑容很假,“你好啊,陈医生。听说你也是常泞人,好巧,我这几年也正打算在常泞发展呢,有空常见见啊。” 佟乌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陈铎不会没听懂,“简植的朋友是该多见见,到时回绥市,舅舅们应该也会很高兴。” 佟乌知道陈铎身份不简单,简植的绯闻闹那么大,他一来就全网平息,简植不好意思问霍成,不代表她不行。 闻言,佟乌笑了一下,“那行啊,有空在绥市聚。” - 上车之后,佟乌弹了条消息给简植:「你这老公确实不错。」 不知道她是在夸哪方面。 简植掐着空回:「有意思吗?」 佟乌:「有。」 在台球馆时说的都是玩笑话,简植要是真受了委屈,佟乌不会不管。 佟乌:「反正你记着,不管以后去哪儿,嫁没嫁人,我佟乌都罩着你。」 以前上学时,佟乌也经常这么说。 眼睛忽然一酸,简植说:「滚,我要回去离婚。」 佟乌:「?」 佟乌:「你煞笔啊,离婚干嘛?」 简植:「日子跟你过。」 消息发出去,回到台球馆的佟乌都忍不住跟着一笑。 简植出来得晚,刚买的咖啡已经凉了,陈铎又去要了一杯热的。车门关上,他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咳,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简植清了下喉咙,硬邦邦地找话题,试图缓解一下僵局。 “李主任。”陈铎似乎比她自然,“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哦。”她忘了,陈铎还要上班。 事情其实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刚刚她打开微博,还看到有人私信给她道歉。 陈铎又说:“也给向柯霖打了一个。” “嗯?”咖啡还有点烫,陈铎没把盖子打开,只让她捂在手里,简植问,“给他打电话干嘛?” 想起上次叫宝宝的事,简植说:“又去向他请教怎么哄女孩子吗?” 陈铎沉默下来,没说话。看样子还真是。 简植鼓起腮帮子,“我又没有真的很生气,只是不高兴。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憋不高兴了,过后又把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那种感觉,有点怪。而且她今天是有正事的,总不能、不能老在床上跟他厮混吧? 说着说着,简植的耳朵有点红,声音也弱下来,“这会让我觉得,你并不尊重我。” 而且她本身,并不是很有安全感的人。 之前简植问过陈铎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当时不愿意说没关系,可事到如今,她有知道的权利。 陈铎认真地听完,眼神柔软,“好。” “这就完了吗?”她瞪起眼睛,“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说一个字?” “那你要我说什么。” “哼,我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不乐意只听你说这一个字。” 沉默许久,陈铎都没有动。 之后简植捂着那杯咖啡,看见他把手伸进了口袋。 向柯霖给他的建议是买个小蛋糕,女孩子最爱吃甜食了,生气的时候用这个哄最管用。 他之前看过简植的微博。她的确很喜欢吃甜食,但是回国后就很少吃,偶尔吃两口就就会觉得腻。 她说:人总是会变的,口味也一样。 感情不能和食物划等号。 他不知道她和他结婚是一时兴起,还是像许多人一样,觉得到了年纪,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 他或许和橱窗里的那些甜品一样,会过期,会被人替代。可他的野心,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我没有不想说话。”陈铎把戒指拿出来,“我只是在想,有些话说出来,会不会让你觉得害怕。就像一句我爱你带来的压力,也许和甜蜜的重量是一样的。” “简植,我不像很多人。” 他不喜欢和人社交,是因为陈铎知道自己和他们的不同。 有的人喜欢吃蛋糕,可以做到吃两口就停下。但他不行,他喜欢的东西只能是他的,一口也不许给别人。 哪怕只是掠过一个眼神,都会让他难以忍受。 “因为……我被抢走的东西太多了。” 从以前到现在,他尝过太多失去的滋味,想要得到欲望被触发,就不会收敛。 抬眸的那一瞬间,简植看到了他蛰伏已久的爱意,横冲直撞,却舍不得侵略。 在车上不适合说太多,他点到为止。 “我的确不太会哄女孩子,但也试着,正常人是怎么谈恋爱。” 陈铎说,“所以我竭尽所能,把每一件答应你的事都做到。婚戒我有记着,也有一开始就准备了,只是定制的要等很久。” “这个,算是我哄你的礼物。” 他诚意满满。额前的发质柔软、乌黑,衬着他冷白的皮肤,像是夜里触手可得的月亮。等真的触碰到手指时,他指尖的温度又十分滚烫。 “陈铎……”简植像是触到电。 她以为他要握很久,但陈铎只是把戒指戴上后,就俯身拥住她。 很踏实笃定的姿势,简植没躲,鼻尖抵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独属于陈铎的、温热又缱绻的味道。 之后他手指按在装戒指的那个礼盒上,轻轻一扣,啪的一声响。 她在这个瞬间,听到他在耳边说:“我也等了很久。比你更久。” 在那年四月里,陈铎就在等她。等日历撕下一页又一页,七月流火,气温骤降,他在转冷的季节,收获了夏天。 “Summer。” ———— 更啦。之后再回头看看还有没有要修的(猛猪落泪(╥﹏╥) 摸摸良心 “包厢外哪有人?我没看到。倒是你,既然怕被记者拍就赶紧回来。你经纪人不是说最近要戒烟吗?少抽一根会死啊。” 佟乌在电话那边骂骂咧咧的。她脾气火辣,林峰早就习惯,嘴里小声说着“我明明看到有人上去了啊”,一边把刚才拿出来的烟塞回口袋里。 “简植呢?她不是去洗手间了?记者该不会是来跟她的吧?”林峰忽然想起这茬。 要是在这被记者堵住可就完蛋了。 林峰说:“我去看看她。” 然而右脚刚抬上台阶,一双笔直的长腿就矗立在眼前。他目光一寸寸地往上抬,感觉废了好一会儿劲儿,才看到男人的腰和肩膀。 陈铎就站在台阶上。 神色很淡,漆黑的瞳仁干净透亮,很深邃,但里面没什么情绪。倒是那扇开的眼尾好像有点冷。 林峰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自己电话的内容,只感觉他眼神向下俯视,落在他手上时,自己的胳膊都被看得有点僵硬。 好想挂电话。 “那个……”他下意识地开口,动作有些机械。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眼睛突然很呆滞。 但对方似乎只是单纯地站在这,没有交谈的意思。 很快,他就错身迈下了台阶。 把刚才拎在手里的纸袋子放到了前台,“麻烦你把东西送到红叶包厢,谢谢。” 奇怪,明明都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 简植是回包厢之后才知道陈铎来过。一袋子的创口贴,还有一双新买的平底鞋。 佟乌觉得稀奇,“以前你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和我赛跑时,也没见你这么娇气。” 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膝盖还疼,穿高跟鞋不好走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宠幸脚上这双,今天走起来还有点磨脚。 简植说:“说了你也不懂。” “是,我不懂。不过林峰那合同你真不打算签?那可是年薪六位数的价,谈好了还能往上提,这不比你在杂志社挂名好?” 简植以前在国外火过一小把。拍的每一组照片都很出圈,但因为出片慢,接的客户也少,赚的钱不比同行多。 可她现在的档期都排到了一年后,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带人。 佟乌这样劝她,不过是怕她回绥市后不好做。 毕竟被扒出来的那个微博小号里,没少骂她那个傻逼主编。 简植无奈地仰头,果然,反派死于话多,她也是。平时没事发那么多微博干嘛。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命够硬。 “没事,我们主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简植自我安慰。 佟乌看了她一眼,“这句话说出来之前,你先摸摸自己的良心。” 简植:“……” 算了,良心有点痛。 林峰自从回来后就没再说过话。 刚才在台阶上的那一眼,男人明明什么都没说,那个高高在上的眼神却无端地看得人背脊发寒。 仔细想想又让人觉得冒火。 可此刻,他因为心虚而感觉有些不自在。 像是觊觎人家老婆被抓包了一样。 心里的那点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合同谈不成,他也不遗憾,还把身边觉得靠谱的人推荐给简植,说要是哪天想招助手,那两个人还不错。 简植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你是我姐的朋友嘛。”他有点不好意思。 眼神看向旁边的佟乌,她才颔首,抬起手指点了下林峰,介绍道:“便宜弟弟,没啥血缘关系,不用在意。” 这懒懒的态度,是真没放在心上。 林峰偷偷翻了个白眼,说“走了”,但对简植,还是很绅士。 等人走后,简植才对佟乌说:“我说怎么那么热心地给我搭线,原来是杀熟。”林峰的价格开那么高,一看就不合理,不知道她又背地里说了什么哄抬猪价。 佟乌可以睁眼说瞎话,但她得有自知之明。而且娱乐圈这趟浑水,她确实不想再碰。 谁知佟乌突然出声说:“这小子暗恋你。” “什么?”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佟乌说没什么,改口问:“要不要去喝酒?” “滚。”她就知道每次都这样,“你少喝点。我现在胃不好,你也别老这么折腾自己,年纪大了我可不想天天抬着你去医院。” 佟乌想说,我又不像你有老公管,穿个高跟鞋都有人心疼。可想到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眼睛有点湿,亮起的眸光好像有点欣慰她现在过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些。前两天热搜刷爆,联系不上她的时候,佟乌心里不知道多着急。 “回去吧,别管我了。”佟乌随意道,“以后有事记得找我,别一个人受委屈。我现在这身体素质,帮你一打三还是没问题的。” 简植遥遥地看着她走远,干净利落的身影好像变得有点瘦,明明上次拍照时看着还挺有肉的。 暗黄色的路灯在她脚下笼出一团影子。 她回头给她跳了一支很随性的舞。好像很自由,又很孤独。 简植被她逗笑之后才茫茫然地想起,高中毕业那年,在江边的烟火下,佟乌喝醉后跑着过来在她耳边说: 「放心吧,我们知知会越来越有钱的。」 不管是出国还是留下来,我们都会很有钱,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不需要寄人篱下,也无需借助谁的爱,来点亮自己的光。 但这么多年过去,好像只有她真的做到了一直一个人。 ———— 久!等!了!跪地,磕头,扑通—— Orz 奉子成婚 简植暮然回首,发现站在另一束光里等她的人,是陈铎。 常泞的天气说冷不冷,夜晚零下1℃,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口中呼出的雾气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没看清自己回头时,他当时眼里的情绪。 只是感觉,他好像已经在那站了很久。 风把地上的落叶又吹了吹,连影子都是单薄的,不知道为什么,简植心里的那点气瞬间就没了。 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原谅他。也可能是自己太作,但在美色面前,发火又不过三秒钟。 “站在这儿干嘛?cos路灯吗?” 男人身姿挺拔,肩宽腰窄,看着的确很像一棵沉默的树。她小时候最喜欢抱树了,但是现在要忍着。 生气要有生气的样子。 但陈铎说:“等你。” 她又不好意思再继续阴阳怪气。 “哦。”简植拎着他刚才送过来那个纸袋走过去。 陈铎垂眼看,发现她穿的还是那双七八厘米的高跟。好像除了开车和回舅妈家,她出门就没怎么穿过平底鞋。 高跟鞋把小腿拉得更加纤细、紧致,走起路来,很有女人味。 他其实也很喜欢看她这么穿。 “看什么?”简植察觉到他的视线,立马道,“别以为你这么看我,我就不生气了。你夸我漂亮也没用。还有,你干嘛给我送平底鞋?” 脑子里突然很肉麻地冒出一个念头:这该死的陈铎该不会又去请教向柯霖怎么哄女孩了吧? 虽然她今天走路确实不舒服,可这套路也太他妈土了。 简植的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无语,不过她一抬眼,就看到陈铎一脸平静地说:“不是。” 他好像能猜到她心里在吐槽什么。很淡声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出来还生气,穿着高跟鞋再踹我一脚的话,我可能会很疼。” 简植:“?” 视线下滑,她看到陈铎的裤腿上,的确有一个高跟鞋留下来的印子。 他刚才没觉得疼,嘴唇被咬破皮的时候,也什么都没说。但此时他轻描淡写地提起来,简植的脸颊就有点烧。 简植:“……哦。”- 回绥市当天,陈铎没有订机票。因为刚领养的玳瑁还很小,估计才刚满月,办托运的话太危险。 他开车,简植就坐后面,也不跟他说话。 车刚下高速,孟起江突然给她弹了个视频电话。 简植一点开,看到的就是他那张蹙着眉的严肃脸,因为他年纪比自己还小很多,上了大学后,脸上的婴儿肥也没褪去,于是娃娃脸顶着这样一个严肃的表情,看着就有点滑稽。 他先是盯着简植的脸,古怪地看了几秒,才说:“回来了?” 这一副大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简植“嗯”了声,“下高速了。怎么?” “没事,妈就是问问你们到哪了,让我下楼接你们。” 小年夜那天他们没回来吃饭,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二十九。 舅妈知道简植是个什么德行,家务都很少做,更别说下厨,所以金口一开,让他们这几天都在家里过年,也免得陈铎和她两个人孤零零的。 孟起江是她表弟。 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寒假留校和老师一起做项目,这会儿也是刚回家。 简植随意嗯了声说知道了,没事就挂。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她有点疲,而且路上还得看猫,此时精力不佳。 孟起江却突然把脸怼到屏幕前:“等等!” “干嘛?” “让我看看。” 简植狐疑地皱起眉,刚想问你要看什么,就见孟起江涨红了脸,表情别别扭扭,义正辞严地开口:“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都已经知道了。” 简植笑,“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已经当妈了。”孟起江挎着脸,“不过你和姐夫不是八月领的证吗?怎么生得那么快?” 撕开了一个小口,他的问题就变得特别多。 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他顿时满脸惊恐,“姐,你们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我就知道,你以前恋爱都不想谈,怎么突然就直接结婚了,果然是因为有了孩子……” 车已经在往熟悉的街道上开过去,路边两旁还是光秃秃的树干和积雪。 和离开那时没多大变化。 她有点遗憾,没能在常泞再好好地看一眼冬日里的常青树。 不过此时,她只想给孟起江一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没怀孕,没生子,没奉子成婚。” “那姐夫怎么跟妈说,你们是一家三口自己开车回来的?”他很严肃,“我都听到了。简植,你别装。” 简植:“……” 抬眼,看到驾驶位上男人掌着方向盘,眼睛目不斜视。从简植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乌黑的碎发,还有从衣领那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和耳廓。 侧颜只有一点,看不到表情。 不过他好像有所感应,从后视镜中和她对上了视线。 气定神闲地开口:“是这样。” 他没打算否认。 “不过他好像会错意了。” 你好,结婚 舅妈问他们哪天回的时候,陈铎说明天。而后电话里就是絮絮叨叨地提醒,年关将至,机票可能不好买,机场人流量也大,后来陈铎才说他们是自己开车,走高速。 说一家三口,是因为简植养了一只猫。玳瑁是新成员,也算一个活口。 但当不当妈的,他没说。 - 陈铎先把车开回家。他们没把猫一起带过去,虽然孟起江吵着要看,但舅舅舅妈肯定要皱眉。 再说,她也不想惯着孟起江那臭傻逼。 “你和他关系很好?”上楼时陈铎忽然问。 简植愣了一瞬,说:“还行。” 他们领证那会儿是暑假,孟起江留校,还没见过陈铎。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和孟起江处不来,于是简植又补充:“很欠揍。傻逼一个。一会儿回去你少搭理他就好了。” 陈铎看着她,抿唇,“没有,只是羡慕他能和你一起长大。” 简植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他比我小多少岁你知道吗?幼稚死了。”话一出口,后来才意识到不对。 陈铎也有一个弟弟。 年纪一样比他小很多。同父异母,关系一般,但对方很黏人,小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 后来,两个人就不亲近了。 简植不是有意非要知道他以前的那些事。揭人伤疤这种事很缺德,可她和陈铎认识的时间不久,对方之前的那种行为,听起来感觉就像是在骗婚。 “对不起,我……”到家之后,简植把玳瑁放沙发上。 小家伙刚到一个地方很新奇,爪子都还没完全长好就开始抓抱枕。路上已经喂过奶,它还不饿,此时在沙发上爬来爬去,还蠢蠢欲动地想跳到茶几上。 初生牛犊不怕虎,估计说的就是它。 简植很认真地道歉:“我应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问。那个时候是我情绪比较敏感,以后不会——” “是我的问题。”陈铎出声打断,他没在意,“那个时候,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编纂了一个不太美好的谎言。既然是谎言,就总有被戳穿的一刻。 他并不在意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戳穿,过去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陈铎担心的是,倘若她那个时候就知道,大概不会想和他结婚。 爱一个人会自卑吗?大概是有一点的。何况那个时候,一直都是他喜欢她多一点。 暗恋是他的图谋不轨。 小偷会把自己的影子藏起来,他也不例外。 简植有些诧异。 陈铎好像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躲。但他略显紧绷的唇角,还是出卖了当时的情绪。 他岔开话题,张口问:“几点了?我去把猫窝拿出来,收拾一下就可以去舅妈家了。” 简植忙地抓住他衣袖,“等一下!” “?” 陈铎已经站起身,垂眼,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眼睫下方的美人痣上。 简植仰着头,有些不解:“那个时候,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这么想我在一起?” 舅妈把联系方式推过来时,简植就已经了解他的情况。无父无母,医生,性格有点内敛,但人长得不错,脾气也好。 第一次见面,那何止是长得不错。她一眼沦陷。 但性格……简植觉得舅妈还是夸大了,那都不叫内敛,简直是高冷。要不是长得帅,说难听点,简植都觉得他是目中无人。 脾气好不好她不知道,总之他身上那股劲儿,很招她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陈铎点头说领证时,简植都怀疑他脑子被门夹了。 但陈铎说没有。 “去年的时候你在烟霞寺。”陈铎说,“从东门进的那第九棵樱花树下,我看见你了。” 他以为自己不会说这件事。 因为听起来像变态。 正常人哪里会数那是第几棵树,但是那天他一个人在石椅上坐了很久。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烟霞寺的游客很多,他知道写生可以让情绪平缓一些,他没有带纸笔,但是她却像闯进了他画里。 简植试图回想起是否有这件事。 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是记得的,但那些记忆里,没有陈铎。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跟我打招呼的话,说不定都不用相亲,在520那天就可以结婚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她很主动,并不觉得他放在角落里的喜欢有多么见不得光。 是了,她当时第一眼就喜欢他。如果早点说出来,只是会让她更理所当然地接受而已。 心里绷住的那根弦,突然松开。 简植说:“还有,你跟我说话可不可以不要站着?我脖子真的很酸。就算是吵架,你也稍微对你老婆好一点吧。” 陈铎失笑,“没有吵架。” 陈铎蹲下身,乌黑的发看起来很柔软,让人很想摸一摸。但抬眸那一瞬间,简植又莫名地心慌,想起上次摸他头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简植脸颊一热,那只抓着他衣袖的手已经落到他掌心。 陈铎说:“我给你发过私信。在便利店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微博号,那个时候不敢和你打招呼,所以发过一条私信。你可能没看到。” 她小号粉丝不算多,但都很活跃。 每天光是评论和点赞的数加起来就有一两千,有些和她一样话唠的粉丝还喜欢找她聊天,简植又不常打开看,放在陌生人盒子里的私信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私信被淹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没回复,他就不再打扰。只是看到她在微博吐槽过要相亲,他就想试试。 “那你给我发私信,你要跟我说什么?”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会主动搭讪,简植说:“像这种搭讪我是不会理的。长得再帅也不行,我怕你是猥琐男。” “也许,约拍?”他想了想,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当时发过什么,“总不能一上来就说:你好,结婚。” 简植:? 等会儿,这句话好耳熟。 好像是她当时对陈铎说的。 第一次见面那会儿,简植确认了对方就是微信上的那个陈铎,出医院时瘸着脚都要回头再问一句:对了,陈医生,你结不结婚? 眼神和语气都非常直白,就差把民政局搬过来。 看陈铎的表情,他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眉毛很轻地朝她挑了一下。 简植:“你再说一遍?” 还好,不热 前几天确实和家里打过电话。只不过简植在睡觉,电话是陈铎接的。 那两天两人都忘了给舅妈报平安,舅妈担心简植,听到陈铎的声音才放心了些。小奶猫饿了就喜欢叫,陈铎给它喂了点羊奶,之后才把要回绥市的行李都收拾好。 先前老爷子给他那份遗嘱被他放在书房,走的时候没带上。到了季伯手里,老爷子才躺在摇椅上骂了句:“没良心。” 室内的暖意腾升,膝盖上的羊毛毯子还是十年前陈铎拿回来的,质地很好,但老人常用,看得出有些旧了。 季伯盯着那上面繁复的花纹,会心地一笑,宽慰道:“还需要点时间,您也别逼太紧。” 这次回来本就不是最好的时机。 听了季伯的话,老爷子紧闭着嘴唇,没有再哼一个字,只是望着窗外茫茫的一片绿意,他有些累了。 谁都有时间,唯独握在他手里的,所剩无几。 过了半晌,老爷子才开口道:“叫陈帆过来吃晚饭,就说爷爷养的大猫想他了。” - 简植是玳瑁送到了舅妈家才去的医院,走时还顺了一盒洗好的车厘子。 路边的积雪很厚,她穿的是上次陈铎买的平底鞋,高腰牛仔裤,和一件羊毛外套,穿的一身黑,皮肤白皙又通透,长发披肩,一张小脸很是秀丽可人。 明明没怎么打扮,但气质就是漂亮。 她来到护士站礼貌地询问陈铎在不在,但这个点大家似乎都很忙,没几个人搭理她。正想着要不再打一个电话,转头正好看见向柯霖从长廊那边过来。 “嘿!嫂子!”他很热情地打招呼,“你怎么过来了?” 离得最近的那几个人听到声音都跟着看过来。 简植不太好意思地掀起唇,眼睛溢出星点笑意,“向医生。” 向柯霖将手搭在台上,吊儿郎当的话里有几分得意,对护士站的人说:“不知道了吧?这是我们陈医生的老婆,很有名的摄影师。” 挂了两天的热搜也不是摆设,经常上网冲浪的选手很快就觉得有点眼熟,但还没仔细辨认,向柯霖就接着对简植道:“嫂子吃过饭了吗?是来找陈医生的?” “嗯。”简植点头,又举了下手机,“电话没打通。这个点你们应该下班了吧?” 这个点能打通就怪了。 向柯霖说陈铎今天连着做了好几台手术,这会儿刚到休息室补觉。 医院里总有股消毒水味,她闻着不太习惯,皱着鼻子到了休息室才松口气。 钥匙是向柯霖给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休息室今天没反锁,简植一进去就看见他躺在床上休息。 单人间,空间很小,桌上的一盏台灯还亮着。 上下铺,男人的身形过分颀长,显得空间很逼仄,眼镜还在鼻梁上没摘,简植怕他翻身给压坏了,取下来折好放在旁边的桌上。 但一转头,就看见陈铎已经将眼睛睁开。 “我吵到你了?” “嗯。” 喉咙里是沉闷的沙哑声,陈铎抬手捏了下鼻梁。简植本想说两句话就走,但看他这么累,干脆帮他把灯关了,随后准备离开。 陈铎却伸手握住她指尖,说:“过来。” “不是要睡觉?刚听向柯霖说昨晚是你轮值,今天还做了叁台手术。” 他刚刚闭眼的时候,简植有看到下面的青黑,颜色很浅,但也是真的辛苦。 陈铎大概有两天没回去了。今天见到她,不想再松开。 捏着柔软的指腹,想要得更多一点,于是揽着她腰,把人抱到怀里,简植趴在他身上,不太舒服,总感觉很容易掉下去。 她小声地叫,拍他的腰,“陈铎!” “陪我睡一会儿。” 简植说:“我鞋还没脱。”怕蹭脏这张床,脚还伸外面。 静了两秒,而后陈铎起身,把那两只鞋都摘下来。重新躺下时,陈铎温热的气息才贴过来,“好了吗?” “好了。” “好了就给我抱抱。” 衣服穿得有点厚,合衣躺着不太舒服,但简植没在意,任他把手臂伸过来,问:“怎么忙成这样?手好多了吗?” 上次给他买了支修复膏,不知道能不能护色,但保湿的效果还可以。 “嗯。”陈铎闷声道,“有点痒,在结痂了。” 这样依偎着,身上的疲惫散了大半。陈铎的唇贴着她脸颊,感觉到体温有点高,“简植。” “嗯?” “热不热?” “……还好,不热。” 实际上有点喘不过气了。陈铎闷笑两声,“把外套脱了吧。” “不用,我又不是真的睡。今天就是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放年假的,顺便带盒车厘子……啊,陈铎,我自己来。”声音都带了点紧张。 简植的外套其实很好脱,解开两颗扣子就能把人剥出来。里面的羊毛衫十分合身,贴着腰线没入牛仔裤中,陈铎的手指在纽扣那刮过,没动它,只是沿着腰线重新把人揽入了怀里。 宽厚的掌心很暖和,他闷头埋入她的发香中,低声道:“没事,在这我不弄你。” 简植小声:“我又不是怕这个。” 休息室是陈铎和向柯霖共用的,一般人不过来。刚才向柯霖把钥匙给了她,自然会主动避嫌,只是简植觉得这样影响不好。 陈铎的呼吸明显变了一下,但依旧不温不火,手沿着大腿摸到内侧,嗓音很哑,“膝盖还疼吗?” “不疼了。” “好。”陈铎贴过来,“那亲一下。” 很急吗 黑暗中,简植不知道怎么就跟陈铎纠缠到一块,膝盖都蹭上了他的腰,陈铎一只手托住,俯首亲到了她唇瓣。 很软的一片,又润,碾过来时她舔到了陈铎的气息,而后两个人的呼吸就缠到了一起,身体被他揉得浑身发烫。 简植按住他压过来的肩膀,喘得有些厉害,“陈铎…” 男人的手抚过来,拇指摩挲她发烫的耳根,喂进嘴里的声音很含糊,“嗯?” 耳畔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你……”简植偏头,湿润的唇张口呼吸,陈铎忽然往下咬开了她的衣领。 简植不上不下地喘,提醒他:“你顶到我了……” 单人床本就狭窄,躺一个陈铎都显得逼仄,她一上来后更是直接不留一点空隙,床褥和衣料摩擦的响声刺激着神经。 空气中的温度攀升,她出了点汗,成年男性的气息拂过来,他身上的那股麝香味好像更重了点,浓烈得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卷进情欲中碾碎。 陈铎在她颈间留下了一串难以自控的吻之后才低声说了句抱歉。 - 还以为这个觉会睡得不安稳,简植原本不困,但窝在陈铎怀里,竟然也跟着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醒来时他还在睡,外面的天都是黑的,只有门缝那漏进一点光。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给陈铎发消息,提醒他醒来后把桌上的车厘子吃了,没留意身后的车子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看她。 陈铎是年叁十的早上回来的。 简植刚翻身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姿势和那晚的场景重合在一起,她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去过舅妈家了?”陈铎的鼻音有点重。 他刚回来的时候去阳台那看过,玳瑁不在。 简植说:“嗯,孟起江说想看外甥,我给他抱过去了。” “玳瑁太小,排便和进食都需要人帮忙。” “知道,他之前养过猫。你不在家,把玳瑁丢给我一个人照顾才最危险,等会儿去舅妈家吃年夜饭再接回来。”简植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放心吧。” “所以那天的车厘子是舅妈家拿的?” “不然呢?你还指望我会洗这些啊?” 见他不吭声,简植从被窝里冒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陈铎垂眼,拨开了挡在她额前的头发丝。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自己怎么娶了个这样懒的女人?我跟你说,相亲就是这样的,你得学会自己承担风险。” 她刚睡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懒懒的。 “没有。”陈铎闷闷地笑出声,这几天他好像变得很容易开心,或者说,有简植在的时候都开心,“还睡吗?不睡的话我起来做早餐。” “睡,你身上好暖和,我想再躺一会儿。” “好。” 中午陈铎简单地炒了两个菜。 他厨艺尚可,平时也一个人这样吃,现在多加了副碗筷。 简植刚接一个电话,吃完就要去修图,看陈铎坐在边上,她又把脑袋凑过去,问他中午出不出门。 “要做什么。” 他把书放在膝盖上,低头时眼镜有点往下滑,简植伸手帮他推回到鼻梁上,盯着他乌黑的眼睫毛讨好道:“我有个快递,想你帮我去拿一下。思小瞳寄给我的,收件名写的应该是Summer。” “很急吗?” “急倒是不急,就怕等会儿从舅妈家回来时驿站已经关门了。” 那看来是今天就要。 陈铎把书合上,说他现在去拿。 下楼时他把厨余垃圾一起带走,看到隔壁家的航仔从外面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迎面打了个招呼。 “哥,你回来了啊!”见到陈铎,航仔扬起一个很大的笑脸。 他年纪小,和陈帆差不多岁数。陈铎有些恍惚,嗯了一声。 “我刚在小区外面看见一辆豪车,保安拦着不让进,车牌号写的泞A,还以为是你呢。” 前些天陈铎把常泞的车开回来时被保安拦过,之后做了登记,航仔今天说的这一辆估计是其他人的。 陈铎想起之前收到的那几个包裹,也猜是对方又找过来了。 有点烦。 果不其然,从驿站出来之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不速之客——李雪曼。陈帆的生母,他的后妈,也是陈铎刚走丢没多久,就被陈誉宏娶进家门的女人。 她从车上下来,穿着暗紫色的皮袄,华贵又漂亮,鬓角的发丝都梳得很齐整,人很瘦,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做医美打针打多了,脸部的肌肉看着有些僵硬。 眼神还是之前一样,厌恶、憎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他撕碎,但这几年好像多了几分忌惮。 默了几秒,她才压下那股复杂的情绪,勉强维持着一个贵妇人该有的形象,冷然道:“我有话问你。” - 下午两点,思小瞳一直催她去拿快递,简植说不是已经拿了吗?刚陈铎取件出来后就给她拍了张照。 思小瞳说:“这不是我寄给你的啊。我给你那玩意儿都在柜里躺叁天了,我求求你,你现在去拿好不好?” “好好好,现在去。”简植一边穿鞋出门,一边拿钥匙,“话说你给我买的什么东西?刚刚那个不是你寄的吗?” 她最近没网购,佟乌也不会在网上给她买东西,见面都是直接带人去店里买,或者简单粗暴地打钱,平白多出来的一个快递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思小瞳给她寄的是一套衣裙,她最近刚拿下的新代言,很贵,新出的这个款她觉得很适合简植,于是直接送她做新年礼物。 “你别问,这是惊喜,自己去看,叁天后给我一个好评就行。” “你们当明星的都这么喜欢玩神秘吗?寄个东西和谈恋爱一样藏着掖着。”说起来,简植刷了两天微博,还挺嗑思小瞳和许寒星这一对cp的。 “床照”刚爆出来那会儿简直要闹翻天。 许寒星年少成名,17岁就拿了影帝,23岁就实现了大满贯。 之后没有再出新作品,很多人都在传许影帝是不是回家继承家业了。直到前几天许寒星受邀出席某个知名品牌的商业活动,在记者的不断追问下,他才说:“暂时没有退圈的打算。” 但对于继承家业,以及要回去和未婚妻完婚的传闻,许寒星的态度是默认的。 这让不少女友粉瞬间心碎。 不过这事并不突然。 早在某档综艺节目中,许寒星就已经透露,之后结婚不会考虑圈内人的消息,因为家里已经有安排。 ……结果好死不死,家里的“那个安排”自己勇闯天涯杀进娱乐圈了。 许、思两家公关了两天才把事情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豪门联姻的佳话。 网上那些同人文,思小瞳自己都嗑了两天,虽然简植合理怀疑里面有不少都是思小瞳自己写的。 刚笑着挂掉电话,简植抬头就看到陈铎上了一个女人的车。 害怕了? 这两天绥市的天气还不错,灰朦了一周的天空终于放晴,从脚底冒出的影子都被这点午后的阳光晒得发懒,软绵绵地趴在路边的积雪上。 那女人的气质很独特,看着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或许霍成之前说得对,他们这种人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不用刻意地表现,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漫不经心的贵气。 这一点和陈铎很像,但他们的眉眼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女人突然动了怒气,朝陈铎吼了两声,抑制不住的颤音中透着一丝刻薄。 割裂的画风就像冬日里迎面劈来的一把刀。 而陈铎就这样冷着眼看她抬手。 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倏地将陈铎拽到了身后,简植那抹纤细的身影挡在面前。 “不好意思,您找我老公有事?”冷冷的语调。 眼睛里有湿润的雾气,脸颊泛红,气还没喘匀,她刚是冲过来的,速度快到连简植自己都觉得惊讶。 李雪曼愣住。 视线扫过去,眼神中的怒火稍微降下来,但语气仍旧不太友善∶“老公?”她将目光递到她身后的人脸上,“陈铎,你结婚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 她人在常泞,但并不代表她对绥市的事情一无所知,就像她知道陈誉宏每个月都会联系陈铎一次。 上周陈铎回常泞,老爷子还特意找过他。 结婚是件大事。 放在以前,以老爷子毒辣的眼光,并不会允许陈铎随意挑选自己的结婚对象,如今看到陈铎还真在绥市随便跟一个女人结婚了,李雪曼的心情一度有些复杂。 有庆幸,有难以言喻的报复性的快感,又有富贵者对下等公民的轻视与傲慢。 “简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李雪曼很快地把人和名字对上,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再次动怒,但话里话外都在冷冷地警告她不要不识趣。 “家事?不好意思啊,我老公无父无母,我并不记得他还有什么家人。您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三十岁?还是四十岁?”简植微微一笑,“真要论辈分的话,陈铎是该叫您一声姐姐还是阿姨?您以什么身份来找陈铎谈家事?” 李雪曼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正想问问陈铎,他就是这样告诉简植的? 可简植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竖着眉毛很是嚣张,阴阳怪气地把李雪曼里里外外都批评了一遍,偏偏李雪曼碍于面子,还一句话都呛不回去,只能骂一句没教养。 “没教养?”简植倒是好笑,“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您刚才可是想打我的老公。怎么着?人家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您不是君子就可以当街打人了?您高贵您大气,您见过世面唯独没见过局子的冷板凳,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叫110,您再表演一遍您那良好的家教?” 大年三十的还要在这里吵一架,简植真是觉得晦气。 “你刚刚怎么回事啊?平时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刚才怎么跟傻子一样站着不动,你不知道她指甲有那么长吗?万一一巴掌扇过来刮花了脸怎么办?” 离开之后,简植还是很生气。 陈铎的一只手任着她抓着,只是走路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摊开手心,默默牵住她的手指。 “干嘛不说话?”简植停下来看他,自觉这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了,又放软了语调,“真打着你了?” “没有。” “我不信。你蹲下来给我看看。” 他个子太高,简植只能仰着脸看他,陈铎的眸光落在她脸上,舍不得挪开。 这时简植才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长得好看,皮肤又好。双眼皮的褶皱跟画出来的一样,眼神湿润,薄薄的唇片抿着,一声不吭,漆黑的瞳仁却盯着她,乖顺得不得了。 陈铎没拒绝她。 他俯身下来,面部的轮廓虽然依旧疏冷,但气息很柔软,颈部的线条看着就很好亲。 不得不说,陈铎的确长得好看。 不管是高冷得一句话都不说,还是一言不发地顺从她的模样,都很令她心动。 颜狗的天堂不过如此。 简植有些心猿意马,对上陈铎的目光才稍微回神,“刚才那个人是你后妈?” “嗯。” “她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陈铎眨了一下眼睛,但想到回绥市前,简植说不可以什么都再瞒着她,他又很听话地交代,“陈帆不见了,她来问我要人。” 陈帆是她亲生儿子。 当年李雪曼和陈誉宏结婚的时候就说过,生下陈帆,家里就只能有他这一个儿子,原来那个她管不着。 陈铎丢了的那几年,陈誉宏的确很伤心,可后来李雪曼给他生下陈帆,亲爸也就跟着变了后爸。 是老爷子可怜他才把他带在自己身边养。 陈帆小他许多岁。 陈铎自认为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十分一般,陈帆对他倒是热情,回回见着他都要喊一声哥哥。陈铎的回应很冷淡,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碍于李雪曼在场时,他会怯怯地躲在背后不吭声,但望向他时,眼神里还是写满了想要亲近的欲望。 也许身体里流有一半相同的血,所以陈帆对他有种天生的信赖。 当年陈铎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去不去滑雪,陈帆就高兴得跳起来说:“要去!要去!” 甚至不顾李雪曼的反对,大半夜地打包好行李搬到他那,赖在陈铎的车上不肯走。 可没想到那一次出行,陈帆却不慎摔坏了脑子。 这事只是一场意外,李雪曼却把所有罪责都怪到陈铎头上。 骂他是扫把星,害人精。 他一回来,陈帆就不走好运,这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儿子,陈铎在外流浪那么久都没死,他命硬,他回来是要克陈帆的。 做生意的人大都信风水。 出身不俗的千金多多少少也有些迷信,之前还有人传李家养小鬼,这才让李雪曼攀龙附凤嫁给了身家堪比五个李家的陈誉宏。 陈铎被找回来那年正是病毒肆虐的时候,陈帆年幼体弱,不小心患上流感,高烧两天差点死掉,李雪曼却非要说是陈铎和陈帆八字不合。 …… 这些年她一直陪在陈帆身边形影不离。 陈帆失踪,多半是老爷子把人带走了,李雪曼自己也心知肚明,可她不敢直接向老爷子要人,只怕老爷子会为了对付她拿陈帆做要挟,这才气势汹汹地来质问陈铎是不是在老爷子耳边嚼了舌根。 他离开常泞多年,如果真要和她斗,他想什么时候回去不行?偏偏挑她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回? 他不留一句话,老爷子却直接把陈帆扣住。 那是她的软肋,她的命根子。当年就是因为陈铎,陈帆才差点变成脑瘫。 如今他又想继续害他吗? 李雪曼颤抖着声音质问,面部的肌肉都在抽搐,她拼命地压制住心中的怒意,愤恨却从眼睛里跑出来。 是陈铎漫不经心地问出一句:“您是害怕了?” 这才彻底点燃她的怒火。 那一巴掌,其实她早就在七年前给过。 生个宝宝吧 因为怕舅妈担心,简植过去的时候没提这件事,倒是一进门就黏着她说了好多话。 舅妈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平时再怎么爱说她,这会儿也是被简植哄得眉开眼笑,眉目中柔光流转。捏着她那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倒是开始有些心疼。 “这两天在家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瘦这么多。” “陈铎不在家我就懒得吃啊,平时想点外卖你又跟我说吃那些东西不健康。”她抱着舅妈的胳膊,鼻子嗅到了饭菜的香味,“舅妈,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舅妈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做了十几道菜。 孟起江和舅舅洗干净手,已经将年夜饭都摆到桌上,陈铎见状,放下东西后也去帮忙。 他话不多,但期间舅舅和他说话,他也会偶尔点头附和。谦逊温润,倒也没有那么难以融入他们家的生活。 舅妈也帮陈铎说话:“你别什么事都怪在小陈身上,家里没人给你做饭,你不知道来舅妈这吃啊?多添双筷子的事情,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委屈。——小陈,以后你也盯着她,别让她整天想着吃垃圾食品。” 简植张牙舞爪的还没来得及抗议,正在桌旁摆筷子的陈铎开口道:“没有,舅妈,简植很乖的。” 前者瞬间有些得意,“听到没有?我很乖的。” “我看着你长大的,你要是乖就见鬼了。” 舅妈不信她这些鬼话,但闻言还是很高兴,看得出来这小两口现在感情很好。 - 陈铎在饭桌上陪舅舅喝了点酒。晚上简植开车回去,他抱着玳瑁,人坐在后面。 “坐后面也要系好安全带。”简植抬头提醒。 后视镜中,陈铎的脸颊隐约窥见两片薄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但眼珠很亮,比平时还要好看几分,系好安全带后,陈铎抬头看她,说:“好了。” 莫名地听话,和之前一样。简植被他盯着,一时有些心神荡漾。 刚在舅妈家时,舅妈和她说了好多话。 孟起江上大学后只有过年才回来,个子比高中那会儿又长高了许多,脸蛋倒是没怎么变,挂着婴儿肥长得像个初中生,说话也欠,简植手痒就想打他,陈铎倒是和他玩得来,两人聊起球赛、游戏,还有实验,愣是多待了两个小时才能离开。 这次陈铎来还送了舅舅一盘棋,棋子温凉手感极好。 但走时舅舅像小孩一样闹脾气,责怪孟起江占用了陈铎陪他试新棋的时间。陈铎掀唇,只能说周末再抽空看您。 孟起江当即说:“哥,你周末不跟我一起去打球吗?” 这关系一下子好到连姐夫都不叫了。 最后还是舅妈把这两人都赶走才算结束。 下楼时简植看到陈铎手里提的那几袋东西都有些哭笑不得。 视线收回去后,简植说:“舅妈很爱做饭,之前上学时她也总担心我在学校吃不饱,但她是老师,平时管学生都没有空再管我们,也就是这些年不当班主任了才开始有心思做这些。” 简植还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每次返校她都要往自己的行李箱里塞很多吃的,包括留学那段时间,也经常漂洋过海地给她寄。 现在有什么好吃的,舅妈也全都塞给陈铎。 她想不到舅舅舅妈,包括孟起江都这么喜欢的陈铎,在自己家的时候怎么会这么不受宠。 之前只以为他是单纯地和家里不和,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还有上次的那份遗嘱,真就只是一份遗嘱而已吗? 陈铎一直没搭话。他看起来有点累,到家后简植才把他从车上叫起来。 “玳瑁都要跟你一起睡着了。”简植夸张地说。 这话听得陈铎有些恍惚:“我睡着了吗?” “嗯,刚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陈铎盯着她,似乎在辨认,过后才捏着她鼻子说:“骗子。” 她压根就没叫他。 - 除夕夜,市中心有跨年活动。 简植不爱去凑热闹,陈铎也是,他安静得像落在地上的一片雪花。 回家后简植把玳瑁放回阳台上的猫窝里,洗手的时候,陈铎悄无声息地贴到她后背,手指被他压在水龙头下一根一根地洗干净。 温热的水流穿过两个人的指缝,简植盯着他的手指看得入迷,骨节分明,匀称修长。这暧昧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总能延伸出其他意味。 “我自己能洗好。”简植的耳朵已经开始有点热。 陈铎嗯了一声。 简植败下阵,“陈铎,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都有洁癖?洗个手还要洗这么多遍,指甲缝都要上消毒水?” 陈铎忽然笑一声:“没那么夸张。” 他说:“想多牵一下你的手而已,可以吗?” 身上的衬衣解了两颗扣子,颈线干净流畅,锁骨清削。酒气似有若无地撩拨人,简植不知道他这是醉了还是没醉,但一转头,对上的就是他黑亮的眸子。 “刚刚在舅妈家的时候还聊了什么?”很难想象,这是陈铎先开的口。 简植差点没收住视线。 他这张脸太好看,近距离的情况下很容易让她分神。 简植说没聊什么,就是哄了哄舅妈而已。 她在担心,怕舅妈知道陈铎复杂的家庭背景可能会不高兴。这人明明是舅妈介绍的,简植却比她要更袒护陈铎。 也许这就是夫妻。 一起过日子的总是他们两个,旁人是插不进来的,家人也一样。 陈铎的心里有些感动。 惊诧他心心念念的人,其实也会为他考虑,在还没解释清楚的时候,就可以毫无保留地站在他这边。 他好像终于得到了一点可以被确认的爱。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清楚,这不是她在婚姻里的逢场作戏。 “简植。”他目光灼灼,简植抬眸的一瞬间就被他的目光笼住。 陈铎低下头,问她:“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他们没有看春晚,在舅妈家吃了年夜饭就回来,距离零点还有好几个小时。 简植故意问:“是可以许愿吗?” 陈铎:“嗯。” “想要天上的星星。” 他没回答,沉默,而后笑出声。 “好。” 一听就是随口答应。简植并没有在意,胡诌的愿望也能被他换来一声“好”,此时已经心满意足。 她踮起脚,环住陈铎的脖子问:“想不想要我抱?” 气息温软。 陈铎克制地吞咽,但她的眼神还是很不一样。 “亲一下也可以。陈铎,你是男人,不能总向我提牵手这种要求。”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她没那么胆小,也没有那么不可以付诸真心。 简植鼓足勇气,说不清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她竟然凑到陈铎耳边对他说:“我们明年生个宝宝吧。” 以今天为句号。 明年生一个宝宝。 又不要命 除夕的夜晚总是很热闹。 家里亮灯之后,隔壁的老太太过来打招呼,给简植带了一包红枣,说是老家寄的,平时用来熬汤对身体有好处。 说话时,门缝正好开着,客厅灯光在老太太脚下折出一道光。 简植听到里面有人在打牌。 坐在边上那个大男孩穿着黑色卫衣,很眼熟,简植之前听陈铎提过,说是老太太的孙子航仔,老太太估计是担心孩子们玩得太嗨,会吵到隔壁的邻居,这才过来敲门。 简植笑笑说:“没事,奶奶,这房子隔音挺好的。” “小陈也在家吧?往年除夕他都在医院值班,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家里亮着灯。”老太太叮嘱道,“前段时间小区闹贼,保安盯了几天都没抓到人,你要是一个人在家的话,门窗都记得关好。” “奶奶,这可是二十六楼呢。” “二十六楼怎么了?就对门那家,听说玻璃都被敲了。” 这几天过年热闹,但也不能马虎,保不准小偷也想冲业绩过个好年。 - 简植已经出去了好一会儿,门没关好,陈铎就准备出去看看。 刚到玄关处,他听见简植在门外打电话。 声音没外放,但有点漏音。 “大年三十的给我打电话,有事儿?”佟乌的音色很好辨认,慵懒中透着一股冷淡劲儿,和简植说话总是调着笑。 她们感情很好。 简植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是谁说今年要回绥市过年又放我鸽子?” 佟乌还在那边笑。 “年夜饭吃了吗?” “嗯,刚霍成请我去酒楼了,现在准备去打牌呢,要不要给你切个视频打声招呼?” “少来啊。” 霍成和她的关系,佟乌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被陈铎听见了,指不定又要醋一会儿。 简植抱着那袋红枣,手指拍两下,“诶,刚隔壁的老奶奶给我送了一袋红枣,说是在老家种的,特补,要不要给你寄两颗过去?” “得了吧,你那两颗红枣还没邮费值钱。你要诚心为我好,就自己多吃点,也不知道是谁高中的时候贫血,上体育课跑个四百米都费劲,现在才想起来劝人补身体?”佟乌想起来,问她,“最近没熬夜了吧?” 简植突然不说话。 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佟乌,”语气还挺严肃,全然没了刚才开玩笑的样子。 陈铎看见她肩膀抵着墙,要不是实在腾不出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墙皮都要被她抠出一个洞。 “我想……给陈铎生个孩子?你说现在要孩子,会不会太冲动。” 她刚才头脑一热,心里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可过后又觉得什么都还没准备。 要孩子不是小事。 之前舅妈劝的时候,她张口闭口都是不要。 “这事儿问我干嘛啊?不应该是问你老公?” “你是我好姐妹,孩子他干妈,我就不能问问你的意见?” “要我说呢,你想生就生。不过我说简植,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怂啊?相亲那会儿不是挺大胆的吗,一眼相中就结婚,人一躺旁边说上也就上了,这份果敢放在整个相亲界来说都是十分炸裂的,怎么一提到孩子就怂了?” “你能不能不挤兑我?” “我只是提醒你,既然你喜欢这个人,喜欢到想生孩子了,就别那么犹豫,也别说是为对方生这种话。如果真是单纯地只是为对方才生的,那你就别生。我要是陈铎听到这种话,你就是给我生108胎我都不会高兴。” 简植被气笑了,“谁要生108胎?生这么多才不高兴呢。” “那你就是想生。” “……” 简植自己也说不准。 就是看到陈铎的眉眼这么好看,如果不和他生个孩子,好像怪可惜的。就像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觉得这辈子不和他谈个恋爱,会很遗憾。 帅哥她见过很多,但头一次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只有陈铎。心动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何况结个婚而已,又不要命。 可生孩子是个要命的事。 因为她妈就是这么没的。留了一个嗜赌的老爹,和差点活不过满月的她。 在舅舅家的时候其实过得很幸福,不幸的是上高中那会儿,那人总是追在她屁股后面要钱,她那时的零用钱也只够在食堂吃饭,多的没有,少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问舅舅和舅妈要。 人家没那义务。 有好几次都是佟乌替她给的。 那时简植就想,以后自己要赚很多钱。 是出国之后才摆脱了这么一个人。 她细细碎碎地说着这些事,像是要把过去剖析个遍,过后才把最尖的刀刃指向自己,轻声说:“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教不好他,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觉得不幸福。” “佟乌,其实我对自己挺没信心的。” - 回屋之后,陈铎已经洗好澡。 客厅在放一部老电影,光线很暗,简植问他怎么不开灯,陈铎只是把进度条往后倒,按下暂停之后,说:“在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应该亮着灯才对,哪有人在家等老婆是关着灯的?” 话是这么说,但简植换了鞋之后还是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鼻子在他脖颈那蹭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身上香香的,勾引我啊?”简植抬头,笑着问,“给不给我亲一口?” “嗯,好。”陈铎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很配合地凑过去。 但心里想的是,她不在家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么等她。 眼角有些湿润,她没看见。 陈铎问:“怎么出去这么久?快零点了,我在等你一起跨年。”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简植抱他抱得更紧,整个人都和他窝在沙发里,“隔壁家的奶奶敲门,说孙子带了很多同学回家吃饭,他们在玩游戏呢,特别大声,怕吵到我们就送了袋自己家种的红枣。你说这房子隔音这么好,还吵?还是说,这房子真不隔音啊?” 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陈铎垂下眼,“不知道,试试?” 都湿了H 陈铎这人惯会扮猪吃老虎。 初见高冷不好糊弄,冷淡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后又觉得这人挺乖,对长辈言听计从,她说什么他也都说好,独独在床上寸步不让。 落在耳旁的那句“试试”别有用意,可简植还是上了当。 说不清是谁更热烈点,视线交汇的那一瞬,就如吸铁石的南北两极碰在一块儿,唇舌相互追逐,碾湿对方的唇线。 陈铎只是舔了一下她的舌尖,不轻不重地吮了会儿,她的腰就软到了他怀里。 喉咙溢出的呻吟和舔吻声在室内响起。 简植的耳朵很热,身上的衣服已经半脱不脱地挂在手臂上,露出的腰线柔软而诱人,陈铎的手掌在她腰后,很轻易地挑开了背上的内衣扣。 “等……等等……”乳尖毫不设防地蹭到了他的胸膛,衣服的料子刮得她乳头一阵酥麻,简植感受到他湿热的唇舌在耳边徘徊,滚烫的热气一直往里钻。 她快疯了。 “陈铎……” “等什么?”男人没有住手,反而握住她饱满的乳肉揉捏。 简植浑身都是烫的。 “我……嗯……我想……回房里……嗯啊……”她说着支离破碎的话。 陈铎咬住圆润的耳垂,舔了舔,“不回了。” 手指滑过敏感的穴缝,只是屈指顶弄一下,她就溢出一阵呻吟。 “都湿了。”陈铎很有耐心地磨她,暧昧的鼻音里尽是抑制不住的粗喘,“就在这里……乖……” 寂静的黑夜里,只有隔壁的打牌声传来,能隐约听见是航仔用四个二炸了别人一对五。 而此时躺在沙发里的简植也快炸了。 陈铎像一只大型犬盘踞在上方,把她困得密不透风,火热的唇舌埋在胸前舔弄,手指灵活地挑开穴缝,从她的身体里勾出一条水亮的银丝。 简植满脑子都是刚才佟乌说的那句话:如果你喜欢,那就生。 人生就这么一回。喜欢的人和事都该好好把握,犹豫不决不该是她的作风。 “可以了……”简植细声细气地喘着,身体被他捏的阵阵发软,已经做好了被他纳入的准备。 挺翘的奶子又白又软,腰也细,几乎没什么赘肉,三角区是一片浓稠的阴影。此时正对着他打开,可以摸到黏腻湿滑的痕迹,任谁看了都想狠狠肏一顿。 可换来的却是一记羞耻的拍打声。 “啊……”小穴被抽得一阵酥麻,吐出更多的花蜜,简植带着一丝哭腔咬他,“你打我干什么?” “不喜欢吗?”陈铎看着她脸上的媚态,嗓音哑得很彻底,“我看你一副被扇爽了的模样。” 说着,陈铎又狠狠地抽了她几下,小穴瞬间被扇得鲜红水亮。 “啊……不是……”简植被刺激得头皮一紧,酥麻的快感让她从头到脚都像是被电过。 小穴一片狼藉。 硕大的龟头也已经立起,硬邦邦的一根抵在阴唇上,磨得她娇喘连连。 简植已经陷入情欲的泥沼中,催促他:“……你快点。” “家里没套了。”陈铎在她身上发出痛苦而又满足的喟叹,继而低笑,龟头似有若无地戳刺着穴口,把阴蒂也磨得盈光水亮,“没有套,也想让我这么……操吗?” 他怎么可能想要简植为他生孩子。 这个地方别人碰都不能碰。 只有他能做,只有他能操。 能占有这个地方的,只有他陈铎。 可简植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又忍不住想要惩罚她。 慌乱中,简植的脚蹭到了他紧绷的腰腹,陈铎顺势往上抬,一边舔她白嫩的脚踝,一边贯入她身体。 狭窄的沙发内不一会儿就响起性器相交的啪嗒声。 “啊……啊啊……慢点……陈铎……你慢点……”简植被他肏得耸动起来,两只手抓着他紧实的小臂。 呻吟断断续续,几欲要哭出来。 陈铎抱她抱得很紧,压在沙发上狠干的时候,简植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窒息。 “陈、陈铎……呜……太快了……” 穴内的肉褶不断地碾平又勾出,抽打的频率快到要升天,顶到凸点时,简植像是憋了一团尿意,急急地想要淋在他的鸡巴上。 第一轮结束的时候,底下的沙发已经不能看。 湿答答的淫水混着精液晕出暧昧的污渍,陈铎捞着她的腰半跪在沙发上,“不是说这样也可以吗?” 只要他肏进来。 怎样都可以。 色迷心窍这四个字放在简植身上最适合不过。 她抽泣着说:“我没有。” 陈铎也很顺从,说,好,那就没有。但勃起的性器又贴过来,大手绕到前胸,托着奶子用力地揉出各种形状。 “但我想再看你尿一遍,以这个姿势。”话语吞吐间,热气都洒在她耳朵里,陈铎的唇舌靠近,舔了舔她后颈,“好不好?” 阴唇被肏得外翻,此时还没合上,龟头在上面划过,不用陈铎动手拨开就能摸到那颗充血的花核,随着插入的动作,他不紧不慢地揉着、捏着。 “啊……嗯不……不要……陈铎……求你……” 简植急促地喘着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享受他带来的爱抚,只是这尖锐的快感来得过于剧烈,在陈铎疾速地捣干下,她很快地弓着身子喷了出来。 陈铎说了什么她没听到,只记得迷迷糊糊软下去时,耳边也尽是他的粗喘声。身上都是汗,他在她颤抖的背上留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宝贝好乖。” - 向柯霖发现这几天陈铎心情不错。 每天上班都很准时,虽然平时也准时,但那种“准时”非常不要命。向柯霖就没见过他哪天是不加班的,那间小小的休息室都是他的第二个家,第一个还当属实验室。 现在他到点就打卡走人,丝毫不留恋他这个战友。换句话说,就是陈医生现在终于懂得享受生活了。 不过科室里也有一个传言,说是陈铎毕业后不打算继续留在医院了,要知道这个医科大附属医院的骨科是最赚钱的,旁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这两年更是非硕博不要。 陈铎有着柳院长这个靠山,本事也大,早早地就入职签了合同,这会儿倒是想走。 向柯霖觉得他是脑子进了水。 趁着还没下班,向柯霖逮住刚从病房出来的陈铎,问他这事的真假。 “假的。”陈铎把本子合上。 刚抬眼就看到有个小护士叫他,“陈医生好巧,这是刚那小丫头拍的片子,我正好不用去科室找你了,喏,给。” 陈铎抬手接过,“谢了,人还在吧?” “在呢,哭得很厉害,谁都不要,就要你。” 事情变得忙起来。 向柯霖紧跟在他屁股后面,陈铎拆开牛皮袋,边看片子边问他:“你没事做吗?” “不是,我就好奇,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你指哪一个?” 他好奇的事可多了,现在这个近在眼前,没管刚才那个谣言是怎么回事。 “哪来的孩子还非要你啊?这片子也没骨折吧,看年龄才五岁?”向柯霖根据那手掌的骨骼大小判断。 陈铎说楼下捡的。 他早上查完房之后,抽空去了趟妇产科,一小孩来找妈妈,结果在地上摔了一跤。 摔得还挺严重,手心肿了一片,哭得也很厉害,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刚叫护士站的人领着她去拍了个片子看有没有骨折。 但现在那小孩好像赖上他了,其他医生去看她都不乐意,点名就要刚才捡到她的那个哥哥。 “还哥哥,叔叔吧你。”路过楼下的全身镜,向柯霖拨了下额前的刘海。 还真就怪了。 陈铎没刘海,碎发全都干净利落地往后梳,都还没他这空气刘海减龄,可光是露出的一个额头就是长得比他帅,就连发际线都好看得甩他一条街。 向柯霖泄了气,干脆不弄了,弄了也白搭。 手抄在口袋里问:“那你这两天老往妇产科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转科室,刚39号床的姐姐都在和我打听,说这事要是真的,以后生孩子可就找你来接生了。” 那姐姐估计都嫁了三回人,说话特混,现在单身,就爱看年轻的小帅哥。 说陈铎肏不到她的逼,好歹也要被他摸一摸。工作中总会遇到那么几个说话不把门的人,被性骚扰的男医生也不是没有,陈铎长得出挑,在这方面总是首当其冲,加上这人又是病人,大家只能庆幸陈铎不是她的主治医师。 “她还给我塞了个联系方式,我给你扔垃圾桶了。虽然是个富婆,但我觉得你的家底还不至于要你去出卖身体的地步,而且这种离过多次婚的女人,玩的都花,保不准你就死在床上了。” 正说着,向柯霖又不得不感叹一下自己的伟大,“再说了,你可是要为嫂子守身如玉的男人。你的男德,兄弟我替你记在心里。” “……” 在配合你微微H 科室里八卦多,说什么的都有,陈铎一向不参与,但也习以为常。他没时间和向柯霖瞎扯这么多,只言简意赅地答了第一个问题。 “在备孕。” “嗷嗷。” 向柯霖点头应着,心想原来如此,随后反应过来,倏地睁大眼睛,“备孕?!” “嗯。”陈铎说,“知知想要一个小孩,我去跟方主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他最近连烟酒都戒了。打火机给了科室的另外一个同事,现在基本上准点上下班,非必要的情况下,连夜都很少熬。 自律得有些可怕。 “知知?”叫得够亲昵的啊。向柯说:“嫂子啊?” “嗯。你还有事吗?” 向柯霖其实还有很多话要问,但眼睛瞥到大厅的门口那,一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一根棒棒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活像一只可怜的小鸡仔,向柯霖懒得再继续纠缠他。 只是很难想象陈铎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小孩会怎么哄。 大概也是冷着一张脸说: ——嗯,好,知道了,别哭。 半天挤不出一个屁。 想想就觉得头大。向柯霖说:“没了,你忙你的去,别忘了把昨天开会的资料发给我一份。” - 简植来找他的时候,陈铎刚把那小孩送走。 因为小孩是自己跑出来的,爷爷奶奶在医院附近开小商店,买水果的客人多,一时也没注意孩子丢了。 前段时间孩子的妈妈生二胎,来的就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只是转到了月子中心,小孩还不知道。 好在查监控时,有个门卫眼熟这小孩,刚把人叫来领走,要不然还得往警局跑一趟。 简植喜滋滋地往他身上靠,“可以啊陈医生,助人为乐,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么热心肠的一面?” 陈铎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她的脸刚要靠到他胳膊上,陈铎就抬起一根手指头戳了回去,顺势把她贴上来的手握住。 “衣服脏,别乱动。” “医生不是白衣天使吗?我还记得之前新闻上还写,白大褂是最纯洁的颜色。” “那只是比喻。白大褂是最脏的,上面有病人的血、尿、伤口流出来的脓肿液体,还有看不见的细菌和病毒。” “所以才衬得你们纯洁无私啊。”简植听到后没有皱眉,毫不吝啬地夸他,只是眼睛转到他脸上,又忽然想到什么,开始盘问起来,“对了,听说男医生找对象基本上都要经历四个阶段:大学同学、美小护、妖艳的女药代,还有自己带的研究生。陈铎,你没背着我找美小护或者妖艳女药代吧?” 两人低声说着话。 离得不算远,但陈铎没让她的肩膀挨着自己。简植今天出门又是穿着一身黑,耳垂上缀着一对色泽饱满的白珍珠,两人身上的色系一黑一白,混在医院的长廊中,光是背影都好看。 陈铎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那身黑色小西装和大红唇。 笑容明媚,谁都比不过。 他捏着她手心,笑了下,“没有。一会儿带你去洗个手。” - 中午的时间不多。简植订了附近的餐馆吃饭,刚拿到的体检报告还没拆,一上车陈铎就捧着她的脸吻她。 地下车库的灯很暗,仅有的那几盏光线如同虚设,在狭窄的车厢内,舔吻的声响和喘息无限放大着人的感官。 简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跨坐在他腿上。 肌肉紧实的大腿摩擦着她的内侧,传来独属于成年男人的热量。 陈铎一边磨她的腿心,一边吻到了她脖颈,湿软的唇片碾着细嫩脆弱的皮肤,简植被舔吮得有点受不了,扯住了他后脑勺的一小撮头发。 但没想到这会让他更兴奋。 在他继续往下时,简植感觉到胸前一凉,但又很快地被新的火热覆住,娇嫩的乳尖被他含在嘴里反复逗弄。 “啊……”她很不争气地叫出声。本是要扯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按住了他的脑袋,把奶尖往他嘴里送,直到两颗乳珠都被吸得又肿又硬。 吐出来时,还有盈亮的水渍。 简植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湿润的雾气,“你、你怎么这样啊?” “哪样?” 陈铎还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右胸上揉,玩弄的心思毫不遮掩,简植就这样看着他赤裸裸地在车内舔吃她的奶子。 “你说的今年要生一个宝宝。”他声音很哑,“简植,我这是在配合你。” 这话说得。 简植羞红了脸,“可我没让你这么随时随地地搞我。” 陈铎埋在她颈间笑出声,喘出的鼻息又粗又重,左手没停下,简植能感觉到他拱动的鼻尖是在很想吻她的脖子,可又硬生生地克制住,只能捏着她的乳头没轻没重地揉胸。 简植的底下已经湿了一大片。而且他那根东西抵着实在是不舒服,有种隔靴搔痒的难耐感。 “晚上等我回家。”他又亲了亲她耳朵。 简植说知道,不过想到先前奶奶说的那件事,心里略有些不安。 “你几点下班啊?前几天奶奶跟我说小区进贼,我现在出门都感觉老有人跟着我。”她脑洞大开地说,“该不会是你那后妈不赞同咱俩在一起,准备找人绑架我,然后甩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吧?” 仔细想想,陈铎应该不值这个钱,就这张脸怎么都得五千万以上。 简植半开玩笑哄他开心,陈铎说:“不会,她巴不得我们在一起。” 陈誉宏和李雪曼都不希望他回去。陈帆虽然脑子摔坏了不顶用,可陈誉宏还健在,正值中年自是集团的二把手,老爷子看不上他,想扶持陈铎,陈铎要是回去还得看他脸色。 不过这几年,老爷子挫他锐气也挫够了,偏心的程度以肉眼可见。陈誉宏有些坐不住,自己先来找他,极尽怀柔政策希望陈铎能懂点事,别再对不起弟弟。 再怎么说,他也不是陈誉宏的亲儿子。 这话说得刺耳,陈铎心里堵着一口气。 但也知道常泞贵圈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说是陈誉宏压不住方明惠这样的女人,一个儿媳都比儿子顶用,生下来的陈铎也不像他…… 男人的自尊心受挫,这些年看着老爷子亲手培养的陈铎也是哪哪都不是滋味。 只有看见陈铎老老实实地待在绥市蹉跎年华,他才能喘口舒坦气。 …… 中午陈铎先把简植送回家。 开春后的天气一直不怎么好,大中午的天空依旧阴沉,积在城市边缘的云层大概比落在地上的雪还厚,抬头直视都看不见日光。 陈铎问:“上次那个包裹拆了吗?” “拆了。佟乌寄的,她今年不回绥市,给我买了个新年礼物就当安慰了。”不过思小瞳的还没拆,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东西。 简植有些磨蹭,靠在他胸前时手指一直不安分,挠着他的下巴颏,尾音咬得特别轻,“还有一个等你回来拆。” 陈铎看破没说破。 目光灼灼的,用眼神烤了她好一会儿,简植推着他走,“明天我就开工了。约了一个特别龟毛的模特,可能要飞宜北一趟,过几天才回来。” 年前压下来的工作都排到了这几天。 还有一个月就是微博之夜,许多一线的大咖都在提前预约摄影师,之前简植在国外的电影节拍过几组封神的红毯出圈图,现在一回来就有人约。 出了谢奕珩那事之后,简植都不想再和娱乐圈的人沾边,可这工作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要和这些人接触。 上热搜那会儿还有人在帮她说话,加上这档期又是之前就定的,简植调整好心态之后又继续干。 人家连定金都给了,违约还要赔不少钱。 陈铎只叮嘱她:“别太忙。” 体检报告没什么问题,贫血也是好久之前的事。她这身体素质不知道要比其他人好多少倍,简植说她当然知道。 下楼时,陈铎没乘电梯。 按了下行键之后,他打开安全通道的门,从楼梯一层一层地走下去。 楼道的摄像头不多,感应灯好像也坏了。 陈铎从二十六层走下来,发现没几盏是亮的,这个小区的物业一直做得很好,电梯基本上没停过,不知道是走安全通道的人少,所以才一直没叫物业过来修,还是这两天才被人弄坏的。 他打了电话给邵承,让他把祈阳书院的房子留一套。那的安保系数更高,私密性也强,最主要的是那是邵家的产业,老爷子的手伸不过来。而且上次李雪曼那样直接找过来,让陈铎很是烦躁。 简植怀疑跟她的人是李雪曼,陈铎倒觉得是老爷子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目前最不想他留在绥市的人,是老爷子而不是陈誉宏夫妇。 快想疯了H 陈铎晚上七点多才回来。 原本今晚要轮值,但知道简植要第二天走,于是和向柯霖调了下班。 三月初的绥市还很冷,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挑的依然是简植喜欢的喜剧片。 她平时其实很少看电影,喜欢的就那几部,恰好又都是经典,能让她反反覆覆看上好几遍也不腻烦。 每看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悟。 佟乌之前说她长得就是一副女海王的样子,妖艳贱货的类型,走哪都感觉像有了十个男朋友,实则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在她眼里谈恋爱就像看电影。 挑最喜欢的就好,看多少次都不腻。 简植觉得以后要是真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了,对方估计不能够接受她这样的怪癖,就连约会的流程中都要少一个去看电影的环节。 可没想到在这一点上,陈铎意外地跟她合拍。他虽然不爱出门,但有耐心陪她翻来覆去地在家里看同一部电影。 旁边就是他刚榨好的果汁,喝到见底时,电影也看得差不多了,简植靠在他肩上有点昏昏欲睡。 陈铎叫了她好几声,没有应,于是把她抱回房间。 正要出去回客厅关灯时,她又恍恍惚惚地醒过来。 这一幕好像和第一次来他家时重合。 “简……”陈铎刚想出声叫她,简植就忽然抬手环住了他脖颈。 很轻地蹭了他一下,只是这样细微的动作就让他僵硬得不敢动。 简植贴着他脸颊,叫他的名字。 “陈铎。” “嗯。” 陈铎的心软下来。 窗外的光落到室内,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心脏。 很有节奏,也很有力地跳动着。 他似乎有点挣不开,所以那种舍不得她的情绪又像毒药一样在体内蔓延,用力地攥住他的心跳和呼吸。 陈铎埋在她颈间吸了一口气,问:“怎么了?” 她许久不说话,陈铎以为她又睡着了。手还环在他脖子上,他不敢动,就保持这个姿势安静了好几秒。 “我这次出差,你别难过。” 陈铎说:“我哪里难过?” 简植很轻地笑了下。 听声音是真的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想睡。时间熬得不算晚,明天是上午十一点的飞机,她可以睡很久的。 鼻尖压在他左肩上,简植说话的声音有点闷,“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我听出来了。” 虽然当时的背景有点吵,他只不过是问了一句想不想养一只猫,但简植的直觉就是:他一个人在家会很想她。 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现在我们有猫了,我过几天就能回来,所以你一个人在家别难过。” 简植在寂静的夜里安慰他,所有的情绪像是被吸成了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有点无法辨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很听话地嗯了一声。 说:“好。” - 这次去宜北的工作很顺利。 预定的模特是个流量大咖,这几年拍了几部戏,部部一开播都是大爆的程度,有关于他的周边都卖得很火爆。 起初人家并不给面子,事儿也多,原定在绥市就能拍完的片还得迁就他的行程,在宜北搭了个摄影棚。 简植以为会很难搞,但一听来的是社内的御用摄影师Summer,那人又无比配合。 漾姐说大家都沾了她的光。 回绥市后,陈铎听她说着这些趣事,心情也变得跟着好起来,只是想到微博之夜那天,她又要去常泞,陈铎的唇角就往下压。 在床上的事越做越荒唐。 有时她明明只是在厨房喝口水,陈铎都要跟进来,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摸,随后便抬高臀部含住了她的乳尖。 有一次离谱的是舅妈明明还在外面,他还要蹲下来舔她的穴。 窄紧的半身裙被卷到腰腹,他的头发又黑又密,根根碎发剐蹭着大腿内侧,她的呻吟越发地支离破碎。 越挣扎,他的舌头缠得越紧 汁水不断地往外溢出,无法及时吞咽下去的,都尽数淋在了他的衬衣领口上。 阴茎已经硬得不像话。 陈铎将她抵在门后,左手撸动的肉棒格外粗硬,他没有着急进入,但撩拨到了极限就会失控。 简植听到他在耳边喘气,舔吃耳廓的黏腻声让她彻底软成一滩水,陈铎就地插入了腿间,掐着她的腰上下抽动。 “要不要?” 简植被插得说不出话。 陈铎闷笑一声之后就亲了亲她脖颈,“换个姿势。” 臀部被他抬高,他进得更深,窄小的穴口都被肉棒填满,进出间刮蹭着厚厚的阴唇,他贴在她后背,很方便地用手揉着那颗敏感的肉珠。 简植低头看到淫水涂满了他整根手指。 人有点崩溃。 “陈铎……”简植尽量控制着声音,但还是喘得厉害。 陈铎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他现在的心思全放在怎么搞她上。 不想她叫那么大声被人发现,就将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唇,两根手指放进去,缓慢地搅动着湿软的舌头。 想和她接吻。 也想这样不知疲倦地和她做爱。 “让我插一会儿。”陈铎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薄唇从后颈亲到她耳根,覆在那上面厮磨了好一阵,“我想这样干你都快想疯了。” 鼻息滚滚,烫得她神经发麻。 简植感觉到穴内裹着的硬物都在兴奋地抖动,硕大的龟头一下下地顶到深处,陈铎的手指从她口中和私处抽离,转而用力地揉住胸前的嫩乳,又快又重地插了数十下。 每一下都撞得她眩晕。 被扔到床上时她还没看清天花板,陈铎就俯身下来亲她。 两条腿被插得挂在他腰间乱晃。 直到浓稠的精液一股股地射进来,简植才呜咽着问:“好了没?” 喘气都困难。 心满意足的陈铎这时才舔吃着她的脖颈说:“好了。” 眉眼间都是餍足过后的笑。 结束时那件衬衣已经皱得不能穿,湿答答的全是她的痕迹。 ———— 我来了我来了!!(小跑着登场)(跑步时失去表情管理但很亢奋)(两只手提着鞭炮噼里啪啦地给自己鼓掌并大喊∶我毛汉三终于回来搞簧了!) 没人喜欢 20号是简植的生日。 往年舅舅舅妈都会在家给她过,在国外那几年简植都是自己一个人,回来后又成了家,身边多了一个陈铎。 但不巧的是那天的行程排得很满。 工作之后对过生日没了概念,一般只有家人和最亲密的人才记得。 没人提醒的话,自己都能忘。 周末学校不补课,晚上舅妈不用再坐班,不知道她是不是闲得慌,都九点多了还要过来给她煲鱼汤。 顺带包了个红包。 简植推脱着不要,但舅妈让她拿着。 “无论你多少岁了,长辈给的红包都要收着,这是福气,懂不懂?” “知道了知道了,我那天又不是又不回家陪您吃饭。”简植笑得很甜,“不过舅妈提前给我了,那我就收下,谢谢舅妈。” 舅妈嘴上骂着臭丫头,可心里想的是,20号那天还是留给她和陈铎两个人过。 孩子长大了,做长辈的就要学会得体地退出,不能总什么都去管,什么都要参与。 之前常催着她结婚,可看着她成家了,这心里又多少有点难受。 “把汤喝了我就走了,一会儿还得回去批作业。你少熬点夜听到没?最近有小陈盯着你倒是老实许多,但作息这种东西要养成习惯,还有没事多跑跑步,要不然以后怀孩子有你受的……” 舅妈一唠叨起来就没完。 时间太晚,陈铎这人倒是待在书房事不关己。 这段时间她哪是被陈铎盯着? 分明就是钉在了床上。 简植被呛了一口,红着脸不说话,之后才喝着鱼汤嗯嗯啊啊地敷衍两声。 看到她这样,舅妈又唠叨一句:“少喝点,给小陈留一些。” “知~道~了~” 简植也是有点服。 可看到舅妈一脸操心的样儿,简植的心脏又瞬间被那目光刺了一下。 “干嘛啊,我这不是听话吗?怎么又这样看着我。” 简植过去贴贴。 舅妈叹了口气。都说生女儿好,女儿确实挺好,不管是不是亲生,简植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说没半点真情实感的疼爱是假。 “我这两天老做梦,梦到你出事,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要来看看你才好。” “干嘛呢,又迷信了是不是?”简植气笑,“我伟大的人民教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上了年纪还开始信这一套了?” “不过快说说,都梦见我什么了。” 她倒是兴致勃勃。 “晦气的东西还提它做什么。”舅妈跟着笑,但布满皱纹的眼角还是有点湿润,拍拍简植的背,“早点睡觉。我走了。” 陈铎适时从书房出来,拿了外套说送舅妈下楼。 “哎呀,送什么送,”舅妈嫌麻烦,道,“你别送。小陈,桌上还有汤,记得喝点,别什么都老让简植一个人吃了。” 简植又是气得想笑,偏要和她作对,“送,怎么不送,就要送,陈铎,你把她送到家门口再回来。” 舅妈出门了都要骂一句臭丫头。 外面的声控灯反应很迟钝。楼道还是黑漆漆的,上次陈铎就已经打电话叫人来修过。 电梯下行时,舅妈只让他送到小区门口。 “我已经叫了车,这个点回去不晚。你早点回去睡,知知其实也挺怕一个人待在家,她大三那年要不是她爸赌钱赌得太厉害,债主都追到了学校,我们也不想把她送到国外。” 这事从没听简植提起过。 陈铎嗯一声:“我知道。” - 十几分钟后,简植听到玄关那边开门又关门的响声,猜到回来的人是陈铎。 但蒙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直到脚步声逼近,她才露出脑袋。 毛茸茸的。 陈铎没忍住去亲她额头。 “能不能别来了……”简植娇声。她现在被他碰一下就慌。 可不让他碰,又不习惯。 身体对他的依赖好像越来越重。从没觉得自己原来也这么重欲过,几乎是一闲下来就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弄都不腻。 有时明明还坐在电脑前修图,可一转眼就到了他腿上。 不管穿什么都不会影响他发挥。 简植对上他眼底的眸光,问:“舅妈回去了?” “嗯。” “她有时就是爱操心,不常来我们这的。” 结婚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平时都是叫他们回去吃饭。 陈铎倒不是在意这个。 何况她在也没有影响到他们。倒是刚才简植紧张的样子,让他很是喜欢。 “还想要吗?”陈铎亲她的唇,手指想解她的扣子。 简植眼睛一闭,“困了,想睡觉。” 陈铎笑。 倒也没想真的把她怎么样。薄唇贴在额前吻了又吻,随后把灯关了。 接着简植就翻身窝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进去。 “陈铎。” “嗯?” 这会儿她又是很精神,开始没话找话。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陈铎沉默了一瞬,“很一般。” 他其实不太记得了。 唯一记得的是,被人丢弃的时候在路边捡过垃圾,也在杂草堆里和人打过架,红着眼和别人抢同一份东西,也曾偏执地想打死某个人。 还有,躺在穿堂风最凶的地方,想过要不要就这样死去。 那个时候他的手腕上并没有简植的纹身。 她没见过的是好几条很深的划痕。 她总以为那次是他不要命,却不知只有那一次,他很想活下来。 在和她拥有春天的日子里。 简植转头压在他胸口,“怎么会很一般呢?你长得这么好看,小时候肯定也很可爱。眼睛圆圆的,睫毛长长的,谁看了都喜欢。” 陈铎冷漠道:“没人喜欢。” “怎么会?”简植仰头,语气忽然变得固执又坚定,“我就很喜欢。” “我不仅喜欢,我还想生一个小陈铎,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最好眼睛像你,鼻子嘴巴像我,谁见了都夸爸爸妈妈的基因真好。” 陈铎有点被逗笑。 但埋在她肩窝时,不免有些叹气。 “可鼻子嘴巴像你,又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在规划美好的未来。 陈铎活在简植虚构的梦里,他其实不太记得当时简植说了什么,她说的话那样多,但回答他的那一句,好像还挺有说服力,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简植说:“夫妻相不行吗?” 陈铎说行。 当然可以,什么都可以。 迟到的星星 生理期和生日很接近,都在20号左右。来得一向很准时,偶尔会提前或者推迟个两三天,都是正常的。 简植上班时路过药店买了盒早孕试纸。 下午出外景,结束后刚好可以在附近喝个下午茶,漾姐上洗手间问她要纸巾,回来后坐在她身边,问她最近气色这么好,是不是有喜事。 简植说:“没有。” “别瞒我,我都看到你包里的东西了。”漾姐作为过来人,真心实意地劝,“咱们上个季度的报告出来了,论销量,国内没有一本时尚杂志比得过《LADY》。但你也知道《也奈》是我们的龙头老大,很多资源都往他们那边倾斜,今年估计又是一场厮杀。上周一开会乔治被老板叫到办公室骂了两个小时,你这个节骨眼怀孕可能……不太合适。” 后面四个字她已经说得很委婉。 不过漾姐还是对她道了声恭喜。 作为同事,她好心相劝,毕竟不管做哪一行,女性在职场中的优势都不算大,上一个被开掉的美编就是因为要生孩子。但作为朋友,她也真心地祝贺简植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简植心头一暖,告诉她实情,“说太早了。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现在有没有消息还不一定。平常心吧,工作也一样。” 大不了自己开个工作室。 上次佟乌给她的建议她还保留着。 漾姐说:“就知道你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到时自己当老板,高薪请我?” “可以啊,先预订一个锄头挖墙脚。” 两人说着笑。 六点的时候陈铎正好过来接她。上次就说好了一起吃饭,但没想到时间一久就耽搁了好几个月。 车窗外掠过稀疏的光影。 下车后,城市的霓虹灯把路面照得亮堂,穿过一条种满香木的小道,三人就到了先前预定好的私厨。 陈铎起身给女士倒水。 话不多,但很得体。安静地不插话时只和简植并肩坐着,没有显得过分亲密让第三个人觉得尴尬,但熟稔的气息依然能嗅到几分甜蜜。 直到漾姐出去上洗手间,陈铎才把手搭在她腰后。 手掌力道不大,很知轻重地替她揉了会儿。 “生理期快到了?” 她来月经前的反应很明显,腹痛、腰酸,偶尔胸胀。还有些水肿。但简植偏瘦,水肿也不明显,只有陈铎按揉她大腿内侧时能感觉得到和平常不一样,有点肉,手感很好。 简植低声说:“没有。23号来。” 腰酸是昨晚太用力了。陈铎自知理亏,又问她:“20号那天有别的安排吗?” “想给我过生日啊?” “嗯。” 他答得很明显。藏都不会藏一下,一点惊喜都没有。 但人生到了这个阶段不需要太多惊喜,平淡幸福就已经打败了80%的婚姻。 简植弯唇,“又想给我摘星星么。” 上次他问简植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她说的就是天上的星星。 陈铎没说是,但也没说不是。 漾姐回来后又岔到了别的话题,偶尔问到陈铎,他讲一两句话。 两人的共同好友极少,唯一排得上号的向柯霖还没有加联系方式,上次见过的那几个简植更是不熟。 至于霍成,两人都很默契地闭口不谈。 不过陈铎的生活确实简单。 他每天在做什么她都知道。不用刻意问,有时简植去接他下班吃饭,向柯霖自己都会告状今天陈铎接诊了哪个病人干了什么事。 其实有点无聊。陈铎还问过简植会不会觉得烦。 她没认真处过对象,向来也随心惯了,更没有向对方或者要求对方报备行程的习惯。 成年人要是连这点约束力都没有,她觉得花再多心思也没用。 她和陈铎自然而然。 不知不觉就度过了磨合期。 谁也没要求过谁。尽管有时他关上书房门后不知道在干什么,偶尔也会避着她去阳台接电话,但有朋友保驾护航的感觉,还挺不错。 听到向柯霖吐槽一天的工作有多累,简植只捏捏他手指说:“你不觉得烦就行。” …… 等陈铎去取车的空隙时,漾姐还挺担心,半开玩笑地对简植说:“你老公常泞人啊,身边的朋友都认识吗?可别到时候受委屈没地方告状。” 简植捏着手机在回一条比较急的消息。 “唔?”闻言都没抬头,只皱了下鼻子,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看这底气十足的。 陈铎是真爱她。 - 简植知道陈铎给她准备了礼物。但怎么问,陈铎都没说那是什么。 他没特意送过她什么东西。 所以格外好奇。 好奇心上来但又不被满足的时候,晚上睡觉简植就不让他碰。明明已经亲得七荤八素,泥泞的小口都做好了纳入的准备,陈铎含咬着她耳根一下下地亲,为的就是他一会儿进去时她好受点,可偏偏简植要躲开他。 唇舌追过去加重了舔吮,她更受不了。 半喘半吸着气打他:“再卖关子,不理你了……” “就这么想知道?” “嗯。” 陈铎闷声顶进去,这一声嗯就变了调。勾得他愈发沉迷,亲她耳朵时的气息都极不平稳。 几乎是极尽恶劣地弄她。 直到第二天早上简植才发现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硬的。 尺寸很合适。 眼眶忽然有点热。因为这是他花了几个月设计并定制的,她迟到的星星。 喜欢吗 早上起来起床气大,人也迷糊,她要不是摘下来看了眼内圈, my crush,也不会知道后面落的还是她的名字。 Summer:「陈医生,没诚意了啊。」 简植咬着吐司片,靠在流理台上等微波炉里的牛奶,单手拿着手机,字打得很慢。 Summer:「哪有人过生日送婚戒?」 陈铎一早就去了医院。开完早会后被柳院长叫走,此时人还在他办公室。 耳边是他絮絮叨叨的话。 陈铎心不在焉地听着,但基本上他问的每句话他都能答在点子上,只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会儿,柳院长就在他脸上看出了分心两个字。 “……陈董,咳,也就是你爷爷,他上次来找过我。”柳院长咳嗽几声,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他举到唇边又放下,“给医院捐了好几台新设备。说实话,他要不说,我都还不知道他孙子在这。” 老爷子名下的产业很多,医疗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当年陈铎辍学复读时,他给他指的一条路便是要学医。 也许是惩罚。 尽管那场事故与他无关,可穿上这身白大褂也好叫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还有个躺在ICU的弟弟。 每天见生也见死。 陈铎语气平平。指腹压着口袋里的手机,“他跟您聊了什么。” “也没聊什么。”柳院长还记得他大学那会儿是打算毕业就离开绥市的,但因为奶奶病重,又把人接过来,保研之后多待了好几年。 那时柳院长还不知道他家境。 自以为他和许多出身农村的男博士一样。从小家庭条件就不好,只依靠着读书这一条出路来实现社会阶层的跳跃和升级。 所以格外能吃苦。 奶奶走后一蹶不振。 可聊过之后才发现,这不过是陈铎和家里人的一场赌注。 原本为期四年,四年后若是陈铎没半点改变,他不用再想着回来。可如今过了七八年,老爷子等不起了。 柳院长说:“他让你记得,你们之间的约定。还有——” 陈铎是手机震动之后才将手揣进口袋里的,但在那之前,他看到了那枚崭新的婚戒。 柳院长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已经是成家的人,有些想法就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极端。他让你回去也不是要逼你和其他人结婚,但凡事总要多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 “陈铎。平心而论,你是个很称职的医生,也很优秀,是在专业上唯一一个不用让我操心的学生。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并不热爱它。工作的确只是工作,没有几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但人活着总要有个更高更好的盼头,哪怕是多个别的什么追求也好。 “先前也许是在工作上和你爷爷走得近,你俩的关系又不挑明,所以有些事你也总瞒着我。可你不知道的是医院里的小护士常跟我说,陈医生的太太可漂亮了。 “你说恋爱这种事哪能瞒得住。他们有时还看见你们在食堂一起吃饭。就挺好的,陈铎,有个喜欢的女孩子挺好。” - 等陈铎回复时已经是中午。 他打来电话,嗓音沙沙的,耳边还有一些杂乱的响声。听到几声机器的提示音,猜想应该是在护士站。 “生日礼物不是这个。”他说。 简植刚和漾姐他们吃饭,此时在楼下等咖啡。环境也不怎么安静,玻璃窗外还车来人往的,订单号前面排了十几个人,估计有得等,她就靠在窗边的位置上数已经经过了几辆车。 关子卖得太久。 到这会儿她反而不太想知道了,只转着手上的戒指随口问:“那是什么?” “星星。” “陈铎,你少开玩笑了啊。” 简植忍不住笑,不过又认真起来,“准备了什么不重要,别是吓到我的东西就好。你一会儿几点下班?舅妈说他们要自己在家吃,不让我们过去凑热闹,我订了个餐厅,就我们两个人去。我不太爱吃蛋糕,所以只买了一个小的,你尝尝就好。” 陈铎却抓住了里面的关键词,“之前有人吓过你吗?” “嗯。以前上学时过生日总收到不喜欢的东西。” 她说的不喜欢,应该就是讨厌。那不是惊喜,是惊吓,所以总想提前知道那是什么才敢收下。 简植身边的朋友很多,但走得近且能在生日时互送礼物的只有佟乌一个。 他记得她身份证上的生日不是这个,所以知道她生日是在3月20号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佟乌,就是家人。 舅舅舅妈不会吓她,孟起江也不会。陈铎是第一次陪她过生日,更不可能。 所以送她礼物的人,可能是她几乎没提到过的亲生父亲。 陈铎嗯一声。 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才告诉她:“不会让你不喜欢的。是一个可以看星星的地方,虽然和你真正想要的星星不一样,但你可以看到它。” “啊,那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 “嗯。早上给你煮的面吃了吗?” “吃了。不过量好像有点少,我又吃了几片吐司。家里的蓝莓酱没了,我就着牛奶干咽下去的,吃完有点想吐。” “下班我再去超市买两罐。草莓酱喜欢吗?这个味道也不错。” “可以啊。” “那戒指呢?喜欢吗?” “喜欢。” “我呢?” 问到这,简植又忍不住低声笑。想说怎么回事啊陈医生,送个戒指还要人表白。 但他难得问出口,简植就看着窗外好看的风景。 树枝上的雪快要融化了。末端冒出了一点不起眼的绿芽,心里作祟似的,好似窥见了一整个春天。 她说:“喜欢啊。” 日落之后 有好心情的加持,队排得再久也没不耐烦。挂了电话后,她难得的拍了一张照片,在很久没有登录的微博小号上更新动态。 袖口处露出一截白的手腕。纤细漂亮。 只是去蛋糕店取蛋糕时,视线在橱柜里的天鹅蛋糕上停留了很久。 直到店员叫她名字,简植才把目光收回。 “谢谢。” 手机里弹出好几条信息。 置顶的是佟乌,她最近很忙,但今天抽空回了绥市,估计是忘了简植已经结婚,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腻在一起陪她通宵过生日,所以跟简植说一声她买了束花,此时人在公司楼下,见个面就走。 往下滑是思小瞳。 换了个新头像,她差点没认出来,放大后才想起那是之前自己给她拍的写真。她很兴奋地说自己的电影终于定档期了,要了两张电影票,请她和陈铎去影院看。 简植都没想到思小瞳还拍过电影。 问了两句,她说只是去跑龙套,因为主演是许寒星。 只能说暗恋挺伟大。 还有两条置顶没看。 那是舅舅和孟起江发过来的。 孟起江平时很少找她,上学时主动找她都是借钱,因为舅妈给她的生活费总是要比他多。男孩子一天打球喝水买饮料都要花很多钱,再买一双运动鞋更是不得了。 但这几年逢年过节尤其是过生日的时候都会给她转钱。 发了个红包。 说姐姐生日快乐。 舅舅也一样。就舅妈那静悄悄的,一条消息都没有。 末了简植打个电话过去。 隐约听见咳嗽的声音,舅舅说她染了风寒,今早又连上四节课,中午刚去医院挂完水。 初春换季最容易感冒,不过是很寻常的事,舅妈责怪他连这点小事都要告诉简植。 简植想了想,说:“舅妈,要不今晚我还是回去吃饭吧。” “回家哪天不能回啊?今天你和小陈两个人去吃就行。再说你天天回来我还嫌烦呢。” “哦,这就嫌我烦了。”简植走到路边,掀唇笑,“以前上学时在家骂我,在学校还骂我,怎么不见你烦呢?” “这么记仇?” “是啊,就觉得奇怪。我明明不是你亲生的,你干嘛老骂我,还每年都要给我订蛋糕,最讨厌吃蛋糕了。” 她现在手里拿的依然是舅妈昨晚订的。款式从来没变过,无论抹的是巧克力还是果酱,上面都要插一只小天鹅。 这次舅妈让她和陈铎两人过。 简植都不打算订蛋糕的,但舅妈说买个小的也好,你不喜欢吃,小陈未必不想尝尝,你有时候脾气倔,别让人总迁就你。 如果陈铎有时硬气点,也许舅妈不会说这些话,但每次吃东西,她都能看出陈铎是知道简植的喜好的,什么都让着她。 这样其实挺好。 可舅妈总担心陈铎毕竟是外人,相亲认识的又没什么感情基础,哪怕结了婚,也不能像他们一样迁就简植一辈子。 他们是要朝夕相处过很久的。 爱人和亲人这两个字本就不相同。 舅妈那边又咳嗽了好几声。听声音是舅舅要回学校了,走之前叮嘱舅妈别忘了喝药,舅妈嫌他烦,一直赶他走。 等舅舅的声音远了,舅妈才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水,对她说:“不是亲生的就不能骂?有时骂你是为你好,你那时年纪小,懂什么?那么多大道理听又听不懂,只能骂你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你妈妈走得早,你爸又靠不住,抱你的时候你才六斤多一点,小小的一团肉反骨还挺重,想着我要是教不好你,你妈知道得多难过。” 她小时候的脾气是真犟。 因为没爸妈,在背后说闲话的人也不少,孟起江没出生时还好,多了个弟弟后就开始有人说,舅舅舅妈迟早有一天是不会要她的。 不知道是到了叛逆期,还是自尊心作祟。那会儿她还真想过自立门户,谁也不跟。 简植听着听着鼻子就有点酸。 说:“哦。” 舅妈忽然叫了声她小名,简植嗯一声,听到她声音轻下来。 “有些地方舅妈也确实没做好,过去了很多年还是在想,你初二那年参加运动会,那套运动服舅妈不应该买大码的。你本来就瘦,身上都没几两肉,可我总想着上初中的小孩身体长得可快了,买小码的你又穿不久,一套运动服那么贵,省下的钱还能给你当生活费。可我没顾及到青春期的女孩子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心情,上衣宽松点穿了就穿了,可裤子松松垮垮的穿了两年多,跑起步来依然不合身。” 还有那双鞋子也是。 简植问您现在说这个干什么。但她不知道,舅妈也是妈,会想念她小时候的样子,感叹从前那个只会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最后离她越来越远,也会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成长过程中,恍然愧疚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原来没有做得很好。 而她过完这个生日,今天又长大一岁了。 舅妈说:“知知,舅妈也是妈。想回家什么时候都能回,但日子总要自己好好过。” - 日落之后。 晚上有风,天气转暖后,吹得并不冷冽。陈铎从医院出来,清风朗月地很是吸引人,他本想加快脚步,但又不得不侧身听着院长在他耳边交代什么。 许是太过专注,他没留意到路边的简植。还是柳院长拍拍他的肩膀,陈铎才抬眼看过来。 目光触到的一瞬间,心跳的频率都变得不一样。 “不是让我过去接你吗?” “想早点见到你,路上也不堵车,趁着黄昏还没落下去,我就踩着影子过来了。” 她往前走两步,陈铎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还没上前时,他的目光就已经被她怀里的鲜花吸引。 “送给我的?” “想得美。这是佟乌送我的,才不给你。” 她刚看见院长和他出来。那是他导师,陈铎有时加班十之八九都在帮他做课题,之前没见过,现在碰着了,简植也不可能躲。 只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好,悄声问陈铎该叫什么。 陈铎呢,也没帮着她的意思。 其实叫什么的都有,院长也行,教授也好,师兄还叫过他柳总或者是老板。但迎面走过来时,简植还是规规矩矩地叫了声:“老师好。” 柳院长很满意:“去吃饭啊?” 简植点头:“嗯。” “行,去吧。”柳院长爽朗地笑,还提醒他,“陈铎,多加点菜。” 陈铎应着。两个人目送了柳院长之后才走。她脸红得不像话,陈铎低声笑她:“很紧张?” 简植反问:“你见我舅舅舅妈的时候不紧张?” 陈铎嗯一声。悄然握紧她手指,“还好。” 没有见你的那个时候紧张。 Crush 入夜后地上的影子变得很长。 晚饭简植并没有吃多少,蛋糕的奶油味太重,她觉得腻,闻一下都觉得恶心。 皱着鼻子拿给陈铎。 蛋糕是舅妈的心意。简植也不是一直都讨厌奶油味,平时虽然不爱吃,可每年舅妈买的蛋糕她都会插上蜡烛许愿,然后再分给朋友一起吃。 这次也一样。 只是蛋糕拿得很远。 陈铎坐在她对面,蛋糕和蜡烛都在他手上,简植非要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向着他许愿,陈铎无奈地擦亮打火机,把蜡烛点上,柔和的光芒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晕开。 遥远的距离被怀中的柔光填满。 在黑夜里,他们好似被同一颗太阳拥抱。 “可以许愿了。” 陈铎轻声。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 看她低头,双手合十,再说出那句令他难忘的话。 他其实从未想过。 简植会知道他的秘密。 “因为舅妈说,我是她第一个带大的孩子,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舅妈也是我的妈妈,所以今年的这个生日愿望许给陈铎,希望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很厉害的天文学家。” 简植睁开眼睛,看着呆愣的他,“怎么,不高兴吗?还是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在祁阳书院的别墅中放了一台天文望远镜。 三月可观测到的天象并不少,尤其是春分前后这两天。 也就挺巧。 简植生日在20号,用望远镜可以观测到月掩金星,以往大都在白天,偏就今年在日落之后的晚上。 新月抱旧月,金星从月亮的暗边潜入,又从亮边探头,绥市虽在掩带之外,但也能看见金星从月亮的北边近距离掠过。 他的心像被人用羽毛荡了一下。 陈铎说:“没有。” 心情有些复杂。简植没有吹灭蜡烛,他也没有,奶油在一点点融化,就像他冰封起来的内心,有些恐惧,很怕此刻会轰然坍塌。 声线都跟着紧绷颤抖,扯着他的喉咙像被人拉着锯。 “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 他显然不信。 “好吧,是霍成告诉我的。上次去常泞和他同个航班,他跟我说的,当时没在意,而且你也没提过,所以就没跟你说。可后来想想,时间还真对得上。” 简植吸了口气,望着他眼睛,“陈铎,在学医之前,你其实读的是天文系吧?我去查了,这个专业在国内很少,最好的就在常泞。你才27岁,即便是休学半年,正常来说,以你的水平,也不该到现在还没毕业。” 所以在这之前,他是不是放弃了某些东西。 “陈铎,我希望我们可以幸福。” - 这一晚他们并没有留在祁阳书院。 简植知道这是他留在最后的惊喜,可如果陈铎要回常泞,在绥市多买一栋别墅也没有意义。陈铎说一句舅舅舅妈还在。简植就立刻明白,他也同样在为她打算。 只要他们的房子还在这,家在这,舅舅舅妈就不必担心她不再回来。 简植从身后搂住他脖颈,“陈铎,你好爱我。是因为我这么爱你吗?” “不是。”陈铎还在电脑前打字,没有回头,但洗完澡后的头发很柔软,蹭着她脸颊,“是因为我本来就很爱你。” 简植低声笑。 埋在他脖颈轻轻咬一口,“要知道你这么好,我见你的第一面就立刻和你结婚。” “难道不是吗?” 去年农历七月,她在医院见到他的第一面,眼睛里就写着想结婚。 握她脚,她还躲。 装模作样地叫他陈医生,说走不了路,让他扶着走到医院门口,末了又说,怎么办,我可是要结婚的人了,你这么碰我,我的相亲对象知道了要吃醋。 那时天色已晚。 她拿出手机,要等人来接。可震动是他口袋里的手机,简植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在电话里问他:“陈医生,下班了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几乎是很快,他们就领了结婚证。 说不清是谁更头脑发热。 简植现在想起来依旧脸红耳根烫,“才不是。我在这之前有见过你,只是没跟你说而已。” 陈铎问什么时候,简植又说:“忘了。好像是刚回国的时候吧,和佟乌一起去烟霞寺上香,她给我求了个姻缘,说今年会遇到真命天子。我觉得她土得要命,可一出来还真遇到了Crush,但他很高冷,穿着黑衣黑裤,扣顶鸭舌帽,我不敢过去说话。” 时间过了好几个月。 她也不太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陈铎。可再一次遇见了,又是相亲对象,她就不想再错过。 那时算不上有多爱。 但心动了就是开始。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再遇见你一次。这次多点耐心,多些了解,不过现在也刚好,我没有继续让你为我做出牺牲,婚姻不是让你继续留在绥市的借口。陈铎,要是可以,我们也能在常泞安个家。” - 机票订在月底。 陈铎交完终稿,又和单位请了假,简植要去微博之夜。 几乎是刚到,老爷子的人就过来接他。 季伯还是和之前一样。身形高,背立得直,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的老式眼镜,笑容一丝不苟,温和的眉眼间有慈爱,也有和老爷子如出一辙的严厉。 对他很恭敬客气。 只有陈帆,还是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一见到他就扬起笑脸,亲亲热热地喊:“哥!哥!” “小帆知道你回来,特意要跟着我说过来接你。” 季伯坐在副驾驶,把后面的位置留给陈帆和陈铎。 陈帆叽叽喳喳个不停,抱着一条很大的阿拉斯加,“爷爷说只要我听话,哥就回来。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他们说你不愿意回来,是因为妈老骂你。” 这话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陈铎在后视镜中望了他一眼,视线淡漠,没有温度,季伯却还是温和的老样子。 “哥,你别走。我现在已经不和妈住了,我和爷爷在一起,你也留下来。” 季伯在陈帆的哭哭啼啼声中岔开话题,“老爷子身体不好,前几天突发脑梗,现在还在住院。下车后去看看?” 表面上是在询问他意见,实则路已经往医院的方向开。 “好。”他向来没得选择。 父慈子孝 毕竟是把他带大的人。 老爷子对他有恩,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至少比陈誉宏和李雪曼要好很多。 陈铎回来后,老爷子强撑着身体也要把所有高层都叫来。 陈誉宏的表情尤其不好看。 其实这次的会议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被放逐的太子依然是太子。但儿子不中用,是可以不姓陈的。 “爸。” “我以为你会叫我一声陈总。” 开会前,两人在楼下大厅遇见。其余人识相地退开,留出一个足够的空间给他们谈话。 普普通通的唠家常,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和谐到让不明真相地人见了,都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 “你爷爷身体怎么样?听说你一回来就去看他了,老爷子年纪大,受不住折腾,这两年动不动就要住院。” “我以为爸已经去看过,不用来问我。” “我倒是去看了,可老爷子不还是最听你的话。” 陈誉宏整理了一下袖口,不知道是热,还是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太紧。 他有些胖了。 陈铎不动声色地抿唇。 他的心思要比之前难猜。当年老爷子让他在学医和娶向家小姐中选一个,陈铎毫不犹豫地选择辍学去了绥市。 放弃得那么果断。 老爷子气得险些又犯高血压。但在那之后,老爷子还真就没管过他。 也就陈誉宏天真。信了好几年。 如今他性格内敛不如之前那样张狂,倒叫人更胆寒心颤。 “上次给你买的那件衣服怎么不穿?你冬天总是穿得很薄,平时学习工作也忙,来来去去穿的都是那几件衬衣外套,感冒了可不好。” 陈铎说:“不合身。” “哦。”陈誉宏往他身上扫了眼,“倒是我不够关心你了,还以为你和十七八岁的时候一样。” 陈铎其实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不管今天老爷子要宣布什么,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其实都无力改变。 除非陈铎自己放弃。 可放弃也需要勇气。 面对的风险不比直接承受来得少。 “对了,我听说你还娶了个老婆?” 陈誉宏提起这件事,是很自然的语气。这句话用到的每个字也都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是让人不太舒服。 陈铎没回答。但陈誉宏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我听说她家世很一般啊。就是个普通人,在绥市也不过是个普通家庭,更别提放在绥市。据说生父还是个赌徒,欠下的债至今没还完。当年老爷子让你在学医和跟高家小姐结婚中选一个,你选了去绥市,我就觉得这个选择不明智。别看现在老爷子力挺你,但你看看,今天来的高层又有哪个是吃素的?” 目光所及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领导者。 他们大半都是陈氏的股东或是管理者,来自各行各业。 没有一个是善茬。 陈铎十四岁那年,老爷子也住院了。他那时也见过这种阵仗。 底下没几个人服他。 但陈铎也是有手段。小小年纪做起事来比谁都狠。 陈氏产业多,底下总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这些事老爷子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些事过火了,就很难收场。 陈铎直接找人卸了对方两条胳膊。 当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疑惑杨总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开会时,陈铎只漫不经心地坐在主位上。 整洁干净的高定,洁白袖口处有两滴明显的血迹。 他当时只扭了下脖子,说:“开会。” …… 也许是忌惮他这狠戾的性格越走越偏。 当年老爷子才顺水推舟让他去了绥市,把锋利的棱角磨平磨稳,回来才能不伤到自己。 如今的陈铎气场确实够稳。 陈誉宏说十句,他不应一句,父慈子孝的戏码只有他一个人唱得响亮。 - 季伯要把他手机收上去。 会议开始,所有人都不能和外界有联系。这是老爷子定的规矩。陈铎说:“我给知知打个电话。” 季伯:“可以。” 他走到僻静的地方。 窗外是一片雾霾,阴沉沉的看不清视野,电话响了几声,但没人接。 这个点简植估计在忙。 她一忙起来就电话都忘了接。手机放在包包里,震动感极弱。 陈铎想起她今天出门时还穿了条裙子。常泞这么冷,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但陈铎知道自己的话说了她也不听。 生理期迟了好几天。 他最近都没敢碰她。 在陈铎逐渐放飞的思绪中,她终于接起电话,“喂,陈铎?” “嗯。”他应了声,“我下午晚点回去。” 简植问:“怎么,是你爷爷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要开一个很长的会。” “有多长?” 陈铎说:“不确定。” 那份遗嘱简植之前也看过。 想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要当陈氏的接班人,没那么容易。 她担心的是陈誉宏有没有为难他。 在联系不上人的时候,陈铎喜欢事先打报告。简植会心地笑,她向来也善解人意,“哦,没关系啊,我这边结束也要很晚。到时可以一起去吃宵夜。” “好。” “那先这样?” “嗯,先这样。” 原本电话就该这样挂了。但陈铎又忽然叫住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手机别关机,我开完会就找你。”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再说,我这边事情也可多了,不会老惦记你的。” 她那边确实很吵。 电话里人声鼎沸,他好似隔着遥远的距离,看见她被茫茫人海吞没。 而他回首,却抓不住她。 但她刚才那句话像是在撒娇。陈铎终是舒颜,而后放了她。 是骄傲 常泞和绥市的温度没有差太多。 出门前简植以为会下雨,结果抬头一看是阴天。 微博之夜的走红毯是下午三点开始,现场挤了不少人,先到的明星已经陆续入场,豪车一辆接一辆,闪光灯闪得人眼睛疼。 以往简植有什么活动都自己一个人来,但这次带了一个助理,小名叫双笙,艺术学院的实习生,今年才大三。 她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活动,见到的活明星比在电视上看到的还多,一时忍不住惊叹:“好多人啊。” 简植也觉得人很多。 挂完电话后,只含糊地嗯一声。背后毛毛的,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她检查好相机后让双笙看一下包,“我去一下洗手间,宋黎一会儿是第十一个进场,你记得先拍几张。” 双笙乖巧地应着,“哦哦”说好。 “那你多久回来啊?简植姐。” 这条路铺得还挺长,走完红毯之后还有采访,十分钟内赶回来都没事。简植掐了下时间,对她说:“五分钟。”- 整个下午,陈铎都有些心不在焉,抬手看表看了八次,会后老爷子叫他去吃饭。 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 这些都是老爷子的心腹。 陈铎这几年虽然不在常泞,但并不影响他在集团的地位。 他是陈光昊的孙子,光是这一点就让其他人奋斗几百年都比不上。 有些人生来就是上位者。 学历和资历都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资本握在手里,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但现在,他得学会在老爷子面前低头。 开了四个多小时的会。陈铎知道该怎么顺从,听话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伪装。他应着,说:“好。” 但走出大门,半个身子都要坐进车里,在某个瞬间他却倏地定在原地,而后回头。 老爷子抬眼看他:“怎么了?” 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常泞的繁华无与伦比。街灯一盏接一盏,一盏又亮过一盏,五光十色地点缀在楼宇间。 摩登的城市如同雄狮盘踞在地面。黑夜张着嘴,寒风贴着耳廓快速刮过,冷到失去痛觉。 他除了那些步履匆忙的行人,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但张开的掌心却好似摸到了獠牙的形状。 是空荡的风,森冷的夜。 陈铎回过头,敛着眼说:“没事。” 可在上车前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总觉得有人在叫他。 一声又一声, 陈铎。 老爷子确实也这么叫了他一声,“听季伯说这次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 “还是上次那个姑娘?” 陈铎不说话。算是默认。 老爷子没有为难,只道:“上次你还跟爷爷说,想见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这次很忙。您养好身体,以后确实有的是机会。” “人怎么样?” 陈铎想说挺好的。 挺好的。他不爱说话,敷衍人的时候一般都这么讲,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没有好到非常好,但也不至于非常差,每次都用这种话术避免对方再接着追问。 老爷子知道他这脾性。回回问他什么人什么事,他都这么答。 但这回心不由口。 陈铎说:“人很好,我很喜欢她。” “能有多好?”这个回答让老爷子有些刮目相看,“陈铎,你该知道别人想要得到你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是需要做出牺牲的。喜欢只是一种感觉,舍掉这种感觉还算不上牺牲,舍掉爱才叫。但你不需要牺牲任何东西,这是你的幸运。” 因为有足够的家底,足够的实力,陈铎不需要依附什么向千金高小姐。这些人想要沾他的边,也没那么容易。 “爷爷是想说她配不上我?”他问得很直白。 老爷子其实没怎么过问他的感情。因为他觉得这些不重要,不重要的东西就没必要问,可现在提起,明显是他开始在意了。 “我只是认为,人生馈赠给你的这些幸运,不是让你放低身价去凑合的。” “我不明白什么是凑合。简植很好,她不比任何人差。如果您非要问我喜欢她什么,我只能说人活着就是凑合,但她在一起后,我开始清楚地意识到,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再是凑合。” 柳院长说人活着要有个盼头。 可陈铎生来就什么都有了。 不过是出身不同。可出身又决定了什么?它能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金钱,还有身份,或许它也能决定一部分人的婚姻。喜欢会升华成爱,爱是自由意志,自由意志不被任何东西所决定。 她凭着一己之力,好好学习,没有早恋,去到最好的学校念书、进修,毕业归来,是炙手可热的摄影师。 她没有活在闪光灯下。 但她可以是所有人的闪光灯。 简植是他的骄傲,不是凑合- 陈铎是饭后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和老爷子在一起时他不可能一直看手机,在饭桌上更不可能,简植说晚上要吃夜宵,活动结束后肯定会给他打电话。 陈铎一直在等着。 又或者,他这边结束得更早也说不定呢。 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陈铎摸出手机看到6点15分的那个未接来电时,问季伯怎么把手机调静音。 季伯也是无心之举,“您下午的电话太多,我就关掉了。” 他手机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很少设密码,在家时简植要拿他手机查东西,基本上都是直接用。 她不会乱翻他手机,所以陈铎也从来都不怕她会知道自己有关注她微博。 但翻到了也没关系。 他不可能一直让自己的喜欢窥不见天光。 她就应该拥有坦荡的喜欢和勇敢的爱。 电话回拨过去时没人接。 一次两次倒还好,第三次后陈铎明显着急了些。 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冲昏头脑,他还知道折回去和包厢里的人说有急事,但态度显然已经和开始时不同。 老爷子没有叫住他。 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拦也拦不住,喜欢和克制并不冲突。一旦喜欢已经无法克制,那便是注定的爱。 挺巧「Рo1⒏red」 几个小时前。 简植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了霍成。也就奇怪,毕业后两人就断了联系,可每次来常泞,简植都会遇到他。 对方依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放荡样,但今天穿得规整许多,精良的黑色西装搭了条蟒纹领带,见到简植的一瞬间,好看的眉毛扬了扬。 “这么巧?” 两人都不是爱装的人,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几百年前的事没有惦记到现在,不心虚所以不必躲。 简植说:“是挺巧啊。” 霍成估计也是想到这个。叼着一根烟笑了下,转而问:“今天陈铎没陪你来?” “你管那么多呢?” 显然是又嫌他烦。霍成也贱,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问问而已,你反应这么大,是还喜欢我?” “喜欢你去死,行吗,我的大少爷。”简植懒洋洋地说。 两人还是一见面就掐,半句好话都懒得说。 “脾气真大。陈铎怎么受得了你。” “关你屁事,您还有事儿吗?没事给我让让路。” 她急着去洗手间。 底下晕出湿热的触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大姨妈。霍成看她步履匆匆,也没想继续逗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极为绅士地弯腰:“请。” “不过洗手间要左走五百米,人很多,别迷路了。” 场地很大,女厕又是最受欢迎的地方,简植过去估计还得排队。 她刚没料到这一点。 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有没有其他可以用的洗手间?” “你求我啊?” “问你呢,滚。” 霍成是今天的主办方之一。 他的场子他最清楚,刚烟瘾有点犯,这会儿还没找到地儿抽,手指很痒,他随意指了个方向,“那你得坐电梯上楼了,这栋楼是你老公的,你看报你陈家少奶奶的名字,人给不给你上到贵宾室用,那儿人最少。” 简植骂了句“无聊”。 可霍成真没开玩笑。 这楼盘确实是陈氏集团的- 简植没听他的,可也知道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只有一个洗手间。 她多走了几步,周边的人变少了许多,可越少越觉得不对劲,转身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对方拦住她的去路。 “小妹妹,又见面了。”对方还是像之前那样笑着和她打招呼,“今年没有赶上你生日,送这个给你怎么样?” 手里拿的是棍子。 “不怎么样,比五年前的那把刀差多了。”他说过简少君再不还钱就剁了她手指。 都说父债子还。可这句话本身就不讲什么道理,何况简少君根本没养过她。 简植的脸色瞬间变冷,脚步往后撤,前方的右手边就是出口,但身后没有任何退路。 刚想跑,对方就扯住她头发。头皮猛地一阵痛麻,并且还在继续。 “嘴还挺厉害。”他说,面部狰狞起来,“那你应该知道,躲了我五年是什么代价吧?之前问你要五百万,你说你拿不出来,还打了我一巴掌,你还记得吗?” “简、大、摄、影、师。”- 外面是嘈杂的人声。 隔着好几堵墙,声音会变远但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减少,有人过来叫霍成,说:“霍少,可以进场了。” 霍成嗯了一声。 但人没动。 过了十几分钟,简植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她找到洗手间没有。 他刚看见有个戴鸭舌帽的家伙好像也往女厕的方向去了,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只记得脑袋上那顶帽子是真丑,破了好几个洞都没扔,脏兮兮的污渍光是看一眼都感觉能闻到汽油味。 他想亲简植那一晚好像也闻到过。 那时的气氛是真好,他也是真的喜欢简植,漂亮如明月,皎洁漂亮得让人不愿玷污,又很想拥有。 靠近的那一瞬间,霍成就觉得自己栽了,闻到她发间有一缕汽油味,他还是想亲。 只是天公不作美。 突然间,霍成嘴里骂了句脏话,灭了烟又绕回去,刚那人又问他去哪儿。 但这回霍成脾气暴躁了许多,骂∶“滚。” 那股味道他想起来了。 在旧城区的小巷子里有,之前追简植时他去过,不为别的,就因为简植喜欢喝那一家老店的豆浆,每次晨跑结束后都要去买一杯。 霍成也是真烦。 跑步就够烦了,这豆浆味儿还淡,附近的环境脏乱差,这早餐店估计还不卫生。 那次他看见简植被堵在那里,对方问她要钱,简植不给。 霍成还以为是街头小混混收保护费,可后来才知道,对方要的数目根本不是一般小混混要的。 想到这,脚步走得更快。 霍成直直地来到女厕门口,想也没想地走进去找人,“简植!” 没人应。 但把里面的不少女士吓了一跳。 他随手抓了个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风衣的女人?” 简植长得明艳干净,五官辨识度极高,将长发挽起后,穿蓝色尤其漂亮高贵。 她就是有这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在场的人都摇头,说没有。 “妈的!”霍成踹了门一脚。 他匆匆地离开,边大步流星地出去边叫人,“把这里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我就不信那孙子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人。出了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还是在突突突地跳。 他这么紧张。 不是真担心简植出什么大事,而是怕陈铎要知道他霍成今天在这,简植还能少一根头发,陈铎能要他命。 不好玩 “嗯,我知道了。”接电话时,陈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霍成在医院等他。 见到人后,陈铎也只是很冷淡地问了一句:“他呢?” “还在病房里躺着,护士刚给她输上液。”霍成也是没想到简植会从楼道那滚下来,幸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出大事,但右手手腕骨折,现在医生不给手术,说要等消肿之后。 “正常,闭合性骨折的话,现在确实不是最佳的手术时间。”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上了台阶之后,才转身问霍成,“但我问的是,那个人找到了吗?” 居高临下的姿态,让霍成有些心虚。 陈铎看他的表情,猜到了一二。 “算了。” “只要知知没事,我会放过他。” 但她怎么可能没事。 她最宝贵的就是自己身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简植的妈妈是因为生她才难产离世,所以她格外地爱惜,就连耳洞都是回国那年才和佟乌去打的。 陈铎纹个身她都生气。简植没有哪处不漂亮,皮肤是最白净好看的,他现在无法理性地判断,她术后形成瘢痕的概率有多少。 但他见过不少骨折的伤者。 那瘢痕并不好看。她知道后可能会哭。 霍成的心凉了半截。 去接了个电话之后,霍成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他回来对陈铎说:“人查清楚了。但可能有点麻烦,对方是李有龙的人,这件事目前还不知道跟你那妈有没有关系,但你要动他,她肯定会知道,不仅是她,你们陈氏的整个高层都会知道,而且他……” 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陈铎没看来电显示,将手机放在耳边,“章斌。” 对方有些惊讶,“看来你消息还挺灵通,特意打听过我?” “没有。”陈铎说,“只清楚李家尽出一些叁教九流之辈罢了。” 章斌是李有龙收的义子。 早些年在常泞很猖狂,开了好几家赌场,被扫之后就去了绥市。 据说人很嚣张,睚眦必报,记仇得很。多年前简植扇了他一巴掌,他现在就要打折她一只手,加上简少君又欠了他不少钱,他说什么也要要回来。 章斌的目的也很简单,把仇报了就行,“五千万,今晚打到我账户上。” “可以。” 陈铎爽快利落地答。对面似乎有些意外,就连霍成都有些着急,“不是,陈铎,你哪儿——” “但我账户被冻结了。” 霍成刚想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下一秒陈铎就问他,“现金可以吗?当面给你。” 章斌嗤笑:“陈少别拿我开玩笑,你的卡被冻结了,现金就有?” “有很多金条。之前留下的,要的话你都拿走。” 章斌不太相信。 听闻十几岁时的陈铎比他还狂,人不说狠话,但干的全是狠事。他现在这么好言好语,不可能真是要白白给他送钱。 时间地点他定,只要章斌真能把事情两清,送些金条而已,对陈铎来说不过是一天的生活费。 何况如今正是陈氏集团骨干大换血的时候,虽然内定的继承者是陈铎,但上次开会高层还没投票决定是支持陈铎还是陈誉宏。 他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若是陈铎稍微出格一些,即便是陈光昊保他也没用。 章斌说:“行啊,陈少,我就等你这一句。” 挂完电话。 霍成简直要气死,“不是,陈铎,你真要白送?章斌这人渣不就是吃定你现在没钱还不敢动他吗?” “简植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待在我身边。”陈铎忽然说,“你知道我的确很想把她捆在我的视野里,可我做不到。” 她本来就是自由的风。 他野蛮的私心困不住她。如果章斌真想下手,以后他还要千千万万个机会,陈铎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防着。 “霍成,人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你把这事解决,以后我们还有兄弟做。” 霍成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答应陈铎这件事。可不这么做,陈铎也的确不会原谅他,更不可能放过章斌。 他只求陈铎别把自己玩进去。 - 这一晚陈铎都守在医院。 十点时简植终于醒过来。人还有点晕,看什么都不太稳,惦记着白天的事,她问陈铎:“你回来了啊?” “嗯。” “开会好玩吗?”她问。 陈铎笑,“开会哪有好玩的。” 简植跟着轻扯唇角,笑得有些苍白,“那我没见识过,想问一问嘛。” “不好玩。”他说。 人贴到她手边,输液输了好几个小时,手心手背都是凉的,他用脸颊和脖颈捂了一会儿,问:“有好些么?” 简植眨眼,“嗯。” “还想吃夜宵吗?刚点了份米粥,比较清淡,饿的话喂你吃两口。”他温柔地看着她。 怕她担心拍摄的事情,陈铎说双笙已经和宋黎那边解释清楚了。红毯图是双笙拍的,技术还不错,对方很满意,相机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她一会儿可以打开看看。 刚刚宋黎还和双笙一起来看过她。 只可惜没有待太久,错过了她醒来的时间。 简植解释道:“她很忙的,而且太晚了,双笙一个女孩子,自己回酒店也不安全。” 陈铎:“嗯。” 她总是这么替别人着想。就像此刻,她还试探性地询问他有没有生气,霍成捡到她手机时,说陈铎打了个53个电话。 她从来不敢不接电话。 也没有人给她打过这么多电话。 以往舅妈要是打了叁个电话她没接,舅妈就该生气了,一边气一边哭,怕她走丢了,更怕她是要一个人离家出走。 简植不敢开这种玩笑。 陈铎说:“没有,只是很担心你。简植,手还疼不疼?” 简植说不疼。她现在没什么太大的知觉,只感觉手酸酸麻麻的,又胀,动也动不了,她好想伸手摸一摸身下,她刚刚想上洗手间来着,但没成功。 所以这会儿她只能对陈铎说:“陈铎,我想换条裤子,我好像来大姨妈了。” 想杀了他 章斌与他约好的时间是在下周一的上午,但前一天晚上陈铎就把车开到了大东区。 那是李有龙的场子。 常泞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章斌在角落里和人打牌。 手气应该还不错,笑得挺开心。那些人动作很快,目标明确,招呼都没打就直直地朝着角落里的人过去,被摁在地上时,章斌嘴里吐着脏话,“操他妈的,谁!” 抬头,围住他的那些人次第让出一条道。 黑色皮鞋险些碾在他手指上,入目是两条笔直的长腿,原本挺括的西装他只穿了件白衬衣,清冷干净得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陈铎站在烟雾缭绕的灯光下。 眼神淡漠地垂下眼皮淡漠看他,“章、斌?” 他确认着这个名字和人。明明上次接电话叫得那么干脆果断。 场子里进来了十来个人,他们都不敢动,章斌在心里不断骂脏话,磨牙瞪他,笑着威胁,“陈少不讲信用就算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也不怕人知道?” - 几天前,陈铎一直在医院。 简植需要人陪着。 做手术的时间定在第四天,片子出来时陈铎抽了几根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看见霍成口袋里有,他抽了几根。 等简植睡着时,他时常一个人站在外面,医院楼下的非禁烟区,用香烟消磨掉难耐的时间,同时把尖锐的情绪一点点磨平。 霍成是手术那天才来找他,章斌那边定了时间,说叁天后见。 叁天后,是陈铎原定要接任的时间。 而此时陈铎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白炽灯光线太淡,霍成总感觉这条道说不出的阴冷。 四月的常泞,不见一丝春意。 陈铎还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 身形又高又瘦,乌黑的碎发落下一层薄光,肩膀上也有,唯独眼睫毛底下是一片化不开的阴影。 他“嗯”了一声。 霍成不知道还要继续说什么。他虽然不太管这些事,也知道陈铎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叮嘱他:“别太过火,这事要是被你老爷子知道了,不好收场。” 陈铎闭着眼睛。 他知道这是要赶自己走了。 简植这次的“大姨妈”来得很晚,以往都十分准时,尽管会腰酸腹痛,但还不到要吃布洛芬的程度。 这次她疼得掉眼泪,哼哼唧唧地说陈铎,我不舒服。 睡梦中都不太安稳。 陈铎在床边亲了她很久,又拍拍后背,说没事。 他没跟简植说这是生化妊娠。 因为他知道这也是优胜劣汰的一部分,是自然的,但简植可能会把它归咎于是自己没照顾好自己。 这种现象从怀孕到流产也就十来天时间,一切都悄无声息,她以为是月经不调,但实际上是宝宝来了又走了。 做完手术的那晚凌晨叁点。 简植窝在他怀里。她这几天瘦了很多,肩膀都没什么肉,陈铎稍微用点力都怕捏碎她。 她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陈铎以为她又做噩梦了,和前几晚那样哄着她,说没事,别怕,然后再拍一拍她的背。 简植会在他的安抚中很快入睡。 但这次没有。 说话声中带了点哭腔。 “怎么了?”陈铎将头低下来,嗓音是睡梦过后才有的沙哑,其实他也没有一直醒着,只是简植夜里可能需要他,所以没有睡太熟。 “再说一遍吧,宝宝,我刚才没听清。” “对不起。”简植断断续续地哭着,“陈铎,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 让陈铎瞬间清醒。她的呜咽声掩在他胸前的衣服里,简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叁个字,逐渐哽咽。 她其实知道。 她格外地期待这个生命,在很早之前就买好了试纸,第二条杠颜色没有加深,她就憋着没有告诉陈铎。 她想要的是尘埃落定。 万事大吉。 指腹摸到了眼尾的湿润。 简植避开,他反而更强势,掌心拢住的是柔软的发,和她颤抖的肩膀。 陈铎在模糊的夜里吻她。手指捏住下巴,身体碰在一起,像是不准她哭出声,又希望她哭得更大声一点,锋利的牙齿在厮磨中咬破嘴唇,他舔到了甜腻的血腥味但没有停止。 简植快要不能呼吸。 右手动不了,只能用左手推他,可这点力气也被摁进枕头中,挣扎到后期简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哭却比哭更难受,更酥麻快慰。 陈铎退出来,沿着唇角亲到了她耳根,忽轻忽重地吮和咬。 事后又舔了舔。那一片被他弄得热腾腾的,她湿得不行,身子又麻又软地贴着他,“你别看我,我现在哭得好丑……”嗓子像被眼泪泡发了,软得不行。 陈铎说:“别哭。” 他终于停下来。但喘息声阵阵,意犹未尽地拱她脖颈,温柔地哄,“你一哭,我就想杀了他。” …… 此时,陈铎无动于衷地站在他面前,指间夹着一把手术刀,语调平静。 “知道什么?” “知道你会死么。” ———— 生化那段说明也引自度娘。ps:生化妊娠不是流产,只是受精卵没有着落成功,不影响后续要宝宝。 有种预感 简少君欠钱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他这么多年没跟简植联系,一直让她在舅妈家,有大半的原因是不想让他跟着自己东躲西藏。 可他人间蒸发的后果,就是让简植受伤- 刚来的路上下过雨,仓库被火光烤得温度攀升,室内的人汗流浃背。 章斌趴在地上,朦胧的视野里,可以看见陈铎坐在光线稀薄的灯罩下,光影落在他肩上,人很清隽削瘦。 眼珠很黑,室内的高温似乎和他没关系,眼底的冷色淡如薄雪。 他拿走了口袋里的手机。 点开,里面的相册有大半都是简植的照片。有在摄影棚的,医院门口的,有和他接吻,也有和他牵手。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空里,简植还去广场上喂过鸽子,和朋友一起吃咕噜咕噜冒泡的啵啵鱼。 她曾那样鲜活地存在。 笑得那么开心。 旁人看着他,不知道陈铎是要把照片删掉,还是想保存,只是他不说话,所有人都不敢喘气。 期间有人跟他说,所有金条都已经准备好。 满满的一锅,固体被高温融化后煮得沸腾,陈铎听到后,“嗯”一声,最后把手机丢了进去。 几乎是很快就被熔浆吞没。 表面浮起的白光如同被剥去皮肉的白骨。 章斌开始感觉到害怕。 他此时已经被打得半死。下身失禁,哀求的话说不出口,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威胁的话对陈铎都没有用。 他就是想让他死。 分割他的痛苦。 填补内心深处的空缺。 可是窗户被人打开时,夹着雨丝的风一缕缕地灌进来,陈铎没有缘由的,想起了第一次见习时柳院长说的话: 「希望你们永远铭记第一次穿上白大褂时的感动,不忘记第一次治好第一位病人时的喜悦;希望你们永远能够体验到手术刀划开病人皮肤时的颤栗,也能够体会到失去第一位病人时的沮丧,最终当你们成为功成名就的医生时,也不要忘记感受疼痛的能力。永远坚守初心,不惧风雨,成长为你们想要成为的人。」 陈铎没有初心。 他不需要这个初心,但他知道老爷子的初心是希望他没那么薄情寡义。 永远铭记生命来之不易。 他以前不知道。 但现在懂得了,简植为他流的眼泪。 从她许诺的“陈铎,我们明年生个宝宝吧”开始,到和他哽咽着说“对不起”结束。 不觉间,陈铎已经含泪蹲下来,那些湿润却没有往下掉。 轻声开口,“我不想杀你。”机械地重复,他第一次学习手术刀划开病人皮肤时的动作。 “但你这只手,要还给知知。”- 不久之后,老爷子脑梗复发。这次住院没有再出来,享年89岁。 弥留之际只有陈铎陪在他身边。 陈铎很少哭。奶奶走的时候,他连眼圈都没有红一下,看他活着那么可怜,她还道:“小铎,奶奶给你在绥市找个伴吧。” 陈铎说:“我不需要。” 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就是奶奶。奶奶走了,剩下的人和事都不再有意义,他的生命不需要其他人来参与。 也许是他的固执。 奶奶走的时候都没有瞑目。 陈铎一个人处理好后事,麻木而又漠然地生活着,直到曾经和奶奶一起听曲儿的阿姨又一次给他介绍对象,说小铎,有个女孩子挺好的,你去看看吧。 那次不知道为什么。 有种预感。 他没见过。 但见过后,每一眼都很喜欢。 晚上,简植下楼喝水。 地灯开着,她很顺畅地来到厨房,刚放下水杯,转头就撞到了陈铎怀里。 “——你吓死我!”简植低呼,有些惊魂未定,幸好先闻到了他的气息,不至于太突然。 但漆黑的夜,他抱她抱得这样紧,心跳还是快到要跃出胸口。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软软地问。 简植原本也是要去葬礼的,但陈铎没让她去,她的手还没好,如果见了李雪曼,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问李雪曼这件事到底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答案也许不重要。 但他一定问。 白天时,陈誉宏还到他身边,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陈铎,那件事跟你妈没关系,如今老爷子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你,我也不和你争,但小帆不能没有妈,你做哥哥的,有空就劝劝他回家。 那天晚上他拿着章斌的东西过来。 外面还下着雨,站门口时,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乌黑的发衬着冷白的皮肤,嘴唇特别艳。 他有洁癖。 所以盒子在来之前就已经擦得一丝不苟,没有沾一点血迹,那样干干净净,又恭敬地递到她手里。 仿佛艺术品。 李雪曼没有防备,打开的那一瞬间尖叫到晕厥。 她以为陈铎把人杀了。 他说:妈,我叫你一声妈,是尊敬你。但以后做事别再吓着知知了,她胆小。 陈誉宏都不知道是谁在吓谁。 但很清楚,真惹到了陈铎,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 此刻,陈铎抱她进怀里。 “嗯。”闻她发香,体香。起初陈铎本想叫阿姨来照顾她,可后来想,简植总是口是心非,嘴上不说好话,也难说几分真话。 偶尔要强,总是不让人担心,可受点什么委屈,心里总是想要家人在身边的。 于是陈铎又订了机票,让舅妈过来。 这些天她也确实被养得很好。 身上的肉多了些,不像之前那样瘦得骨骼明显,细细的腕部也软乎了些,抱着舒服,一刻也不想分开。 这是嫂子 这些天陈铎回来得都比较晚。 叁四月正是毕业生最忙的时候,像向柯霖还要准备毕业考核,临床的工作量不够,还得轮转到康复科待一个月。 按照平时的积累,学位论文写得快的话一两个月就能完成,但奈何拖延症严重,修修改改到月底还没定稿,导师差点都要给他跪下:既然不是在太平间赶的论文,那就求求你写点阳间的东西,别让他现在速速去药房取几颗救心丸吃。 陈铎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急。 他忙的是老爷子的后事。 原生家庭不好的人对长辈总是心生抵触,这几年陈铎在他跟前侍奉的时间并不多,就连常泞都没回几次,小时老爷子对他严厉,陈铎记恨在心,与他亲近不起来,只以为自己存在的用处,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 所以死后也要替他守着那些财产。 可整理物件时,发现他多年前给老爷子的一条毯子都起球了他还在用。 不过是一条毯子而已,老爷子想换随时都可以。但送的人不一样,于是再旧都舍不得扔。 桌上搁置的照片是他八岁那年拍的,老爷子喜欢垂钓,那年他们戴着一模一样的渔夫帽在江边,陈铎做什么都不爱言语,垂钓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所以照片的画面是老爷子手捧一条大鱼冲着镜头乐呵呵地笑,连拍了好几张,而陈铎从始至终都是在角落里安静地侧对着。 即便是放下鱼竿合照,他的眼神也没有施舍给镜头。 倒是老爷子很自豪地搂着他肩膀,全身的力气都搭在了他肩上,笑容大得毫不掩盖,比刚才捧着那条鱼还开心。 那时的他看起来还年轻,而他年幼。 长大了也依然没能释怀。 死了的人也是。 陈铎说过两次,爷爷要见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一次都没兑现。所以在弥留之际,他才那么难过地写下一张纸条,和一块他戴了大半生的怀表塞到他掌心,让他交给简植。 陈铎在医院的时候就摊开看了: 「他从来没有以我为荣,尽管我给了他别人都高攀不起的家世。可他说,你是他的骄傲。我没见过,但想想,这世间到底还是俗人居多,你应该也不过如此。」 他陈光昊此生阅人无数。 道理他都懂,爱人和亲人都是自己选择的,割舍不掉的血缘就远离,只不过是陈铎爱她,不喜欢他罢了。 误解太深,以至于此时陈铎想哭都哭不出来。 - 月底,陈铎没回学校,预估等答辩时间出来再说。 柳院长给他批了假条。也没问他要不要继续留在单位,机会不多,每年毕业出去的学生找工作都很难,他知道陈铎有更好的未来。 有些人生来就是所有人的终点。 他甚至不用起步,就已经省去了一辈子的忙碌,稳稳当当地站在金字塔的塔尖。 可理想不能用这些东西来衡量。 理想永远在起点而没有终点。人要靠着这个东西一直在路上,才觉得这辈子没有白活。 简植许愿时,说希望他能成为很厉害的天文学家。可那都已经是年少时的事,没有人一直是少年,站在金字塔尖的陈铎也学会了向下低头。 白大褂总是有很多洗不掉的污渍,那些数不清的血污,唯有沾上至亲的生命,才更深刻地意识到身上的份量,不仅仅是这件衣服而已。 他要走下去,以更沉稳的脚步和决心。 唯有窥见天光,才是真正的救赎。 - 舅妈不当班主任后,琐事减半,但能请的假也不多,最多也绝不超过两周。 从前都是能有一个周末就好,现在简植也依然觉得叁天就很知足了,央求着让舅妈回去,她不听,愣是多待了一周,见她脸颊红润了才走。 下午的时候佟乌来过。 陈铎不在家。 尽管简植没和他说,但也猜到客厅那束花是佟乌送的。 遗产和股权的事有律师,公司也有职业经理人在打理,陈铎并不需要亲力亲为什么,何况以现在的局面,他不插手集团的管理才是明智之举,高薪聘来的CEO会为他操心一切。但亲人的事旁人无法代替,所以下午他去了趟老爷子的庄园。 那里的东西他没打算动。 老爷子生前时是什么样,今后也是什么样,但简植没想到他把陈帆带了回来,陈帆后面还跟着一条毛发松软的大型犬——阿拉斯加。 块头几乎都要赶超简植,体型更不用说。 许是见到简植害怕,陈帆的反应更害怕,紧紧地抱着那条狗。 阿拉斯加虽是大型犬,模样却很憨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和陈帆差不多,又或者,陈帆的表现和一条智商只有小孩那么高的阿拉斯加差不多。 一人一狗抱在一起,站在客厅好几分钟了还不撒手。 陈铎拿来一双拖鞋给他换,“这是嫂子。” 陈帆是光着脚进来的,穿鞋的间隙,怯生生地抬眼看了下简植,听话地喊:“嫂子。” “嗯。” 这是简植第一次见陈帆。 他进门后跟在陈铎后面,从头跟到尾。那条狗倒是不怕生,见简植手里有罐头,就摇着尾巴冲她过去了,吐着舌头口水都要滴下来。 “它喜欢你。”不知何时,陈帆已经没有再跟着陈铎。而是来到她面前,显然是想把狗牵走,但体型庞大,它又趴在简植脚下,他既然叫不动,更不可能拖走。 “哦。”简植不甚在意,家里已经养了一只猫,就算这条阿拉斯加再怎么对她献殷勤,简植也没有再养一条狗的想法。 但陈帆继续说:“它叫fly。” “中英谐音,不是飞,是福来的意思。” 简植一开始还想,fly?还怪洋气的。 不过还是本土的名字和福来那张憨憨的脸比较搭,一时有些好笑,“哦,和来福一样的意思嘛,我懂。” “我哥说贱名字好养活。”陈帆说。 他刚来没多久,人现在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打小就会看眼色。 他喜欢陈铎,兄控,转了一圈后,也一眼就知道只有简植能帮他说上话,“嫂子,我也好养活,你能让我留下来吗?你要说能,哥也会点头的。” 但这事简植做不了主。 陈铎此时之所以能陈誉宏他们和平相处,中间夹的一个就是陈帆。李雪曼不可能让陈帆待在陈铎身边,更别提和他们一起生活,再者,陈铎也确实顾不了他。 吃晚饭时,陈帆捧着碗掉泪珠子。 再缺心眼的狗子感知到主人的伤心,此时也不敢再冲简植摇尾巴,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下,用舌头舔咬并拿脑袋蹭陈帆的裤脚。 可见它也不怎么会哄人。 陈帆掉的眼泪都快把米饭泡成粥。但到了晚上,陈帆还是和fly一起睡。 - 简植猜想,陈铎可能就是这种人。 虽然天生冷冰冰的,但对小孩就是有致命的吸引力,陈帆在别墅里待了叁天不愿意走,他白天不在,简植想出门透气就只能带着陈帆。 他个子高,满打满算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得清秀帅气,手里又牵着fly,跟在简植后面走哪儿都吸睛。 她给他买了支雪糕。陈帆高兴得咧开嘴,“谢谢嫂子!” 简植的右手不太方便,出门只能一只手拿东西,雪糕也只买了一支,陈帆刚想吃又不好意思下嘴。 简植说:“没事,你吃吧。” 陈铎这个傻弟弟也是一根筋。 简植不吃,他也不要。简植笑了,“就一支雪糕你还想让给我吃,对我这么好啊?” “不是。”陈帆摇头,“我就对哥哥好,只对哥哥好。” 因为简植是哥哥喜欢的人,所以唯一的一支雪糕也想让给她。 今天的阳光正好。 简植坐在陈帆对面,咬着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子忽然朝他倾过去,那张脸太过漂亮,给人感觉又香又白,就连自然落在胸前的发丝都带着好闻的味道。 陈帆突然有点脸红。 简植哄他:“小弟弟,嫂子对雪糕不感兴趣,但你要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雪糕就归你吃。” “什么?” “你哥他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夏天很美好【正文完】 自从上一个宝宝生化之后,陈铎对她明显克制很多,没有套就不做,即便做了也是她舒服就好,自己硬着也不进去。 上一次内射还是她夹着舍不得他出去,哼哼唧唧抱了好一会儿,陈铎含着她耳根一时失控便射了出来。 简植平时就不让人碰她耳朵,摸一摸都觉得痒,亲一下就有反应,他那样急促着呼吸舔咬,简植遭不住就夹他,粗硬的肉屌在穴内深耕,撑得她既舒服又难受,只得紧紧搂着他求饶,“陈铎……” 这细声细气的一句,勾着他的魂,陈铎很难再忍下去,喘息着给了她。 穿上衣服后又是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简植在床上恍恍惚惚,若不是两腿间还在流他留下的东西,她都要怀疑刚才那个陈铎是她在做春梦。 简植手疼。 皱着眉,脚趾勾了一下他裤腿,陈铎又俯下身来,衬衣扣子都没扣好,露出精壮的胸膛与下腹,上面浮现的指痕全是她的杰作。 简植一点都不害臊,央求他给自己倒杯水。 陈铎倒是先关心她的手。 “还疼么?”已经养了一段时间,石膏是上周拆的。 其实就是他进得狠时,捏得她左手痛,右手半点事没有。但简植想他心疼自己,就故意委屈道:“疼,你抱我去洗澡,我现在哪儿也动不了,就还有嘴皮子能动,你能给我穿衣服吗?” 之前就没这么娇气腻歪过。 但陈铎乐意至极,“好。”薄唇覆在她脖子上亲,简植怕痒,想躲,又被按回去。想要继续缠绵的意图很明显。 只是他似乎有些介意和懊恼。 在清洗下体时,格外地认真和细致。 缓慢地进出、勾挖,带出点点白灼,简植免不了舒服到喘气,但又带着情绪夹他手指,吸吸鼻子,推他,“不想要你了,你好小气。” …… 陈铎来接他们时是黄昏。 周围的街道染了一层迷蒙的光晕,落日绚烂如画,就连路边种的叁角梅都像开了滤镜。 五月初简植要回绥市,文化艺术中心那边有一场她的摄影展,她不可能不在场,而陈铎也正好去一趟医科大。 被丢下的陈帆只能哭。 简植不可能一直给它喂罐头,这个道理就连fly都明白,但陈帆却不懂。 “你走了,他很难过。”坐在车上时,简植对他说。 陈铎从车镜中回看,陈誉宏已经来把他接走,fly很兴奋地跳上车,狗子对什么都新奇,人却还固执地站在路边,在等他调头。 陈铎收回视线,声音很淡:“应该吧。” 他对陈帆其实没什么感情。但在这家里,他唯一不排斥也不讨厌的他。 陈誉宏虽然宠陈帆,但忙起来时也一样顾不上家。 陈帆一直都把自己当小孩。 在他停留的记忆里,哥哥站在他身后的次数,远远超过陈誉宏。 所有人都以为那次意外是陈铎推了他,事实却是所有人都在指责陈铎今后可能要霸占陈氏的一切时,他自己摔下去的。 如果他还小,一直都小…… 哥哥就还一直都在。 “他喜欢小孩。”当时的陈帆这么回答她,垂着眼,声音低到整个人都溺在回忆里,“在过去,很久之前,哥对我很好的。 - 简植和陈铎回到绥市。 陈铎最心疼她的手,回去的第二天又做了一次复诊。手腕纤细,皮肤很白,血管是漂亮的淡青色,但上面留了一条疤,医生说很难去掉。 简植自己倒是没怎么在意。 手还能用就行。嫌疤痕难看的话,到时再用其他东西盖一盖。 干摄影也算个体力活,相机重,镜头又贵,每次出门她都得小心照看着。 每年的毕业季找她拍照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只不过普通学生想要约到她的档期很难,就连思小瞳都得提前好几个月来问,但向柯霖走了陈铎的狗屎运,简植要给陈铎拍毕业照,必然也少不了向柯霖。 今天出门时,简植穿得很简单。 她算是个很注重形象的摄影师,别人都是往简单舒适了穿,但简植偏不,偶尔出外景都要穿高跟鞋。 上次扭到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这回她倒难得地学乖,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黑色的阔腿长裤加一件小背心,身材比例很好,皮肤又白,长发随意地扎了个低丸子,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举起相机叫大家看镜头,模样很认真。低头查看相片时,路过的女生都频频看她。 陈铎在那些模糊的字眼里听到了几个字∶姐姐、天菜…… 只拍了几张,陈铎就说不拍了。他本身就不太喜欢拍照,而且相机太重,他怕简植手酸。 简植手倒是不酸,就是热。 绥市一热起来,太阳就很毒,简植担心到了中午光线太强,照片过曝会不好看,说:“你都不去和你老师拍一张。” 医科大的毕业典礼,导师一般都会在,但柳院长临时有个会,现在还没来,陈铎只和校长拍了两张。 每年这个时候,校长都会像个工具人,站在那供学生拍照,简植看他的脸都要笑僵了,不过毕业季的氛围太好,简植转头的下一秒,人群中就突然爆发一阵起哄的笑声。 “行了啊,别笑,也别羡慕。”校长从疲惫中又流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对大家说,“人生中有很多重要的阶段,完成学业是其一,成家立业是其二。不管迈向哪一个阶段,我都希望你们都迈得从容又自信。” 简植这时才看到,陈铎的师兄也是今年毕业。穿着一身大红袍,怀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和孩子的妈妈一样,两人站在校长的身侧,一家叁口和校长拍了张合影。 忽然有些眼热,眼睛眨一眨,睫毛就湿了。趁陈铎转头看见时,简植趴在他肩上,陈铎问:“怎么了?” 简植说:“没事,风大太。陈铎,我想喝冰镇酸梅汁,你们学校有吗?” 学校当然是有的。 不仅有冰镇的酸梅汁,还有解暑的绿豆沙,只不过在校园里拍毕业照的人太多,陈铎排队排了好一会儿。 到了中午还有谢师宴。 柳院长门下的学生不多,今年毕业的就师兄还有陈铎,还有研一在读的小师妹。带完她,柳院长今后估计就不再招硕士了。 - 五个人一齐到校内的教职工餐厅。 师兄订了个包厢,宝宝才叁个月大,不宜在室外待太久,师嫂一早就在这,已经点好菜等着他们过来。 “简植。”师嫂忽然叫她,简植看过去。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小梨涡,要不是怀里有个宝宝,都看不出她已经当妈妈。 “今天出门没叫阿姨一起,想拜托你帮我抱一下宝宝……”她有些不好意思,“刚一把他放到婴儿车上就哭,我憋了好久都不敢去上厕所。” 陈铎他们在和柳院长说话。一时半会儿也抱不了小孩,现场唯一空着的就是简植。 她还没抱过小孩,叁个月大的人类幼崽是出乎意料的软,又小只,简植很怕一不小心就摔了,端端正正坐好才敢接过手。 “我……”简植还是不太放心,表情为难又纠结,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他会不会哭啊?” 师嫂:“不会的不会的,他还小,不太认生,就是喜欢有人抱着。” 实在是憋久了,师嫂交代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去。陈铎在交谈中抽了一眼出来,看到简植在那坐姿僵硬,“师嫂呢?” “啊?”没料到陈铎过来,简植说,“她去洗手间了。你们聊完了?” “没有。” 柳院长话一直都挺多,带的这两个学生又今年毕业,难免又要将他们作为师妹的榜样多说几句,希望她之后认认真真、脚踏实地地做科研。 小师妹被教育到怀疑人生。 现在菜又没上,只能干听着,不到一会儿就开始两眼放空……也难怪师嫂没叫她帮忙抱小孩,而是叫简植,估计这会儿她已经神游到外太空了。 陈铎说:“我来抱吧,松手。” 宝宝虽然小,但也压着她的手腕,简植想说没关系,但陈铎已经把手伸过来。 刚才宝宝还在扯简植的衣服玩,这会儿到了陈铎怀里,倒是开始紧紧地攥着他衬衣不放。 小手指头摸到他衬衣扣子,触感不太一样了,于是宝宝便新奇地:“咿~”还咯咯地笑了两声。 简植也新奇地靠在他胳膊上,尝到了一点逗小孩的乐趣,“怎么连这么小的宝宝都喜欢你啊,上次在医院捡到的那个小孩也喜欢你。” 陈铎想说不知道。 但这会儿他好像陷进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情绪里。 情绪浓烈到身边的简植都有所感应。 - 谢师宴结束后。 师兄要送柳院长,师嫂中途接了个系领导的电话,一早就离场了,陈铎抱着宝宝等阿姨过来接,小师妹刚拉着简植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也没打算再回去。 所以简植一回来,就看见陈铎一个人坐在树荫下。 师嫂说宝宝依赖性很强,不管是睡是醒都需要人抱。 这会儿睡在陈铎怀里。 不吵不闹。 陈铎用手挡着光。 旁边是刚刚师嫂留下来的婴儿车,脚下还有一只讨食的流浪猫,身上的花纹和玳瑁有点像,估计是陈铎以前喂过的,所以这会儿见到他,又叼了一只小猫来。 陈铎说: “我不养……”似乎已经和它协商了很久。 声音压得低,不想吵到宝宝,又放轻了一些,但声线依然平直冷淡。 “家里已经有一只了。” 那只猫还是很倔强。 把小猫放下来,推着它往陈铎走。小猫叫起来也很吵,于是陈铎妥协,“好吧……但我得问问我老婆……” 简植笑出声。 回去的路上,陈铎替她拿相机,牵住她右手。 到了下午,校园里穿学士服的人少了大半,陈铎的蓝袍拍完照后也一直都放纸袋里。 但被树叶过滤的光线下,依然有不少人走在校道上,他们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对。 只是简植把丸子头放了下来,长发乌黑,直到腰际,脑袋上扣着一顶鸭舌帽。随性坚韧的气质很吸睛。遮不住的是她的细腰和长腿,红唇鲜艳,陈铎走了几步之后就把手放在她腰上。 颀长的身姿,白衬衫的衣摆被扯出了一角,陈铎没有塞回去,简植说∶“宝宝把你衣服都攥皱了。” “嗯。”他没在意,“回去再烫一下。”路过的人能听到他们在轻声说话,陈铎又问她刚刚在笑什么。 想起刚才那一幕,简植只道:“没有啊,就是忽然觉得,今年的夏天很美好。”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他们又抱了一只猫回家。 他功成名就,今年顺利毕业,如愿以偿;她历经波折,如今岁月静好,未来可期。 落日黄昏,校道上的影子渐渐变多,重迭又分开,只有他们的紧紧挨在一起。左手牵住右手,手腕处都有一道显眼的纹身: Sunflowers are like love. Love is like a sunflower. 6月22号是太阳光直射北回归线的日子,此后昼长夜短,而爱像向日葵,永远偏向你这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