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莫斯科》 第1章 希姆基镇 林华穿着一身苏军卫国战争时期的套头军装,手里提着一支没有子弹的莫辛纳甘步枪,像个呆头鹅似的,站在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前,呆呆地看着前方被积雪覆盖的建筑物、森林,以及穿着厚厚冬装的行人。 他明明记得今天是胜利节,自己和几名俄罗斯朋友,穿着苏军在卫国战争时期的军装,拿着他们从挖土党那里搞到的没有子弹的步枪,在一个新发现的地下掩体里探险。 由于掩体里光线太暗,甬道上的岔道又多,走着走着,林华就与朋友们走散了。他在黑暗中摸索走了许久,终于看到前方有光亮从一道虚掩着的门里透出。 他加快脚步冲到门前,用力地将门拉开。原以为一开门,就能看到走散的朋友在门外等自己。谁知将门打开后,却发现面前是一副白雪皑皑的景象。虽说在五月的俄罗斯,森林中还能看到零星未曾融化的积雪,但眼前的雪景,怎么看都是十一二月才会出现的。 林华转身走进门里,想重新回到刚才的那条通道里,但却发现门后是一间半塌的房间,没有被积雪遮盖住的墙壁,能看到被烟火熏烤所形成的黑色。他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除了进来的那个门口外,根本没有发现其它的通道。 他再次来到门外,为了防止自己被刺骨的寒风冻僵,他将枪挎在肩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原地不停地跺着双脚。 两名穿着深蓝色军大衣,戴着棉军帽的年轻姑娘,从前方的小道上经过,见到林华的狼狈相,两人停下来朝他指指点点,似乎在奇怪,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怎么会有人穿着单衣站在室外,难道不怕冻伤吗? 就在林华思索是否该走上去,向两位姑娘了解这里是什么地方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自己的俄文名字:“米沙,米沙,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听到这个喊声,林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扯着嗓子答道。但等他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短皮军大衣,带着一顶棉军帽的中年人,手里抱着一堆衣物,在雪地里一蹦一跳地朝自己跑过来。 那人来到了林华的面前,皱着眉头说道:“米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穿这么少,难道不怕被冻死吗?”说着,他将手里的一件短皮军大衣披在了林华的身上。 林华穿上了军大衣,顿时感觉全身开始暖和起来。他望着中年人问道:“您是谁?”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是谢廖沙啊。”对方听到林华的问题,奇怪地反问道:“难道你认不出我,居然还用‘您’来称呼我?” 在俄罗斯待了十几年的林华,自然知道只有朋友或熟人之间的称呼,用的是“你”而不是“您”,不过为了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他顾不上这些细节,而是继续问道:“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谢廖沙瞪大了眼睛盯着林华说:“米沙,你的全名是米哈伊尔·米哈伊尔洛维奇·索科夫,军衔下士,是我们的班长。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是在莫斯科北面近郊的希姆基镇,我们班接到的任务,就是保卫这个镇子,防止有德国特务混进来搞破坏。” 红军下士、希姆基、德国特务,这些单词组合在一起,让林华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我难道回到了苏联的卫国战争时期吗?他连忙追问道:“谢廖沙,现在是什么时间?” 谢廖沙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回答说:“中午11点40分。” “我想问今天是哪一年的哪一天?”林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1941年12月1日。”谢廖沙在回答完毕后,用关切的语气对林华说:“米沙,你还是抽空到军医院瞧瞧病吧。” “去军医院?!”林华不解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去军医院?” “你在昨天的轰炸中,头部受了震荡。”谢廖沙摇着头说道:“意识变得模糊,不光不记得时间和我们所在的地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林华无心关注谢廖沙都说了些什么,而是在心里绝望地想着:1941年12月1日,正是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在这天下午的三点,德军第258师的一支侦察小分队,乘坐摩托车进入并占领了距离红场仅仅二十公里的希姆基。要是等德国人一来,自己没准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还是趁早逃跑算了。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初来乍到的,就算离开了希姆基镇,也没有地方可去。况且到处都是检查站,一旦自己被抓住,就会被当做逃兵就地枪毙的。既然逃跑是死,留下也是死,倒不如利用自己知道德国人家在几小时后,即将进入希姆基镇的历史,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他立即吩咐谢廖沙:“立即把全班的同志都集结到镇子的北面,并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考虑到仅仅凭自己一个班的兵力,是很难挡住德军侦察小分队的,必须要有民兵帮忙才行,于是他又问谢廖沙,“镇领导在什么地方?” 谢廖沙试探的问道:“你是说镇苏维埃人民委员吗?” “是的是的,就是他。”林华使劲地点了点头,又着急地问道:“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谢廖沙想了想,回答说:“我到这里来找你之前,看到镇人民委员同志去了派出所,你到那里应该能找到他。” “我这就去找他。”林华说完,背着枪就朝前跑去。但跑了几步,便停下脚步,扭头望着还站在原地的谢廖沙,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谢廖沙,镇派出所在什么地方?” 听到林华的这个问题,谢廖沙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伸出手,朝右前方一指,说道:“米沙,你沿着这条路向东走,在镇子的东面就能找到派出所。我想,人民委员同志可能正和派出所所长在吃午饭呢。” 第2章 示警 希姆基是个不大的镇子,镇上的人不是被疏散,就是到前线去了。镇子里走动的人不多,林华在一个老太太指引下,终于找到了镇派出所。 派出所的门口,有一名穿着步枪来回走动的民警。看到林华走过来,他停下脚步,主动向林华伸出手来,笑着说道:“米沙,你来找所长有事吗?” 见站岗的民警认识自己,林华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心想刚刚谢廖沙就把自己错认为米沙,现在这位民警也称呼自己米沙,难道自己和他们所认识的米沙,长得那么相像吗? 但他此刻急于找到镇人民委员,请求对方派民兵去加强北面的防御,根本顾不上考虑别人为什么会将自己当初米沙的事,他直截了当地问:“民警同志,所长在吗?” “在在在,”民警连点了几下头说:“正在他的办公室,和镇人民委员同志在吃饭呢。” 林华拉开木门走了进去,看到长长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房门敞开的办公室,根据他的经验,那里应该就是所长办公室。就在他准备迈步朝前走时,忽然看到左侧的墙上,挂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他连忙凑了过去,想搞清楚自己的现在的形象。没想到,他在镜中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穿着土黄色短皮军大衣,没有戴帽子,留着金黄色短发、脸庞有些消瘦的年轻人,根据面貌特征,一眼就能看出是真正的俄罗斯人。 “我的天啊,”看到自己的这副尊容后,林华被吓了一跳,心里暗说:“我怎么变成了俄罗斯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镜子前面发了一阵呆,忽然想起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地,再过几个小时,德国人就会闯进希姆基镇,如果不尽快做好准备,到时不光自己所指挥的那个班会全军覆灭,就连镇子里剩余的居民也会遭殃。想到这里,他又快步地朝前方的所长办公室走去。 所长办公室靠窗的位置,生着个火炉,使整间屋子显得暖烘烘的。一名民警坐在门左侧的长椅上垂头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看清楚来人是米沙后,冲他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闭目养神。 林华看到两名穿军大衣的中年人,正坐在靠墙边的办公桌前吃东西,桌上摆着面包片、腌黄瓜、腌西红柿等食物,甚至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林华不知谁是自己要找的镇人民委员,连忙将手举到额边,向他们敬礼,同时客气的问道:“请问哪位是镇人民委员同志?” 听到林华的声音,背对着门口的中年人转过身,看清楚站在身后的人是林华后,他笑着站了起来:“原来是米沙同志啊,吃午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对方一站起来,林华就看清楚对方领章上的中尉军衔,他猜到对方可能就是派出所所长,连忙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您,所长同志。我还没有吃,不过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镇人民委员同志。” 面朝门口坐的中年人,将咬了一半的黄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后,望着林华问道:“下士同志,我就是镇人民委员柯切托夫,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华连忙上前两步,对柯切托夫说道:“人民委员同志,根据情报,德军有一支小部队正在朝希姆基前进,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里。我希望您能调附近的民兵,到镇子北面去加强那里的防御……” 林华的话还没有说完,柯切托夫便劈头盖脑地训起他来:“下士同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德国人再过几个小时,就会闯进希姆基?胡闹,简直是胡闹,我不管您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个情报,但我要提醒您:我们的前面,是罗科索夫斯基中将所指挥的第16集团军,他们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可您在说什么,有德国人要闯过他们的防线,冲进位于莫斯科郊区的希姆基镇,闯进苏维埃祖国的心脏。说得好听点,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听,这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嘛。” 等柯切托夫的暴风骤雨过后,林华硬着头皮说道:“镇人民委员同志,敌人完全有可能绕过我军的防线,闯到这里来。我觉得调派民兵加强镇子北面的防御,是完全有必要的。” 听到林华这么说,柯切托夫大发雷霆,他用手指着林华吼道:“你以为你是谁?是将军还是元帅?居然能判断出德军的下一步动向,认为他们会闯进这个小小的希姆基镇。我看,我要立即给你的上级打电话,让他将你调走,调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和德国人面对面地较量,你就不会这样整日胡思乱想了。” 林华见柯切托夫如此固执,知道再劝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思,他决定立即离开这里,赶到镇子北面布置防御。他挺直身体问柯切托夫:“镇人民委员同志,允许我离开吗?” 柯切托夫此刻正巴不得林华离开,见他主动提出要走,便挥了挥手,示意林华可以离开了。林华抬手向柯切托夫和所长敬了一个环礼,转身便准备走出办公室。 “等一等,米沙!”就在林华要走出办公室时,却被所长叫住了。林华停住脚步,扭头望着这位民警中尉,不知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所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语气和蔼地对林华说:“米沙,天气冷,出门别忘记戴帽子,不如吹了冷风,会头痛的。” 对于所长的关心,林华感激地点了点头,又抬手朝对方敬了一个礼,然后迈着大步走出了所长办公室。 林华来到了镇子的北面,在这里见到了自己的一帮部下。全班加自己在内,共有十个人,正副机枪手都叫西多林,两人是亲兄弟;剩下的六个人中,有两名冲锋枪手,剩下的人用的武器与自己和谢廖沙一样,都是莫辛纳甘步枪。 谢廖沙小声地问林华:“米沙,镇人民委员同志怎么说?” 林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他不相信德国人会冲到希姆基镇,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谢廖沙早就猜到林华会碰壁,毕竟部队在这里驻扎了一个多月,除了挨过几次轰炸外,连德国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况且前面还有第16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敌人怎么可能会冲到镇子里来呢?不过为了照顾米沙的面子,他还是客气的问:“米沙,我们该怎么办?” 林华的心里在想,虽说从战争爆发到现在,苏军一直在节节败退,而德军已抵达了莫斯科城下,但大多数的人都不认为德军有能力冲进莫斯科,因此缺乏必要的警惕。这一点,从镇人民委员柯切托夫的反应,就能看出来。既然得不到外界的支持,只能凭自己现有的力量,来挡住那些企图闯进希姆基的德军部队了。 想到这里,林华冲着谢廖沙说道:“命令战士们进入各自的战斗岗位,并做好战斗准备!” 第3章 镇外响起的枪声 林华选定的阻击阵地,是一栋砖混结构的两层小楼,把机枪架在二楼的窗口,火力可以封锁入镇的道路。而且在小楼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还有一道半人多深的战壕,这是战争爆发后,镇里的居民响应上级的号召,所挖掘的工事。 在部队进入阻击阵地前,林华决定先给大家做个战前动员。等九名战士在自己的面前站成一排后,林华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声地说:“同志们,我现在给你们下达战斗命令:敌人的兵力不详,他们正乘坐摩托车,绕过了第16集团军的防线,朝希姆基镇移动,妄图将这里变成他们的进攻出发点。我方总共有十个人,任务是坚守在这里,阻止敌人冲进镇子。” “班长同志,”林华的话刚说完,站在队伍中间的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便开口问道:“德国人真的会冲到我们这里吗?” 根据林华从谢廖沙那里了解的情况,他认出说话的战士叫克里斯多夫,来自切尔内绍夫将军的民兵第18师,该部队已改称近卫步兵第11师,但令人遗憾的是,克里斯多夫早在八月的战斗中,就因为负伤离开了这支英雄的部队。而在伤愈出院后,他被分配到了莫斯科卫戍部队,成为自己班里的一名战士。 克里斯多夫的问题,也是所有战士的问题,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林华的身上,想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的,同志们。”林华无法告诉战士们,自己是如何得知德国人会绕过防线,到达希姆基镇的,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德国人会冲到这里的。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坚决挡住他们,一步都不能后退。明白吗?” “明白!”战士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看着战士们一张张严肃的面孔,林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发号施令:“西多林兄弟,你们将机枪架在二楼的窗口,用火力封锁我们前方的这条道路。剩下的人,都跟我进入战壕,我们将在这里阻击敌人。” 随着命令的下达,战士们各自进入了自己的战斗位置,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谢廖沙低声地问林华:“米沙,德国人真的回来吗?天气这么冷,要是战士们在这里趴上几个小时,没准会被冻伤的。” 林华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几点了?” 谢廖沙又掏出他的怀表看了看,回答说:“两点四十五分。” 还有一刻钟,德国人就会出现了。一想到这一点,林华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他连忙深吸了两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谢廖沙说道:“让西多林兄弟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旦有什么情况,就立即报告。” 谢廖沙点了点头,站起身冲着楼上的西多林兄弟喊道:“喂,米沙让你们两人注意观察,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就及时报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华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担心自己所知的历史有偏差,德国人到达希姆基镇的时间根本不是下午三点,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希姆基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若是让战士们在雪地里挨了几个小时的冻,但德国人却没有出现,那么自己以后在班里的威信就会受到影响。 就在林华患得患失时,忽然听到楼上的西多林在喊:“下士同志,远方有几辆摩托车朝我们这边来了。” 林华刷地一下从战壕里站起身,朝前方的道路望去,果然看到有几个像甲虫似的黑点,正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移动,他扭头冲着楼上大声地问:“西多林,你们能看清楚车上是自己人,还是德国人吗?” 站在二楼窗口的机枪手西多林,听到林华的问题后,连忙眯缝着双眼,努力地朝远处驶来的摩托车望去,但除了能看清对方穿的是白色伪装服外,根本看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扭头问问自己弟弟,“你能看清楚吗?” 副射手西多林听到哥哥的问题,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太远了,实在看不清楚。” 机枪手西多林从窗口探出半边身子,冲着下面的林华喊道:“下士同志,太远了,我们看不清楚。” 听到西多林的回答,韩湛痛苦地想到:“要是有一架望远镜,在二楼的西多林兄弟就能看清来的是自己人还是德国人了。” “德国人,来的是德国人!”喊话的是副射手西多林,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看到他们架在挎斗上的mg34机枪了。” 见德国人果然如期而至,林华提高嗓门喊道:“战斗警报!全体听我口令,立即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谢廖沙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摩托车,喃喃地说道:“我的上帝啊,德国人还真的来了!” 林华趴在战壕里,举枪朝德军的摩托车瞄准,嘴里对旁边的谢廖沙说:“往下传,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虽说他早就打过招呼,为了防止暴露目标,在得到他的命令前,谁也不准开枪,但此刻他的心情过于紧张,又忍不住把命令重复了一遍,以便使自己能保持镇定。 “一辆,两辆,三辆……”谢廖沙在传达完命令后,低声地数起德军的摩托车数量来:“……七辆,八辆。米沙,德国人有八辆摩托车,每辆车上有三人,一共有二十四人,比我们多一倍,能挡住吗?” 在了解了德军的准确人数后,林华的脸色一变,他连忙叫过一名战士:“你立即赶到派出所,去找所长和镇苏维埃的人民委员,告诉他们,说有二十几名德国人,正乘坐摩托车朝镇子而来。请他们尽快派民兵来支援我们。” 那名战士答应一声,提着枪出了战壕,拔腿就朝着镇子里狂奔而去。 谢廖沙望着战士的背影,心情复杂地说:“希望仪表厂的民兵部队,能尽快赶到这里,否则我们就全完了。用九个人对付二十四个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人,这几乎就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 “没错,敌人是比我们强大。”对于谢廖沙的这种说法,林华点着头说道:“仅仅凭我们的力量,要想挡住他们,是根本不可能,但不挡住他们也是不行的。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红场和克里姆林宫,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在这里所进行的战斗,就是为民兵部队的赶到,争取宝贵的时间。” 由于道路上有积雪,德军的摩托车行驶得很慢,过了七八分钟后,他们才到达了距离阻击阵地一百米的地方。林华以前曾经跟着一帮军迷朋友玩过莫辛纳甘步枪,因此对这种武器非常熟悉,他用准星锁定了坐在第一辆摩托车挎斗里的机枪手,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 坐在挎斗里的德军机枪手身体一震,在他的左胸上绽开了一朵血花。在子弹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他的身体往后一仰,随后便歪坐在挎斗里。 枪声就是命令,阻击阵地上的两支冲锋枪、五支步枪,以及二楼上的机枪,同时向德军的摩托车队开始射击。第一辆摩托车上的摩托车手顿时被乱枪打成了筛子,失控的摩托车猛地撞在了一旁的雪堆上。幸存的德国兵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隐蔽,就身中数枪,手捂住胸口一头栽在了雪堆里。 虽说苏军的突然射击,消灭了第一辆摩托车的德国兵,还将后面摩托车上的德国兵也打死了几个,但大多数的德国兵却躲在摩托车或雪堆后面,开始进行还击。 镇子北面响起的枪声,惊动了在派出所里的柯切托夫,他猛地站起身,隔着窗户朝外面望去,同时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所长走到他的身旁,朝枪响的方向望去,但由于建筑物的遮挡,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叫过屋里坐着的那名民警,吩咐他说:“你立即出去看看,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没等民警离开,林华派来报信的战士已气喘吁吁地冲进了所长办公室。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所长说:“中…尉同志,在…砸镇子的北…北面,发现了德国人……” 战士的话,让所长和柯切托夫都大惊失色:“什么,德国人?” 战士连喘了几口后,比划着说道:“有二十四个,都是乘坐摩托车来的。”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切托夫听后,冲着战士吼道:“德国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柯切托夫那要吃人的表情,将战士吓住了。好在还是所长及时地为战士接了围:“战士同志,我听到镇子北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是不是有人在和德国人交手?” “是的,中尉同志。”战士点着头说:“是我们的班长米沙下士,带着全班的战士,在阻击德国人。但德国人的人数比我们多,所以下士同志派我来向你们求援。” “米沙,这名字听起挺熟悉的?”柯切托夫皱着眉头问所长:“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听到柯切托夫这么说,所长苦笑了一下,说道:“人民委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正在吃饭时,有个下士跑到这里来,说有德国人要冲到希姆基镇,请求你派民兵去加强那个方向的防御。” 经所长这么一提醒,柯切托夫顿时响起了米沙是谁:“原来是他啊!”不过他很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是怎么知道德国人会在今天冲到希姆基镇的呢?” “人民委员同志,”所长对于米沙的未卜先知,心中也存在疑问,但他听到外面传来的密集枪声,也顾不得深究此事,连忙催促柯切托夫:“米沙他们的人少,可能无法挡住德国人的进攻,我看还是立即给仪表厂打电话,请他们派民兵来支援吧。” 柯切托夫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先抓住电话的摇柄使劲摇了继续,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听到里面有接线员的声音响起后,立即大声说道:“我是镇苏维埃委员柯切托夫,立即给我接仪表厂,找他们的军代表。” 第4章 首战告捷 奔袭希姆基镇的德军,隶属于第258步兵师侦察营,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他们在没有任何防范的情况下,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打击,当场有五六名士兵被打死。剩下的士兵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几挺机枪朝苏军阵地射击着,以压制对方的火力;同时,拿着冲锋枪的士兵,猫着腰利用道旁雪堆的掩护,小心而又果断地朝苏军阵地靠近。 肆意横飞的子弹,打得战壕边缘泥雪飞溅。林华抱着步枪,蜷缩在战壕里,听着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的声音,他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不过好在战士们此刻都自顾不暇,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狼狈相。 林华开枪击毙一个德国兵时,曾以为打仗不过如此,但没想到那枪打过之后,便再无建树,相反,德国兵的火力才叫一个猛,三四挺机枪和十几支冲锋枪同时开火,打得战壕里的战士们根本不敢冒头。有名战士刚一冒头,还没来得及射击,头部便数处中弹,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仰面栽进了战壕。 林华仰头望着二楼的窗口,他多希望西多林兄弟的机枪,能将德军的火力压制住啊。但他的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痴心妄想,德军从一还击开始,就有一挺机枪专门对西多林兄弟进行了压制,使他们根本无法在窗口进行射击。 一名德军士兵冲到离战壕只有二十几米的地方,躲在雪堆后面,扔出了一枚手榴弹,试图将战壕里的苏军全部炸死。但由于他用力过猛,手榴弹飞过了战壕,落在战壕后面的空地上爆炸,气浪将地上的泥土高高扬起,又纷纷扬扬地撒进了战壕。 微烫的泥土落在林华的身上,让他努力地思索起自己的处境,躲在战壕里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德国人冲上来,到时自己不是被乱枪打死,就会被手榴弹炸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林华身旁的谢廖沙是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他凭着感觉,听着射来的子弹在周围划过的声音,来判断德军所在的位置,掐住子弹延伸的瞬间,微微探起身子凭感觉抬手一枪,不管打没打中,就立刻缩回趴下。 林华看谢廖沙打的很有章法,便有样学样地探出身子,朝着战壕前方晃动的人影扣动了扳机,打了一枪后,他根本顾不上看是否命中,连忙将身子缩回来,蹲在战壕里拉了一下枪栓,推出弹壳,再深吸两口气,又探身打了一枪。 一名刚从雪堆后冲出来的德军士兵,被林华射出的子弹误打误撞地击中,他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猛地踉跄一下,在原地停顿了片刻,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外一名德国兵,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连忙拿出一枚手榴弹,专门将战壕里的苏军都炸死。谁知他刚拉了弦,还没来得及投出去,克里斯多夫就探出了身子,端着手里的冲锋枪打了一个点射。德国兵捂住自己的胸口,满脸痛苦地倒下,手榴弹落在他的脚下,轰的一声炸开,将他炸得血肉横飞。 虽说德军在人数和武器上,都占据着优势,但面对眼前这股难缠的苏军,要想迅速地占领阵地,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德军指挥官见此情形,心里格外着急,原本想趁苏军没有防备,冲进希姆基镇,谁知却有一支苏军部队预先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战斗的时间拖得太长,等到苏军的援兵赶到,他们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别看德军无法前进,不过林华他们却打得格外艰苦,二楼的西多林兄弟已经牺牲,而战壕里的七个人,也只剩下了林华、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三个人。要想凭两支步枪和一支冲锋枪,挡住十几名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其难度是可想而知。 谢廖沙又朝着战壕外打了一枪后,蹲下来装弹时,有些着急地对林华说:“米沙,我们只有三个人,而德国人却有十几个,要挡住他们是不可能的。你看,我们是否该撤退了?” “不能退!”对于谢廖沙的提议,林华毫不含糊地予以否定:“只要我们一退,德国人就会冲进镇子里。你应该知道,镇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一旦让敌人站稳了脚跟,就会有远远不断的敌人进入镇子,并将这里作为进攻红场和克里姆林宫的出发点,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明白吗?” 听到林华的这番话,谢廖沙长叹一口气,随后探出身子,朝着外面开了一枪,又将身子缩回来,对林华说道:“米沙,我明白了。德国人要想冲进镇子,也只能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这里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林华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克里斯多夫忽然低呼一声:“不好,我没子弹了。” 谢廖沙也苦笑着说:“我也只剩下一夹子弹了。” “收集牺牲战友的弹药,”林华知道自己也没多少子弹了,连忙仓促地对两人说:“我们要尽可能长地拖住敌人,让镇子里的人能有时间做准备。” 又过了七八分钟,林华他们三人的子弹全部告罄,战壕里的射击声停止了。见苏军阵地上忽然没有动静了,精明的德军指挥官立即意识到苏军没有子弹了,连忙冲着自己的部下喊道:“俄国人没有子弹,都给我上!” 蹲在战壕里的谢廖沙,看到那些将枪托抵在腰部,猫着腰朝战壕这里走过来。他不紧不慢地将刺刀装在了步枪上,扭头对林华笑着说:“米沙,虽然子弹打光了,但我们还可以和德国人拼刺刀,绝对不能活着当俘虏!” 正当林华在安装刺刀时,克里斯多夫也扔掉了手里没子弹的冲锋枪,拿起了一名牺牲战友留下的步枪,安好刺刀后,他扭头对林华说:“下士同志,看样子,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林华心中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他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站直身体,面对着正围上来的德国兵,豪气冲天地说:“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也站直身体,盯着前方的德国人,大声地说:“没错,我们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不过林华想象中的拼刺刀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们的身后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几个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德国兵,纷纷地栽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林华吃惊地扭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便装,手里拿着武器的民兵,正高喊着:“乌拉!”从建筑物的四周涌出来,向着那些停留在战壕前的德国兵冲去。而冲在最前面的,是民警中尉,他的手里端着一挺捷格加廖夫机枪,正朝着德军扫射着。 见到镇子里涌出成群的民兵,德国兵哪里还敢停留,纷纷调头朝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跑去,企图上车逃之夭夭。但民兵们哪里肯放过他们,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 民警中尉跳进战壕,在林华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赞许的说:“好样的,米沙,你们都没事吧?真是了不起!”说完,他又爬出了战壕,带着民兵继续朝前追去。 第5章 连升两级 剩余的德军逃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想上车逃跑,但哪里来得及,还没等他们将摩托车调头,潮水般涌上来的民兵战士已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面对着四周黑洞洞的枪口,德军官兵慌忙扔掉武器,将双手高高地举起。 林华他们三人没有去参加追击,谢廖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林华,被拒绝后,转手递给了克里斯多夫。两人在吞云吐雾时,林华的目光越过他们的头顶,望着那些正押着俘虏回来和忙着打扫战场的民兵们,心里暗自想道:“假如镇苏维埃的人民委员柯切托夫同志,能相信我,早点把民兵调过来布防,班里的战士也不会伤亡殆尽。” “你们好,同志们!”这时忽然从头顶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你们没有负伤吧?”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短皮军大衣,挎着医药包的年轻女卫生员,她中等身材,鹅蛋脸,精致的五官,让人一看就不愿意移开目光。见到三人都呆呆地望着自己,女卫生员噗嗤一笑,蹲下身子跳进了战壕,走过来准备为林华进行检查。 林华连忙冲她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谢谢您,卫生员同志,我没有负伤。”他朝旁边的克里斯多夫努了努嘴,“我的这名战士好像负伤了。” “没错,卫生员同志。”克里斯多夫将刚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后,嬉皮笑脸地对女卫生员说:“我的手臂刚刚挨了一枪,您帮我检查一下,看是不是会残废?” 听说克里斯多夫的手臂挨了一枪,又看到他左边衣服袖子有一块被血染成褐色,连忙帮他解开了军大衣。等看清楚克里斯多夫的伤势后,女卫生员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她用酒精清洗了伤口,再涂上碘酒,用绷带为克里斯多夫包扎好伤口。 等做完这一切后,她小心地帮着克里斯多夫将军大衣穿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放心吧,战士同志,不过是被子弹擦掉了一小块肉,没有伤到骨头。结婚以前就能长好的。” “您说什么,卫生员同志?”林华听到女卫生员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伤口在结婚前能长好,”女卫生员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林华问道:“您不会连这个俗语都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女卫生员这么一提醒,林华立即想起俄罗斯的确有这样的俗语,意思说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意思。他深怕女卫生员看出破绽,连忙岔开话题:“对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女卫生员笑着回答说:“您可以叫我阿西娅。” “阿西娅,”阿西娅是林华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美女,林华从内心想和她套套近乎,“您是什么地方人?” “我是莫斯科人,下士同志。”阿西娅瞥了一眼林华的领章,说道“我家就住在仪表厂里。今天我正好回家探亲,遇上民兵们要出动,我想到战场上肯定有伤亡,所以便跟着来了。” “谢廖沙,”林华等阿西娅一说完,立即扭头问谢廖沙:“现在是什么时间?” 谢廖沙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随后对他说道:“还差五分钟,就到四点整了。” 林华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自己阻击德军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四十分钟,而仪表厂距离这里有好几公里,民兵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呢?他正想向阿西娅打听一番时,忽然听到头顶有个似曾熟悉的声音:“下士同志,我能和您谈谈吗?” 林华仰头望去,只见一位穿没有领章的灰色军大衣的中年人,正背着手站在战壕旁。林华将对方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认出他是镇苏维埃委员柯切托夫,林华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出战壕,在对方的面前立正,然后挺直腰板抬手敬礼:“人民委员同志!索科夫下士向您报告,我班正在执行战斗任务。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请稍息!”笑容满面的柯切托夫,态度热情地对林华说:“索科夫同志,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么客气。这样吧,我叫你米沙,你叫我柯切托夫。” 林华听到对方的语气中,有讨好和攀交情的成分,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何对自己前倨后恭,但还是顺水推舟地说:“明白了,柯切托夫同志!” 柯切托夫朝已打扫完战场的民兵们瞧了一眼,然后又对林华说:“米沙,外面太冷,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跟我到镇苏维埃的办公室,喝一杯加了蜂蜜的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听到柯切托夫让自己离开,韩湛望着战壕里的战友遗体,有些为难的说:“柯切托夫同志,我想先安葬我们的战友……” 虽说林华婉言拒绝了柯切托夫的好意,但对方依旧固执地说:“不行,你们必须立即跟着我去办公室。”他深怕林华他们不肯去,还特意强调说,“希姆基镇遭到德军攻击的消息,你已经上报给莫斯科卫戍司令阿尔捷米耶夫将军,他此刻正在前来此处的路上。” 得知卫戍司令要亲自到希姆基镇来,林华不敢怠慢,叫了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一起跟着柯切托夫朝镇苏维埃的办公室走去。绕过了那栋两层的建筑物,林华看到后面的街道上,停着十几辆敞篷卡车。 柯切托夫见林华盯着那些卡车发呆,便笑着向他解释说:“米沙,如果没有这些卡车的话,民兵同志还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要知道,仪表厂离镇子可不近啊。” “柯切托夫同志,”林华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仪表厂的民兵是在德军占领镇子两个多小时之后,才发起的进攻,而今天居然能在德军冲进镇子之前,就及时赶到了。既然此刻柯切托夫在说仪表厂的民兵,林华便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是您通知仪表厂,让他们派明白来支援我们的吗?” “没错,米沙,正是这样的。”柯切托夫有些得意地说:“你们在镇外刚一打响,你派来报信的战士就赶来了。我得知敌人来势汹汹后,就立即给仪表厂的军代表打电话,请他派一个民兵连来支援。另外,我还给卫戍司令部打了电话,向他们报告了敌人出现的情况。”在说完这些后,他停顿了片刻,随后红着脸向林华道歉,“对不起,米沙,当时你来向我示警时,我不应该怀疑你,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柯切托夫的主动认错,让林华对他的好感增加了几分。林华连忙摆着手说:“柯切托夫同志,作为镇苏维埃的领导,您当时那么做,是完全正确的,是我太鲁莽了。” 一行人刚回到办公室,卫戍司令阿尔捷米耶夫将军就走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卫戍司令部的几名参谋军官。看到阿尔捷米耶夫进来,柯切托夫连忙起身相迎,并主动伸出手:“你好,将军同志!” “你好,柯切托夫同志!”阿尔捷米耶夫握住了柯切托夫的手,有些着急地问道:“目前的情况怎么样,把敌人挡住了吗?” “是的,将军同志!”柯切托夫笑容满面地答道:“来犯之敌已经被我们全歼了。” “率先在镇子外面布置防御的战士在哪里?”阿尔捷米耶夫一边问,一边用目光在室内四处搜寻。当他看到挺直腰板站在墙边的林华他们,便用手一指,问道:“是他们吗?” “没错,就是他们。”柯切托夫说完,朝林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和阿尔捷米耶夫将军打招呼。 林华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抬手向阿尔捷米耶夫敬礼,同时大声地报告:“将军同志,下士索科夫向您报告,我们班圆满地完成了阻击德军的任务!” “索科夫?!”阿尔捷米耶夫将林华的姓氏重复一遍后,点了点头,随后用友好的语气问道:“不知你的本名和父名是……?” 在俄罗斯待了十来年的林华,自然知道称呼对方时,用本名和父名是一种礼貌,连忙回答说:“米哈伊尔·米哈伊尔洛维奇。” “米沙,”在搞清林华的本名和父名后,阿尔捷米耶夫亲切地称呼着对方的小名:“你们是好样的,如果没有你们及时果断地采取行动,敌人就会冲进我们的镇子。”说完,他和林华、谢廖沙、克里斯多夫拥抱,激动地说着,“谢谢,谢谢你们!” 和三人拥抱结束后,阿尔捷米耶夫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一名参谋说道:“把奖章拿来!”参谋连忙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三个红色的绒面盒子,递给了阿尔捷米耶夫。阿尔捷米耶夫接过盒子,又和林华等人一一握手,并将手里装着勋章的盒子,分发给他们。 看到林华等人将勋章盒捧着手里,柯切托夫端着一个陶瓷茶缸走过来,笑呵呵地对阿尔捷米耶夫说:“等一等,将军同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军队里的传统吗?”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听到柯切托夫这么说,阿尔捷米耶夫连忙点了点头,随后对林华等人说:“把你们的奖章放进茶缸里。” 林华连忙取出盒子里的奖章,放进了茶缸里。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也有样学样,将盒子里的奖章取出来放在茶缸里。阿尔捷米耶夫接过参谋递过来的一瓶酒,一边往茶缸里倒酒,一边向他们解释:“按照俄罗斯军队的传统,用酒泡勋章,表明这不是最后一枚。” 倒了大半茶缸的伏特加之后,阿尔捷米耶夫将茶缸递给了林华,笑着说道:“喝吧,索科夫同志。” 林华接过茶缸,看了一眼里面的伏特加,咧嘴笑了笑,将茶缸高高地举起,说了一句:“为了胜利!”说完,将茶缸凑近嘴边,喝了一小口,便将茶缸递给了旁边的谢廖沙。 等三人将茶缸里的伏特加喝完之后,阿尔捷米耶夫捞出里面的奖章,还给了他们三人,随后对林华说:“索科夫同志,我们经过研究,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打算再增派两个班到希姆基镇,组成一个特别排。经过卫戍司令部的研究决定,排长一职由你担任,并晋升你为上士军衔。” 第6章 释疑 授勋和晋衔结束后,阿尔捷米耶夫环顾四周,开口说道:“除了柯切托夫和米沙外,其余的同志都出去吧。” 等众人都离开办公室以后,阿尔捷米耶夫亲自关上了房门,走到一脸疑惑的林华前面,望着他问道:“米沙,据我所得到的报告,在德军出现在希姆基镇之前一两个小时,你就曾经向镇苏维埃委员柯切托夫同志说过,敌人的小部队即将对这里进行偷袭,并请求派民兵去加强镇子北面的防御。有这回事吧?” 林华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柯切托夫,见对方朝自己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曾向卫戍司令本人报告过此事。林华收回目光,冲着阿尔捷米耶夫点了点头,用肯定地的语气回答:“是的,将军同志,的确有这回事。” “既然有这事,”阿尔捷米耶夫又继续问道:“索科夫同志,那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敌人会偷袭?是德军指挥官亲自告诉您,还算是您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听到阿尔捷米耶夫没有亲切地叫自己的小名,而是直接称呼自己的姓氏,林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假如自己不能给出一个令对方满意的答案,没准下一步自己就该到内务部的监狱去报道了。 林华的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在战斗结束后,自己就想好了应付上级的说辞。否则,面对阿尔捷米耶夫将军的质问,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那样铁定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不是被关进监狱就是被关进精神病院。 “将军同志,”林华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今天的事情,纯属是凑巧。德军在距离镇子十几公里的地方迷路了,正当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寻路时,被一名看林人发现了。看林人抄近路赶到镇子里报信,正好遇到了我。我根据看林人的报告,判断出德军的目的地,肯定在希姆基镇,因此便向人民委员同志报告。” 听完林华的这个解释,阿尔捷米耶夫不动声色地问:“那个看林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林华摇摇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撇下了看林人,直接跑去找镇人民委员同志报告。等我从派出所里出来,再去找看林人时,却发现他早已不知去向。” “这么说来,你之所以知道德国人会进攻希姆基镇,是因为根据看林人提供的情报,所作出的判断。”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地阿尔捷米耶夫,停下脚步,望着林华问道:“下士同志,我说得对吗?” “完全正确,将军同志。”林华连忙答道。 阿尔捷米耶夫微笑着点点头,用手在林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赞许地说道:“好样的,米沙,你是好样的。不过有可能,你还是要找到那位看林人,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没准德国人真的会占领希姆基镇。” 紧接着,他又走到柯切托夫的面前,望着自己的老朋友摇了摇头,说道:“柯切托夫同志,由于你没有相信米沙同志的报告,差点酿成了大祸。我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再犯这样错误。明白吗?” “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柯切托夫快速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林华,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心说若不是他固执己见,擅自在镇子的北面建立防御阵地阻击德军,没准镇子已被德国人占领,就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来,但自己的前途也保不住了。对于阿尔捷米耶夫所说的话,他连忙表态说:“我以后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没等阿尔捷米耶夫再说什么,有名参谋敲门进入了办公室,朝阿尔捷米耶夫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刚接到通知,让您立即赶到克里姆林宫参加紧急会议。” “我知道了。”阿尔捷米耶夫随口答了一句,先和柯切托夫握了握手,又走到林华的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米沙,希姆基镇的防御,我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柯切托夫同志;如果他解决不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林华的心里很清楚,再过几天,苏军就将在莫斯科城下,展开全面的反攻,将早已精疲力尽的德军打得溃不成军,自己所守御的希姆基镇,将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他挺直腰板回到说:“放心吧,将军同志,只要我们排在希姆基镇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国人进入这个镇子。” “好样的,米沙,我真的没看错你。”阿尔捷米耶夫用双手在林华的手臂上重重地拍打了两下,笑容满面地说:“祝你好运,我们后会有期!” 第7章 新来的部队 林华从镇苏维埃办公室走出来,见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以及另外一名战士,正站在路对面的一栋两层建筑物前面聊天。他连忙冲对面招了招手,同时喊道:“嗨,同志们!” 听到林华的喊声,三人立即停止了闲聊。谢廖沙率先走过来,态度恭谨地问道:“米沙,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林华见此刻天色已晚,没有必要再停留在冰天雪地的室外,便对谢廖沙说:“回我们的住处去吧,这外面实在太冷了。” 守备班的驻地,在镇中心的教堂里。谢廖沙在前面引路,他上了教堂的台阶,拉开紧闭的木门。但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扶着门,客气地对林华说:“米沙,你先请!” 林华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是一个不长的走廊,尽头又是一扇木门,而走廊的左侧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林华的心里正在想,我们住的房间,不会在这个小房间里吧?就听到谢廖沙在身后说:“米沙,你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进去啊。” 林华连忙答应一声,迈步进入了走廊,迅速地朝小房间里投去一瞥,发现里面只有一把椅子,应该是值班室之类的,住的地方,应该还在前面的木门后面。他走过去拉开了门口,这次看到的是一个大厅,不少的单人床整齐地摆放在大厅的一侧。 谢廖沙跟进来后,向林华问道:“米沙,我们班如今只剩下四个人,你看今晚还安排岗哨吗?” 对于谢廖沙的这个问题,林华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还用说,要知道现在可是战争期间,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听到林华这么说,谢廖沙转身对跟进来的战士说:“奥列格,今晚由你放哨!” 奥列格就是在战斗打响前,被林华派去向柯切托夫求援的那名战士,此刻听到谢廖沙的吩咐,他连忙答应一声,背着步枪就走出了教堂,到外面放哨去了。 林华找了一张靠门的木床坐下,仰着头对谢廖沙说:“谢廖沙,将军同志告诉我,明天会有两个班的战士到这里来报道,我们这里能住下吗?” “应该可以。”谢廖沙点着头说道:“除了这个大厅,另外还有一个地下室,别说两个班,就算两个排都能住下。” 由于下午和德国人打了一仗,大家都很疲倦,聊了一会儿后,就纷纷上床就寝。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倒是很快就发出了鼾声,而林华躺在木板床上,却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一是因为躺着的木板床睡着不舒服,老毛子个个牛高马大的,但睡的床却是又窄又短,个子高的人睡上去,脚都耷拉在地上。 而令他难以入眠的主要原因,则是即将开始的大反攻。他烦躁不安地想道:“随着大反攻的开始,战线会离莫斯科越来越远,自己作为希姆基镇的守备部队,肯定没有参加战斗的机会。难道自己就只能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在这个郊区的小镇里,执行这单调、枯燥的守备任务吗?” 他不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以至于谢廖沙半夜起床,去和外面的奥列格换岗,他都没有听到。 不过他睡得正香之时,忽然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摇自己的身体,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着急地喊:“米沙,醒一醒。米沙,快醒一醒!” 林华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正在摇晃自己的人是谢廖沙,便有些不满地问:“谢廖沙,有什么事情吗?” “部队来了,米沙。”谢廖沙有些激动地说:“上级给我们补充的部队到了!” “部队到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林华,听到谢廖沙这么说,猛地坐了起来,他一边穿靴子一边问:“他们在什么地方?” “在门外的广场上!” 林华蹬上了靴子,小跑着冲向教堂外。他刚拉来木门,还没来得及下台阶,就听到一阵“立正、稍息”的口令。随后一名中士迈上台阶,将刚出来的林华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试探地问:“您就是索科夫上士吧?”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军衔,林华才想起自己如今佩戴的还是下士的军衔,连忙冲对方笑了笑,解释说:“没错,我就是索科夫。至于上士军衔嘛,我也是昨天刚刚获得的,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新的军衔。” 在确认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林华后,中士抬手向他敬礼,报告说:“上士同志,副排长安德烈中士向您报告,特别排一班、二班来此驻防,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请稍息!”林华说完这句话后,来到了排成三列的队伍前,扭头问跟过来的安德烈:“副排长,您带来了多少人?” “连我在内,一共二十九人。”安德烈向林华解释说:“一班、二班各有十人,除掉我和另外一名女卫生员外,剩下的七名战士,是用于补充原来那个守备班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林华说完,扭头朝后面望去,只见谢廖沙他们三人正挺直身体站在台阶前,便对安德烈说:“副排长同志,假如您不反对的话,我打算任命谢廖沙代理三班长的职务。” “您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安德烈等林华说完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任命谁担任班长的职务,由您说了算。” 见安德列不反对自己的意见,林华便冲着谢廖沙大声地说:“谢廖沙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班班长。入列吧!” 听到自己被任命为班长,虽说只是代理的,但谢廖沙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大声地答应一声后,带着克里斯多夫和奥列格两人站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排,和那些新补充的战士站在一起。 林华站在队列的前面,冲着战士们大声地说:“同志们,我们是军队,不能分散到老百姓家里,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就将住在这里。谢廖沙!” 谢廖沙听到林华在喊自己,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从队列里走了出来,等待林华给自己下达命令。 林华吩咐他说:“你先带新来的战士带教堂里去,帮他们安排好住宿的地方。” 等谢廖沙答应一声,重新退回队列后,林华又说道:“副排长和一班、二班的班长留下,其余的人先解散吧。” 战士们解散后,跟着谢廖沙他们几人,纷纷朝教堂里走去,而被林华点到名字的三人却留了下来。安德烈正想向林华介绍两位班长时,一名背着医药包的女卫生员跑过来,冲着林华问道:“排长同志,那我呢?我又该住在什么地方?” 林华朝对方看了一眼,立即惊讶地发现,这位女卫生员居然是昨天见过的阿西娅。不过他此刻有正事要办,没有时间和对方叙旧,便对阿西娅说:“阿西娅,你到教堂里找谢廖沙,让他为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等阿西娅离开后,安德烈开始向林华介绍两位班长:“排长同志,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一班长格里萨下士,这位是二班长热利亚下士。” “你们好,同志们。”林华和两人一一握手,热情地说:“欢迎你们来到希姆基镇。” 第8章 将军来访 在和两位班长握手时,林华察觉到了格里萨眼神中流露出的悲伤,似乎不久前发生过令他伤心的。有心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由于此次见面就问这种隐私的问题,是非常不礼貌的。林华朝教堂里做了个请的姿势,对三人说道:“走,我们先到钟楼上去。” 他们穿过教堂的大厅,沿着狭窄的旋梯而上,来到了顶部的钟楼。钟楼的构造,是四根柱子支着一个洋葱头似的圆顶,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就吊在顶部的梁上,拉钟的长绳垂搭下来,随风摇曳。 钟楼上视野开阔,站在这里,整个希姆基镇尽收眼底。林华用手朝下面的镇子一指,对安德烈说:“副排长同志,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希姆基镇。为了防止德国人再次实施偷袭,我们必须加强警戒。从今天开始,镇子四个方向,都要派出流动哨,两人一组,进行不间断的巡逻。” “我明白了。”安德烈答应一声,转身吩咐格里萨:“一班长,第一拨巡逻就由你们班负责,四个小时后,由二班的同志去接替你们。” 格里萨向林华和安德烈敬了一个环礼后,转身沿着旋梯走下了钟楼。等他的背影消失后,林华小心地问安德烈:“副排长同志,一班长怎么了?我看他的眼睛,还是挺悲伤的。” 但安德烈显然也没有注意到此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热利亚:“热利亚,你和格里萨的交情不错,你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在出发前,”热利亚有些为难地说:“有人告诉他,说他的妈妈和妹妹,在德军的轰炸中,都被炸死了。” 热利亚的话一出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安德烈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要知道,我们死了很多人,这毕竟是战争。” “副排长同志,德国人所欠下的血债,我们早晚会向他们讨还回来的。”林华说完这话,扭头对热利亚说:“热利亚同志,请你转告格里萨,化解悲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努力工作。只有打败了法西斯侵略者,才能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林华见工作已安排妥当,便准备下楼,忽然听热利亚说道:“排长同志,我有个想法。” 林华停住脚步,扭头问热利亚:“热利亚同志,您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热利亚用手指了指地面,对林华说道:“排长同志,钟楼上的视野开阔,能将整个镇子尽收眼底。假如我们在这里安排一名岗哨,配合在四面巡逻的流动哨,想必就能更好地保卫这个镇子。” 对于热利亚的提议,林华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笑着问安德烈:“副排长同志,您看这样行吗?” 见林华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安德烈感到有些意外,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背着手点头说道:“排长同志,我看热利亚的建议不错,我们应该在这里安排一名岗哨。如果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他能及时地敲钟报警,让我们尽快地做好战斗准备。” 林华昨天也曾考虑在钟楼上布置岗哨,但一来当时手下的兵太少,加上自己只有四个人;二则钟楼上风大,哨兵在这么冷的天到上面去执勤,很容易被冻坏的。不过如今新增加了兵力,那么在钟楼上安排哨兵,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想到这里,他叮嘱安德烈说:“副排长同志,钟楼上太冷,执勤的哨兵每隔半小时换一次岗,免得被冻坏了。明白吗?” “明白!”安德烈连忙回答道:“我会安排三人一组,轮流上来执勤的。” 就在三人准备下楼时,走在最后的热利亚又喊了一句:“排长同志,好像有几个人朝我们这里过来了。” 已沿着旋梯向下走了几步的林华,听到热利亚的声音,连忙又重新走了回来,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热利亚朝东面一指,说道:“排长同志,您瞧,一共来了五个人。三位军人和一位民警,另外还有一个人穿着没有军衔的军大衣,也许是民兵。。” 林华顺着热利亚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满是积雪的街道上,有几人正慢吞吞地朝教堂的方向走过来。他凝神望去,很快就看清楚走在最左边,军大衣上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普通人,是镇苏维埃委员柯切托夫;走在他身旁的民警,是派出所所长费定中尉。另外三位军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指挥员,鲜红的菱形领章上镶嵌有三颗金星,居然是一位将军;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军人,应该就是他的警卫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名中将出现在这里呢?为了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林华连忙带着安德烈他们下了钟楼,将待在教堂里的战士们都叫到门外,让大家列队欢迎即将到来的将军。 等到那位在柯切托夫陪同下的将军走近后,林华连忙上前抬手敬礼:“将军同志,希姆基特别守备排排长索科夫向您报告,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视察!” 将军抬手还礼,说了句:“稍息!”随后扭头问一旁的柯切托夫,“柯切托夫同志,既然是守备排排长,怎么还是下士军衔?” “将军同志,”柯切托夫笑呵呵地解释说:“昨天卫戍司令阿尔捷米耶夫将军,亲自任命他为新成立的守备排排长,并晋升他为上士军衔。由于时间仓促,他可能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军衔标志吧。” 柯切托夫转头看着林华,对他说道:“米沙,你可能还不认识这位将军吧。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是刚从莫斯科开完会从这里经过的。因为听说了你的事迹,专门来看你的。” 得知面前这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中年将军,就是苏联在卫国战争中脱颖而出的一代名将,与朱可夫、科涅夫被并称为苏联陆军的三驾马车之一,头脑冷静沉稳、处乱不惊,在战争中的逆境时期屡建奇功,被后人誉为“逆境英雄”的罗科索夫斯基时,林华的血涌上脸来,他再次抬手敬礼,用因为激动而发哑的声音说:“您好,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我代表守备排的全体战士,欢迎您的到来!” 罗科索夫斯基和林华握了握手,用友好的语气说:“您好,索科夫同志!我听柯切托夫提起了您的事迹,便想到这里来看看。想瞧瞧带着几名新兵,就挡住了二十几名武装到牙齿的德国兵的指挥员是什么样的。”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对自己的夸奖,林华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他想说两句,但仓促之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嘿嘿地咧嘴傻笑着。 第9章 招揽 罗科索夫斯基抬起头,眯缝着眼望向教堂上方的钟楼,看似随意地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钟楼上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吧?” “是的,将军同志。”林华慌忙答道:“我当时正在上面安排防御的事宜。” 林华的话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好奇心,他笑着说:“索科夫同志,带我到上面去看看。”说完,他迈步就朝教堂里走去,刚走上台阶,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停下脚步对柯切托夫和自己的警卫员说道:“钟楼上的空间太小,站不下太多的人,你们就留在这里,我和索科夫同志上去就可以了。” 林华带着罗科索夫斯基进了教堂,沿着旋梯上了钟楼。罗科索夫斯基环顾四周,点了点头,感慨地说:“站在这里,整个镇子都尽收眼底。如果在这安排一个岗哨,那么镇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而且,”他用手抓着随风摇曳的钟绳,补充了一句,“还可以通过这口铜钟,及时地发出警报。” “将军同志,您说得非常正确。”林华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连忙接着说道:“我们除了要在这里设置一名岗哨,用于观察全镇的动静外,还将在镇子的东南西北四面,各派出一组两人的游动哨。” 罗科索夫斯基望着镇子的北面,问道:“索科夫同志,昨天你就是在那里,和偷袭的敌人进行战斗的吧?” “没错,将军同志,就是那里。”林华点着头说:“根据我的判断,德军肯定会从那里冲进镇子,所以我便带着守备班的同志,在镇子的北面构筑防御。” “索科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侧着脸对林华说:“你们只有十个人,却挡住了德军二十多人的进攻,真的很了不起。要知道这支来偷袭的小部队,可是隶属于德军第258步兵师的侦察营,战斗力比普通的德国兵要高,但他们却在你们的面前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林华望着北方升起的淡淡黑烟,心里明白那是第16集团军的部队,正在与占据太阳山城的德军展开激战,试图将敌人从城市里赶走。他感慨地说:“将军同志,和您的部队在太阳山城所进行的战斗相比,我们昨天的战斗,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罗科索夫斯基听林华提起了太阳山城,冲他笑笑说:“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在太阳山城所进行的战斗。” 林华自然不会告诉罗科索夫斯基,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历史。为了不引起罗科索夫斯基的怀疑,他故意装出很意外的样子说:“将军同志,要知道这一点并不难啊。要知道,我们班在这个镇子上已驻扎了很长时间,经常可以看到从前方运回来的伤员,以及从城里开出的部队和各种武器装备。什么地方在发生战斗,很容易就可以了解到。” “索科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林华说完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觉得德国人会冲进莫斯科吗?” “这是不可能的,将军同志。”林华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很干脆地回答说:“别看德国人还在不断地进攻,似乎还取得了一些战果,但他们的力量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一发起大规模的反击,就能轻松地将他们击溃,并把他们赶得离莫斯科远远的。” 林华说完这番话后,见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便听到对方说:“真没想到,你对我们守住莫斯科,居然这么有信心。索科夫同志,我非常需要有战斗经验的基层指挥员,你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部队来?”可能是为了说服林华,他又补充说,“我可以让你当连长!”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林华感觉自己简直像在做梦。昨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班长。傍晚时,就被莫斯科卫戍司令阿尔捷米耶夫任命为守备排排长。没想到此刻罗科索夫斯基又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个连长的职务。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如此有诚意,林华差点就答应了。不过他转念一想,昨天自己刚获得了提拔,今天就跟着罗科索夫斯基走了,那样就会在阿尔捷米耶夫将军的心目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见林华迟迟不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又接着说道:“假如你同意的话,我会立即给阿尔捷米耶夫将军打电话,立即将你调到我的部队。我和阿尔捷米耶夫将军是老朋友,我相信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 林华在心里已作出了决定,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便回答说:“将军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作为守备排的排长,当前的任务,就是守好希姆基镇,确保敌人不会从这里冲进莫斯科。对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好在罗科索夫斯基是一个大度的人,听完林华的回答后,虽说心中有些遗憾,但他还是理解地说:“好吧,索科夫同志,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刚刚所提出的建议,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一下。” “将军同志,”林华的心里很明白,别看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坚守希姆基镇,但随着战局的发展,也早晚会被调往其它的地区作战。与其跟着那些不了解底细的指挥员,倒不如先提前和前途无量的罗科索夫斯基搞好关系,以后可以跟着他建功立业。因此,他委婉地说:“据我估计,只要德国人被我军从莫斯科附近赶走,希姆基镇不再处于德军的威胁之下时,我们这个守备排就会被调往别的地区,我希望您能在那是接纳我们。” 罗科索夫斯基在得到林华的确切答复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索科夫同志,我们先下去吧,这钟楼上实在太冷了。” 第10章 女卫生员阿西娅 在林华的眼中,自己以前的老朋友谢廖沙,颇有几分当后勤部长的天赋。看到新来的战士没有睡觉的床,他向林华请示后,就带人到镇外的森林里砍树,将木材运回来堆在教堂外,开始打造新床。 忙碌到傍晚时,教堂大厅里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张打造好的新床,排成有序的队形,虽然床的模样并不好看,连外面的树皮都没有削去,却格外结实,战士们睡在上面,至少不用担心一翻身,床就会塌的情况出现。 至于排里唯一的女兵阿西娅,也被谢廖沙安排在入口处的那个小房间里。这样安排,不光可以避免战士们对她的骚扰;同时谁有什么不舒服时,还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卫生员。 莫斯科大反攻开始的前一天,林华站在钟楼上,望着附近的那条大道,只见道路的两侧是排成整齐队列的战士,而中间则是坦克、满载着弹药或者战士的卡车,以及牵引着火炮的炮车。 在钟楼上执勤的是战士奥列格,他同样看到了远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部队,正沿着满是积雪的道路,向北面开去。他忍不住好奇地问林华:“排长同志,这么多的部队向北面开拔,看来是我军要准备进行反攻了吧?” 林华的心里明白,别看再过十几个小时,苏军就要展开对德军的全面反击,但这个消息在目前的情况下,只限于团级以上军官知道。对于奥列格的问话,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沿着旋梯下了钟楼。 就在他拉开入口处的木门,准备出去散散心时,却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声音:“排长同志,您要去什么地方?” 林华扭头一看,只见女卫生员阿西娅就站在小屋的门口,正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他冲对方咧嘴笑了笑,说道:“我打算到外面去走走!” 阿西娅听林华说完后,很自然地问道:“我能和您一起吗?” “走吧,”见阿西娅这样的美女愿意陪自己出去散步,林华正求之不得,他把头摆了一下,爽快地答应道:“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了一段距离后,阿西娅忽然开口问道:“排长同志,你是什么地方人?” 林华从米沙的军人证上,了解了他不少的情况,因此听到阿西娅这么问,便笑着回答说:“我是莫斯科人。” “您也是莫斯科人?”阿西娅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我也是莫斯科人,家就住在东面的仪表厂里。” “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曾经告诉过我。”两人的对方既然开了头,接着聊下去就变得顺理成章:“我家住在莫斯科东面的梁赞区。” “排长同志,那天是您第一次参加战斗吗?”阿西娅问道。 “没错,那天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林华一回想起那天从头上嗖嗖嗖飞过的子弹,不禁感到有些后怕。他侧着脸,望着这位漂亮迷人的女卫生员:“如果那天不是仪表厂的民兵及时赶到,没准就让敌人冲进镇子了。” 两人又朝前面走了一段路,阿西娅冷不防地问道:“您结婚了吗?” “没有,”林华摇着头说:“如果战争不爆发的话,没有我会在读完大学后,找个漂亮的女朋友结婚。” 听到林华说自己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阿西娅变得高兴起来,她很自然地挽住了林华的手,柔声问道:“排长同志,您在大学里是学什么专业的?” 林华没有想到阿西娅会忽然挽住自己的手臂,一种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受,如惊雷闪电般从他周身掠过。特别是阿西娅胸前最柔软的部分,不时地擦碰自己的手臂,让林华变得有些慌乱。 他在脑子里努力地思索,被自己所取代的这位米沙,据说也是位大学生,但他在学校里学什么专业,自己还真不知道。为了转移阿西娅的注意力,他连忙主动岔开了话题:“阿西娅,别老是叫我排长,这样听着太别扭了,你还是和谢廖沙一样,叫我米沙吧。还有,我们之间还是用‘你’来称呼吧。” 阿西娅从善如流,听林华这么说,立即就表示了同意,并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开始用“你”来称呼林华:“米沙,你还没有说,你在大学里学的什么专业呢?” “阿西娅,你呢?”林华还是没有回到阿西娅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在学校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我是医科大学的学生。”阿西娅挽着林华的手,继续边走边说道:“本来今年九月就该升入二年级,但战争爆发了,我和班里同学参了军,被分配到部队里当了一名卫生员。” “你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听到阿西娅居然是一位医科大学的学生,林华不禁好奇地问:“医科大学的学生应该去当军医,为什么却让你当卫生员啊?” “我只在大学里学了一年医,还从来不曾到任何医院去实习过,只有理论知识,而没有任何的临床经验。”阿西娅嘟着嘴说:“所以一参军,就上级被分配到卫生连当了卫生员。” 林华听到这里,抬起右手,在阿西娅挽住自己左手臂的玉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慰她说:“阿西娅,别担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能当上军医!” 两人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了两名背着步枪的战士,是部署在这个方向的流动哨。看到迎面而来的林华,两人连忙抬手向林华敬礼。 阿西娅见自己和林华的亲密举动,被两名巡逻的战士看到,慌忙用一种轻轻的、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动作,从林华的手臂收了回来。 林华停下脚步,抬手还礼后,问两名战士:“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排长同志。”靠林华最近的那名战士,快速地朝林华身旁的阿西娅瞥了一眼,随后回答说:“除了偶尔有镇子里的居民在街上走动外,没有发现陌生人。” 第11章 到前方去 熟悉历史的林华,很清楚地知道:科涅夫上将所指挥的加里宁方面军,在12月5日就对德军实施了反击,由于所取得的战果不大,因此并没有引起德国人的警觉。真正的重头戏,是朱可夫指挥的西方面军在6日清晨发起的全面反击。 想到别的部队在前方建功立业,而自己就只能待在不会再发生任何战斗的小镇里当看客,林华的心就格外郁闷。由于心事重重,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旁边床上的谢廖沙,听到他不停翻身的动静,猜到他肯定失眠了,连忙低声问道:“米沙,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从巡逻的战士嘴里,听说了林华和阿西娅手挽手逛街的事,还一厢情愿地以为林华的失眠,是因为思念阿西娅的缘故。 谁知林华听到他的声音,索性坐了起来,瓮声瓮气的问:“谢廖沙,几点了?” 谢廖沙连忙从枕头下摸出怀表,接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片刻,回答说:“五点五十分。” 林华翻身下床,一边穿靴子,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差不多该开始了!” 谢廖沙看到林华起身,以为他要到外面去找阿西娅,没想到他却穿过大厅,走进了楼梯间,踏着旋梯朝钟楼而去。 钟楼上执勤的是一班长格里萨,听到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摘下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地喝道:“站住,口令!” 林华听到格里萨的声音,立即停下脚步,回答道:“莫斯科!” “列宁格勒!”听清楚是林华的声音,格里萨连忙说了回令,并将冲锋枪重新挎在了肩上。等林华进入钟楼时,他忍不住好奇地问:“排长同志,您怎么上来了?” “睡不着,上来看看。”林华随口遍了一个理由后,反问道:“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格里萨朝远处努了努嘴说:“往日还能听到隐约传来的枪炮声,但今天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林华集中眼力朝远处望去,想看清楚苏军有没有什么动机。可惜他忘记了,如今是十二月,而不是三四月,此刻的清晨六点,天还黑乎乎的,除了小镇周围的森林轮廓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了一片红光。格里萨奇怪地问道:“排长同志,那是什么,太阳这么早就升起了?” “格里萨同志,太阳是从来不会从北面升起的。”心知肚明的林华笑着说道:“那是我们的炮兵在轰击敌人阵地,炮弹爆炸时的火光。”他的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仿佛为他刚刚的这番话做了一个注脚。 正在教堂里睡觉的战士们,也被这隆隆的炮声所惊醒,他们纷纷从床上坐起来,好奇地问自己身边的战友:“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声?”而安德烈、热利亚、谢廖沙等几位班排长,纷纷涌到了钟楼上,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班排长都来齐了,林华笑着对众人说道:“同志们,你们看到了吧,远处的火光,是我军正在向敌人展开大反攻。”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说出来后,大家都会欢呼雀跃,没想到众人听了以后,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林华见到大家如此冷漠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是怎么回事:苏军从开战以来,面对德军的凶猛攻势,被打得节节败退,虽然曾组织过几次反击,但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他们肯定以为这次的反攻,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林华想明白怎么回事后,对众人说道:“同志们,根据我的判断,我军这次所实施的大反攻,规模将是空前强大的,德军早就精疲力尽了,根本挡不住我们的雷霆一击,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军就能击溃莫斯科附近的敌人。你们看吧,没准上级很快就要将我们调往前线了。” “排长同志,排长同志在上面吗?”他的话刚说完不久,就听到下面有战士在喊:“有电话找他。” 听说有电话找自己,林华慌忙三步并作两步,沿着旋梯冲下楼。他望着喊自己的战士问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林华刚把话筒贴近耳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是索科夫同志吧,我是卫戍司令部的卡维林少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你们已划归第16集团军指挥,你让你的战士们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接你们的车马上就到。” 等林华打完电话,安德烈他们几人也从钟楼下来,围在林华的身边,好奇的问:“排长同志,上级在电话里怎么说?” “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正式划归第16集团军指挥,”林华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几位部下说道:“让战士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接我们的车很快就到了。” 就在大厅里的战士们开始整理行装时,睡在走廊小屋里的阿西娅也被惊动了。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看到厅里一番忙碌的景象,抓住林华吃惊地问:“米沙,大家怎么都在收拾行装,难道我们要被调走了吗?” “是的,阿西娅。”林华抓住阿西娅的手,对她说道:“我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我们排如今已经归第16集团军指挥,很快就会有车来接我们,将我们送到前线去。” “什么,要去前线。”阿西娅听林华这么说,心头不禁一紧,随后有些慌乱地问道:“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林华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战士,扭过头对阿西娅说:“阿西娅,只要上了前线,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牺牲,我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吧,米沙。从进入部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虽然阿西娅竭力保持着镇定,但握着她双手的林华,还是察觉到她因为恐惧在不停地哆嗦着。 林华趁战士们没有注意,在阿西娅的额头亲了一下,柔声说道:“放心吧,阿西娅,到了前线,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去收拾东西吧,接我们的车就快到了。” 第12章 我们不是来打酱油的 战士们收拾完行装,在教堂大厅的空旷处,排成了整齐的三列。安德烈走到了林华的面前,向他请示道:“排长同志,我们现在出去吗?” 林华摆了摆头,说道:“外面天冷,我们还是在这里等汽车吧。”看到安德烈还想说什么,他又补充一句,“派一名战士去钟楼上,看到汽车来了就通知我。”安德烈答应一声,立即命令一名战士上了钟楼。 虽说卫戍司令部的副官卡维林少校说车很快就到,但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在钟楼上执勤的战士,才下来报告,说看到有三辆带篷的卡车,正朝着教堂的方向开来。 但战士排成一行,鱼贯地离开教堂时,安德烈冲林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排长同志,幸好您有先见之明,让弟兄们待在教堂里,否则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站两个小时,还不都冻成了冰雕了。”对于安德烈的奉承,林华只是淡淡一笑,随即跟在战士们的后面走出了教堂。 三辆卡车在教堂外的空地上一字排开,一名上尉斜靠在车的引擎盖旁,正在不停地抬手看表。见到林华从教堂里走出来,上尉便站直身体,有些不悦地说:“上士同志,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难道你不知道前方正在打仗吗?” 面对上尉的指责,林华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他看了自己的部下,已经在旁边排好了队列,便走到上尉的面前,抬手敬礼,礼貌地说道:“上尉同志,排长索科夫上士向您报告,希姆基镇守备排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登车!” 见林华对自己表现得如此恭谨,上尉也不好再挑刺,而是一摆头,说道:“行了,上士同志,让你的部下都上车吧,我们要立即赶到前线去。” 林华等部队登车完毕后,原想去坐第二辆的驾驶室,刚走了两步,却被上尉叫住:“上士同志,你和我一起坐前面这辆车。” 上尉和林华一前一后,上了第一辆车的驾驶室后,上尉吩咐司机:“开车吧,司机同志。” 车启动后,林华好奇地问上尉:“上尉同志,我们这是去太阳山城吗?” 上尉听到林华的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惊诧地问:“你们不是划归第16集团军指挥吗,去太阳山城做什么?” 林华被上尉的问题搞糊涂了,他一头雾水地说:“第16集团军的部队,不是正在对太阳山城实施反攻吗?” “没错,第16集团军的部队的确在攻打太阳山城。”上尉听完林华的话,总算搞清楚怎么回事,他点着头说:“不过解放太阳山城的任务,根据上级的命令,已移交给弗拉索夫将军的第20集团军。我们的目的地是克留科沃。” “克留科沃?”林华听着这个地名挺熟悉的,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们多长时间能到那里?” 没等上尉回答,司机已抢先开口说:“克留科沃距离希姆基镇三十八公里,如果是别的季节,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可您瞧瞧这糟糕的路况,怎么也得两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在前往克留科沃的道路上,到处还是一片白雪皑皑的美丽冬景,但越往前走,就能看到越多的战争痕迹:道路上边缘漆黑的弹坑,森林边缘被击毁的坦克、大炮,以及横七竖八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尸体,既有德军也有苏军的。、 林华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暗想:“要是被击毁的坦克、大炮,被打死的士兵,都是德军一方的,该有多好啊?可惜还是有许多苏军的坦克和大炮,被德军击毁了;无数的苏军指战员,倒在了这片他们所热爱的土地上。” 车队在驶近一个村庄时,被一个临时的哨卡拦住了去路。一名挎着冲锋枪的少尉走到了车旁,朝车内望了一眼后,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坐在司机和林华中间的上尉连忙回答说:“我是卫戍司令部的,是奉命给你们送增援部队的。”接着他用手在林华的肩膀上拍了拍,吩咐道,“上士同志,让你的人下车集合吧!” 守备排的战士在路边列队时,送他们来的三辆卡车,在原地完成了调头的举动。上尉从车窗探出头,对站在队列前面的林华说道:“上士同志,祝你们好运!”随后,他把身子缩了回去,吩咐司机,“开车!” “上士同志,”哨卡里的少尉等车开走后,面无表情地对林华说:“带上你的人,跟我走吧!” 村庄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军人,各级指挥员不停大声地吆喝自己的队伍,让自己的战士立即赶到指定的集合地点。安德烈凑近林华小声地问道:“排长同志,我们这是到哪支部队了?” 对于安德烈的这个问题,林华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这倒不是他故弄玄虚,而且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支小部队如今属于第16集团军的作战序列,但具体属于哪个师哪个团,他还真的不知道。 安德烈见林华这里问不出想要的答案,便凑到少尉的身旁问:“少尉同志,我想问问,你们部队的番号是什么?” 少尉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安德烈一眼:“怎么,你们补充到我们师里,居然连部队的番号都不知道?” “是的是的,”安德烈陪着笑说:“上级只通知我们,说部队划归第16集团军指挥,但具体是哪支部队,却没有说。” “我们是最高统帅部命名的潘菲洛夫师,”少尉自豪地说:“正式的番号,是近卫步兵第八师!” 少尉轻描淡写说出的番号,对守备排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如雷贯耳,那句“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后面就是莫斯科”的名言,就是该师的一级指导员克洛奇科夫说出来的。得知自己如今也是这个光荣集体中的一员,排里的每一位战士都异常激动,走路时头昂得更高,脚步也迈得更大了。 走到一座有哨兵站岗的木屋附近,少尉停住脚步,转身客气地对林华说:“上士同志,让你的战士们在这里等着,而你本人跟我走!” 少尉带着林华来到了入口处,对一名哨兵说道:“请进去报告一声,希姆基镇的守备排来了。” 哨兵进去了没多久,就出来对林华说:“请进吧,上士同志。你进门后,沿着走廊朝前走,右手边的第二个房间,师长和政委在里面等你。” 听说师长和政委在指挥部里等自己,林华感觉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上士,连军官都算不上,居然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向哨兵道谢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指挥部。 林华走进了师长的房间,看到两名指挥员正背对着门站在墙边,抬头望着挂在上面的一幅大地图。 “报告师长、政委同志,”见两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林华连忙将手举到额边,同时大声地说:“希姆基镇守备排排长索科夫上士奉命来到!” 两人猛地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林华。过了一会儿,菱形领章上有两颗金星的指挥员开口说道:“上士同志,欢迎你的到来。我先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近卫第八师师长列维亚金少将。而这位,”他朝旁边佩戴着政工人员军衔的指挥员努努嘴,“这是师政委叶戈罗夫同志。” 林华等列维亚金说完后,立即开口问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问一下,我们排的任务是什么?” “到这里来,到地图这里来。”列维亚金等林华站在地图前时,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听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提起过你,他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战斗精神的战士,但我却丝毫看不到这一点。”他拿起一根讲解棒,在地图上敲了瞧,“我们正在进攻的克留科沃城东面,有个叫克留科沃的小村庄,你们排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 在接到作战任务后,林华刚高兴没多久,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他发现在自己即将驻扎的村庄和城市之间,有许多部队的番号,便忍不住用手指着地图好奇的问:“师长同志,在村庄和城市之间,好像有不少我们的部队,请问,我们排应该怎么配合他们作战?” 列维亚金听到林华的这个问题后,摇着头说:“上士同志,既然你们是守备排,那么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克留科沃村。至于解放克留科沃城的战斗嘛,你们排就不参加了,还是把机会留给那些有进攻经验的部队吧。” 听到列维亚金给自己安排的,居然是一个守备任务,林华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他喃喃地说道:“我们到这里来,是参加战斗的,可不是来打酱油的。” 林华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列维亚金听到了,他扭头问叶戈罗夫:“政委同志,你知道什么是酱油吗?” “酱油?!”叶戈罗夫将这个陌生的单词重复一遍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客气地问林华,“下士同志,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列维亚金的话把林华惊出一身冷汗,他猛地想起,俄罗斯压根就没有酱油这种东东,他们两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他连忙敷衍道:“政委同志,酱油是我家乡的一种调味品,您可能没见过。” “好了,上士同志,”列维亚金对什么是酱油并不敢兴趣,他冲林华挥了挥手,说道:“别管什么酱油不酱油了,你立即就带着你的排,赶到克留科沃村布防。” 第13章 初到克留科沃村 林华离开师指挥部,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前。安德烈立即关切的问:“排长同志,我们排的任务是什么?” “师部给我们的命令,是立即赶到克留科沃村,担任防御任务。”林华没好气的说:“安德烈同志,估计我们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仗打了。” 得知接下来的战斗任务,是到一个和城市同名的小村庄,去担任防御任务,安德烈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懊恼地说:“没办法,排长同志,既然是上级的命令,那么我们就只能无条件执行。” 一名师部派来的向导,带着林华和他手下的战士们,徒步走了几公里后,来到一个小小的村庄。一名上了年纪的少尉军官,正背着手站在村口。带路的战士,连忙上前向他敬礼,并报告说:“瓦西里少尉,我已经奉命将新部队带来了。” 少尉冲对方点了点头,客气的说:“谢谢你,让你跑了这么远。请到村里喝杯热茶吧。” 战士慌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瓦西里少尉,我还赶着回去复命呢。”说完,抬手向对方敬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林华等战士一离开,也快步来到了少尉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道:“少尉同志,希姆基镇守备排排长索科夫上士向您报告,我们排奉命到这里来接替防务,请指示!” 少尉抬手还了礼,径直走到刚刚列队的战士们面前,大声地说:“同志们,我是少尉瓦西里,欢迎你们的到来!……” 少尉瓦西里在讲话时,林华就在仔细地观察村庄里的情况,村庄有一半的建筑物应该是毁于战火,原本在那些地方的木屋,只剩下一些烧剩下的黑色屋梁。林华等瓦西里对战士们讲完话以后,立即向他请示:“少尉同志,我们的部队住在什么地方?” “按规矩,应该是住在老百姓的家里。”少尉看了一眼面前的这支部队,又扭头瞧了一眼,只剩下一半的村庄,有些为难地说:“可是这个村庄在半个月前,在德军的攻击中,被毁掉了一半。村民们等战斗结束,重新回到村里时,很多人发现自己的家已经不存在了,如今他们都是几户人挤在一起,如果我们的战士再住民宅的话,就会让不少人无处容身。” 林华再次扭头朝村庄望去,看到在村庄的南面,有一个相对完整的木头房子。他用手一指那个房子,对瓦西里说道:“少尉同志,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瓦西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清楚那个木房子后,他点了点头,回答说:“上士同志,那里是村里的谷仓,虽然没有存放粮食,但堆放有不少的稻草,你和你的部下住在里面,应该没有问题。” 瓦西里带着部队来得了谷仓,等房门打开后,一股难闻的味道立即扑鼻而来。看到众人都本能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瓦西里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同志们,这里很久没用,难免有点味道,打开门敞一会儿就好了。” “同志们,别愣着了。”林华移开捂住鼻子的手,望着乱七八糟的谷仓,吩咐战士们:“快点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还要住在这里呢。”听到林华的吩咐,战士们纷纷涌进了谷仓,开始打扫卫生。 瓦西里见战士们开始打扫卫生,便对林华说:“上士同志,和我一起走走,我给你介绍一下村庄里的情况。” 林华猜到对方可能有什么话要说,便让安德烈留下指挥战士们打扫卫生,而自己则跟着瓦西里朝村庄的外面走去。 “上士同志,”瓦西里用手指着那些被烧毁的房屋,问道:“你知道这些房屋是怎么被烧毁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华本能地摇摇头,心说我又没有亲眼看到,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房屋是怎么被烧毁的。 瓦西里似乎根本没想从林华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而是自顾自地说:“在半个月前,这个村庄里也驻扎了一个排的战士。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他们顽强地战斗了三天。甚至在全排只剩下最后七人时,排长还带着战士们勇敢地朝敌人发起了冲锋。最后全排除了一名重伤员外,其余的战士全部牺牲。而这些建筑物,就是在那几天的战斗中,被德军的炮火所摧毁的。” 林华听完瓦西里的这个故事后,脑子里猛地灵光一闪,心说:难怪听到克留科沃这个地名时,感觉那么熟悉,原来自己在穿越前,曾经在胜利节的文艺表演中,听到过一首《在那克留科沃村》,就是歌颂坚守克留科沃村的战士的。想到这里,林华不禁对那些为了保卫克留科沃村,而壮烈牺牲的战士们肃然起敬。 瓦西里带着他来到了村西,在这里,可以看到村外一道环形的战壕,从焦土和比比皆是的弹坑,以及远处一辆被打坏的德军坦克,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林华看着村外的这些简陋工事,好奇的问瓦西里:“少尉同志,当时坚守村庄的战士,就是依靠这样简陋的工事,在德军猛烈的攻势下,坚守了三天吗?” “是的,我们英勇的战士,就是凭借这样简陋的工事,挡住了德军的进攻。”瓦西里用手指着远处的坦克残骸,继续说道:“勇士们没有任何反坦克武器,看到德国人的这辆坦克朝村庄冲过来时,两名战士在身上绑上了炸弹,冲上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林华摘下头上的军帽,望着远处那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为那两位炸坦克的勇士默默致哀。 等林华重新戴上军帽后,瓦西里对他说:“上士同志,虽然我军目前正在围攻克留科沃城,但究竟能否拿下城市,将敌人从这一地区远远赶走,我们还不得而知。因此,这个村庄必须有部队来进行防御,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少尉同志,”林华从自己所想起的那首歌里,分析出德军不会再发起第二次进攻,因此他对守住这个村子充满了信心。他等对方一说完,立即表态说:“请您放心,只要我们排在这里,克留科沃村便会固若金汤,绝对不会再让一个德国人进入这个村子。” 第14章 半夜枪声 两人从村外回来时,瓦西里用手指着村口,对林华说道:“上士同志,待会儿在这里安排一个岗哨,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发现。” “一个岗哨太少了,”虽说从林华获得的种种信息来看,德国人根本不会、也没有能力再对克留科沃村发起进攻,但考虑德军如今就在几公里外,他觉得还是需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于是用手朝旁边的木屋废墟一指,“我还打算在这里再安排一个暗哨。” “上士同志,你实在是太谨慎了。”瓦西里听完林华的打算,笑着说:“在我们的西面,用一个坦克营加强的近卫第8师,配属两个加农炮兵团和两个火箭炮营的步兵第17旅和骑兵第44师,正在向克留科沃城内的敌人发起最后的攻击。我可不认为德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抽出兵力对克留科沃村发起进攻。” “少尉同志,”林华见瓦西里一副掉以轻心的样子,连忙提醒他说:“现在是战争时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不得不保持足够的警惕。” “行了,上士同志。”对于林华的提醒,瓦西里则不以为然地说:“我提醒你一句,保持警惕性是必要的,但如果神经过敏,却是有害无益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谷仓附近。那里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围了一大堆人。瓦西里见到这种情况,嘟囔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都围在谷仓门口。”说完,便撇下了林华,想过去看个究竟。 林华见一班长格里萨站在不远处,便冲他招了招手。等格里萨来到面前后,林华开口问道:“下士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围在谷仓的门口?” 格里萨朝谷仓的位置看了一眼,笑着回答说:“是村里的女人们,围在谷仓的门口,看我们的战士呢。” 林华满脑子考虑的是如何加强这个村子的防御,也没细想这些女人看战士做什么,他直接吩咐格里萨:“下士同志,这个村子只有东西两个入口。待会儿你派两名战士到村西口去放哨,记住:不是双岗,而是一个是明哨,一个是暗哨。明白了吗?” 格里萨虽然不明白林华为什么要安排暗哨,但他还是爽快地答应道:“明白了,排长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林华又叫住了他,用手指着离谷仓不远的一个被烧毁的木屋,对他说道:“下士同志,我记得你们班里有挺机枪,让机枪手把机枪架在那里,并做好隐蔽。” 格里萨接受完命令刚离去,瓦西里就和安德烈一起走了过来。瓦西里笑容满面地对林华说:“索科夫同志,我刚刚问了村民,她们说想和你们的战士开了联欢会,欢迎他们到这个村子里来驻防。” 听到瓦西里这么说,林华才注意到那些围在谷仓附近的村民,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人,根本看不到一个男人。见此情形,他试探地问瓦西里:“少尉同志,这个村子里好像没有什么男人吧?” “没错,除了五六岁的小孩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外,没有一个男人,”瓦西里脸上的神情变得黯淡下来:“战争一爆发,村里的男子就参加了军队,在很多地方和法西斯侵略者进行战斗。” 林华从瓦西里的反应,猜到村里参军的男子们,不是牺牲就是失踪或被俘了,他朝那群包着头巾的女人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这么说,她们都是军属……” “不对,上士同志。”林华的话音刚落,瓦西里就纠正他说:“是寡妇,她们的丈夫都在战场上牺牲了,她们如今就是一群寡妇。” 林华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和瓦西里发生争执,他等对方说完后,又补充道:“这些女村民想和我们的战士搞个联谊会?” “是的,正是这样的。”瓦西里点着头说:“她们建议召开联欢会,是想请战士们尝尝她们亲手酿造的美酒,烤出来的面包,和战士们跳跳舞,听战士们讲讲战斗故事……” “行了,瓦西里少尉,您不必说了。”林华知道自己的部队要在村里驻扎下去,像这样和村民的互动是在所难免,不过他也不想在进驻村庄的第一天,就让战士们和这些军属们玩得乐不思蜀,于是他委婉地对瓦西里说:“我们的战士太疲惫了,他们需要休息。至于开联欢会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 瓦西里见林华不愿当天就举办联欢会,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他口头上还是说:“索科夫同志,您这样做是对的,我们的任务是坚守住克留科沃村,而不是和村里的女人来开什么联欢会的。” 围在谷仓附近的女村民们,听说今天开不成联欢会,都失望地散去。有两个胖女人在经过瓦西里和林华的身边时,还大声的说:“瓦西里同志,这些战士从老远赶来保卫我们的村庄,我们怎么能不对他们表示感谢,请他们喝酒跳舞呢?” “够了,”瓦西里冲那个胖女人吼道:“要喝酒跳舞,以后有的是机会,你难道没看到我们的战士正在忙?好了,快点回家去吧。” 轰走了两个胖女人后,瓦西里笑着对林华说:“索科夫同志,你们要是忙完了,就早点休息吧,我们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住在谷仓里的战士们,听说今晚的联欢会,因为林华的反对而取消后,反应也是迥然不同,一班和原守备班的战士倒觉得无所谓;二班的战士意见却颇大,认为好不容易有个和女人接触、还能喝酒的好机会,都被排长放弃了,因此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怨气。 虽然除了外面执勤的哨兵外,其余的人都早早地躺下,但直到半夜,二班的大多数战士依旧是辗转未眠,他们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该趁着夜色,溜出去找村里的女人们谈谈人生。但看到躺在谷仓门口的林华,他们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不管他们的动作如何轻,只要开门就会惊动林华。 正当他们感到无比遗憾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枪声。睡在门口的林华猛地坐了起来,他歪着头听了片刻,便听出正在射击的是波波夫冲锋枪,但它的射击声,很快被德制步枪和mp40冲锋枪的声音压了下去。 听到这种声音,林华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猛地跃身而起,大声地喊道:“战斗警报,战斗警报!” 随着他的喊声,躺在谷仓里睡觉的战士们也纷纷坐起身,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然后提着武器准备朝外面冲。 第15章 村里的战斗 德军中尉弗兰克带着一个排的士兵,趁着夜色穿过了克留科沃城外的苏军阵地,前往克留科沃村,搜寻部署在那里的苏军指挥部,并将其摧毁。 穿着白色伪装服的德军士兵,借助树林和雪堆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村庄接近。带着几名士兵在前面探路的下士,弯着腰跑到了弗兰克的面前,向他报告说:“中尉先生,我们仔细观察过了,村口只有一个哨兵。” “什么,只有一个哨兵?”弗兰克听完下士的报告后,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假如村口只有一个哨兵的话,就证明设在村庄里的指挥部的级别不会太高。自己带人冒险穿越了俄国人的防线,却只打掉一个团级甚至级别更低的指挥部,是否值得呢?弗兰克不禁沉思起来。 下士见弗兰克始终沉默不语,不禁有些着急,他扭头朝村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问道:“中尉先生,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还进这个村子吗?” “下士,”弗兰克望着对方问道:“你觉得俄国人在这个村子里的指挥部,是什么级别的,团级还是营级?我们冒险从城里出来,又穿过俄国人的防线,仅仅打掉他们一个团部甚至营部,你觉得值得吗?” “中尉先生,我们的四周都是俄国人,别说他们的师级指挥部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是戒备森严,想得手恐怕没那么容易。”下士见弗兰克不愿意动手,便竭力劝说他:“我看这个村里的指挥所戒备不算太严,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打掉后,等俄国人的援军赶到时,我们早就转移了。” 下士说完后,沉默了片刻,看到弗兰克还是犹豫不决,连忙又补充说:“中尉先生,即使我们干掉的只是一个营级指挥所,也能给俄国人造成极大的混乱。” “好吧,下士。”弗兰克觉得下士的话非常有道理,不管在面前的这个小村庄里,有什么级别的指挥所,都能将他们快速打掉,然后迅速地转移,因此他点着头说:“你先派人去将村口的岗哨干掉,我们再冲进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德军下士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匍匐着接近了来回走动的哨兵,趁其不备,猛地从地上跃起,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随后匕首从脖子快速地抹过。哨兵的鲜血从割开的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雪地。 下士将哨兵的尸体缓缓地放在了地上,将匕首在靴底擦干净了血迹,随后朝后面打了个手势。隐藏在百米开外的德国兵们,纷纷一跃而起,端着武器朝村口冲来。 就在他们刚刚冲进村口时,一阵冲锋枪的射击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最前面的几个德国兵一头栽倒在地。他们做梦都没想到,除了明哨之外,苏军居然还安排了一个暗哨。不过德军毕竟是训练有素,又久经沙场的老兵,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便恢复了镇静。弗兰克留下三名德国兵,对暗哨隐藏的废墟进行火力压制,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朝村里冲。 他们冲到离谷仓还有二三十米时,下士用手朝谷仓所在的位置一指,对弗兰克说:“中尉先生,你看到那个木屋里有灯光透出来,一定是俄国人的指挥部。” 听说前面的谷仓有可能是俄国人的指挥所,弗兰克立即命令所有人朝着谷仓开火。随着命令的下达,立即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机枪、冲锋枪、步枪同时开火,将谷仓的木板墙打成无数的小窟窿。 几名拉开了谷仓的木门,正准备朝外冲的战士,立即栽倒在地,剩下的战士都被德军的火力压在地上无法动弹。躲在一旁的林华,用喷火的双眼盯着外面的敌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用手里的刺刀将他们全部挑死。 安德烈爬到他的身旁,一边躲避着从外面射来的子弹,一边大声地问林华:“排长同志,敌人的火力太猛,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林华的心里比谁都着急,要是一直被德国人这样压着打,要是等他们冲上来,扔几颗手榴弹进来,谷仓里的人都得完蛋。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忽然谷仓的旁边响起了机枪的射击声,让德军的火力为之一滞。 看到外面的德军火力变得稀疏,林华也顾不得细想,他大吼一声:“同志们,冲啊!”随后从地上跃起,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猫着腰朝外面冲去。 等敌人的火力重新变得密集时,林华和谷仓里的战士们已经全部冲了出来,并选好了隐蔽的地方,和对面的敌人展开了对射。 早在村口的枪声响起时,就惊动了住在民宅里的瓦西里少尉,他翻身下床,连靴子都没顾得穿,就冲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大声地喊:“喂喂喂,给我接师部,给我接师部。” 接电话的师参谋长,听到瓦西里惊慌失措的声音后,有些不悦地问道:“瓦西里少尉,别忘记您的身份,请保持镇定。” “参谋长同志,”瓦西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密集枪声,情绪激动的说:“我们所在的村庄,遭到了德国人的偷袭,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敌人有多少兵力?”师参谋长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参谋长同志。”瓦西里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听到外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觉得有必要第一时间将这里情况向师部报告。” “我知道了。”师参谋长在电话里淡淡地说道:“命令部队坚决守住,我很快就会给你们派援兵过去。” 瓦西里放下电话后,决定亲自到谷仓那里去了解一下情况。就在他坐在床边穿靴子时,他的女房东从里屋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泪流满面地说:“亲爱的瓦西里,求求您!别扔下我,别把我留给德国人,求求您!” “够了,别叫了!”烦躁不安的瓦西里,冲女房东大声地喝斥着:“我不是要逃跑,是要去和我的同志们战斗。”说完,他走到墙边,取下挂在上面的枪套,取出手枪,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就准备离开房间。 看到瓦西里拿着手枪准备出去和德国人拼命,女房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大叫一声,扑上去从后面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哭着喊道:“瓦西里,你别离开,不要离开这里。你要是出去的话,会被德国人打死的,会被打死的。要是你被打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第16章 及时赶到的援兵 虽然瓦西里不清楚村里究竟来了多少敌人,但从密集的枪声来判断,德军的人数一定不少。女房东的眼泪,让瓦西里的勇气如同阳光下的积雪,快速地消融起来。他慌忙关紧了房门,握紧了手枪,和女房东一道背靠着墙壁,神情紧张地朝窗外望去,深怕会有德国人会误打误撞的找到这里。 此刻在谷仓估计发生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由于德军的火力太猛,从谷仓里冲出来的战士们被弹雨压制在地上,刚抬起头还击,对面飞来的子弹打在跟前的雪堆里,溅起的泥土和雪粉崩在脸上、头上,让战士们睁不开眼。他们只能将手里的枪向前伸出,埋着头微微抬起手腕,凭着感觉扣动扳机,徒劳地朝对面射击,与其说是还击,还不如说为了壮胆来得更确切些。 原本在附近房屋废墟里的那挺机枪,还能吸引德军的火力,但不知在什么时候哑了,从而使德军又能将更多的火力转过来,继续依靠火力的优势,对火力处于劣势的苏军进行压制。 躲在一个树桩后面的林华,察觉机枪没响,连忙使劲甩了甩头,将落在军帽上的雪粉都甩掉,随后扯着嗓子喊道:“谢廖沙,谢廖沙,你死到哪儿去了?” 躲在不远处的谢廖沙,听到林华的喊声后,先确认了他的所在,连忙就地打了几个滚,滚到了林华的身边,大声地问:“米沙,什么事?” 林华用手一指所在的那个位置,对谢廖沙大声地说:“谢廖沙,那里的机枪可能没子弹了,你快点给他送弹药过去。” 谢廖沙为了防止被德军的子弹击中,在前往谷仓时没有起身,而是就地翻滚着进入了谷仓。他在角落里找到一箱弹药后,手脚并用地爬出了谷仓,朝机枪阵地爬去。等到他爬进那个房屋的废墟时,才搞明白机枪为什么会停止射击,原来不光子弹全打光了,就连机枪射手也牺牲了。 手臂负伤的副射手,坐在角落里包扎伤口。看到谢廖沙拖着一箱子弹进来,不禁眼前一亮,也顾不上继续包扎伤口了,而是激动地问:“谢廖沙,你给我送弹药来了!” 谢廖沙放下弹药,准备过去帮副射手包扎伤口。但副射手摆了摆手,径直起身走到了弹药箱前,弯腰打开箱子,取出了一个圆形弹盘,熟练地安在了枪身上,然后把机枪架在被烧得漆黑的窗框上,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弗兰克见苏军被己方的火力压制得无法抬头,便抬手向前挥了挥,示意周围的士兵压上去,将对面的苏军全部干掉。几名士兵立即从藏身处出来,他们将冲锋枪抵在腹部,弯着腰,快速地朝前冲去。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侧面传来了“哒哒哒”的声音,沉默了许久的机枪火力点忽然复活了,德国兵们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如同被割倒的稻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德军不得不又抽调一部分火力,对苏军的机枪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双方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忽然在德军藏身的地方腾起了一团火光,随后传来了爆炸声,炸点附近的德国兵,从地上被气浪拔起,抛到了空中,又重重地摔下来。 躲在树桩后面的林华,见此情形不由一愣,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谁扔的手榴弹,威力都赶上迫击炮了。 他刚想到这里,从德军藏身之处又传来了一声爆炸,借助爆炸的火光,可以看到几名德国人被炸得血肉横飞。 “排长同志,”趴在离林华不远处的安德烈激动地喊道:“是坦克炮,是我们的坦克在开炮,我们援军来了!”林华扭头望去,只见一辆t-34坦克正沿着村间的道路,从村庄的东面缓缓驶来,在它的后面跟着不少穿白色伪装服的战士。 见到苏军的援兵赶到,德军的机枪和冲锋枪立即调转枪口,朝着坦克射击起来。虽然子弹如同冰雹一样打在坦克的装甲板上,却不能造成什么像样的破坏,苏军的坦克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速度逼近了。 也许是德军的疯狂射击,激怒了苏军的坦克手,他将坦克停下,瞄准德军的藏身处又开了一炮。爆炸声响过之后,德军的射击声几乎完全停歇下来。林华见状,从地上一跃而起,将手里的步枪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喊道:“同志们,冲啊!” 战斗在二十分钟后结束,几名被俘的德国兵举着双手站在路边。一名苏军上尉走过来,冲着守备排的战士大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指挥员?” 林华连忙出列,抬手向他敬礼:“上尉同志,我是守备排排长索科夫上士。我们遭到了德军的偷袭,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估计我们就全完了。” 上尉一边和林华握手,一边说道:“上士同志,是师长命令我们连前来增援的,如果没有坦克兵的协助,估计还无法这么快解决战斗。怎么样,你们的伤亡大吗?” 虽说还没来得及统计具体的伤亡,但林华还是知道守备排的战士已折损过半,他苦笑着回答说:“连死带伤,估计超过了二十人。” 上尉听后点了点头,“你们在遭到德军偷袭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真是挺不容易的。”随后用手一指旁边的俘虏,“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上尉同志,”林华看到被俘的德军有七个人,其中还有一名军官,而自己只剩下十来个人,要看管这些俘虏有诸多不便,便大度地说:“这些俘虏就全部交给你们吧!” 等到上尉的部队押着俘虏离开后,浑身是血的阿西娅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到她这个模样,林华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关切地问:“阿西娅,你怎么了,负伤了吗?” 阿西娅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我的血,是伤员和牺牲战士身上的血。”她刚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林华左臂上有血迹渗出来,不由惊呼道,“你受伤了?” 林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发现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子弹打中。他动了动手臂,发现虽然伤口还在流血,但却能活动自如,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因此他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就擦破了点皮。” 阿西娅连忙帮着林华脱掉外面的军大衣,开始为他包扎伤口。趁着包扎伤口的工夫,林华朝四周望去,看看还有谁活着:副排长安德烈活着,三个班长也都还活着,甚至连克里斯多夫和奥列格也都活着。 林华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这么久,都没看到少尉瓦西里,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有麻烦。他连忙冲着安德烈喊道:“喂,安德烈,你看到瓦西里少尉了吗?” “没有。”安德烈摇了摇头,扭头问另外三名班长:“你们看到瓦西里少尉了吗?” 三人也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瓦西里。 “那你们还愣着这里做什么?”听说谁也没看到瓦西里少尉,林华更加担心了,他深怕对方已经遭了德国人的毒手,连忙吩咐道:“快点到处去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不要动,我还在包扎伤口呢。”见到林华激动得手舞足蹈,阿西娅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臂,替他将伤口包扎好。 众人分散寻找失踪的瓦西里时,林华的目光却瞧向了远处瓦西里所住的房子,心里暗想:他不会听到德国人冲进村庄,还一直躲在屋里没敢出来吧?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不会的,瓦西里也打过不少的仗,绝对不会看到几个德国人,就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一定是我想多了。 第17章 拿下阵地,你就是连长 从一位好八卦的女村民嘴里,林华知道了在战斗中没看到瓦西里出现的原因。但他却丝毫没有责备对方的意思,他心里很明白,怕死是人的本能,假如自己和瓦西里易位相处,没准也会躲在屋里不出来。若不是瓦西里给上级打电话求援,自己肯定会全军覆灭,这样算起来,自己还应该感谢他才对。 林华正带着战友掩埋牺牲的战友时,一辆摩托车驶过来,在不远处停下。戴着挡风墨镜的摩托车手,冲着正在忙碌的战士们大声地问:“谁是索科夫上士?” 正在填坑的林华,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将铁锹交给了身旁的谢廖沙,朝摩托车手走过去:“我就是索科夫,有什么事情吗?” 摩托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林华,嘴里说道:“这是师部给您的命令!”说完这句话,他抬手向林华敬了一个礼,驾驶摩托车调头离开了。 安德烈走过来好奇地问:“排长同志,师部怎么会直接给您下达命令呢?” 林华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后,将电报递给了安德烈:“师部命令我们排立即赶到克留科沃城东面的1077团指挥所,去那里接受战斗任务!” 安德烈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抬头望着林华问道:“排长同志,难道我们接下来会被安排在克留科沃城内作战?” “我看这是肯定的,既然我们已经划归近卫第8师指挥,那么到城里参加战斗是早晚的事情。”林华把手一挥:“中士同志,把战士们都集合起来吧。” 随着安德烈的口令,刚刚忙碌完的战士们很快就站成了一排。林华走到队列的最后,将阿西娅拉了出来:“阿西娅,这次你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为什么?”阿西娅不解地问道:“我也是排里的一员,为什么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林华知道此处到城里参战,战斗会异常残酷,排里能否有人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就没有必要让阿西娅跟着去冒险了。他听到阿西娅的问题后,朝远处的谷仓努了努嘴:“你留下来照顾伤员。” “排长同志,”阿西娅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猜到林华将自己留下,是不想自己遇到危险,可她并不想这样离开自己的战友,于是向林华恳求道:“请让我和你们一起去作战吧!” “不行,”林华态度坚决的说道:“你的任务,是留下照顾伤员,明白吗?” “明白!”阿西娅低声地回答一声后,转身慢吞吞地朝谷仓的方向走去。 林华带着自己的守备排,徒步行军来到克留科沃城东。他连着询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团指挥所。 看到林华走进指挥所,一位没有戴军帽的中校便立即走了过来,抢先问道:“你是索科夫下士吧,我是团长谢杜林中校!” 林华慌忙抬手向谢杜林敬礼,正向按照条例向他进行报告时,却被对方挥手制止了:“索科夫同志,我们团经过连日的战斗,部队减员非常厉害,这才不得不将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守备排调过来。你们排的任务是……” 谢杜林中校布置任务时,站在旁边的林华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认为他的部队没有战斗力,如果不是兵员吃紧,压根不会让他们参战。 就在他思考如何在这次战斗中好好表现一番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年轻的少校,他径直来到谢杜林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开口说道:“团长同志,德军的街垒工事太坚固了,我看还是请坦克部队来配合我们的攻坚吧!” 谢杜林听完后,没有表态,而是反问道:“你们营目前的位置在哪里?” “我营已经推进到了果戈里大街,”少校指着桌上的克留科沃城市地图,对谢杜林说:“在经过战斗之后,大街东入口的街垒工事,已经被我们占领。坚守在街道中段街垒工事里的德国人,用机枪封锁了整条街道,我们所组织的两次冲锋都失败了,损失了一个连的兵力。” 少校说完,忽然注意到在旁边探头探脑的林华,便好奇地问谢杜林:“团长同志,他是谁,在这里做甚么?” “少校,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谢杜林用手指了指林华,对少校说道:“这位是克留科沃村守备排的排长索科夫上士。我看你们营在战斗中减员较大,因此便将调过来加强你们。” 少校将林华上下打量一番后,冷冷地问:“上士同志,你打过仗吗?” “是的,少校同志。”听到少校的问题后,林华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我曾经参加过两次小规模的战斗,一次是为了保卫希姆基;而另外一次,”说到这里时,他不禁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是昨晚在克留科沃村,和偷袭的敌人作战。” 谢杜林中校听林华说昨晚曾和德军进行过战斗,忍不住插嘴问道:“上士同志,你们排还剩下多少人?” “连我在内,还有十二个人。” “只有十二个人,”少校听到林华所说的人数后,苦笑着对谢杜林说:“团长同志,有点太少。没等他们冲到街垒前,德国人的机枪就能把他们全部打死。” 刚刚少校在向谢杜林介绍部队情况时,林华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该营对街道中段街垒的进攻,之所以失败,是因为采取了密集的队形,在街道中冲锋的缘故。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进入两侧的建筑物,将墙体炸穿,在室内向敌人的街垒接近,而不是傻乎乎地挤在街上当德军机枪的靶子。 此刻听到少校居然把他们当成炮灰看待,便忍不住对谢杜林说道:“报告团长同志,其实在我看来,要夺取街道中段的街垒工事,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我带守备排的战士,就能圆满地完成这个任务。” “什么,上士同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华的话说完后,谢杜林还没说话,少校便用轻蔑的语气说道:“我们牺牲了一个连都没拿下的工事,你仅凭十二个人就能拿下来?”他扭头对谢杜林说:“团长同志,这位战士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居然想凭十几个人,就拿下敌人的阵地……” 杜林不等少校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望着林华问道:“索科夫同志,你们真的可以拿下街道中段的街垒工事吗?” “是的,两位指挥员同志。”林华见到谢杜林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连忙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只要能给我们配备足够的手榴弹,我就有把握拿下街垒工事!” “我相信你,索科夫同志。我会为你们提供最够多的手榴弹。”见林华说得如此胸有成竹,谢杜林的心里也有了底气,他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拿下了工事,我就让你当连长!” 第18章 破墙开路战术 少校见谢杜林居然相信了林华这种天方夜谭式的说话,不禁急了:“团长同志,我们这是在打仗,不过小孩子玩游戏!我们一个营都攻不下来的工事,他一个不满编的守备排就能拿下来?” 谢杜林朝营长挥了挥手,吩咐道:“少校同志,快点带索科夫去前沿,并把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少校无奈,只能抬手向谢杜林敬了个礼,带着林华离开团指挥所。 等两人一开口,谢杜林就立即吩咐参谋长:“给坦克营打电话,问问他们能否抽出坦克,配合我团对果戈里大街的进攻。” 参谋长听谢杜林这么一说,不禁好奇地反问道:“团长同志,您答应索科夫上士,让他单独完成攻坚任务吗?怎么还要和坦克营进行联系呢?” “参谋长同志,”谢杜林望着自己这位一根筋的参谋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位索科夫上士非常受司令员同志的赏识,虽说我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总得让他试试。不管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可以对司令员同志有所交代。” 在搞清楚了谢杜林的意图后,参谋长立即给坦克营的营长打电话,告诉对方,说自己的部队在攻击果戈里大街时,遭到了德军顽强的抵抗,请求对方派出坦克支援。 而少校在离开指挥部之后,带着林华和守备排的战士来到了果戈里大街的入口。少校站在一堆沙袋的后面,指着几百米外的街垒工事,无比痛心地对林华说:“上士同志,那就是 德国人的工事。为了夺取它,我们营连续发起了三次冲锋,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还损失了足足一个连。” 林华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在这条宽不过二十米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各种障碍物,那些倒伏的战友遗体都集中在这些障碍物的附近,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翻越障碍时,遭到德军火力杀伤的。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街道两侧,看清都是一些砖混结构的三层楼建筑,非常适合“破墙开路”战术的施展。 在了解了战场的基本情况后,他对夺取敌人的工事更有信心了。他扭头对营长说:“少校同志,请您尽快为我们准备好手榴弹,我打算尽快进攻。” 别看营长刚刚在团指挥所时,对林华有诸多不满,但此刻却为他担忧起来:“上士同志,您可要考虑清楚,你们只有十二个人,要想拿下敌人的工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营长同志,请您放心,我有信心可以拿下这个工事。”林华胸有成竹地说:“请您让人给我们准备足够的手榴弹吧。” 营长将不远处的二连长叫了过来,吩咐他带人给林华的守备排搬两箱手榴弹过来。等二连长离开后,营长关切地问林华:“索科夫上士,您是怎么考虑的?” 林华知道,就算自己成功地拿下敌人的工事,并被谢杜林破格提拔为连长,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要接受这位营长的指挥,因此搞好彼此的关系,是完全有必要的。他在讲述自己的作战方案之前,先要想少校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他指着前方的街垒工事,对少校说:“营长同志,德军除了在街道的中间构筑街垒工事外,还在两侧的建筑物里安排了各种明暗火力点。我军的进攻之所以受挫,是因为我军在冲锋时,不得不一边扫清街道上的障碍物,一边在德军火力打击下前进,这样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没错,是这样的,”少校觉得林华的这番话说得非常有道理,点了点头后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做?” “您看到旁边的建筑物了吗?”见少校认同了自己的看法,林华又接着说:“为了避免我们在街道上推进时,遭到两面火力的夹击。我打算率领战士们进入旁边的楼里,炸毁内墙后,从楼内向敌人的街垒工事接近,。” 少校听完林华的战术后,不禁连声叫好:“太棒了,上士同志,你的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他用力在面前的沙袋上拍了一巴掌,懊恼的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战术。”接着他为林华出谋划策,“每栋建筑物里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你们只需要将走廊两端的内墙炸毁就可以了。” 正说着话,二连长已经带人搬了两箱手榴弹过来。林华连忙站在旁边的战士们喊道:“别愣着了,快点往你们的背囊里装手榴弹,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当林华他们装好了手榴弹,准备出发时,少校忽然叫住了林华,他主动伸出手说:“来,咱们认识一下,我叫伊凡·瓦尔柯,是1077团二营营长,你以后可以叫我伊凡。” 林华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有些慌乱地说:“我叫米哈伊尔·索科夫。” “那我以后就叫你的小名米沙,”伊凡少校紧紧地握住了林华的手,态度友好地说:“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我会的,伊凡少校。”林华松开伊凡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将手举到额边敬了一个礼,转身带着战士们进入了旁边的建筑物。 由于得到了伊凡少校的指点,林华没有像原先设想的那样,去挨着炸毁每家住户的外墙,而是只炸毁了走廊两段的墙壁。不光节约了大量的手榴弹,推进速度也大大地加快了。虽说手榴弹的爆炸声不小,但克留科沃城内到处都在战斗,因此坚守在果戈里大街中段的德军,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 街垒北侧的楼房里,有五六名德国兵,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街道上,根本没有发现苏军已经摸进了楼里。听到一声沉闷的爆炸后,其中一名德国兵端着枪出来查看,谁知刚出门,就与林华碰了个正着,没等他喊出声音,林华手里的刺刀已经捅进了他的心脏。 紧随其后的克里斯多夫,快步地冲进了屋里,端起冲锋枪朝那些背对着门的德国兵进行扫射。德国兵被打了猝不及防,纷纷惨叫着倒下,其中一名德国兵,还在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带动下,从窗户翻了出去,随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将躲在街垒工事里的德国兵吓了一跳。 林华带着大家冲到了窗前,将拉了弦的手榴弹劈头盖脑地砸下去。接二连三爆炸的手榴弹,掀起一团团的火光和硝烟,工事里的德国兵被四处乱飞的弹片削倒。 待在街口沙袋工事里的伊凡少校,见街道中间的街垒工事,忽然腾起了硝烟和响起了不间断的爆炸声,便知道林华他们已经得手,他连忙将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高声喊道:“同志们,冲啊!” 他的喊声刚落,周围就想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躲在工事里的战士们,他们纷纷从藏身处出来,端着武器,高声呐喊着,沿着街道,冲向了那个曾经难以逾越的街垒工事。 南侧建筑物里的德国兵,看到苏军又发起了冲锋。又企图故技重施,居高临下对街道上的战士们进行扫射,但刚刚冒出头,便倒在了对面守备排战士的枪口下。 第19章 新任的连长 没有了德军火力的压制,二营的指战员一拥而上,迅速地占领了街道中段的街垒工事。 伊凡少校走进了街垒旁边的建筑物,正好遇到了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林华等人。他连忙上前握住林华的手,激动地说:“好样的,米沙,干得漂亮!”随后他又朝站在楼梯上的战士们挥手,“同志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如果没有你们的英勇表现,我们要拿下德军的这个街垒工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华等伊凡向战士们说完鼓励的话之后,立即开口问道:“营长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伊凡朝楼梯上的战士们看了一眼后,问道:“米沙,在刚刚的战斗中,你们排的伤亡情况如何?” 林华自豪地回答时,“除了在第一次炸毁内墙时,有几名战士被溅起的碎石砸了两下外,一个伤亡都没有。” 听到林华的回答,伊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在刚刚的战斗中,你们一个伤亡都没有?” “是的,少校同志。”林华点了点头,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排一个伤亡都没有,随时可以投入新的战斗。”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两名指挥员,林华认出其中一位是帮自己搬过手榴弹的二连长,便冲着他礼貌地笑了笑。二连长刚进入楼内,还没有适应楼内的光线,没有看到林华对自己的示好。他直截了当地问伊凡:“营长同志,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的列斯科夫上尉?”伊凡向旁边的林华一指,说道:“刚刚守备排的同志已经用实际行动向我们演示,该如何打巷战了。你们二连负责在街道左侧的建筑物里,采用破墙开路战术,向街尾的德军街垒靠近。而你,布科夫上尉,你们一连则负责从右侧的建筑物里向前推进。” 等两位连长都离开后,伊凡笑着对林华说:“米沙,接下来的战斗,就有另外两个连完成吧,你们排如今的是任务,就是好好地休息。等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派人来叫你的。” 由于二营采用了新的战术,果戈里大街很快就被全部占领了。当伊凡给谢杜林打电话报告战果时,还把对方吓了一跳:“少校,你说什么,你们营已经占领了整条果戈里大街?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一小时前,你还在向我诉苦,说为了夺取中间地段的街垒工事,你足足损失了一个连。而现在,你居然告诉我,说你的部队已夺取了果戈里大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团长同志,”伊凡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营之所以能这么迅速地夺取果戈里大街,完全是因为采用了索科夫上士的‘破墙开路’战术。” “破墙开路?”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谢杜林一头雾水地问道:“少校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把我搞糊涂了。”等伊凡向他详细地介绍完战场上的情况后,谢杜林不禁有些愕然,暗想我还以为索科夫说能拿下德军的阵地,是吹牛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做到了 “团长同志,”伊凡见自己说完后,听筒里却没有了声音,还以为谢杜林将电话放下了,连忙大声的问:“团长同志,您还在吗?” “我还在。”伊凡的喊声将谢杜林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他对着话筒果断地说:“少校同志,你的三连长不是在战斗中牺牲了吗?我现在正式宣布,任命索科夫为三连连长,军衔晋升为中尉。” “太好了,团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伊凡在见识到林华的能力后,就曾经担心谢杜林将他调到别的营里去当连长,此刻听到谢杜林的任命,顿时喜出望外:“我立即将这个好消息转告他。” “少校同志。”在宣布完任命后,谢杜林继续向伊凡布置任务:“目前你们营是离克留科沃教堂最近的部队,我命令你们立即向教堂发起进攻,争取将这个全城的制高点夺下来。” “明白了,团长同志。”信心爆棚的伊凡响亮地回答道:“您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克留科沃教堂位于果戈里大街以西四百米,建在一个缓坡上,教堂的建筑成方形,顶部的钟楼是圆形。由于这里是全城的制高点,德军在钟楼上布置了机枪火力点,这样一来,不管苏军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他们都能居高临下的进行扫射。 伊凡少校把林华和两位连长叫到面前,笑着对他说:“米沙,恭喜你,我刚刚和团长同志通话时,他正式宣布了你的任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连连长了。” “索科夫同志,”首先向他表示祝贺的,是二连长列斯科夫上尉,“请接受我诚挚的祝贺,祝贺你成为我们营的指挥员。”随后一连长布科夫也向林华表示了祝贺。 宣布完任命后,伊凡对另外两位连长说道:“团里给我们的命令,是立即向教堂发起进攻,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拿下来。介于三连的兵力已所剩无几,夺取教堂的战斗任务,将由你们两个连来完成。怎么样,有信心吗?” 伊凡的话音刚落,两位连长便响亮的回答说:“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一连二连在安全的地域进行集结,林华好奇地问伊凡:“营长同志,我们三连的任务是什么?” “米沙,我们不能将所有的部队都投入进攻。”伊凡向林华解释说:“必须留下部队坚守已占领的区域,免得在进攻受挫,德军发起反击时,没有力量进行防御。” 几分钟过后,集结完成的苏军离开了果戈里大街,成散开队形朝教堂前进。教堂里的德军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苏军战士距离教堂只有一百五十米时,他们开始猛烈地射击,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成片地打倒,剩下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 林华看到德军在教堂上的火力不弱,深怕二营的战士吃亏,连忙对伊凡说:“少校同志,德国人的火力太猛,我们的部队又没有火力掩护,如果强攻的话,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伊凡看着教堂上方的德军火力点,知道在没有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如果继续命令部队冲锋,那么就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于是,他连忙命人给前方的部队发信号,让他们先撤回来,重新完成集结后,再发起进攻。 第20章 三三制突击战术 灰头土脸的布科夫和列斯科夫,带着各自的部队,灰溜溜地回到了果戈里大街的工事里。布科夫一看到待在工事里的伊凡,就大声地嚷嚷道:“营长同志,不行啊,冲不上去,德国人的火力实在太猛了。” 而二连长列斯科夫,则径直走到林华的面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随后问道:“米沙,你看德国人的火力这么猛,我们该怎么打?” 布科夫见到列斯科夫居然跑去向林华请教,脸上露出了惊诧之色。更令他吃惊的是,营长伊凡少校居然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林华的面前,陪着笑脸问道:“米沙,你觉得我们怎么才能拿下这座教堂?” 看到伊凡也在向林华请教,布科夫猛地想起,部队之所以能顺利地拿下果戈里大街,靠的就是这位索科夫的“破墙开路”战术,没准他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让自己的部队拿下这座被德军占领的教堂。 想到这里,布科夫也凑了过去,对林华说:“米沙,既然在夺取果戈里大街时,你都能想出‘破墙开路’的战术,那么对我们正在进攻的这个教堂,你也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吧?” 其实早在一连、二连受挫时,躲在街垒工事里的林华,就开始琢磨如何拿下教堂了。教堂的四周,都是无遮无拦的开阔地,破墙开路战术显然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虽说还可以采取坑道作业的方式,向敌人的阵地接近,可现在是冬天,气温太低,土地早已被冻硬,就算德国人不开火,听任苏军挖战壕,战士们手里的工具也根本无法挖开冻土。 此刻见伊凡和另外两位连长围着四周,让自己给他们出谋划策,林华也觉得非常头疼。教堂里的德军火力太猛,如果不能进行有效压制,就算自己如诸葛亮一般足智多谋,拍拍脑袋就能想出无数的计谋,但光凭指战员们的血肉之躯,能挡住德国人的子弹吗? 但转念一想,要是不想个好对策出来,像一连、二连这种用人命往里面填的战术,很快就会把部队打光,到时的进攻任务,就该落到自己的三连头上了。 林华望着伊凡问道:“营长同志,不知道营里能集中多少轻重机枪?” 伊凡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两位连长。布科夫首先回答说:“我们连有两挺轻机枪。” “我们连也有两挺。”布科夫的话刚说完,列斯科夫也跟着回答说。 等两位连长都报完了数,伊凡才接着说:“营里的机枪排里,还剩下了一挺重机枪和三挺轻机枪,我可以立即将他们都调过来。” 林华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加上自己连里的那挺轻机枪,共有一挺重机枪和八挺轻机枪,如果在街道上一字排开,显得有些拥挤。他环顾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对伊凡说:“营长同志,请您命人将左右楼房的侧墙炸几个窟窿,各架上两挺轻机枪,剩下的都摆在街道上。等重新发起进攻时,就用这些机枪火力来压制敌人。” 伊凡安排完人手去炸墙和搬重机枪,又接着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觉得进攻队形也需要进行调整。”林华想到在刚才的进攻中,苏军的队形简直就像排队去送死的,因此他果断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如果还用刚才的队形进攻,在德军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还是会伤亡惨重的。” 伊凡听林华说完后,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米沙,你有可能不清楚,我们在进攻时,一直使用的是这种进攻阵型。难道有什么不对啊?” “是的,营长同志。”林华的心里很明白,如果还是采用现有的队形进攻,就算有机枪火力的掩护,部队依旧会伤亡惨重,因此他必须说法伊凡改变进攻队形:“我们现在采用的散兵多层推进的队形,在进攻时火力难以发挥。我觉得应该采用三三制突击战术。” “三三制突击战术?!”三人听到林华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伊凡皱着眉头问道:“米沙,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三三制突击战术吗?” 林华点了点头,开始向这三位苏军指挥员介绍华夏解放军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术:“三三制突击战术,指的是以班为单位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三人,为便于相互接应,一般排成三个梯队。 三人战斗小组呈三角进攻队形,每名士兵分工明确,分别负责进攻、掩护和支援。班长、副班长、组长,各带一个战斗小组行动。战斗小组进攻时,两名战士在前,组长在后,呈三角阵型,三个战斗小组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战斗班组成一个战斗群,进攻时呈‘散兵线’队形展开。” 伊凡听林华说完后,朝左右的两名连长看了看,笑着说:“连长同志们,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战术,你们呢?” “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列斯科夫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即追问林华:“米沙,这种三三制突击战术,有什么好处吗?” “三三制突击战术的特点,是疏散队形、分队配合、小群突击。”见自己所提到的战术,引起了列斯科夫的兴趣,林华便饶有兴趣地继续说道:“在火力分布上梯层分明又相互协调,是一种完美的攻防队形,可以克服我军的散兵多层推进时火力难以发挥的缺点。每个战斗组的间隔都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这样避免了在遭遇炮火覆盖时损失过大的问题。” 林华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下来,看众人的反应。伊凡朝他扬了扬下巴,鼓励的说:“说得不错,继续说下去。” “据我的计算,一发迫击炮弹落入攻击队形,只能造成一人伤亡;一发152榴弹炮的炮弹,最多也只能打掉2个小组。”在引用这一组数据时,林华不禁老脸一红,继续说道:“就算遇到最可怕的机枪侧射,也不会伤亡两个战斗班,而普通散兵队形,在相同情况下的伤亡,通常要达到数十人之多。” “这种三三制突击战术,听起来很不错。”林华的话刚说完,一直没说话的布科夫便插嘴说道:“我觉得在接下来的进攻中,可以尝试一下。” 伊凡在经过一番思索后,觉得可以尝试一下林华所说的这种战术,连忙吩咐布科夫和列斯科夫:“你们立即把班排长都叫到这里来,让米沙向他们传授这种新战术。” 趁着两位连长去召集班排长时,伊凡还是不放心地问林华:“米沙,你的这种新战术听起来不错,但有没有什么缺点啊?” 林华迟疑了片刻,随后回答说:“这种战术虽然优点多多,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各作战小组之间的完美配合,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和不断磨练。近卫第八师的部队,在这几个月的战斗中,由于部队减员太大,从别的部队补充了大量的新兵,导致各部队指战员之间的熟悉程度低。再加上这又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新战术,战士们能否掌握还是一个问题。我担心正式进攻时,战士们无法熟悉地使用这种战术,而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米沙,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林华的话刚一说完,伊凡就摆着手安慰他:“我们就是要通过这次战斗,来检验这种新战术是否适用。” 第21章 攻占教堂 很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别看林华说起“三三制突击战术”时如数家珍,但真的等所有班排长都被召集起来,跟着他开始训练时,还是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林华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让这些班排长掌握了这种战术。 班排长们回去组织战士们练习新战术时,伊凡走到了愁眉苦脸的林华的面前,安慰他说:“米沙,别担心,大家第一次接触这种战术,出现一些混乱是在所难免。你没看到到最后的时候,大家的配合都非常默契了吗?” “营长同志,”见伊凡如此信任自己,林华扭头望着他感激地说:“谢谢您,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米沙,你不用感谢我。”伊凡朝他摆了摆手,看了身旁的两位连长一样,随后说道:“是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的能力,所以我们才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营长同志说得没错。”伊凡的话刚说完,列斯科夫便附和道:“如果不是你的‘破墙开路’战术,我们营估计就全部交代在果戈里大街了。别看大家对你的这种新战术还不太熟悉,但据我估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部队的伤亡会大大地减小。” 按照伊凡的想法,让下面的战士练习一到两个小时,等他们大致掌握这种新战术后,再向被德军盘踞的教堂发起攻击。可待在团指挥所里的谢杜林却沉不住气了,他给伊凡打来电话,怒气冲冲地问道:“少校同志,为什么你的部队还没有发起进攻?” “团长同志,”伊凡听到谢杜林发火了,连忙向他解释说:“我们已经发起过一次进攻,但由于德国人的火力太猛,被击退了。如今我们正在重新进行集结,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现在距离你们上次进攻,”谢杜林说话时,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为什么还不进攻?” 伊凡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林华,对着话筒说道:“团长同志,索科夫中尉又提出了一种新的战术,能大大地减少我军在进攻中的伤亡。我们如今正在组织战士们训练新战术,因此战斗准备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 听说是林华又研究出了新战术,顿时引起了谢杜林的兴趣。他放缓语气问道:“少校,不知他又推出了什么新的战术?” 好在伊凡的记忆力不差,立即就将林华所说的“三三制突击战术”,向谢杜林源源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谢杜林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反问道:“少校,你觉得这种战术怎么样?” “团长同志,虽然我们还没来得及将这种战术投入实战,”伊凡兴奋地对着话筒说:“但是根据我们训练的效果来看,可以大大地减少进攻战斗中的伤亡。”、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始进攻?”谢杜林用商量的口吻对伊凡说:“一营和三营的进展非常不顺利,他们遭到了德军顽强的防御。因此我只能将夺取教堂的重要任务,交由你们来完成了。不过你们要抓紧时间,第1073和1075团的部队,正在朝着你们所在的方向运动,没准他们会抢在你们的前面占领教堂。” 虽然谢杜林是用商量的口吻,和伊凡说这番话的。但伊凡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谢杜林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绝对不甘心让友军抢了头功。因此他一放下电话,便将两名连长叫到面前,吩咐他们说:“好了,连长同志们,新战术的训练,还是等战斗结束后,再慢慢来吧。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立即恢复对教堂的进攻,一定要抢在友军的前面,拿下教堂。” 对教堂的进攻,又重新开始了。摆在沙袋工事和墙洞里的轻重机枪,同时朝着教堂的防线射击,以压制德军的火力。 教堂里的德军看到苏军又重新开始进攻,立即迫不及待地开始射击。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这支进攻的苏军部队所摆出的阵型很奇怪,都是三人一组,采用交替掩护的短跃进,一点点地朝教堂方向靠拢。 苏军所使用的那种散兵队形,只要一梭子子弹出去,总能撂倒七八个,甚至十几个人。可如今却变成了这种从未见过的奇怪队形,再加上远处苏军机枪火力的压制,一梭子能打倒四五个人就很不错。 躲在沙袋工事里和伊凡一起观战的林华,忽然听到身后的街道上传来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他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心惊胆战地想:“哪里来的坦克,难道是德国人的坦克,从我们的身后包抄过来了吗?” 他扭头朝后面的街道望去,看清楚来的是一辆t-34坦克后,他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擦去额头的冷汗,对旁边的伊凡大声地说:“营长同志,我们的坦克来了。” 伊凡连忙命令摆在街道上的机枪停止射击,为行驶过来的坦克让路。伊凡站在路边,拼命地挥动着手枪,冲着驶过面前的坦克喊道:“弟兄们,你们来得正及时。快点开炮,将钟楼上的机枪轰掉!快点开炮啊!” 坦克从他的面前隆隆驶过,也不知道坦克兵是否听到了他的喊声。不过坦克在开出街垒一百多米后停下,缓缓抬头炮口,对着远处的钟楼开了一炮。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剧烈的爆炸,将躲在钟楼里的德军炸得血肉横飞,同时震塌了教堂顶部的钟楼。 在摧毁了钟楼后,坦克的履带又开始转动起来,一步步地朝教堂接近。当它再次停下时,距离教堂不过百米之遥,炮塔再次缓缓转动,瞄准了紧闭的大木门。“轰”的一声巨响后,木门被轰得粉碎,那些隐蔽在教堂附近的战士们,从雪地里一跃而起,呐喊着从还冒着黑烟的门口冲了进去。 伊凡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战士们,从炸开的门口鱼贯而入。和教堂里的德军展开近战、白刃战。仅仅几分钟之后,一面鲜艳的红旗,便从教堂二楼的一个窗口伸了出来。 “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随着红旗的出现,意味着苏军部队已经占领了这座教堂,伊凡望着那面随风飘扬的红旗说道:“只伤亡了三十几个人,就拿下了这座教堂,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22章 不期而至的阿西娅 看到一连二连的战士开始押着俘虏,陆续从教堂里出来时,伊凡连忙让通讯兵接通了团部的电话,向谢杜林报告说:“团长同志,我们营已经成功地拿下了教堂。” “太好了,伊凡少校,你们干得真是太棒了!”对于二营所取得的战果,谢杜林及时地表示了赞许:“目前城内其它地区还在进行激战,你们营的任务,就是守住已占领区域,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再夺回去。明白吗?” “明白了,团长同志。”伊凡连忙回答说:“我向您保证,在接到换防命令之前,我们营绝对不会将所占领的哪怕一寸土地,让给德国人。” 伊凡打完电话后,看到德军俘虏正被战士们押解着走过来,便走到了路口,望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一连长布科夫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笑着说:“营长同志,我们在教堂里捞到了一网大鱼。” “捞到了大鱼?”伊凡听到布科夫这么说时,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说:“布科夫上尉,你的意思是说在俘虏里,有不少德军大官了?” “没错没错,”布科夫朝不远处的德军俘虏一指:“除了七八十个普通的士兵,还有一名上校、一名中校和三名少校,以及十几名尉级军官。我估计在教堂里,是德军的一个团级指挥所,没准怎么克留科沃城内的敌人,都是归他们指挥的。” 看着列斯科夫正朝自己跑来,伊凡随口问道:“上尉同志,不知这批俘虏,是你们连抓住的,还是列斯科夫的二连抓住的?” 对于伊凡的这个问题,布科夫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是一起抓住的吧。营长同志,您在后面应该看得很清楚,我们两个连是同时冲进教堂的。” 伊凡没有再追问究竟是谁俘虏的德军军官,而是等列斯科夫过来后,吩咐两人说:“我现在交代一下任务:这些德军俘虏,由布科夫的一连押往团指挥所;而列斯科夫上尉的二连,则负责坚守教堂,在友军前来换防之前,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再夺回教堂。” 布科夫说对了一件事,被他们端掉的的确是一个团指挥所,那位被俘的上校,就是指挥克留科沃守军的最高指挥官,他的被俘,立即让城里的德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从而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被占据兵力优势的苏军逐一击破。 当城里的战斗告一段落后,谢杜林考虑到伊凡的二营伤亡惨重,便将他们撤下来休整,而由三营去接替他们的防务。 伊凡把部队安排好以后,便带着包括林华在内的三位连长,前往团指挥所,去准备接受新的作战任务。 谢杜林看到伊凡等人的到来,显得很高兴,他上前和几人一一握手。当和林华握手时,他抓住对方的手紧紧不放,激动地说:“索科夫中尉,你在今天的战斗中,变现得非常好。如果不是你所提出的几个战术,想必我们下午的进攻,还不会如此顺利。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向师长报告了,他也对你赞不绝口,还准备抽空到这里来看你呢。” 林华听到谢杜林的这番话,心情格外激动,他知道自己在战场上的一系列表现,终于得到了近卫第八师领导阶层的认可,以后在这支部队里就会被当成自己人。 谢杜林松开了林华的手,扭头对参谋长说:“参谋长,给索科夫中尉拿一套军衔过来,他已经是中尉了,还挂着上士军衔,这算怎么回事。” 林华他们几人在团指挥所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得以离开。刚走出团指挥所,布科夫就指着远处对几人说:“你们看,那里有一个女卫生员,长得还挺漂亮的。” 林华顺着布科夫的手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短军大衣,背着医药箱的年轻女卫生员,正朝这边走来。不过她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拉着路过的军人问点什么。但被他拉住的军人都无一例外地摇摇头,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随着女卫生员越走越近,林华终于看清楚,来的居然是阿西娅。他心里暗想:“我让她跟着伤员去野战医院,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想上前,却看到阿西娅又拦住了一支五人的巡逻队,问带队的士官:“中士同志,请问您知道守备排在什么地方吗?” “守备排?!”中士将这个番号重复了一遍后,随后摇摇头,“没听说过。”说完,便带着他的巡逻队离开了。 站在不远处的林华,看着阿西娅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到处拉着人在问守备排的事情,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的安危。他顾不得身边还站在伊凡等人,大喊了一声:“阿西娅!”便朝对方小跑过来。 阿西娅听到有人喊自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等她看清楚正朝她跑来的林华,顿时眼前一亮,接着她兴奋地叫了一声:“米沙!”便迎着林华冲了过去。两人在街道上旁若无人的拥抱起来。 林华紧紧地搂住阿西娅,爱怜地问道:“小傻瓜,我不是你到野战医院去照顾伤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林华这么说,阿西娅紧紧搂住他的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野战医院里躺满了从克留科沃送去的伤员,不断有人死去,几乎刚抬走一个尸体,就马上有一副躺着伤员的担架抬进来!我问了几个伤员,他们说城里打得很艰苦,我们的部队都是整连整排地牺牲。我担心你们出事,就跟着救护车过来了。不过我向很多人打听过,他们根本不知道守备排,我还以为你们都……” “小傻瓜,所以你以为我们都牺牲了。”林华轻轻地拍着阿西娅的后背,安慰她说:“放心吧,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制造出来呢。” “米沙,”两人的身旁忽然传来了伊凡的声音:“这位女卫生员是谁啊,能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听到伊凡这么问,阿西娅连忙挣脱了林华的怀抱,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快速地瞥了一眼伊凡的领章后,原地立正抬手敬礼:“报告少校同志,我是守备排卫生员阿西娅,是都城里来参加战斗的。” 第23章 一个都没少 “守备排的卫生员?!”在听到阿西娅的这个身份之后,伊凡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那为什么没有和排里的同志一起参加战斗啊?” 伊凡的问题一下就把阿西娅问住了,见到她一脸为难的表情,林华连忙抢步上前,代替她回答说:“营长同志,是我命令她送伤员到后方的野战医院,所以她才没有和我们一起赶到克留科沃城。” 等林华汇报完毕后,伊凡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地扫视着,把林华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毛。可是就在这时,伊凡的脸上忽然泛出了笑容:“米沙,看得出来,阿西娅对你挺关心的。为了寻找你,她甚至都不愿意留在野战医院里,专门跑到城里来找你。这里没事了,你去和她好好地聊聊吧。”说着,还伸手在林华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一把。 “是!”林华抬手向伊凡敬了个礼,转身对阿西娅说:“阿西娅,我们走吧!” 阿西娅红着脸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忘记基本的礼节,先是向伊凡敬礼后,才挽住林华的手臂,朝三连的驻地走去。 列斯科夫走到了伊凡的身旁,望着林华二人离去的背影,感慨地说:“看起来真是蛮般配的一对。” 伊凡赞同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啊,挺般配的一对,希望他们都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克留科沃城中的居民,早在德军占领城市之前就被疏散了,城内能看到的只有军人。那些巡逻的战士,看到一男一女挽着手臂在街上慢慢地走着,都不禁好奇地朝两人望去,并朝阿西娅身旁的林华投去羡慕的目光。 阿西娅被街上的战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声地问林华:“米沙,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连里。”林华随口答道:“守备排的战士都在那里,我想他们一定想见到你。” 听到林华这么说,阿西娅不禁有些踌躇:“米沙,我跟着你去连里,你们的连长会不会说什么啊?” 林华先是一愣,但随即想到自己当上连长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阿西娅;而团长谢杜林亲手交给了自己的中尉军衔,此刻还揣在口袋里。见阿西娅根本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连长,就是自己时,林华决定逗逗她。他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他敢!要是他敢说你,我一定会把他揍一顿。” “讨厌!”阿西娅听林华这么说,抬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捶了两下,才接着说:“米沙,要是你们连长不同意我留在连里,你可一定要为我说好话哦。” “放心吧,阿西娅。”林华拍着自己的胸脯向阿西娅保证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留在我们连里做卫生员的。” 林华带着阿西娅来到了三连的驻地,门口站着一名背着步枪的哨兵,因为天气寒冷,正在不停地跺着脚。见到林华过来,他连忙原地立正,昂首挺胸并抬手敬礼。林华还礼后快步地走到门前,将紧闭的木门拉开,不过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朝阿西娅做了个请的姿势。等阿西娅进门,他才跟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门。 三连战士住的是一个咖啡厅,守备排的战士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或站或坐,听到有人从外面进来,都本能地扭头朝门口望来。林华带着阿西娅走到众人的面前,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看谁来了?” “阿西娅!”首先看清楚阿西娅的是谢廖沙,他连忙将手里的烟卷朝敌人一扔,快步地走过来,好奇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好,谢廖沙。”阿西娅看到出现在面前的熟人,情绪开始有点激动,一把抓住谢廖沙的手,“看到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接着安德烈、格里萨、热利亚等人都过来和阿西娅打招呼,阿西娅一边和他们握手,一边激动地说:“同志们,你们都活着,这真是太好了。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还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林华在一旁笑着说:“阿西娅,你放心吧,同志们都活着。从克留科沃村来的十二个人,如今是一个都没少。” 等阿西娅和众人寒暄过后,林华对众人说道:“同志们,阿西娅担心我们大家的安危,专程从野战医院赶来。不过她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便四处向人打听,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把她带到这里,她说不定还会走遍整个克留科沃,来打听我们的下落呢。” 守备排的战士和阿西娅相处了一段日子,对她的印象本来就不错,如今又听到林华说阿西娅四处打听大家的下落,对她的好感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阿西娅望着咖啡厅另外一侧的二十几个人,试探地问:“米沙,连长同志就在那里吧?” 没等林华说完,谢廖沙已经抢先开了口:“阿西娅,你要找连长?” “是啊,谢廖沙。”阿西娅点着头说:“我想留在这个连里,也不知他是否允许。” 谢廖沙等阿西娅一说完,立即朝旁边的林华努了努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是要找连长么。喏,我们的索科夫同志就是三连的新任连长。” “什么,米沙就是连长。”阿西娅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林华说道:“这怎么可能,你们早晨离开克留科沃村时,他还只是守备排的排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当上连长了?” “阿西娅,我不得不说,米沙自从上周被炸弹震晕过后,就开始走好运了。”谢廖沙有点妒忌地说道:“先是在希姆基镇阻击德国人,被晋升为上士,担任了守备排的排长。我们今天的战斗还没打完,就接到上级命令,任命他为三连连长,并晋升为中尉军衔。……” 阿西娅听谢廖沙说完后,望着林华试探的问:“米沙,谢廖沙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林华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副中尉的军衔,递给了阿西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阿西娅,这是团长给我的新军衔,你能帮我缝在衣领上吗?” 阿西娅接过林华手里的军衔,冷笑了一声,说道:“米沙,你当了连长,刚刚都不告诉我,害得我在同志们面前出丑。这个军衔还是你自己缝吧。”说完,就朝林华扔了过去。趁着林华弯腰捡的时候,她快速地从他身边走过,来到了另外一侧的三连战士面前,笑着对他们说:“同志们,你们好,我是卫生员阿西娅,你们有谁需要包扎伤口的吗?” 第24章 赶赴新的战场 趁着阿西娅为伤员们重新清理包扎伤口的工夫,林华开始对三连进行重新编组。 三连原有建制是一百四十人,如今只剩下二十七人,其中班排长五人,分别为一排排长,二排副排长,以及三名班长;三排的班排长都在战斗中牺牲,全排只剩下四名战士。 考虑到连里的人太少,林华将原来的三连战士合并在一起,组成了新一排,一排长担任排长,原二排副排长担任副排长,三名班长分别担任一二三班班长。 而守备排的番号变更成二排,有原副排长安德烈中士担任排长。格里萨、热利亚、谢廖沙三人依旧担任原来的班长职务。 看着阿西娅帮伤员们重新清理和包扎完伤口,林华正考虑是否将所有的战士召集起来讲几句话,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名战士从外面闯了进来,嘴里大声地嚷道:“索科夫中尉,索科夫中尉!” 听到这个喊声时,林华还楞了片刻,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名战士是在叫自己。老毛子这个名字真是麻烦,和自己不熟的人,都是称呼自己的姓氏“索科夫”;关系好的,就叫自己的本名“米哈伊尔”或是小名“米沙”;在正式的场合,自己的名字就变成了“米哈伊尔·索科夫”;若有人要尊称自己,那就要将本名和父名连在一起念:“米哈伊尔·米哈伊尔诺维奇”。 林华摆了摆头,让自己从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清醒过来,随后望着战士说道:“我就是索科夫,您是谁?” 战士连忙向林华抬手敬礼,开口说道:“我是营里的通讯员,营长命令,让你们立即集合,准备开拔!” “开拔?!”林华还以为今晚可以在城里好好地休息一晚,没想到伊凡却命令立即开拔,便忍不住问道:“往什么地方开拔?” “伊斯特拉水库地区,我们的部队正在那里向敌人发起猛攻。”战士激动地介绍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后,催促林华说:“中尉同志,快点把你的人集中起来,上级派来的卡车马上就要到了。” 等通讯员离开后,林华将连里的战士都召集起来,歉意地对他们说道:“同志们,本来想让大家今晚好好休息的,但是上级有命令,让我们立即赶到伊斯特拉水库,去增援我们在那里战斗的部队。” 没想到连里的战士对这种情况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们等林华一说完,就不声不响地收拾好个人的行装,列队走出了咖啡馆。 部队来到外面的街上,发现一连二连已经列队完毕。林华命令战士们立即列队后,小跑着来到了伊凡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说:“营长同志,三连奉命来到,请指示!” 伊凡朝不远处正在列队的三连瞧了一眼,转过身对林华说道:“米沙,刚刚接到团里的电话,说我军在伊斯特拉水库地区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急需部队增援,所以便临时决定把我们营派过去,团的主力随后就赶到。你待会儿要向战士们好好解释,说为了打败法西斯,只能委屈他们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了。” “是,营长同志。”林华说完,又将手举到了额边,按照条令规定的那样问道:“允许我回部队去吗?” “快点过去吧。”伊凡冲林华点了点头:“上级派的车队马上就要过来了,待会儿等一连二连登车完毕后,你们再登车。” 林华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在登车的时候,他的心里暗想,在真实的历史上,克留科沃被苏军解放后不久,伤亡惨重的近卫第八师,就被划归最高统帅部大本营预备队,撤回后方进行整补。而如今,由于自己的到来,特别是“破墙开路”和“三三制突击战术”的运用,使近卫第八师在战斗中的伤亡大大减少,所以他们不光没有被撤到后方,相反还被赋予了更加重要的战斗任务。 登车时,林华让阿西娅和自己一起坐进了驾驶室,对于他们的这个安排,连里的战士谁都没有发表异议,相反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在他们看来,连长和这位年轻的女卫生员就是一个情侣。 途中,坐在司机和林华中间的阿西娅,扭头望着林华问道:“米沙,你觉得我们的这次大反攻,能取得成功吗?” 林华侧脸望向阿西娅时,发现司机也摆出了一副聆听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急于从自己这里听到理想的答案,于是他提高嗓门说:“是的,我觉得我们的这次反攻,一定能取得胜利。就算不能将敌人彻底赶出我们的国境线,至少也能将他们从莫斯科附近赶得远远的。” “上士同志,”司机扭头快速地瞥了一眼林华的领章,随后说道:“听说我军从西伯利亚调来了最精锐的红旗师,难道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将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走吗?” 听到司机称呼自己上士,林华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有必要早点把新军衔换上,否则在战场上遇到友军的部队,自己根本无法指挥对方。而阿西娅听司机这么说,俏脸一红,把身体微微倾向林华,小声地说:“米沙,等到了地方,我就帮你把新领章缝好。” 林华轻轻地捏了一下阿西娅的小手,随后对司机说道:“司机同志,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从远东调来了不少的部队。但同时也要看到,德国人的实力还很强大,他们不甘心自己所遭到的失败,势必会进行疯狂的顽抗,要想把他们彻底打垮,还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司机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停了下来。阿西娅被吓得直接扑进了林华的怀里,林华抱住阿西娅,警惕朝四周张望着,想搞清楚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上士同志,”司机盯着前方,皱着眉头说道:“可能是前面的车上碾上地雷了!” 第25章 这是我的职责 听说前面的车碾上地雷了,林华连忙将阿西娅推开,打开车门跳下车,冲着后面大声喊道:“全连听我口令,下车!” 前面响起的爆炸声,早已惊动了坐在车厢里的战士们,不少人掀开了篷布,探头朝外面张望,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听到林华的命令,战士们便放下了车厢尾部的挡板,纷纷地跳下车,在卡车旁集合。 趁着战士们在集合的工夫,林华朝道路两侧被积雪覆盖的森林看了一眼,心说虽然是前面的卡车触雷,但谁又能担保,在森林里没有潜伏着德军的小分队呢?想到这里,他连忙又大声地喊道:“排长们到我这里来。”随着喊声,两正一副三位排长便来到了林华的面前。 林华对排长们说道:“前面的开车触雷了,你们留在这里担任警戒,我到前面去看看。”说完,他提着枪调头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他便感觉有人追了上来。扭头一看,原来是阿西娅。他正想让阿西娅回去,没想到阿西娅却抢先说道:“米沙,前面的卡车触雷,肯定有人负伤,我是卫生员,我的职责就是救护伤员。” 阿西娅的话让林华打消了让她回去的念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让阿西娅走在了自己的右侧,让她走在自己与卡车之间,这样就算有德国人从左侧的森林里打冷枪,自己也能为阿西娅挡一下子弹。 车队停下后,一连二连的战士也纷纷下了车,但他们并没有组织防御,而是三五成群地站在卡车旁边,乱糟糟地议论着。有几个战士甚至站在路边,踮起脚尖朝前望去,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华带着阿西娅从人群中挤过去,来到了车队前面。他看到触雷的头车,正在熊熊燃烧,隔着老远就能感到一股热浪。布科夫和列斯科夫正站在第二辆卡车前,朝着燃烧的车辆指指点点。 虽说林华已看到了那辆正在燃烧的卡车,不过他还是朝着布科夫他们问道:“两位连长同志,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德国人在公路上埋设了地雷。”布科夫望着燃烧的卡车,咬牙切齿地说:“触雷后,坐在驾驶台里的司机和一排长当场牺牲,车厢里的十二名战士都不同程度的负伤了。” “阿西娅,”列斯科夫看到了跟在林华身后的阿西娅,连忙客气地问:“能帮个忙吗?” “上尉同志,”阿西娅看到和自己说话的是一名上尉,连忙恭谨地问:“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列斯科夫伸手朝卡车的另外一侧一指,示意阿西娅朝那边看。阿西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七八名表情痛苦的战士,正背靠着卡车坐着,嘴里还不停地哼哼着。而一名男卫生员正手忙脚乱地为他们包扎伤口。阿西娅见到这种情况,立即明白列斯科夫想说什么,她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救治伤员。 林华望着面前这条从森林中穿过的公路,皱着眉头问布科夫:“上尉同志,不知道德军在这条路上埋设了多少地雷,雷区的面积有多宽。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刚向阿西娅交代完任务的列斯科夫走过来,接口说道:“布科夫,我看还是请营长和上级联系,让工兵来为我们清理道路上的地雷吧。” 谁知布科夫听了以后,却摇摇头说:“不行,工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而上级命令我们尽快赶到伊斯特拉水库,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说完,他扭头朝后面喊道:“一班长!”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中等身材的年轻中士跑了过来,他的面前停下后昂首挺胸,等待布科夫向他下达命令。 “一班长,”布科夫用手朝前面一指,对中士说道:“你带战士们到前面探路,看德国人的雷区面积究竟有多大?” 林华听到布科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心中不禁一愣,心说着这不是让战士们去趟雷吗?没等他开口,一班长已经带着五名战士出发了。他们在越过那辆燃烧的卡车后,立即成散开队形,沿着公路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 望着这六名战士的背影,林华在心里暗暗为他们祈祷,希望德国人在这条道路上,就只埋了炸毁头车的这颗地雷。他刚想到这里,忽然“轰”一声巨响,走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一班长,在一团耀眼的火光中,被爆炸的气浪掀上了天。他的身体从空中坠落后,在巨大的惯性下,继续朝前面滚去,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听到地雷的爆炸声,林华等人慌忙就地卧倒,以躲避四处横飞的弹片。 等爆炸声停歇,前面的路上已看不到一个站立之人,那些探路的战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林华刚从地上爬起来,忽然有个人快速地从他的身旁跑过,朝着还冒着硝烟的地方跑去。林华他盯着那个背影看了片刻,才认识居然是阿西娅。林华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扯着嗓子喊道:“阿西娅,危险!快回来,快回来!” 但阿西娅没有理睬他,而是冲到一名倒伏在道路上的战士身旁,在快速地检查了对方的伤势后,吃力地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撕开军大衣,开始包扎伤口。 林华见阿西娅在雷区里救治伤员,担心她出什么事,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便冲了过去。他跑到阿西娅的身旁蹲下,冲着她大声地说:“阿西娅,你不要命了,明知这是雷区,你还朝里面冲。” 阿西娅继续为伤员包扎着伤口,头也不抬地说:“米沙,救治伤员是我的职责,别说是在雷区,就算是在炮火之下,我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林华听阿西娅说完后,猛地站起了身子。阿西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林华朝不远处躺着的另外一名伤员一指,说道:“我把他拖回安全的地方,你到时再救治也不迟。”说完,一个箭步冲到了伤员身旁,弯下身子,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拖着他就朝安全的地方走。 看到林华和阿西娅奋不顾身地救治自己的战友,一连又有几名战士冲过来,协助林华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战友拖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有一班长被地雷炸得粉身碎骨,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 布科夫和列斯科夫将阿西娅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都上前对她赞许地说:“阿西娅,你真是好样的!太了不起了”对于两人的夸奖,阿西娅只是咧嘴一笑,随后又蹲下继续救治伤员。 营长伊凡听到前方的一连串爆炸声,也匆匆从车队的后面赶来,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冲着布科夫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命令战士们去趟雷,信不信我枪毙了你。”说着,就伸手去拔枪。 一旁的列斯科夫慌忙一把抱住了他,好说歹说劝了半天,伊凡的怒气才算慢慢平息下来。他转身对一名跟着过来的战士说道:“立即给团里发报,将我们营的情况报告给团长,请他尽快派工兵来为我们排除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