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腐烂呀,我的女神!》 《Chapter 1》一开始人就死了 --「我敢发誓,以下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今天,当张天羽一如以往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傻住了!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竟然充满着限制级的情色— 几张揉皱的卫生纸、凌乱的床铺、满地的衣服,更重要的是竟然有一件「布拉甲」掛在他的nb萤幕上,还是粉红色蕾丝的。 不是吧~这么咸湿!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应该是一个人睡的啊!怎么现在房间里会出现其他人的衣服,还是女性的贴身衣物? 他用力甩了甩头,在确定不是作梦之后,才继续猜想他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他再怎么猜想,都觉得一定是有人刻意整他,想捉弄还是目前「在室」的他。 天知道他也是百万般不愿意的呀!只怪他阿嬤千叮寧万交代,甚至还逼他斩鸡头发毒誓:要他在接「张天师」位子之前保持「纯阳的处男」之身。 只是这个与眾不同的身份,害的他在眾多男性友人面前抬不起头,甚至饱受嘲笑。 每次只要朋友间提起有关处男的问题,张天羽总会被奚落取笑一番:不是说他人大无鸟,就是说他有鸟无蛋,要不然怎么会迟迟不敢「破处」? 前一阵子更加夸张!因应时事话题,竟然有人说他一定是塑化剂吃多了,下面缩成一隻「小小鸡」,才会备而不用? 天啊~真是冤枉!想我张天羽「毛多鵰大」,竟也落得如此被嘲笑的下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 唉~算了!这种伤心事还是别提了。 感伤过后,他重新振作起精神打量周遭,理所当然没看到半个人影。于是他更加肯定这一定是个恶作剧,要不然怎么会没看到衣服的主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会是谁的恶作剧? 哈!想当然耳,一定是今天晚上帮他庆生的那些人。 哼!他们可真是好同学啊。灌醉酒量不好的他就算了,还搞了个悬疑剧在他的房间作弄他。 想他张天羽是何等角色?区区这点恶作剧是难不倒他的。 想通这点后,他整个人不由的豁然开朗,于是决定先去浴室洗把脸后,再来个秋后算账。 可是当他一走到浴室门口,他又呆掉了!因为衣服的女主人居然出现了,还是全身赤裸的倒在地上。 哇哩咧~!! 他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一直撞到后面的墙壁才停止。 怎么回事?女主角真的出现了!?难道这不是一场恶作剧? 不、不、不,我不相信!! 他激烈的摇着头,拒绝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守了二十多年的「童真」不就在一夜之间前功尽弃了吗?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哇~~~我不甘愿啊!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记忆都不留给我。老天爷啊!起码你也让我知道什么叫作「快感」吧!还有你,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失控的他指着地上的那个女子放声大喊,说到激动处还差点跪了下来。 可是躺在地上的她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彷彿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张天羽见状更加生气,以为她还在装傻,于是继续说道: 「好啊!你现在给我来个装死会不会太迟了。快给我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伸脚轻轻踢了她一下,没想到她依旧不为所动。他开始怀疑,她会不会是个假人模特儿? 「难道是假的?」 不过他马上推翻自己的怀疑。 不可能啦!他可没笨到真人假人都搞不清楚,她一定是故意的。所以,他决定亲自动手叫醒她。 「喂、喂!你醒醒啊!」 他摇了她的肩膀,却没有任何反应。突然,一个不祥的预感从他脑海浮起。 「不会吧~难道......」 迟疑片刻,他战战兢兢的伸出右手,贴在她的脖子内侧想要测量脉博,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不!」 他不死心,继续检查。无论她的瞳孔、她的心跳,全然检测不出她的生命跡象。 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她是个实实在在的死人。 原来她真的死了......什么?她死啦!!! 突然会意过来的他,吓得马上从地上弹起往浴室门口衝去。可是,他前脚才跨出浴室门口一步,却又马上缩了回来。 「不、不对!我怎么先逃跑?应该要先替她急救才对。」 基于医学院学生的尊严,他强迫自己按下逃跑的衝动,转身对地上的她进行急救。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外伤、又没有呼吸心跳的人,第一个急救动作当然就是人工呼吸。而在尝试了多次的cpr之后,他了解她似乎是真的回天乏术。 理论上,现在的他应该要马上打电话报警或是叫救护车送她去医院继续急救,即使她的状况还是会被判定为「doa」(到院前死亡),可是、可是...... 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死在他住的地方,警方会怎么想?无论如何,他绝对脱离不了关係。 「怎么办?怎么办?」 他紧张的来回踱步,脑袋不停转动,总而言之一定得儘快想办法才好! 嗯......肢解弃尸!? 很好!以他在学校解剖课所学到的技术,将她彻底肢解根本不成问题,况且解剖工具也在身边。 很好!就这么决定了。 打定主意后,他随即快步走出浴室,把放在书桌抽屉的那套解剖刀拿出来,然后再转身蹲回她的身边。 不过......再仔细想想,又好像不对! 因为如果要肢解,区区解剖刀根本不够力,得要有锯子之类的大型刀具才有办法把四肢躯干剁离。 不、等等!仔细再想想,如果是直接朝关节与关节中间的软骨下刀,那么或许用解剖刀肢解人体不是难事...... 下定决心之后,他紧张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右手拿起解剖刀准备下手。可是无论如何,那个关键的第一刀始终切不下去。 「啊~~~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毁尸灭跡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他激动的甩下手中那把银白色的不锈钢解剖刀,同时举起双手捂住了脸。 可是、可是......他还是得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件棘手的问题—一个女子死在他的房里,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 「冷静点!仔细想想她的死不见得跟我有关係。我干嘛怕成这样子。报警、报警就对了!」他的理智提醒他,根本不需要如此慌张。 「不、不对喔!万一她真的是因我而死的,无论如何,恐怕都得面临刑事的调查或司法的审判,不管最后是否有罪,我未来的医学之路绝对完蛋了!还是、还是弃尸好了。」 最惨的就是:他对这件事情的发生根本一点记忆都没有。包括:眼前这个女子是怎么会在他的房间?还有,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关于第一点,他想破了头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依稀只记得,昨天是他的生日,在最后一堂课上完后,有人提议去「九条龙」吃烧肉帮他庆生,然后他被灌了很多酒。 他的酒量一向都不好,所以最后一定是喝掛了,才会什么都不记得! 「那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呢?」 看来这件事他得问问同行的人才会知道了。至于第二点,自己倒是可以先判断个大概。 在他们医学院里,大三的学生上完「大体解剖学实验」后,到了大四可以自由选修「法医学」的课。 就这么刚好,这学期他有选到。虽然学期才到一半,不过课堂上所学到的足以做个简单的鑑识了。 「ok!那开始了。」 收拾起混乱的心情,张天羽准备进行他人生第一次的死亡鑑定。 首先从外观看来:这名女子年约20岁,身高大概165公分,体重45公斤左右。全身赤裸,俯卧在浴室地面。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外伤,旁边也遗留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奇怪~难道她是自然死亡的?不是意外?」 这么一来,暂时解除了他可能是兇手的疑虑。 「呼~~」 他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毕竟无缘无故当个杀人嫌疑犯的心情是很煎熬的。 一轻松下来,这时的他才注意到躺在地上那名女子的长相十分漂亮。 「哇~超正!」 这是他近距离看过最漂亮的一张脸:挺直的鼻子、翘而浓密的睫毛、略厚的性感双唇、巴掌大的小脸,重点是她完全没有化妆! 哇哇!这年头要找到一个卸妆后不会吓人的美女是很有难度的。唉~可惜她已经死了,难道说「天妒红顏」这句话是真的? 突然间,他不再害怕眼前这具已经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取而代之的是对早逝的她有着无限的怜惜。 「对了!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他思索了会儿,决定起身去看看外面的房间有没有留下任何她的相关物品。 翻了半天,除了应该是她穿在身上的衣物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张天羽又回到了她的身旁。 「奇怪!难道你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怎么连个皮包之类的东西也没有?」 他没輒了!只能无奈的注视着她。 接下来该怎么办?报警?还是弃尸?很明显,这两样都不是现在的他想选择的。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思索了很久,始终做不出决定。 忽然,灵光一闪!他随即起身衝出浴室,然后在书桌下面翻箱倒柜起来。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啊...奇怪...怎么没有......等等!找到了!」 他兴高采烈的从一叠原文书堆中,翻出一个咖啡色的包裹。小心翼翼拆开后,一本封面破损、泛着霉味的旧书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应该是这个了!」 这本破书据说是他们张家代代相传的「传家宝」,书里头记载着许许多多艰深的咒语与法术。 如果不说可没人知道,他可是顶顶大名的--「张天师」的后代子孙呢! 虽然他们家族只隶属于旁系血亲的一支,但歷代以来他们依然秉持着「驱魔除邪」的使命一直延续至今。他阿公是第四十八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第四十九代传人应该是他。 只是呢,从小到大他对「家业」根本就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似乎也没有遗传到任何特殊能力。 因此,在全家人激烈的反对下,高中毕业的他依旧毅然决然的隻身前来这里念医学院。 当中艰辛的反抗过程就不提了,只是从此以后,他没有再回去过一次。 甚至连两年前阿公突然的骤逝,他也没获得任何通知。据说这还是阿公临终前的坚持。换句话说,只要他不肯回去接位,往后就不得再踏进家门一步。 算了!反正对那里他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除了始终疼爱他的阿嬤。 半年前,阿嬤从老家寄来一个包裹,说是张家的传家之宝要他好好收藏。他收到后也只是看也不看的,一股脑儿往书桌底下塞。 反正不过就是那一回事!什么神啊、鬼的?到了现在谁还相信这个!? 直到刚刚的发生了那件事情,才突然让他想起很小的时候,阿嬤曾经跟他提过这本书里收藏了一个秘法:「返魂还魄术」。 「......阿羽!你要听着,这是我们张家最厉害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法术,它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只要在人死后两个时辰内施咒,不管他生前受到怎样的伤害都可以復活过来。」 「咦~阿嬤!那不就变成僵尸了吗?可怕喔!」 「不一样喔~是真的活过来了!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完全一模一样。」 「哇!这么厉害?我也要学。」 「没那么简单!我们张家歷代以来,听说只有一个人成功过。不过......如果是你或许说不定喔~」 阿嬤说完还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藏在他的脑袋里。 事隔多年,这段记忆他早就忘记了。如今,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蹦了出来,也许,真的可以试试也说不定......。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张天羽拿着书回到浴室,然后翻到了书本最后一页。泛黄的纸张,上头只写了一句咒语。 「咦?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什么道具或手势吗?」 在张天羽的印象中,阿公在施法的时候总会拿着着桃木剑、铜铃,脚踩七星步或其他的手势与法器,怎么这个最厉害、最重要的法术却只有区区一句咒语而已?他忍不住怀疑这个法术的真实性。 唉!算哩。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方法可想了,死马当活马医,就试试看吧。于是他唸出上头唯一一句咒语,然后等着奇蹟发生。 「*amp;%#amp;*#%*$#......」 一分鐘、两分鐘、三分鐘......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发生。 「呿!看来是没用。」 他又等了10分鐘,地上的她依旧动也不动。正当他准备放弃从地上起身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呼~~」 她先是吐了一口长长的气,接着手脚慢慢动了起来。 「妈的!竟然有效耶~」 不过为了避免任何危险发生,他还是迅速的躲到浴室门旁边,以备随时逃命。 忽然,她倏!地一声坐了起来,然后缓缓张开了眼睛。 「咕!」 张天羽紧张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双脚不受控制的些微颤抖: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要扑过来咬我了? 没错!活尸片都是这样演的!女主角在变成活尸后,第一个总是会向男主角攻击。 果然,只见她「贞子」般的从地面缓缓站起,举起双手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哇~~~我死定了!!」 绝望之馀,他闭上了眼睛,等待她致命的张嘴攻击。他可以感觉到她逐步逼近, 再近、再近、最后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咦!倒挺香的,没有任何一丝死人的味道。 又等了一下子! 嘿!看来情形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糟糕嘛~! 所以他偷偷睁开了一下眼,愕然发现她已经经过他走到房间里,开始穿起了丢在地上的她的衣服。 「呃......你、你......」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穿衣服,看着她走到门口,看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喂~现在到底是怎样!?」 他呆掉了!然后开始觉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其实只是一场梦!? 《Chapter 2》胎记?瘀青?尸斑? 魏云琋注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对劲? 照理说这张看了将近二十年的脸,应该不会在短短一夜之间有所改变才是,怎么会......她总觉得今天的右眼比左眼大了一点! 「奇怪?我的左眼应该比较大才对,今天怎么相反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平常化妆的时候都会特别用眼线和眼影来调整,企图掩饰这一丁点的不完美。 还有......不知怎么的,她身上出现了几个淡淡的瘀青,可是一下子又消失不见了。 算了,可能是错觉吧!她这样告诉自己。另外就是今天她身体的状况怪怪的,有点像是跑完马拉松过后那样的疲累感。 「我的背痛死了,肩膀也是,还有我的腰啊~~~」 她伸展了一下身体,发现全身肌肉僵硬。或许晚点儿去做一下spa按摩好了。 她想起上个礼拜的某个课堂上,大家都在讨论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的spa店,听说开幕期间另有优惠。 对了!顺便找心敏一起去吧。就这么决定! 「糟糕!花太多时间化妆了。」 好不容易整装完毕的她抬头看见墙上的鐘,才发现距离上课时间只剩10分鐘。 她赶紧匆匆揹起一旁上课专用的包包,赶紧衝出门搭乘电梯下楼去。谁知道电梯门一打开,就被管理员叫住了。 「魏小姐,你昨晚回去之后还好吧?」 「什么?」 她没头没脑的被问了一句,心里满是问号。 「你忘了吗?昨天半夜你一个人搭电梯下楼,连鞋子都没有穿。要不是我提醒,我看你早就光脚走在马路了。」 「是吗!?」 怪了!她怎么连一点印象也没有。哎呀!不管了,上课快迟到了。 幸好,衝进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到,她便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结果不到一分鐘的时间,老师就进来了。 她,魏云琋,日光大学二年级学生,今年19岁。三天前刚跟男友分手,目前单身。 学校对她来说只是另一个社交场合,学歷只是身份的另一项证明,不过这不代表她不喜欢唸书。她的学业成绩是全年级排名前三,人气指数却是全年级第一。 听说追求她的人,可以从校内一直排到校外绕好几圈。可是她交往过的男友出乎意料之外的少,连上次分手的那个算在内,前后总共两个。 她的名言是:寧缺勿滥,要就要最好的!所以她的第一任男友是上一届的学生会会长。第二任男友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两个人都是一时之选,个中翘楚,可惜最后两个人都不符合她继续交往下去的条件。 「什么!?你甩了于正皓?」 午餐时分,同班好友-汪心敏首度听到魏云琋分手的决定,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嘘~小声点啦!大家都听到了。」 「可是、你......」震惊过度的汪心敏停顿了一下,压低音量继续往下讲: 「拜託~他是哪里不好,政治经济系的白马王子耶~多少女生哈他哈的要死,你却交往不到三个月就把人家给甩了。」 「唉唷~我不知道啦!只是他也不是我想要的。」 「小姐!我知道依你的条件什么样的人会没有。那你倒是说说看,哪一种男生才是你要的?」 「我、我也不知道啦!」 「你哦~~」 身为魏云琋的好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她理想男友的条件—一个不管在心理或是生理都只属于她一人的。只是在现今这个社会来说,能符合这个条件的男生实在太少了。换句话说...... 「现在的大学有哪一个男生是「处男」啊!?」 汪心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想不透魏云琋怎有这样的「处男情节」。 「也不是这样啦!不是非处男不可。只是我在跟他一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他以前交过怎样的女友?又跟她做过怎样亲密的事。然后...就会受不了他进一步的举动。」 「我说大小姐,一个优秀的男人有过曾经是很正常的事。如果都没有,就表示那个男人条件太差,不曾有女生看他上眼,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哄~~」 她就是受不了当她跟于正皓接吻时,他脑海中浮现和其他女生亲热的画面。尤其当他还想更进一步,她甚至可以直接看到他脑海中模拟的剧情,只是那个女生依旧不是她。 当然,她没有告诉汪心敏这一点,免得被误会她有妄想症。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内心纯洁如镜的男人吗? 「唉~~」她双手托着下巴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真搞不懂你。对了!今晚我们跟公卫系的男生有个联谊,要不要去?」 她原本不想去的,可是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于是便点头答应。 下午的课结束后,魏云琋先行返回家中,为晚上的联谊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她痛痛快快的冲了一个热水澡,将身体用大浴巾擦乾后,例行的站在浴室那面全身镜前,准备用乳液好好保养一番。 「咦~奇怪了?我的背怎么好像有一块黑黑的。」 她侧着身子扭转肩膀,希望能看清楚背上那块黑黑的是什么东西? 「瘀青吗?」 可是她没有印象今天有撞到那里啊。 「胎记?」 那更不可能!胎记是与生俱来,不会突然出现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 她伸长了手企图往背后那块黑色印记摸去,可惜怎么摸都摸不到。看来今天不能穿那件露背小洋装出去了,她想。要不然大家会以为她受到家暴呢! 没想太多,她做完例行的身体保养后就走出浴室。 关灯前,浴室镜子里面闪过她的背影—苍白的肌肤上面佈满一块一块有大有小、不规则的青黑色色块,样子像是瘀青,更像是尸体会出现的尸斑!! 整装完毕,她顺手洒了kenzoamoureaudetoliete的香水出门。 联谊会上,她依然是在场所有男生的目光焦点。在那些男生心中,她像全身散发金黄色光芒的女神,那怕是她一个目光轻扫而过,都足以在他们内心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选我、选我!每个男生的眼中,不约而同流露出这样的讯息,同时摆出摇尾乞怜的小狗姿态,希望获得女神进一步的垂怜。可惜啊!今晚的女神连一丝微笑都吝于施捨。 魏云琋一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有奇怪的变化正在发生。 先从味觉开始说起。她吃每一口食物都丧失了原先的味道:料理不再美味、甜点不再可口,连红酒喝起来都带点腐败的气味。 然后是嗅觉,她总是闻到一股淡淡腐臭味在鼻子前飘散。起先她以为是不是自己在过来的路上踩到什么,在确认不是后,她转而怀疑起是身边的某人身上发出的气味。 咳、咳!好臭!!她越来越无法忍受,终于起身站了起来。 「云琋?你怎么了吗?」坐在对面的汪心敏发现她的异状,开口关心道。 「没、没事啦!我人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ㄟ~~~你要走了囉?」 她无暇顾及周围男生发出的惋惜声,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家餐厅。一走到店门口,她突然感到一阵噁心,接着捂起嘴巴乾呕了起来。 「噁~~」 唔!好难过啊,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她忍着不舒服,撑着身体踉蹌的往前走了几步,没想到却撞上了街角转过来的路人。 「喂!小姐,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啊?很痛耶~」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歷经一夜惊风波的「张天羽」。 折腾了一晚上的结果,他乾脆翘掉了今天满满七堂课,在家里补眠顺便压惊。 睡了将近10个小时,好不容易睡饱了,想说出来吃点好料的补补身体,没想到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也会被人撞到,差点跌个狗吃屎。 妈的!有没有这么倒楣啊~ 他一股火气冒上来,正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却发现眼前那个撞到他的人似乎有点眼熟。 再仔细看一眼,他愣住了!是、是、是......竟然是她!!那个昨晚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房间、没经过他允许就死在他浴室里、最后还念咒让她死而復生的那个女生!!! 「是你!!」 他忍不住脱口惊叫而出,但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他、他应该装做不认识的。 幸好,此刻浑身不对劲的魏云琋根本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微微向他点了个头道歉,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呼~」 张天羽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她认不出他是谁就算了,不!应该是说:太好了。 刚才的她看起来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很显然昨晚的返魂术的确发生效果,那他再也不必耽心背上杀人的罪名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原本悬在那儿的大石头这才落下。这瞬间,他感动到泪几乎都快掉了下来。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望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他内心隐然浮现一丝不安。 她那副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即使脸上有妆掩饰,不过只要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气色很糟糕。更何况她的四肢似乎出现了僵硬的跡象,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非常不稳定。 难道就真的放手什么都不管吗?他捫心自问,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天使说:不可以丢下她不管。恶魔说:管她的!反正都让她死而復生了,你的责任已了。 可是......她真的算活过来吗?万一跟电影演的一样:魂魄是回来了,但肉体依旧死亡,这种半活不死的状态,对一个年轻女生来说,会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他开始起后悔昨晚的衝动行事,早知道应该先打电话回老家问问阿嬤的!不过,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怀抱着赎罪的心态,他决定在后面偷偷跟踪着她,一方面希望保护她的安全,一方面希望得到关于她身份的线索。 没想到走着走着,她竟然走到他住的那幢大楼前面。 该不会她也是住这里吧?他想。 而答案显而易见,她毫无障碍的进入了这幢号称门禁森严的出租大楼。 「魏小姐,你回来啦。张先生,你好。」管理员出于职责,一一向他们点头招呼。 走在前头的魏云琋听到管理员的话,下意识转过头看了跟在身后的张天羽一眼。 完蛋了!她会不会认出是我?张天羽紧张的直冒汗,整个人动弹不得。 「小姐...你、你有事吗?」他勉强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声音还带着些微颤抖。 因为他清楚看见魏云琋脸上那双原本应该黑白分明的眼睛,角膜已经开始混浊了。 那是只有在死亡超过12小时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情况。她果然还是死的!! 发现这个事实的张天羽简直快晕倒了,不敢相信最坏的预感竟然成真。 魏云琋对于这个身高跟她差不多、脸上带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的男生,没啥兴趣,加上她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在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后,随即快步走了进去,不过基于礼貌,她还是等了他一下。 可张天羽这时候怎么可能再跟她搭同一部电梯呢!他赶紧跟她摇了摇手表示不用。很快的,电梯关门上去了,然后在8楼停住。 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张天羽垮着一张脸,简直欲哭无泪! 事到如今,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她姓魏,也知道她住在同一幢大楼。这就表示,她已经不是可以置之不理的陌生人了。 当然,他也是可以撒手不管,让她自己去发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的腐烂。 但这绝不在他的选项之内!既然这件事是他造成的,他就有义务要去解决。 可是......该怎么做呢? 他想,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但是要快!得赶在她身体开始腐烂之前...... 《Chapter 3》 你已经死了!!! 魏云琋一进房门,便筋疲力竭的倒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这间12坪大的房间,是耽心她一人独自在台湾求学的妈妈替她租的。 一房一厅的格局对照起附近满街的小套房来说,算是相当舒适,重点是这幢大楼的门禁相当森严,通过高科技的管理,大致上只有住户才能自由进出。 躺着休息了会儿,魏云琋胸口那阵噁心的感觉才逐渐褪去。她决定起身先去洗个热水澡,之后再上床好好休息。 没想到当她打开衣柜准备拿出换洗衣物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右手臂划过了衣柜尖锐的边角。 本来以为没什么的,因为不觉得痛。但直到脱下衣服洗澡那一刻,才发现不得了: 她右手臂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绽开的皮肤下红艷艷的肌肉组织清晰可见,感觉相当可怕!而奇怪的是,伤口并没有流出什么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糊了。为什么这么严重的外伤,她却连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奇怪?难道我是在作梦?不可能啊~如果是梦的话,这未免也太清晰了。」 她试探性的,伸手戳了戳手臂上的伤口。 「咦~还真的不痛耶!」 然后,她用尽全力又戳、再戳! 「还是不痛?该不会真的是梦吧......啊~对了!」 突然,她想到还有一种可能:也许联谊会上,有人偷偷在食物或酒里加了什么奇怪的药。 这不是不可能,毕竟社会版上三不五时常有这样的新闻出现。而那种药物除了造成她全身极度不舒服之外,甚至还麻痹了她所有的知觉。 「哎呀~如果真是这样,那心敏......」 她赶紧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给汪心敏,没想到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 「喂~我是云琋。你们散会了吗?......喔~等等要续摊唱歌?......不了!我想早点休息。......没事啦~有比较好一点,谢谢~那明天见。掰掰~」 放下手机,她不禁为自己的一时多虑感到好笑。 既然排除了被人下药,那么就找不到理由解释她手臂上的伤为什么流血也不会痛? 算了!不要想了,要不然头又会开始痛。她决定先处理伤口,暂时观察看看再说。 等到包扎完毕,时间也将近凌晨一点。该上床准备睡觉了,明天早上第一节的必修课可不能迟到。所幸刚才的热水澡让她全身僵硬的肌肉舒缓了不少,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魏云琋躺进床上后,随即关上了灯。 在此同时,住她楼下正下方的张天羽也很伤脑筋。 瞪着眼前的字条,他内心挣扎万分,思考着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 这张字条很简单:一张a4大小的白纸,上头印着「红色、粗体、新细明体、48」的字,写着:你、已、经、死、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但意思表达的相当清楚。 「好吧!决定了。」 他霍然起身,将字条小心的折起然后放进一旁的空白信封中,接着封起。(当然是带着手术用的橡皮手套,以及用口红胶粘贴的。) 他计划把这封信偷偷投到她的信箱中。虽然不知道她的信箱号码,不过她姓魏,又住在这幢楼的8楼,因此只要稍微跟管理员套一下话,大概就知道了。 于是他来到楼下,假借昨天在电梯中捡拾到她遗留的物品,顺利取得他需要的资料。 魏云琋,803号房,今年19岁,就读日光大学二年级。身高:164,体重:43,三围:36、24、34,d罩杯。衣服尺寸:s,鞋子尺寸:23.5。 喂喂~~这管理员会不会知道的太多啦!? 管理员笑着说:谁叫现在的年轻女孩喜欢上网购物,又喜欢退货,个人资料很容易就洩漏出去。 是吗? 张天羽半信半疑,怀疑他另有管道。不过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别人的事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原来她住在我正上方的楼上啊!」 这样乾脆直接把纸条塞到她门缝底下不就好了! 「不!等等,这样太冒险了。我看我还是先放到她的信箱,看看她怎样反应,再打算好了!」 他决定依照原定计划--趁着外出回来的时候假装察看自己的信箱,再趁机偷偷把提示信投到目标信箱。 可是......她到底会不会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呢?他想。 距离她身体真正开始腐烂的时间大概只剩两天,在这48小时内一定要让她自己发现她已经死掉的事实。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也不知道! 不过再怎样总比她拖着腐烂的身体走在路上吓人,最后被抓到研究机构解剖实验要来的好多了吧!这是目前他仅能想到的。 噯!是不是得打个电话问问阿嬤好呢?他认真思考。算哩~暂时还是不要好了! 他大概可以想像万一阿嬤知道他擅自施法,还让一个人死而復生,一定会马上派人抓他回去继承阿公的位子。 当初他就是不想,才坚持离家念医学院。这样一来不就正中阿嬤的下怀吗?他还是先自己研究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例如:找找解除咒语的法术之类的。 先这么办吧!等等就先去楼下的便利商店买宵夜,顺便去丢那封提示信,其馀的之后再打算。 隔天一早,魏云琋按照原定计划出门上课,结果在信箱中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奇怪信件。 大概又是广告信吧!她想。 本来要顺手丢到资源回收桶里的,不过在好奇心的趋使下她还是拆了开来。 「你、已、经、死、了!!」 只见白色的信纸上印着大大的五个鲜红色的字,威胁警告的意味不言可喻。 「啊~~~~好噁心喔!」 没想到里面竟然写着这么恐怖的一句话。她吓得赶紧将字条丢进资源回收筒里,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出信箱间。 她心神不寧的上完了早上四节课,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时间,才跟好友透露这件事情。 「心敏,跟你说喔~我收到一封变态信。」 「信?怎么个变态法?」 「我看完马上就丢掉了!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还是用红色的字列印出来的,上面写着:你已经死了!!」 「唉唷~真的好变态唷!」 汪心敏听完,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续说道: 「这根本就是恐吓信嘛~」 「就是说啊~也不知道是谁寄的?说不定只是恶作剧而已,所以我就把它给仍掉了。」 「仍掉了?好可惜喔!应该留下来去报警的。」 「算了!也或许是丢错信箱,毕竟上面没有收信人和地址。」 「ㄟ~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最近像这种变态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嗯!我知道。」 原以为事情会这样落幕。不过当天她下课回家后,却又在信箱发现一模一样的信件。这下子总算可以确定那不是投错信箱,而是有人故意的!于是她拿着信件跑去跟管理员申诉: 「管理员先生,你快点看看!」 管理员接过信看了看后,便对魏云琋说: 「这......很像是恶作剧信件。」 「能查的出来是谁寄的吗?」 魏云琋焦急问道,她可不希望再收到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信。管理员思索了会儿回答: 「嗯......上面没有收信人和地址,也没有邮局的邮戳,看来是有人亲自放的。」 「有办法查的出来是谁放的吗?」 「查查监视器的纪录应该就会知道了。魏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吗?」 「刚刚,可是我早上已经收到一封一样的信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严重。这样吧!我等等帮你调阅监视器画面,有任何发现马上通知你。」 「好!谢谢~」 魏云琋这才松了口气,先行上楼回房。谁知道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剎那,一封白色的信就这么亮晃晃的出现在她的跟前。 「啊~~~~~~~~!」 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然后用脚尖把信封飞快踢到走廊,随即用力的把门给关上!而信封里那行鲜红色的大字,此刻又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你、已、经、死、了!! 谁?是谁死了?难道是说我吗? 哈!有没有搞错?我明明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说我死了!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要是让我发现,一定要报警告他。」 她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恨不得马上揪出这个恶作剧的人。 「什么啊~说什么这幢大楼门禁森严,竟然让人随便溜进来把信塞到进我的门缝底下。」 一想起那封躺在走廊上的信封,她又满肚子气,可是忍不住又好奇信的内容是不是还是一样? 「ㄟ~~~嗯~~~~」 犹豫了半天,她的好奇心战胜了。于是她小心翼翼来到门边,透过猫眼看看那封信还在不在? 「啊~还在!」 但她又不敢开门,深怕送信的人还躲在一边偷看。 直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确定走廊没人之后,她才以飞快的速度开门、捡信、关门。三个动作花费不到三秒鐘,一气呵成! 「呼~还是看一下里面写什么好了。」 她战战兢兢打开了信,原以为会看到熟悉的那五个字,没想到却是写了更多的: 「注意!摸摸看,你还有没有心跳?」 「这什么啊~~真是活见鬼!我怎么会没心跳,我......」 她一边骂、一边不信邪的用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停顿了几秒,她脸部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摸摸看,你还有没有心跳? 她的手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跳动,整个胸腔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咦?咦~~~~~~」 她震惊的停止了呼吸,不!应该说她早就没有呼吸了才对。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不断猛烈的摇头,彷彿这样就能从这一场诡异的梦境中甦醒。 可是啊~任凭她扭断脖子(其实她真的扭断了第二节颈椎,只是她没发现),还是没有改变,看来这场噩梦注定要继续下去。...... 「对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不呼吸也没事囉~」 她不放弃的做起了实验,一边憋气,一边注视着墙上的时鐘。 30秒过去了、没事! 1分鐘过去了、没事! 然后2分鐘......3分鐘......5分鐘......最后是半小时。 「嘿......原来我真的不用呼吸耶~」 这个新发现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实在太荒谬了~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死了! 可是又没多久,她哭了,而且哭的伤心欲绝。 呜呜......这下子该怎么办?她要怎么跟远在国外的爸妈交代呢? 她这一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 「谁?谁啊!?」 这时候会有谁来敲她的房门? 她完全忘记了警戒直接把门一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 「你、你是谁?」 魏云琋用着红肿的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男生:白色t恤、棕色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拖鞋。凌乱的发不修边幅、鬍子差不多两三天没刮了。 他的脸没啥特色,不过如果把那副近视眼镜拿下来,或许还挺可爱的--这是她多年的看人经验。 他应该是同一幢的住户吧!她猜。因为没有经过管理员的通报谁也进不来。 「有事吗?」她再次问道。 眼前的他迟疑了会儿,紧接着开口说道: 「你、你已经死了!!」 是他!竟然是他!!那个寄恐吓信给她的人。没想到他敢在她眼前出现!? 「喂!你给我进来,给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话不说,她揪着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拖进屋里。 张天羽头低低的站在客厅中间,琢磨着该如何把这件事的始末说给气到快爆炸的魏云琋听。 《Chapter 4》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还能怎样? 「......所以就是这样。」 「什么叫就是这样!?」 魏云琋死都不肯相信张天羽满口的鬼话连篇:说她前天晚上暴毙倒在他家浴室,然后他又施法让她復活。 「这位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她坐在沙发上冷冷的听着张天羽的说辞,心中千百万个不相信(或不愿相信)。 反观张天羽一脸狼狈,他知道要她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可是基于医学生的道德良心,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不、我们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进的了你家?」 「我就说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一觉醒来要去上厕所,就看到你倒在我浴室的地板......」 「然后你就发现我死了?」 「是的!你死了。没有呼吸、心跳、瞳孔放大、测不到脉博。」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有马上替我叫救护车?」 「我......我......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害怕是我......」 张天羽越讲越心虚,头也跟着越垂越低。 「所以你害怕是你杀死我的,才不敢报警对吧!?」 在魏云琋的逼问下,张天羽不禁冷汗涔涔,说真的他绝对料想不到事情会变这样。 「不!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你。那时候的你没有任何外伤,身旁也看不到任何工具,而且......我有替你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cpr,确认你没有任何生命反应才放弃。」 「虽然如此,你应该还是要叫救护车,并且报警处理吧!」 「是!你说的是。真对不起!」 「对不起!?还有,你根本没有经过我同意就随便施法让我復活,害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你说,你到底要怎么负责!?」 「......那时候你已经死啦~我要怎么徵得你的同意?......」 张天羽囁嚅地说着,不过正在气头上的魏云琋才不理会自己的逻辑有问题,继续向下质问: 「你说啊~你叫我这样要怎么活的下去。乾脆不要救我,让我好好的继续死下去不行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哼!难不成是要怪我吗?怪我随便死在别人家的浴室?为什么不死在自己家里?那是我能选择的吗?」 「不!我没有怪你,是我不好......」 张天羽连声道歉,对自己一时糊涂的行为感到相当后悔不已。唉~要是早知道这个女的那么凶悍,他寧可冒着被当成嫌疑犯的风险,直接报警处理的才是!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大错既已铸成,只有努力面对。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当时只是抱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那个法术真的有效......」 「什么!你当我是马!?你仔细看清楚,我是马吗?像吗?」 喂喂~这个女的说话已经偏离了重点,谁来救救他啊~~!张天羽的内心不断发出哀嚎。 半个小时,在魏云琋发出最后的怒吼之后,风暴总算暂时平息了: 「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办啦~~~~!?」 「唉~我就是来商量以后要怎么办的。」 华盛顿砍倒樱桃树的故事果然是假的,自首绝对是罪加一等!张天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魏云琋看着眼前被她骂到无地自容的张天羽,知道自己刚才是太过火了一点,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谁要他那么鸡婆做了不应该做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没有施法让她復活,她不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不白了吗?这一点,或许应该可以感激他一下的。所以她问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咦?你说我吗?」 听到她突然的问话,张天羽霎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叫魏云琋。你呢?」 「喔!你好!我是张天羽,今年21岁。」 他慌慌张张向她鞠了个躬,笨拙的模样让魏云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呼~会笑就好。张天羽内心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说道: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喔!你坐吧。要不要喝杯水?」 「可以吗?谢谢。」 罚站了那么久,张天羽着实累了,他接过魏云琋倒给他的水后,感激的坐了下来。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也上网查了很多资料......」 他一五一十的将这两天来他查到的资料加上他从小耳濡目染学来的知识,做出来的推测说给她听: 「我认为......你应该不是自然死亡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被杀的?」 「不、不、不!不一定是这样,也有可能是因为意外。人有三魂七魄。这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人魂,而七魄则是指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慾。人死之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地也就是一般所谓的阴曹地府,人魂则会附在墓碑或是神主牌位里接受后世香火供奉。至于七魄则在肉体死亡之后即刻消灭。 「我阿嬤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人是自然死亡的,是无法从他的地魂调离地府的,除非牵涉到很深的因果。由此推论,坊间那些自称可以随便从地府调亲人魂魄来附身问事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神棍!所以......」 「所以......」 不知不觉,魏云琋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所以,既然我施展的法术对你產生了效果,很有可能是你命不该绝。换句话说,你是枉死的。」 「枉死的?」 「是!有可能是谋杀,也有可能是意外。」 「意外?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我怎么可能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不!这是有可能的。某些意外死亡的人,他体内刚离开的人魂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会停留在生前的状态直到亲人前来招魂为止。如果招魂不当,那么死者的人魂就会留在原地,形成人们口中所谓的地缚灵。」 「喔~原来如此。」 魏云琋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看来她似乎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我、我真的死啦~~」 她的眼角泛起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为之心碎,张天羽当然也不例外。 「对不起,我......」 身为始作俑者的他,根本没什么立场去安慰她。 反倒是看似柔弱的魏云琋坚强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重拾心情继续说道: 「啊~没办法了!那接下来我会变得怎样?」 「什么怎样?」 魏云琋说: 「就是我的身体啊!」 张天羽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不过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事情实在太可怕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想!」 「那你是想知道大概?还是全部?」 「当然是全部!」 「即使很可怕也没关係?」 「起码可以先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说囉~」 「好!」 张天羽见魏云琋毫不犹豫的点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首先,在人死后的20~30分鐘左右皮肤会出现青红色的尸斑,刚开始的时候尸斑会随着移动而消失,不过经过10小时以上大致上就固定了。」 「喔~难怪我的背......」 魏云琋回想起昨天洗澡的时候,透过镜子在背部看到类似瘀青的痕跡,原来那就是尸斑。 「对了!那么我全身肌肉会僵硬也是......」 张天羽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一般人刚死的时候身体是松弛的,大概1~2小时候肌肉开始僵硬,在12~16小时之后达到巔峰,然后依照个人状况不同,最快24小时内开始缓解,接着是皮肤的变化。」 「皮肤?皮肤会有什么变化?」 魏云琋张大双眼认真倾听。女孩子最重视的就是肌肤保养了,要不然化妆保养品也不会年年大卖。 「嗯......」 张天羽喝了口水润润喉后,继续说: 「不管是活体还是尸体,身体的表面都会不断蒸发水份。由于活体可以立刻补充身体水份,但是尸体不行,所以皮肤会越来越乾燥,原先的肤色会逐渐变成黄色、暗黑色,直到表皮开始腐烂为止。」 听着听着,魏云琋表情开始扭曲了起来,忍不住大叫: 「呀~~~真是太可怕了!看来我得好好注意。不行了!先去喷喷保溼再说。」 于是她飞快跑进房间,一去将近半个小时。在客厅等候的张天羽听到里面传出瓶瓶罐罐的碰撞声,只得耐心等候。 终于,全身衣服下裹着保鲜膜的魏云琋走了出来,脸上还敷着一张白色保溼面膜。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口齿不清的对着张天羽说道: 「不要在意,继续。」 张天羽总算见识到女人坚持的一面,不由得暗自佩服。 「好!对了,不只皮肤,眼睛的角膜也一样。在人死后12个小时,眼角膜也会因为失水过度產生混浊,48小时过后,角膜就会完全不透明,那种眼睛便被称做死人白。」 张天羽一面说,一面看到魏云琋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瓶眼药水拼命往自己眼睛狂点。 真是服了她了!张天羽拼命忍住笑,又说: 「真正可怕的事现在才要开始:只要人死超过24小时,身体就会开始腐烂。首先是腹部。肚子跟肚脐四周的皮肤会变成绿色,然后是脸、其次再是肩膀。」 张天羽一边解说,浑然不觉魏云琋的脸色渐渐发青。 「很快的,表皮会膨胀隆起生成气泡,气泡破裂后变会剥离露出皮下真皮组织。最后因为内脏腐烂,会產生气体导致全身膨胀、眼球凸出。如果尸体有受到苍蝇污染,蛆便会先从口鼻孵化而出,然后吃肉成蛹,两个礼拜后羽化成苍蝇,再次產卵,完成一次生命循环。还有,啊~~~~~~~~~~~」 剩下的张天羽无缘说完,因为他的脖子被猛然向他飞扑过来的魏云琋紧紧掐住,两个人扭做一团在地上打滚。 然后......张天羽意识渐渐模糊,他心平气和的想着: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就在他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降临的时候,他的呼吸瞬间恢復了顺畅,身上原本承受的压力也突然消失。 「呼、呼!......」 他喘息着整个人呈现大字形摊在地上不断喘气,直到呼吸恢復平顺才又张开了眼睛。 奇怪?人呢?眼前应该在的魏云琋此刻却不见身影。他转头搜寻,才在窗户旁边看到她。 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背对着他坐着,全身充斥着落寞的气息。张天羽从地上起身,不晓得该不该靠近。 过了会儿,魏云琋转过头来侧着脸对他说道: 「我的手......好像断掉了。」她的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 张天羽心里头一阵酸酸的,默默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擎起她的手仔细检查: 「左手腕骨折了......」 「嘿......想也知道。」 她又把头转了回去,望着窗户幽幽说着: 「我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你!」 「......」张天羽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缄默。 「一定要查出我是怎么死的,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张天羽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你现在不就是了吗? 而他学会了不再轻易开口,适时保持沉默才是王道。 《Chapter 5》活尸的保存期限 不用魏云琋开口,张天羽也想查出她的死因。一方面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一方面希望能多争取点时间找出解除法术的方法。 为此,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前提是魏云琋必须配合才行。 「嗯......我有一个认识的人,目前正在唸法医研究所。她主攻的科目是「遗体处理与美容」,或许对你目前的状况会有帮助。」 听到「美容」两个字,魏云琋的脸色一亮好奇问道: 「是做什么的?」 「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不过......前提是你是否愿意让其他人帮忙?」 「你是说......就我这副模样?」 魏云琋面露难色,因为不管是谁都不希望被当成怪物看待。 张天羽见状也不强迫,毕竟这关乎个人隐私,他接着说: 「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把这个秘密洩漏出去的。要不然,我先带你去她工作的地方参观好了!」 魏云琋迟疑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于是她在张天羽的建议下:带着墨镜(为了保护眼睛),并将全身上下包的紧紧的(为了防止阳光照射,加速腐烂),搭上计程车前往此趟行程的目的地—位于郊区的「市立儐仪馆」的「停尸间」。 「你......你认识的那个人就在这里工作?」 纯白色的空间,弥漫着一股异常的寂静,似乎连亡灵的脚步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第一次踏入这个禁忌之地的魏云琋不禁害怕的依偎在张天羽身旁,张天羽感到有点好笑,真正恐怖的应该是身旁这位活动尸体吧!不过他当然没有说出来。 经过警卫室后,他们推开一扇巨大的不锈钢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几乎达到零度以下的空气。 「哈、哈啾!」 打个个喷嚏的张天羽赶紧拿出预备的大衣穿上,反倒是一旁魏云琋却是感到相当舒适不已。 毕竟这才是适合死人的温度! 又穿过两扇门,他们站在门上掛着「遗体休息室a」的牌子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噢~只有张天羽啦!),才壮起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约莫20坪大小的空间,交叉停放了六张不锈钢製的金属推床,每张床上都覆盖着白布,白布下的隆起,大概就是一具具的尸体吧! 虽然张天羽不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还是打从心里感到毛骨悚然。他环视了室内一周,却没看到应该在这里的人。 「喂!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在这里吗?」魏云琋躲在张天羽的身后悄悄问道,唯恐惊扰到室内其他沉眠的同伴(?)。 张天羽也小声的回答: 「没错啊!我有事先打电话确认过。喂!葵姊~你在不在?」 他一边喊着,一边持续关注周遭的状况。突然,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张金属床上,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猛然坐了起来,他们两个同时吓得惊声大叫: 「啊~~~~~」 「啊~~~~~~~~~~~~」 而张天羽的尖叫声居然比魏云琋还大,原因是魏云琋的手紧紧掐进了张天羽的手臂中。 「唉唷!谁啊?真是吵死人了。」 的确是吵死人了!不然死人怎么会爬起来呢? 不、不对! 率先恢復震定的张天羽这才发现原来那具坐起来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大他五岁的堂姊--「张天葵」。 「葵姊!」 张天羽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喔!你这隻小鸟毛,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打算多睡一会儿的。」 只见一位穿着白色实验袍的女子身手俐落的从台子上跳下来,头上扎起的长马尾在空中甩盪出很大的弧度。 魏云琋从张天羽背后好奇张望,她万万也想不到一个活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独自睡在停尸间,况且还是个女的。 张天葵伸了个懒腰,接着来到她的工作台前拿起了一个保温壶打开了瓶盖,一阵浓郁的咖啡香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诺!要不要来一杯?」 她顺手拿起一个马克杯倒了七、八分满,然后又随手拿了一个空杯子转头问向张天羽。 张天羽连忙摇头: 「不了!谢谢。」 天晓得那个杯子曾经装过什么东西?眼珠?或是从尸体拔下来的假牙? 「好吧!既然如此你是来@%*amp;......」 张天葵一边喝咖啡一边含糊的说着,这时候才发现张天羽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天羽,你......是一个人吗?」 她小心问着,唯恐不小心吓到他。张天羽知道堂姊顾忌什么,便笑着说: 「喔!忘记跟你介绍。这是我朋友-魏云琋。这位是我堂姊-张天葵。」 「嗯嗯!你好。」 张天葵率直的向魏云琋伸手,而魏云琋犹豫了片刻,才伸出右手跟她相握。这一握之下,经验丰富的张天葵忍不住张大双眼,惊讶说道: 「哇!你的手好冰啊~该不会......」 她转头看向张天羽,寻求他的解释。张天羽苦笑着说: 「这就是我要找你帮忙的理由。同学,你把墨镜拿下来。」 魏云琋听到张天羽这么说,知道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可以帮助她的人。从刚才一连串的表现看来,这个叫作「张天葵」的女子绝对是个怪人,可是却给魏云琋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于是她考虑了一下子,便把墨镜从脸上拿了下来。 不待张天羽进一步说明,张天葵随即衝到魏云琋的面前,开始进行生命测试:从量脉博、心跳、到用笔灯观察瞳孔反应,每一样检测都带给张天葵更多惊奇。 「奇蹟!真是奇蹟。」 她惊呼连连,让魏云琋忍不住害羞了起来。 「葵姊!可以了啦~」 在张天葵差点扒光魏云琋衣服检查之前,张天羽即时阻止了堂姊过度的行为。 「几天了?」 张天葵依依不捨的把手从魏云琋的身上移开,眼神还是紧盯着不放。魏云琋吓得赶紧躲回张天羽身后,深怕再次落入张天葵的魔掌中。 「从事情发生那刻算起,已经超过36个小时了。」 他简单的把事情先后说了一遍,张天葵听完沉吟了片刻说道: 「那发生在她身上的反应比起一般要来的慢了许多。」 她的意思是指魏云琋身体的腐烂反应,要比一般尸体进行的缓慢许多。 「真是值得深入研究例子啊!」 她的语气充满飢渴,但是张天羽岂能让她乱来,连忙出口阻止: 「葵姊,我希望你能帮她的身体做防腐处理,直到察明她的死因。」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要帮这么一具特别的「尸体」做防腐,也算是一个相当难得的经验,所以张天葵点头答应了: 「好吧!那天羽你先出去,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葵姊,谢谢!」 张天羽郑重的向堂姊鞠躬道谢后便走了出去,留下魏云琋一个人紧张的站在原地。 张天葵再次仔细打量了魏云琋,忍不住出声讚叹: 「长的真是漂亮!要是这样任由身体腐烂,真是太可惜了!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她浑身充满了干劲,话一说完随即捲起袖子准备动工。反观则是魏云琋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请问......」 「你也叫我葵姊吧!」张天葵对她笑了笑说道。 这一笑,让魏云琋发现原来她也是个美女。 素顏的她肤白胜雪(是长时间待在室内才会有的肤色),丹凤眼、窄挺的鼻子、樱桃的小嘴,活脱脱像是从中国仕女图走出的古典美人。 只是啊!她脸上那双湛黑的眼瞳却教人不寒而慄,彷彿一眼就能够把你完全看穿。魏云琋呆了几秒才点头说道: 「葵姊,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天葵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眨眼说道: 「你只要躺着就好了!」 「呃?」 魏云琋不明所以,只能按照着指示换上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就躺在刚刚张天葵睡午觉的金属檯上。 张天葵推来了一台机器,在一旁开始忙碌的调配起化学药物。大概过了10分鐘,一切准备就绪。她戴起口罩、医疗手套,接着便在魏云琋的身边坐了下来。 「在进行整个防腐程序之前,我向你做个简介。因为是第一次替施作者解说,有任何不懂或是不舒服的地方,请随时跟我反应。 「在进行防腐之前,我会先帮你洗胃以及灌肠,避免消化道的残留物继续腐败身体。接着我会把这个针管插进你的大静脉跟仪器做连结。主要目的是把身体血管内已经凝结的血液,利用药剂溶解后输出体外。 「然后我会用左手边这瓶粉红色的特调防腐液,重新注回你体内所有组织当中。这瓶「红粉佳人」可是我为你特调的唷~使用后会让你的肤色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会更加红润健康。」 魏云琋一边听张天葵的说明,一边点头。可是...... 「这效果可以维持多久?」 张天葵回答: 「如果所有外在条件都能控制得宜的话,一个月没问题,但是顶多两个月。」 「这样啊~~」 魏云琋千想万想,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保存期限竟然只有两个月! 呵~那我可真以算是生鲜食品呢!她自嘲的想。 一个小时过后,所有的程序完成了。张天葵特地拿了面大镜子给魏云琋验收。 魏云琋接过镜子,欣喜的泪水随即自眼眶滚落,急得张天葵连说; 「别激动、别激动!多馀的水份会破坏防腐的效果。对了,你看你的头发!」 张天葵得意的说: 「我特地用了一种发丝蛋白,让你的头发恢復原本的亮丽动人。还有,右手臂的伤也处理好了,没留下任何一丝疤痕。至于你手腕的骨折我已用钢钉固定,甚至比原先更坚固耐用,不信的话等等可以拿天羽来试试。」 随着张天葵的话语,魏云琋逐步检查自己的身体。果然,她的外表已经全然恢復原本的模样,不!甚至还更好。她激动的握住张天葵的手,哽咽说道: 「葵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用谢我了!这笔帐我会记在天羽头上,那小子全身上下可利用的地方不少。」 张天葵又交代了魏云琋几个注意事项,才让张天羽进来。 当张天羽看到魏云琋那一剎那,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早知道她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可是现在的她是充满生命力的:不仅双颊红润、眼睛黑白分明、晶亮有神。 他简直是看呆了!甚至连口水都留下来了还不知道。等到发觉时已经太晚,他那副呆样已经被张天葵的手机完全收录了下来! 张天羽内心想:这趟来真是亏大了!不仅欠葵姊一个大人情,还留下证据供她以后威胁恐吓。 算哩~~反正此行最大目的已经达成,其他的就别太计较了。 他得留着心力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才是! 《Chapter 6》那一晚...... 张天羽和魏云琋此刻待在案发现场--703室中,企图拼凑起那晚事情发生的始末。 对于当天晚上怎么回到这幢大楼,他们两人完全都没有印象,记忆彷彿在这里断线了。 张天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和同学吃吃肉喝酒的画面,而魏云琋那边的状况比较复杂。 她说,她当天晚上正在跟前男友谈分手的事。 张天羽开玩笑的说: 「该不会是他不想分手,一时恼羞成怒把你给......」 「才不是呢~虽然的确是我提分手的,可是他不是那种人,他......」 说到这里,魏云琋停了下来。 对于前男友--「于正皓」她到底了解多少?毕竟才短短三个月的交往时间,她不敢说对他完全熟悉。 身为学生会长的他不仅品学兼优,也是个相当优秀领导者。对外和善有礼,可是对内呢?也许他心中有不为人知黑暗的一面也说不定。 她回想起那天傍晚,他开车载她到近郊一个风景宜人的山上,准备欣赏夜景。...... 天边即将沉落的夕阳,将远方那片云层染成了鲜橘红色。倚着车门,故作帅气的 于正皓轻搂着她的肩膀,随时准备给她一个深情的吻。 她说: 「有件事,我已经想跟你说很久了!」 他回答: 「喔?你是想说你爱我吗?」 他那副充满自信的嘴脸,让魏云琋差点想要一拳打下去!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淡漠的对他说: 「不!我想跟你分手。」 于正皓先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接着转为惊讶,然后转为忿怒: 「你、你想跟我分手!?」 「是!」 「你说,我是哪里不好?」 「不!你没有不好,是我们不适合。」 「我们两个郎才女貌,哪一点不适合?」 「这里!」 魏云琋轻指自己的胸口,不愿再多说什么。 晚风,将她的长发高高拂起,裙摆也开成了一朵花。 在夕阳馀暉的照耀下,于正皓的眼神闪耀出了一丝怒意,可是很快被压抑住了。这就是菁英份子备有的自制力吧!于是他说了: 「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魏云琋似乎瞥到他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们两人还有可能也不一定。 霎时,一阵大风吹起,她脚步一个不稳,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的了。回忆在此断讯,被黑暗吞噬进虚无。 张天羽见魏云琋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她生气了,连紧道歉说道: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不要生气。」 反而是魏云琋认真考虑说道: 「不!也许真的是这样喔~~」 什么!?张天羽被她的答案吓了一跳,说道: 「我想应该不会啦!别忘了你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魏云琋这才惊醒,笑着说: 「呵~也是!我都忘了。可是......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像是那天,我身体有没有什么异状之类的。」 张天羽点头认同: 「嗯...好!把他列为关係人之一。那其他人呢?」 「我班上有几个好朋友,或许可以从她们那里问到些什么。那你呢?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 听到魏云琋的问话,张天羽的思绪飞回前天晚上那场烧肉聚餐。...... 「阿羽,喝啦!一杯而已没什么的。」 周围的同学一直不断对他劝酒,天知道这是第几杯! 「不~我不行了!」 满溢的酒气不断从胃中升起,他招驾不住,一个剑步衝进厕所,抱着马桶狂呕了起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被大家这样灌酒呢?张天羽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庆祝他21岁生日的样子。 哇哩咧~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看来这几天的生活太刺激了一点。张天羽伸手扶了扶眼镜,继续回想: 记得他去厕所狂吐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从厕所抬出来,外头现场似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脱、脱、脱、脱......」似乎有人这么鼓噪。 「快!上他~快!」也有人这么吼着。 「告别处男、告别处男、告别处男!」最后有人乾脆呼起口号。 有一个穿三点式的女生在他眼前扭腰摆臀、性感火辣。她盘旋着、盘旋着,绕着他翩翩起舞。 「阿羽,别怕!上啊~」 上?要我上什么?他眼前一片模糊,脑袋晕眩。突然,一股酒气又从胃里衝了上来。 噁~~~~~!在他好不容易感到轻松一点的时候,耳边的吵杂此刻也遏然静止。 「呀~~~~~讨厌啦!噁心死了!!!」 那个几近裸体的女生一把推开了他,转身跑离现场。而周遭原本的静默,接着转变成哄堂大笑: 「哇赛!超噁心的。阿羽,你再次破了我们系上的纪录了。」 「她吓跑了耶!你嘛帮帮忙,我已经付钱了说,什么都没做!」 「哈哈~真是太经典了。笑死人了!哈哈哈~~~」 那时的他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记得最后有人把他丢进计程车,然后他就当机了! 现在把事情整个拼凑起来: 前天,是他21岁生日,大家一起吃烧肉庆祝,而他不停被灌酒。然后有人花钱请了一个脱衣舞孃想替他终结处男,那个女的却被他吐到满身尖叫离开。 哈!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天系上同学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原来如此。事到如今,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好! 一旁的魏云琋看到张天羽满脸古怪,忍不住好奇问道: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唉~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呀!张天羽只好傻笑打哈哈带过: 「没、没什么!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喔!」 魏云琋失望的低下了头。 这样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嘛~连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经过丝毫都没有线索,怎么查的出她的死因啊! 就在两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他们脑海中蹦了出来: 「对了!管理员。」 他们异口同声说出同一个关键人物。 管理员是这幢大楼的万事通。有他帮忙的话,想必一定可以查到些蛛丝马跡。 魏云琋想起,先前管理员曾经答应她,要调监视器的画面帮她找寻寄恶作剧信的人。而兇手现在正在她的面前,不需要了,不过却是个与管理员继续接触的好机会。 她拿起大楼内线电话,直接接通管理员室。 「喂!管理员先生吗?我是803室的魏小姐。请问你帮我调到监视器画面了吗?......好好,是!我马上下去。还有,我听说楼下703室的张先生也有收到,他可以一起下去看吗?」 「............」 管理员似乎考虑了一下,毕竟监视系统不是随便可以调阅的。魏云琋是特例,但张天羽不是。幸好张天羽平常跟管理员的交情还不错,也就勉强答应了。 他们两人便一起到楼下管理室中,准备找寻线索。 「张先生,我不晓得你也收到了恶作剧信。」管理员边控制电脑,边向张天羽说。 张天羽回答: 「我一看到上面没有收件人和收信地址,以为是广告信就直接丢了。」 「啊~说的也是。还是女孩子比较小心!」 「对、对啊!」 魏云琋赶紧回答,张天羽则是暗暗松了口气,庆幸管理员没有多问什么。 在管理员熟练的操作下,电脑萤幕很快出现了昨天早上魏云琋到信箱间收信的画面。管理员说: 「这是昨天早上8:03:12的画面,上面那个人应该就是魏小姐了。」 画面有点小,不过可以清楚认出那就是魏云琋。 「对!那是我没错。」 魏云琋点头确认,管理员又继续说道: 「那我把时间往前快转,或许可以看到信是谁投的。」 随着时间倒转,画面上的景象也跟着有所变动。 几个大楼的住户依照相反的顺序出现又消失。送报纸的、送羊奶的,然后在凌晨01:33:45的时候,看到了张天羽出现。 「张先生,你就是在那时候收到信的吧!」管理员问。 事实上,是张天羽偷偷把信塞进魏云琋的信箱才是!为了掩饰心虚,张天羽连忙点头道是。也幸好画面够小,才没被眼尖的管理员发现异状。 于是管理员又继续倒转,却一直没看到可疑人物出现。这段时间在信箱间的除了邮差外,全部都是这幢大楼的住户。 这下子换管理员困惑了: 「奇怪?没看到其他外人?难道真的是我们大楼的住户?」 这时张、魏两人眼见时机到了,赶紧轮番对管理员开口: 「管理员先生!说不定不是昨天,而是更早之前。」 魏云琋先说,张天羽在后接着反应: 「是啊、是啊!我不是每天收信。说不定在更早之前就丢到信箱里了。」 管理员听完他们的说法,不禁皱了皱眉头: 「也是有道理啦!不过基于其他住户的隐私,我不能让你们看太久。」 魏云琋闻言,赶紧諂媚笑道: 「管理员先生,再一下子就好了啦~~拜託!」 美女攻势果然奏效!管理员便继续操控着电脑,让时间不断往前回溯。终于,到了关键性的那一个晚上...... 「停停!我看到我了。」 张天羽率先大叫,管理员按照指示停止,接着让画面恢復正常播放。 23:10:56,他歪歪斜斜的自监视画面左下角走了出来。 23:11:07,魏云琋紧跟着出现在他身后。 如果说两人是一同走进大楼的,也丝毫不为过。忽然,眼尖的魏云琋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我不记得我有穿过这套衣服啊?」 管理员细看之后说: 「那天,你光脚走出电梯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是吗?你找出来让我看看。」 管理员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按下了快转,并将画面切换到面对电梯的那个角度,而时间已经跳到4个小时之后。 03:22:37,魏云琋从电梯出来走向画面外的大厅,脚上可以清楚出没有穿鞋。 03:23:22,又看到她转身走进电梯,然后电梯门闔起上楼。 「你看!我没记错吧。」 魏云琋请管理员把画面暂停、甚至放大,让她看个仔细。 「真的耶~我的确没穿鞋子。」 魏云琋感到非常讶异!她怎么想都想不通,除非是梦游,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没穿鞋子就出门? 就在此时,一个奇怪的预感从她脑海中跃然浮现。 她再请管理员倒转回到她刚进大楼那时的画面,果然有了更惊人的发现:原来那时候她脚上就没有穿鞋。 「怎么可能!」 魏云琋不相信自己会没穿鞋就跑出去。她拜託管理员帮忙最后一次,把时间到转回当天傍晚出门时候...... 当她再次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这下子连张天羽、管理员都吓到了: 真的!那时候的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回来时候穿的完全不一样。况且,那时候的她脚上是有穿鞋子的。 怎么会这样?魏云琋惊讶的闔不拢嘴。 难道,这就是整件事的关键!? 当然,不用说绝对是! 她和张天羽两人互看了一眼,知道事情到这里为止就差不多了。 为了避免管理员怀疑,魏云琋随便掰了个理由,解释她为何会换衣服以及没穿鞋的原因后,便匆匆向管理员道谢,两人一起回到703展开讨论。 现在他们有了时间表: 当天傍晚-- 18:20:33,魏云琋走出大楼。 23:10:56,张天羽走进大楼。 23:11:07,魏云琋紧接着在他身后出现。(身上穿了不同的衣服,脚上也没有穿鞋。) 03:22:37,魏云琋光脚走出电梯。 03:23:22,魏云琋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关起。 「监视器没有拍到我出门的画面,是因为我一下课就和同学去聚餐。」 张天羽补充说道,他大胆推测: 「我猜,我们应该是在同一时间抵达大楼门口,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跟我一起回去。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我睡了一觉,你死在浴室。接着我施法让你復活,你迷迷糊糊搭电梯到1楼,经过管理员提醒才又回到自己房间。就这样!」 可惜基于隐私权的关係,大楼内部没有装设监视器,要不然就可以知道电梯里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情是张天羽没有告诉魏云琋:她是一丝不掛倒在浴室死亡的,而张天羽自己也是光溜溜的。 所以他可以合理怀疑,他们那天晚上或许、可能、应该有发生过什么。可是他怎敢开口跟魏云琋说呢~她一定会要他的命......不!是绝对。 魏云琋看到张天羽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又一阵白的,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便催促他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 张天羽连忙摇头,不过眼前却尽是那晚她全身赤裸的画面,他突然觉得鼻腔里涌出一股热流...... 惨了!是鼻血......他赶紧伸手捂住鼻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眼前的魏云琋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关心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下子可不得了!在实体与幻觉的双重刺激下,张天羽的鼻血终于如溃堤的河水狂喷而出。 几分鐘时间不到,他晕倒了,倒在魏云琋柔软的胸前。 啊~好柔软、好舒服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这是张天羽昏厥前,最后浮现的一个念头。 《Chapter 7》谁都可能是兇手 《chapter7》谁都可能是兇手 1.不能照射太阳。 2.室温要在18度以下。 3.空气溼度不能超过40%。 4.出门要做好防护措施:墨镜、洋伞、风衣、长裤缺一不可。 5.不能进食,包括水。 6.要经常活动。 7.不能泡澡,只能冲冷水。 8.不能受伤。 9.注意苍蝇。 10.不能流泪。 上述罗列,都是张天葵吩咐要注意的事项。为了怕忘记,魏云琋还特地製作一张表格贴在张天羽房间的墙上。 为什么是张天羽的房间?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人将一同生活。 根据魏云琋目前的状况,实在不适合一个人独居。为了减少意外发生,张天羽自告奋勇出让自己的房间给她入住。 魏云琋经过审慎考虑之后答应了,现在的她身旁的确需要有一个人在,不然她可能会疯掉! 她请张天羽帮忙把日常生活用品从楼上搬下来,包括一台笔电,她需要用它来跟远在国外的双亲连络。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只有我一个人......」 魏云琋开始后悔当初留下来的决定,如果答应跟他们一起出国,或许现在就不会...... 「喂!你别哭了。记住第十条!」 张天羽赶紧递上一张卫生纸给她,魏云琋接过后拭去差一点流下的泪水,重新振作起精神: 「嘿......真奇怪!没想到人死了泪腺还那么发达。」 张天羽低头不语,毕竟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没有资格安慰她。 「好了!不哭了。这是我最后一滴眼泪。」 魏云琋露出坚强的笑容,耀眼的程度让张天羽看了目眩神迷简直又快晕了过去。他连忙转移视线免得重蹈覆辙,过了一会儿才又发问: 「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魏云琋没有多想,马上给了他答案: 「我想找出我的死因。到底是意外死亡的,还是不是。」 「你说的不是是指......」 「我有没有可能被人蓄意杀害!」 「应该不会吧!记得你没有外伤不是吗?」张天羽说道。 「那窒息呢?下药呢?」 张天羽想想: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被捂住口鼻、或是被下药中毒,光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可惜现在也没办法解剖了!他想。 魏云琋继续说道: 「起码我认为我不可能是暴毙死亡的,我有定期做健康检查的习惯,身体状况一向良好。而如果是窒息的话......那兇手除了你大概不会有别人了。」 「喂喂~真的不是我啦!」张天羽大吃一惊,连忙摇手否认。 魏云琋说: 「身为受害者的我,这点我保留。」 张天羽突然灵光一闪说: 「ㄟ~说不定是有人想嫁祸给我,杀了你之后再偷偷把你的尸体放到我的浴室......」 他的推论马上被魏云琋否定: 「不可能,难道你忘了监视器画面吗?在我跟你一起上楼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张天羽辩驳: 「也有可能你先回到你的房间,然后有人趁机杀害你,再想方法把你运到我的浴室,毕竟这中间有四个小时的空白时间。」 「可能吗?谁有办法可以自由进出你我的房间?」 根据这幢大楼的安全设定,理论上不是住户本人的话是无法进入房间的,更何况还是不同层楼的房间。 魏云琋想不出理由反驳他的论点,那空白的四个小时的确是关键。不过如果她是被人下药毒杀的话,那时间就可以回推到她回来之前了。 她想:如果我是被人毒杀的话,那么于正皓就涉有重嫌,可是那天说分手的是我,事先不知情的他根本就没有动机。还是在更早之前呢?她中午总是跟心敏一起吃饭,该不会...... 不!也不可能。如果是,那隔天心敏看到我应该会很惊讶,甚至觉得很恐怖才是,不过她都没有任何异样,晚上还一起去联谊,所以应该不是她。 魏云琋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出个可能性。 另一方面张天羽也感到很头痛,他该如何证实自己的清白呢? 最后,他们共同做出结论: 首先,先排除张天羽是兇手的可能性,并暂时将嫌疑犯锁定和魏云琋有关的人。如果都能排除不是,再来考虑第三者入侵说。然后是张天羽,然后是魏云琋自己(猝死)。 隔天早上,魏云琋打了通电话给汪心敏,告知她休学的决定。 「这么突然?为什么?」 汪心敏感到惊讶万分,不过熟知魏云琋家庭状况的她很快就接受了: 「你还是拗不过你妈对吧?」 当初魏云琋想一个人留在台湾唸大学,她妈妈坚决反对到底,认为一个女孩子没有家人的陪伴很容易变坏。经过一番激烈抗争,并在魏云琋千保证、万保证之下,才勉强答应。 而如今,她又突然说要去国外唸书,汪心敏直觉事情不是那么单纯,于是她问了: 「该不会是你妈要你去国外结婚吧?」 魏云琋愣了一下,不明白好友为什么会这么猜: 「没有啦~我妈真的是因为不放心我,才又反悔叫我出去。你想太多了啦~」 「是吗?」汪心敏半信半疑。 根据魏云琋的家世背景,她父母有这个举动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八点档连续剧不是都这样演吗?远在国外的父母趁机帮她挑选门当户对的对象,然后藉口把她骗回去跟对方结婚。 不过......既然她都否认了,就当作真的是要去国外唸书吧!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要走?」她问。 「三天后,我会去学校办休学手续!」魏云琋回答。 「这么快!?」汪心敏惊讶说道: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帮你饯别?」 听到这里,魏云琋又快哭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世界已经和她没有关係了,往后迎接她的是总会腐烂身体以及茫茫不知的未来。或许真的在一切结束前,去趟国外跟父母告别吧!她想。 只是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先查出她的死因,也才能跟自己以及生下她的父母交代。 「我还有很多事情得处理,暂时恐怕抽不出时间。这样好了!等我忙完,再约时间出来吃饭。」 「那等你囉~我赶着去上课了,先掰~」 「掰!」 掛上电话的她悵然所失,发呆了好一会儿。 张天羽正准备去上课,他看到魏云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关心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魏云琋赶紧回神,对他嫣然一笑: 「不!我没事。你要去上课了吗?」 「嗯!我今天一整天都有课,傍晚才会回来。要不要先帮你带些什么吃的......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现在的她根本就不需要、也不能吃东西。 魏云琋不以为意,反正她平常为了维持身材,也没有特别在意吃的,除了偶尔为发洩狂吃冰淇淋跟蛋糕,其他的就没了! 「喔!那我先出门了。」 「掰~路上小心。」 「掰!」 张天羽靦腆的对她招了招手,随即转身出门。 嘿......「我出门了、路上小心」,听起来就像新婚小夫妻的对话嘛!想着、想着,张天羽傻乎乎的笑了。 而门内的魏云琋另有打算,她准备出门去学校找死前最后一个见面的人—「于正皓」。 她传了简讯,跟于正皓说今天想去学校找他,问他何时有空? 很快的于正皓回传了:今天第3节我有空堂,老地方见! 她回传:ok! 他说的老地方,是日光大学里很受欢迎的一家咖啡厅,就在校园内的「旭日水池」旁边。 不管什么时候,里面总是坐满各式情侣,是日光大学内热门的约会地点。 魏云琋带着墨镜、撑着洋伞、外加一件粉红色b牌风衣,全副武装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她特地选冷气强的地方入座,点了一杯冰咖啡等待于正皓到来。 10:00一到,第二节课下课鐘准时响起。校园里充满已经下课或准备赶堂的人群。 5分鐘后于正皓出现,一进门立刻有别桌的学生向他挥手招呼,他也从善如流过去交际一番,不亏是现任学生会会长,人气指数之高由此可见。也因此他足足多花了10分鐘时间,才来到魏云琋面前。 「一杯无糖冰咖啡,去冰、多加一颗奶油球,谢谢!」 他熟练的向服务人员点了杯饮料,才向魏云琋说道: 「小琋,几天不见!好吗?」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但魏云琋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底似乎带了些疑惧,也不敢正眼看她。 她可以确定,那天晚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于是连客套话都省了,直接切入正题。 「那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盯着他直瞧,深怕错过任何他脸上任何表情。而于正皓眼神闪烁,似乎不愿正面回答: 「没...什么都没有啊。」 还不承认!魏云琋继续逼问道: 「我很抱歉对你提出分手,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我......」 眼见他的态度已经动摇了,魏云琋赶紧再加把劲: 「难道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这句话正中红心,瞬间瓦解了于正皓的心防。他用力低下头去,对眼前的魏云琋懺悔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那时候太生气了,所以才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可是......到最后我还是载你回去了不是吗?」 什么?魏云琋听的一头雾水,她试图整理说道: 「你是说......你把车开走,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于正皓抬起头来,接着猛然握住她的手说道: 「小琋!你就原谅我吧~我那天真的是一时衝动,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后来你不是又上了我的车吗?这表示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对吧?」 说到这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因此于正皓一五一十说出当天事情发生大概: 那天晚上,她跟他提出分手的要求,于正皓一气之下自行开车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不久之后他后悔了,便开车回去找她,结果在半路发现她没穿鞋子走在路上,他赶紧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最后平安把她送回住的地方。 「就这样?」 魏云琋确认。于正皓慎重的点头,脸上已是一片开朗。 「那天我载你回去之后,你半句话都不跟我说,看也不看我。今天早上看到你传的简讯,还以为你气消了。唉~结果你还在生气啊!」 他夸张的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幼稚的人是你不是我的模样。魏云琋内心一火,拿起眼前那杯完好无缺的冰咖啡,朝他脸上泼去!! 「哇!!」 四周的人无不发出了惊叹,没想到学生会长也有被女生泼水的一天。 正当魏云琋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还一个疑点没有釐清,于是又转身向狼狈不堪的于正皓问道: 「最后问你一句:那时候的我是不是换了衣服?」 他想了想才回道: 「喔~对!是衣服不一样。难怪我觉得你看起来怪怪的,原来是衣服啊~~」 不等于正皓反应完毕,魏云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厅。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她边走边觉得生气。 不过是分手嘛!竟然就把她独自丢在荒郊野外,自己开车离开。真是幼稚兼没风度,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把他不可告人的的秘密公诸于世。 想到气处,她狠狠踢了地上那块凸起的石头一脚,没想到竟反被它给绊倒! 「唉唷!」 她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右脚呈现180度的扭转,变成脚跟在前、脚尖在后的恐怖模样。 死定了!这样我要怎么离开?顿时,她感到孤立无援,忍不住又悲从中来。 呜...不行!我不能哭,要不然脸会烂掉的。 她把眼眶的泪水用力挤了回去,从地上站起,一拐一拐的走到旁边树下躲避头上的大太阳。 她原本想打电话给张天羽,不过突然想起他人还在上课,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算了!看来只能等午休的时候再电话给他了。」 距离中午下课大概还剩20分鐘,这段时间她得找个有冷气的地方躲躲才行。 她扶着树干慢慢站起,尝试踏出一步,不料仅剩的脚无法支撑她全部重量,于是一个失衡,眼看又要跌倒了! 「小心!」 忽然有一个人从背后伸手扶住了她,免除了她跌个狗吃屎的厄运。回头一看,那人居然是应该在学校上课的张天羽。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俩同时大叫出声。 「我是来找人的!」 「我是来找人的!」 他们俩异口同声的回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Chapter 8》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两边 今天早上,张天羽原本要按照计划去学校上课。可是想想,寻找魏云琋死因的事也重要,毕竟关乎他个人名誉。两相权衡下,他决定翘掉中午前最后那堂课,提早前往日光大学的校门口堵人。 堵人?堵的是谁?当然是头号嫌犯,魏云琋的好友--「汪心敏」。 昨晚,当他从魏云琋的手机收到照片的时候,他忽然有这感觉。尤其早上又接到那样的电话...... 所以他来到日光大学校园内,希望能赶在汪心敏下课前找到她。没想到日光大学的校园出乎意料的大,他居然迷路了。 本来想个人问路的,左顾右盼之下意外发现路旁大树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魏云琋!绝对不会错!整个校园只有她一个人包的如此密不透风。 只差那么一步,幸好他即时扶住了她,要不然就得再带着她回去找张天葵修復身体了。 他的出现当然让魏云琋非常惊讶!可是要不是他,恐怕受伤的就不只有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张天羽回答: 「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张天羽停顿了一下才又回答: 「我想来找你的好朋友。」 听他这么说,魏云琋马上猜到他的意图: 「你认为是她!?」 「没、没有啦!我只是想多了解你周遭其他人的状况,或许可以打听到什么蛛丝马跡。如果有,不是很好吗?哈、哈~」 他刻意打哈哈的态度让魏云琋感到相当狐疑: 「喔~例如呢?」 张天羽深怕漏了口风,决定不再多话: 「我、我先帮你把脚做个处理,然后再去有冷气的地方吧!」 魏云琋想:既然他不想说,她也没理由再继续追问,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快处理脚伤才对。于是她向张天羽道谢后,又伸手指了指身后「旭日水池」旁的那间咖啡厅说: 「去那里吧!趁大家还没下课的时候。」 「嗯!」 张天羽点了点头,便蹲下来将魏云琋反转的脚轻轻扳回,同时从包包取中出一条固定带,利用人字形包扎法紧紧绕住她的脚掌与脚踝间的关节。 他的动作迅速熟练,很快的魏云琋就恢復了正常行走。 「唷兮~我们走吧。」 张天羽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小心翼翼跟在魏云琋的身边,两人一起走向咖啡厅。 「等等!」 进去前,魏云琋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取下脸上的墨镜,同时将身上那件大衣脱掉掛在手上。 别忘了,她刚刚可是在这里引起好大一阵骚动,要再进去的话,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她更不忘确认,里面的于正皓是否已经离开。 很好!没看到人。 「好了,我们进去吧!」 她下意识挽起张天羽的手臂,找了一个偏僻、冷气又够强的位子坐了下去。 ㄟ!ㄟ~~~~~张天羽被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加速跳了起来。 魏云琋看他一副怪异的模样,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怎么啦?」 张天与赶紧摇头,正经八百的说: 「不!没事。我只是在想等一下要怎么做。」 「你还要去找她吗?」魏云琋问。 都来这么一趟了,张天羽当然想达成目的。可是他在这里迷路的事,他怎样都无法说出口。 正当他伤脑筋的时候,学校的下课鐘声响了,咖啡厅瞬间挤满了趁着午休前来休息、约会的学生。 忽然,魏云琋抓着他的手说道: 「啊!算你运气好,我看到她了。不!等等,你去坐隔壁桌,我不想跟她碰面。」 话一说完,她便转身面向墙壁,然后用垂落的长发挡住侧脸。 听到这个意外消息,张天羽顿时手足无措,脑袋里原本想好的剧本紧张的忘了精光。 真的是她! 他眼睁睁看着服务员带着汪心敏穿过人潮,最后停在他的面前亲切问道。 「同学,请问你只有一个人吗?」 张天羽点头。 「那可不可以请你跟这位美女併桌?」 张天羽又点点头。 汪心敏姿态万千的坐下,笑脸莹盈的对他说: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等个人就走。」 说完,便拿出包包里的手机开始传起简讯。 张天羽不晓得怎么开口,只是坐在位子上东张西望。几分鐘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对面的汪心敏开口问道: 「请问......你是不是汪心敏?」 汪心敏以为又是某个不知名的爱慕者,头抬也不抬的回说: 「对不起!我在等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隔壁桌竖起耳朵偷听的魏云琋觉得十分讶异:她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怎么没听她说过? 完全被误解的张天羽尷尬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向你搭訕的。是想跟你打听一个女生。」 什么!? 听到对方不是想来搭訕,汪心敏惊讶的抬头,打量起眼前这个带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傢伙。 她心想:竟然会有这种白目,敢在她面前打听其他的女生。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风度,她依旧摆出笑脸善意回道: 「请问你贵姓大名?找的又是谁?」 张天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欣喜之馀,便把想了一早上的台词说了出来: 「汪小姐,你好!这是我的名片。我接受魏云琋小姐的父母从海外委託,来调查她在台湾一个人的生活情形。」 他递上刚出炉的假名片,上头用的当然也是假名。汪心敏接过名片一看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元徵信社,事务专员--柯一元。嘻!这名字挺好笑的。你说,你是云琋父母请来的是吗?」 得知他的来意后,汪心敏歪着头不停上下打量眼前男子: 没想到魏云琋的爸妈竟请人来调查她的私生活,会有这么不信任自己女儿的父母吗?还是...... 念头一转,又一个假设浮现在脑海。她兴奋的对张天羽说: 「其实你是云琋的未婚夫找来调查她的吧?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放弃这里,准备回去父母身边。果然是因为要嫁人对吧?喂!你的僱主是不是很有钱啊?」 汪心敏自我陶醉式的联想,让好不容易编出这齣戏的张天羽内心不禁也讚叹了起来: 哇塞!这个女的想像力太丰富了!甚至连我没想到的部份都替我编好了。既然如此,就乾脆顺着她的假设吧! 于是,他笑着点头说道: 「汪小姐!你真聪明,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隐瞒了。事情的确像你说的,希望你能向魏小姐保密。」 听到她的猜测正确,汪心敏瞬间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难得有这种机会,她开始滔滔不绝将魏云琋的交友状况全都披露了出来。 尤其是她在短时间里交往过两任男友又迅速分手的事,她说的是巨细靡遗,甚至加油添醋: 「她是个又漂亮又有魅力的女生,想追求她的人多到数不出来。可是啊...她换男友的速度也很快!我想,她或许是个不甘寂寞的人......」 她话越说越兴奋,张天羽的额头却开始冒出了冷汗。因为......隔壁桌的魏云琋正清楚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呢! 汪心敏不觉有异,继续她的八卦: 「我不是说她花心啦!只是,几天前她刚跟男朋友分手,隔天就来参加我办的联谊......哎呀!这也不是不好,不过对那个被提分手的男生来说,似乎有点太伤了。」 还不知这些,她更陆续说了许多对魏云琋的负面评价,说话犀利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她的好友。 张天羽越听,越觉得她实在讨厌,最后忍不住出口打断了她: 「汪小姐!谢谢你提供的资料,我会向我的僱主报告的。」 「咦!这样就够了?我还有不方便说的......」 汪心敏意犹未尽,难得有机会接触到徵信社的人,她还想多提供一点意见呢! 就在这时候,她身后突然出现两个男大学生。其中一人的手还熟稔的搭上她的肩膀,一开口便抱怨连连: 「mandy!!那天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把那个极品搞定,给我们大家品嚐看看,怎么后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浪费掉的那些「糖」是不是算在你头上!?」 汪心敏转头看向身后那名说话的男生,脸色不禁大变。她急忙起身,将那两个男生一把往门口推去,还不忘对张天羽说道: 「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掰~~~」 说完,就把那两名男大学生急急忙忙拉了出去,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坐在原地的张天羽吁了口气,庆幸终于摆脱了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饶舌女。不过话说回来,隔壁桌的魏云琋还好吧? 他赶紧坐回原位,对着依旧面对墙壁的她关心问道: 「你、你还好吗?」 魏云琋只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那个「糖」!」 张天羽点头又摇头: 「对......不对!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上课前我接到葵姐打来的电话,说她从你胃部的残留物中检验出违禁药物,根据消化情况判断,是在你死后才吃进去的......」 说到这里,魏云琋明白了: 「喔!所以你怀疑那天晚上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食物里下药?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我的好朋友?」 张天羽低头不语,默认了魏云琋的推测。 天晓得要是可以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所以他道歉了: 「对不起!我也不希望事情变这样......」 他的头垂的更低了,多么希望魏云琋可以对他生气,要打、要骂、甚至要掐他都无所谓。 可是魏云琋并没有! 她没有愤怒、没有生气,有的只有是得知真相之后的虚脱无力感。 她看了看眼前因为过度内疚,头低到都快碰到桌子的张天羽说道: 「算哩!反正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啊?张天羽感到相当愕然。 「从小到大,我身边的朋友本来就很少。不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就是想要从我这里拿到好处,所以今天这种情景我已经惯了!」 是吗?原来女生之间的友谊这么浅薄?身为男生的他根本想像不到。 「不过呢!今天还是得谢谢你,提早让我看清真相。这样吧!我就让你揹我回去,当作是奖励。」她俏皮的对张天羽眨了眨眼。 什么!揹她是奖励?他有没有听错啊~这里距离校门口大概快一公里,如果加上回到住处,差不多将近三公里。天啊!光用想的他腿就软了。 这叫作奖励?什么奖励啊~~~~ 魏云琋见他迟迟没有答应,不禁由笑转怒说道: 「哼!我今天会这个样子全都怪你多事。復活也好、找人也好!叫你揹我回去只是小case,还没完呢!」 面对魏云琋一针见血的指责,张天羽无法反驳,一张脸苦到都可以挤出苦瓜汁了。 唉~~没办法!也只能揹了。 他叹了口气,在两人走出咖啡厅门口之后,「奖励」正式宣告开始。 沿路上,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一个双脚弯到快断掉的男生,背上揹了一个包的密不透风的女生。 这种景象可不是天天看的到的! 男生们纷纷对张天羽投以同情的眼光,女生们则是对魏云琋投以羡慕的眼光—自从她们的体重超过20公斤之后,就再也没被任何人揹过了! 20分鐘过后,张天羽好不容易挣扎走到校门口,没想到又一个意外在眼前等待着他们。 不远处的红绿灯下,停着一辆银色l牌跑车。跑车上坐着两个外型登对的男女,两人亲暱的互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他们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男的似乎很风趣健谈,三两句不到就逗的女生笑的花枝乱颤。 魏云琋目不转睛的看着,惊讶的无法呼吸。(啊~又忘了她根本就没有呼吸!) 眼前这副场景简直叫她情何以堪!因为车子上的那两个: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于正皓」。另一个,正好就是她的前好友—「汪心敏」!! 才不过短短三天,他们就搞在一起了!?魏云琋气的咬牙切齿,一股莫名的忿怒溢满了她整个心胸。 虽说一个是她丢掉的情人,一个是她不要的朋友,可是凑在一起,就那么让人刺目不堪。 很好!你们两个都给我死吧!!她忍不住在内心大叫。 同时间,张天羽脖子也开始觉得疼痛了起来。 奇怪?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怎么越勒越紧、越勒越紧。不是吧?又来!? 他还来不及喊出救命,突然有个东西从他眼前划过掉落,一掉到地面就往前不断滚去。 还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他的背后马上传来一声尖叫: 「啊!快点、快去捡~~~」 原来是魏云琋的声音。可是要他捡?捡什么东西? 他张大眼睛朝地上搜索,果然发现一个小小的球状物不停咕嚕、咕嚕的往前滚去。 咦!奇怪?那东西看起来挺眼熟的,常在解剖室看到。 再仔细一看,不得了了!是眼球,真的是眼球耶~~难道是...... 不用说,是从魏云琋左眼掉出来的,原因是她刚才瞪那对狗男女瞪太用力了! 只见它越滚越远、越滚越远...... 这么滑稽、诡异的一幕,终于让张天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几乎都站不住脚,惹得背上的魏云琋惊呼连连: 「呀!你干嘛啦~快站好。呀!快、快追啊~~」 是!遵命。我的「单眼」女神。 不过,那颗眼球跑的还真快呢!转眼就不见了。...... 《Chapter 9》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既视感(法语:déjàvu),是人类在现实环境中(相对于梦境),突然感到自己「曾于某处亲歷某过画面或者经歷一些事情」的感觉。依据人们多数忆述,好像于梦境中见过某景象,但已忘了,后来在现实中遇上该景象时,便浮现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上出自维基百科 703室。 魏云琋空洞的左眼,塞着一团白色的棉花。她用仅剩的右眼,紧盯着张天直看。 「放心,我会注意的啦!不要用一隻眼睛瞪我,我会怕!」 张天羽戏謔的说着,同时小心翼翼的用防腐液不断冲洗罐子里,那颗沾满草屑与泥土的眼球。 魏云琋气呼呼的说道: 「哼!这不都怪你,没事到我们学校做什么~~」 「是是是,都怪我!让你发现好朋友的真面目、还让你看到不堪入目的画面、还让你看到眼珠子都蹦出来了,是吗?」 嘿嘿......难得逮到挖苦她的机会,张天羽一边忍笑一边帮她把棉花球轻轻挑出,再将洗乾净的眼球装进眼眶里。 「喔~小心、小心!」 魏云琋皱着眉头,表情显得相当怪异。张天羽好奇问道: 「会痛吗?」 她回道: 「是没什么感觉啦!不过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眼球被塞回自己的眼眶,就像是电视播的灵魂出窍一样: 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开刀,原本应麻醉的他不知不觉飘到半空中,然后从上面俯瞰看自己被开刀的样子。 不过又有点不像! 她把这个感觉转述给张天羽听。张天羽思考了会儿,做出了一个结论: 「我想,你现在的状况的确很不寻常。实际上,你的肉体已经死了,所以感受不到任何感觉。现在的你,不管是听到的、看到的,甚至于摸到的,都是透过人魂的感知,而不是肉体感知。我这么说你了解吗?」 「嗯...应该吧。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只是容器,人魂才是我真正的本体存在。所以......只要人魂不灭,我就不死。这么说对吗?」 张天羽听到魏云琋这个突发其想的理论,觉得颇有道理:如果她是对的,那么即使换了个身体,也还是活着的不是吗? 这么一来,或许所有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太好了!」 他大叫了一声,随即跑向书桌抽出那本法术书逐页翻找起来。 「啊!这个好像可行、还有这个。」 他拿出手机,将可行的法术一一输入,总共整理出三种可能性。 一、找到另一具未腐烂尸体,将她的人魂移转进去。 二、找到另一个愿意收容她人魂的人,和她共用身体。 三、找到另一种可以代替肉体的容器,将她的人魂安置进去。 不过呢~如果採用第一种方法,即使找到另一具可用的尸体也解决不了问题,她还是会再度面临腐烂的结局。 第二种方法可行性也不高,谁会愿意和其他人共用一个身体。 至于第三种方法,或许有其施行的价值,不过前题是那种「容器」是什么?稻草人?木头人?塑胶假人?无论那一种,恐怕魏云琋都不会接受吧! 他左思又想,就是找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这时候,他发现身旁的魏云琋不见了。东张西望下,总算在浴室的镜子前找到了她。 「喂!你来看看我的眼睛,还有没有怪怪的。」 透过镜中倒影,魏云琋发现了身后站着的张天羽。她开口要他帮忙检查刚才装上去的左眼,看看是否还有不对的地方。 张天羽先是近看,然后退了几步又看。 「很好!没有问题。」他拍胸补保证说道。 魏云琋又凑到镜子前面仔细端祥,终于让她看出哪里不对: 「哎呀!我知道了。我的眼球不会转动。」 「真的是~」经她这么一说,张天羽才发现。 我们人体的眼球周围有六条肌肉,不仅控制眼球转向,也控制着视线的远近。如今,她的眼球掉下来了,表示那六条肌肉已经失去作用。 张天羽很遗憾的对她宣佈:从今以后,不仅是她的左眼不能转动了,还有可能随时再掉落。 听到这个坏消息,魏云琋忍不住尖叫了出来,谁能接受自己的眼球处于随时会绕跑的状况啊。 「喂!还不赶快想想办法。」她开口向张天羽求救。 「唉~~」张天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嘀咕说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乾脆拿三秒胶把它黏起来好了。......」 「什么!?」他的自言自语引发魏云琋极度的不满。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他拿了一片ok蹦,准备往她左眼贴过去。然后...... 哎呀!天怎么黑啦!! 当夜的惨况就不必再提。 隔天一早,在魏云琋的要求下,张天羽向系上学长借了一台破烂的h牌轿车,两人一同前往她最后的记忆之地。 蜿蜒的山路一路无车。这里是着名的夜景胜地,理所当然白天来的人就很少。 张天羽照着魏云琋的指示,将车子转进右边一条更小的山路开去。若非熟人带领,一般游客很少会注意到的。 车子又往上开了十分鐘,两旁原本茂密的树林忽然一片开朗,小路到此愕然终止,眼前出现的是一小块仅能容纳两台车并排的台地。 站在台地上俯视,市区所有景色全部一览无疑。白天的风景便如此漂亮了,更何况夜色降临后那一片繽纷多彩、璀烂十足的夜景。 而再往前一步,脚下竟是一片陡峭的悬崖。 「这里可真危险吶!」 站在台地边缘的张天羽,额头上不禁冒出一丝冷汗。内心暗自打量:要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话,恐怕连救人都很难! 一旁的魏云琋静静站在张天羽的身边,思绪飘回跟于正皓分手的那天。 「那天,我也是这样站着......」 从峭壁下方吹上来的风,不断狂乱吹着魏云琋的长发。张天羽忘情的凝视她美丽的侧脸,等待她下一个回应。 沉浸在回忆中的魏云琋,耳边彷彿再次听见于正皓当天最后说的那句话: 「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那然后呢?后来她怎么了?为什么会换上另一套衣服赤脚走在山路上? 她始终想不透她的记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猛然!一阵大风自脚下吹起。她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向悬崖倒了过去。 「啊~~啊~~~~」 她不停挥手惊叫,幸好张天羽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喂!你还好吧?」 惊吓过度的她连忙站稳脚步。那一瞬间,她以为她掉下去了! 她可以强烈感受向下坠落的恐惧,也能清楚体会失去重力的惊慌。 这感觉,彷彿似曾相识!! 是作梦吧?她心想。可是又那么真实,简直像是亲身经歷。 「我...我刚刚好像真的掉下去了。呼!快吓死我了。」 惊魂未定的她拍着胸口向张天羽说道。 张天羽出声安慰: 「没事,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有及时拉住你啦~」 「是也没错。可是那感觉好真实喔~就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魏云琋说着说着,赶紧往后退到安全的地方。 张天羽则是勇敢的探头出去看了看悬崖下,赤裸裸的壁面、光秃秃的岩石,除此之外便看不到什么。 他和魏云琋又流连了会儿,确定没有进一步的发现后,便倒车沿着原路开回去。 车上,魏云琋免不了气馁,心情低落的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愣愣看着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风景发呆,突然,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熟悉,她忍不住向开车的张天羽出口喊停: 「停车!」 听到魏云琋的口令,张天羽二话不说马上把车停到路边,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只见魏云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然后毫不迟疑的转向路边一条羊肠小径,跟着就不见了人影。 喂、喂!该不会连「斜角巷」都出现了吧? 张天羽一面嘀咕,一面紧跟着魏云琋的脚步踏进那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路。 原来这里面别有洞天!从小径进来后不久,一条铺着柏油的单线道马路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没想到你对这地方这么熟?」 他说道。魏云琋一听,顿时停下了脚步。 「我、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 张天羽听了下巴差一点掉了下来: 「可是我看你走的那么顺,应该来过很多次才对?难道不是吗?」 魏云琋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是我的脚自己带我走到这里的。」 「你的脚自己会动?」 这魏云琋说话怎么越说越离奇,刚才说自己真的掉下悬崖,现在又说是自己的脚带她走动。真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确定真的没来过?」他再次确认。 没想到魏云琋却又回答: 「不!等等......又好像有来过。」 「现在是怎样?你一下子说没有,一下子又说有,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张天羽忍不住发起牢骚。眼下这个怪异的状况让他毛骨悚然,彷彿陷入一场无止尽的噩梦。 魏云琋不再理会他,一逕往前走去。边走还边说: 「我记得再往前走,会碰到一道栅栏。通过栅栏再往前走,路的尽头有一幢白色的三层楼房子......」 刚开始张天羽以为她又再说梦话,没想到走着走着,马路中央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道电子闸门。 他霎时哑口无言,只能愣愣的看着魏云琋走近,然而更诡异的事又发生了,那道闸门竟然这样就开了。 魏云琋自己也吓了好大一跳,不知所措回头望着张天羽。 张天羽心想: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没有停止的道理。于是便点头鼓励她继续下去。 他们两人穿过了电子闸门,继续往前走了大概500公尺左右。想当然耳,那幢三层楼的白色建筑果然出现在路的尽头。 那幢白色建筑周遭,围绕着一大片绿色草坪,草坪外有高科技的围篱保护,想必应是专供屋里的人散步用的。 如果扣除掉围篱,说它是一间民宿相信也没人反对。不过张天羽直觉认为,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光是那条专用联外道路,外加那道电子闸门以及高科技围篱,在在显示不是这里的主人财大气粗,就是这幢建筑别有特殊用途。 --「精神疗养院」,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字眼。 难道说......魏云琋是这里以前的病患!? 这也不无可能,毕竟他对她所知有限。况且那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大多数曾有过经验的人也会选择隐暱不说,甚至选择遗忘。 啊......难怪!他几乎快被自己给说服了。 魏云琋不晓得张天羽此刻内心的假设,站在围篱外的她不断朝屋内打量。 突然,她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惧,无数个破碎画面从她眼前不断快速掠过。 逃、快逃啊!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某人的警告声。她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跑,双脚却不听使唤。 「你又怎么了?」 张天羽不明白魏云琋脸上的那抹惊恐,还以为是她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 「喂!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时,庭院里面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对他们大声咆哮。 可是,当他看到魏云琋的时候,那张原本兇恶的脸瞬间转为惊讶,接着随即转身往屋内跑去。 「我们快走!」 魏云琋见状,急忙拉起张天羽的手转身就想跑。 不过张天羽却阻止说道: 「等等!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吗?」 「弄清楚什么?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张天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假设。 如果这里真的是「精神疗养院」,那么魏云琋死亡之谜或许就有解了。 魏云琋发现张天羽根本就没影响要离开的打算,情急之馀,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想独自逃跑,没想到刚才出现的那人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名穿着白衣服中年男子。 那名中年男子一见到魏云琋,立刻开口叫道: 「云琋?是你吗?」 魏云琋一听,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叫出她名字的男子,居然是她一直都很熟悉的一个人: 「马医生!?......」 她从小到大的家庭医师--「马运隆」。 《Chapter 10》精神病院说自己不是精神病的 《chapter10》精神病院说自己不是精神病的精神病病人 「来!请坐。」 那个年轻人端着两杯茶,放在张魏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据称是魏云琋的家庭医师的--「马运隆」坐在两人对面,亲切和蔼的向两人道歉说道: 「抱歉!没什么东西招待,我这里平时很少有人会特地来拜访。」 而那个年轻人送完茶水后,便站回马运隆的身后等候吩咐。 张天羽说: 「您好!我叫张天羽,冒昧打扰了!请问......这是您住的地方吗?」 马运隆回答: 「叫我马医生就好了。也算是啦!不过也提供给「特别的贵宾」暂时居住。」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魏云琋一眼,同时暗中对张天羽眨了一下眼。 张天羽马上意会,他露出一副「我了解」的表情,继续说道: 「喔!原来如此。我身旁这位魏小姐也曾经是府上的贵宾吧?」 马运隆讚赏的点了点头,似乎说着:小子!你很上道。 不过魏云琋可不这么认为,即使她对这里有着异样的熟悉感,但也不表示她曾在这里住过啊! 「不!我没有在这里住过的记忆。」 她话一说完,马运隆马上说道: 「云琋!你是有在这里住过啊,很小的时候。」 「有吗?」 面对马运隆肯定的答案,魏云琋不禁皱起了眉头努力回想,一旁的张天羽帮腔道: 「你可能忘记了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要带我来这里。况且电子闸门也自动开啟了不是吗?」 听张天羽这么一说,马运隆和身后那名年轻人两个人马上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显得相当惊讶。 可是短短不到一秒鐘,便马上恢復了,速度快的让张、魏两人都没发现。 「不记得也没关係,别伤脑筋了,只要你的身体健康就好。对了!你在国外的爸妈都好吗?」 魏云琋见马医生把话题转到他的父母身上,也不再继续苦思,连忙回道: 「谢谢关心,他们都好。」 「是吗?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马运隆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起身站了起来: 「对了!难得你们今天这么难得来到这里,我请悠钧带你们参观一下好了。啊!忘记跟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助手「林悠钧」,目前跟着我住在这里帮我做研究。」 「研究?」身为医学院学生的张天羽对这个名词特别敏感,因此好奇问道。 马运隆缓缓点了点头说: 「嗯!我从事「发育生物学」方面的研究已经二十多年了。这里不仅是我住的地方,同时也兼做研究室。我从医学教学中心退休后,就在这里开始专心研究。好不容易这几年才有了成绩。尤其是今天,实验刚好有了重要突破,为了避免受到打扰,我才要悠钧特别注意。刚才如果有吓到你们的地方,请多多见谅。」 林悠钧顺着马运隆的话语,对他们两人鞠躬道歉。 张天羽赶忙摇手,不好意思的说: 「没什么啦!一切都是误会。其实是我们没有经过允许就进到这里,该道歉的人是我们才对!你说是吗?」 他把头转向一旁徵求魏云琋的同意,没想到魏云琋依旧眉头深锁,表情凝重说道: 「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好了,免得耽误到马医生的研究。」 「不,一点都不会!我很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了解我的研究。」 马运隆说完,对张天羽使了个眼色。张天羽会意,主动的说: 「是啊!身为医学院的学生,我很荣幸有机会可以参观教授的研究室。」 马运隆为了说服魏云琋留下,提议说道: 「如果你不想待在里面的话没关係,可以先到后面院子走走。啊!对了,你以前最喜欢的那株紫藤开了喔~满满的都是紫色的花串,非常漂亮。我想你应该有兴趣欣赏。」 听马运隆这么一说,她脑海中随即浮现一大片紫色的光景—一串一串的紫藤花垂落在她的眼前,好美好美! 于是乎她相信了,自己一定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可是又是什么时候呢?她还是想不起来。 「嗯......好吧!」她勉强点头同意。 马运隆随即堆起了满脸笑意,吩咐林悠钧带领她往后面的花园去。 离去前,张天羽对她合掌道歉,然后悄声的说: 「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就好。参观完我马上去找你。」 「哼!」 魏云琋不置可否,头一甩就跟在林悠钧身后一同离去。直到看不到两人身影,张天羽才说: 「马医生,其实你是故意支开她的吧?」 马运隆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接着讚赏的点了点头: 「没错!亏你看的出来。」 张天羽得意的笑说: 「当你说你从事发育生物学研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想让她知道你真正从事的是精神方面的研究,而且她曾经住过在这里进行精神治疗对吧?」 马运隆瞪大眼睛向他问道: 「你是怎么猜的?」 张天羽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 「我是医大三年级的学生,这部份的医学知识还算有。按照精神医学来说,曾经做过精神治疗的患者,有部份的人会选择性的遗忘,原因是他们脆弱的心灵,会无法承受这段经过。不是有句话说:住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的不是吗?这点同理可证。」 「喔~~~」马运隆大力的点头,似乎对他的推论相当讚赏,不过他说了: 「可是我目前的确是在做发育生物学研究的实验。」 「啊!什么?」 张天羽张大了嘴,一时不明白马运隆说的话。 而他又说: 「我还是得要谢谢你,帮我把实验材料送回来才是呢!」 不明白!张天羽根本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马上他就不需要明白了,因为他随后就晕了过去。 马运隆把手上那支迷你注射器放回口袋,拍了拍手叫一旁待命的林悠钧出来,准备把昏迷的张天羽带到实验室去。 「怎样?她处理好了吗?」他问。 「嗯!已经把她送回实验室里了。」林悠钧面无表情的回答。 原来魏云琋还来不及踏出门口,马上就被转过身来的林悠钧注射药剂昏了过去。 马运隆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伤脑筋啊!找了好几天总算是找回来了。不过真的很让人讶异,她竟然是那个样子回来的。悠钧,你赶快去准备一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呢!」 「是!」 林悠钧听从指示,将地上的张天羽揹起送进另一间实验室中。 此时,留在原地的马运隆高兴的搓着双手,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太好了!看来下一届诺贝尔医学奖的得主非我莫属啦~哈哈! 他得意的哈哈大笑,准备迎接光荣时刻的到来。...... 此时,陷入昏迷的张天羽根本无从得知即将在他身上发生的事。等到张开双眼,人已经被绑在椅子上了。 「喂!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他挣扎着大叫,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记得他刚刚还在走廊上,准备去参观马运隆的研究室,怎么下一秒鐘人就被绑在这里。而周遭除了四片惨白的墙壁外,再也没任何东西。 「别激动!年轻人。只要你乖乖回答问题,我马上会还你自由。」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仔细一听,那不就是马运隆吗?于是他抬头大叫道: 「你是马医生吧?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没多久张天羽面前那片白色墙壁瞬间变成透明玻璃,而马运隆和他的助手林悠钧就站在后面。 马运隆神情镇定,透过扩音器对密闭室内的张天羽继续进行劝说: 「你现在所听到的讯息,将会彻底颠覆人类对生命的定义。我从事「发生学」的研究工作将近三十年,终于有了重大突破,那就是......我成功的复製了人类!」 什么?复製人类?是说「复製人」吗?张天羽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复製人」这个禁忌议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世界科学审议会」所禁止,如果有人违反规定继续从事相关研究,不仅会被驱逐出科学界,更会揹上科学犯罪的罪名。 可是,今天马运隆竟然当着他的面宣佈说他已经成功了,这究竟是真是假? 马运隆看穿张天与内心质疑,为了儘快争取他的配合,他说了: 「不必怀疑!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魏云琋就是我实验的成果。她,是如假包换的复製人!」 「请问...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才不相信咧! 马运隆回答: 「你还不懂吗?为什么她可以通过电子闸门?为什么又知道这里?因为这里就是她诞生的地方。都怪我们一时粗心让她走失......」 他娓娓道出事情始末: 四天前的夜晚,他们的研究室莫名其妙遭受骇客攻击,瘫痪了所有高科技设备,才会让珍贵的实验体有机会溜出这里。 马运隆发现后急忙派人寻找,却始终没有下落。没想到事隔多日,她竟然知道路回来,这让她的创造者--马运隆本人以及照顾者--林悠钧感到相当惊讶,因为......他们实验出来的「复製人」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不知为何,这些年他们陆续实验出来的「复製人」,从一开始便没有思考能力,有的只是生存的本能。他们会笑、会哭、会吃、会睡,就是没有记忆、没有思维,没有任何一般人具备的学习能力。 马运隆曾经以为是不是复製的过程出了问题,但在经过一连串精密的科学检测后,他们发现那些「复製人」的大脑是正常的,但是却没有活化。 也就是说利用仪器检测,他们大脑的皮质层根本没有任何电流反应,跟脑死的人一模一样,可是他们却会动、会吃,只是不会说话也不听懂任何指令。 这些年过去了,这个实验无法再有任何突破。或许在医学上反而是好的,因为这样不管在器官移植、或是全脑移植上就没有当初争议的道德问题。 但这并不是马运隆研究目的,他要的是能够复製出跟真人一模一样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听到这里,张天羽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发生的。 「我还是不信!」 他的执拗让马运隆非常火大: 「你还不懂吗?如今从外面回来的她竟然正常了:她会说话、会思考,甚至有记忆,说!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目的,他想知道张天羽是用什么方法让行尸走肉的魏云琋突然拥有了真正的生命。 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很简单,他就是随口唸了一个咒语,然后她便死而復生活过来了...... 不、等等!这其中有弔诡,如果她是复製人,她怎么会有魏云琋的记忆?哈!他差点就上马运隆当了。 「嘿...不要骗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复製人」。我才不相信你呢!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她现在人在哪里?」 对于张天羽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马运隆彻底被激怒了。他决定要採取激烈的方式,直接从张天羽脑海中找到重要关键。 他转头向身旁林悠钧下达了指令: 「准备一下。」 「是!」 隔了一会儿,林悠钧拿着一台小型仪器走进密闭室,马运隆也跟着进来。 林悠钧来到张天羽的面前,擅自在他太阳穴两边各自贴上两枚胶片,胶片的另一端则是与仪器相接。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等着马运隆点头,仪器随时啟动。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张天羽挣扎的说着。 从没看过这种仪器的他,内心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反倒是马运隆笑着安慰他说道: 「别紧张!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用看的。悠钧,开始!」 在他下达指令的那一剎那,一阵电流瞬间衝击张天羽两边的太阳穴。紧接着,一股奇怪的酥麻逐渐蔓延到他整个大脑。 只见那台仪器射出一道光束,在白色的墙上投射出彩色的画面。张天羽无法移开视线,只能跟着看下去。 咦?突然,他觉得画面中的场景好熟悉啊,那儿不就是他的学校吗? 再仔细一看,里面的人都是他认识的,演的好像也是他知道的剧情。 等等!那不是上个礼拜的「生理实验课」吗?还记得有人刻意惹恼助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运隆一面看,一面解说: 「现在你看到的,是上个礼拜发生过的事对吗?因为这台仪器可以直接读取你大脑记忆,并转成画面播放出来。而记忆的时点还可以自行调整,甚至快转或暂停。」 听他这么一说,张天羽想起几年前似乎是有这么一样划世代的发明,不过后来不是因为牵涉到个人隐私问题停產了吗? 「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台,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悠钧,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快转到四天前。」 「是!」 按照马运隆的指令,林悠钧再次操作仪器。 墙上,张天羽整个礼拜来所有的记忆画面开始快速掠过,直到四天前他在门口巧遇魏云琋的那个夜晚-- 画面上他们同搭一部电梯,当时醉燻燻的他居然大胆开口邀约魏云琋一起回他的房间。 那时候的魏云琋面无表情,没有同意或反对。不过电梯门一打开,她就跟着张天羽一起进到他的房间去。 突然,画面到此结束,之后一片漆黑。再次播放已经是张天羽从床上起来,然后在浴室看到魏云琋倒在地板的那段经过了。 (啊!原来那天晚上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呀~张天羽不禁感到些许悵然。) 最后,画面来到张天羽用咒语让魏云琋起死回生那一段...... 马运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唯恐漏掉任何一个重要的步骤。 藉由张天羽的记忆,他目睹了整个施法过程。然后,他想通了,原来「复製人」的製造还牵扯到科学外的另一个范畴—灵魂学。 「哈哈哈!我找到了:原来他们没有灵魂啊~你......」笑到一半,他突然转向张天羽说道: 「你一定要教我怎么把灵魂召唤到他们的身上!!」 张天羽傻住了!眼前的一切全超乎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一个死而復生的复製人、一个想学法术的科学家、一个忠心的研究助手。 谁来告诉他,究竟他是疯了还是在作梦? 眼见马运隆带着狂热的眼神,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无处可躲的他在内心不断祈祷:天啊!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拜託赶快让他清醒! 说时迟那时快!逼近他眼前的马运隆此时突然往后倒了下去。 张天羽瞪大眼睛一看,竟然是马运隆身后的林悠钧下的手。 他手上拿着一隻微型注射器,喘息着对张天羽说道: 「对不起!让你吃惊了。其实,真正生病的人是他!」 他指着地上昏迷的马运隆,满怀歉意的说: 「这里的确是精神疗养院。而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张天羽头昏了。他想,得了精神病的人或许是他才对!! 《Chapter 11》逃命/死的是她还是她? 《chapter11》逃命/死的是她还是她? 「真的很抱歉!让你遇上这些事。」 林悠钧一边解开张天羽身上的束缚,一边道歉说道: 「本来教授的状况一直都稳定,没想到那位小姐一出现他的妄想症就马上发作了。」 「妄想症?」张天羽搓着发麻的手臂问道。 「是啊!临床上正式的学名叫作「妄想性障碍」。是一种抱有一个或多个非怪诞性妄想的精神疾病,其实「马教授」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医生。」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关于复製人什么的,全都是他的妄想?」张天羽不确定他耳朵所听到的跟他的认知一不一样。 林悠钧露出轻松的表情,笑着回答: 「就是这样!没错。我接受他家属的请求,在这里担任他的专任医生已经两年了。通常我会配合他的妄想演出,企图平缓他的心绪,没想到这次却把你们牵扯进来。真是对不起!」 什么啊~原来没有什么「发生学」的研究,也没有什么「复製人」囉。张天羽松了一口气。 「这场戏未免演的太逼真了吧!」他忍不住抱怨,突然想到: 「对了!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位小姐呢?」 林悠钧回答: 「喔!我已经先跟她说明过了,现在她人在起居室休息。」 张天羽点了点头,打算去和魏云琋会合。在他走出房间之前,林悠钧向他提出了帮忙的请求; 「啊!张先生,麻烦你帮我一个忙,把马医生扶回他的寝室休息。」 「好啊!没问题。」 张天羽爽快的答应。 他们两个便一人一边搀扶起倒在地上的马运隆,然后往二楼他的寝室走去。 一路上,张天羽心中隐约觉得怪怪的,总感觉事情不全像林悠钧所讲。 他的说法在某些方面明显缺乏逻辑:如果这里只是马运隆的住家,哪来这些精密的仪器?而魏云琋又为何对这地方那么熟悉呢?关于这点,他得儘快向魏云琋求证。 好不容易上到二楼,他们两个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搀扶的姿势,才又从房间走去。 呼、呼!这个马运隆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扶他上来却这么费力,张天羽心里想着。突然间,意外发生了! 走在另一侧的林悠钧不知为什么突然向前扑倒,带着张天羽和马运隆两人往前跌去。幸好二楼楼面铺有一层厚厚的地毯,才没有因此受伤。 搞什么啊~!张天羽挣扎着自地上站起,结果还没站稳就被人一把拉往门外跑去。 「快走!」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张天羽的耳边响起来,不及细看就被拉到了楼梯口。 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起居室休息的魏云琋。只见她满脸紧张,不断催促张天羽赶快离去: 「快跑!不然他们醒过来就糟了。」 「到、到底什么事啊?」张天羽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他们三步併两步跑下楼梯,魏云琋一边跑、一边小声说道: 「别多话!等我们逃出去再说。」 逃?为什么要逃!?张天羽感到莫名其妙。而且,刚才她好像攻击了林悠钧是不是? 他们两个拼命跑着,眼看就要跑出大门了,没想到一阵激烈的跑步声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 「别跑!给我站住!!」 看来是林悠钧醒了!魏云琋后悔刚才下手太轻了,没能争取到更多逃跑的时间。 「快、快啊!」 她不断催促身后的张天羽。 哪里知道医学院的学生很多只会唸书,不太擅长体育,尤其跑步更是张天羽的弱项。他痛苦的喘着气,连话都无法好好回答: 「呼、呼呼呼、呼!」(他的意思是:我已经尽力了。) 他们两个就这么跑着,总算踏上屋前那条柏油路。张天羽这时回头一看,发现林悠钧正通过草坪向他们拼命追来。 不过看来他的速度也不比张天羽快,张天羽忍不住偷笑,原来他的体力也好不到哪里嘛! 这不就是典型的「龟笑鱉无尾」吗? 魏云琋一转头,发现张天羽竟然还有心情偷笑,不禁生起气来: 「喂!你还笑。接下来就换你当实验品了!」 什么?她说什么? 张天羽一头雾水。不过为了避免再次招骂,他赶紧加快脚步。就这样,他们终于来到电子闸门前面。 出乎意料之外,这道闸门并没有像先前他们进来一样马上打开。 魏云琋在门前不断尝试,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一旁停下脚步的张天羽则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乾脆蹲到地上休息。 「怎么会这样!?」 心急如焚的她一边挥手试着让电子闸门开门,一边频频回首看身后的林悠钧有没有追上来。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原来,她被下了只进不出的限制。 怎么办?她焦急的在原地踱步,努力的回想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路。她尝试不断替自己打气,抱头苦思脱逃的办法。 「如果这里不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 终于,她想起电子闸门的最边边,好像有道仅容一人的缝隙。因为平常被路旁的杂草挡起,所以一直都没人注意。 而上次,她记得她好像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快!这里。」 魏云琋示意张天羽在她后面跟着,随后弯腰潜入路旁足足有一人高的杂草堆中。 草丛的颼颼声,在情绪紧绷的状态下显得异常清晰。他们小心翼翼的蹲走,唯恐被林悠钧发现。 有了!魏云琋眼尖的看到闸门上的小缝隙,幸亏张天羽算瘦的了,因此他们毫发无伤安全穿了过去。 通过闸门的他们马上拔腿狂奔,企图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直到看到停放在路边的车子后,才减缓了速度。 「我、我看他是不会追来了!」 张天羽喘气说着。放下心来的他,腿一软就坐倒在山坡那片杂树林地上。 「呼、呼!我不行了!」 他痛苦的哀嚎着,累到差点喘不过气。魏云琋也跟着坐了下来,却只是静静坐着,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休息了好一会儿,张天羽的呼吸才渐渐恢復顺畅,他开口向魏云琋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魏云琋停顿了会儿,接着才缓缓开口,道出她在那幢白色房子里看到的惊人事实: 那个时候,在马运隆的建议下,魏云琋同意暂时前往花园赏花。正当她一脚准备跨出后门,前头带路的林悠钧竟然转身朝她的手臂打了一剂针剂。 魏云琋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她直觉他给她注射的很有可能是镇定剂一类的东西,于是灵机一动假装晕倒。 不出所料,林悠钧马上把昏迷的她带到地下室的一个房间内,把她放置在一张床上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魏云琋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林悠钧没有再进来的跡象,独自被留在房里的她才张开眼睛。 「不知道是他粗心大意,还是确信我不会醒,房间门没有锁起来。于是我赶紧从房间出去,却看到非常恐怖的画面!」 魏云琋述说的时候还忍不住微微颤抖,看来那段经验对她来说真是太过震惊了! 「......我沿着走廊走着,发现左右两侧各有三间房间。每间房间可以透过走廊那面墙装设的透明玻璃,清楚观察里面的情形。除了其中一间,其他五间房间都有人,而每个人......长的都跟我好像......」 那副画面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她顺着房间一间一间看下去,每个房间里面的她年龄都不相同。 就如同看着过往的旧相簿,每片透明玻璃都是一张不同年代的相片:幼儿时期的她、小学的她、国中的她、高中的她,相似的面貌,不同的身形。 她们在房间里不停游走,有的笑、有的哭、也有在喃喃自语的,不过共同的是她们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神。 魏云琋强忍着隐隐作呕的感觉,逐一房间检视,最后停留在唯一的空房间前。她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她的房间! 不、不对!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象?她猛烈的摇头,想要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从脑海赶走。可是她越是否定,脑海中的画面越是清晰。 她吓到了!于是跌跌撞撞的想要找到出口离开,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吸引了房间的她们的注意。 她们一个个将脸贴在玻璃上,不断朝她注视,似乎在表达「为何只有你可以自由走动」的念头。 她受不了,转身拔腿狂奔!好不容易在走廊尽头发现上楼的楼梯。快步跑了上去,恰巧看到林悠钧、张天羽两人搀扶着马运隆上到二楼去,于是她偷偷在后头跟着。 眼看林悠钧偷偷掏出口袋的注射器,也想对张天羽注射镇定剂的时候,她赶紧拿起二楼走廊上放置的一个古董花瓶,接着便朝林悠钧的头上打去。这就是事情的一切经过! 听到这儿,张天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若非魏云琋及时阻止,他实在很难想像自己会变怎样! 「原来,马教授说的是真的!」 张天羽恍然大悟,原来马运隆并没有妄想症,眼前的这个魏云琋,很有可能真的是「复製人」!! 不过......如果她真的是「复製人」的话,那么她的本尊到哪里去了?该不会遭遇不测了吧!? 魏云琋回然不知此刻张天羽的内心想法,不过看他一副凝重模样,想必应该知道了什么,所以她问了: 「那你呢?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张天羽缓缓点头,同时把到刚才为止所有的经过与猜测说给她听。 得知一切经过的魏云琋,听完后讶异说道: 「你怀疑我是复製人不是本尊?可是为什么我会有魏云琋的记忆?」 这个问题正是张天羽想不通的,他试着将看似一团混乱的拼图拼凑起来: 或许那天真正的魏云琋已经死了,当天晚上跟他一起回去的是她的复製人。关键在于后面他替她施行的法术,阴错阳差把本尊的人魂召进复製人的身体,所以拥有本尊了所有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我知道了!」 张天羽开心宣佈,并将他的推测一五一十说给魏云琋听。 「这样一来,所有的谜底都解开了。」 他的口吻活脱脱就像推理剧中,那个顺利解开谜题的名侦探,语气充满自信。但魏云琋不肯接受这个结论: 「我不相信现在的我是复製人!除非能找到真正的我的尸体。」 说到重点了!除非能找到她的尸体,不然以上推论都是空谈。 「或许,我可以打电话给葵姐,问他们那里这几天有没有发现无名尸。」张天羽建议说道。 魏云琋不想同意,却也没办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那我马上打电话给葵姐。」 正当张天羽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巨大的爆裂声,瞬间,眼前的挡风玻璃就这么硬生生碎裂了开来!! 「啊~~~~~!」 坐在副驾驶座的魏云琋惊声尖叫了起来,因为她看到车子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林悠钧就站在那里,手上还握着一把看似手枪的东西! 「该死!」 耳朵受到强烈震憾的张天羽,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本能的蹲进驾驶座下面,躲过第二次攻击。 「碰!!」 这一次,换车子左右两边的车窗玻璃破裂,碎片四下溅射,幸好他们都只是小擦伤而已! 「快逃!」 张天羽大声喊叫,要魏云琋打开车门往外逃。自己也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一个翻滚就滚出了车子。他弯着腰火速衝进路旁的树林寻找遮蔽,同时不忘寻找魏云琋的身影。 幸好,在不远处的树后找到了她。他们两个同时藏身树后,一面注意林悠钧的攻击,可惜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 这时张天羽想起他的手机还拿在手上,赶紧打电话报警,没想到手机竟然当机了,只好另想办法。 他心里盘算:与其站在原动冒着被攻击的危险,还不如儘量移动位置,起码让他手上的武器攻击准确度降低。更何况不用耽心魏云琋会受伤,只要小心他自己就好了。 因此他向魏云琋打了暗号,要她一起衝向更下方的树林。 记得没错!山里面都会设置紧急求救亭,亭里设有求救设备。他记得上山的时候在半路就有看到一座。他计算,如果以最近距离过去,大概10分鐘时间。 拼了! 他牙一咬,一个剑步衝了出去: 「走!到下面的求救亭!」 他朝魏云琋叫道,同时手往山下一比。魏云琋点头,也跟着衝了出去。 他们两个用尽吃奶力气在树林里狂奔,可是毕竟比平地要难跑多了,只能一路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没多久,他们全伤伤痕累累。张天羽的裤子破了好几个大洞,鲜血或着泥土,整件裤子几乎染成了褐红色。 最惨的是魏云琋,虽然她不会流血,可是失去弹性的皮肤只要一被划伤,伤口状况就会比活人要严重好几倍,还有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原本受伤的右脚踝这次真的折断了。 可是,她还是得跑下去!因为她知道林悠钧的真正目标是她。 慌乱中,她失去了张天羽的下落。她着急的四下张望,唯恐他落到林悠钧的手里。对林悠钧而言,张天羽的死活并不重要,他甚至可能会伤害他来达到威胁魏云琋的目的。 张天羽,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魏云琋不断在内心祈祷,希望张天羽平安无事。 终于,她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他的身影,来不及出声叫喊,又一道人影进到她的视线。 是林悠钧! 他偷偷潜伏在张天羽身后那棵树后面,眼看就要朝他攻击。 「张天羽,小心~~~~~~」 魏云琋出口的同时,才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张天羽听到她的叫声,当下蹲下逃过一次攻击。但这一叫,却也曝露了她的位置。 林悠钧见猎心喜的向她步步逼近,魏云琋赶紧转身逃跑。 张天羽见状赶紧追了上去,眼见只差几步就可以一个纵身把林悠钧掠倒。 结果还来不及行动,跑在前方的魏云琋突然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往斜坡滑了下去。 「哇~~~~~!」 她边尖叫着,边往下滑去。没想到,这个斜坡的尽头,是一个大约有10公尺深的悬崖。 魏云琋止不住下滑的趋势,就这么飞了下去,连喊救命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张天羽和林悠钧才一前一后抵达了悬崖。 先抵达的是林悠钧。站在悬崖边的他伸头探了探悬崖底部,大约十公尺的深度,人如果掉了下去应该很难活命,这是他的判断。果不其然,他似乎可以看见有一个隐约的人形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后抵达的是张天羽。站在悬崖边的他伸头探了探悬崖底部,二话不说,随即越过林悠钧往下攀爬了下去。 「唉!可惜啊。少了一个这么棒的实验体。」他冷冷的说着,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遗憾。 刚要往下爬的张天羽听到了。他停下了动作,转而走向林悠钧面前,重重往他脸上一拳打了过去!! 「呜!!你干什么?」 林悠钧倒退了好几步,捂着疼痛的脸颊怒声道说。 张天羽红了一双眼。如果情况允许,他一定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可是现在不行!他得把魏云琋平安的带上来。 「滚!快滚!!」 他沉声向林悠钧说道,眼神充满了怒火。不待林悠钧反应,又一个转身向悬崖底部攀爬下去。 10公尺大概相当于五层楼的高度。幸好这悬崖边坡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木本植物与杂草,只要抓紧并小心移动,不用半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抵达底部。 途中,张天羽好几次失手掉落下去。不过凭着过人的毅力,他还是办到了。当他跨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地面传来一个虚弱的说话声: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滚下来呢......」 只见魏云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地面,张天羽看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你现在这个姿势挺好笑的。」 魏云琋白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不过就是躺着起不来而已嘛~对了!我想起来我怎么死的了。」 「你是怎么死的?」张天羽好奇问道。 「我是摔死的!就跟现在一样。不信!你看~~」 她转头向另一处地面,果然有一具已经腐烂发臭的女尸就躺在那里,身上佈满了不停蠕动的白色的蛆。 张天羽迷惑了,死的人到底是她(本体),还是她(复製)呢!? 《Chapter 12》真相大白然后呢 《chapter12》真相大白然后呢 「很简单!你去看看她身上穿的是不是一件一件白色的小外套,还有紫色洋装,以及一双黑色亮片高跟鞋?」 张天羽顺着她的话走过去一看,果然跟她说的一样。 「还有,她身上是不是还揹着一个黑色的小包包?」 张天羽再次点头,魏云琋又说: 「把它打开看看。」 张天羽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该怎么从一片尸蛆中把那个包包捡起来。 后来他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先去旁边折了两根一样长的树枝当作夹子,把包包夹起后将蛆抖落乾净,再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看,他就明白了。 「嗯!这果然是你的包包,有你的身份证。」 抬头再往上一看,原来这个悬崖上还有一个更陡直、更荒凉的峭壁。想必那上头应该就是魏云琋的前男友带她去欣赏夜景的地方。 魏云琋苦笑着说道: 「你也发现了吧!如果从上面摔下来的话,应该就是会掉到这里。。嘿...我怎么会忘记包包不见这一回事。如果早想起来,也许就不会让你遇到这些倒楣事了!」 「不!我......」张天羽想开口安慰,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没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怎样离开这里。我不想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太久,会寂寞的。」 魏云琋一双澄澈的大眼注视着张天羽。不知为何,他内心泛起了一阵强烈的酸楚,他真想要替她做点什么。 「好!我想想看有什么办法。手机是不能用了!嗯......不然我再试着爬上去看看。」 可是这是行不通的! 这个悬崖看似下来容易,其实上去更难。更何况是全身伤痕累累的张天羽,他的体力到这也完全透支了。 正当他无技可施的时候,突然从悬崖上传来一个说话声音: 「喂!下面有人吗?你们是不是在下面?」 咦?这声音听起来怪熟悉的!仔细想想,不就是昏迷中的马运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天羽、魏云琋两人面面相覷,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 「马教授!我们在这里。」 张天羽仰着头往上大声说着,果然看到一个人不停往下探头看着。不一会儿,一条救护绳就垂下来了。 马运隆再次大声喊着: 「快把绳子套在身上,我拉你们起来。云琋还好吗?」 张天羽代为回答: 「她、她很好。」 张天羽先是折了几截树枝,将魏云琋身上损伤最严重的部份固定后,再将绳子用最不伤害她的方法绑在她的身上,让马运隆把拉她上去,之后才轮到他自己。 等到张天羽平安上来,才知道事况有了重大转变。 林悠钧整个人被绳网捆起来,狼狈的被放置在地面。马运隆则是满脸通红,不断向他们两人道歉。 「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注意,才会让我姪子做出伤害你们的事。」 喔?没想到那个林悠钧竟然是马运隆姐姐的儿子。张天羽真是始料未及。 马运隆又说: 「自从我姐姐过世后,我就把他接来一起住。他本来是个前途看好的医学中心研究员,没想到一场意外让他人格从此失常,变得愤世而偏激,更在医学界闹出很大的风波,我才会提前退休带着他到这里从事私人研究。」 「喔!」张天羽了解的点了解头。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可是你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我明明看到你昏迷了!」 面对张天羽的发问,马运隆轻松说道: 「喔!是这样子的。因为我平常都有服用镇定剂的习惯,所以他下的剂量对我来说作用不大。等我醒过来,发现你们人全都不见啦,才赶紧跑出来找,没想到竟看到悠钧用那么激烈的手法想把云琋留下来,我赶快阻止了他!就是这样。」 马运隆边说边摇头,似乎对林悠钧的行径感到相当痛心。被绑在地面上的林悠钧不服气的叫嚣道: 「不过舅舅,你不是也想要仔细研究她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 面对姪子始终的执迷不悔,马运隆原本表情凝重的脸,此刻显得更加愴然: 「我知道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车祸让我们几乎都心碎了。你失去了心爱的未婚妻,我失去了最心爱的孙女。可是,这几年来我们又做了什么!?不过是又製造更多的悲剧而已!」 接着,他娓娓道出了这些年来研究的所有歷程: 十年前,他们最心爱的人同时丧生在一场车祸中。为了让死去的人能够復活,他们便想利用「基因复製」的技术,企图复製出另一个她们。可是他们始终无法利用死去她们的细胞来复製成功,于是便将脑筋动到活着的人类胚胎上面。 恰巧,魏云琋的父母长久以来受到不孕症所苦,而来到马运隆的医学中心进行人工生殖。他们便暗中培养、复製了许多带有同样基因的胚胎,一个植进魏云琋母亲体内,其他则是留待未来实验所用。 「可是这十年来,即使我们可以控制胚胎生长的速度,让她长成几岁就几岁,可是就如同我先前跟你们所说,她们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自己的灵魂,最大的一个障碍是:每个复製体都无法活超过七七四十九天。 「所以我才想请你们帮忙,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总算明白:人类始终无法赢过上天的。即使製造的出肉体,也创造不出灵魂。」 张天羽和魏云琋听完马教授的告白,发现如何都怪罪不了沉溺在失去挚爱的痛苦深渊的两人。 不过魏云琋还是说了: 「我很同情你们的不幸遭遇,但身为当事者的我,无法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你们没有经过我爸妈的同意,任意把我当成实验材料,这严重伤害我的生存权益。如果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一定会引起全世界人的挞罚,所以......」 听到这里,马运隆不禁低下了头,觉得惭愧万分。他一定是着魔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恶魔般的举动! 魏云琋清楚看见他眼中的懺悔,知道这样就够了。有时良心谴责远远大过于肉体的。她接着说: 「只要你们马上销毁所有我的一切,包括带有我的基因在内的所有生物体,那么,我就不再追究!」 「真的吗?」马运隆眼中闪耀着惊喜的光芒,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能获得魏云琋的宽恕。 「但是......」魏云琋再说:「我和我的全体是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你们要怀抱着一颗赎罪的心,继续运用你们的知识替全人类开造出另一条路。」 话一说完,她毕上双眼彷彿就这么死去了。起码马运隆和林悠钧这么认为。 张天羽知道这是魏云琋留给他的,希望他来做一个结尾。(也算是收烂摊子吧!) 他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现在,就请你们前往研究室进行销毁吧!我会在一旁监督。」 地上的林悠钧还不愿放弃,挣扎的说: 「舅舅,难道你真的要放弃?只要我们能够从他口中问出灵魂转移的办法,说不定就可以把她们死去的魂魄召唤回来,然后她们就能復活了不是吗?」 马运隆无奈的注视着地上依旧执迷不悔的姪子,叹了口气说道: 「唉~~悠钧,我已经老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重新过你的人生。这是舅舅现在最大的心愿,你明白吗?」 林悠钧的眼中倒映着舅舅那张衰老的脸,心头不禁一震! 他知道,要不是这些年来他的包容与关爱,他早就铸下更多的错误。事到如今,他怎能忍心拒绝他的请求。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之后,在张天羽的见证下,他们着手销毁了这十年来所有的研究心血。 随着电脑档案的逐一删除后,张天羽做了一个更直接了当的行为—他在运行中电脑主机上浇上一大杯的水,让电脑因而短路关机,接着,他再次按下开机键,重新啟动电脑。 这是最直接摧毁电脑的办法,连「大罗金仙」都无法让里头的资料再次回復。 「吱~~~~吱吱~~~~~~~」 随着电路板发出短路的尖叫声后,电脑正试宣告死亡。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地下的实验室,安安静静的举行实验停止的仪式。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痛苦的过程,她们就像静静睡去了。但张天羽内心还是很不好受,觉得自己就像刽子手一般。 他不由得向马运隆他们两人说: 「同为医学界的一份子,我痛斥你们这种行径,也深深以你们为耻。希望往后的医学界不要再有这种丢脸的事情发生!」 他义正言辞训了他们一顿,完全忘了他只是个医学系还没毕业的三年级学生。 最后,他连络到了堂姊—张天葵开车前来接他和魏云琋,同时也请她准备好处理魏云琋本体的工具。 终于,一切总算落幕了! 张天葵驾驶着一台黑色加长型灵车,载着三人(两魏一张)缓缓往山下开去。 「喂!葵姐,你哪来这台车啊?」 坐在副驾驶座的张天羽忍不住佩服,没想到她连这种车都借的到手。 张天葵得意笑说: 「嘿嘿...不赖吧!下次要不要换你在后面躺躺看,冷气很强很舒服的唷!」 张天羽连忙摇头婉拒: 「不不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寧可窝在狭窄的前座,也不要去跟后面的乘客挤在一起呢!」 「嘿嘿嘿......是吗?跟我一起挤有什么不好的?」 冷不防,后面冷藏车厢中突然伸出一隻冰冻的手,放在张天羽温热的脖子上,他顿时吓的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不、要、开、这种玩笑,会死人的!」 「咯、咯、咯.......」魏云琋开心的不断咯咯直笑! 她的喉咙在掉下悬崖的时候裂开了一道口子,说话没事,但是一笑,听起来像极了恐怖片中女鬼的咯咯声。 张天羽听的头皮直发麻,直嚷着要张天葵先缝好她的喉咙再说,要不然绝对不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 说说笑笑中,太阳下山了。远方那片灿烂如星的夜景,自他们视线那端的地平面缓缓亮起。 「哇!好漂亮啊。」 不知道是谁先说。他们一边欣赏着无敌美景,一边下了山去。 那天之后,张天羽和魏云琋将整起事件从头到尾拼凑出一个结论,故事应该就是这样发生的: 那天傍晚,魏云琋和前男友--「于正皓」谈分手,于正皓一气之下丢下她一个人开车离开,此时的她一个不小心,脚踩空跌到悬崖当场死亡。 恰巧,那天下午马运隆的研究所供电出了问题,魏云琋的复製体趁机跑了出来,漫游在山区中。 而刚离开魏云琋(本体)躯壳的「人魂」被相同的灵魂磁场所吸引,便一路跟着复製体,最后在半山腰被因良心不安回头寻找她的于正皓发现,从而送她返家。 接下来,也就是魏云琋和张天羽在大楼口相遇那一段。 虽然还是不记得他们当晚做过什么?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当天,同时也是魏云琋复製体满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子,于是乎她便倒在浴室地板死了过去。 当张天羽醒来后,在浴室发现地上已经没有心跳脉博的她,慌乱之馀竟然使用家传秘术将魏云琋本体的「人魂」召进复製体里。因此,复製体有了本体的记忆,同时也承接了复製体的生活印记,也才有了后面的发展。 至此,总算真相大白!然后呢?...... 起码可以确定的是,魏云琋还不想这么快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还有好多未完的心愿等待完成,包括: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前题是要找一个真正「在室」的。 《Chapter 13》贞子、枷椰子、云琋子 《chapter13》贞子、枷椰子、云琋子 经过张天葵的巧手缝补,魏云琋总算恢復她原有的俏丽外表,可是唯一的缺点是,她的身体和四肢都钉满了钢钉固定,动作起来就像是个机器人。 没办法!谁教她摔下悬崖的时候是全身粉碎性的骨折,头骨没有损伤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唉~也没办法。现在唯一的好处是:她的四肢可以360度大扭曲,甚至连脖子都可以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简直像极了discovery里常出现的猫头鹰。 「嘿嘿!不过我比猫头鹰还要厉害喔。因为我的头可以360度转过去,再360度转回来。」 魏云琋得意的在张天羽面前展现她的新技能,不过此刻的张天羽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她。因为明天就是他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期末考。 因为魏云琋的事件,张天羽面临的人生最大危机—连续翘了好几天课的他,已经被系上所有教授下了通牒,除非他每科都能拿到80分以上的成绩,要不然下学期就得回老家吃自己。 魏云琋得知后,吐了吐舌头说道: 「哇!你们学校好严格喔。只要一次「二一」就会被退学。哪像我们学校,即使有人双「二一」,甚至三「二一」,只要缴的出学费,都能有补考的机会呢!」 「嗯嗯......」 张天羽依旧不理会魏云琋的叨念,继续埋头苦读。 面对她的无动于衷,魏云琋感到无聊极了: 「唉~~好无聊喔!又不能出去。我看我还是逛逛网站,看有什么新鲜的好了!」 她乾脆打开电脑,随意上网瀏览,结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网站,网站上介绍了古今中外所有的经典「恐怖电影」。 以前的她根本对这类型的电影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哪有那个勇气自己一个人看。但现在不同了!她很好奇以前跟现在的人是如何看待死亡。 毕竟只有死人会对死人有兴趣!不是也有人说过,鬼喜欢听鬼故事这类相关的话吗? 反正现在那个人也没空陪她,看看电影打发时间好了。 谁知她一看,就看上癮了。 从多年前的西洋经典鬼片:大法师、养鬼吃人、半夜鬼上床......。 到经典活尸片:生人勿近、活死人之夜、恶灵古堡......。 接着是东方的知名鬼电影:七夜怪谈、咒怨、鬼来电、见鬼、鬼影......。 整整48小时的时间,她盯在电脑萤幕前,享受被吓的快感。(同时用光了三瓶眼药水,保持眼睛湿润。) 她发现,她喜欢东方的鬼片胜于西方。尤其是:「七夜怪谈」和「咒怨」所营造出来的恐怖气氛,是西洋恐怖片远远不及的。 尤其是「七夜怪谈」中那一幕:女主角「贞子」从井里面爬出,然后缓缓爬到电视萤幕前,穿出萤幕那段,更是把她吓的不小心咬断了自己的手指。(还得赶快拿胶带做紧急处理。) 更不忘「咒怨」里:女主角「枷椰子」不停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然后一边从天花板爬下来的惊悚场景。 啊!没想到她竟然错失那么多好看的电影。这才发现,原来她以前的人生过的多么无趣! ㄟ~~她突然想到,既然那些鬼片的女主角可以,她应该也办的到吧!......想着想着,她不禁轻笑出声: 「嘻嘻......哈哈哈!」 想到得意处还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张天羽,浑然不知自己即将成为魏云琋手下第一号牺牲品,明天是期末考最后关键,他可没有心思放在身后不断窃笑的魏云琋身上! 噹......噹......! 随着学校鐘声响起,张天羽无奈的停下手上作答的动作。再多的后悔,也挽回不了可能被当的惨剧。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思考是不是还有其他补救的办法。 「嗶!」 房门才刚应声开啟,他眼前随即出现难以想像的画面: 一口古井,就这么轰然矗立在客厅正中间。往常明亮的大灯,此刻却昏暗一片,不时闪耀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不是吧!这场景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张天羽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连日来睡眠不足所產生的幻觉。 岂知他揉完眼睛后,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他开始耽心,是不是又有什特殊状况发生了! 环顾四周,看不到魏云琋的身影。于是他开口叫道: 「喂!你在不在?」 话才说完,一个幽幽的、若有似无的回答,从客厅中央那口井里传了出来: 「谁、叫、我~~~~~」 张天羽一听,混身鸡皮疙瘩马上就长了出来。他忐忑不安的注视着那口井,同时内心浮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又说了: 「你、你别闹了!快出来。」 「好~~~~你、等、等、我!」 随着回答,一个人影忽然从井里慢慢站起,长发遮脸,说不出的诡异。然后,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他的眼前。 「哇哩咧~~」 即使他明知道那个绝对是魏云琋假扮的,还是免不了浑身颤抖。 从井里出现的她,没有直接向他走来。反而一步、一步爬出井里,然后再一步、一步往他面前爬了过来。 ohmygod!! 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张天羽简直快晕倒了。他的耳边不断传来恐怖电影的配乐,他赶紧捂住嘴巴,避免发出尖叫! 「嘎嘎嘎~~~嘎嘎嘎~~~~」 魏云琋慢慢的、慢慢的爬,终于来到他的跟前。 她的手,顺着他的双脚,渐渐往上攀爬,身躯也跟着渐渐伸直。她的长发依旧遮面,直到正对着张天羽的脸。 「哇!」 她缓缓拨开遮住脸上的头发,露出刻意扭曲的一张鬼脸,然后出奇不意对张天羽大叫了一声。 同一时间,张天羽也大叫了出来: 「哇!!!」 他连滚带爬的衝到了房间另一端。魏云琋则是在原地高兴的拍着双手,欢呼自己的恶作剧成功。 张天羽不断拍着胸口,安抚几乎快跳出来的心脏。惊魂未定的他,忍不住开口埋怨: 「你实在是太无聊啦!差点被你吓死。」 魏云琋笑着回答: 「我就是太无聊嘛~谁叫你这几天都在k书准备考试。不过......你如果真的被我吓死了,我们不就是同伴了吗!?」 「哼!说什么傻话~」 张天羽一边咕噥着,一边用脚把客厅中央的那口「纸井」踢开,接着在沙发中坐了下来。 魏云琋开心的在他的面前坐下。 「喂!你刚刚......的有被我吓到吗?」她问道。 张天羽苦笑说道: 「当然!除了鬼之外,谁有办法像你一样用那种姿势在地上爬!」 「这样啊~~」 他的感想让魏云琋突然心生一计: 「对啦!既然你已经考完试了,有空帮我一个忙吧。」 「帮什么忙?」 「帮我报一箭之仇!」 经过魏云琋简单说明,张天羽很快就明瞭他的任务。 「好!我知道了。交给我吧!」他向她拍胸脯保证。 那个仇,也是他想替她报的!! 隔天,汪心敏收到一个快递。那是一个60公分见方的大纸箱,署名的人是:魏云琋。 她猜想,箱子里面应该是她出国前留给她的东西或什么的。 「大概是她不要的衣服还是化妆品吧!」 她不置可否,要快递小弟随便把箱子放在客厅一角,转个身就忘记了。 今天是学期最后一天,晚上她已经约好了一票人要去pub跳舞狂欢。 在这之前,她利用时间好好梳洗了一番。洗完澡的她全身仅包裹着一条大浴巾,便坐在梳妆台前忙碌的化起妆来。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魏云琋突然的休学决定。让她不仅顺利接收了她的男人,更接收了所有的爱慕者。 原来胜利的滋味是如此甜美! 她停下了忙着化妆的双手,专注的欣赏起镜中那个美的发泡的自己。 忽然,她的背后飘来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犹如腐肉般的气味,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唔!好臭啊。是什么东西?」 循着臭味,她的眼光停留在刚才寄来的那个纸箱。 「啊!好像是从那里飘出来的。搞什么啊!那个魏云琋该不会放什么烂掉的东西送给我吧?」 她一边发牢骚,一边捂着鼻子想要打开箱子检查。没想到她手还没碰到,纸箱竟然就自己掀开来了! 「啊~~~~~~」 在尖叫声中,她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沙发才停止。可是还没完呢! 只见那箱子不停晃动,接着突然倒了下来。 「啊~~~~~~」 汪心敏再次发出超过100分贝的尖叫,惊吓过度的她全身瘫软坐倒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动弹不得。 不是吧!大白天的也会有鬼!? 她目不转睛盯着箱子半开的顶盖,深怕下一秒就会跑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滴答、滴答、滴答!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时鐘走动的滴答声显的更加明显。 滴答、滴答、咯咯、滴答、咯咯......! 时鐘的滴答声中,好像混进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像是谁的低笑声,却又哽在喉咙里不断咯咯作响。 咯咯、滴答、咯咯、咯咯......!! 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终于盖过了时鐘声响。 「拜託啦!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不要来找我!」 但上门的鬼怪怎会轻易放过她呢! 于是,汪心敏眼睁睁看着原本蜷曲的物体慢慢舒展成人形,接着从箱子里爬出。 天啊!是一个白衣服,长头发的女鬼!! 她用着怪异的姿势缓慢爬行,一对死鱼般的眼睛隔着长发注视着她。 惊吓过度的她儘管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求救。 「救...救......」 她的牙齿不停上下打颤,一股冰凉、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窜起,瞬间佔据了她脑袋所有的思绪。 地上的她,爬着、爬着。伴随着: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声。 只见再三步、再两步、最后一步...... 「唔!!!!」 终于,她口吐白沫晕了过去,身体下面濡湿了好大一片。 魏云琋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内心的激动却一时半刻无法平復。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张天羽从虚掩门外走进,悄悄环抱着魏云琋瘦弱的肩膀。 不知不觉,魏云琋的脸庞沾满了泪水。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Chapter 14 》是结束,还是开始? 《chapter14》是结束,还是开始? 「......倒数10天,我的身体只剩下30公斤的重量。对一般总是嫌弃自己过重的女生来说,这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但是对我而言,这是生命的终结。不!其实我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体内注满了防腐液。 原本,我以为我会像电影里面所演的活尸一样,身体一寸一寸的腐烂,先是从肚子,然后脸、肩膀、最后是四肢,然后内脏。不过在防腐液的作用下,我只是逐渐风乾。我的皮肤渐渐枯萎、慢慢变色,接着整个皮革化,套个专有名词,是整个「尸蜡化」了。 我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因为我比其他人勇敢,而是我身旁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其实,我应该要恨他的,毕竟我会变成这副模样是拜他所赐。但是也因为他的多此一举,让我深深感受到活着的喜悦。 每一天,我都多么感谢自己还能够在这个世界活动、走路、甚至唱歌。我的歌声是不怎么样啦,但是身旁的他总是非常捧场,说我的声音是「天籟美声」,老实说是「天籟鬼声」才对!但既然听的人没有怨言,我也乐的继续唱下去。 昨晚,我作了一个梦。梦到我和他一起手牵手在海边散步,一起肩并肩眺望蔚蓝的大海。那个我很幸福!连天上的太阳都闪耀出彩虹色的阳光。 我默默注视着他的脸,他回我微微一笑。从他的眼神我可以读出,他是真的爱我的!梦到这里,我就醒了,然后抱着棉被狠狠痛哭了一场。 我从来没有谈过这样的恋爱,两人之间可以纯粹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果可以,希望在我的身体还没有毁坏之前,我也想谈个这样的恋爱。但是他肯吗?他愿意将爱情投注在我这个已经剩没有多少时间的人身上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愿意倾尽所有来试试。起码我确定,我会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10天,倒数计时开始。请你们为我祈祷!......」 魏云琋看着眼前电脑萤幕上自己写下的讯息,在反覆读了三遍后随即按下「backspace」键,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前消除。 这封算是告别信的信,对她来说书写的意义远大过于寄出,所以她选择了消灭,连存档都没有必要。 她呆呆的望着已经恢復空白的萤幕,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好无聊啊!」 她忍不住大叫。 正埋头苦读的张天羽听见了,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看着她。 「喂!拜託你小声一点。」 他用手推着鼻樑上已经连续24小时都没有拿下来过的眼镜,抗议说道。 魏云琋一听,噘起了嘴娇嗔说道: 「干嘛呀~连发个牢骚都不行!也不想想我都已经被关在屋里几天了,连监狱里的犯人都需要放封了,我想出去走走也不行!」 面对她的抱怨,张天羽只能耸耸肩,决定无视她的意见,不过他还是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 「哼!也不想想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 必修五科当了三科,要不是他向教授死求活求、答应做牛做马,他老早就被踢回老家了,哪来补考的机会。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啊~又不能全怪我!」 魏云琋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企图引起他的自责。 投降了!于是他停下了笔,深吸了口气后才又说道: 「好好!等我明天通过考试,你想干嘛就干嘛,可以了吧!」 「耶~~~」 他的保证让魏云琋开心的手舞足蹈。 不过呢~她早就猜到张天羽会这么回应了。于是她亮出在网路上订购好的旅游行程,大声宣佈: 「嘿!我老早就已经订好了豪华岛屿五日游,后天早上6点的飞机、住在岛上唯一一间五星级饭店。全程无自费,包吃、包住、包玩。」 张天羽一听,不禁抱头烦恼了起来: 「我说小姐,依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怎么去海边玩啊?光太阳就晒死你了。」 魏云琋一听,一张俏脸瞬间暗淡了下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快闷死啦!」 她生气的不停大叫。为了耳根子的清静,张天羽连忙出言安抚: 「好好!等我通过考试,我一定带你出去玩。」 「一定?你保证?」 「是!我保证。」 魏云琋这才破啼为笑,让张天羽得以专心k书。 隔天,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总算allpass啦! 于是他实现对魏云琋的承诺,拜託葵姐帮借他那台加长型灵车,载她前往海边出游。 路上,所有驾驶都对他行注目礼,甚至还礼让他先行过去。 其他人是开跑车载美眉出游,他却是开灵车载活尸逛街。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哈哈!」 这么怪异的事,全世界大概找不到第二件了。 躺在后头的魏云琋听到他的笑声,忍不住坐起身来好奇向他问道: 「你在笑什么?」 张天羽忍笑回答: 「我是想到别人开跑车把妹,我却是开灵车载你逛街,这差别真大!」 不过魏云琋却是白了他一眼,闷声说道: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我看你是怕丢脸吧?」 丢脸?怎么会? 她的回答让张天羽感到莫名其妙,想要追问却碰了一鼻子灰。 「我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啊?喂~~」 她已经撇过头去重新躺回后车厢,赌气似的不再理他。 张天羽无可奈何,只能一个人默默把车开向目的地。 半个小时后他停好了车,同时敲敲后车厢的冷藏柜,向她示意已经到了。 等了好一会儿,魏云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冷藏柜坐起。 「唉喔!」突然,她惊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冷藏柜温度太低了,她全身几乎动弹不得。尤其是膝盖关节的地方,即使稍微解冻了,还是无法行走。 「来!我抱你吧。」 张天羽张开双手,想要帮助她离开车子。魏云琋犹豫了会儿,然后摇头拒绝。 「不要!再等一下下好了。」 张天羽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什么,乾脆趋上前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魏云琋先是死命挣扎,可是全身肌肉已经萎缩的她根本抵不过张天羽的执着,她豁出去了,大声叫道: 「放我下来!难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很臭吗?」 「臭?哪里臭?我根本就没闻到啊。」张天羽疑惑说道。 刚才那句话,已经是魏云琋的极限了。她忍住内心羞愧,再次跟他说: 「我、我身上有股臭味吧!那天......我听到她说了。」 她清楚记得那天躲在箱子里,汪心敏突然说了句:「好臭!」的情景。嗅觉死亡的她浑然没有察觉,那张天羽呢?他一定闻的出来。 可是张天羽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我根本闻不出来。不!应该说我根本就闻不到。因为小时候的一场重感冒让我失去了嗅觉。」 「是吗?」 原本魏云琋还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在安慰她。不过看他一副怡然自得,一点都不像忍受的恶臭的模样,她也就相信了。于是便放任张天羽横抱着她,前往目的地。 他们来到的地点是郊外,周围几乎看不到人影。直到张天羽带着她从一条小路走出去后,她震摄住了: 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他竟然真的带她来看海!?魏云琋不敢相信。梦境竟然成真了! 而张天羽小心的把魏云琋放到地上,然后从背上包包拿出塑胶布铺在地上,接着再把她移动到这上头。 接着他又架起了洋伞、放置了冷冻扇降温,最后才坐了下来。 看他准备的这么齐全,魏云琋忍不住佩服说道: 「哇赛!你那是多啦a梦的口袋吗?怎么装的了那么多东西?」 张天羽笑着回答: 「嘿!拜高科技所赐,这几样东西都可以褶叠的很小。」 说完,他便转头往大海方向望去。 魏云琋望情的看着他的侧脸,时间久到自己都没发觉。她是真正被他完全吸引了!撇开稍嫌笨拙的外表不说,他的温柔、他的体贴,这段日子的相处她都感受的到。 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他呢!她心中满是遗憾。可惜...... 「可惜已经太迟了!」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张天羽善解人意的伸手抱住了她,任由她趴他的胸膛上尽情哭泣。 久久,魏云琋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张天羽拿出面纸,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满脸的泪。 「心情好点了没?」他问道。 魏云琋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回应说道: 「又让你看到我在哭了,本来已经决定不再哭的说。」 张天羽搔了搔头,说道: 「没关係啦~反正我都会在。」 说完这句话的他,完全不敢正视她的脸。 魏云琋笑了!甜蜜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真应该早点认识的!」她说。 「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他回说。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朝眼前那片无垠的蔚蓝的海发誓说道: 「我、张天羽发誓:一定会让你继续活下来。」 可是,这有可能吗!? 海风在这里,似乎将故事吹到了结尾。 他们互相凝视,两人彼此交换了最真挚的一个吻。 然后,天色渐暗。 张天羽将魏云琋抱回车上,正当两人准备离去的同时,张天羽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能: 「对了!有件事我忘记跟你提起。我曾经想过三种解决的办法,其中两种我想你一定不会接受,但第三种......」 于是,他将之前查到的第三种可能方案说给魏云琋听。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把我的灵魂附在其他物体上?」 张天羽回答: 「我想暂时是没问题,不过那种介质很难找。最好是跟你的本体组成很相似的。」 魏云琋又说: 「该不会找不到吧?」 张天羽回答: 「不!我已经找到一个很好的代替品了。」 他上网查询过,不过碍于价格惊人,他迟迟不敢说出来。如今,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那是一种「彷真人型」,可以模拟真人的所有一切。包括:外在容貌、内在构造。只要你说的出来的,都可以一一订做。以往只使用硅胶材质製成,而最近他们研发出一种新的技术,是使用几乎跟人体组成一样的「生物材料」,如果他们可以加入你的基因进去合成,也许会是个最好的替代品!」 「真的吗?」 面对这个突来的好消息,魏云琋一时不敢相信。本来已经彻底绝望的她,没想到居然有了一线生机。 想着自己不必再忍受这个躯壳,她不禁高兴的跳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我又有办法继续活下去了。」 「可是......」张天羽面露难色说道: 「那种材料很贵。大概需要......」 他附在魏云琋的耳边,说出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敢想像的天文数字。 魏云琋一听,也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但有什么比活下去更有价值的呢? 于是她笑着对张天羽说了: 「我知道你会想办法的对不对!?拜託~~~」 面对女神的请求,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张天羽,今年21岁。人生刚要开始的他,签下了7位数字的分期付款帐单,只为夺得女神的青睞。 故事到这里是结束了!却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这不就是人生吗?不断的结束、不断的开始,重复累积成人的一辈子。 加油!张天羽。你的人生还长的很呢!起码在缴清帐单之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