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病娇h】偶怨》 第二十一章逃亡2 张绘僵在原地,月光从门外斜斜的射进来,渡在她的后背,一直铺到地面,把她的影子拉得狭长。 衬得两道影子在苍白地板上越发昭彰。 两道黑暗已经快要重合了。 没有脚步声……是鬼吗?可护士们都是迈着沉重的脚步冲过来的,张绘不敢转过头,只能眼角往后瞥,可什么也看不到。 手心已经汗涔涔的了。 她咬牙,心底一横,闭眼转过身,破罐子破摔地拿手一挡。 没有想象中的动静,微微的熙风吹拂在她手心,张绘动了几下眼皮,慢慢睁开眼。 “何凉川?” 眼前的少年逆着月光站在面前,夜光在他发梢停驻,落成一片片白点,他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 张绘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开,伸手拽住何凉川的衣摆,指尖却被凉得发烫,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喋喋不休道:“你去哪了?这里太恐怖了,我们又怕又逃,这是梦吗?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吗?” 张绘越说越语无伦次,其实她也不打算表达什么,只是想排遣自己的恐惧和孤独。 越说越哆嗦,张绘有些懊恼了,尤其是身边人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她太烦了? 张绘偷偷抬起眼看他,少年依旧是冷淡的表情,没有看她。他像夜中薄荷,在他身旁呼吸都要不由自主冷下来。 张绘越来越冷。 他其实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从一开始就失踪的人,全身好端端的,如此冷静地在她身后出现。 张绘清楚这一点,可她没有胆量深想,或许说,深想也无济于事。 “夏俞为了找你,去了院长办公室,还翻了好多资料,本来医院都还好的,可是找到了李玟玟那本后,护士们都……” 张绘话还没说完,何凉川就突然睨住她,她被阴沉沉的黑瞳盯着,一时断了言语。 “然后呢?”少年皱了皱眉。 张绘感觉自己的心跳又越来越快了,本能地再次感觉到了危险,可危险在哪呢? 她眼珠从平坦的天台一直转到水箱,再到楼梯口,最后停在了何凉川的身上。 他的黑色衣服很诡异,不像任何她见过的布料,也不会随风拂动,更合理的形容是,虚幻地漂浮。 很黑……哪怕有血溅上去看不出来吧? 张绘也分不清空中的血腥味是自己伤口的,还是眼前少年的,她好久好久后才找回自己声音:“然后……护士们发疯了,我们就到处跑,失散了。” 何凉川没听到想听的,嘴唇几乎没怎么动,冰冷的声音像霜一样攻击她,“我是问,她的病历本你们做了什么。” “什,什么?”张绘松开拽住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何凉川有些不耐烦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手心不自觉摩挲起了刀锋。 张绘突然陷入了淤泥般的恐惧里,何凉川很不对劲,她几乎是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她吞了吞口水,“来不及看,也不知道被哪个护士抢回去了。” 听到想听的,何凉川收回眼神,不再隐藏手心的匕首,慢悠悠地看着远处。 张绘看到那个匕首上,刀刃处还有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很久。 她大气不敢喘一下。 …… 李玟玟故技重施,假装吃药后送走护士,穿好衣服,有点颓丧地一个人睁着眼躺在床上。 熟悉的病房,认识她的女鬼,写着自己名字的病历本,和对她有诡异吸引力的少年。 她开始回忆十一岁的自己,可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不是茫然的空白,而是零散成了碎片,她需要很费劲才能找出一些瞬间。 她几乎过目不忘,哪怕是五六岁的事也能在脑海里情景重现,十一岁附近的记忆一定是发生了异常。 为什么平时没发现异样呢? 李玟玟不由得渐渐回忆起了父母,她很多时候是失去同理心的,尤其是对庸俗难耐的父母感到厌恶时,她就自觉切断了和他们的情爱往来,也不愿回忆过去。 一直混迹赌场的父亲,和醉生梦死赖在麻将馆里母亲……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遗传到任何的腐朽颓唐。 正想着,一缕头发落在了自己肩膀上,很凉,还有些痒。 李玟玟抬头,赫然看到了一个面色青灰的女人,她面目狰狞可憎,半个身体从她墙后探了出来。 她只有一只手,朝李玟玟比了个嘘。 “别说话……” 她看起来痛苦难耐,可依旧在费力从墙内挤出身体,好一会全身从墙里穿了出来,匍匐在地上。 李玟玟心里有很多疑惑,可还是闭上了嘴,看着女鬼疲惫地在地上喘气。 她嘴巴没有动,只用混浊的,黑白混淆到分不清眼白和瞳孔的眼睛看着她,李玟玟耳朵里就传来了对方嘶哑的声音。 “……等我解开你的锁链,你就跑到走廊尽头,然后上楼……” 李玟玟没忘了心脏的事,不敢开口,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女鬼顿了顿,“……等你上楼了,就能找到他的心脏。” 被越说越迷糊,李玟玟急得想开口,女鬼却突然痛苦地扭曲在地上,唯一的手在地板上抓挠,渗出缕缕黑烟。 “李玟玟!我好痛苦!……七八年了,七八年了!” 她好像又变回了疯魔的模样,失了冷静地在她脑海里呐喊,就像当初在墙内呼唤她时一样。 她反复嚎叫了一会,又瑟瑟发抖地在地上痉挛了一阵,半晌后抬头盯着李玟玟,眼里是浓烈的恨意:“你一定不要和以前一样!不要怜悯他,杀了他…这栋医院,这栋医院,七八年了……我们都被困了七八年。” 语无伦次又絮絮叨叨了一堆,女鬼才停下来,李玟玟看着她跪趴着走近自己,然后手放在了她脚踝处的锁链上。 “断开后,他会感觉到,你要快点上去,我没办法陪你。” “上去后,他就不能那么快找到你。” 李玟玟缩紧了拳头,她心脏跳得很快,更多的是兴奋,她总感觉,自己要窥见更多的过去。 要在她的麻木不仁的生活里,窥见一片血腥天地。 女鬼浑身被灼烧,黑气顺着皮肤皲裂的缝隙溢出,发丝缠绕在锁链上,李玟玟感觉脚踝都烫了许多,她盯着被烧得焦糊的头发,还有慢慢变细的链条,随着锁链的断裂,她不回头地往外跑。 朝着走廊尽头的黑色跑。 【想了一下,还是让儿子吃个肉再挂机】 第二十二章抓住她1 张绘已经想跑了。 她的腿连发抖都艰难,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原来人类恐惧到极致,竟然能忘了呼吸。短短几分钟里,她不止一次感觉自己就要窒息。 何凉川突然看向了自己,他瞳孔急速缩小,旁边的眼珠变成了血红色,张绘看到他纤细的小臂处青筋已经兴奋得凸起了。 不对劲,不对劲。 属于动物的直觉让她推了一把何凉川。 跑! 张绘刚拔腿想跑,肩膀就被何凉川摁住,冰凉的刀以极快的速度贴在了她后背,张绘能感觉到刀划破衣布,顶住了皮肉,刺人的痛开始刺激皮上神经。 要死了吗? 她甚至没法做出一丝反抗,下巴被冰冷的手捏掐,她被迫仰起头,只能看到少年面无表情的脸。 这种悬殊感让她失了挣扎的欲望。 好痛……为什么会这样。 视线也逐渐模糊,耳边连风声都听不到了。 突然下巴处的力量被松开,她跌在地上,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张绘边大口喘气,边等视线清晰。 何凉川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后退,弯腰慢慢跪在了地上,胸口处像是被迫裂开,瘴气不受控制地从一条黑缝里涌出。 张绘惊愕地看着这样惊悚的一幕,她现在后背还在钻心的疼,几乎是不能动作,何凉川只要再把匕首往前捅些,她就要命丧此处了。 可眼前的少年痛苦地跪趴在地上,发出低哑的嘶吼。 他根本顾不着张绘,张绘偷偷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试探性地往楼下走。 他没理会她,张绘成功颤巍巍地走下了楼梯,转角处时,又忍不住瞟了眼何凉川。 他好像在哭?…… 来不及细想太多,张绘加快步伐,往楼下冲。 何凉川感受着胸口处锥心刺骨的疼痛,锁链被强制断裂,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伤害,为了和李玟玟贴合在一起,他把自己的感知和锁链捆绑在了一起。 那个从前就碍事的女人,这次又要阻碍自己…… 姐姐为什么老是听她的话?为什么又要跑?为什么怜爱过又要丢弃他? 他好难受,又气又愤怒,他不该就这么温柔地对她,血红色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溢出,从少年苍白的脸颊淌下,可怖又可怜。 “姐姐……姐姐……”他有些失了神地呢喃,又咬牙让自己冷静,这时他哪还记得张绘,只疯魔了一般地在脑海里回荡李玟玟的脸,幻想她被自己抓住,切断双腿关在房间里。 她逃出来后,就会想起一切的吧?那他只能强行困住她了。 她会痛得尖叫,咒骂自己吧?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 可是姐姐怎么样才能喜欢自己呢?他搞不明白,只能用最原始的一切办法捆绑住她,只要能留下来,什么都好。 原地流了一会的眼泪,他提起匕首站起来,也不顾身上残破的裂缝,一步一步走了。 李玟玟刚踏出房门,就感觉到地面在颤抖,像蠕动的肉体,有生命一般痉挛了起来,她好像能听见几声痛苦的呻吟。 走廊里的护士和医生也疯了一般痛苦地在地上抽搐,扭曲的人体同时在走廊上横七竖八,看到这一幕,李玟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她,她一路大喘气地跑着,就像那几晚的梦一样,朝着走廊尽头跑去。 尽头越来越清晰,李玟玟看到若有若无地有片镜子在晃动,镜子里奔跑的少女乱糟糟的,可在镜子里,自己身后不是白茫茫的走廊,而是血红色的黑暗。 尽头没有门,也没有楼梯,这是一个死路,李玟玟在快要撞到镜片的时候停了下来,伸手尝试触碰了一下镜片,镜面里的指尖和她的指尖交融,重合在了一起。 可以进去! 李玟玟咬牙,闭眼踏了进去。 脚没有踩空,而是踏踏实实踩在了地板上,即使闭着眼,李玟玟也能感受到月光照在了自己眼皮上,还有微风吹拂。 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她却头疼欲裂,她现在站在医院的大厅处,能轻易地看到整个楼层空旷的地板,空荡荡的,她没来由地被一阵剧烈的孤寂笼罩。 每看到一块地板,她就能想起自己曾踏上去的每一步,这些现在破败不堪的墙,她曾一次又一次地扶着走过,手心里的质感清晰得仿佛昨日。 碎雪样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被大量的记忆入侵了,这些回忆更多的是痛苦和不堪,她来不及仔细梳理,现在的她更像年久失明的盲人,突然恢复了视力,大脑却已经无法处理陌生的信号了。 心脏!心脏!要找心脏。 李玟玟摁着太阳穴,强制让自己丢掉无关的记忆。 何凉川呢?他是谁? 可她倚靠在墙边,翻找了很久,也没在记忆里看到他的人影。 画面突然定格在了一个黝黑的夜晚,一双被泥沙刮破的小手,在往坑里填土,旁边还种着花,像是一处花圃。 她只记得那时她很愧疚,又害怕,还有很强烈的悲伤,这个片段的情绪太汹涌,在所有碎片里独具一格。 李玟玟决定去看看。 【下章应该就会写到男主发疯了。喜】 第二十三章抓住她2 李玟玟扶着脑袋,边梳理记忆边往外走,记忆的碎片零散恍惚,她像小时候串玻璃珠那样挑挑拣拣,凭借模糊的直觉往医院大门走。 一楼原先是咨询区,现在地上落满了灰,有些地方盖上了很新的重迭交加的脚印,能看出不逾两日。 李玟玟身上还是松垮的病服,裤子尺码大了几号,稍微走快了一些就会踩住裤脚,她只好卷起裤腿再走。 她光着脚,像原始人一样,走在荒败无人烟地。 地上还有滴落状的血迹,鲜红的,散落在各处,李玟玟有种不祥的预感。 何凉川肯定已经做了什么了…… 自己要快些。 李玟玟加快了脚步,从大门走出去,可眼前的景象并非想象中的模样,旁边种满了花草,月光被衔在花瓣里,一片明晃晃的清河。 可这不是杂草丛生吗?刚进来的时候,她就把门口大路旁记了一遍,和眼前的模样几乎是南辕北辙。 李玟玟抬头看了眼院楼,没有稀稀拉拉落下的墙漆,赫然新楼模样,上面的海城精神病院的字还发着红光,里面的晶体灯在夜里幽幽闪烁。 这是七年前。 李玟玟顺着花圃中被交纵枝叶盖住的石路往里面一直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走,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 脚底被石砾硌得酸疼,李玟玟只能蜷起指头,让自己好受些。 虽然看起来很冷静,但她现在就像停在悬崖旁的弹珠,只要有人弹一下,就会崩溃。 这条路,好像也是这样冰凉又普通的夜晚,她也曾这样扒开茂密的花叶,一路向前。 最后她停在了一块突兀的秃地前,被拔出的花随意地丢在一旁,花瓣都散落在了地上,像奄奄一息的美人。 土块很新,被翻过的痕迹实在是太明显,李玟玟蹲在地上,手摸了上去,沙土又湿又松软,只要自己轻轻一扒,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记忆也被压抑住,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 她屏住呼吸,往外翻土,先是黑色的毛线冒出了头,再是布偶的头,最后是脚。 布偶的心脏处有被二次缝补的痕迹。 看起来,就是何凉川的缩小版。 李玟玟跌在地上,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一时间很多年挤压的情绪冲涌上来,像或酸或辣的酒打翻。 这是她自己缝补的布偶,也是她自己刺穿的布偶,最后藉由她重新缝好。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何凉川肯定马上过来了,他没有改动布偶的位置,就是等她过来,李玟玟咬牙,把木偶带在身上,一路往医院内跑。 她其实知道,自己应该立马烧掉它的,可现在不知道为何,她又陷入了迷茫。 刚跑进楼里,她就听到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太熟悉了,她现在一听就知道是何凉川。 他从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脚步的节奏就没有变过,永远是脚尖着地的轻声,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轻得没有声音。 他不隐藏自己的脚步的声音,是有自信能抓住她。 李玟玟现在对医院已经是了如指掌了,原地冷静思考了一会,决定先把布偶藏起来,她知道有个地方,何凉川一定不会去。 何凉川能听到张绘缩在卫生间里的呼吸声,半死不死的宇文涔在柜子里喘气,夏俞已经快咽气了,可这些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他脑袋里只有李玟玟奔跑的声音。 很远很小,速度很快,他能听出她没有穿鞋子,她光着脚跑得这么快一定很痛吧? 为什么不跑到大门,然后尝试推开它呢?他很想听听她发现出不去后绝望地抽泣,然后无助地四处躲藏。 她好像已经找到了他的心脏,何凉川也不敢确定,他现在正从十三层那么高慢慢走下来,李玟玟的声音很小,他还不能具体分辨她在干嘛。 突然,脚步声停住了。 何凉川愣了一下,又继续往声音最后的地方走了。 李玟玟现在几乎是精疲力尽,她大脑就像脱水的鱼干,失去了生理技能,后脑勺疼得发胀。 她坐在地上,接受着全新的过去,又没有安全感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活生生地像个幼茧。 冰凉的风呼在她后背,纤长的手从她脖子后伸过来,扣住她的小腹,把她整个身体拉向了自己。 李玟玟没回头,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扣住自己小腹的手还握着刀,上面没干涸的和已经风干的血迹混杂在一起,李玟玟条件反射地吞咽了一下,痛苦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还是在杀人。 “姐姐,你现在怕我了?”声音很低,拉长的悲伤,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怒,没等到回应,何凉川破罐子破摔地把匕首贴在少女的小腿处,也没多用力,就已经割断了裤腿。 他的手有些不稳,像在犹豫要不要这样做,可他没有其他能留住她的办法,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骗住他,逃出去,杀掉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阿凉。”李玟玟回头看他,情绪有些复杂,“你要这样做吗?” 何凉川听到这声称呼,有些失神,又愤怒地甩开匕首,血泪从眼里流出,低低的埋怨:“你已经找到心脏了,你现在肯定会丢掉我。” 李玟玟沉默了一下,“没有,我没找到。” 她好像是为了证明一样,把身子转过来,朝他敞开,何凉川当然能感受到现在她身上没有心脏的气息。 可她何其会欺瞒,谎言混杂在真话里,何凉川分不太清了,现在只想缓解自己的愤怒,他其实胸口很痛,身上还有闭合不上的裂缝,但现在他只想把怀中的少女碾成粉末,融入自己身体。 他突然就不想听到她说太多了,真真假假又何妨呢?他要把她锁起来,彻彻底底不见天光。 彻底切断她逃出去的路。 他抱紧少女,李玟玟感觉自己突然就要被拦腰勒断,又看着黑雾缭绕,冰凉刺骨地缠在她身上。 何凉川要把自己关进去! 她警铃大作,可少年盯着她的脸上已经保留不了多少理智了,往日只会朝她笑的俊容愤怒狰狞,苍白的脸上还有突兀的泪痕,整个人狼狈不堪。 黑色慢慢彻底挡住了她的视野。 李玟玟失去了意识。 【以前的记忆等肉完再写吧……准备开写好几章的肉了,可能有点重口】 第二十四章伪触手play【h】 “为什么你总是不说话呢?” “你不要偷偷看我了,很吓人的,以后就这样来找我吧。” “你是小哑巴吗?” “……不是。” “那你叫什么?我叫李玟玟。” “我……没有名字。” “嗯……那我叫你阿凉吧,毕竟你这么冷,怎么都捂不热。” 其实这栋楼里像他这样没有名字的人很多,大多人来得缄默,走得仓促,很多时候有句话说得很对,在这个精神病院里,最需要防备的是你的病友。 可那时的自己,从未想过防备那个男孩。 也许因为她总觉得,他是同类。 李玟玟在混沌的记忆里像浮萍一样飘荡了许久,久到这些过去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久,都快盘出花了,才悠悠转醒。 睫毛还垂在眼帘,隐隐绰绰的猩红色,是一片透着血红的黑。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滚烫的肉体禁锢住了,身下在蠕动,像人类呼吸来回起伏,有生命的搏动。 这里是一个小空腔,她就躺在里面。 有人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她浑身被熏得滚烫,那手冰凉的感觉像予鱼之泉,她忍不住往手心凑得更近。 衣服还完好的挂在身上,只是脚和手都陷入了灼热的肉体里,被死死吸住,像唇舌在攫取。 何凉川单臂撑起脸,半躺在她身边,也不言语,就这样半阖眸看着她。 墨黑的卷发镶在眉周,他的上唇很薄,没有情绪的时候就像此刻,抿着不见唇珠。这里昏冥晦暗,薄光不知从何处来,明暗从他的眉峰到鼻梁划分开,一边隐于晦暗,一边被红光染上了不明的氛围。 他不言语,只是往她脸上仔细摩挲,不放过任何转角弧度,李玟玟也这样看着他。 他看起来很冷静,但她清楚,他失去理智疯狂的时候,往往最是沉默阴鸷。 在他以男孩的姿态陪伴在她身边时,只有得偿所愿开心了后,才会叫她姐姐,大多的时候,只会就像现在这样,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她的呼吸很热,烫到他的手。 终于也不知是谁忍不住,何凉川眼垂得更低了些,李玟玟感觉裤腰被扭动的肉触扯开,温热的肉团从后面伸了进来,往她腿心探。 她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脚趾蜷缩,想把双腿收紧,可脚被蠕动的腔体禁锢住,像握住她脚的手,挠动她的脚心。 她哪里见过这种奇异的场面,抬头怒视何凉川,脚心轻氧难耐,腿心的肉触已经顶住她的内裤,只隔了一层布料,能直接感受到一团灼热。 “不要这样。”李玟玟的理智快被撑爆,只能在浑浑噩噩的意识里拼出一句话。 他就不能正常的来吗?……这些东西好奇怪,她更感觉自己被侵犯了。 何凉川没理会她的抗议,把手指伸进她的嘴巴,强势地扒开,搅动她的上颚,李玟玟痒得只能嗯嗯呜呜地流口水。 他和这片肉腔是连通的,不如说他最初就诞生在这里,以李玟玟最喜欢的形像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能感受到她的手握紧了她,她的脚趾都蜷缩得发抖,臀肉因为用力紧绷得凹进去。 下面的触体越来越兴奋,更有甚者从后腰爬到她的小腹,从侧乳一路贴着圆滑的弧度向上,肉触的形状被挤压成她和衣物缝隙的形状,慢慢包裹住她的上身。 何凉川这么冷,可这些触手又如此滚烫,像初经人事一样热烈狂乱地在她上身蠕动爬行。 乳头被温热的触感包围,她感觉它们在顶弄自己乳尖,像要钻进去似的,又拼命往肚脐里探。 肉触变成尖尖的肉刺,往她乳尖里探,她失声地尖叫,痛痒又酥麻,仿佛一道电刺穿她的神智,眼前都是白光。 她看起来衣服还好端端的在身上,其实在何凉川看来,她已经赤身裸体,被他包围住了,他感受着她的乳房被他挤压成各种形状,身体紧绷时肋骨凸出的弧度。 他早就不想以人类的躯体同她交媾了,冰凉的,没有生气,远不如灼热的本体。 “姐姐,这样你舒服吗?” 李玟玟流着眼泪,泪水从她眼角滑下,一路蜿蜒到她散开的头发上。 她依靠着仅剩的本能摇头。 何凉川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舔掉了她的泪水,又在她耳廓旁咬了一会,似梦似呓地在她耳边呢喃:“姐姐,没事的,很快你就会开心的。” 他在养伤颠沛流离的七八年里,吃掉过很多人或鬼,没有人不能迷失在这里,然后被他吞噬。 终于,隔着内裤按摩了半天的触体把内裤扯开,挤了进去,越挤越多,李玟玟感觉自己双腿都要挤不下它们了,屁股被鼓动的肉团撑高了起来,何凉川也顺势用手拉开了她的双腿。 不知何物吸上了她的阴蒂,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发热,已经分不清是自己欲火中烧,还是包裹着自己的肉体太烫。 后庭也没被放过,触手像在找位置试探似的,在她雏菊处戳刺了好一会,她抗议地收紧后臀,可无济于事,滚烫的触手还是找到了位置,慢悠悠地撑开一点,很细很细地探了进去。 这种感觉太奇妙,信息量充沛到就要爆炸,胸口处的入侵,阴蒂的抚弄,还有后庭的探索,李玟玟不轻易哭,可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止不住地抽泣。 不是痛苦,而是太多新奇诡异的刺激,还有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何凉川没有同情她,他现在还沉浸在愤怒和委屈的洼地里,欣赏了好一会她的抽泣,让肉触们停住了动作,他问她,“姐姐,你就要受不了了吗?可我还没做什么呢。” 她身上的肉团还很干爽,可只要他想,随时随处就能分泌出摧人心智的粘液。 他还不想这样对她,他就想让她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残留理智地陪伴他,醒来见到的是他,临睡前也被他插入。 李玟玟不太懂他在说什么,这里陌生又恐怖,这些触手是什么?被这样的东西抚弄,她有种在和第三物交媾的感觉。 “姐姐,你喜欢我吗?”何凉川又变成了盈盈笑着的模样,昏冥的眼里深邃不见底。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她不清楚什么是喜欢,喜欢这种正面的情绪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只是觉得,他生的模样是她最喜欢的,他的五官,肌肉曲线,身体的每一处,还有声线,都长成了她最原始的欲望。 何凉川略微沉默了一会,也不再问,只是原本停滞的肉团开始活动,原本按住她阴蒂的触手转了方向,开始往洞口探。 她虽然早就动了情欲,流了一些水,可甬道并不算润滑,肉触艰难地挤动,也只能探进一点。 她有些恐惧地吸了一口气。 【仔细一想,男主设定其实很克……?】 第二十五章嫉妒【h】 肉触顶弄了好一阵,还是晦涩难入,李玟玟阴唇合得很紧,她想到是这样的东西扭动着想要进入体内,就很难放松。 何凉川也不算好受,情欲和兽欲在他胸腔内翻腾,黑色的瞳孔深处隐火越烧越旺,连带着肉触的探索也染上野性。 他把手伸进她的裤子里,熟门熟路地找到阴处,配合触体挤进她的阴唇,大拇指来回剐蹭阴蒂,她的幼豆被他的手快速摩擦,立硬起来。 缩紧的唇口却渐渐软了,像化开在滚烫的欲液里。 李玟玟觉得自己是一团砧板上干渴的鱼,被人用刀肆意切开,流淌出温热的液体,再把自己泡开。 上身的触手在侧腰摸索了一会,找到她腰沟处,像叶滑落,轻柔地抚弄,李玟玟会随着它的节律,不断绷紧身体。 胸口处也未停,末梢只是浅浅地刺进乳尖,来回颤动,可带给她情绪的震动是巨大的。 任何挑动的动作都在她身上点燃了烈火,她鼻尖冒汗,眼睛愣愣地看着上空,睫毛呆滞得只能偶尔眨眨。 非人的物种,以非人的形式摸索她的承受边际。 下面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不间断流,何凉川的手动作不快,但在洞口处来回抽插时,还是能带出粘稠暧昧的液体,他把手抽出来,放在神色恍惚的少女面前,恶意满满,“姐姐,你看看你自己有多享受。” 她现在作不出什么反应,想拿手挡住眼睛,可手心只有不可名状的肉触,像嘴唇一样吮吸她。 于是她只把他的手略微扫视,而后便闭上眼,留给他节奏紊乱的呼吸。 何凉川把手上的液体擦在早已立起的阴茎上,来回搓动,腹肌在收力时能显露出蜿蜒而上的青筋。 他的阴茎不算太粗,和他本人的身体一样比例正好,长且匀称,根部随着力道有筋隐隐绰绰,囊袋也鼓鼓的。 像蛰伏的野兽,蓄势待发。 他沉沉地盯着李玟玟,声音低哑到失去平日里的阴冷,字词里都烫热缠绵,“姐姐,开始了。” 一直徘徊在穴口的肉触撑开她的两个唇瓣,把洞口撑到她刚好能承受的极限,一股作气涌了进去,几乎是要填满这个甬道。 李玟玟感受到体内的滚烫越来越大,又痒又酸胀,它试探性地挤进她里面的每一道缝隙里。 这种感觉……过于超前,她忍受不住,“别……够了够了。” 何凉川轻柔地吻了她的嘴角,面带怜悯,把手探回内裤里,动作却不算留情,跟着肉触一道挤进她的体内。 灼热和冰冷一同刺激着她,她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未等他们抽插,心理上的难耐让她颤抖地痉挛了,甬道收缩得他的手指也行动困难。 可她的液体流都流不出来,肉触把她体内堵得死死的,潮液只能留在里面,作火的沸水。 酸痒还没过去,肉触任凭她还在潮动,直接来回抽插,她很紧致,阻力不算小,可肉触还是能轻松推搡开阻碍,大开大合地进出。 何凉川的手也在穴口旁边的敏感带随意剐蹭,另一只手握着翘起颤抖的阴茎,幻想他就是本体的触手,他就在她的体内,冲撞,碾压。 他也兴奋了。 李玟玟的手被腔体解放,何凉川把她的两个手用一只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腹肌处,用翘起的阴茎拍打她的手背。 又把她的手摁在肉棒上,随意地在她两手心里或捅或刮。 李玟玟却不太排斥,她太热了,身体哪儿都在冒汗,手心碰到温凉的物体,她晕晕乎乎的,也分不清是什么,只像沙漠里的孤马,被清凉奇幻的海市蜃楼迷惑,配合着套弄他的阴茎。 肉芽细细探进了一点后庭,已经停滞了许久,随着何凉川兴奋的意识开始活动,它不往深处走,只是在里面撑大,往最敏感的四周摁压刺激。 李玟玟觉得前面在抽插,后面在摁压,上身也不被放过,又热痒又酸胀,几乎全身都在被以挑逗的姿态操弄。 她眼睛里挂着泪,嘴唇微张,像迷失在史前的少女,困惑地看着何凉川。 他餍足地叹口气,身体的欲望还有很多亟待释放,可她这样的眼神,却是很少见的。 他把阴茎凑到她脸旁,让她眼睛能好好看着它,他身上没有体毛,肌线流畅完美得像被匠人呕心沥血打造的雕塑。 他问,“姐姐,你喜欢用这个,还是现在的?” 眼前被这样的物体挡住了大半视线,李玟玟又清醒了些,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阴茎,惹得何凉川毫无准备,呲牙,喉结滚动。 “我要这个。”李玟玟还是更喜欢他用自己的身体这样弄她,如果她恢复的理智再多些,应该会说,两个都不行。 但被挑动了这么久的情欲,肉触兴奋到极致,到底是忍不住会分泌一些液体,她已经恍恍惚惚地陷入了淫欲的囚牢。 何凉川却有些许不愉,他低下长睫,俯视少女,问她,“姐姐不喜欢现在那些东西吗?” 李玟玟迷茫地继续看他,皱了皱眉,只继续握住他的阴茎,“这个好看。” “可那样的我也能给你快乐。”他声音低到自己也听不清了。 这里只有肉触活动的咕叽声,腔体蠕动的呼吸,还有少女混乱的喘息。 何凉川抬头看了眼猩红到泛黑的腔肉,有生命的搏动,偶尔有黑色的瘴气溢出,又落下变成了新的肉体。 他突然陷入了愤怒,浓浓的无力和自卑带来的愤怒。 于是他冷冷地对她说,“我就要像现在这样肏姐姐。” 李玟玟感觉体内的肉触动作更加急促,本就是脱缰的马,现在更是提速狂奔,她感觉前面和后面都在肆意操干。 “呃呜……”她受不了,往何凉川身上蹭,她下意识还是觉得,他和这些肉触是分开的,比起这些,她更想靠向更安全的他。 可触手和肉球们还拽着她的上半身,何凉川坐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任凭这些蔓延而生的触手把她拽回去,从脖颈一路伸进她的唇内,轻点她的舌尖,又强势地缠住她的舌头,把她的舌头捏成各种曲线,李玟玟只能盯着何凉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的眼神好冷,比生气时还冷。 李玟玟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对自己。 在这种秽乱的时刻,他不知为何,在自己壮阔的情欲中,从少女困惑的眼里,看到了过去。 在他最初诞生的时候,她也是用这种眼神,这样困惑地看着他。 【某种意义上,男主大概在醋自己,乐】 【……突然很想找到3p人,想知道那啥那啥的时候,两个屌真的能感觉到对方吗,哈哈哈咳咳咳】 第二十七章强制【h】 最开始的时候,它尚是懵懂,困于混沌之中,与邪祟作伴,食鬼魅尸躯而生。 机械的蠕动和分裂,就是它活着的全部意义。 后来,万年之中,也不知是何缘由,它的一部分,也就是他,寻着鬼祟的腥味飘摇了出去,迅速沉浸在了鲜有的自由中。 苍凉的风,熙攘的人群,鲜活的生命比尸鬼更加令他垂涎。 比起臃肿却强大的本体,他只是个无人在意的小小肉块,没有思绪,没有理智,亦无人伦,只于无人处吞噬弃鬼,苟安一隅。 后来,是什么时候呢? 何凉川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月色正好,夜色正浓,他回味着刚嚼下的厉鬼,准备悠悠退开时。 看到了一个蹲在边上的女孩。 她抱着双腿的膝盖,坐在角落里,月光栖息在她的发梢处,汇聚成一条河。 纤细蜷缩的肩膀,蓝白色的病服松垮耸拉,头发散开在肩处,肘处,乱蓬蓬的,她把头埋在膝盖后,一双眼睛昭昭明澈,在夜里像坠落的星。 她困惑地看着他,并不害怕,但也只是好奇。 温饱的他,虽然已经初具规模,但人类是看不到他的,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真实的,能被目视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能吃掉它们?”女孩声音困在怀中,闷闷地溢出。 他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只记住了她困惑的,又澄澈的眼,快速隐匿在了黑暗里。 何凉川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再度对上少女的眼,同初见相比,她眼睛变化不大,还是那样眼尾下垂的弧度,此刻却挂上了一层水雾,疑惑不解的情绪,在泪水里被折射放大。 现在,她的全身都是他,可他还是患得患失,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有些莽撞了,何凉川像个退化的野兽,凭直觉在少女脸上亲吻,亲到浓处又啃咬起来。 触手在她体内更是几近扫荡,现在更多的不再是冲撞,触手灵活地变换姿态,对她的甬道又吸又抚弄,李玟玟感觉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小嘴在吮吸她。 恶心,刺激,兴奋混杂在一起,她的理智和身体前所未有的割裂。 她害怕了。 少年的唇在她脸上点火,烈火沸腾,贴着她脸的肌肤却是冰冷的。她手颤抖,抚上他的脸,把他的脸扳到自己眼前,声音打颤着从齿缝和嘴角的触手间溢出,像在荷叶边缘垂挂的珠,“你来肏我。” 何凉川意外地愣了一下,他把上身撑起来,李玟玟却不肯放他走,双手交叉,勾着他的后脖,不让他把身体撑直。 何凉川垂头,松软的刘海垂下,挡住了他的眉和眼,双手放在少女脸的两侧,手背因为太用力,骨骼和青管都明显到凸起。 被她挽留的感觉很着迷,他兴奋得头皮发麻,像被电了一样,又心里闷闷地不自在。 “姐姐,你觉得它很丑陋对吗?”他分明是在惩罚她,又开始忍不住怜悯她,同情她。 其实李玟玟更多地不是觉得丑,而是觉得自己在被其他物种操弄,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只要想象如果这样对她做的是章鱼触手,是软体动物,是心智未开的无脊椎生物,她心里的不适应就越发浓烈。 她想点头说是,可直觉告诉她,不该这样说,她再笨也能察觉出来,何凉川和这个温热活跃的腔室,有很紧密的关系,于是她只好含糊其辞地摇头,“你在说什么,它们是谁?” 何凉川没错过她眼神的波动,冥冥地睨着她,嘴唇被抿得很紧,上唇本就很薄,紧绷的时候更是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唇。 他隔着这些活动的触手,闭眼亲吻她,然后狠狠地说,“它们是要把姐姐肏晕,让姐姐说不了慌,只能老老实实的东西。” 触手在她的甬道里找到敏感点,或重或轻地摁压,感受到她不受控制地蜷缩脚趾,加快速度戳刺摩动。 李玟玟现在衣服还穿戴在身上,人却是已经经历了好几段潮起潮落。 碎裂成飘动在海面上的浮萍。 扣住何凉川脖子的手指,忍耐地又蜷缩了好几下,指甲在他冰冷结实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何凉川手抚上她的衣服,把她下身的裤子褪去。 她的皮肤很白,和她不爱晒太阳有关,奶白的两条大腿蜷起,被迫岔开,腿根里猩红到发黑的肉触挛动,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勒住腿根的触手交纵,滑动的缝隙中,少女腿心的肉勒了出来,像脆弱的果冻。 纤柔和野蛮同时赫然在目,他感觉自己成了亵渎的丑物,不管不顾霸占了白蔻。 高潮之间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体内的,还有抚弄她舌头的触手,滑动中带出甜腻的液体,她在这种强制催化下,整个人极度敏感,又仿若进入了极乐地狱。 李玟玟感觉不到自己了,好不夸张地讲,她觉得自己缩小成了子宫,其他的事物都是无关紧要的。 任何抚摸,任何触碰,都让她欲火焚烧。 何凉川停下触手的动作,看着少女蜷缩起身体大口喘气,“姐姐,你喜欢吗?” 李玟玟已经听不大懂他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好痒,好痛苦,怎么不继续动作了? 靠着最后的清明,她拽着他,求他,“别继续了……”话还没说完,又被巨大的空虚罩住,抽泣到发抖,“不,想要,想要。” 一根触手伸到她眼前,挡住她的视线。何凉川让触手擦去她的泪水,像他舔她那样,然后蛊惑她,“姐姐喜欢它吗?姐姐看看自己这个样子,已经离不开它了。” “嗯,喜欢,喜欢。”李玟玟嗯嗯呜呜,人在快感中到达巅峰,哪里还有多余的理智。 听到想听的,何凉川却没有太多开心,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让触手褪下。 身上灼热的感觉突然消失了,身体凉下来,沉重的压制也褪去了,李玟玟不太习惯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下半身还空虚地翕动,何凉川黝黑的瞳孔就这样看着她,她也微眯着迷离的眼,同他对视。 第二十七章真正的初见 “姐姐,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久到李玟玟觉得自己的潮热快要褪去的时候,少年阴凉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李玟玟看到他把眼低下,睫毛纤长,脆弱地颤动,又变回了初见时疏离的模样。 现在他和她都几乎赤身裸体,温热和冰凉的肌肤相贴,这里溃暗,只有肉腔徐徐散发幽光,他们就像初入世间的生命,在子宫里放纵。 “我记得。”李玟玟顿了顿,仔细从记忆里顺藤摸瓜:“我做了个布偶,它和你很像。” 何凉川看了眼自己几近完美的身躯,有些自嘲地想,应该是他像它。 他把她拉倒自己身下,像幼犬一样咬她的锁骨,闷闷道:“嗯哼,姐姐继续。” “是下雨天。”她没来由地说了句。 那是个磅礴的下雨天,从苍穹之上落下的雨帘,像断裂的玻璃珠,在地上弹起崩裂。 十一岁的夏天,潮湿又闷热。 对李玟玟来说,这个夏天没有冰棍,没有任她撒野的池水,也没有为她扇风的父母。 她爬到天台上,想看看星星。 后来雨下得很仓促,她却任凭雨水拍打,水汇聚成细小的涓流,从头顶,四面八方地流淌至脚底。 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些可怖的鬼了,她明明不再“幻视”。 可偷偷打了电话,求妈妈接回自己,妈妈的声音却敷衍又支支吾吾,杳无音讯了好几日。 十岁已经是不算小的年纪,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父母并不把她当回事,比起孩子这个身份,她更像是可有可无的累赘。 雨刚开始下的时候,她还伸手遮挡住头顶,尝试抬头看天空的星星。后来雨越发汹涌,天空也被乌色笼罩,她便把手垂下来,雨水也顺着她的指尖滴下。 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也许是悄无声息,也许是雨声太大,她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男孩。 眼前隔着雨雾,她看不真切,只能隐约见到他快步走过来,然后,比雨还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拉走。 她踉踉跄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淋雨会着凉。”他刚把她拉到天台的水库底下,便说了这句话,而后迅速松开了手。 现在才发现雨水在眼睛里又刺又辣,她目视无物,皱着眼,手尝试往前拽住他,只能在冰凉的湿气里随意挥动。 她只好把眼睛揉干,好不容易清明后,眼前没有人了。 只有手腕上还留有的冰冷气息。 何凉川听懂了李玟玟的那句话,亲啃的唇微微一顿,又继续向上,行至耳垂。 是的,和他偷窥她的日子所不同的是,那是个下雨天。 作了鼢鼠太久,也不知道是哪里突然涌上的勇气,他不再愿意只看她。 穿过了雨雾,神使鬼差地抓住她。 原来和鬼魅尸体不同,少女的体温像岩浆,让他皮肤都快被灼烧殆尽。 李玟玟呼吸越来越沉重,他边咬边舔,无论何时都干爽的头发垂在她下巴,左脸上,痒痒的。 她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空虚,在他舔弄中又被放大了。 他的阴茎凉得突兀,硌在她大腿旁,沿着腿的弧度一路蹭到腿心,那里早已全是热乎乎的欲液,肉棒微微一弹,就顶到了阴唇旁。 李玟玟理智地用手遮住阴唇,朝他摇头,即使脸上仍旧是一片酡红,白皙的脸上,飘起了一团晚霞。 他恶意地顶了顶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要惩罚姐姐,姐姐说错了。” “什么错了?”李玟玟一只手挡不住龟头的顶弄,只好两只手挡着,也只是勉强。 何凉川轻松地把她的两只手握住,压回头顶上,往她露出的光洁腋下亲,弄得李玟玟痒到难以忍受地扭腰。 双腿之间没有了防护,阴唇经过此前几番操弄,被他直接进入时,没有酸涩的痛。 单刀直入,冰凉地来回抽插。 她身体也随着大力的顶弄上下挪动,眼前的一切都恍惚起来。 纵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说,“其实姐姐第一次见到我,还要早很多。” 第二十八章回忆【修】 眼前的少女头发散开,落在肩头,蜿蜒在湿漉漉的脸上。他摁住她手腕的手背上,也都是她柔软的黑发。 她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听不太懂他说什么。 何凉川没打算继续解释,只把腰拱进她腿心,把她瘫软的双腿架起,沉默地冲撞。 他记得很清楚。 因为,休养的时候,他只能靠回忆来缓解自己的痛瘾。 那些自卑又肮脏的姿态,她全然不知。 开始的时候,他是一缕不成型的肉沫,在她那天突然的一瞥里,并未留给她太深刻的印象。 十一岁的李玟玟,虽然还是孩童,却早已习惯身边的鬼怪。 更何况,她有更需要思考的事,思考怎么应付奇怪的病友,应付喋喋不休的护士,解决自学课程时的困惑。 而他,作为游荡在外的眼睛,忤逆了本能,对人类产生了好奇。 臭水沟里,积满灰的墙角处,摇摇欲坠的吊灯上,都是他偷窥的好地方,窥探阴暗的目光,无视不刻停驻在女孩身上。 大部分时候,她都安静地坐在病房里看书,眼睛低垂,纤细的手臂和病服宽大的袖口分外不搭。 起初,他看着她,就能拥有很大的满足,尤其是她把眼睛扫过来,好像往他这划过的时候,他整个躯体都兴奋得要战栗了。 她能看到鬼,他不喜欢这些东西占据她的视线,就偷偷吃掉了。 这些事她都不清楚,但没有鬼怪的骚扰后,她看起来比之前要开心多了,有时候路过花圃会低头闻花香,有时候会把经常披下的头发扎成两个小麻花辫,更多时候,她会和同房的病友聊天。 他偷听着,听到她叫李玟玟。 李玟玟。 这些日子分明很短,在他的生命里却如此漫长,以至于他以为这就是永恒。 也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他刚吃完很普通游鬼,餍足地同往日一样去找女孩。 她应该也和平时一样,在天台看星星吧?想到女孩仰头时璀璨的眼,随风而荡的如苇草般的黑发,他就忍不住再快些。 路上的风也和煦,洋溢着温凉的气息。 其间断断续续的,却有随风而来的血腥味。 他原本并未在意,可随后血腥味越来越重,重到和眼前的画面融为一体,女孩靠在天台的灰蔼墙下,殷红的鲜血像散落成堆的玫瑰,凄迷地零铺在她身上,染红了病服。 她无力的手像干枯的纤草,手腕向上,中间被浅浅切开,血从两侧缓缓流出,又在她握起的手心里汇聚成了血洼。 他看呆了。 他不清楚她在做什么,只有直觉告诉他,她的生命正在缓慢但持续地流逝。 她没有闭上眼,仰着脖颈,下颚的曲线被月光镀了一轮,表情冷淡地望着天空。 他忘记了躲藏,挪动着不成型的身体,跑到她身边,想要挽留些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女孩只是冷漠地盯着天空,没有留意他。 他想像那些人类一样,双手抱起她,用双腿跑到病院里,祈求那些人类救救她。 这时他才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无力。 鲜血蔓延到了他身上,他猩红的肉体饥渴地依从本性,汲取她温凉的血液。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感觉肉体里有新的东西在跳动。 那些血液在他身体里活了过来,他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冷漠的表情下,的浓浓厌恶,悲哀,痛恨。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细细碎碎的,他从新颖的情绪中惊醒,在被发现前缓缓退入黑暗。 有人惊呼,凌乱的脚步声,仓促来去的护士,纤弱的她被抱起,手腕已经被止血的药和纱布遮住,垂下来,像败落的海棠。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成为人类,一种前所未有的欲望出现在他生命里。 该抱着她的是他,她的血液也应藉是他的。 此夜过后,她又沉默了起来,伤口不大,只是流了太久的血,她现在苍白得像空中飘荡的游鸽。 邻床的女人正拿着针线织衣服,她手很巧,顺带给李玟玟织过袜子,手套和堆堆帽,她看了眼女孩,放下手中的毛球,凑过去,哄她,“你可以像我一样,织点什么。” 李玟玟没说话,但盯着她手中被织成小猫小狗的线团,不动神色看了很久。 女人说,“因为太孤独,所以对它们倾入爱后,才能感觉到是被需要的。” 他还是同往常一样,吃鬼,偷窥女孩,不同的是, 他发现她有了新的爱好,不再愿意出门吹风,也不愿伸手抚弄那些待人垂怜的花草。 更多时候,她都在和那个女人一道,缝补着什么。 最开始他想,她只要好好活着,也无所谓了。 现在他的身体比往日灼热得多,她的血液,还有他的肉体,融为一体,交融滋养。他的每一个细胞,肉球,交纵之间都有她的血液。 他觉得,他有些像人类了。 嫉妒。 浓烈的嫉妒,像火哨的悲鸣,在他的不知何处里拉响。他体会到她那些几乎是汹涌的爱意,投注在了一个分明很是普通的布偶上。 她熬了好几个夜缝补出的布偶,其实并不好看,针线都是七零八落的,可她看起来欢喜得很。 她留恋在布偶上的眼神过分的多,就像母亲抱着怀胎十月的新生儿,温柔缠绵。 他想,如果这样迤逦缱绻的神色,是给他的就好了。 想着想着,就要发狂,却只能可怜兮兮地在角落里偷窥。 他想成为那个布偶了。 第二十九章成人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布偶会微微发热,尤其抱着它入睡时,怀中的布料像个热水袋,热烘烘的。 她疑惑地拿出来观察了好一会,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把它捂热了。 从穿旧的病服里剪下的布料,还有从阿姨那儿要来的黑色毛线,又向护士薅来消毒棉球,她手上都有被针不小心扎到的痕迹。 这样的小布偶,做起来生疏又费劲,中间还莫名地自己崩裂了几次,她缝补回去,七零八落的,布偶和美观完全扯不上边了。 她倒不觉得不值。 因为总要做些什么事,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 她发现她的死亡是不被允许的,精神敏感的护士们一看到她有意外动作,就惊心胆战的。 她很烦,随即她又想到母亲父亲,便觉得,那就再这样捱一捱吧。 她抱着布偶,像把它镶嵌进自己怀中,依偎呢喃,“在这里,我只有你了。” 其实那天,她也只是想试试,接近死亡是什么感觉。 尤其是从小就行走在人鬼的灰色地带里,她会觉得忘却过往的鬼魂,还要比她逍遥自在得多。 血从手腕的温热变成一摊冰凉的河流。 半个身体都麻麻的,失去知觉,也有些头晕脑胀。 天空一贫如洗,她看不到星星。 于是她再度被巨大的孤寂笼罩。 有几天天气闷热,潮得黏腻,她连被子也不想盖,更不想抱布偶,怕汗弄黄了布料。 刚开始,她把布偶放到床头,圆溜溜的脑袋上用黑色纽扣布置的眼睛,幽幽的,看不到底。 惯例亲了一口布偶的小脑袋,她就沉沉睡去了。 睡到一半,胸口像被闷热的积雨云捂住了,沉重的热让她后背都起了一层汗。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就是布偶的头顶,它趴在她胸口处,温温热热地紧贴,李玟玟不耐地把它拨开,翻身到另一侧继续睡了。 后半夜无梦。 可后面几日,仍会发生这样的事,半夜醒了好多次,她精神都有些衰弱。 不知道是整天精神恍惚,还是所谓病情加重,她做事心不在焉,精力涣散,走路忘了跨过台阶是常有的事。 更让她苦恼的是,身后总有一道隐晦的视线,沉沉地投射过来,要把她全身扒光。 顺着目光而去,她看到了布偶,现在它好端端地被摆成坐姿,放在她窗台柜上。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它了。 睡前,她把布偶放到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躺在床上,天气依旧是入夏的潮热,她却觉得很冷,把自己缩在被褥里,包成一团。 从被口露出的眼,瞟向小布偶,夜晚很深了,月光都暗淡了许多,布偶脸上的纽扣,还有她用黑笔画出的嘴都模糊不清。 她总觉得它在哭。 头皮发麻,睡不着,不敢再看布偶的脸,此刻,她开始怀疑自己精神又出了些问题。 他现在身体变成了玩偶的形状,挤压在棉球之间。 虽然他不用呼吸,可在这样拥挤的环境里,竟有种窒息的不真实。 但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透过质量并不算好的布料,他几乎是能直接感受到女孩柔软的怀抱,那纤弱双肢把他拥入,他贴着她的胸口,听到清晰的心跳。 他体内里,她的血液热情地随之奔涌。 就好像有了新的心跳。 虽然瞒着她,从布偶的针线之间抠出缝隙,藏进去很不容易,每次她疑惑地拿针缝补起裂缝的时候,他想,他离她这么近,就藏在里面,竟心生一种悸动。 他变成了布偶的心脏,成为了布偶,变成了她的唯一。 她抱着他的时候,他会兴奋到剧烈搏动,变得滚烫滚烫,比她身体的温度还要烫得多。 怎么会这么幸福呢? 那时他觉得,再也不会有比这还要长久的愉悦了。 以至于,女孩突然远离他的时候,他快湮没在不知所措的痛苦里了,他好委屈,想让她抱抱他,可他根本无法动作,他是个无法行走的布偶。 这样的疑惑与痛苦,让本体都愤怒到呐喊,说他何其无用。 他内心里充斥着,来自各路自己的厌弃和催促。 欲望越变越大,他本就是邪祟,生于混沌之中。任何恶碰上他,都会变成无限膨胀的欲望。 他要变成人,不要这样没用地成为一个心脏。 可人类的外皮,又何其难获得。 女人是被家人送来的,这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被抛弃的存在,产后的过多敏感让她精神出现过很多问题。 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时,她避免不了焦虑,这时,她会温柔地看向同房的女孩,她理应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柔弱纤瘦,她那些无处可去的母爱全不由分说地灌注了去。 这几日天气潮热,女孩像是没睡好,疑神疑鬼地在房间里四处瞟。 任凭她询问,也缄口莫言。 后面,女孩又迷茫地找着她的布偶,说怎么自己不见了呢? 女人对布偶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女孩曾欢喜得很,这样大的孩子,喜欢就像吹过的泡泡糖,一言不合就炸开,消散,所以女人不曾在意过。 女人见女孩焦虑地坐在床上,拧着眉头咬起了手中的指甲。 于是她说,“我帮你找吧。” 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想着什么。 她也不求女孩回应她什么,女孩大多数情况都是不与她说话的。所以她随意地出门找寻了去。 女人找到布偶的时候,它躺在地上,布料已经悉数裂开,针线散落在裂口。 可女人无心再看布偶,她捂着嘴,大气不敢喘,躲在墙后。 从布偶体内爬出了半截上身,苍白得像积灰已久的白墙,手肘靠在地上,因为低着头,蓬松柔软的黑发垂落,挡住了脸。 半个赤裸的男孩,凭空从布偶里钻了出来。 女人被这样惊悚的一幕吓到说不出话,只能一点一点挪动脚,悄无声息,不回头地离开了。 第三十章邂逅 一瞬间,在逃开的路上,慌不择路的女人犹豫地停了下来,恍惚地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又觉得万分荒谬。 冷静下来后,她折返回去,迈着虚浮的步伐,她觉得自己都不真实了,走路像飘起来。 怎么会看到这样的事呢? 可再回到原地时,眼前已经全然爬出的男孩告诉她,她所视非虚。 他身着未缕,跪坐在地上,苍白的手肘撑在地上,浓郁墨黑的头发从两侧垂落,露出脖颈和耳朵。 能隐约看到灰白唇色,往上的精巧鼻线。他把头发撩起来,坐直了,阴冷精致的脸才从一团发中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情景不对,女人也不得不感叹,他的容貌美得太不真实,即使还是幼童模样,也足够蛊惑人心。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男孩却感应般地朝她看去,冥冥的黑瞳古井无波,直接同她对视了。 女人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躲起来。 心里有鼓在打,她吞咽着,耳边却只有风声徐徐。 再往那处望去时,地上只有残破不堪,零散四落的布偶。 “……你是说,你到那就这样了吗?” 女孩悲伤地看着怀里一团破布,抬头问她。 面对女孩的疑惑,女人一时说不出话了,可若她说出实话,又实在太荒唐,于是她斟酌字句,安慰她,“没事,我帮你修补回去。” 女孩低垂着睫毛,不语了一阵,最后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 李玟玟觉得一切都让她失望。 好像身边很难有如意的事,不论是自己的快乐,还是父母,甚至到一个小布偶,都没能逃过离开她的结果。 面对残缺的布偶,她手足无措,不知怎办才好,只好先把它塞进柜子里。 日复一日的清晨里,护士无一例外地执行公务,让她吃药,再用机械的语调询问她,你是谁?你感觉自己的情绪如何? 她面无表情,说,李玟玟,情绪很好。 护士就这样将她的话誊写在病历本上,李玟玟低头,看见病历本上几乎是复制粘贴的每一行,莫名地感到烦躁和虚脱。 护士被医生匆忙叫走,留下了病历本,那被写了一半厚度的本子,摊开在她的面前。 搭在一旁的笔被风一吹,咕噜咕噜滚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 李玟玟盯着笔好一会,俯身捡了起来,又把本子挪到自己面前。 笔尖画在纸张上,划动时有轻轻的摩挲声,她顿了一下,手指捏紧了些,继续一笔一划地把原先的语句涂黑。 甚至有些偏执地不想留白。 等护士发现的时候,李玟玟已经涂完了,面无表情地把惨不忍睹的病历本摊在桌上,冷静地看着护士。 她没有半分焦躁,只是心平气和地指了指笔:“快没水了。” 护士不敢刺激她,只能憋住呼之欲出的话,低头收起笔和本子,在李玟玟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 她突然有种释放的感觉。 然而,随后在护士离开的门外,她在阴影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不像她曾见过的任何一个身形。 纤细瘦长,整个身体隐在黑暗里,像是在看她。 后来,她总能隐隐约约地见到他,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总有办法让她看不清他。 她唯一真切的印象,不过是他灼热又汹涌的眼神,像要把她吞了。 她很兴奋,想要找到他,抓住他,可能生活百无聊赖,总要有新的刺激。 后来在雨夜里,他抓住她拉到楼内,她才知道他体温和他炙热的视线不同,冰冷到像毫无生命的大理石。 她想抓住他,可他又逃得飞快。 从原本的混沌变成人的过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量,从强大的祂变成渺小又纤弱的人类。 他只是一个寄生在一块死物里的心脏,不过是换了个躯壳。 从碍事的布偶里捅破布料,用不熟悉的双手扒开针线,撑着地面爬出,无力虚弱地低头看着地面。 痛苦,疲惫。 本来他就是不够强大的分身,吃掉的鬼怪不算多,力量只够勉强地塑造出小物什。 遵从体内女孩血液中的欲望,捏造出一个完美的人类躯体,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握了握手指,想习惯新生的躯体。 他把本体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模仿人类,将它护在最安全的位置,他低头听着胸口处微弱的起伏。 身体是冰冷的,心脏是火热的。 他想去见她了。 本以为这样的位置,不会被发现,可他全部爬出来后,就发现了偷窥他的女人。 他下意识就想杀掉她,犹豫间,又止住了手,如果她也死了,女孩会伤心的吧。 所以,他只是以非人的速度,极快仓促地离开了。 偷窥女孩的日子还在继续,只是他从布偶变成了没有生命体征的人类。 她曾抱着残破的布偶伤心了那么久,让他也不知所措了,连带着不敢走到她面前,结束这偷窥的日子。 他想,没事,都没事,他还能再还她一个布偶,现在他就是那个布偶,可她什么时候来要他? 太饿了,太饿了,他几乎吃光了附近的鬼,人类的身体太虚弱,他跑不远,便只能吃掉猫狗果腹。 他这次吃掉的是流浪猫,跪坐在花圃中,借着高挺的枝叶挡住身型。 有点恶心地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和残骸,他摸了摸嘴角。 突然,有人扒开了交纵的枝叶,将头探了进来,是女孩,她愣愣地看着满身是血的男孩,呆滞了一阵。 他眨了眨眼,此刻月光倾洒,他满身鲜红,脸上嘴角都血迹斑驳,看着她的眼却意外澄澈。 他前面的尸体,几乎是将他的罪行昭之于众。 他不知所措地低头,想藏起这些污秽的行径,可什么都做不了。 女孩抓住他的手腕,低呼,“你傻了吗?这是院长的猫,现在她们都在找呢!” 她第一次主动抓住他,他心里的肉体又开始剧烈地挛动了,像心脏怦怦跳,停不下来。 她不害怕他吗?他又愣了一会。 “没有关系的。”那些人类根本对他做不了什么。 女孩没理会他,把他一路带到偏僻的角落,偏头张望了会,认真地叮嘱他,“你别跑了,这里她们刚找过,应该不会再来了。” 说完便要走了。 男孩拉住她,不舍,几乎是哀求,“你要去哪?” “我不好离开太久,不然他们怀疑我。”女孩回头想掰开他的手指,突然看清了男孩的脸,即使红褐色的血黏在他脸上,仍依稀能看出他清冷美丽的面容,纤长的眉毛不安地抖动,嘴唇紧抿。 好像些什么,好熟悉的感觉,女孩此刻没有时间多想。 于是她犹豫了一会,安慰他,“我会回来的。” 他才乖乖地放开了手,看着她远去。 可等了好久好久,这个寂寞的夜都迎来了鱼露白,他依旧没等到她。 【上半插叙一两章之内结束qwq】 第三十一章牵手 他也就真的这样,坐在原地等女孩回来,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日月轮转了几回。 他最擅长的就是消磨时间,没有别的欲望,就执拗地往女孩离去的方向望,好像这样看着,小小的身影能立即出现似的。 女孩是从他身后出现的,她看到他的时候,震惊地顿了好一会,又情绪复杂地把他拉起来,吞吞吐吐地问,“你就真在这这么多天?” 他任凭她握住自己的手腕,乖巧地点头。 “你不吃东……”女孩看到他一身的血,又止住了话,最后叹口气,朝他比了一个嘘,低声问:“你叫什么?” 他不太会说话,只看着她,安静地眨眼。 其实胸口内的搏动,剧烈到快要跳出来,那些肉差点要穿过躯壳,涌到手腕处,和她相贴了。 “之前都是你吗?”女孩拉着他,没有回头地走。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她后脑勺,又瞅瞅她握住他的手。 没听到回答,女孩皱眉,又没想太多,毕竟精神病院有各色症状都不奇怪,和那晚诡异的血腥相比,此刻他虽然看起来憨傻,但至少乖巧。 其实她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理智告诉她,这个男孩是危险的,那天晚上禁宵后不能出门,她后自后觉地发现自己救下了虐猫的人,又警惕地害怕了,想着他也许等不到自己就会离开。 可刚刚,隔着好远,就隐约看到男孩弓腰,弯着削瘦的身型,蜷缩在角落,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落魄的小狗,主人说等,就真的等了好几天。 她觉得他和她的小布偶很像,尤其是一头黑色的卷发下,瞳孔饱满的双眼,抬起来惊喜地向她望去时,更是相似,她又心生怜悯了。 怎么这么傻呢,就真一动不动了,她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拉着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于是她看了眼男孩,“你病房在哪,他们不应该找你吗?” 他又低下了细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就是不说话。 李玟玟不问了,继续拽着他走,“我带你到我病房洗澡吧,你真是太脏了。” “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说我是你姐姐。”女孩絮叨起来,“如果有护士来查房,你只能躲柜子里了。” 他被她一路拉着,从逃生通道穿行而过,绿光给他们蒙上了一层影,交融的手都旖旎朦胧。 等到房间里后,暂时还空无一人,她把他推进卫生间,让他自己洗澡。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抬头望了下花洒,低头看了半天浴缸,伸手摸了摸。 他不知道怎么用,只好先脱了衣服,随着已经溅上血迹的衣服从身上滑落,精瘦的初入少年的躯体缓缓出现,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冰冷的躯体,残留的凌乱四溅的红褐色自己消失了。 他确定身上没有血腥味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直接站在女孩面前。 李玟玟被他突如其来的裸体懵得耳朵嗡嗡叫,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给他缠了一圈,耳廓都羞得红了。 男孩歪头看着她动作,好奇她害羞的表情,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她皱眉拍开他的手,有些生气,“我都没听到水声,你洗了澡吗?” 他看起来无辜又可怜,被她拍回去的手瑟缩回去,想扯开被子让她检查,“我是干净的。” “好好好,你别脱,我去给你找衣服。” 李玟玟投降,让他坐在床上别动,从卫生间里捡起衣服,转身出了门。 看着女孩的背影,直到全然消失在眼前,他才把自己的脑袋也缩进被子里。 他不知道心里那些情绪是什么,热热的,像一泉涓流。 不久后,有脚步声响起,他抬头看去,可回来的不是女孩,而是女人。 女人看到他坐在女孩床上,缩在被子里,只冒出一个脑袋,看清后,她竟感觉后背发凉。 这张面容,正是不久前自己偷窥到的男孩的脸,苍白得像常年未沐浴阳光,此刻正阴鸷地睨向她,让她觉得无论是睫毛长得过分的眼睛,还是唇形几乎无瑕的嘴,都让她有惊悚的陌生感。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你最好不要说。” 他怎么会在这?女人不敢再看他,于是低下了头,可又迈不开腿,她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了。 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人。 李玟玟回来的时候,女人坐在房间角落沉默着,看到她回来,欲言又止,又快速低下了头。 男孩缩在被子里,期期艾艾地唤她,“姐姐……” 她愣了一下,又快速地走过去,对女人解释,“阿姨,这是我弟弟,和家里有些矛盾跑过来了。”她自己都有点心虚了,医院怎么可能随便带未成年家属呢? 女人眼神躲闪,没多说话,只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李玟玟觉察女人不对,可还没多想,男孩就从被子里伸出手,小力地牵了牵她的衣服,又拽住她带来的衣服,“姐姐,要穿衣服。” 她连忙把衣服塞进他被窝里,“你快在里面穿吧。” 男孩没接衣服,只向她眯起眼笑,李玟玟愣了一下,被这样的笑靥填满视线,她都有些恍惚,心想,这张脸可真是太好看了。 第三十二章最后的眼 不能这样下去了。 女人这样想着。 不知道心惊胆战了几日,她觉得自己快要精神衰弱了,其实男孩并没有做什么,更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在房间里看着女孩。 可她总觉得,他周身都是阴冷的,她在房间里时,体感的温度比往常要低得多,也比正常时倦怠。 只要自己侧眼稍微瞥他,他就会冷冷地转过脑袋,板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看她。 分明没什么表情,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却是一片阴戾。 他这么诡异,为什么女孩没有任何感觉呢?她不会累也不会冷吗? 女人盯着女孩,她现在正在食堂里打菜,松垮的袖子被卷起,女孩伸出手拎了拎餐盒,又叫多添些菜。 见菜被添得实实的,她忍不住开心地笑。 女孩最近总是笑,肤色也健康许多,开始显露出孩童的娇憨姿态。 女人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女孩添菜是为了带给那个男孩,可她见男孩趁女孩走后偷偷吐出来过,他根本不需要入食。 她终于是忍耐不住,走到女孩身边,斟酌了一会,“纹纹,今天和阿姨一起吃一顿吗?” 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瞥了眼手中的食盒,看起来像是要拒绝,可见女人一脸疲倦愁容,还是同意了。 她们正对面坐在了食堂的角落里,女孩没说话,吃得很快。 她用筷子拨了好久的菜,菜叶都蔫得发软,她才开口,“纹纹,他是你弟弟吗?” 女孩咀嚼的动作顿住了,低头半晌,才抬头朝她摇头。 女人沉默良久,有些焦虑地拿筷子戳自己的下唇,“虽然很荒谬,阿姨觉得,他不是人。”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离谱了起来,又补充道,“我亲眼看到过,他活生生地从你的布偶里爬出来。” 女孩这时睫毛才颤了颤,“所以它才破成这样的吗。” 女人愣了一下,点头。 “嗯,我知道了。”女孩只是放下了筷子,面不改色,“谢谢阿姨。” 李玟玟有些心不在焉。 女人让她小心,她知道这种担心并不多余,即使自己一直给他送饭,可她并不是不知道男孩会偷偷吐出来。 他难道只能生食活物吗? 为什么他这么像布偶,又是怎么从里面爬出来的,他就是布偶吗? 他不像那些鬼神,虚无缥缈,缺失情感,是碰得到的,情爱浓烈的。 想着乱七八糟的,她已经到了房间里。 男孩听到声音,朝她望了过来,李玟玟以前并未注意到他的肤色,此刻才意识到,他白得灰朴朴的,像积尘一样暗淡晦涩,眼睛却是像黑珍珠那样润泽,看着她时又清澈见底,里面的情绪她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他喜欢她,信任她,依赖她。 李玟玟没说话,把食盒放在一旁,坐到男孩旁边。 男孩把头凑到她面前,见她只是沉默,疑惑地眨了眨眼。 李玟玟不是扭捏的性格,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脸,还是像摸冰凉塑胶似的,手心的温度和触感都极不真实。 于是她问他,“阿凉,你活着吗?” 男孩愣了一下,怔怔地看她,又不知所措地后退,却被李玟玟用手把脸托过来,好让二人目光对视。 他退无可退了,只好沉默。 又颤颤巍巍地伸手按住女孩的头,让她低头,贴到自己胸脯处。 李玟玟先是感受到了轻微的起伏,耳朵贴到他衣服上,贴紧了,又听到了剧烈的搏动声,从她的耳朵,一路砰砰砰到了心口。 她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她握住男孩不知所措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笑眯眯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你的姐姐。” 男孩呆滞了一会,有些迷茫地看她,她就伸手紧紧地抱他,终于,那双浓郁的眼睛像水墨一样荡漾开了。 是啊。 这样摄人心魂的眼睛,以前是那样青涩澄澈,最后她和他又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原来她也会亲手把他推走。 李玟玟有些迷茫了。 越是回忆,就越是被记忆里的情绪侵染,她仿佛找到了一些缺失的碎片,慢慢地变完整。 何凉川的脸就在她的面前,熟悉又陌生,他的头发被自己的汗液润湿,一条条垂下,在她脸上滑动,很痒。 那双眼她已经看不透了,阴郁又混浊,肏她到兴奋时,还会有血红色若隐若现。 也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她的意识和肉体逐渐分离,身体是淫荡享受的,精神却是彷徨困苦的,像旁观者一样审视这一切。 她许久未动作了,起先双手被他箍住,压在头顶,后来他见她手腕都有些红肿了,才放开来。 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李玟玟伸手,摸索到他后背,把他往自己面前压。 何凉川感受到后背的触感,停下动作,愣了愣,情绪复杂地看着李玟玟,并没阻止她。 李玟玟把头贴到他胸前。 很凉,没有起伏,没有搏动。 摸着他后背的疤痕,其实不明显,可她还是认真地摸了很久。 她同往日一样,问他,“你活着吗?” 何凉川沉默了,随着少女的凝视,他眼里的猩红泯灭,表情又恢复了清冷,情欲像退潮一样褪去。 他起身抽离了少女,没有应答,只是说了句,“姐姐困了,休息一下吧。” 没等到回答,李玟玟收回了手,她也累极,身下的肉壁很温暖,她觉得自己是巢穴里的幼鸟了,耐不住困意,便安静地沉沉睡去。 第三十三章逃跑(1) 落叶了又抽芽的老树,门口摆摊的阿嬷越发花白的头发,安然死去的老犬。 李玟玟是个对时间不敏感的人,只有生命的逝去,才能让她偶尔感觉,分秒的轮转是不可逆的。 但是在这里。 她一睁眼就是昏沉的晦暗,身体被缠绵地包裹,软软腻腻的,微微侧头,眼前贴着的就是闭眼的少年。 他平躺在她的旁边,很近,但没有伸手抱她,睡得沉寂。 侧着看时,他的鼻子很高,但依旧能看到另一侧的睫毛,皮肤在昏馈的朦胧里有些透明,苍白无力,像玻璃球里的瓷塑。 李玟玟伸手,放在他的鼻下,没有呼吸。 她又收回手,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 就这样,困了就随意地睡去,再不知何时地醒来,李玟玟浑浑噩噩地,分不太清梦和现实。 有时醒来的时候,何凉川会抱着她,低头埋在她肩上,她也懒得有什么动作,任凭他用力地用双臂勒住她纤软的腰。 他抱着她不动,能一直到她困倦睡去。 他好像冷静了下来,可到底从没想过放她走。 李玟玟感觉自己的活力在这里被慢慢抽走。 有时候他看她一动不动了很久,也几乎从不理会他,困惑又慌乱,执着地反复问她,“姐姐,你喜欢我好不好,你以前说最喜欢我了。” 她很淡地瞥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甚至不想睁开眼,总之醒来看到的景色总是一样的。 无非是千篇一律的,蠕动的,温热腔室,而后就是俊美的纤瘦少年。 终于也不知道哪一刻,李玟玟歪头,张开嘴,声带久违地震动,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生涩喑哑,“喜欢是什么呢。” 她越说越迷茫,“可在这里,不管我是否喜欢你,我都感觉我是死亡的。” 何凉川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挣扎的对弈,他神色复杂地看她,经历了这么多年,他的表情已经能和人类无异。 “我不能放姐姐走。”他低头,好像又变回了男孩时脆弱的模样,可依旧固执。 “如果姐姐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了。”他继续,“这里不好吗,时间不会流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李玟玟料到如此,倒也没太气馁,“那我是不是喜欢你,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在这。” 何凉川噎住,只能握住她的手腕,吻上她的鼻尖,偷偷瞥她的眼,见到少女无动于衷的表情,又无措地眨眼。 “我想吃东西了。”少女迎着他的眼神,低眉轻声道,“你能带给我吗?” 何凉川沉默了片刻,又报复样地吻上她的唇,说是吻,可多半还是咬,李玟玟吃痛地皱眉,唇齿处有血腥味蔓延。 他留恋地在她破皮的位置舐舔,直到伤口又浅浅合上,才抽身离开。 “姐姐等我。”他留下一句话,又看了她眼,以奇异的姿态缓缓融入了肉壁,像被吞噬,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终于一个人了。 李玟玟却还是感觉,自己毫无隐私,四面八方都有隐隐约约的视线袭来。 很不舒服。 被肉腔包围,像被监视了一样。 她叹口气。没事,没有关系,现在她最多的就是时间,能细细想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将她放出去。 第三十四章逃跑(2) 张绘已经几近绝望。 唯一算能支撑她的,就是宇文涔还能称得上完好,两人心惊胆战地躲了许久,直到确认鬼怪已经彻底消失,才出去搜寻了一圈。 整栋楼都荒败萧瑟,夜空中永远挂着死寂一般的月。 时间的停滞对迷茫的二人来说,更多是一种折磨,楼道内还有积灰上凌乱的脚印,散落的纸张,破碎的玻璃渣,这些都在催促他们回忆逃亡的惊颤。 找到夏俞的时候,他呼吸微弱到张绘和宇文涔都感知不到,只能从温热的身体察觉,他生息尚存。 这栋楼里还有药物,虽不知为何能在这里,但至少有用,尚能简单的消炎止血。 于是二人凭借直觉给夏俞处理了伤口。 张绘虚弱地靠着房间里的桌子,有些烦躁,“何凉川绝对大有问题。” “我躲在柜子里的时候,有看到李玟玟。”宇文涔已经和她交换过信息,也开始回忆,“何凉川不杀你,像是去追她了。” “李玟玟,我印象里她一直很低调,也挺普通的。”张绘随之想到那个夜晚,差点将她杀死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发抖。 她问宇文涔,“你能记得他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吗?我为什么前几年完全没注意他,我奇怪很久了。” 宇文涔摇头,又看了眼夏俞,“等他醒吧,他和何凉川熟悉。” 夏俞醒来的时候,脑袋还酸胀疼痛难忍,小腹处虽然已经止血成功,但依旧发烫。 伤口太深,难免发炎低烧。 他像大梦初醒,看着张绘和宇文涔二人,没反应过来,迷茫地对着干瞪眼。 张绘已经受够了面对未知的孤独,忍不住开口催促他,“夏俞,还能思考吗?我们有问题问你。” 夏俞才仿佛神智归位,脸色难看了很多。 他点了点头。 宇文涔扶了一把夏俞,“关于何凉川,你知道什么都说说吧。” 夏俞听到何凉川这三字,条件反射地战栗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是高三了。”他抬眼回忆着,“我记忆里,他却好像一直在学生会里,我也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没注意过他。” 他把自己上衣掀起来,露出肚子上的伤口,现在已经被绷带纱布盖上,止住了血,“这里就是他刺的。” 说着,夏俞又难受得抱住自己,“太可怕了,他当时突然出现,然后就要杀我,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简直不是人类的体力差距,如果不是有个女鬼帮我,我根本逃不了……” 张绘直面过何凉川的杀意,更是能感受到夏俞的绝望。 她问,“女鬼什么样?” 夏俞摇头,“当时都吓傻了,哪里看得清。” 张绘只好也叹气,不知该怎么办了。 “有种干等死的感觉。”宇文涔担忧地看了眼天空中的月,贫夜一览无余,只有一直驻留在原地的孤月。 他们就像在死寂中格格不入的羔羊。 何凉川出来的时候,是从手术室里醒来的,他躺在病床上,头顶是已经四处塌陷的墙皮,还有碎裂的灯管,里面的灯芯被电线垂挂,电线表面的橡胶皮绽开,露出里面生锈的铜丝。 他有些烦闷地闭上了眼。 每次从阴界那边过来,都只能在苏醒,继而看见手术室墙面四溅斑驳的血迹,他总能回忆起过去。 那个女孩就在这,跪坐在他面前,坦然自若地将他胸脯刺穿。 何凉川不喜欢这里,所以他很少在两边穿梭。他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房门。 现实世界的精神病院楼也不算太破败,但到底荒废了七八年,许多设施已经老化,何凉川踩过的地板,总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像要踩出一个洞似的。 他困在这里太久了,等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后,才尝试走出医院。在那以前,外界都以为医院还在运转,也不过是他设下的错觉。 他一直在等某一天,将她带回来。 他想着,要带给她什么吃的呢?她好像喜欢吃甜,小时候随便吃到一块糖就能开心好久。 无所谓,她想要什么,他带给她就行了。 他走到了阳光底下,翻过院门,又冷冷地瞥了眼停驻在门口的挖土机,开始思考怎么把这些人赶走。 姐姐过来了,那这些人自然也没用了。 他自然而然地往市区走。 与此同时,女鬼也从负一楼爬到了一楼,她全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尸身皮开肉绽,可像是不怕疼一样,依旧拖着这样的躯体匍匐,抬头嗅了嗅气味,闻到了一股人类的鲜活气息。 然后佝偻着几乎是七零八落的身体,向那方向爬去。 第三十五章逃跑(3) 夏俞起先只是坐在原地,闭上眼假寐,那时耳边只有张绘二人衣料的摩擦轻响,偶或有焦虑的踱步声。 不知何时起,他总能听到像是泥土在地上的拖拽音,还有肉体与冰凉地板的拍打声。 即使微弱,但也难以忽视,夏俞免不得渐渐绷紧了身体,手撑着墙直起上身。 他睁开眼,张绘和宇文涔坐在原地,整个房间空荡宽敞,房门早已被锁住,他们先前还不放心地用各种柜子压实了。 声音从哪来的? 夏俞尝试寻着声音找去,可它仿佛就贴在耳旁,无论耳朵转向哪,声响都没有变化。 “啪……啪……” 渐渐地,他鼻尖出了汗。 夏俞忍不住朝无动于衷的二人挥手,用手指了指耳朵,“你们听到了什么吗?” 张绘皱眉,抬头张望了一圈,朝夏俞摇头。 只有自己能听到? 夏俞更是紧张了,他吞咽了一会,感觉脑袋都嗡嗡的,小腹之前的剧痛难忍在巨大的恐惧下都感知不到了。 几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宇文涔走到他旁边,俯身贴着他脑袋听了一会,又回头朝张绘招手,于是张绘也走过来,听了一会后惊讶地瞪眼,“好像是有声音。” 夏俞坐在通风管道下面,中间一条长长的水管从窗口伸出,沿着墙一路向下,他就倚着水管盘腿而坐。 几人贴着水管听了一会。 “是通风管里的声音!”夏俞低呼出声,“有东西在爬。” 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可他们没有东西挡住通风管道了,绷带都各自包扎耗尽,张绘和宇文涔盯着黑黝黝的窗口,不敢移开眼,一人扶着夏俞的一边手,缓缓后退。 可他们只能听着声音逼近,现在哪怕不用贴近管道,也能听到细微的挪动声。 唯一的能照亮他们视线的也不过就是,从窗户透进来的那点可怜兮兮的月光。 模糊的黑色交界处,一只严重腐烂的手探了出来,随后很快,一缕被烧焦到干枯的头发跟着垂落。 张绘第一反应是,完了。 她拽着夏俞,把头别过去,闭上眼。 宇文涔已经开始尝试挪动堵住门的各种桌柜,可实在是太重,他急得脸上冒汗,回头想叫上夏俞帮忙,可夏俞却好像全然不害怕似的,愣愣地看着窗口。 “夏俞!你在干什么?” 女鬼已经冒出了头,脖子到头都蔓延着灼烧过的痕迹,碳黑和腐肉互相交织,几乎是面目全非。 她盯着众人,像壁虎一样黏着墙向下爬,动作不快,却很有压制感。 宇文涔见夏俞呆在原地,像是没听到他说话,急得想锤他脑袋。 这时夏俞却转过了头,脸上没多少恐惧,朝二人眨了眨眼,指着女鬼说,“好像就是她帮我引走的何凉川。” 女鬼爬到地上后,没有动作,只是贴着墙盯着众人。 绕是如此,张绘还是紧张得腿发软。 沉默许久后,女鬼才出声,她开不了口,因为嘴巴已经在一片泥泞的脸上迷失了,声音仿佛在鼓皮里游荡,又被磨砂纸刮过,破碎刺耳,“我带你们找李玟玟。” “救出她,然后杀了何凉川。” 何凉川抱着一袋吃食回来的时候,李玟玟正蜷缩在一角,抱着膝盖,头埋在两臂之间。 听到他脚踩在肉壁上的“啪叽”声,李玟玟抬头,瞥了他一眼,何凉川看到她眼下已经漫起了青灰色,像许久未眠。 他蹲下,把少女的脸托起来,端详了一阵,明明时间是停滞的,她在这却越来越虚弱,他也不好受,又不知是为何,只能亲她的脸,说,“姐姐,你开心些。” 李玟玟懒得躲他的吻,她反握住何凉川的手,探头问他,“吃的呢?” 何凉川把一大袋零食塞到她面前,睁着大眼睛看她。 李玟玟其实不饿,这里是个很奇妙的空间,时间,过去,未来,仿佛都不存在。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她是活着的,不该被强行困在这里。 不过,有吃的干嘛不吃呢?随便挑了些甜食吃掉,她心情好了很多,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就俯身亲上了她。 他很痴迷于亲她,也是奇怪,真正把她困住后,他倒没有急着再去强迫她交媾。 他的动作力道不大,但依旧能从间隙中看出来自本能的强势,他把少女摁倒,唇齿沿着女孩下唇的形状一路亲去。 亲到正浓时,他舌头顶开少女的唇,慢慢地探进去,轻顶上颚。 李玟玟觉得他很矛盾,他的身体无论哪儿都很冷,亲吻时扫过的地方仿若有风吹拂。她身体的燥热是他点起的,又被他将一切吹凉。 他攻城掠池,李玟玟觉得自己舌头都被他舔了一遍,身上的欲望也被点燃。 她眯了眯朦胧的眼,脸上升起了些许酡红,随即拍了拍他的脑袋,手感毛绒绒的。 何凉川把头抬起来,嘴还不愿离开她,贴在她下巴上。 她说,“做吗?” 【儿子:我听错了吧?】 第三十六章最后欢愉【h】 何凉川贴在她下巴的唇愣住,怔怔地看她,他反应很快,回过神后把她拉起来,又亲上她的唇。 探入的唇齿间弥漫着一缕甜味,他贪念地在皓齿和舌隙里流转,想要把她身上的任何气息都记住。 这时他像燃烧的冰水了。 李玟玟被亲得只能在夹缝中呼吸,他的双手托着她的脸,又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耳垂,轻柔地摩挲揉捏。 “姐姐……”哪怕在这种缠绵悱恻的须臾,他吐字依旧清晰,像冰锋划开热雾,把她的思绪挑出旖旎。 “嗯?”她舒服地撑开眼,睫毛间能看到他深邃的瞳孔,贴着她,中间仿若有烟火绽开。 “姐姐为什么突然想和我做了?”他问出来的话,她听出来了,颤抖的语调里有植根深处的不安。 就是这样。 李玟玟享受着他的不安,这让她感觉,自己是能掌控他的。 有些人的强迫,源自漫无边际又毫无缘由的倨傲,而他,扒开强占姿态的那层外皮,里头永远是怯弱的不安和不信任。 “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吗?” 他闻言倒没有停下动作,只是亲吻那一瞬变成啃咬,他一路咬到她的锁骨处,刘海挡住了眼,李玟玟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他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他的手直接抚摸到她的腿根,借力轻松抬起,驾到自己肩膀上,李玟玟的臀部也因为力道撞到他腰间,腰垂下来,脑袋向下。 所以,这个角度里,她只要向下瞥,就能很轻易地看到少年正低头睥睨着她,眉眼中有她想不到的冷意。 他用腰顶了顶她,“姐姐又骗我了吧。” 她有些不开心了,“怎么说你都不信,我能怎么办。” 其实,如果只是喜欢本身,她是喜欢他的,就像对陪伴多年的竹马,养过许久的宠物和一时兴起的爱好一样。 她并不是没有情感。 可她的情感有限,而且能给的,怜惜,欢喜,珍爱,哪怕只是些微,也尽数给予了他。 “我不知道。”何凉川垂眸,手贴上少女的阴唇,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能感受到她体内溢出的热欲。 “我是外表似人的野兽,只有姐姐和我性交的时候,看到姐姐全身因为我战栗——”他的手从裤腰伸进去,直奔目的地。 “看到姐姐的眼因为我全是泪水。” 随后摁住了她的阴蒂,修长的手指很轻松地拉开她两侧的肉。 “姐姐的嘴巴因为我,完全合不上,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他的手指摸索着穴口外圈的层层肉,这时李玟玟的甬道还是干渴的。 “这种时候,我才觉得我在姐姐旁边,是被姐姐在意的。” 肉触突然扒住她的手腕,将她上身固定住,李玟玟不适地低呼:“我不喜欢这样。” “无所谓了。”何凉川把上衣单手向上薅,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腰际,丢掉只是为了伪装的衣服,他才觉得自己又变回了本体。 他松了松裤腿上的腰带,没有扯下来,只是松垮地搭在腰间,中间鼓鼓囊囊的,李玟玟知道,他勃起了。 “姐姐不是要和我做吗?”何凉川把她的裤子也褪下来,“那享受就好。” 她仰头深呼吸了几下,觉得他是快难啃的石头,轻易哄骗根本是做梦。 突然,湿漉漉的感觉,袭击了她的下体。 他舔了上来。 舌头伴随着冰凉的液体,抵上她的穴口,顺着层层肉臂的形状,一丝不苟地舔过去,将她干枯的花心濡湿。 “嗯……”李玟玟绷紧脚趾。 他总有轻易将她点燃的能力。 他边舔,边抬头看她,又伸手从上衣下摆抚上她的胸。 【论如何在室友面前写肉文】 第三十七章舔弄【h】 李玟玟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衣服,何凉川只要挑起衣服下摆,就能看到少女因为腰被抬起而微微凸出的肋骨,还有翘起的乳肉。 少女四肢看起来纤瘦,身上却是肉乎乎的,所以何凉川把手探进去的时候,顺着她的腰线,微微一摁,就能看到从指缝里溢出乳白的肉。 她的乳房同蜜桃一样,哪怕是倒斜的姿势,也很坚挺地立着,因着女孩的颤栗,乳头颤巍巍地在空中晃动。 再往上,他两指岔开,托住乳房下围,在浑圆两侧轻挠,听着少女难以自抑的咽呜,直到乳尖都自己立起后,才顺势收拢双指,把乳房揉捏成各种形状。 同时,他也没忘记用舌尖刮扫她的阴蒂,把少女的另一个腿也抬上肩膀后,她的两腿都架在了他肩上,腿心完全被撑开,腿心的难耐又让她想夹紧腿,可越是往里收力,腿间的脑袋就吃得越深。 于是她只能无助地随着他的节奏,上下晃动她的小腿,偶或绷紧脚趾。 何凉川喜欢她因为难耐而不经意夹紧他,两腿的肉贴着他的碎发,耳朵还有脸颊,摩挲揉弄。 阴唇也会顺势挤在他鼻尖两侧,慢嗦嗦地把他唇齿吞进去,她已经湿透了,时不时有透明液体从他和她缝隙中,顺着股沟一路向下,连带着濡湿了他近半张脸。 他的舌头从阴蒂探入洞口,因为已经润滑了大半,他进入得不算费力。 异物的侵入还是让她微微发胀,她下意识想推开他的头,支起上身才发现肉触已经缠住了她整个手臂,肉触将她一拉,她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姐姐别动。”何凉川抽回舌尖,用手抹干自己嘴角,恶作剧般地捏了捏她的阴蒂。 头向下躺了好一会,李玟玟感觉眼睛酸疼,脑袋思考都滞缓了许多。 阴蒂被捏后,好一会儿才被酸痒刺激到脊椎发麻,她轻轻地唤他,“头酸……” 何凉川看了会眼神迷离的少女,把她的臀放低,又将她的腿折起,膝盖压到腰侧,李玟玟感觉自己腿心的韧带被绷到极致,为了缓解酸涩,只能收紧腰,抬起臀部。 于是,两腿之间的白色风情完整地显露在他眼前,阴唇因为拉开的两腿而微微开合,像呼吸的小口,颤抖地翕动着。 她和他都很白,此刻在昏暗的肉腔里,像交缠的河蚌。 他继续低头,像待哺乳的小狗,急切的吮吸着花苞,伸舌卷起,舔去她流出的任何浓液。 李玟玟总觉得自己被迫变回了动物最原始的模样,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直面突如其来的汹涌欲望。 他舌头灵活地在她里面抽插,速度越来越快,原本是温凉的,在燥热和摩擦中,也和滚烫的她一样,融入了热。 他的鼻子很挺,鼻尖也会顺着动作戳到她的阴蒂,弄得她一阵战栗。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痒,热腾腾的气从脖颈一路蔓延至额头,溢出了细密的汗。 他嫌舌头不够,还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捏弄提拉她有些发肿的阴蒂。 原本,李玟玟只觉得自己在温柔的河流里沉浮,不过飘飘荡荡而已。他这一捏,她吃痛地弓起腰,又有些爽直地长叹,何凉川也跟着自己舔弄的节律,不停地刺激阴蒂,到了最后,舌尖也跟着在手指下方轻佻拨弄。 李玟玟眼前的光景越来越淡,仿佛一道白昼闪亮,从他舌尖蔓延的酥痒得像通电一样,贯穿全身。她终于忍不住快感,张开嘴弓起身子痉挛了。 他顺势把手指插进去,享受着她急促抽搐的肉壁,来回夹紧绞吸他的指节。 她的情动让他兴奋不已,瞳孔一圈又泛起了殷红,鼻翼控制不住地翕动,此刻危险得像条野狼。 于是,他抽出手指,随意地拉了一下裤腰,褪下裤子。 刚把裤腰扯开,阴茎就弹了出来,打在她的穴口,惹得李玟玟又忍不住夹紧了还在抽搐的阴唇。 他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酡红,握住肉棒,随意地拍打了几下她的阴唇,“姐姐,来吧。” 第三十八章短暂交心【h】 话的尾音刚落,他就挤进手指,掰开了少女的双唇,另一只手虚握着阴茎,将龟头缓缓顶入。 像翻搅岩浆里的一缕清河,以极其突兀的姿态贯横而入。 因为冷热的温差,李玟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物体进入自己体内的力道,虽缓慢但坚定地碾开阻碍,一路插到尽头。 她的忍不住吸紧了甬道。 他被弄得一滞。 何凉川调整了一下身位,拍了拍她的臀肉,力道虽不大,但声音脆响,弄得她又再度夹紧双腿。 “姐姐……你知道你下面这么紧吗?”他说话的语调被蒙上一层沙砾,气音从喉咙深处,突破阻碍而溢出。 他被她夹得太紧,扣住她腰的手背有青灰色的筋凸起,指节不受控制地用力,缝隙间细腻的肉被勒出,像弹实的波浪。 他的两指卡着阴茎,阴唇费力的贴着他的肉棒瑟缩吞吐,唇肉在他手指和硕大肉棒的挤压中拉扯到极限,半透明的欲液波光流转,像给这一切镶上了白丝。 身下的酸胀让她不耐地瞥了眼少年,他也正好在看她,他在忍耐,腰腹因为欲望的遏制在起伏,腹肌收缩时能看到一路蜿蜒而下的青筋。 哪怕忍受着欲望的侵蚀,他也依旧在看着她的脸。 这样朦胧迷离的时分,他却像蛰伏的猎人了,静默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意识到这点,李玟玟想伸手挡住自己的脸,可手腕被肉触绑得很牢,感觉到她在挣扎,触手又缠紧了些。 这样的压制让她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夜晚。 他把她压在窗下,那时还有月光镀在地面。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同他的那些过往与机缘,像巧合般,总是有霜冰的月色作伴。 他在月光下时,总是会隐去深处的阴戾,变得同静谧的夜一般柔和。 而此刻,他在这样混沌的黑暗中,血色氛围里,才像是暴露出了本我。温顺柔和的卷发下,阴凉瞳孔的深处燃烧起炽热的暗火。 如果她早知道他是这样,还会继续牵起他的手吗? 李玟玟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那时年幼的她见到一片血色中的男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丢弃了他,但似乎又从未后悔在最初遇见他。 为什么呢? 何凉川见她走神,抽出手指,将裹满指尖的液体抹在她胸脯上,又捏了捏乳尖,提起来再弹回去。 “姐姐,在想什么?” 细密的爽疼让李玟玟的思绪从回忆里抽出,她看了他眼,“在想小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你。”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起过去。 何凉川愣住,睫毛颤抖几许,越垂越低,后背的伤口不知为何,又变得滚烫起来,一路刺辣到心口。 打自她恢复记忆起,他就不愿以孩提模样示面,他下意识想遗忘被女孩用刀尖刺穿的事实,仿佛躯体变幻后,过去就能被封尘。 “姐姐讨厌那样的我。”他声音低到快听不清了。 “我从来没讨厌你。”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何凉川纵使不信,也还是动容地抿了抿唇,闭眼虔诚地俯身,亲吻她的小腹。 不过,李玟玟没说出口的是,她和他不论从何谈起,都是不合适的。 他视杀戮为生命的一部分,她却难以接受,早在与他初初相识的时候,她便觉察出杀戮是他存活的源头。 虽然不能分辨他是何种鬼神,可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 她把腿盘上他腰间,一勾,把他停滞许久的腰往腿心拉。 没有言语,动作却让他情动不已。 他没有犹豫,把少女的腰往地上扣,开始大力抽插。他俯身咬住李玟玟的锁骨,听着少女沉重的喘息,一缕一缕地吹动他的细发。 液体在摩擦和拍动中发出“啪叽”的脆响。 【大概男主快短暂下线了(开心?】 第三十九章最后欢愉2 眼前血肉腔体的蠕动,看久了,倒像是一片红色深海。 少年两手撑在她旁边,神色旖旎,墨色的发自然地垂落在两旁,无论是略微狰狞的姝色面容,还是顺着喉结一路而下的锁骨,都在一地猩红中突兀的殷白。 李玟玟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了。 他身影晃动得很快,长眉,抿紧的唇,还有半阖的眼,一切都模糊不清了,她视线所及之处像布上了一层磨砂玻璃,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体内酸酸麻麻的,他冲撞得厉害,也是第一次像莽兽一样,一下一下顶到尽头。 她的乳头,双腿,跟着晃动的幅度,一路震荡,她本身就变成了随他游荡的波浪。 她能从动作里感受到他的怨气,淤积在他的每次冲撞里,砰砰地释放出来。她一向是同理心很差的人,并非没有感同身受的能力,只是保护自己几乎成了本能。 有时候,太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会让自己易碎。 就像,她能感知到父母对她浅薄到几乎没有的爱,决定抛弃她时那像鳄鱼眼泪样微弱的踌躇。 所以,当她在此刻,被何凉川用冰冷的动作以极其强势的姿态贯穿身体时,能直接感受到他积压的怨气时,感觉是多么新奇。 炸毛的小狗憋住心里的一腔怒火,哪怕再狂吠,也要掩不住深处的委屈。 多么奇妙的体验啊。 她尽力眨了眨眼,朝他看,又用手主动捏了捏缠在手心的触手。 他的动作停滞了,抬眼向她看,半晌后伸手拂开她的头发,俯身依恋地将脸埋在她肩头。 凉凉的。 身下的冲撞又继续了起来,她的快感越发堆积,高潮未到,就已然忍不住缩紧内壁,绞紧来回摩擦的肉棒。 可她的思绪好像飘向了远方。 她看到那个男孩坐在地上,也是这样一地的血,他就像现在这样,像苍白的玩偶懵懂地在血色里,用天真的眼神看她。 他的前方,是刚死去的女人,温热的躯体躺在地上,胸口敞开,血肉模糊。 他却浑不在意,只是朝她笑,“姐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姐姐,我现在好幸福。”他此刻声音就在她耳边,“像是错觉。” 她又不忍地闭上了眼,深呼吸了很久,再度睁开眼时,只是把头偏过去,靠在他耳边。 她身上汗涔涔的,黏在二人肌肤之间,像胶水一样了。 何凉川抱着她,抱得很紧,她觉得自己又凉又热,体内的灼烧变成烈火,她被撞得有点麻木了,快感堆积到一定程度,使得她像悬崖边摇摇欲坠的落草。 终于像河堤崩溃,她咬住了他肩膀,绵长地高潮了。 她咬得很重,轻微的刺痛让他兴奋得呲牙,他手伸下去,摩挲着她的阴蒂,感受着她阴唇收缩时小豆豆的战栗。 一片空白。 她从极致的性爱里缓过神后,才松开了嘴,他肩头留有了淡淡的齿痕。 何凉川偏头看着自己肩膀,又仔细地摸了一会,这样的痕迹让他感到不明由来的心酥,朝她笑,“好想一直留着。” 李玟玟累得把腿搭在他腰间,不太想动弹。 他又把她腿折起,作势要继续。 可她不想继续了,但自己累到腿根酸胀,别说把他蹬开,甚至都合不拢腿了。 突然,胸口闷闷的感觉涌起,一阵一阵的心悸。她觉得心脏砰砰跳的,眼前的肉壁像吞人的漩涡。 李玟玟深深地朝他背后望去,心里莫名地慌张。 第四十章突变 张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明来历,伤痕累累的女鬼,可怖又惊悚,以扭曲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 她看着很累,说几句话就要休息一会,胸口的血肉会因为说话时的起伏而绽开,每次扯动时,她的脸就会更加狰狞。 “跟着我。”她似乎和自己的痛楚博弈了一会,才开口。 她挪动自己的身体,随意地扒开挡住门口的家具,比几人重得多的桌柜,就像飘落的纸张,被零散挥开。 只有砸在地上的碰撞声能说明它们的沉重。 夏俞吞了口唾沫,左右顾盼了两人一会。 几人对上眼神,点头一起跟了上去。 还是傍晚模样的走廊,冰冷无情的瓷砖墙面和布着脚印的走廊,他们熟门熟路地跟着女鬼一路走过这些荒芜。 经过几天的逃亡,医院的布局几乎刻在了他们脑海里。 女鬼就在前方平静地走着。 说是走,倒也不算是走,她的腿像折了一样,几乎是跪着踱步。 比起三人轻得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女鬼的膝盖和地面摩擦的“斯拉”音要明显太多。 几人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外面是多少年了?”她没停下回头,只是平静地问。 “啊?”没想到她突然开口,夏俞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见女鬼别过头用那惨不忍睹的脸瞥他时,又哆哆嗦嗦起来,“就,20XX年。” “哎……”她只是转回了头,长叹了一声。 直到走到目的地,也再没开口。 他们停在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处,张绘几人却没来由地心慌,按理说,跑了这么多来回的医院,可却从未注意到这个房间。 就好像,这个房间自动隐藏了自己。 这扇门本该很普通,平平无奇的铁皮,却被巨力扭曲成凹凸的模样,铁板折弯成曲线,像鳄鱼牙那样参差不齐,似乎里面封印着极凶极恶之物。 张绘越看,越觉得这扇门上长了张怒气冲冲的鬼脸。 宇文涔也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女鬼却轻易将手放了上去,不自觉地感慨,“我本是打不开的。” “只要是他想使我们这些弥留鬼进不去的,我们便永远进不去,可惜,他防不住的还有一人。” 她有些忘我地摩挲了好久门把手,“如果不是李玟玟亲手打开了它,我不知道要偷偷琢磨这扇门多久。” “他是何凉川?”张绘下意识问出了口。 女鬼闻言,立即嗤笑一声,“这就是他伪装人类时的名字么,他这样的恶伥也配?” 她眼神冷下来,转动门把手,推开了这扇门。 铁皮和瓷砖发出尖锐的剐蹭声,像在耳膜旁竖了根针,把三人心绪勾起。 赫然在目的却是骇人一幕,手术台中央躺着一个布偶,从布偶开始,血液像玫瑰花瓣散落,铺满整个台面,干涸后成流动状,一路流淌至地面。 地上还散落着各种刀叉器械,仓促凌乱。 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几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而且,那个布偶,黑色的线团做成的头发上血迹斑斑,纽扣眼睛黝黑,用红色笔勾勒出的微笑有些瘆人。 女鬼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们,“快过来。” 张绘推了一下宇文涔,示意让他去。 宇文涔迎着女鬼的眼神,虽然心里直打鼓,也不敢真的拒绝,只好板着身体向前走。 女鬼朝地上的一把手术刀颔首,“捡起它。” 宇文涔看了眼地上的手术刀,和其他散落在地上的手术器械不同,它几乎整个刀身都有血迹,刀柄上也有少许。 他握紧拳头,捡起了它,看向女鬼。 “你插进它胸口。”女鬼又用起了怨毒的眼神,看向布偶,“最后,交给李玟玟选择吧。” 宇文涔低头看了眼瘫软在手术台上的布偶,它样貌极普通,放在平日里,只能算是一个很拙劣的玩具。 可此刻,他想举起手术刀刺向它时,又莫名地感到恐惧。 纽扣做成的黑色瞳孔,仿佛真的在注视他,警告他。 张绘又推了他一把,才把他从恍神的状态里推醒。 奇怪,不过一个布偶而已,自己这么怕干嘛。 宇文涔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咬牙心一横,狠狠刺了下去。 何凉川胸口一阵剧痛,他好久没感受过疼痛了,可这样的疼痛无比熟悉。 他低头,茫然地看着胸口裂开的一条缝,黑色瘴气不受控制地喷涌,突兀的刀尖从中贯横而出。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难忍痛苦的表情,又流露出明显的慌乱。 “姐姐……姐姐……”何凉川尝试捂住自己胸口,可怎么做都是徒劳,他尝试触碰刀尖,手心又被刀刃刺痛。 前一分,他和她还在交融,此刻,他却不得不抽开了身,跪趴在地上,蜷缩起了身体。 李玟玟有些过于冷静地看着他,走到他身旁,蹲下来,歪头端详他挣扎的神色。 他像求水的渴鱼了,不知所措地伸手拽她的手臂,“姐姐,我好痛……救救我。” 第四十一章惨别 李玟玟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是毛绒绒的手感,就像她与他都是孩童时那样,从发旋一路捋到后鬓。 他此刻胸口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剧烈的痛楚让他倚在少女前头,虚弱地蜷缩着,瘴气一缕一缕地冒出,拍打在李玟玟胸前。 他眉梢都在颤抖,本就浅薄的上唇抿紧,更是看不见了。 瘴气很凉,李玟玟手拂开阴凉,伸到他胸口,握住了刀。 “姐姐,别碰这些……”他无力阻止她,只能抬起头,似梦似呓地乞求。 她顿了顿,还是继续将刀慢慢拔出。锋利的刀刃也划破了她的手,鲜血顺着刀的侧沿一路流进他胸脯。 “以前,我刺进去的时候,你有这么痛吗?”她把完整的刀握在手里,也不顾手心的伤,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茫然地看她,恍然若失地低头眨了眨眼,又急切地伸手握住她,“姐姐……” 他根本不怕疼痛,他其实更怕拿刀刺进去的是她。 他曾百思难解,在无限的伤痛里,又因此怨恨了她许多年,可最后再看到她,又消弭殆尽了。 何凉川全身被瘴气笼罩,像被吞进了茧,若不是倔强伸出去拽着李玟玟胳膊的手,他怕是真的成了其间的蛹。 她站起来,他扯不住她,便只能伸手又牵住她的脚踝。 “我要走了。”李玟玟抬头看了眼肉腔。 此刻这里肉壁剧烈涌动,像是蕴满怒气,争先恐后地往匍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爬,想把他连着一团浓雾吞噬。 他拽开这些肉触,挪动膝盖向前爬,跪在她面前。 她就这样低头看他。 他张开嘴,嗫嚅了半晌,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已经挽留不了她了,不论是心,还是身体,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强迫留下的。 于是他只能流下了黑色的泪,喃喃自语,“姐姐,可怜可怜我,你不能再丢下我。” 李玟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手攥紧了刀柄。 突然,他的胸口处伸出一个腐烂的手,它扒住他的裂口,抻出手臂,肩膀,接着女鬼的头探了出来。 她急切地冲着李玟玟吼,“快,拿刀刺了他!” 何凉川表情狰狞,俊秀的眉梢难以抑制地拧在一块,他手拽住女鬼的头,恶狠狠地将她的头拽断,扔在了一旁。 那个头咕噜噜滚到一边,却是在笑,声音刺耳尖戾。 他阴狠地看着女鬼,“又是你。” 女鬼的头侧歪在肉腔上,被肉触发泄般地拉扯,她没再看他,而是对着李玟玟,用尽最后力气说道,“快……解脱我们……我们被困了七八年了。” 李玟玟闭了会眼,她知道,他那日将医院屠尽后,就困住了这些鬼魂。 那个护士,她也曾见过的。 “闭嘴!没有你说的那些话,姐姐怎么会抛弃我。”何凉川说完后,肉触就将那个孤零零的头拽了进去,发泄般地蠕动了一会。 他脸上还有黑色的泪痕。 李玟玟想,他和以前一样,可怜兮兮的,与那天她在花圃中初见时的狼狈模样别无二致。 她拿起刀,往他那慢慢走。 可怜的少年,此刻没有了力气,肉触想拽住少女阻止她,可都被刀刃割断。 他不想看那把刀,这是他最恐恶之物。 可他也不想后退,只能乖乖地坐在原地,任凭少女走到他面前。 “姐姐,只有我,只有我才最了解你。”他反而伸手抱住了她,李玟玟能感受到面前纤弱的躯体在无助地颤抖。 是啊,只有他最了解她,知道她无助的过往,知道她卑劣,冷漠,虚伪,厌恶世俗。 “可是我们重逢以来,你一直在伤害我。”李玟玟的手摸索到他后背,他很瘦,肩胛骨因为弓着身体而突出。 她摸了好一会。 何凉川把下巴靠在她肩头,可后背的疼痛告诉他,那把刀同七八年前一样,一路刺进他的左胸。 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少女推倒。 “你不会死的,我只是想出去。”她睥睨他,眼里莫名的复杂。 他被肉壁托住,像海浪一样沉进去,耳边被“祂”的怒气笼罩,祂低沉愤怒地骂他弱小,骂他过于心软。 可他都听不进去了,在被肉触们淹没的最后一刻,也只是想着,多看她一眼。 因为这一次的沉睡,又不知是多少年。 李玟玟的眼前突然一黑。 似是浮生若梦,她又回到了过去。 【后面再插叙一段,前面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