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游戏》 进化游戏 第1节 《进化游戏》作者：轻云淡 【女主最d，没有 女强男更强。cp：女巫x座下鹰犬】 【男主性格有反转：44—63章，73—75章】 【本来不想解释，很多是伏笔，是看见了表象、产生错误认知，后面章节直接推翻，不用专门解释】 高温，寒潮，地震，山体滑坡，泥石流…… 食物中毒，燃气泄露爆炸，交通意外，火灾…… 以意外/自然灾害为名，人类竞赛正在进行中。 也有人说，这是一场只有高等人类才配活下去的进化游戏。 【女主无敌，不虐主，多旁观者视觉见证灾难，配角什么下场的都有】 【全球进化＋超能力复苏＋无限流＋意外/灾害类求生】 【科普西方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灾难与事故，资料参考新闻报道】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xhs有人发帖找作者，结果大数据没推给作者本人，推给作者闺蜜，闺蜜手动推给作者】 【所以我又来了】 内容标签： 强强 末世 女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昕，萧唯 ┃ 配角：下本写“我在诡异世界当咸鱼”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假如人类进化正在进行中 立意：众志成城，共克时艰，灾难终将过去 作品简评： 云昕身负巫女血脉，从出生就拥有超强感知，能帮助人们趋吉避凶，消灾解厄。恰逢进化游戏全面开启，现实世界危机四伏，事故频发。高温、寒潮、地震、食物中毒、燃气爆炸、交通意外、火灾，灾难接踵而至。云昕一边求职，整顿职场，一边利用超强感知，救人于危难。文章通过女主一次次求职，从细处着手，描写普通人遇到的困境与危机，逐步推进，缓缓揭开世界观。作品文笔流畅，情节紧凑，代入感十足。剧情构思精巧，反转连连，阅读起来十分过瘾，是篇不可多得的灾难类小说佳作。 第1章 蜜糖惨案（上） 冬末初春。这天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云昕正在复印文件，突然间，右眼疯狂跳动起来。 “资料下午开会时才用，不急着要。午休时间到了，先去吃饭吧。”谭巧巧走近，笑着说。 云昕扫了眼挂钟，又看了看屋内，“其他人呢？” “还在忙，说是准备点外卖，不出去吃。”谭巧巧边说边按电梯，“打工人，午休时间加个班很正常。” 云昕按了按眼角。可右眼皮不仅没消停，反而跳的更欢了，“我最近搬家，想请大家吃顿饭，不如把他们都叫上？” 有人请吃饭？还有这好事？ 谭巧巧果断应下，“行，我去跟他们说。” 听说有人请客，大家活也不干了，班也不加了，站起身高高兴兴往外走。 刘娜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询问男友的去向，“常恒人呢？他怎么没来？” 谭巧巧回答，“说是闹肚子，待会儿跟过来。” 这么大个活人，丢不了。再说电话联系，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刘娜没再说什么。 此时，距离右眼皮第一次跳动，已经过去了七分钟。 云昕不想再耽搁，只道，“去晚了上菜会很慢，咱们先过去点菜吧。” 第九分钟，众人走出办公楼。 第十一分钟，谭巧巧发现走的路并不通往他们常去的那家餐馆，赶紧提醒云昕走错了。 云昕解释，“我知道，我想去另一家贵一点的餐厅，请大家吃顿好的。” 请客的人都这么说，谭巧巧当然不会反对。 第十六分钟，右眼皮跳动速度逐渐放缓。与此同时，云昕心脏处紧了紧——她感觉到了心悸。 第十九分钟，众人抵达餐厅，要了间包厢。 “这家离得够远的。”谭巧巧拿起菜单翻看，“走这么久我都累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刘娜掏出手机，数次拨打男友电话，却没有接通。她不由纳闷道，“奇怪，怎么没接？” “屋子里有点闷，开窗透透风。”陈轩边说边把窗户打开。 窗户刚打开，窗外陡然传来一声巨响，把大家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陈轩朝屋外看去。 只见一道七八米高、由不明液体组成的巨浪，瞬间吞没不远处的村群。 街上的行人，路边的车辆，一并被卷入。 同一时间，一股香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啊——”等看清事故发生地点，刘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其他人目瞪口呆，“那块被淹没区域，是不是包括了咱们公司？” “说过多少次，不要贪便宜在城中村租房子当办公楼，偏不听。这下好了，被淹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报警？” “卧槽！卧槽！卧槽！！！要不是云昕请客吃饭，咱们这会儿是不是还留在办公室里加班？” 这话一出，大家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这时才醒悟，自己似乎刚成功死里逃生。 谭巧巧本来又累又饿，这会儿被吓得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看着窗外，忍不住一阵后怕，“这到底是什么液体？看起来又黏又稠……怎么还冒热气？” “说起来，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救人啊？”有人扫了眼屋里，迟疑着说，“这屋里好几个男人。出去搭把手，把人救上来，不是挺好？” “出去只会送死。”陈轩指了指某处，“你看他，也是个大老爷们，身材壮硕，看起来还专门健过身。他都挣脱不开，反而越挣扎，陷的越深，咱们去了有什么用？” 那人过意不去，想了想，“我还是打电话报警吧。” 结果拿出手机一拨号，发现一直是忙音，根本打不通。 “外面不少人都在打电话，救护车、警车应该都在路上。”陈轩时刻注意窗外动态。 “幸好没在常去的那家餐馆聚餐。”谭巧巧看的分明，“那家离得近，也被波及了。” 虽说只是边缘地区，损毁并不严重，看起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总归是牵扯进去了，说不好还得等警察营救。哪像他们，此刻离得远远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安全感。 “咱们是没事了，常恒呢？常恒怎么办？！”刘娜情绪激动，又哭又嚎。 看她哭这么惨，谭巧巧没忍心往伤口上撒盐，心里却在想，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有人救他都不肯走，死了怪谁？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个在那劝。 “难得有人请客，大家都来了，就他闹肚子，留在办公楼……说明命中注定逃不掉，你还是想开点吧。” “不是我们不救他，是常恒他自己不争气，给了活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我们能怎么办？难道把他硬拖过来吗？” “要不是云昕，咱们一个都逃不掉！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知足吧。” 经过众人的一顿劝说，刘娜不仅情绪没稳定，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瞪大眼睛盯着云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云昕歪头，“我只是刚好想请大家吃顿饭，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对啊，云昕刚救了大家一命，你可不能翻脸不认账。” “知道常恒出事你伤心，来，坐下喝口茶冷静下。” “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找搞事的人。云昕什么都没干，她是无辜的。” 一帮人连拉带劝，把刘娜挪的离云昕远远的。 远处，浪潮逐渐平息下来。 而席卷其中的人们，身体、动作逐渐僵硬，最后凝固成雕像。 警笛声响起，一切即将落下帷幕。 这时，一块透明面板浮现在云昕面前。 【欢迎参加进化游戏。】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1679副本—“蜜糖惨案”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十一位人类，过关评价为“a”，奖励属性点：力＋0.2，敏＋0.2，体＋0.2，灵＋0.2。】 【注1：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 【注2：过关评价在“b”等级及“b”等级以下，玩家仅获得属性点奖励，无法获知进化游戏存在。】 【注3：标准成年女性四维属性：力0.5，敏0.5，体0.5，灵0.8。单项属性值超过3、6、9，将获得特殊能力。】 【注4：不得将进化游戏存在告知非游戏玩家，以及无“a”等级过关评价玩家，随意泄密将引发未知严重后果。】 云昕伸出手，试图触碰面板，结果手指轻易透了过去。面板能看见，却触摸不到。 “进化游戏？111679副本？” 云昕蓦然想起，今年算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很多新闻报道，哪里起了火灾，哪里哪里又有了车祸。如果每一次意外都是一场游戏…… “虽然知道能活下来就该知足，但我还是想问一声，这饭还吃吗？”一人弱弱道，“这情绪剧烈波动的，我都饿了。” “吃，叫服务员点餐。”云昕给出肯定回答。 “好耶。”一人激动地把服务员喊了过来。 结果最终这顿饭还是没有吃成。 进化游戏 第2节 因为老板和厨师很害怕，打算关门休息一段时间，等警察调查出结果再营业。 同事们，“……” “另外找一家吧。”谭巧巧提议，“也别让云昕请客了。她免单，其他人aa。” “对，就该这样。” “同意。” 除了刘娜不情不愿，其他人痛快应下。 换了家餐厅，坐大厅吃饭的时候，其他食客也在讨论方才的意外。 “听说是滚烫的糖浆泄露。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居民区制糖、储存糖，害了那么多人。”说话的人呸了一口，低声咒骂着。 “难怪我闻见一股很香很浓的甜味，原来是糖浆！”倾听者恍然大悟，直拍大腿。 “你都不知道被卷进去的人有多惨。”最先说话的人连连叹息，“那个糖浆糊状的，还有粘性，人陷在里面，根本使不上劲。你有没有见过动物陷在沼泽里，怎么爬都爬不上来？刚才差不多就那样。”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倾听者不住摇头，“我碰巧看见糖浆冲出来的壮观场面。就眼睛一眨，一道巨浪出现了。再一眨，连人带车都被卷走了。再一眨，路灯、房屋被冲走了！” “那么短时间，人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再说了，就算反应过来，也跑不过那道巨浪。” “幸好离得远，要不然现在我都不能好端端站在这。” 劫后余生的庆幸亢奋，亲眼目睹灾难发生的震惊惧怕，对死者的遗憾惋惜，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餐厅变得格外热闹。 刘娜吃着吃着，忽然哭出来，“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找到他！吃完饭，你们陪我回去找常恒好不好？” “啊……” 这种时候，刘娜不敢一个人单独行动。可问题是，这种时候其他人也不敢乱动啊！十多人聚在一起，都不敢提回公司。 有人转头咨询云昕，“你怎么看？” “不好说。”云昕表现的十分谨慎，“这种一般都是突发性事故，但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第二波。好在警察都在，救护车也来了，真要有事也出不了大事。” 同事们，“……”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说了半天，好像什么都没说，废话文学还得是你。 “要我说，胆子大、愿意回去就先回去，胆子小的再等等，看看情况。”终于吃饱的谭巧巧放下筷子，直言不讳，“我胆小，惜命，今天下午说不好就直接旷工了。老板爱扣工资扣工资，再不然辞了我也行。” 接着，她又对刘娜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要见常恒，可以等警察把他找出来。现在冲进最危险、受灾最严重的区域，弄不好所有人都得搭进去。” “你懂什么！”刘娜大喊，“我们从小就认识，恋爱也有三年了。对我来说，他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什么，如遭雷劈，愣在当场。 谭巧巧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名警察搬着小糖人雕像从她们身边路过。 意外爆发的突然，糖浆瞬间涌出，离的近的受害者被糖浆包裹，动作、表情永远定格在遇害的那一刻。 等到高温褪去，糖浆冷却下来，受害者们就变成了一座座小糖人。 目前正在被搬运的这座雕像，是一男一女，相拥亲吻。 画面很美好，只可惜男主角过于眼熟，是刘娜怎么都要找到的常恒。 谭巧巧反应过来。什么闹肚子，他就是等大家都走了，好去鬼混。 “为了个劈腿渣男不顾自身安危，我是不太懂。”谭巧巧幽幽道。 第2章 蜜糖惨案（下） “哇——”刘娜瘫在地上，痛哭不已。 谭巧巧：虽然知道她是遇人不淑哭渣男，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负罪感。 “虽然常恒渣男，可是他死了啊。”直男同事们纷纷给予真诚安慰，“虽然你被渣了，可是你还活着啊！” “哇——”刘娜哭的更大声。 谭巧巧：安慰的很好，下次求你别安慰。 “年轻的时候，谁没经历过几个人渣呢？”谭巧巧深沉道。 其实她没有。 云昕应该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能安慰到人，这就足够了。 常恒找到了，刘娜哭的不能自已，再没人提回公司的事，一群人乐的在旁边看热闹。 陈轩边看边摇头，“我就说不能瞎掺和。你看那些人，仗着自己是大老爷们，过去帮忙，结果全白送。想救的人没救出来，自己还赔进去了。大家一起陷在糖浆里，出不来。” “救人这个事情还是要量力而行，逞强就是在给警察同志添乱。” “救援队本来就挺忙的，还得分出精力、分出人手先救你，这不耽误事吗？” “话不能这么说。”旁边一个同事看不下去，忍不住反驳，“如果泄露的不是糖浆而是热水，他们已经成功把人救回来了。你不帮忙就算了，别在这说风凉话。人家有那胆子冒险救人，失败了也是英雄！” “什么风凉话？我这叫理性思维。”陈轩振振有词。 谭巧巧扭头就跟云昕说，“听见了吗？理性思维，以后不要随便救人。” 陈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僵持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风景，假装没听见。 这时，一人指了指，迟疑地问，“是我眼花了吗？那个小糖人……是不是咱们老板啊？” 所有人，“？！！” 仔细看了眼，揉了揉眼睛继续看，眼睛多眨几次再看一次…… “完了！！真的是老板！” 几个大男人鬼哭狼嚎，那嗓门直接把刘娜盖了过去。 刘娜都懵了，忘了哭，呆愣愣看着他们。 “我要还房贷啊，还要养老婆孩子啊！半天不见，老板你怎么就没了？！” “毕业以后我换了五份工作，这份钱最多，事最少，办公室气氛最好。老板没了，公司没了，我又要出去求职，呜呜呜。” “办公楼没了，可以再找。办公用品，可以再买。老板没了……这这这，咋整啊？” “你们看清楚没有啊，确定是老板吗？”云昕压根没看清小糖人长什么样，周围同事就开始嚎了。 “对啊，万一哭错了，丢不丢人。”谭巧巧也说，“老板上午不在公司，说是去银行办事，下午开会前才回来。现在才几点，说不定还没回来呢。” 说着，她掏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 铃音响起，正好从小糖人处传来，手机估计被老板揣兜里，如今已经成为雕像的一部分。 谭巧巧放下手机，心情复杂，“真的是他啊。” “现在怎么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头绪。 本来如果只是突发意外，伤员救出来，冷却凝固后的蜜糖铲开，之后收拾下现场、整理下心情，生活就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可是老板变成小糖人，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公司怎么办？之后由谁接手？这算员工主动离职，还是公司辞退？能不能拿到赔偿金？”陈轩一连提出数个疑问。 没有人能回答。 大家都很迷茫。 有人两眼无神，望着天空，“这算不算花钱消灾啊？丢了工作，捡回一条命，算起来还是血赚。” 初时死里逃生，心脏狂跳的同时，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狂喜。 后来认为（公司财物）损失可控，事不关己，成了吃瓜看戏心态。 如今峰回路转，没了舒心工作，又隐隐感到一丝心痛。 这一天大起大落，不是一般的刺激。 谭巧巧忽然想起网上的表情包：上一秒，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下一秒，这场面真没见过。 她心想，糖浆泄露事故，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望着遍地半凝固糖浆，谭巧巧纳闷，“无缘无故，糖浆怎么会泄露？这么大事故，造成这么多伤亡，没有人出来负责吗？” “警察忙着救人，或许暂时没空追责。”云昕猜测，“等忙完了，就该调查事故起因了。” 她很好奇，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如果是某个游戏搞的鬼，又是如何动的手脚。 “正经人，谁把糖厂建在居民生活区啊。”陈轩刚想到这个问题，“这种工厂通常不都建在郊区野外，旷野无人的地方吗？” “而且储藏滚烫的糖浆，肯定有严格的安全设施标准。”旁边一人补充，“肯定是偷工减料，违反了安全标准，才会造成重大事故。” “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枪毙！” “害人精！害死那么多人，拿什么赔？拿命赔都嫌不够。他一个人几条命？够赔那么多人？” “因为突发事故意外死亡，这些人后续能不能得到赔偿？他们是死了，家人可还活着。拿到赔偿，起码家人能过得好一些。” 聊着聊着，话题跑偏。陈轩带头分析，受害者家属大致能拿多少钱，应该怎么索要赔偿，其他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云昕望着一片狼藉，心中微叹：游戏是结束了，善后工作刚刚开始。 事故发生第三天，救援结束，统计出炉。糖浆浪潮总共造成六十多人死亡，九十多人受伤。 另外车辆损伤，房屋毁坏，公共设施遗失……造成的财务损失无法估量。 后续清理，整整花了五天时间。这还多亏了清洁队加班加点工作，其他部门加派人手帮忙。 据说，哪怕清理干净街面，行走在路上，人们依旧可以闻到空气中飘荡着香甜的气息。 回想起那股甜腻腻的香气，嗜甜的云昕第一次生出反感的情绪。 开启电脑，打开官网逐一查看，没一会儿找到事故起因说明。 这场事故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进化游戏 第3节 就像猜测的那样，老板王某某为了省钱，偷工减料，安装糖罐时并没有严格按照安全设施标准。 为了进一步压缩成本，他偷偷把糖罐建在住宅区。 更过分的是，容量标准也违反了规定。本来应该分别安装在两个糖罐里的糖浆，硬是挤在一个糖罐里。这就导致了储糖罐受损严重，容易开裂。 事故当天中午，气温突然回升。糖罐内部产生大量二氧化碳，破坏了储糖罐，致使全部糖浆倾泻而出，最严重时形成十米多高巨浪，这才酿成惨剧。 最后，事故被当作意外。 相关部门狠狠批评了王某某偷工减料、无视安全设施标准、不顾公众安全的无耻行为。并判王某某赔付所有受害者经济损失，此外，王某某还需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意外。”云昕念叨这两个字。 如果不曾见过透明面板，如果从不知晓进化游戏的存在，或许此刻她就能接受调查结果，将糖浆事故抛在记忆深处，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遗忘。 然而现在，她反复阅读事故起因说明，最后视线停在“事故当天中午，气温突然回升”几个字上。 “本身存在安全隐患的糖罐，配合骤然升温的天气，就成了一个绝佳的逃命副本。事后不管怎么调查，都会归为‘意外’。”云昕思忖，“骤然升温的天气，是进化游戏搞的鬼？又或者，当糖浆破罐而出时，事故地点周围才被进化游戏认定为‘副本’？” 接触时间太短，线索太少，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更讨厌的是，等级a也只是知悉进化游戏的存在。 不管是问，“如何结束进化游戏？” 还是问，“现在参与玩家有几人？” 它都没有反应。 沉吟片刻，云昕关闭官网，在搜索栏搜索相关新闻。结果刚打开，又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个短视频，画质很渣，画面还在不停抖动。 视频开始播放。只见澎湃汹涌的糖浆巨浪一下把村群吞没，并急速向四周扩散开。 镜头移动，边缘处，一名男子被糖浆包裹住了脚踝。他表情狰狞，拼命挣扎，却无法从糖浆里挣脱开。 这时，视频里传来拍摄者的说话声。 “那个糖浆烫的哟，能把人烫掉一层皮！” “有人被烫死了，也有人变成了糖人雕塑。” “还有人黏在地上，动不了，就跟老鼠黏在砧板上一样。” 视频里，被黏住脚踝的男子惊恐抬头，看向不远处来回翻涌的糖浆余潮。可惜没等观众看到结局，视频戛然而止。也不知拍摄者拍摄过程中遇见了什么困难，以至于拍摄中断。 视频虽然结束了，但是那张惊恐的脸，给云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普通人类缩影。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完全没有防备，被吓的瑟瑟发抖。 关闭视频，关掉电脑，云昕正准备重新整理思绪、重新思考。电光火石间，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编号111679副本—‘蜜糖惨案’，假如编号从1开始，一个副本等于一次意外……” “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假如在我获得‘a’等级之前，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过进化游戏……” “假如假设中的‘我’，可以替换成世界上任何一人……” “那么，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过去的某一时间点，所有人都已经被卷入进化游戏而不自知？” 区别在于，有些人表现出色，会在某次副本结束后获得评价a，进而得知世界真相。 大部分人表现平庸，偶尔感慨意外频发，世道艰难，却永远不知道自己身处进化游戏中。 第3章 新世界酒店1 “蜜糖泄露事故”刚发生时，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 事故起因报告出炉，肇事者受到应有惩罚，关注立马少一半。 一个月后，除了受害者及其家属，很少有人会再主动想起那桩骇人听闻的泄露惨案。 云昕广投简历，很快获得了一份新的工作。 新世界酒店。 经理给新进员工训话，“当传菜员，心要细，手要稳。不能传错菜，也不能手抖把汤汁撒到顾客身上。” 经理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酒店有一道特色菜，叫铁锅炖鹅。这菜炖的软烂入味，广受好评。只是这道菜不仅好吃，还很重。 因为厨师是拿大铁锅做的这道菜。他坚持，传菜员必须端着铁锅上菜，这样才原汁原味。换盆装，多少差了点意思。 这就苦了传菜员。 铁锅本来就重，捧着装满汤汁的大铁锅，传菜过程中还不能让汤汁撒出来，那就更困难了。 多少人干了几个月干不下去，连夜买火车票跑路？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罪。 “都过来试试。”经理看着八人里唯一一名女生，略一停顿，改口道，“你叫云昕是吧？你先来。” 云昕点点头，端起铁锅，稳稳当当走路，然后抵达另一边灶台，把铁锅放下。 经理看的眼都直了。哪怕是干了几年传菜员工作的老员工，动作也没这么顺畅。他的态度热络了几分，“以前干过类似的活？” 云昕摇头，“没有，就是力气大。” 哦，天生神力！经理用欣喜的目光看着云昕，自觉发现了个好苗子，有希望留在酒店长期干的那种。 “你们也试试。”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其余七人，等待新的人才出现。 第一个男人昂首挺胸走过去，自信地端起铁锅，下一秒一个踉跄，背弯了。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锅……怎么这么沉啊？” 经理不满地看着他。废话！要不是太沉，其他人能天天嚷手酸，只干一两个月就跑路？岗位会常年缺人？他用的着月月招新？ “干不了就换人。” “没事，我能行。”男人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力气不如女生。 只见他表情狰狞，浑身肌肉绷紧，一下挺直了后背。然后大喝一声，把铁锅放回灶台。 下一秒，他望着经理，喘着粗气诚恳表示，“我想了一下，这份工作可能不太适合我。” 面试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的踏实肯干，勤奋小伙呢？ 经理懒得揭穿他，摆摆手，“走吧。” 接着，他扭头看向其他人，“干不了趁早说出来，别硬撑。这活儿不是一天两天，是每天都要干。死撑到底，挣的工资还不够医药费的。” 其余六人有些犹豫。 这时，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女性风风火火走进来，“急着出门，借我几个人。” 云昕望去。只见对方穿着酒店制服，胸口挂着铭牌，上面写着，“采购员——童佳。” “就她吧。”经理随手一指，指了云昕。 “怎么是个女生？”童佳不满。她出门采购，需要人帮忙把东西抬上车。这是个力气活，一般都是借男人。 “她，靠谱！”经理正色道。 铁锅端那么稳，干别的不会差。 童佳懒得理他，“你，你，你，跟我来。” 采购员倒也没有驳了经理面子，把云昕点上了。只是除了云昕，她又点了两个身材魁梧，看起来很好使唤的男人。 “说了多少遍，缺东西提前说，提前说，每次都是火烧屁股了才告诉我。他就叭叭一张嘴，我倒是累的跑断腿！”一路上，童佳嘴里没停过，也不知道在骂谁。 等司机把车停下，她分别给两名苦力安排了工作，随后对云昕说，“人手够用了，你歇着吧。” 云昕反应过来。对方没有直接拒绝经理，但扭头就自己选了人。 这算什么？职场智慧？ 对方直言不需要，她也不想硬凑上去。云昕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这是个沿街店铺，店门前停了辆货车，司机和两名苦力仿佛辛勤的蚂蚁，逐一将货物搬上车。 不远处，童佳拿着货单核对，神情专注。 忽然，云昕感觉到了熟悉的心悸。 “我想喝奶茶，你陪我一起去吧。” 童佳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恩。”云昕点点头。 童佳十分无语。 初中小女生吗？手拉手一起上厕所，一块儿去小卖部？成年人了，职场打工人，单独买个奶茶都办不到吗？ “我不喝奶茶，只喝咖啡。”童佳说。 “那先去买咖啡。”云昕改口。 是她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 童佳想骂人，转头看见司机、苦力额头微微冒汗，累的直喘气，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我和你一起去。” 此时此刻，她不是特别想喝咖啡，但买几杯回来给司机、苦力润润嗓子还是不错的。 “走吧。”云昕率先迈开脚步。 童佳呆了呆。 说一起去的是你，撇下我先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我今天穿的高跟鞋，走不快。你给我慢着点！！”就一愣神的功夫，云昕已经走出老远，童佳赶紧追上去。 她刚快走几步，一辆小轿车横冲直撞，越过马路，直直冲向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过快的速度带起一阵风，吹起她鬓角碎发。 童佳僵硬地回过头。 只听“砰——”一声巨响，小轿车撞上沿街店铺。不仅把大门撞飞，还把一部分墙壁撞碎。 进化游戏 第4节 司机和苦力正在搬货，“有幸”近距离观看小轿车撞墙全过程，三个人吓的腿都软了。 童佳浑身寒毛直竖。 如果刚才她拒绝邀请，继续留在原地看货单……她不敢细想，一股透心的凉意涌上心头。 “出事了！快叫救护车！”街上乱糟糟一片。 这时，透明面板弹出。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2132副本—“骗保意外”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一位人类，过关评价为“c”，奖励属性点：力＋0.1，灵＋0.1。】 “这也是进化游戏副本？”云昕陷入沉思。 童佳过去28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刺激。 距离死亡只有几步之遥。 肇事车几乎是擦着她朝店铺大门撞了过去。 还没回过神，又被请到警察局，做笔录调查。 童佳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坐在警察局椅子上。云昕隔了两张椅子，坐在她旁边。 “刚才为什么走那么快？”童佳终于找到机会发问。 “你不是不喜欢我嘛？”云昕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说着，“走远点，不讨人嫌。” “那你为什么邀请我，一起去买奶茶？”童佳又问。 “因为想喝。”云昕右手举高，拿起塑料杯抿了一口。 童佳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奶茶。刚才对方一直把奶茶杯放在身侧，那是她的视线盲区，所以没看见。 “我还买了美式咖啡，你喝吗？”云昕又从角落里拿出外卖咖啡杯。 “喝。”童佳急需咖啡因子压压惊。 两人一人捧奶茶，一人喝咖啡，安静坐着，都不说话。 童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发会儿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头发脏兮兮，不知道几天没洗，身上还带着股臭味的中年男人被警察押送着从她们面前经过。 那个中年男人边走边嚎，“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我就是欠了一屁股债，买了保险，想自杀拿钱，留给家人。” “我还观察了半天，特意选了一辆车速快的，看准时机冲出去。谁知那个驾驶员一看到我，立马调转方向盘。” “我真的没料到他会撞死其他人……” 童佳没想到在警察局坐久一点，还能得知事故起因。她抬起头，看着中年男人只想骂一句——妈的智障。 “这种属于骗保行为，保险公司不会赔钱。”童佳幽幽道，“你自杀前，就没有多了解一下吗？” 中年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比听见有人意外丧生还震惊。 “赶紧走。”肇事者、受害者碰见最容易出事。为了避免双方起冲突，警察迅速把人带离。 “居然是为了骗保。”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童佳十分无语。 肇事者故意冲出去寻死，死就死吧，反正是蠢死的。 可偏偏他没死成！ 驾驶员反应太快了，及时地进行了规避。 结果其他人代替肇事者倒了大霉…… “我当时要是站在那，死的也太冤了。”童佳又气又急，心里说不出的委屈愤慨。 “听说当时店铺里有顾客，最后一人死亡，五人受伤送院就医。”云昕低声道，“所有被牵连的人，都冤枉。” 童佳以为，与死亡擦肩而过是霉运的巅峰。不料做完笔录回酒店，被老板告知，“工作时间无故旷工是要扣钱的。” 童佳惊呆了。她试着解释，“出去采购时出了意外，我是去警察局配合调查做笔录……” 而且司机他们应该有先回来，说明情况。 老板一连串灵魂提问，“有提前向公司汇报吗？公司批准了吗？你是不是什么都没说清楚，人就失联了？” 童佳，“……” 命都差点没了，谁还记得公司不公司。 “所以嘛。”老板转头看向云昕，“你也是，记旷工一天。扣钱，必须扣钱！” 云昕认真思考了一下，反问，“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不仅没有钱拿，反而还倒欠公司一笔？” 老板语塞。无耻如他，也不敢轻易承认这笔账该这么算。 童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索性狠下心，把事全揽到自己身上，“她一新来的知道什么？你要扣就扣我一个人的工资吧。” 老板得了便宜还卖乖，“鉴于是第一次，只是扣工资警告，下不为例。” 等他走远，童佳狠狠啐了一口，“抠不死你！” 云昕疑惑，“酒店经营状况不太好吗？” 生意看着挺红火的，怎么连这个钱都要省？一点不像是大酒店的老板。 “是挺好，”童佳幽幽道，“可生意赚钱和喜欢抠是两码事。” 第4章 新世界酒店2 中年男人企图自杀骗保，驾驶员极力规避，反而引发更严重的交通意外。整件事过于曲折离奇，网络上骂声一片。 “没文化，真可怕。” “想死的没死成，不想死的车祸去世，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造孽！” 一片叫骂声中，云昕逐渐适应了新工作节奏。 这天，她刚到酒店，才换好工作服，童佳突然出现，拉着她就往楼梯口走。 云昕乖乖跟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问，“怎么了？” 童佳看起来有些紧张。她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她们俩，才压低嗓音问，“那天警察局做完笔录回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有啊。”云昕摇头。 闻言，童佳十分失望。她不死心，又问，“真的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所有事情都跟平常一样。”云昕给予肯定回复。 “哈——”童佳神情变幻，最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你没事吧？”云昕关切问。 童佳含糊着说，“我遇到一些事……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云昕问。 童佳实在很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便斟酌着开口，“上周末，我朋友去跑马拉松，邀请我一起。” “她说，不是必须跑完，重在参与。” “我想着，反正是难得的好天气，出去活动一下也好。以后万一要是再遇上什么事，跑的快总比跑不动要好。” “结果，我一口气跑完了！跟我朋友同时抵达终点！” 童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太奇怪了。我朋友热爱运动，经常进行户外锻炼。而我休息日懒得出门，以前也从来没有赢过她。我的体能到底是怎么追上她的？？” “或许她跑的比平常慢？”云昕提供合理猜想。 “不可能。”童佳断然道，“跑马拉松是要计时的。因为我紧紧跟在后面，她跑出了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有些事童佳瞒着没说。自己跑的比往常快、比往常久，这就算了，跑完了居然感觉比以往中途放弃更轻松。 两人同时抵达终点，明显是她有问题。 云昕又问，“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童佳揉了揉额头，“我最近经历过最特别的一件事，就是差点被车撞。” “劫后余生，体能突然大幅度提升吗？”云昕思忖，“以前没听说呀。” “我只听说过遇见意外时，有些人会爆发出潜能，力气变得特别大，或者跑的特别快。” “不过脱离危险后，就再也办不到了。” “可我今天早上出去跑步，依旧健步如飞。”童佳抓狂，“车祸都过去几天了？怎么还没恢复正常？！” 跑步速度提升，她不仅没开心，反而开始担心。 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体能提升，白送给她她都不想要，只想恢复原样。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云昕说。 童佳不死心，“你真的没发现任何异样？” “没有。”云昕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想了想，童佳猜测，“经理说你力气大。会不会是你力气原本就大，其实车祸后力气更大，但你没有发觉？” 云昕呆了呆。 童佳紧接着又道，“或许你本来跑步就快，提升不明显？” 说到这，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云昕，“车祸之后，跑过马拉松没？要不跑一次试试？” 怔愣间，不远处传来男人的交谈声，以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我就说不要招惹它，你偏不听。” 另一人辩解，“我哪儿知道它那么凶！” 进化游戏 第5节 前面一人又说，“现在好了，被抓了还得打狂犬疫苗。” 另一人回答，“打什么打！一点小伤，冲个水，上个药就行。” 听见有人靠近，童佳自动停止交谈。她迅速收拾好心情，拿出职场打工人职业素养，冷静问，“怎么回事？” 交谈的两人是两名服务员，一个叫王泽，一个叫赵泽晨。 看见童佳，王泽心里一个咯噔。他糊弄道，“没什么。我们去扔垃圾，看见停车场里有一只猫，跟死了一样趴在角落里。我就过去看看。” “你是看看吗？你上去就是一脚。”赵泽晨揭穿他，“猫吃痛，直接抓着你的脚踝咬了一口。” “我劝你算了，把野猫赶走，你不肯，非要逮住了教训它。折腾半天，猫没逮着，害我也被抓了！” 赵泽晨说到这有些崩溃，“你知道打狂犬疫苗多贵吗！！” 对于赵泽晨来说，简直是飞来横祸。同事不听劝，非要跑去招惹猫，结果连累他也受了伤。 王泽本想糊弄过去，没想到被当场揭穿，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冷声道，“行了，怎么说也是大老爷们，镇定点。被猫抓了多大点事，还要专门跑去打针？用水冲一冲就好了。” “你猜为什么被野猫抓破皮，医生都会建议打狂犬疫苗？”赵泽晨自问自答，“因为曾经有人被猫抓伤、咬伤后没在意，最后感染狂犬病毒死掉。” “你少唬我！”王泽不高兴地说，“被野狗咬，才有较大几率得狂犬病！被猫咬，得狂犬的几率低的跟中彩票有一拼。” “谁会拿命去赌。”赵泽晨愤怒，“万一死了，你赔得起吗？” “猫抓的你，关我什么事？”王泽撇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你踹猫、抓猫，猫会把我当成跟你一伙的进行报复？”赵泽晨没想让王泽承担医药费，但是看着对方这态度，莫名来气。 “那你得怪猫。”王泽拒不承认自己有错。 听完事情经过，童佳表示，“狂犬疫苗，该打还是得打。” 见王泽打算反驳，她抬眸，“要不我帮你问问老板，被猫咬了、但是没打狂犬疫苗的员工能不能要？” 王泽脸色一变。他飞速改口，“打！下班后就去打！” 为了避免再起争执，他赶紧离开。 “这叫什么事。”赵泽晨越想越无语，“我才刚毕业。月工资到账，先扣房租，再还助学贷款。剩下的钱吃饭都快不够用，还得挤出一部分打狂犬疫苗。” 云昕跟着劝了一句，“钱没了可以再赚，省钱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省。” “我明白。”赵泽晨苦笑。 童佳在旁边看着，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该不会云昕不是体力上的提升，而是获得了超能力般的第六感？ “3号桌，铁锅炖鹅。”厨房大师傅喊了一嗓子。 “来了。”云昕应了声，随后端起铁锅去3号桌。不得不说，她走起来步伐稳健，又稳又快。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大师傅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云昕离开，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盯自己的徒弟，“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轻松把铁锅端起来，你们几个颠锅颠一会儿就喊累，像话吗！” 徒弟们纷纷喊冤，“这个铁锅真的很沉。” “本来锅就重，鹅肥，配菜多，还装满了汤汁。再多颠一会儿，手就废掉了。” “不是我们不顶事，是云昕做起来太轻松。我仔细观察过几次，每次她都是端起铁锅，走出去，送到桌上放下，完事。这这这，我们怎么做得到嘛。” 大师傅眼一瞪，凶巴巴道，“天赋比不过人家，还不肯勤奋努力。人家天生神力，你们不能后天上健身房多锻炼，迎头赶上吗？” 徒弟们叫苦不迭，“每天忙的累成狗，回家只想躺床上睡觉，哪有时间去健身房？” “狡辩，都是狡辩。”大师傅气不过，拿起汤勺挨个敲头。 徒弟们抱头鼠窜。 童佳正在去向老板做汇报，路上碰见王泽，随口问了句，“狂犬疫苗打了吗？” 王泽暗骂晦气，脸上却摆出笑，“打了打了，你就放心吧。” 童佳闻言点点头，继续忙去了。 王泽跑到空无一人的楼顶，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娘的，一个采购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别人打不打狂犬疫苗，关你屁事。管那么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板娘！” “老子就不打，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说着，低头扫了眼脚踝处咬痕。此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看起来非常正常，他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狂犬蛋白一两千，疫苗一针一两百，傻子才花这个冤枉钱！”王泽嘿嘿一笑，觉得心情畅快许多。 不知不觉，三个礼拜过去了。 这天，赵泽晨独自去扔垃圾，回来的路上见王泽戴着口罩，不由皱了皱眉，“干嘛呢？” 自从踢猫事件后，他对王泽的观感变差许多，两人已经很久没说过话。 在赵泽晨看来，王泽行为鬼祟，还特地戴上口罩，一看就是想要干坏事。 “头痛，还发了低烧，刚去药店买完药。”王泽看起来十分虚弱，边说还边咳了两声。 见状，赵泽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王泽说完，低下头，匆匆离去。 员工宿舍。 王泽粗鲁地打开药盒包装，将药片咽下，吞水服用。 “没事，我只是发了低烧，这些都是发烧症状。”他嘴里不断念叨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说是这么说，王泽不由回忆起跟药店店员的对话。 当时他假装漫不经心提起，“如果被野猫咬了，没打疫苗，得了狂犬病，会有什么症状？” 店员告诉他，“潜伏期无症状，一般20天后才发病。早期低热、头痛、全身犯懒、烦躁、恐惧不安、失眠，中期伤口处又痒又麻，最后兴奋期怕水、怕风、怕光。” 王泽拿药的手一哆嗦，“怎么区别正常低烧和狂犬病？” “看近期有没有被流浪动物抓咬过，被抓咬过的都需要当心。”店员解释，“不破皮的没事，破皮出血的话一般都建议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如果没及时打狂犬疫苗会怎么样？”王泽急急追问。 店员看出了点什么，谨慎回答道，“没被感染还好。感染了的话，狂犬病死亡率100％。” 闻言，王泽心里一紧。 “不过近几年政府有意识地控制，狂犬病的传染率在逐年降低。”店员安慰他，“只要不携带狂犬病毒，就算被狗咬也不会得狂犬病。” “被狗咬都不一定得狂犬病，何况是猫？不可能那么倒霉的。”回忆完毕，宿舍里的王泽莫名找回了自信，“就是没注意，发了低烧，吃完药就好了。” 第5章 新世界酒店3 一夜辗转反侧。 头痛难忍，再加上心里装着事，王泽根本睡不着。等到天蒙蒙亮，他一骨碌爬起来——琢磨了一晚上，他终于决定，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他去停车场取电驴的时候，正巧两名清洁工在那闲聊，“现在的人哦，都坏的很！之前不知道是谁，把猫弄死了，还随便丢在这。” “不是人弄死的。”另一人猜测，“它身上有抓伤、咬伤，应该是打架争地盘，最后伤势过重才死掉了。” 王泽一个激灵。 他想起店员告诉他的“十日观察法”。说什么如果咬他的猫十天没死，基本不会有事。如果猫死了，一定要打疫苗。 “死掉的猫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死的？”王泽急声追问。 因为他突然插话，清洁工吓了一跳。 一个努力回忆了老半天，才不确定道，“死了有半个月了？花色的话，橘猫？” “不对不对，”另一人纠正，“不是纯橘猫，是橘白，脖子上有一撮白毛。” “啊，是吗？我不记得了。” 咬他的猫长什么样？王泽努力回忆，但时间间隔太久，他早就记不得了。 还是得去医院。 王泽骑上电驴，急匆匆地走了。 清洁工莫名其妙，“野猫死了，他着什么急？又不是他养的。” 到了医院，医生说，免疫蛋白七针加狂犬第一针，差不多1500。如果打满五针狂犬，总共2700。 “这么贵？！”王泽惊呼。 可是想到停车场死去的那只猫，他慌乱不已，最后咬咬牙，“打！” 医生配药的时候，王泽心在滴血。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招惹猫。 只不过该打的针打完，整个人总算轻松起来——疫苗打了，他安全了，肯定不会有事。 回去的路上，王泽乐呵呵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几分。 回到酒店，看见童佳，他甚至主动上前打招呼，“采购，我今天去打疫苗了！” 童佳看见王泽，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她含糊应了声，“哦，那挺好。” 疫苗打完，王泽像是得了什么免死金牌，兴高采烈地干活去了。 童佳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充满排斥感。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诉说着，一定要远离这个人。 休息时间。 童佳把云昕拉到隐蔽的角落，压低嗓音，“我刚瞧见王泽，发觉他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初见时，云昕被经理举荐，童佳颇有微词。 进化游戏 第6节 后来多亏云昕喊她走，要不然肯定被车撞，童佳内心深处多出几分亲近与信任。 再之后，童佳说出自己身上发生的怪异事。过了大半个月，酒店里也没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 童佳越发觉得云昕嘴巴紧，人品佳，是个很好的人，说话也放开了。 “啊？他怎么了？”云昕歪头。 “别装了。”童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你肯定早就知道抓咬他们的那只猫有问题，所以才劝赵泽晨去打狂犬疫苗。” “王泽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阳奉阴违，所以迟了。” 云昕疑惑，“王泽怎么了吗？” “两眼无神，神色倦怠，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童佳随便形容了下。 云昕又问，“去医院检查过，已经确诊狂犬病？” 童佳，“……那倒没有。” 云昕抬眸，一字一句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抓咬他们的猫，一定有问题？” 童佳都懵了，“什么？” “你难道自己没发现吗？你的逻辑非常奇怪。”云昕认真分析，“都没有人确诊，你为什么认定王泽有病？然后推导出猫有问题，再推导出我一早就知情。” 童佳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问题，但云昕的说法好像也没错。 所以说，之前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笃定？ “有没有一种可能，”云昕缓缓道，“第六感灵敏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只是出于谨慎，很正常地给出了建议。而你太想要一个同伴，才怎么看怎么觉得我的行为可疑。” 是这样吗？ 童佳都恍惚了。 从逻辑上分析，没问题。 心底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对，不是这样。 “我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云昕用相当随意的语气说，“车祸后，你的体能是提升了，但是变超人了吗？” “没有。”童佳赶紧摇头。 “那就是了，还是正常人类嘛。”云昕又问，“女生的第六感本来就强，从小到大，难道你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生吗？” 这么一提，童佳想起一人，“大学时候有一个女同学，同年级不同班，大家都叫她‘渣男鉴别机’。” “夸张到什么程度呢？第一次跟舍友男友见面，见完私下跟舍友说，舍友男友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舍友起初还不信，后来男朋友果然劈腿了。” “后来又有一次，同学新交了个男友。开玩笑说她看人厉害，一定要让她见一见，帮自己把把关。” “之后见了，什么都没说，直摇头。同学以为她故意捣乱，都生气了。结果没多久，男友被爆出脚踏几条船，那同学还不是第一个被勾搭的。” 说到最后，童佳开始怀疑自己太紧张。 原来现实里本来就有这样的人，她自己都遇见过，只是刚开始没想起来。 “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近距离接触死亡后潜能爆发，事后体能大幅提升。虽然以前没听说过，但不算很离奇。”最终，云昕这样总结道。 童佳一直没说，其实车祸后，她整个人始终处于一种焦虑状态。此刻跟云昕聊完，能明显感觉到，焦虑感减轻许多。 就好像事情本身很正常，是她大惊小怪，才把自己给整焦虑了。 “另外，谢谢你告诉我王泽有问题。”云昕诚恳道谢，“听人劝，吃饱饭，我愿意听劝！以后会离他远一点。” “恩……”童佳总觉得怪怪的。 可到底是哪里奇怪呢？她暂时没想明白。 翌日清晨。 王泽揉了揉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自从低烧，他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头还老痛。 拆开床头柜药盒，把药混水吞服，王泽嘟囔道，“吃了几天药，病怎么还是不见好？” 他穿上拖鞋，刚要去卫生间，忽然脚踝处又痒又麻又痛，仿佛有蚂蚁在爬。 “什么东西在咬我？”王泽迅速把裤脚拉起。 结果脚踝处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能感觉到不舒服。 王泽看了半天，突然想起，野猫就是在这块区域咬了一口。后来伤口愈合，他就没在意。 可是现在，痒麻痛区域似乎刚好和伤口区域重合。 王泽一下子慌了，“我都打过疫苗了，怎么还是……” “不不不，”话说到一半，他又否认，“说不定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所以腿麻。” 说着，他强忍着麻痛，在屋子里走起来。 然而不管走多久，麻意都没能消退。 王泽瘫坐在椅子上，忽然很想抽根烟。 上班时间，赵泽晨正专心工作。 王泽不知从哪里犄角旮旯里窜出来，抓住他手腕问，“狂犬疫苗打了吗？” “打了啊。”提起这件事赵泽晨就来气，说话都带刺，“怎么？终于良心发现，愿意承担我的医药费了？” 王泽几天没睡好觉，眼底一片乌青，看起来特别憔悴。他声音嘶哑，追问，“在哪打的？” 赵泽晨心底狂翻白眼，不过看他模样可怜，还是报出医院名字。 和王泽去的是同一家。 王泽又问，“打完疫苗后，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有啊！胳膊酸肿，全身无力，干不动活还不敢请假休息，吃饭还得忌口！”赵泽晨越说越火大，恨不得拽住王泽衣领，把他抓过来打一顿。 但，他是个文明人。 更重要的是，在公司打架有被辞退的风险。所以他强忍着怒火，只用语言进行谴责。 “就这样？”王泽慌了。 医院一样，打的疫苗牌子应该也一样。怎么赵泽晨没事人似的，而他却…… 难道真的是因为疫苗打太迟？ “这样还不够？”赵泽晨怀疑对方是故意过来找茬的，“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完全被你连累，自费两千多块钱打疫苗，你还嫌我打完疫苗反应不够剧烈？” “不会的，不会的……”王泽越发失魂落魄，跌跌撞撞，不一会儿跑没影。 赵泽晨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话，“这不是被猫咬了，是被丧尸把脑子给吃了吧？” 虽然云昕跟童佳承诺，遇到王泽会离远一点，但其实两人的工作没有交汇之处，想要碰见挺困难。 一连三天，云昕都认真干活，积极工作，争当优秀员工。 这天午休时分，她正捧着饮料，坐着发呆，熟悉的心悸感传来。 抬眸远望，只见一名顾客正将大厅落地窗的窗帘拉开。屋外日头正好，金灿灿的阳光洒到地板上，将屋里照的亮堂堂。 结果下一秒，王泽扑到窗边，飞速将窗帘拉上。 “你干什么？”顾客不满，又将窗帘拉开。 “不要拉开！！”王泽大声嘶吼，又将窗帘拉上。 顾客气笑了，“住你们酒店，想拉开窗帘，晒晒太阳都不行吗？” 更离谱的是，周围没有其他顾客，根本影响不到其他人。 “不行！不能让阳光照进来。”王泽断然拒绝。 顾客，“？？？” 什么奇葩酒店？连个窗帘都不让拉？ “我就拉。”顾客牛脾气上来，跟王泽杠上了，“我还不信了，还有酒店明文规定不让顾客拉窗帘。” “你们经理呢？有没有能负责的人出来说话？” 边说边伸手拽窗帘。 王泽死死握住，寸步不让。 两人一个要把窗帘拉开，一个要把窗帘拉拢，互不相让，于是开始角力。 王泽几天没睡好，浑身无力，渐渐不敌。 顾客刚要笑，突然王泽扑过来，在顾客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顾客吃痛放开，同时大惊失色，“怎么还咬人啊？？” 窗帘又被拉开了一点点。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洒落在地板上，王泽露出惧怕之色，赶紧把窗帘拉上。 顾客都震惊了，连退好几步，冲着匆忙赶来的经理、童佳、保安说，“你们酒店偷摸养丧尸啊？！” 第6章 新世界酒店4 不怪顾客误会。此刻王泽面色惨白，两眼无神，还喜欢咬人，不管是形象还是举止都像极了丧尸。 “没有没有，他就是生了点怪病。”经理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可还是努力打圆场。 说着，他冲保安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王泽带走。 进化游戏 第7节 “别过来！！”王泽看上去很紧张，不断后退。 这时，一名服务员端着饮料盘和几杯白开水路过。 王泽看见了，又是一阵乱喊乱叫。 顾客快急疯了，“你们怎么找这种人当员工？？我刚才被他咬了，不会被传染吧？！” 赵泽晨瞧见了，若有所思，“怕水，怕光，他这是被传染狂犬病毒了吧？” 经理、顾客一脸震惊地看过来。 赵泽晨解释了下王泽被野猫咬的事，又道，“他死抠死抠的，非说被猫咬不用打针，我怀疑他根本没去。” 顾客稍稍安心，还好，起码不是真丧尸。 可随后又满心不是滋味，“他是狂犬病毒携带者，那我被他咬了，是不是相当于被野狗咬了，也要去打针……” 说话语气可怜的，经理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但他安慰不了顾客，可以迁怒。只见他瞪了赵泽晨一眼，责怪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赵泽晨听完都懵了，他下意识解释道，“采购也知道。采购还让王泽去打疫苗，王泽当面答应的好好的，我哪儿知道他阳奉阴违，背地里压根没去？” 要不是因为他也被猫抓，担心自己安全，特地去了解了下狂犬病发病症状，这会儿都认不出来王泽在发什么癫。 采购也知道？很好，背锅的人选又多了一个。 经理扫了童佳一眼，语气深沉，“待会儿再跟你们算账。” 童佳懒得理他。 她看着王泽拼命挣扎，被保安按住了，还扭头去咬人家，逼对方松手。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她的直觉是对的，王泽确实很危险。 不远处，因为王泽发疯似的对人又咬又抓，保安们缩手缩脚，好几个人围着，都按不住他。 关键时刻，云昕找了副皮手套戴上，然后出其不意扑了过去。她一只手按住王泽的背，一只手按住王泽的头，直接把王泽按倒在地上。 “快，快，快拿绳子捆起来！再把嘴堵上！！”经理指挥道。 王泽还想挣扎，可是云昕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压在他身上。手按在脑门上，他愣是转不了头。 眼角余光瞥见顾客嘴唇动了动，经理机敏过人，抢先一步大喊，“救护车来了吗？医生在哪里？这里有人急需治疗！” 顾客动了动嘴皮子，到底没再说什么。 …… 总之一通折腾，骚乱总算平息。 等到救护车来了，经理亲自上车，一路护送顾客去医院。另一边，受伤的保安伙同王泽，一块儿送去医治。 赵泽晨心有余悸，“两千块钱打疫苗，确实有点小贵。可两千块钱捡回一条命，一点也不贵！” 王泽被送到医院，没多久确诊狂犬病。 顾客以及保安，挨个打免疫蛋白和狂犬疫苗。 经理忙前忙后，说尽好话，总算把顾客暂时安抚住。 回到酒店，事情还没完，他把童佳、赵泽晨喊到跟前追责。 赵泽晨不服，“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并没有及时去医院打针。这也不能怪我们吧？难道我们还拽着他，陪同去医院，亲眼看着医院把免疫蛋白和狂犬疫苗注射进他体内吗？” 事实证明，领导想要找你茬，总归是能找的出来的。 经理眼一瞪，“不能陪同去医院，那事后呢？发现他不对劲，不知道第一时间报告给我？一定要等他闯了祸，才把事情说出来？” 赵泽晨暗暗叫苦。 自从被猫抓了，两人关系就不太好，他不爱搭理王泽，很难第一时间发觉有什么不对。 之后偶遇，王泽说自己头痛、发低烧，他直接信了，也没多想。 此刻被责问，赵泽晨脑海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让你多嘴！一句话别说，不就追究不到你身上了吗？！这下好了，不仅自己倒霉，还把采购拖下水。 其实他们俩都是无辜的！ 事实上，赵泽晨试图跟领导讲道理，但领导不想跟他讲道理，只想找人负责。 经理威严地看着童佳，问，“事情变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童佳扫了眼赵泽晨，只见他万分焦急，明亮的眼眸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再扫一眼经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心肝估计已经黑透。 童佳望着天花板，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说，“事情发生后，我第一时间调查了监控。发现这个王泽平常住在员工宿舍，本地也没有家人。所以生病后，他既不请假，也不回家，就在酒店里待着。” “事发当天，他在大厅工作，看见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谁都没说，自己跑过去，悄悄把窗帘拉上了。后来顾客想拉开，他还当众跟顾客起争执，一步不让。” “经理，是不是平常的教导不太对啊？员工这是真把公司当家了呀。” 经理，“？？？” 他震惊地看着童佳，像是在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么神奇的结论？ 员工刚进公司都是由他带着教。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多多少少有点推卸不掉的责任。 童佳微微一笑。 眼睛里写着：来啊，互相推诿啊，了不起大家一起共沉沦！ 嘴上说着，“经理，我看那个王泽人品不太好。我都说了让他去打疫苗，他当着我的面应下，背地里又不照做，这种人不管花多少心血都教不好。要不老板问起，咱们直说吧？” 经理盯着童佳看了半天，最后缓缓道，“我看行。” 赵泽晨以为这回肯定逃不了，要被扣工资。没想到经理、采购稍微交流了一下，事情就顺利解决了。 他看向采购，目光里不自觉带上几分震惊与崇拜。 童佳心说，这才哪到哪。你要是在职场待久了，又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甘心吃亏的性格，你也会学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交涉技能。 王泽被送进医院，没过两天人就没了。 倒不是有人刻意报复，而是狂犬病本身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感染上后死亡率100％。从出现症状到死亡，整个过程可能就一个礼拜。 据说临死前，王泽口渴想喝水，可是一看到水就害怕。 窗户也不能开，因为怕风。 窗帘必须拉上，因为怕光。 最后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少人私底下都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死了是种解脱。 因为联系不上他的家人，王泽的后事是公司帮着办的。后来一查账户，里面有几万块钱的积蓄。 听相熟的人说，王泽生前没什么爱好，就偶尔抽抽烟。平常住在公司，吃饭也在公司，连个开销都没有。 赵泽晨知道后唏嘘了好久。说这人也不是没钱，打不起疫苗，怎么就表现的那么抗拒呢？ 王泽咽气的那一刹，透明面板自动在云昕面前弹开。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3179副本—“野猫伤人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阻止了危险进一步扩散，避免更多人类受伤，过关评价为“c”，奖励属性点：敏＋0.1，体＋0.2。】 王泽虽然死了，但事情尚未结束。 顾客还在住院，怎么平息他的怒火，表达酒店的歉意，是当前头等大事。 经理忙的焦头烂额，天天跑医院，送温暖。 偏偏这时老板去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安抚顾客的工作全权交给了经理。 背地里，童佳偷偷跟云昕说，“你知道吗？平常我们老板是从来不出差的。他就是看见有烂摊子，不想收拾，才自己跑去旅游，把所有事推给经理。” “赚钱老板赚，糟心事经理做。谁看了不得夸一句，生意人就是精明。” 云昕听了十分惊讶，“事情全部拜托给经理，老板倒是放心。” 童佳冷笑，“你以为这是经理第一次被坑？” 换言之，类似的事老板已经干过很多次，甚至都坑出经验来了。 云昕哑然。 这真是，狗听了都摇头。 因一身神力，云昕在厨房格外吃得开。 用大师傅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么一把子力气，不用来颠锅，纯属浪费。” 可惜云昕没有学厨的意向。她就时不时跑到厨房，帮忙切切菜，或者搭把手什么的。 日子久了，倒是跟徒弟们混熟了。 偶尔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被偷偷塞一点。 这天闲暇时，徒弟们聚在一起胡侃。云昕这个厨房编外人员，坐在旁边一边听，一边吃专属于她的小零食玉米烙。 玉米烙是酒店的特色点心，不但香甜软糯，还带着一丝丝甜味。尤其刚出炉的时候，口味最佳。 有时大师傅嘴馋了，会亲自下厨做一些。一部分留给自己，一部分塞给她。不过今天是徒弟们练手，做出成品试吃了一小块，剩下的都给她。 “我说，咱们老板是不是太抠了？薪水给的少就算了，还想着法地扣工资。他是缺这点钱去医院看抠病吗？”一人愤愤道。 “听人说，不仅酒店，就连这栋楼都是老板的。这么有钱还这么抠，真想不通。” “清洁部的小林跟我玩的好。她说打扫的时候，发现大楼柱子和墙壁都出现了裂痕……老板这么抠，我好担心他搞豆腐渣工程。” “不至于吧……”闻言，大家都惊了。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另一人迟疑着开口，“那谁跟我说，二楼客房梳妆台镜子破了，大厅的梁柱也裂开了，就是这两天的事。” 聊天前，他们专门确认过，厨房大门是锁着的。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在场所有人，谁都不会说漏嘴。所以有时不想提人名，就用“那谁”代替。反正胡侃过多次，大家都懂。 这话一出，其他人闹腾起来，嗓门也不自觉变大，“真的假的？确定不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进化游戏 第8节 “听起来怎么那么恐怖？是让人想连夜辞职逃跑的程度。” “但凡老板靠谱一点，我现在心里都不至于这么慌。” “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让他修一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去？说出来不得被老板削一顿？” “还有可能被穿小鞋。” “要不，咱们还是当不知道吧？等情况更严重，说不定会有其他人跑去提。”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致认为，这么做最好。 第7章 新世界酒店5 俗话说得好，职场上哪有什么秘密？朋友之间一传，朋友再告诉朋友的朋友，一来二去，许多人都知道了。 但知道归知道，一般人想象不到，一点点的疏忽最终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像酒店墙壁、梁柱破裂这事，知情员工不算少。可大家谈论起来，都是一种调侃的语气，重点在于骂老板。真正把这个当回事，甚至认真考虑离职跑路的，很少。 还有人觉得，只要有勇士去提，老板找人修一下，纰漏就算补上了，大家又可以安心工作。 然而云昕吃着玉米烙，刹那间竟感觉到熟悉的心悸。 同一时间，右眼皮疯狂跳动。频率之快，跟糖浆泄露事故时有的一拼。 云昕沉默。 手里的玉米烙突然就不香了。 “老板那么抠，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换个地方工作？”云昕漫不经心提起。 徒弟们大吐苦水，“师傅坚持留下来，我们能去哪？” “也不是没人挖墙角，不过老板曾经帮过师傅。师傅说，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就没跳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会儿酒店招厨师，师傅来应聘。老板看中了师傅的厨艺，决定选他。师傅那段时间手头比较紧，硬着头皮跟老板预支三个月工资。大概老板真的很满意师傅一身厨艺，居然答应了。师傅靠着那笔钱度过了难关，后来总念着这份恩。要我说，师傅就是太重感情。老板那么抠，又扣工资、又不给按时加薪，都收回去多少三个月工资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那时候师傅亲人生病，欠了一屁股债，穷的响叮当，都快揭不开锅。多亏有这三个月工资，才挺了过去。虽然老板是抠，但要是没他，咱们师傅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还有人吐槽，“我一直觉得，老板之所以认定师傅，除了厨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酒店开的工资低，除了师傅没人肯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冤大头，前期可不得稍微投资下。可怜师傅一身厨艺，就是运气差了点，因为一点小恩小惠被酒店套住。该说不说，老板是有点财运在身上的。” 眼看话题越来越偏，云昕又道，“闲着也是闲着，我请你们喝杯咖啡？” 众人十分心动，“好啊好啊。” “走，去咖啡店。”云昕边说边站起身。 谁知徒弟们疯狂摇头，“上班时间，不能离开酒店。” “偷懒归偷懒，走出去是另一件事。” “要是被师傅发现，会被骂死。” “我们告诉你喝什么，你去把咖啡买回来？要不点外卖也行。” 云昕劝他们，“难得一次，只是出去一小会儿，不会被发现的。要是被发现……就说是我的责任，都怪我！” 徒弟们坚定拒绝，“会被逐出师门的。” “赌不起。” “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拒绝赌毒，从我做起。” 云昕死心，“好吧，你们留下，我一个人去。” 有一瞬间，她想狠心不管。 毕竟她的一贯原则就是，会向需要帮助、值得帮助的人伸出手。至于要不要握住，那是别人的选择。 “路上慢点，不着急。”徒弟们笑呵呵。 “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我这还有点奶糖，拿去吃。”那人边说边递出一把奶糖，示意云昕接住、揣兜里。 云昕微微一怔，颇有些迈不开腿。 “采购！”大老远看见童佳，云昕喊了一声，一路小跑赶过去。 童佳一惊，背脊发凉——这从未有过的热情是怎么回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就不兜圈子了。”云昕语速飞快，“有人说，前两天客房梳妆台镜子破了，大厅的梁柱也裂开了。怎么办？我好担心呀。万一酒店塌了怎么办？” 童佳：求你别开口！你一说，我也开始这样想了怎么办！ 云昕根本没给回话的空隙，自顾自继续说，“这里可是酒店。用餐的，住宿的，再加上工作人员，足足有上百人。要是楼塌了，大家都被埋了……” “正常情况下，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可不晓得为什么，我心里慌得很，总是忍不住这样想。” “采购，我知道你第六感灵敏，你觉得呢？” “你说的我心惊肉跳，大脑甚至已经在思考，怎样尽快逃生。”童佳面无表情陈述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采购也这么想，难道楼真的会塌？”云昕猜测得到了验证，一惊一乍道，“不行，咱们先出去，我再报个警。” 她不由分说，边往外走边拨警局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云昕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下，然后报出酒店名称，急切道，“你们能不能联系酒店，让工作人员和顾客迅速撤离？” 接线员十分为难，“按照正常流程，应该先派人过去检查建筑质量。确定有问题，再禁止酒店营业。直到整改合规，再恢复经营。随意把人喊出来，会影响酒店正常经营。” “万一楼塌了呢？”云昕可怜兮兮道，“我真的好害怕。本身就是酒店员工，听同事说完这些事，感觉这个楼坚持不了多久，可能下一秒就要塌了。” “你们快点派人过来呀！” “我明白你的感受，不过你太紧张了。”接线员尽力安抚，“你想，柱子之前就裂了，镜子也是之前就碎了，楼不是好好的在那吗？情况应该没那么严重，你只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会尽快通知同事过去。” “如果实在害怕，就找个空地待一会儿。” “检查过后，如果建筑确实存在质量问题，我们会立即疏散人群。” 云昕想摔手机。 她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警察即刻赶到，而是警方出面，通知酒店放广播，通知所有人撤离。 然而接线员过于严谨，完全按照流程做事。或许对方心中也存在疑虑，怕她说谎，报假警。 见说不通，她叮嘱一句，“那你们快点过来。” 便挂断电话。 此时，云昕、童佳已经离开酒店，来到空旷的停车场，右眼皮的跳动逐渐恢复正常。 只是望着六层大楼，云昕不自觉皱眉——她俩是得救了，其他人怎么办？ 没等采取下一步行动，旁边传来一声幽幽叹息，“自从认识你，平静的生活变得格外刺激。” 云昕有亿点点心虚，她狡辩道，“我也是来了新世界酒店，才知道什么叫多灾多难。” “可我是在认识你之后才变得疯狂。”童佳掏出手机，然后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拨打报警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喂？我打算炸了xx街道的新世界酒店，不过不想伤及无辜，你让里面的人出来吧。” “你没听错，我也没开玩笑。我在酒店各处放置好炸弹，再过一会儿酒店就会被炸飞。” “为什么？当然是和老板有仇！” 说到这，童佳狞笑着表示，“这家酒店的老板爱财，让他破财比要他命还难受。就他干过的那些缺德事，活该！” 说完该说完的，“啪”一下挂断电话。 云昕看呆了。 没等她说话，只见童佳又拨通一个电话，“喂，经理？我刚才接到警方通知，说咱们酒店被人藏了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你赶紧放广播，让大家撤出酒店。” 接着她猛地拔高嗓音，“什么开玩笑？我怎么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赶紧的，别耽搁。这事我跟你说了，万一因为耽搁，扩大了人员伤亡，警察要追究可是追究你的责任。” 说完，单方面结束通话。 这一通操作，酒店、警察两头骗，谁看了不得竖大拇指，说句，“牛！” 做完这些，童佳对云昕说，“这狗屁工作，我也不稀罕再干下去。”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除了老板，每个员工都是受害者。”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就是过习惯了，觉着日子还能凑合，就继续这么着。” 自从云昕告诉她酒店梁柱破裂，担心整栋楼随之坍塌，她的心底就不断响起一个声音，“是真的，快跑，快。” 与此同时，心惊肉跳，浑身战栗。 上次产生类似的感觉，还是看见被野猫咬伤、没及时打疫苗的王泽。 所以她非常担心，万一这次直觉又对了怎么办？难道她只顾自己逃命，不顾酒店里的其他人？ 童佳想了很久，发觉自己办不到。 于是，抛弃理智，抛开束缚，原地发疯。 “报假警，妨碍社会公共治安，可是要进去蹲半个月的。”童佳叹了口气，“现在心情挺复杂。既希望直觉是错的，一切干脆不要发生。又希望万一预感对，他们听劝，赶紧出来，不要白瞎了我的牺牲。” 云昕很想夸童佳干得好，可惜人设不允许。 她打开手机查看。此时距离第一次心悸，已经过去十三分钟。 云昕在心底默念，“希望来得及。” 经理接到电话，人都傻了。 啥？ 酒店里被放了炸弹，要紧急疏散人群？ 进化游戏 第9节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拙劣的愚人节玩笑？ 没等他挣扎，前台接到了警局通知。 警察局都给他们打电话了，那还犹豫什么？经理赶紧让人广播。 “尊敬的客人，酒店刚接到一则通知。酒店内存放有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请您迅速离开。再播送一遍，尊敬的客人，酒店刚接到一则通知……” 第8章 新世界酒店6 广播声音洪亮，将通知传遍酒店每一个角落。 不管是餐厅吃饭的，还是在客房里休息的，所有顾客都惊了。 “酒店里藏有炸弹？是不是恐怖袭击？” “天呐！长这么大，我连真枪都没亲眼看过。偶尔住个酒店，居然离炸弹这么近。” “是演习吗？还是真的有炸弹？” “啰嗦个屁，跑啊！！” 酒店上下乱作一团。 有人吃饭吃到一半往外跑。 有人正在洗澡，听见广播随便擦了擦，然后迅速穿上睡衣，裹上毛绒毯子，跟着跑出来。 还有人打开房门，就近拉住一名酒店工作人员，边打哈欠边问，“怎么回事？外面闹腾腾的，我都以为帝国复苏，组织好军队打过来了。” 他说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 世界上本来存在很多国家，不过后来爆发战争，你打我我打你，胜者继续战斗，败者被各自收编，打着打着就只剩下最后的胜利者——联邦。 虽然联邦内部偶尔会有恐怖分子搞恐怖袭击，但这种事他向来只在新闻报纸上看见过，自身从未经历。因此，他以为酒店在搞逼真演习，心里还纳闷，为什么不提前一天通知？ “是真的！我们接到警方电话，正安排顾客迅速撤离。”说着，工作人员手腕一翻，挣脱开，“请您尽快离开。” 不等顾客反应过来，工作人员挨个敲响房间大门。 同一时间，手里拿着个大喇叭，以比广播还要高的音量反复播放，“酒店内部存有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请尽快撤离。注意，这不是演习！！” “卧槽！”顾客惊呆。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个大裤衩，想也没想就从楼梯口逃生。 结果到那一看，好多人往下跑。他赶紧跟随人群一块儿逃出去。 只是腿在跑，脑袋仍在思考，“咱们国家不是禁枪吗？普通人连枪都弄不着，哪来的炸弹？” 旁边一哥们来了句，“说不定是自制土炸弹呢。” 这话好有道理，顾客为之语塞。 旁边的哥们看着瘦，跑起来又快又轻松，还有余力跟他搭话，“想象不出来就别想象了！赶紧逃命！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警察来了会调查清楚。” 顾客想想也对，老实闭上嘴。 三分钟过去了。 一群人顺利跑到空地上。 他们拼命喘气，同时心里一松——安全了。 “经理，除了广播，每层都有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挨个敲门通知。”前台汇报最新进展，“有些客房门敲不开，可能顾客出去了，人不在房间里。” “既然全部通知到，”经理语速飞快，“工作人员开始撤离！” 说着，带头往外跑。 空地上，人越来越多。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云昕视线来回逡巡，在人群里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没多久，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嗓音。 “太吓人了！老板抠门，偷工减料就算了，居然还有人往酒店里放炸弹！什么仇，什么怨？” “幸好咱们跑得快……” “不，应该说幸好老板在出差。万一他留在酒店，接到警方通知，第一反应是要所有员工留下，用生命保护他的财产怎么办？” 其他人听了，一脸“疯了吧”的表情。 可再一想，老板好像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 于是纷纷庆幸，“还好他不在，师傅也不在……” 云昕驻足远眺。等确认徒弟们没事，一个不少，都逃了出来，她释然地笑了笑，也没打招呼，转身便往回走。 她的一贯原则是，会向需要帮助、值得帮助的人伸出手。至于要不要握住，那是别人的选择。 可总有一些人，会让她想第二次、第三次地伸出手。 报警后的第八分钟，童佳尚未恢复平静。毕竟报假警这么刺激的事，她这种良好市民，以前从来没干过。 察觉云昕回到身边，她幽幽道，“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 “交通意外中侥幸存活，死亡擦肩而过，获得第六感。” “王泽被野猫咬，验证第六感正确。”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铺垫。就为了在预感到酒店即将出事的那一刻，逼我挺身而出，不择手段去阻止。” 云昕轻声道，“你本可以不这么做，那你还是做了。” “是啊，这该死的良心。”童佳自嘲地笑了笑，“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有良心的一个人。” 交谈间，警鸣声响起。 不一会儿，警车停下，警察纷纷下车。 “做都做了，回不了头。” 童佳深吸一口气，高举双手，悲壮地走了过去，主动交代，“警察同志，是我报了假警！我有罪，我自首，我承认错误！！” 警察呆了呆。 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持枪对准，喝道，“站住！蹲下！抱头！” 童佳立即照办。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站在远处空地围观的人们，听到这番自白一脸懵地看过来，“？？？什么情况？” 一名女警确定童佳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炸弹，利落地给她铐上手铐。 队长问，“怎么回事？” 女警也十分疑惑，“她说她只是报假警。” 但整件事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比如—— 这个人为什么故意报假警？ 为什么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丝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看见警察不跑，反而主动凑上前自首？ 没等他们想明白，“轰”一声巨响，六层高的新世界酒店开始坍塌。 童佳被声音吓到，颇有些心惊肉跳。偏偏还要逞强，在心底腹诽——也没什么嘛，看上去跟积木城堡坍塌差不多。就是规模大了点，尘土多了点，声音响了点…… 到最后哆嗦的太厉害，骗不了自己，终于坦诚：该说不说，确实吓人。 童佳提前预感到，起码有个心理准备，其他人完全没有。 人们震惊目睹酒店倒塌全过程，身体打颤的同时，语调也跟着抖起来，“塌了，真塌了……” “我的天！” “从开始到结束，持续时间不到60秒！人要是还在酒店里，怎么逃的出来？” “逃不了，根本逃不了。这点时间够做什么？跳窗吗！” 别说，楼塌的时候真有人跳窗。结果楼塌的速度比跳的速度快，最后还是被埋了，这会儿废墟里还能隐隐听见哀嚎声。 “还说你只是报假警，什么都没干？”女警愤怒质问。 童佳高声喊冤，“那是因为老板造楼的时候偷工减料！我是酒店工作人员，看见柱子裂了，老板又不维修，才报假警让顾客先出来。要不是我，现在大家都被埋在废墟里呢！！” 女警和队长互望一眼。 队长示意，“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其他人负责营救。” 话音刚落，警队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救援。 这时，一块透明面板浮现在童佳面前。 【欢迎参加进化游戏。】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3680副本—“酒店坍塌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七十八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奖励属性点：力＋0.3，敏＋0.3，体＋0.3，灵＋0.3。】 【注1：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 【注2：过关评价在“b”等级及“b”等级以下，玩家仅获得属性点奖励，无法获知进化游戏存在。】 【注3：标准成年女性四维属性：力0.5，敏0.5，体0.5，灵0.8。单项属性值超过3、6、9，将获得特殊能力。】 【注4：不得将进化游戏存在告知非游戏玩家，以及无“a”等级过关评价玩家，随意泄密将引发未知严重后果。】 【您当前属性是：力：0.8，敏：0.9，体：0.8，灵：2.7。】 【因近距离目睹酒店坍塌，您心中震撼，受到巨大刺激，潜能被激发，力＋0.1，灵＋0.5。】 进化游戏 第10节 【数据更新后，您当前属性是：力：0.9，敏：0.9，体：0.8，灵：3.2。】 【单项属性值超过3，您将获得特殊能力。】 【恭喜玩家获得超能力“洞察”。】 【洞察：隐瞒、谎言、欺骗，你总是能剥开层层迷雾，洞察事件背后真相。】 看着一行行文字，童佳人都傻了。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面板上写的内容是真的，这颗星球是不是过于危险，不太适合居住？ 同一时间，云昕面前显示：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3680副本—“酒店坍塌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及时告知，直接拯救了一位人类（童佳），间接拯救了七十八位人类，过关评价为“a”，奖励属性点：力＋0.2，敏＋0.2，体＋0.2，灵＋0.2。】 因为废墟底下埋着受害者，救援队不能用大型挖掘机直接挖开，只能一点一点搬开碎石。 救援持续了三天，终于落下帷幕。据统计，总共死亡26人，受伤7人。 这些人或是睡死了，没听见广播；或是乘坐电梯，几次满载，没能及时离开；还有人跳楼，受了伤……总之各有各的倒霉。 另一方面，要感谢童佳。因为她报假警，谎称酒店里有炸弹，酒店里的大部分人都及时跑了出来，极大地减轻了警方救援工作量。 当然，事情没调查清楚前，童佳暂时被拘了。警方需要时间调查清楚，她到底是为了救人不惜说谎的平民英雄，还是引起事故的罪魁祸首。 一个星期后，调查结果出炉。 酒店之所以倒塌，是因为建造过程中，酒店老板贪便宜，找了一名不合格的绘图员设计。 因为不是专业结构设计师，绘图员错估了柱子和墙壁可以支撑的重量。 大楼不能承担自身重量，不堪重负，于是轰然倒塌。 至于炸弹什么的，纯粹是谎言。警方在废墟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炸弹碎片。 “这么说，童佳是无辜的？”女警惊讶。 “应该是，不过这份报告里有解释不了的地方。”队长托着下巴，十分费解，“她怎么就那么肯定，楼会塌呢？” 第9章 新世界酒店7 虽然童佳被迫在局子里长住，可是过的并不差。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报了个假警，其他啥也没干。 资深老警见了，私底下感慨，这要是个罪犯，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后来搜查数遍，确认事故现场并没有炸弹碎片，女警小姐姐深深懊悔自己之前误解了英雄，开始每天给英雄买盒饭，两荤两素、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那种。 童佳伙食好，又没心理压力，又不用忙工作，几天一过，直接把自己养胖了。 调查结果出炉。 队长把人拎出来最后一次问话，“为什么报假警？” 童佳第n次重复，“老板死抠死抠的，大楼梁柱裂了没人修，客房镜子碎了也不管。同事跟我说的时候，我害怕极了，觉得这栋楼太不安全。” “楼不安全，可以找人检查大楼质量。如果确实存在安全隐患，我们会要求酒店停止营业，直到整改完。可你跳过了这个步骤，就算报假警，也要让顾客立即离开酒店。”队长直视童佳，一字一句道，“这就好像，你预感到楼会塌。” “是的！！”童佳疯狂点头，“我当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就好像第六感在告诉我，一定要出去，要不然会出大事。”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揪心、害怕。” “同事里有个女孩子，她也很害怕。她还打电话报警，希望警察通知酒店，迅速疏散顾客。可是接线员根本不相信，还说她自己吓唬自己。”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是接线员肯信她，我也用不着报假警。” 队长，“……” 好家伙。 他问，你为什么那么笃定事故会发生，宁愿报假警也要疏散人群？ 对方回，要不是接线员不靠谱，她根本用不着报假警。 虽然事情经过确实是那样，但你这个回答，是不是有点文不对题？ 偏偏这不是罪犯，是不顾一切、救了七十多人的大英雄，他还不好对她太凶，把审问犯人的那一套拿出来对付她。 “警官，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童佳可怜兮兮道，“我就是一念之差，才做错了事。” “而且严格算起来，我就是犯了一点点小错误。不过救了那么多人，怎么也能抵消了吧？” “警局不给我发锦旗，不给我发奖励就算了，一直关着我，不太好吧？” “新闻媒体听说了这件事，还有人想采访我呢。” 童佳边说边对食指，“警官，其实我也挺忙的，不能天天在局子里住着……” 队长开始好奇，这是什么环境里培养出来的人才。短短几句话，威胁，卖惨，协商，洗白，一个没拉全干了。 “把你找来，只是例行询问。”队长正色道，“事故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没有问题，可以走了。” “真的？可以回家了？”童佳大喜，迅速站起身，还不忘说一句，“谢谢警官。” 队长跟着起身，打算将童佳送出去。 走到大厅，资深老警扭着一个穿着嘻哈衫的青年走进来，嘴里骂咧咧，“你小子，干什么不行，非得学人家当偷儿？丢不丢人？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青年一声不吭。 等童佳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青年猛地挣脱开资深老警，左手环住童佳脖子，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都别过来！！” 资深老警慌了，“你不要乱来。你只是偷了小东西，关几天就能放出去，伤人可比偷窃严重多了。” “我才不要被关进去。”青年恶狠狠道，“你们都过去那边，我要出去。” 资深老警和队长配合地移动着。 青年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也不眨，深怕有人偷袭。 这时，童佳右手握住他持着小刀的手腕，左手攥足劲肘击青年腹部。 青年完全没有防备，吃痛松手，整个人半跪下。 童佳一个转身，一脚踢到青年小腿上，“满大厅谁都不找就找我，当我好欺负？！” 说着，一脚两脚三脚。 女警赶紧来拦。 资深老警飞快把青年按住，半拖半拉把人带走。 队长神色复杂，“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不要紧。”童佳撩了撩头发，“还好以前有练过。” 队长看向女警，示意，“你送送她。” 女警会意，赶紧把童佳送出警局。 角落里，嘻哈青年躺在地板上龇牙咧嘴，“头儿，你之前可没跟我说她这么凶。嚯，下手真狠。” 撩起衣服一看，被打的地方全青了。 “你还好意思说？”队长瞪他，“连她都打不过，以后工作的时候还怎么保护市民？” 嘻哈青年听的嘴角抽抽，“这么能打的市民，哪里需要我保护？” 资深老警撇开脸偷笑。等队长看过来，他立马面色一正，严肃道，“队长，据我分析，预感到楼会塌应该是巧合。我刚才仔细观察了，小王偷袭时，童佳完全没有防备。如果第六感超强，能预警，她不会轻易就被钳制住，之后找到机会才反击。” 嘻哈青年，小王，也跟着点头，“我突然出手，在她意料之外，下意识的反应一般都是最真实的。” 队长垂眸深思，片刻后抬起头，“她说有女同事给接线员打电话报警，那个人是谁？” 初春，乍暖还寒，凉风习习。 云昕去租房旁边小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回家路上，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租房小区前。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 “聊聊？”童佳说。 这句话听起来是问句，但其实没给拒绝的余地，云昕默默跟上。 等童佳在附近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她从袋子里掏出罐装咖啡，“喝吗？” 童佳默默接过，在长椅一端坐下。 云昕给自己开了瓶奶茶，在长椅另一端坐下。 “老板被抓起来了，”童佳告诉云昕，“可能要判刑，十几年都出不来。” 看过警局事故起因调查报告的云昕表示，“他值得。” 据说有专业人员看了建筑图，说这么造，大楼迟早要塌的。 为了省钱在建楼的时候动手脚，害死那么多人，老板不进去谁进去？ “我在局子里的时候，很多人过来看我。有人说谢谢我救了他，送张支票作为酬谢。有人说愿意给我提供新的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不用加班，入职送豪车，干满十年再送一套房。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记者想采访我。”童佳又说。 “很好啊。”云昕道喜，“名声、金钱、新工作，一下子什么都有了，不枉你冒着违法乱纪的风险报假警。” 童佳没吭声。 从警局出来，她做的头一件事是回家洗澡，第二件事就是找云昕。为此还特地打电话给经理，索要入职时云昕填写的居住地址。 幸好纸质文件随着楼塌被埋，经理家庭电脑还存了电子版，要不然她都找不着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云昕不太想干坐着吹冷风，鼓励对方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于是童佳直截了当问，“从头到尾，你是不是都在演我？” 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安静了。 云昕顿了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进化游戏 第11节 “能预知危险的不是我，是你。”童佳提起这件事就火大，“我的能力‘洞察’是看穿谎言，察觉事件真相。换句话说，我的潜意识不是预感到危险，而是判断出你说的是实话，所以才会害怕。” “王泽的事是这样，酒店坍塌事故时也是这样。你故意在我面前演的很着急，我还信了，还跑去报假警。” “合着到头来我就是个报警工具人？” 童佳越想越委屈。 “这怎么能叫演你？”云昕听见“能力”、“洞察”、“察觉事件真相”几个词，知道瞒不住了。 她不再否认，反而说，“人本来就有很多张面孔。面对陌生人是一张脸，面对熟悉的人是另一张脸。面对朋友是一张脸，面对家人是另一张脸。跟人相处时一张脸，自己独处时又是另一张脸。” “遇到紧急情况，知道用哪张面孔可以萌混过关，就会不自觉切换。不能说刻意欺瞒，只能说生存本能。” 为了尽快重获自由，刚在警察面前演了一波的童佳，“……” 她不禁思考起一个问题——这会儿要是骂云昕，是不是连自己一块儿骂了？ “而且我也没想到你会跑去报假警，我就是想喊你出去，再找个正当理由，拨打报警电话……”云昕一脸无辜。 童佳，“？？？” 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 童佳冷静片刻，又问，“酒店大楼坍塌后，我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偶尔会看见奇怪的东西。你呢？有类似的症状吗？” 这里说的是透明面板。 因为不能随便对别人提起，她说的比较含糊。 云昕回答，“我之前就这样了。不过不要紧，当看不见就没事了，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童佳才下去一点的火气又重新翻腾上来。她气势汹汹道，“你再这样，原本打算分你一半的酬金，我就只给三分之一了！” 都是平凡打工人，原本平分能拿二十五万，因为惹她生气，瞬间缩水成十七万，对方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童佳刚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就听云昕说，“你都自己留着吧。我继承了遗产，身家几个亿，用不着这些。” 童佳，“……” 什么都别说了，毁灭吧！！ 第10章 康复养老院1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童佳努力回忆。 起初，她以为云昕跟赵泽晨一样年轻、天真、愚蠢。 后来发现，天真的是她，愚蠢的是她，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能狂怒的还是她。 童佳不能理解，自己一个饱经职场风霜的成年人，怎么被一个比她小的女孩轻易拿捏了。 “车祸事故后，我问你有没有察觉到异样。你明明能预知危险，却说没什么特别，跟往常一样。”童佳翻旧账。 “对啊，车祸前后没有明显变化。”云昕解释，“我发觉第六感能示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童佳又问，“为什么瞒着？要不是我察觉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 “车祸后不久，你发现自己体能大幅提升，不是也不想跟人说？”云昕喝着奶茶，晃着脚丫，随口回道，“之所以告诉我，只是为了找个人商量。我不想找人商量，所以谁都没提。” 你来我往交锋数回，童佳惊奇地发现，问题就像回旋镖，总是能飞回来扎在她自己身上。 她累了，最后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云昕想了想回答，“找份工作，努力生活，平凡地活着。” “要不跟我一起去新公司上班好了。”童佳假装不经意间提起。 “不啦。”云昕站起身，认真告诫，“你最好祈祷再也不会遇见我，这样比较幸福。” 说什么呢？没有云昕，车祸那会儿她人都没了。对她来说，遇见云昕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童佳灌下一大口咖啡，不想说话。 “虽然我骗了你，但是骗的你财源滚滚，事业有成，不必丧命，总的来说是个好骗子。”云昕这样总结，随后笑着对童佳道，“忘了说，你报假警救人的样子真的很帅气。” “我就是个工具人。”童佳撇开脸，“就算我不强出头，你也会想办法救他们。” “你错了。”云昕坦诚，“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那样不顾一切。想到报假警是一回事，去做是另一回事。” “奇怪的家伙。”童佳哼哼唧唧，“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超级奇怪。” 云昕笑，“或许吧。” 童佳没再说什么，心情却比来之前好不少。 老板进监狱踩缝纫机了，云昕又要找工作。 一般来说，她换工作换的比较勤。有时候半个月一换，有时候一两个月一换。 倒不是眼高手低吃不了苦，而是公司、老板总是突然就没了。 广投简历第三天，云昕收到一封邮件，“很高兴通知您，您的简历已通过我公司初筛，请您于明天（x年x月x日）上午9点过来面试。” 发信人——康复养老院。 第二天上午九点，云昕准时出现在康复养老院门口。 职工引路，带她进办公室面试。 经过友好沟通，云昕得知，招聘岗位是养老院陪护，主要工作是陪伴老人，给予老人关心、爱护，帮助老年病患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 至于福利待遇——月薪一万，奖金另算；工作食堂，免费吃饭；员工宿舍，中等装修单人间。 唯一不太好的是工作时间，必须24小时随叫随到，住在养老院里照料病人，每个月只有两天固定休假。 云昕不挑工作，爽快应下，并同意隔天入职。 工作第一天，资深陪护带着云昕和另一名新人四处转转，熟悉环境，顺便介绍下工作日常，“虽说名字是康复养老院，但其实运作起来更像疗养院。住在里面的，不少都是病人，有专门的医生护士负责治疗。” “咱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陪老人们聊聊天，解解闷。偶尔提醒他，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工作时间是早上8点到晚上5点，夜班的话就是晚上5点到早上8点。饿了可以去食堂用餐，24小时有人。对了，咱们食堂厨师是外面特别聘请回来的，厨艺一流，你们吃过就知道了。” 另一名新人是位男性，二十岁出头，铭牌上写着“陪护：吴鹏”字样。 听说厨师厨艺好，他立马激动起来，“大学四年，被黑暗料理荼毒惨了！面试时听说包食宿，我还担心伙食不好，现在总算可以放心。” 三人走着走着，来到一片草坪上。不远处，有老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晒太阳。 还有老人坐在藤椅上，三五个凑成堆，边晒太阳边闲聊，神情看起来十分惬意。 资深陪护带着云昕、吴鹏走过去，跟老人们打招呼，“徐爷爷、刘奶奶、何奶奶，这是我们的新人陪护——云昕、吴鹏。” “爷爷奶奶好！”吴鹏一个箭步走上前，熟络地交谈起来，“奶奶是不是做头发了？诶，真时髦，真好看。” 何奶奶笑的合不拢嘴，直夸小伙子机灵嘴甜，以后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刘奶奶则瞧着云昕，越瞧越喜欢，“闺女长得真俊，有男朋友了吗？” 云昕不知想起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暗淡，随即扬起笑脸，“没有，没谈。” “不要紧，奶奶给你介绍。”刘奶奶热情道，“我的孙子，一本大学毕业，体育好，成绩好，人又长得俊。你们俩，般配！” “不用不用。”云昕笑着拒绝，“奶奶，我有心上人。” 啊……刘奶奶惋惜极了，过了一会儿又说，“闺女，哪天你要是想通了，想找男朋友了，记得跟奶奶说，奶奶认识好多帅气年轻的男孩子！” “诶，好咧。”云昕笑着应下。 跟刘奶奶聊完，徐爷爷又拉着云昕问，“陪护工作需要住在养老院，半个月才能出去一趟。你一个女孩子，父母放心啊？” 云昕僵了僵，然后笑着道，“父母尊重我的选择，什么事都随我。” “真开明。”徐爷爷感慨，“这种父母挺少见的，大家都管的宽，什么事都操心。其实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嘛呢？” 聊了一刻钟，资深陪护与爷爷奶奶道别，准备带新人逛逛别处。 “我就不去了。”云昕停下脚步，“我刚刚发现，自己不太适合这份工作，辞职比较好。” 说完，转身前往院长室。 “你要辞职？”院长惊讶地看着云昕。 “是的。”云昕用非常肯定的语气给予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面试的时候你说过你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都能干？”这一刻，院长的心情十分复杂。 “是这样没错。”云昕一点都不心虚，“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陪老人聊天是这么艰难的一份工作。” 院长无法理解，“咱们养老院住着的都是一些普通老人。只要你有跟自家长辈交流的经验，应该不难应付。” 云昕沉默。她知道不说清楚，别人不会明白，索性直说，“我从小到大没见过爷爷奶奶，也没有外公，只跟外婆一起住。” “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过世，外婆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过世，我本人并不想跟人提起这些事。” “但是爷爷奶奶很爱聊家庭琐事。聊天时突然拉下脸不够尊重他们，硬撑笑脸太辛苦我自己，所以离职对大家都好。” 院长被震住了，久久无话。 “如果没有其他话要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入职第一天，合同都没来得及签，离职也不需要多复杂的手续。 云昕说完就想往外走。 “等等。”院长叫住了她，“如果陪护工作不合适，换岗怎么样？” 云昕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 院长表示，“其实我们是新开的养老院，很多岗位都缺人手。厨房帮工，食堂打饭阿姨，修剪草坪树木的园丁，医生助理……不需要专业知识，只要记录病人病情，做些整理文件的工作。” “就算心里不乐意，面上还是摆出笑脸，好好陪老人聊天，我个人很欣赏这种工作态度。” “希望你能留下。” 进化游戏 第12节 云昕想了想，“厨房帮工以前干过，应该可以。” 云昕理解中的“厨房帮工”，洗菜、切菜、配菜。 实际上的“厨房帮工”——“203号房的老太太病的太重，没办法去食堂吃饭。新来的，你去送个饭。” 云昕一脸懵。这个工作内容，岗位名称是不是应该改名叫“跑腿”啊？ 不过算了，跑腿总比陪聊好，杂活累活她也不是没干过。 云昕用塑料袋将餐盒一一装好，然后提着一饭两菜一汤，轻轻松松往203赶。 还没走近老人们居住的公寓楼，云昕抬头远眺。只见顶楼有人纵身一跃，几秒后，砸中拄着拐杖、慢吞吞走着、正打算回房午休的另一名老人。 最终，两人一起倒在血泊中。 云昕脚步一顿。 同一时间，吴鹏发出惊恐大喊，“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听到声音，保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因为跳楼死状过于惨烈，怕其他老人看了受惊吓、做噩梦，保安们迅速找来白布，把人盖住。 只是动作再快，反应再迅速，也架不住有些老人本来就在附近。 有人探头瞧了一眼，嚷嚷出声，“这不是老杨吗？” 第11章 康复养老院2 旁边老人立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老杨是个可怜人，老婆早就没了。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儿子拉扯大。等到儿子结了婚，他退了休，查出生了重病。” “他之前好几次说过自己不想活了，生病太难受。但是儿子孝顺，说不管花多少钱都会治好他。” “我当时还想，老杨有这么个孝顺孩子，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这时，旁边一人呸了一声，“他儿子哪是孝顺？明明是盯着老杨的退休金！一个月万把块钱退休金，扣掉杂七杂八的费用，剩下的钱比老杨儿子一个月工资还高！” “那天我正好路过，老杨房间门口虚掩着，听得真真切切。他儿子跪在地上哭诉，说什么养孩子贵，又要还房贷，又要还车贷，他老婆还爱买奢侈品，一个月工资不够她自己花。没老杨帮衬，自己绝对撑不下去。”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老杨撑着别死，再活两年。等过几年他肩膀上负担轻些了，老杨再想死，他就不拦着了。” “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结果人老了，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这番话直接把其他老人听傻了。 “老杨生病难受，自己早就不想活了。他儿子为了退休金，硬是拉着不让死？还有这种事？？” “当初老杨一个人都能把儿子拉扯大，现在他儿子再加儿媳，两个人两份工资都不够花？” “钱多有钱多的花法，钱少有钱少的过法，怎么日子还会过不下去……” “老杨估计是憋久了，撑不住了，才狠心跳下来。可是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跳下来的时候，居然砸到了过路的。” “所以说，不要高空扔垃圾。扔自己也不行！会给别人添麻烦。” 老人们唏嘘不已，为老杨，也为无辜丧命的路人。 云昕观望了一会儿，默默离开。 躺在床上起不来的老人一共有六位。云昕往返数趟，一一给他们送餐。 到最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拿个小推车，饭菜做好了一起送？” 大厨表示，“每位病人都有不同的忌口，一起送容易出错。” “饭菜汤装好后，可以用马克笔在塑料袋上写上房间号。”云昕提议，“或者准备所有人都能吃的饭菜？这样更安全。” “不行。”大厨不同意。 云昕还要说什么，大厨眼一瞪，“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干活？” “不是。”云昕否认。 “那就多干活，少开口。”大厨凶巴巴地把云昕赶去吃饭。 云昕干完活已经是下午一点，食堂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于是她随便打了两个菜，配大米饭吃着。 厨师手艺果然像资深陪护说的那样好，五花肉肥而不腻，汤汁拌饭能干掉一大碗。 或许是考虑到养老院老人众多的缘故，许多菜都做的比较清淡。不过鉴于职工也要吃饭，也会烧几个年轻人吃的大肉菜。 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满意。 云昕吃完饭，装了几个糯米烧麦当点心。 她正往外走，一人一个趑趄，在她身前倒下。 云昕下意识把人扶住。 “对不起对不起，走着路，不知道怎么扭了脚。”那人连连道歉。 云昕一看，还是熟人——那个跟她一起应聘陪护的吴鹏。 “当心点。” 云昕说着，错开身继续往外走。 等到走出食堂，来到没人的角落，她伸出右手，掌心里赫然有一张小纸条，那是吴鹏借着踉跄、塞进她手里的。 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仓库后边，有话说。” 云昕看完就把纸条撕了，然后在养老院内遛弯，假装熟悉环境。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仓库。 “你怎么才来？我都以为你不来了！”吴鹏见到云昕，就跟见了亲人似的说个不停，“我跟你说，这个养老院真的超级奇怪！” “怎么了？”云昕问。 “之前不是有人跳楼了吗？还砸死了一个。”吴鹏惊慌不已，“后来我陪其他老人说话，聊着聊着她累了，闭眼睡着了，我就没吭声，悄悄出去。” “结果！！我半个小时之后进去喊她起床吃饭，看见窗边趴了一条毒蛇！这么长，这么粗！” 吴鹏胡乱比划着，显然吓得不轻。 云昕一惊，“确定是毒蛇吗？” “就是毒蛇！还把老人给咬了！我大着胆子去摸了一下，老人已经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了。”吴鹏快疯了，“怎么可能同一个地方一天发生两场意外？这家养老院肯定有问题！” “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下，猛然惊醒，我根本没有给这家养老院投过简历。它却突然给我发邮件，说简历通过初筛，已经安排好面试……” “我太害怕了，想偷偷溜走。结果门口有人守着，不让随意进出。说不管是职工还是养老院的老人，必须先写申请，院长同意后才能出去。” “这不是变相把人软禁了吗？！” 云昕这时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公寓楼里有毒蛇？它是怎么进去的？” “因为老人说闷，让我把窗户打开！！”提起这件事，吴鹏更崩溃，“我开了窗户，把纱窗拉上，她不满意，说还是闷，非让我把纱窗也拉开！” 结果一没留神就出事了。 云昕又问，“后来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尸体搬走，蛇杀掉，还说什么不想引起惊慌，对外声称老人在睡梦中病逝……不是，你一点都不震惊吗？”吴鹏差点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胆子太小，所以才一惊一乍？要不然面前这女生听完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昕坦白，“虽然投出不少简历，不过投了哪些公司、哪些岗位，我心里大致有数。收到邮件的时候就知道，我没向康复养老院求过职，是它主动找上我。” “那你还敢过来面试？”吴鹏震惊。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遇见一个愿意收下我的老板不容易。”云昕解释。 吴鹏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云昕，半天说不出话来。 整个养老院，只有他们俩是新进员工，他以为云昕是唯一的友军。结果好家伙，这一开口，他只想离云昕远远的。 “这么一想，确实奇怪。”云昕忽然记起，“早上我找院长，说自己干不来陪护的活，想辞职。结果她二话不说，给了很多其他选项，让我转岗。” “她是不是不愿意放我离开？” 吴鹏听的寒毛直竖，“会不会这是一家黑心企业？背后其实有什么黑色产业链？杀人剖尸取器官？” “不至于吧？”云昕表示怀疑，“老人的器官有什么好惦记的？” 吴鹏却说，“老人才好下手呢。本来体弱多病，年龄也大，万一出什么事，别人都以为是意外。对了，老人还有遗产，养老院会不会伪造遗书，抢夺遗产？” 云昕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担心，可以打电话报警。” “你以为我没打过吗！”吴鹏哭丧着脸，“我怀疑自己遭到非法软禁，想打电话告诉警察，让他们来救我。结果拨出电话后，它说不在服务区。” “这样啊……”云昕想了想，“没办法了，下午我找院长问问吧。” 吴鹏，“？？？” 这是你问，她就会告诉你的事吗？ 万一遇害了怎么办！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倒是你，注意安全。”云昕叮嘱完，就想去找院长。 “喂，你等一下。”吴鹏犹豫了下，咬咬牙，还是选择说出来，“从现在起到今天结束，别去老人们住的公寓楼。” 云昕定住。 这熟悉的告诫式救人法。 她转过身，缓缓问，“你能事先感知到危险？” “你在说什么……”吴鹏神色慌乱，结结巴巴道，“我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也不是很肯定。但是以防万一，我觉得避开比较……” “真巧，我也能。”云昕又说。 闻言，吴鹏呆若木鸡。 偌大的养老院，感觉只有云昕才是跟他一伙的。也因此，云昕去找院长问话的时候，吴鹏犹豫半天，最后选择硬着头皮跟上。 进化游戏 第13节 他是这么说的，“要是你回不来了怎么办？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还不被吓死？反正都是死，不如跟你一块儿去，相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云昕就随他了。 与上午过来时相比，院长室门口多出两个精壮保镖。 不等云昕他们靠近，保镖就伸手把他们拦下。 “让开，我有事找院长。”云昕说。 两个保镖跟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站着。 一个说，“院长现在没空。” 另一个说，“找院长也没用，回去做好份内的事，剩下的交给天意。” 云昕懒得听他们叽叽歪歪，有事当然是找正主，“再不让开，我就动手了。” 保镖互望一眼，打算一起出手按住云昕，让她冷静一下。 结果云昕上去就是一脚。 那人被踹中腹部，立时蜷缩成了虾。原因无他，太痛了！ 另一人一惊，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敌。 可是也没用。 明明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却像是有着几十年打架斗殴经验的老手，专门找会让人丧失战斗力的薄弱处下手。 几个来回，两名保镖全趴下了。 吴鹏刚开始还捂着眼不敢看，等发现赢的是云昕，他不敢置信地问，“原来你这么能打啊？” “没点本事，哪敢来养老院面试？”云昕边说边推开院长室大门。 吴鹏，“……” 她一定是在骂我。 第12章 康复养老院3 来的路上，吴鹏其实有劝过云昕，“就算你问院长，她也不一定会说实话。不如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 云昕的回答是，“你问话问不出来，那是因为姿势不对。” 吴鹏当时还好奇，姿势到底是怎么影响问话的？他试着想象了下，发现想象不能，自己的想象力到底是贫乏了些。 跟着云昕打进院长室，吴鹏终于知道正确的问话姿势——只见云昕左手卡住院长脖子，直接把人怼墙上，还是两脚悬空。 这姿势，还有什么话问不出来？！ 吴鹏不禁叹服。 院长被怼墙上，被掐的直翻白眼，居然还有心思对云昕说，“你跟资料上写的不一样。资料只说你能预先感知到危险，没说你力气这么大，还这么能打。” 云昕告诉她，“不是所有人获得力量后都会拿出来显摆。我的能力只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用，比如现在。” “力是多少？4？5？又或者已经超过了6？”院长好奇道。 云昕手上加了点力，“是我有话要问你，不是我接受你的审问。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院长被掐的呼吸不上来。她艰难道，“喘不过气了。” 云昕稍稍松了点力道，逼问，“说，怎么找上我们的？” 院长看向吴鹏，“力0.9，敏0.9，体0.9，灵1.7。” “啊？”吴鹏一脸茫然。 云昕倒是隐约明白了什么。 院长看向云昕，笑着表示，“你，我看不透。可是我灵4.7，超能力是侦查，能看出所有灵低于我的人的四维属性。” 这该死的超能力！ 云昕低声咒骂。 上回也是，她都把谎圆过去了，童佳觉醒了超能力，一下子发觉不对劲。 这次也是。都没侦查明白，只是因为看不穿她，就知道她有问题。 往后这日子还能过吗？ 云昕隐隐有些绝望。 “你们在说什么？”吴鹏完全状况外。 “我说，”院长转眼换了副说辞，“我知道你的事。” “某天非说商场外的雕塑会落下，拦着路人，不让他们从雕塑底下经过。结果商场员工人认为你是捣乱的，故意妨碍他们经营，报了警。你被警察带走，骚乱平息。结果三个小时后，雕塑真的落下，砸中7名路人，5死2伤。” “你是怎么知道的？”吴鹏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跟被扒了皮似的，光秃秃站在阳光底下。 “我是警局在职人员，各种稀奇古怪的报道，最终都会汇集到我这里。”院长解释说，“我再从中筛选，亲自见见那些人。有没有特殊本事，我站在远处，看一眼就能知道。” “不可能！”吴鹏不信，“警察怎么会干黑心买卖，限制公民人身自由？” “没有干坏事，所有事都是有原因的，不过不能告诉你。”院长轻叹一声，“人生啊，还是要得a才行。” “放屁。”吴鹏因为过于生气，开始骂脏话，“凭什么得a才行？bcdefg就不活了吗？什么警察，还搞歧视？我告诉你，人生而平等，就算没有才能，考不到a，也有权利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属于完全听不懂的铁憨憨。 云昕则呢喃道，“因为只有获得a及a以上评价，才能获知世界真相。” “接下来的谈话他不方便听，让他出去吧。”院长告诉云昕，“养老院里的职工都是我的同事，不会有人伤害他。” “别了吧……”吴鹏怂怂的，感觉除了云昕，其他没有一个是自己人。 “去吧。”云昕安慰他，“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给你报仇。” 吴鹏开始还觉得挺欣慰，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满脸问号的时候，人已经被匆忙赶来的其他保镖带走。 院长室大门再度关上，屋子里只剩下院长跟云昕两人。 “手放下吧，一直掐脖子不累吗？”院长试着缓和气氛，“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警员证。” 云昕松开手，“掐脖子只是一种手段，为的是让你说真话。如果你肯说，不掐也行。” 院长终于能从墙壁上下来。她揉了揉被掐的发青的脖子，双手插兜，问云昕，“想知道什么？” “全部。”云昕一点没客气，“怎么知道我的？都知道些什么？找我来有什么企图？” “我叫白薇，今年三十三岁，是名普通警察……在我拆除商场炸弹、救了二十多人前，情况确实是这样没错。”院长白薇示意云昕坐下聊。 “自身在意外/事故中存活下来，又直接拯救了十人及十人以上，一般就能得a。不过得a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反而是噩梦的开始。” “看见面板后，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向上级汇报。” 在此，她特地强调，“我有看见注释，但我认为一切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重要的是向上级汇报，然后告知所有人。很不幸，在我告知上级后的第三天，上级被卷入一起事故中，为了救人意外丧命。” “之后又经过了多种尝试，用‘不可言说的存在’代替了‘进化游戏’，并在尽量不提及‘进化游戏’的前提下，转述了‘人类正面临巨大危机’的客观现实。” “因为始终不知道，如何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告知、警示不知情群众，经过政府批准，我们开始实验。” “你是想告诉我，整个养老院就是个实验室？这里的老人们，都被告知了‘进化游戏’的存在，所以才频繁遇到意外？”云昕十分无语，“死刑犯是死光了吗？要拿普通公民做实验？” “你怎么知道没有？”白薇反问，“这是第15场实验，前面的都失败了。” 云昕失语。 有一瞬间，她突然想问这个世界怎么了？老板成稀缺品就算了，怎么死刑犯也成稀缺品了？ 旁边，白薇继续说，“食物中毒，燃气泄露爆炸，火灾，地震……一旦被告知‘进化游戏’的存在，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夺走他们性命。”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我一直在搜寻预知危险型人才。” “事实上，这次受到邀请的总共有五人，可最后只有你和吴鹏来了。” “研究结果显示，女性在‘灵’这一属性上有特殊优势，也就是俗称的‘女性普遍具有敏锐的第六感’。但是‘灵’低的时候，第六感有所反应，本人可能并不知晓第六感要她去做什么。” “随着‘灵’属性提升，会有一种模糊、迫切的感觉去做一件事。等到突破3，正式拥有超能力，会更清晰地明白那种感觉预示着什么。也会更了解，怎样运用自己的能力。” “‘力’、‘敏’、‘体’同理。顺便说一句，屋外两名保镖，一个‘力’超过3，一个‘体’超过3，都被你打趴下了。” 云昕只当没听见，“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和吴鹏找来。” 白薇直截了当道，“预知危险，规避危险，让所有人得救。我想救下他们，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直说不行吗？非得把人骗过来？”云昕难以理解。 说到这个，白薇直叹气，“之前有尝试过说明情况，并发出邀请，不过她们都拒绝了。因为都是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也不能采取强制行动，只能尊重个人意愿。” “近五年每年因意外死亡的人数是五年前的十多倍，近期还有逐年增长的趋势，实验进度却停止不前，我不能放任这一切继续。” “用欺骗的手段把你们喊过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愿意对此负全责。” “如果把你们骗来，能让实验获得突破性进展，那么我虽然对不起你们，却对得起全人类。” 云昕十分无语，“如果你把我们骗来，实验又没有任何进展，那你就只是对不起我们，对全人类也没做出什么贡献。” “总得试试。”白薇眉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很多事我没有办法对上级、领导说，要不然就是谋杀。” “用有限的词汇，并不能把我的意思完整地表达出来。许多事都得由我拿主意，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不断试错，总结反思。然后有了新的设想，再去尝试。” 云昕怀疑对方企图卖惨打动她，可惜没有证据。 “老人们知道吗？”她问。 “不知情。”白薇摇了摇头。 云昕刚皱眉，就听对方接着说，“事先做过问卷调查。如果明天即将死去，他们是希望知道明天要死，恐惧地活过今天，还是选择什么都不知道，遇见意外突然死掉。他们选择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的老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全部是自愿。有的生了重病，治不好；有的本身丧失活下去的意志，数次尝试自杀；有的说他活够了，既然政府需要，他愿意豁出这条命，主动申请参加实验。” “虽然不一定能阻止死亡，不过其余的事，尽可能尊重他们的意愿。” “他们也不知道‘进化游戏’的事。我给他们安排了很多讲座，其中有一场是，‘假如现实是一场游戏’。他们大概以为，那只是一个假设，只是一场讲座。” “所以，”云昕敏锐地意识到，“假如单方面告知，被告知者并不相信‘进化游戏’存在，同样会被判定为‘非法知情者’？” 进化游戏 第14节 第13章 康复养老院4 “是。”白薇承认，“这也给我们的工作增加了困难。” 有时随口一句话，又或者用词不当，踩线过界，同事就可能因此遭遇危险。 云昕又问，“为什么是我？” “糖浆泄露事故里，你提前把同事带走，救了十一人。”白薇一一细数。 “新世界酒店坍塌前，你和同事童佳先后报警，而她没有预知危险能力。” “还有前段时间，你大晚上出门去超市买零食，回家路上遭遇持刀抢劫。结果劫匪被你按住，还被送到警局。事后调查，这个人曾经生了场大病。病愈后，力、敏、体都有不同程度略微提升。你能抓住他，说明身体素质不同于一般人。” “虽然，”白薇边说边往门外看了一眼，“并不知道是超过3的水准。” “只能说你太低调了，不常使用能力，所以资料不全。” 云昕略有些头疼。 超能力这个东西，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拦住她的劫匪居然也不正常。 “还有呢？”云昕问，“还知道什么？” “后来我们查了你的祖籍，派人前往当地进行更深入地调查，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白薇递出一叠纸质文件，“云家，据说是巫女世家。不仅生出来的婴儿总是女孩，还从小时候开始，就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而你，从出生之日起，就自带强大的第六感感应。” “从小到大做出的预警，这么一打，全部正确。”白薇示意了下纸张厚度。 “不愧是国家机器，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换了个城市生活，陈年老黄历还能被翻出来。”云昕自嘲地笑了笑。 “只要发生过就有痕迹，有痕迹就能查的出来，不管是存在于纸质记载里，还是存在于人的记忆中。”白薇这样说道。 随后，她面色肃然，庄重道，“我代表政府，郑重邀请你加入‘特殊救援部门’。这是最新组建、由超能力人才组成的特别组织，专门负责在灾难发生时营救普通群众。养老院实验结束后，不管结果，我都可以作为举荐人，举荐你加入。” “我拒绝。”几乎她刚邀请完，云昕就给出了答复。 白薇皱眉，“为什么？” “民众不乐意。”云昕敷衍道，“作为从来没有违法犯罪的良好公民，她的个人意愿，你是不是该尊重下？” 白薇没说话。 客观上她确实应该给予尊重，内心深处不太乐意。 组织目前极缺人手，难得遇见一个能力强的，她不想放过。 白薇干脆把院长服脱掉。 她表示，“穿上制服是民警，脱掉制服我也是普通公民。接下来能不能进行一场普通公民与普通公民之间的对话？” “比如？”云昕好奇。 “情报交易。”白薇说，“因为工作原因，我经历了不少事故、意外，有一些个人经验可以拿出来交易。而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加入。” “在不知道进化游戏存在前，大家都是凭自身意愿救人。我相信你是好人，说的也都是实话。” 云昕略一思索，同意了这笔交易。只不过她要求，“你先说。” “可以。”白薇同意了。 沉吟片刻，她缓缓道，“副本范围比预想中大的多。所有涉及死亡、可能导致死亡的事件，都会被算做副本。甚至如果有人身患恶疾，挺过去了，逐渐康复，也会获得属性点。或许可以这么说，只要逃离死亡，就能获得属性点嘉奖。” “参与者，不管是一定时限内提前脱离危险，还是参与后侥幸逃脱，只要活着，都会在副本结束后获得属性奖励。” “如果能在副本结束前救下许多人，会获得更高评价，以及丰厚的属性点奖励。” “属性点获取途径有三种。” “一，过人的天赋。比如你，从小就有超强第六感，‘灵’属性初时数据不会低。” “二，多参加副本，或者副本中拿高评价，获得属性点奖励。” “三，潜能激发。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也许本身是有才能的，只是平常看不出来。一遇到危险状况，潜能就会被激发。” “往往初次直面死亡，受到的刺激最大，属性点暴涨几率最高。第二次、第三次，逐渐习惯，就算潜能受到激发，幅度也不会太高。三次之后，几乎没可能，除非特别接近死亡，死里逃生。” 云昕想到了童佳。 最初见面时，没觉得对方有什么特别的。 第一次车祸后，交谈时总是会被无意说中极力想要隐瞒的事实。 现在想来，童佳与死亡擦肩而过，提升的不只是身体素质，还有第六感。 只是身体素质会较为明显地表现出来，第六感发挥作用了，当事人不一定能正确领会。 一口气科普完，白薇停下来喝水。同时看向云昕，静静等待。 云昕发愁。她的事，要怎么说呢？ 想了想，她道，“过去，乌鸦被叫做‘报死鸟’。因为乌鸦一叫，快死的老人隔天就会死亡，就好像死神专程把人带走一样。” “乌鸦到底是预知了死亡，还是带来了死亡？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白薇：“……这就是你大学跑去念哲学系的原因？这跟你拒绝加入特殊救援部门有关系？” “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预言了死亡，还是带来了死亡？”云昕神色认真，一点不像是开玩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这关系到亲近的人会不会因为跟我离得近而死亡。” “科普研究表明，乌鸦食腐。而快死的人身上有股酸腐味。”白薇提醒，“乌鸦叫，可能是在喊‘开饭了’。” “外婆也告诉过我，巫女一脉天生会被灾难吸引，不自觉靠近。而引导人类从灾难中逃生，是巫女的天职。”云昕语调深沉，下一秒话锋一转，“不过有时候会怀疑，她是不是在骗我。” “所以即使身家不菲，还是投简历，找工作，租房住？”白薇嘀咕，“我还以为你被老板伤害过。” 看那履历，她都感觉云昕在专门报复老板。 “没有，就是求职，哪儿愿意收我我就去哪儿。”云昕说。 老板只是想赚钱，有错吗？没有。 她只是想找份工作，多多接触人群，有错吗？没有。 大家都是纯粹的人。 “以你经历过的那些事，应该能下判断了吧？”白薇分析，“糖浆泄露事件中，多亏你，同事才能幸存。” “新世界酒店坍塌事件，专业设计师说过，设计数据出了问题，楼迟早是要塌的。而你恰好在大楼坍塌前入职，并及时通知顾客撤退，救了大部分人。” “这么看，确实履行了职责没错。” 云昕却说，“事故起因报告中有说到，那天天气异常，大幅升温。再加上储糖罐老旧，一系列原因混合在一起，才会酿成惨剧。如果天气没有异常，就算储糖罐老旧，也不会出事。” “酒店坍塌同理。错误的设计，糟糕的建设方式，却一直好好的。而我刚入职一个月，大楼承重就吃不消了，事故随之发生。” “所以最后，到底是被灾难吸引，还是我走到哪儿把噩运带到哪儿，仍没有答案。”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对她太重要，哪怕心里相信外婆说的是真的，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也可能是因为，她敢拿自己的命赌一百次，却不敢拿在意的人的命赌一次。 总之决定本来就不容易做，凭空冒出的不确定因素——进化游戏，让问题变得更复杂。 白薇开始怀疑，云昕为了拒绝她的邀请，试图用哲学辩论将她绕晕。 遗憾的是，云昕一脸认真，看上去真的在严肃考虑这个问题。 白薇不由提问，“要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呢？” “思考这些不是为了说服别人，而是为了说服我自己。”云昕告诉她，“如果始终想不明白，或许没有一辈子。” “我的母亲执意结婚生子，最终父亲遇上意外事故逝世。母亲郁郁寡欢，没多久便随他去了。” “我的外婆曾经有过喜欢的人。为了不将噩运带给对方，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没留下只字片语就走了。等到我长大，她说太累了，不想活了。” 白薇，“……” 事实上，她曾想过用阻止全人类灭亡的大义来劝说云昕。 可是这家子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会在乎其他人吗？ 在她们眼里，全人类灭亡会不会等同于全家大团圆？ 白薇怕了，喝口水压压惊。 “总之，”她定了定神，然后才道，“害人的事情都没做过？” “没有。”云昕给予肯定回复。 “间接的也没有？”白薇直视云昕，像是要看穿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没有。”云昕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没有就好。”白薇想了想，又道，“加入特殊救援部门的事之后再说，先把当前工作做好。老人随时可能会遇上危险，你和吴鹏盯紧一点。” 云昕突然醒悟自己一趟趟跑公寓楼送外卖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 那哪是送饭菜？ 那是为了送去个大活人（探测器）。 这么看，大家都挺不容易的。云昕叹息着离开。 云昕走后，白薇取出兜里的录音笔——里面完整录下了方才她跟云昕的对话。 白薇把文件发给同事，同时附上留言，“用‘真言’鉴别一下，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尤其是没害过人那段。” 第14章 康复养老院5 门外，保镖们已经用吴鹏能听懂的话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云昕刚出来，吴鹏就跑过来，偷偷说，“我看过他们的警员证，是真的。原来老人们中了诅咒，会遭遇各种意外！警察是想帮他们，才把咱们找了来。我说呢，怎么我干过的事他们都知道。” 既然话已经说开，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云昕索性问，“你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 吴鹏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个能力吧，它很任性。” “打个比方，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在某地，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故。” 进化游戏 第15节 “如果是完整版，所有信息应该都包括，但我这个能力有点像是缩略版，它给信息总是给一半。偶尔给个发生日期、发生地点，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问我，其实我也很懵……” “而且这个能力不是遇到所有意外都有反应。之前有人跳楼就没提醒我，毒蛇进屋里也没告诉我。” 云昕安慰他，“说不定能力提升了就好了。” 吴鹏郁闷，“这个能力是前一段时间突然出现的。我连它是怎么出现的都没搞明白，怎么提升？” 云昕总不能说——你多经历两次死亡危机就能提升了。 他这个能力时灵时不灵，万一真把自己搞没了怎么办？ “那就随缘。”云昕说，“有总比没有好。” 吴鹏想想也是。 “对了，老人们怎么样了？”云昕问。 “别提了。”吴鹏叹了口气，“一个药物混吃，人没了。一个忽然病发，没来得及吃药，也没了。” 这个死亡率，即便云昕听了也暗自心惊。 “有监控室吗？” “有，跟我来。”一名保镖自愿带路。 云昕招呼吴鹏跟上。 “你说你也有预知能力，你的能力是什么样的？”吴鹏好奇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监控室到了。 进去一看，上百块方屏挂在一起，里面实时播放着不同内容，给人极大冲击。 吴鹏：明明都是警察，怎么越看越像坏人……不仅非法监禁，还监视每个角落。 云昕走到屏幕前，一边快速观看，一边对吴鹏说，“开始是能看见别人身上的死气，知道死气缠身的人会在一到三天内去世。” “后来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也能逐渐判断自己是否处于危险中。如果自己也有危险，眼皮子会跳的很厉害。如果事故即将在接下来的一刻钟到半小时之内发生，还会感到心悸。事故越严重，心悸的越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六感又加强了，最近好像有了点新变化……” 旁边的吴鹏听的目瞪口呆。 相比自己的一问三不知，云昕的能力也太强了！ “那你……”吴鹏想问，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能力也能提升？怎么提升？如果他照着做，超能力会不会也跟着稍微靠点谱？ 不料云昕看着看着，脸色陡然一变，“食堂出事了！” 说着，一个箭步跑没影。 保安们听说出事，表情严肃，也跟着跑了出去。 吴鹏茫然看向屏幕。 时近黄昏，这时差不多是老人吃晚饭的时间。只见屏幕里，老人们在食堂里好好吃着饭，一点骚乱的迹象都没有。 他忍不住惊叹，这就是预言强者的实力吗？在所有人都没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预感到潜在的危险？ 食堂里，阿姨一边盛汤，一边跟老大爷说，“这蘑菇汤可是个好东西。不仅口感好，还能预防心脑血管疾病，还有抗衰老、降血脂、降血糖的作用呢。” 老大爷听的笑的合不拢嘴，“好，那我尝尝。” 云昕一进食堂，就看见几位老人身上的死气越发浓密，比监控室看到的更让人惊心。 视线逡巡。 她发现其他窗口的老人都很正常，只有蘑菇汤窗口，当老大爷接过装汤的餐碗时，身上本来呈现出灰黑色的死气一下子变得漆黑如墨，数量剧增，几乎把老人整个包裹在里面。 云昕赶紧制止，“别吃。” “怎么了？”盛好的汤硬是不让喝，老大爷愣住。 “小云是厨房干活的，是不是今天烧汤的时候放错调料了？味不对可不能给大家喝。”阿姨一边说一边把锅盖盖上，再把整桶汤搬走，假装今天没有汤。 随后赶到的保安帮忙打圆场，“汤喝不成就算了，我陪您去打饭吧？” 说完，搀扶着老大爷去其他窗口。 “可是我想喝汤啊……”老大爷不舍离去。 “明天！明天烧锅更好喝的！”保安半是劝，半是抬，硬是把人弄走了。 云昕见老大爷身上的浓厚墨色死气重新变成灰黑色，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一帮医务人员闻讯赶来。 云昕指了指两名老人，示意医务人员把他们带去催吐，最好再做个身体检查。 医务人员意会，纷纷散开。 “哎呀，你怎么喝蘑菇汤、吃鸡肉啊！我不是说你的病不能吃太油吗？”医生佯装生气。 “啊？”老太太糊涂了。 不是你跟我说，日常饮食要适量吃点蘑菇，吃点肉吗？难道我记错了？ 老太太开始怀疑起自己。 “老太太真乱来。走走走，咱们去做个检查，别吃出毛病来了。” 医生都这么说了，老太太还能说什么？饭吃到一半，稀里糊涂跟着走了。 旁边，护士小姐也叫了起来，“哎呀，都说了下午做检查，要空腹呀，你怎么跑来吃饭了？” 老人呆住。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下午要做检查？还专门叮嘱我要空腹？根本就没这回事。 他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有点晕，想睡觉。 “不好了！病人病情恶化了！快把他送手术室！”护士小姐大喊。 其他人立即过去帮忙。 片刻后，老人昏迷中被抱上轮椅，接着被迅速推出食堂。 其他人瞧见了，不住感慨，“人老了，记性不行，都成老糊涂了，居然连医生的话都敢忘。” “医嘱要好好记着，不能忘，也不能搞错。我怕自己弄混，还特地写下来，随身带着。” “这个方法好，以后我也这么干。不能跟他们一样，老给别人添麻烦。” 老人们齐乐融融吃着饭，一片祥和景象。 半个小时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保镖沉声汇报，“拿了样品送去检验，蘑菇汤果然有毒，吃了会让人上吐下泻。放在年轻人身上或许只是不适，如果是老人，吃的多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幸好发现的早，只有四位老人要了蘑菇汤，还有两位没来得及喝。” “喝下汤的那两位，催吐的时候受了不少罪。” “怎么会想到做蘑菇汤？”白薇皱眉，“现在是什么情况，厨房不知道吗？蘑菇这种食材，不应该第一时间避免？” “厨师说，老人吃点蘑菇是有好处的。而且他很确信，这种菇没有毒，所以就拿来做汤了。”说到这里，保镖越发无奈，“后来查了食材，发现原来是无毒菇里混入了有毒的，这才造成食物中毒。” “无毒菇身上有大一点、稀稀落落的圆圈，有毒菇则是小一点、更加密集的圆圈。两种菇放在一起很难分辨。” “更离谱的是，有毒菇以前从来没见过，可能是个新物种。” 闻言，白薇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之前也是这样。 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告知进化游戏的存在后，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纰漏。 防不胜防。 “毒蘑菇事件算是解决了，吴鹏又说，今晚上公寓楼会出事。不过他不知道具体时间，也不知道到底会出什么事。”保镖继续报告。 “先派人查收危险物品，晚上增加人手巡逻，务必保护老人安全。”白薇叮嘱。 当一大桶蘑菇汤被处理掉时，云昕收到消息。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3888副本—“毒蘑菇汤食物中毒事件”中幸存。】 【因为您指出灾难源头，及时销毁，阻止了危险进一步扩散，避免更多人类受伤，过关评价为“a”，奖励属性点：力＋0.2，敏＋0.2，体＋0.2，灵＋0.2。】 一瞬间，她感觉世界不一样了。 此时再看四周，云昕发觉，除了死气缠身，有些老人身上还多出一行文字。 “预计于4小时17分钟23秒后死亡。” “预计于4小时12分钟49秒后死亡。” “预计于4小时26分钟11秒后死亡。” 数字不断减少，像极了生命倒计时。 第15章 康复养老院6 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坚……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日期是‘今天’、地点是‘公寓楼’，还有什么关键信息？”同事们来回巡逻，都没发现什么问题。保镖大哥十分揪心，只能逮着吴鹏问个不停。 吴鹏快疯了。 本来嘛，第六感就像是顽皮的孩子，冷不丁朝他扔小纸团，纸团上写着的还是零碎、不成句的词组。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再努力地去思考，第六感也不搭理他，他能怎么办？ 吴鹏恨不得把自己弄晕，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保镖大哥的追问。 进化游戏 第16节 又过了一会儿。 吴鹏被追问了太多次，终于忍不住了，“闭嘴！再问自杀！” 保镖大哥，“……” “406室，晚上9点，派人过去看看。”云昕说。 保镖大哥先是一怔，反应过来立马安排人手查房。 吃过晚饭，老刘跟往常一样烧了一小壶水，然后早早到床上躺着。 他计划的挺好——睡前看会儿书助眠，临睡前水烧开放热水壶里温着，晚上起夜时能喝。 谁知看着看着，眼皮子越来越重。伴随着水煮开的声音，他慢慢睡着了。 如果是新式电热水壶，问题倒也不大。新式电热水壶都有安全保护，等到水烧开，会自动断开。 然而老刘是个守旧的人，用惯了老式热水壶。这种老款必须有人关闭电源，电热水壶才会停止工作。 更糟糕的是，有些电热水壶沸腾时会发出笛鸣，老刘用的这款是个哑巴，叫都不叫。 于是随着水蒸气蒸发，水烧干了，壶烧穿了。眼看起了火，火势逐渐向周边家具蔓延，恰巧两位巡夜人员进屋，见状飞速脱下外套，扑灭火苗。 等到灭了火，其中一位才心有余悸道，“我的天，差点成火灾。” 另一位使劲嗅了嗅鼻子，不确定道，“是我闻错了吗？屋里怎么有一股酒味？”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同事使劲嗅，却啥也没闻出来。 “有，味道很淡，你等我找找。”巡夜员靠着自己的灵敏嗅觉，愣是从衣柜最里层翻出两瓶白酒。 巡夜员想象了下，不由寒毛直竖，“先是电热水壶干烧起火，等把木桌、木柜烧着后，再白酒助燃。这大晚上的，要不是咱们来的早，最后得烧成什么样啊？” 同事更无语，“病例卡上写着这位老人肝不行……肝不行为什么还要偷喝酒？真不要命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戒不掉酒，所以才会肝不好？”巡夜员幽幽道。 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偶尔再看一眼睡眠质量贼好、睡得贼沉、这么大动静这会儿都没醒的老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3892副本—“火灾事故”中幸存。】 收到通知，云昕心知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没多久，保镖大哥接到同事报告，说已经及时制止火灾。 保镖大哥惊讶地看向云昕，那神情仿佛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再一想，这两人各有神通，预感到什么都不奇怪，便没有细问。 云昕心想，看遍所有老人，找到最先死亡的那个，再提前一段时间派人过去查看，果然就将事故扼杀于萌芽之中。 接下来两天，老人们持续遭遇意外。频率之高，事件之离谱，不断刷新大家的想象。 即便云昕、吴鹏多次示警，便衣警察极力配合，总会有看顾不到的时候。往往一个疏漏，老人的数量便会少上几个。 更糟糕的是，连续三天精神紧绷，休息不足，大家的精力远不如第一天充沛。 也是这时候云昕才知道，养老院确实缺人。 别看每个岗位都满员，可要是考虑24小时，白天晚上分两个班次，人手一下就变得紧缺。 而且院长当初发邮件，纯粹是为了把云昕和吴鹏骗过去，上面写的内容根本不能当真。 比如，陪护工作时间是早上8点到晚上5点，就问那么多人加班加点，想要护老人平安，你好意思准点下班吗？ 吴鹏不好意思。 所以一连三天，除了7小时睡眠，其余17个小时都在努力激发第六感，争取获得更多提示。 “这样下去，会不会猝死啊？”吴鹏还能睡7小时，其他便衣警察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一来二去，他不禁担心起警察的身体状况。 云昕则在考虑另一件事，“少了三分之一的老人，再迟钝的人，也该慢慢发现不对劲。就算不知道意外频发，以为这些人是睡梦中病逝，身边一下没了这么多人，也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年纪差不多的都走了，我是不是也快了？” 吴鹏“噌”一下直起身，“不会吧？”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报告，“刚接到通知，303室老人服下大量安眠药，人没了。” 吴鹏郁闷极了，“咱们吃不好，睡不好，拼了命地想救他们。他们怎么会想不开，跑去自杀？” 没有人回答。 压抑的情绪在蔓延。 不少人心底逐渐产生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无用功？真的能救下他们吗？ 坚持了三天，事态不仅没有好转，意外发生频率反而更高。这样下去，事情真的会有转机吗？ “仔细想想，‘预知危险，规避危险，就能让所有人得救’，这话完全是院长的一面之词。如果她的想法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云昕突然道。 吴鹏失语。 之前他只是在担心，大家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云昕这话一出，直接打压大家的积极性——如果他们打从一开始就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坚持也是徒劳。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就连气氛也变得无比沉闷。 第四天。 云昕正在监控室里观看监控，忽然屋外传来喧哗声。 “又怎么了？”吴鹏从初见事故一惊一乍，到现在逐渐麻木，实在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 “草坪在燃烧！有老人被困在里面，跑不出来。”掌握情况后，保安们立即行动起来，纷纷往外跑。 监控室里只剩下云昕和吴鹏两人。 吴鹏凑过来，悄悄问，“你不去？” 云昕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最近不少意外你都预料到了，这件没感应？”吴鹏又问。 云昕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把视线移回屏幕上。 这时，一名保安回到监控室，似乎打算通过对讲机引导同事们救火、救人。 吴鹏缩了缩脖子，退到角落，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刻，草坪及草坪附近都在燃烧。因为草坪十分干燥，火势蔓延的很快。 老人们被吓着了，纷纷往空地上跑。 可是他们年纪太大了，根本跑不快。 有些老人拄着拐杖才能走路，有些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 这会儿眼睁睁看着火苗蹿过来，火势马上就要把自己包围，只能无助大喊，“来人呐！救救我，救救我！！” 但是资深陪护的数量是有限的。这时推轮椅的推轮椅的，背老人的背老人，实在腾不出手。 关键时刻，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出来，“谁腿脚不好？过来，我推你出去。” 轮椅是他自己坐的，此刻情况特殊，他让了出来，还打算推着人去安全的地方。 “谢谢，谢谢你。”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被人搀扶着，率先坐上轮椅。 老头也不废话，推着轮椅飞一样跑到空地上，让人下来。然后又推着轮椅跑回来，“下一个是谁？” 往返数次。 等保安赶到，开始灭火，他已经累的直喘气。可即便这样，他也坚持回去，把跑不动的老人带过来。 一点一点，仿佛蚂蚁搬糖，老人们被陆续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等到所有人都脱离危险，老头瘫在地上，累到小腿肚打颤。 恰在这时，火被熄灭，一块透明面板浮现在老头面前。 【欢迎参加进化游戏。】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4032副本—“烟头火灾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十位人类，过关评价为“a”，奖励属性点：力＋0.2，敏＋0.2，体＋0.2，灵＋0.2。】 【注1：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 【您通过非正常途径提前得知，获得“厄运缠身”debuff。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厄运缠身”debuff自动消除。】 【您已获得“a”等级评价，“厄运缠身”debuff已消除。】 【注2：标准成年男性四维属性：力0.6，敏0.6，体0.6，灵0.5。单项属性值超过3、6、9，将获得特殊能力。】 一大段文字，直接把老头看呆。 事后保安调查事故起因，最后查出，起火原因是没熄的烟头。 有老人是老烟枪，戒不掉烟。偏偏抽完随手就把烟屁股给扔了，也没熄。 凑巧的是，这一扔没扔到别的地方，就扔进草坪。 最近天干物燥，借着那一点点火星，整片草坪都点着了。 查清楚后，保安对乱扔烟头老人进行批评教育，事情就算结束了。 与此同时，院长室。 白薇神情严肃，看向云昕，“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从前几天的经历看，小型意外偶有疏漏，但大型事故一般都是能预测到的。这次事先没接到预警，显然有人藏着话没说。 “有。”云昕点点头，认真道，“院长，我想辞职。” 白薇动作一顿，“看着老人接连不断出事，怕了？” “不怕。”云昕淡定表示，“又不是死神追杀，只是非法上车，死神追着让补票，没什么好怕的。” 进化游戏 第17节 第16章 康复养老院7 适当的删减、美化是必须…… “什么意思？”白薇严肃起来。 “注释里清清楚楚写着，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云昕不紧不慢道，“那么没有得‘a’，却被意外告知，是不是得把评价补上才行？”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我从老人里挑选了几个相对靠谱的，暗示他们之后会遇见意外，必要时请他们救人。” “火灾发生后，大部分都只能做到自己逃跑，没有余力拯救其他人。就算有，也只能救一两个。幸好里面有个老兵，身体素质比一般老人强太多。从火灾起忙到火灾灭，不多不少，正好救下十个人。” “他告诉我——非正常途径提前得知，会获得‘厄运缠身’debuff。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厄运缠身’debuff自动消除。” “解决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那么多老人，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白薇不肯放云昕离开，“没有你预警，他们撑不了多久就会丧命。” 云昕轻轻叹了口气，然后…… “是我告诉他们进化游戏的事吗？” “是我让他们参加实验的吗？” “好不容易挑选了几个相对靠谱的，只有老兵能得a，其他人你让我怎么救？” “是你先把老人们置于必死之境，现在动动嘴皮子，就要别人帮你把人救下来。” 云昕轻呵一声，“精神状态还正常吗？以为别人是神灵，想救就能救？” 白薇哑口无言。 “我不跟你计较，你就选择性忘记，我是被你骗来的。”云昕笑了。 白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你的崇高理想，你的伟大目标，你的艰难处境……去对上级说，我不想听。”云昕撇开脸，“之前以为老人还有救，如今知道他们都是牺牲品，根本救不了，留下也没有意义。” “这是无法避免的牺牲，”白薇表情颓然，眼神坚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种族延续。” “总之，我不想成为这场实验的参与者，就当我没来过。”云昕懒得争辩。说完该说的，她毫不犹豫走人。 白薇没有阻拦。 一来她知道，拦不住。 二来……录音已经找人确认过，云昕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违法行为的良好公民执意要走，她没有权利限制对方人身自由。 “你要走？”听说云昕打算离开，吴鹏大惊失色。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走？”云昕问。 “啊？这不好吧……老人们的诅咒还没解除呢。”吴鹏迟疑道。 差点忘记，这家伙只知道一部分真相。 云昕简单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重点突出“老人们的诅咒是院长害的”，“为了全人类，她拿老人做实验，老人也是自愿参加”，“诅咒大概率解不了，阻止意外事故只是让老人多活几天，并且阻止的过程很可能让老人多受不少罪”。 吴鹏惊了，第一反应竟然是，“真的会有人自愿参加吗？院长是不是在骗人啊？” “是真的。”云昕告诉他，“如果别人当着我的面说谎，我能察觉到。” “这这……”吴鹏说不出话来。 整件事情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说到底，他只是平民百姓，在此之前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之后自己一个人，不一定走的掉。”云昕告诫。 吴鹏挣扎了好久，最终决定，“我不走，我还是想救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行，起码试一下，多救一个是一个。” 随后报出一串数字，拜托云昕，“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麻烦你半个月之后给我打电话。如果安全了，电话我会接。如果出了意外，没接电话，你就报警，说我的失踪与院长有关。” “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那些老人，值得吗？”云昕轻声问，“要让他们摆脱诅咒真的很难，几乎等于创造奇迹。” 然而奇迹之所以被称作奇迹，就是因为它发生的概率极低，一般可以忽略不计。 最难的都不是预测、规避灾难，而是让老人们自救之余，去救别的老人。 如果他们不能一口气救下十多人，拿到a评价，那么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吴鹏笑了下，“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没办法看着跟爷爷奶奶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就这样死去。” “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爷爷奶奶不会伤心吗？”云昕问。 “他们好几年前就已经离世了。”吴鹏表示，“我光棍一个，毫无牵挂，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昕看着吴鹏，忽然觉得，他也是英雄。 离开养老院后，云昕打车回租房。 结果回到小区，扫了一眼惊呆了——她才出去四天，回来楼没了！原本租房的地方，变成了沙砾石砖堆砌的废墟。 “怎么回事？”云昕找人打听。 附近店铺小老板告诉她，“租户为了省钱，用煤气烧饭。不知道是操作不当还是怎么着，煤气爆炸，把整栋楼都炸了。” 云昕倏然记起外婆说过的，巫女一脉天生会被灾难吸引，不自觉靠近。 这算不算被煤气爆炸吸引，本来能阻止，结果业务繁忙，中途被更严重的灾难找了去，错过了拯救时机？ 这么看，确实只是被灾难吸引体质。毕竟她没在，煤气还是爆炸了。 念头刚起，云昕又想，她是不会给别人带去灾难，未来与她一起生活的伴侣，是不是太危险了？ 偶尔出个差，回来一看，家被炸了。运气不好，伴侣留在家里，还得一起被炸。 …… “好复杂。”云昕放弃思考。 因一时半会儿租不到合适的房子，她索性回自家大别墅住一段时间。 住着大别墅，吃着小零食，云昕又开始找工作。 求职前，她先修改了下简历，再稍稍进行润色。 上上上份工作，老板变成了小糖人，工作场所被淹没。 上上份工作，老板进去蹲监狱，工作建筑自毁。 上份工作，老板目前还在，建筑也好好的，但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顾客群体（住院老人）即将消失。 这样的丰功伟绩要是照实写，云昕有信心未来一两年都找不着工作。 所以，适当的删减、美化是必须的。 比如上上上份工作，就写因为糖浆事故，工作场所被淹，所以决定换工作。 比如上上份工作，还没干一个月，连老板带建筑都没了，这种就当没发生过，直接忽略不写。 比如上份工作，就干了四天，顾客群体消失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也快没了。这种也不写，只在大学兼职经历里面加上——有陪护工作经验。 当然，如果有人看了这一条，想找她干类似陪聊的工作，不挑工作如云昕也是会坚定拒绝的。 就是随便写一下，丰富下简历，没别的意思。 经过修改，最新简历出炉，云昕继续海投。 半个月期满，云昕准时拨出电话。 等了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 “是我。”电话那端，响起吴鹏沙哑的嗓音。 “你是吴鹏本人吗？”云昕问。 “是。”吴鹏回答。 第六感没感觉对面在说谎，云昕放心了，“没事我挂了。” “等等！”吴鹏把人喊住，犹豫了下，才苦笑着说，“姐，原来人生真的要得a才行。不能是b，不能是c，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云昕动作一顿，“你知道了？” “恩。”吴鹏声音里说不出的疲倦，“实验结束了，只有一个老兵活下来，就是你救的那个。” 云昕心想，意料之中。其他老人自救都很困难，指望他们除了自己再救十个人……不考虑奇迹发生，尊重客观事实，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可能。 “这些事你能跟我说吗？”云昕怀疑。 “无所谓了。”吴鹏不在意，“我连独自留在养老院都不怕，还怕把这些告诉你，违反规定？” 云昕想想也对，“那你说吧。” “你走后，院长突然说，要尽可能地让老人们自救、互救。”吴鹏仔细回想了下，心情更加沉重，“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还反对。不过我说了不算，一切都按照院长的指示进行。” “老人死的死，伤的伤，好多人都怕了。这时有人提出离开养老院，想回家。院长不让，说他们如果出去，会影响、伤害到其他人。老人不信，联合起来反抗，结果被职工镇压。” “姐，你不是说老人们都是自愿去的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啊？” “两种可能。”云昕想了想，解释道，“院长相信老人们是自愿，但是她被骗了。” “还有一种可能，老人们起初是愿意的，等到死亡真的降临，他们怕了，后悔了，不愿意了。” “哎。”吴鹏重重叹了口气，“反正折腾了一星期，除了那个老兵，一个没剩下。” “我看着心急如焚，实力爆发，预言终于精准了一次。救下很多人后，我才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你离开是对的。眼睁睁看着老人们一个个离世，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第17章 奶茶店1 天气太热，部分地区可能断电…… “你说，做这个实验有什么用？就不能放任老人们病着吗？自然死亡也比这么折腾强啊！”吴鹏光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自己患上了心理疾病。 进化游戏 第18节 “为了摸清楚规律，向上级汇报啊。”云昕随口道。 吴鹏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就为了这种事？” “也不全是，本来计划向全社会公布，向所有人示警。”云昕说，“不过实验结果表明，随便告知会让非法知情者厄运缠身，只有拿到a和a以上等级才能解除。这么一来，只能先告知高层领导。” “监狱里随便开场实验，预先教高层领导催吐。等死刑犯们遭遇意外，食物中毒，领导连续帮十人催吐，就能完成游戏要求，顺理成章得知。” 吴鹏快疯了，“姐，你为什么轻描淡写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这些可都是人命啊！” 云昕反问，“知道了却从来不去做，可怕吗？” 吴鹏说不出话来。 云昕又问，“嘴里说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不管什么事都敢做，这样的人可怕吗？” 吴鹏回答不上来，过了好久才道，“难道为了院长的伟大目标，老人们就活该惨死？”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开始答应了，后面害怕，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云昕叹了口气，“事情发生后我也想过，要不要做点什么，让老人们不至于白死。但如果实验结束，高层领导依旧不知情，仍然是那几个人乱出主意，会不会这才叫‘让老人们白死’？” “我明白了。谢谢你，姐，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吴鹏语气变得坚定，并匆匆挂断电话，像是忙什么事去了。 云昕一脸懵。 她自己都没想明白呢，他明白什么了？ “今年夏天真热啊。”朱琳看着屋外的大太阳，吸了口冰沙，忍不住感慨道。 “热怕什么？屋里有空调。”周睿边说边把西瓜芯挖进榨汁机里。 只听机器轰隆作响，没多久，打出满满一壶西瓜汁。 “西瓜是不是快用完了？”朱琳探头。 “对，新人去拿了。”周睿说。 “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去？”朱琳边说边站起身，打算去仓库帮忙。 周睿喊冤，“我说一起去，她说天太热了，让我歇着，她自己一个人能行。” “人家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朱琳鄙视。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什么好客气的？搞得我都听不懂话了。”周睿嘀嘀咕咕。 两人正想一块儿去仓库，却见云昕拖着一麻袋西瓜过来了。 朱琳这才发现，新人姑娘是真没客气。她拖一麻袋西瓜，跟拖一麻袋排球一样轻松。 可排球什么重量，西瓜什么重量？两个放在一块儿，有可比性吗？ 朱琳看的眼都直了。 “夏天西瓜汁卖的多，我看一趟趟跑麻烦，就多拿了些。”说话间，云昕把西瓜摆在角落堆放好。 “啊？哦……”周睿有些失神。 平常搬西瓜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做。朱琳会帮忙，不过也就是搭把手。 他们不是不知道一次多搬些更方便，可是重啊！搬不动！ “你是专门锻炼过臂力吗？”周睿好奇。 “就是天生力气大。”云昕笑着说。 “这挺好！”朱琳一下子高兴起来。平常两个人搬西瓜累死累活，如今有力气大的新人在，他俩可以轻松些。 “辛苦了，坐下喝杯西瓜汁。”周睿热情地给新人倒了杯冰镇西瓜汁。 云昕初来乍到，不太放心，“这行吗？老板同意了吗？” “没事没事。”朱琳摆摆手，“咱们老板人可好了，说员工上班期间，饮料随便喝。只要不是喝半杯倒半杯瞎浪费，老板不介意。” 云昕这才接过冰镇西瓜汁，抿了一口，“好喝！” “好喝吧？都是老板村里认识的人种的瓜。说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又大又甜。”朱琳给新员工科普，“老板的经历也励志。初中学历，以前在农村种田，后来出来打工。攒了点钱，开始创业。” “因为饮料好喝，价格公道，已经开了三家店。听说买房买车了，孩子都生了俩。” “哇——”云昕惊叹一下，以示尊敬。 “我来这里打工，就是因为听说员工可以免费喝饮料，管饱！”朱琳一脸自豪，随后看向云昕，“你呢？” 云昕的回答格外朴实无华，“我是因为，只有这里愿意要我。” 周睿，“……” 听起来怎么那么凄惨，那么可怜呢？ “没事，”他安慰道，“既然来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事就说，大家都会帮你。” “好。”云昕乖巧点头。 “在这里工作挺好的。虽然忙的时候很忙，但是没人的时候可以随便休息。”朱琳热心传授前辈的工作经验。 结果话音刚落，两名顾客走进来，“一杯冰镇西瓜汁，一杯加冰半糖原味奶茶。” “好嘞。”周睿自觉忙活起来。 不等冰镇西瓜汁、加冰半糖原味奶茶准备好，又有五人进店，“两份巧克力冰沙，三份冰奶茶。” 因云昕刚来，很多工作还没教，暂时插不上手。 朱琳认命站起身，跟周睿一块儿忙活。 谁知这边顾客刚送走，那边门口又进来人。整整一个半小时，两人忙的团团转，愣是片刻都没歇过。 “不行，我得坐会儿。”朱琳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今天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遇事不决，网络解决。 云昕掏出手机搜了下，“网上说因为天气太热，电网不堪重负，部分地区可能断电。” “什么？”朱琳呆住，“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断电这种事？” “真的，网上到处都在传。”云昕说。 “我来搜。”朱琳不信邪，非要自己亲自看。结果一搜，情况比云昕描述的还要严峻。 电力委员会要求限制使用家庭电力。空调尽量别开，非要开的话设置在27度以上。洗衣机、烤箱等大功率电器，能不用最好别用。 如果大家不能都省着点用电，可能发生全城断电的惨剧。 “疯了，疯了。”朱琳来回念叨这两个字。 “商铺也要停电吗？”周睿吓了一跳，“制冰机，空调，咱们这儿耗电可不低，万一停电就干不了活了。” 云昕回道，“商业用电和工业用电暂时不影响。” 周睿稍稍安心，“就是说，上班时间不受影响。” 可转念一想，“那下了班怎么办？回到家，屋里跟烤炉一样，还不让开空调？做个饭，电饭煲、烤炉功率太大，不让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云昕点头。 “这是逼我24小时上班吗？”周睿陷入沉思。 “你怎么一点不着急？”朱琳看向云昕。 云昕解释，“家里有备用电源，有发电机。” 朱琳一听来了灵感，“对，家庭备用电源！我也买！” 说着飞速网购，下单付账一气呵成。 周睿本来也想买，掏出手机一看价格，默默把手机放了回去，“我还是24小时住店吧……倒也不是为了蹭空调，就是喜欢工作。” 下午一点多，店里顾客明显减少，三人终于可以喘口气。 “走，带你去扔垃圾，顺便认认路。”朱琳边说边朝云昕使眼色。 又偷懒。 周睿叹了口气，也不揭穿她，只说，“早去早回。” “听见没？快快快。”朱琳催促。 云昕便跟着去了。 “这里就是平常扔垃圾的地方……谁啊，怎么把车停在这？不知道会挡路吗？”朱琳抱怨道。 云昕朝里面望了一眼。 只见汽车后驾驶座上躺了个女婴，大概三四岁。此时脸色通红，呼吸急促，表情看起来很不舒服。 同一时间，朱琳也发现了什么，嚷嚷起来，“搞什么？车窗户都关着，夏天太阳直射，汽车内部温度急速升高，几个小时就会把孩子闷死！做家长的怎么也不当心点，孩子被留在车里了都没发现。” “不行，我得打电话报警。” 说着，她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来不及了。”云昕忽然道。 在她的视线里，女婴身上黑雾浓重，几乎要把整个人笼罩住。同时文字显示，“预计于6分钟48秒后死亡。” “啊？”朱琳还在拨号，闻言微怔。 却见云昕从兜里拿出一双黑色皮手套，迅速戴上。然后右手握拳，猛地砸到玻璃上。 只听“砰”一声，玻璃应声而碎。防盗装置立即发出警报，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云昕不理，径自打开车门，将女婴抱了出来。 黑雾渐渐散去，倒计时倒数了几秒，整行文字消失不见。 电话接通，朱琳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并让警察快点过来。 挂断电话，她把自己冰冰凉凉的双手贴在女婴脸上给她降温，嘴上埋怨道，“你动作怎么那么快？要是附近有监控怎么办？随便砸人家车窗，会不会被告啊？”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可见真的很担心。 “当时没想那么多。”云昕四处看了看，“这附近不像有监控的样子。而且我救了他女儿，他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我？” 朱琳想想也对。 进化游戏 第19节 于是两人站在原地，等警察过来。谁知警察没来，一对夫妻先赶到。 “我在家里头听见警报声在叫。哎呀，车窗户怎么被砸了？谁干的？” “我干的。”云昕主动站出来，“不用谢。” 第18章 奶茶店2（这辈子不一定能用上的知识） “你砸了我家车窗玻璃，我还要谢你？疯了吧！”女人怒骂道。 “你眼里怎么只有车？”朱琳不满。 “不然呢？”女人双手叉腰，“我跟你说，我家这车可是新买的，十好几万！赔钱，必须赔钱，不赔报警！” 朱琳不理她，“不麻烦你，我已经报了警。” “看来不是亲生闺女，是人贩子。”云昕点点头，“从现在开始，谁也别走，都在这等警察。” 女人这才发现，云昕怀里抱着的是自家闺女。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丈夫，“闺女怎么在车上？” “不知道哇。”丈夫一脸无辜。 “40多度的天气，车窗紧闭，车专门停在没人经过的角落，不知道？”朱琳冷哼一声。 女人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叫道，“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对。”丈夫跟着点头，“就是一时疏忽。” 朱琳侧头跟云昕商量，“应该不是故意的，要不算了？” 云昕摇头，“还是得等警察来。” “警察来也不会怪我们。”女人嘴硬，“她是我闺女！一不小心没看住，难道还要把我们关起来？” “那可说不准。”朱琳想了想，说，“最近出台了好些新规定，不允许伤害小孩，父母照看不周也要负法律责任。” “怎么可能？你胡说！”女人急得直跳脚。 朱琳白眼一翻，“谁骗你？不信自己上网去查。说是近几年意外死了太多人，以后会更加重视十八岁以下未成年儿童，保护他们健康成长。” “这……”夫妻俩互望一眼，神情都有些慌乱。 朱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故意道，“听说警局新进了些测谎仪，精准度百分百。去了千万不能说谎，一说谎就会被发现。” “不是亲闺女，是养女，是养女行了吧？！！”女人又着急又害怕，终于改口。 丈夫眼神有些闪躲，“真的是意外……我虽然有想过要重新领养个男孩子，可从来没想过要害她……那可是我闺女！疼她都来不及。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买回来给她。” 朱琳，“……” 什么叫不打自招？ 这就是了。 恰在这时，警察赶到，“谁是报警人？” “我。”朱琳举手，把事情经过重新说了一遍。 警察看夫妻俩的表情都不对了，“只知道车窗户破了，不知道孩子还在车里？” “我们第一次当父母，太粗心了。”丈夫忍住想逃跑的冲动，赔笑道。 女人则叫着，“我们是正规领养！有领养证的！一直以来对她很好，今天就是不小心。” “有话去警察局说。”警察把两人带走，再接过女婴，抱在怀里。 “孩子会怎么样？”朱琳恋恋不舍地看着。 “送去福利院，由国家出钱，把她养到18岁。”警察解释，“最近出台了新规定，财务部拨款，失去监护人的孩子们以后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你们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朱琳松了口气。 警察看向云昕，“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云昕答应。 朱琳不放心，想跟着一块儿去。 “男的在说谎，他跑不了。”云昕劝道，“周睿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先回去吧。” 朱琳想想也对，目送着云昕跟警察离开。 【玩家成功在编号115644副本—“儿童车内窒息意外死亡事件”中拯救了一位人类，过关评价为“c”，奖励属性点：力＋0.1，体＋0.1。】 意外？这分明是谋杀。 念头刚起，云昕突然意识到，谋杀也会被当作副本。 丈夫可能是第一次干坏事，进了警局，被警察盯住问话，稍微一盘问就溃不成军。 “第一次领养时我想领养个男孩，老婆不让，说闺女贴心，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女婴。” “后来我又提起想养小子，老婆说家里已经有个闺女了，孩子太多烦心，不想养第二个。” “那天中午，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直有个念头在盘旋——要是没有这个女儿，我们就能重新领养个儿子了。所以我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其他人已经听明白了。 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你想养儿子，为什么不跟我好好说？随便提一句，然后一声不吭，我哪知道你是真心的！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你还是人吗？” 丈夫则坚持，“要不是你不肯答应，哪会出这种事？说到底，这一切都要怪你。” 两人直接在警察局吵了起来。 另一边，云昕录口供时，强调她看见孩子快不行了，才砸窗救人。 因为她公民记录良好，很快就被无罪释放。 临走前，警察对她进行口头教育，“下次遇见这种事记得报警，不要自己上。” “知道了。”云昕乖巧点头。 但如果再遇见这种倒计时只剩几分钟、又无自救能力的小孩子……下次还敢。 回到店里，周睿幽怨地看过来，“你还知道回来？” “去警局配合调查，录个口供。”云昕解释道。 “那对夫妻怎么样了？”朱琳急切追问。 “女的批评教育，男的大概要吃几年牢饭。”云昕说。 “该！”朱琳恨声道，“就他干的那些事，下半辈子把监狱当家都是应该的。” “最近好像新出了不少规定。要不是你说起，我都不知道。”云昕边干活边闲聊。 说到这个，朱琳也很感慨，“今年很奇怪，出了好多新政策，还特别加强安全事故教育。” “我在视频网上追剧，电视剧看十分钟，接受动画版安全教育一分钟。那个安全教育，见了鬼的还跳不过去，开会员都没用！感觉就是，接受安全教育的同时，见缝插针偷看一会儿电视剧……” “然后我就回想起学生时期，每次放假前被安全教育支配的恐惧。明明不管他说成什么样，缺心眼的还是会去做，老实的碰都不会碰，但就是所有人都得一起听。” “最夸张的是，这次的安全教育什么内容都有。从火灾到发洪水，从地震到人群踩踏，从食物中毒到高空坠物，从天然气爆炸到高温中暑……遇上了怎么办？怎样合理的营救自己和他人？怎样更安全地等待救援？全说了。” “那种感觉就是，这辈子不一定能用上的知识，它拼了命反复告诉我。” “更神奇的是，竟然用上了。我当时一看那场面，就想起了‘高温天气把孩子单独留在车里容易引起高温窒息死亡’。” “遇上你们，是那孩子命不该绝。”周睿其实没生气，就是两人出去扔个垃圾，扔的人都没了，多少有点郁闷。 听说她们救了人，事情也就翻篇，“快点收拾，上晚班的人已经来了，把这些活干完咱们就能下班。” 朱琳故意揶揄，“不是说24小时住店里的吗？” “我倒是想。”周睿笑骂，“商业用电多贵啊？要是不营业，空调只给我一个人吹，老板不得心疼死？” 三人说说笑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周睿顶着俩熊猫眼来上班。 朱琳呆住，“怎么了这是？” “晚上没睡好。”周睿一脸憔悴，“天气太闷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开了空调。” “刚舒舒服服睡了一会儿，租房断电，空调自动关闭，人又被热醒。” “那个电还老是不来，我又累又热又闷，最后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热晕过去了……” “天呐。”朱琳感觉自己在听灾难纪录片，一点没有实感。整件事像是发生在电视里或者是报纸上的新闻，距离自己的生活很远。 “租房电费比一般家庭用电更贵。这就算了，它居然断电。”周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现代化都市，“待会儿我去超市买个电风扇，功率小点，说不定会好一点。” 电风扇耗电少，又不容易断电，更能帮助他度过漫漫长夜。 “你还是现在就去买吧。”云昕提醒，“早晨我看见好多人跑去买电风扇，超市外已经排起长队。万一库存不够……” 周睿顿时感受到一股紧迫感。他撒腿就往超市跑，“我去了，你们看店。” “去吧去吧。”朱琳挥手，完了转过头叮嘱云昕，“万一老板过来查岗，就说周睿去扔垃圾了。” 云昕乖巧点头，“明白。” 第19章 奶茶店3（这是要把人逼疯啊） 周睿去的还算及时，电风扇卖的就剩最后几个，他成功抢到一个。购物完毕，一溜小跑回店里穿上制服，又变身天选打工人，开始打工人“美好”的一天。 天气真的太热了。 走在外边，能感受到空气中翻腾着滚滚热浪，人仿佛在蒸桑拿。 进化游戏 第20节 也因此，买冰饮的人巨多。 云昕、朱琳、周睿三个人忙的团团转，外面队伍还排的老长，一点没见变短。 冰饮、冰沙、冰块……凡是名字里带了点冰的，都格外受欢迎。 朱琳怀疑人生，“我当年的就业方向是不是不太对？怎么忙成这鬼样？” 这时，下一位顾客急匆匆问，“你家卖冰块吗？能不能直接卖给我一些冰块？” “啊？”朱琳被问懵了，呆了呆才说，“不好意思，不单独卖冰块。” “那就三杯绿豆冰沙，多放冰！！”顾客特别强调。 朱琳意会，给这位客人格外添加了好多冰沙。 “谢谢！”顾客拿到冰沙，也不打开喝，而是直接跟冰袋似的贴脸，随后匆忙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朱琳纳闷。 不过她也没时间想这些。顾客如潮水一般涌进店里，每一个都嚷嚷着要买冰饮。 三个小时后，终于消停了。 朱琳调饮料调的手快断，气息奄奄地趴在桌上，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当初我就不该贪图饮料随便喝，来这里上班。” 又有三名女客进门。 “一杯冰奶茶，一杯冰镇酸梅汁，一杯冰镇西瓜汁。” “好嘞，稍等。”周睿坚守工作岗位，勤勤恳恳干活。 朱琳小声问，“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不用上班吗？” 一名女客笑道，“上班呀，不过我们那边区域断电了，正在抢修。” “空调不能用，台式电脑自动关机，留在公司能干嘛？不如出来买杯饮料，吹吹空调解解渴。”另一位打趣，“再说了，我们愿意留下，老板还不愿意呢。万一热到中暑，还得算工伤。” 朱琳神情更加哀怨。 同样大热天，人家带薪买饮料，自己忙到恨不得倒下，这差距…… “不止我们那，旁边小区也断电了。”先前一名女客说，“听人说，有老人开着空调午睡，睡到一半断电。老人没热醒，反而热晕过去，家人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止那一个，还有呢。”同伴插话，“小区老人多，有人身体不好，要用呼吸机。这一断电，呼吸机都不工作了。” “听说那家人也打了电话，救护车抵达小区，两家人抢着上，差点打起来。” 周睿听完，第一个反应，“那冰箱岂不是也不工作了？放在冰箱里的食物，会不会坏掉？” “坏了也没办法。”女客叹气，“供电局不供电，居民能怎么办？” “之前还保证过，大家都节约用电，肯定可以度过难关。结果说断电就断电，问就是出了问题，正在抢修。” “你们的饮料好了。” 女客一人拿一杯，笑着离开店铺。 朱琳被刷新了世界观，“情况居然这么糟糕吗？” 云昕晃了晃手机，“最新消息，屋外最高温度45度，断电地区已经有孩子晕厥。” 周睿沉默，良久嘀咕了一句，“这是要把人逼疯啊。” 周睿以为，他已经知道当前形势有多么严峻。不料回到租房，才发现他还是低估了。 电风扇带回家，插上电，立马“呼噜噜”吹起来。可是吹出来的……怎么都是热风啊？？ 屋子里本来就闷，电风扇对着一吹，感觉把热气全都吹过来了。而且高温带来的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开着电风扇而减退些。 周睿本来躺在床上硬逼着自己入睡，结果四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清醒的。 “疯了，真的要疯了。” 没办法，周睿只能再把空调打开。 凉爽的冷气直直吹过来，热意、躁意立马被驱散。只是没开心几分钟，“啪——”跳闸了。 周睿，“……” 幸好不是区域性断电。 周睿把电源重新打开，再把电风扇开起来，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赶早高峰上班。临出门前被房东太太拦住，“收到通知，电力局说下个月开始提电费，每度电这个数。” 房东太太比了个手势。 周睿额头青筋直跳。动不动就停电，用的电器稍微多一些就跳闸，现在电费还要涨价……强盗啊！ 租户不吭声，完全不影响房东太太继续说下去，“你知道的，电力局收我多少，我就收你们多少。上班快迟到了吧？赶紧的，别被扣工资了。” 说完，她就走了。 留周睿在原地咬牙切齿。 午休时分，三人轮流休息。 朱琳去外面吃饭，回来跟云昕侃八卦，“听说昨天附近的一家超市断电好几个小时，再通电的时候，冷藏食品都不新鲜了。超市打算把那些食品扔掉，好多人都围在那哄抢呢。” “大夏天的断电，那些东西还能吃吗？”云昕怀疑。 “应该能吧。”朱琳其实也不确定，“我就看见好多人在抢。” 周睿坐不住了，“轮到我休息了。” 边说边撒腿跑出去。 “喂，别去——”云昕看见周睿身上突然出现淡灰色浓雾，刚想阻止，不料周睿已经跑没影。 这都不能算不听劝。 人是压根没听清她说的话。 “怎么了？”朱琳疑惑。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云昕说。 不过淡灰色的雾只是受点轻伤，不会伤及性命，她拦不住索性就不拦了。 朱琳来了兴致，“你有第六感啊？” “恩。”云昕点点头，“不常有感应，但是每次感应到，都挺准的。” “哇——”朱琳刚发出一声惊叹，便意识到不对劲，“你的第六感为什么要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云昕耸肩。 朱琳，“……该不会是我太多嘴，会害到他吧？” 周睿赶到时，超市确实在丢弃商品，而旁边也确实围了很多人挑挑捡捡。 见状，他直接加入。 周睿选了个没人的地方，专挑品相好的食品入手。 “小子，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东西留下，你去别处。”三个浑身痞气的混混围上来，说话时戾气满满。 “东西这么多，非盯着别人碗里的饭？”周睿不愿生事，打算拿上刚挑的食品走人。 不料对方不肯放过他，“我不是说了，人可以走，东西得留下？” 周睿回了两个字，“我不。” 混混大概是觉得被驳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为首的使了个眼色，两名小弟立即朝周睿冲了过去。 周睿自认是打架好手，心里不虚，嘴上才不认怂。谁知对手速度那么快，拳头那么重。他避开了一人，结果被另一人一拳打在脸上。 周睿顿时跌倒在地。 “臭小子，没什么本事还敢嚣张。”混混们得意大笑。 这时，超市负责人跑了过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制止了打斗，他又转过身，怒吼，“你们也别捡了！这些是变质食品，不能吃！” 所有人都愣住。 有人疑惑问，“不是稍微有点不新鲜吗？” “啊？我怎么听说是刚过保质期？” “我倒是知道中途断电几小时，就把食品扔了。不过没说腐烂变质啊……” “东西臭了！吃了要送医院的，都别捡了！！”超市负责人再次强调。 “妈的，什么玩意儿？闹了半天不能吃！”混混们十分无语，东西一丢，人走了。 周睿更无语。 这顿打挨的莫名其妙。 最关键的是，还是他自找的……不来就没事了。 周睿擦擦嘴角，爬起来，一步一步往回走。 另一边，朱琳有些不安，还要故作坚强，对云昕说，“会不会你的第六感，这次刚好出了点差错？” 云昕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朱琳垮下脸，“真的没有出错的可能吗？” 云昕拒绝解释。 朱琳在店铺里走来走去，不时往外看。 就在这时，周睿顶着一张受伤的脸走了进来。 朱琳动作一顿，良心隐隐作痛。 “怎么弄成这样？”云昕问。 进化游戏 第21节 “别提了。”周睿一脸晦气，把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 听说超市扔的都是变质食品，不能吃，朱琳有一点点心虚，嘴上嫌弃道，“大热天，闲着没事干嘛跑去捡？还跟人起冲突。” 周睿自嘲地笑了笑，“为了省钱呗。” 他把租房电费提价的事说出来，“工资本来就低，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一部分。这么热的天，空调又不能不开。电费再提价，我就没钱吃饭了。” “说到这个，”云昕掏出手机，“市里的一间自来水处理厂出了点问题，后续部分地区供水可能成问题。你租房小区是不是在这个名单里？” 周睿一看，呆住，“……包括在内。” 这是什么惊天噩耗！ 不能开空调就算了，现在连洗个澡都做不到了吗？ 周睿试图冷静，“是打开水龙头没有水吗？” “不，”云昕语带同情，“是流出来脏水，未经处理的那种，网上已经有人在骂。” 周睿失去冷静。 累了，倦了，毁灭吧！！ 第20章 奶茶店4（哪怕一天只吃两顿，也得赶） “忙了一天，路上出了一身汗回到家。本想洗个冷水澡，结果洗完比洗之前还脏。想淘个米，烧个饭，吃完细菌超标送医院……”朱琳稍微想象了下，就被吓得一哆嗦。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村里都不那样啊！”她真诚地建议周睿，“换个地方住吧。” “我倒是想换。”周睿挫败地扒了扒头发，“可是找房子，看房子，得花不少时间。看上了价钱还要合适，我没有太多预算。” 朱琳犹豫了下，下定决心，“要不你租我家的房子吧。” 周睿惊讶地抬起头，“你家有空房出租？” “我家农村的，老早以前买了块地，我爸花了点钱在那里造了幢楼。后来把每层分隔成好几个单间，再去二手市场买点家具装修一下，租出去。”朱琳解释道，“现在没住满，好几个房间空着。虽然路程有点远，装修也不是特别精细，不过胜在价格便宜，水电正常供应，总比你目前住的地方要强。” 周睿好半天才听明白朱琳在说什么。他神情颇有些古怪，“没想到你还是个包租婆……以前没听你说啊？” 朱琳望天，“楼是我爸妈的，我就是个臭打工人的。” “骗鬼呢。”周睿嗤了声，“家里有钱跟家里没钱，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家里还欠着债呢，每个月都得帮忙还。你爸妈就算不给补贴，起码不会拿你工资。家里有家底，每个月工资可以尽情花，花光也无所谓。” “这个是。”朱琳承认，“我每个月就养我自己。” “真好。”周睿露出几分艳羡。 “今天下班后直接跟我去看房，怎么样？”朱琳提议。 “行。”周睿干脆应下。 朱琳转头看云昕，“你呢？现在住的地方还行吗？要不要一块儿来？” “我正想换地方住。”云昕积极响应，“我也去。” 事情就这么定下。 下午三点，上晚班的同事准时接班，上早班的三人自动下班，周睿问怎么过去。 朱琳表示，“我开车来的，我带你们过去。” 周睿，“？？？” 他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买车了？” 朱琳心虚地撇开脸，“上班代步用的。爸妈说离得太远，乘公交太辛苦，就买给我了。” 周睿木了，“平常从来没见你开过啊？” 朱琳：“因为停在隔壁街，然后步行五分钟到店铺上班。而且给人打工，我总不能开一辆比老板还要好的车招摇过市。” 周睿无话可说。 朱琳又道，“以前在别的地方上班，被同事知道家里有房出租，老是被人议论。换了份工作，换了个新环境，我不想跟从前一样，就刻意低调一点，不是故意要瞒你。” “行了，不用解释，我能理解。”周睿只是刚听见时惊到了，缓下来后想想这姑娘平日里的行径，觉得这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孩子，一切早有迹象，便恢复了镇定，“车停哪儿了？走吧，咱们过去。” “这边，跟我来。” 朱琳在前面带路，周睿、云昕跟在后面，七拐八拐。没一会儿，三人在停车场角落停下。 “就是这辆。” 朱琳用钥匙开门，再示意两人，“上车。” 路上。 朱琳一边开车，一边给两人做介绍，“可以骑电驴，到咱们店大概三十分钟。也可以骑自行车，到地铁站换乘。” “交通还挺方便的。”云昕说。 周睿则道，“先去看看房子怎么样，还有周边设施。” “恩，你慢慢看，不满意不租也行。”朱琳无所谓。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多嘴害得周睿受伤，她并不想把自家有房出租的事说出来。 同事们嘛，上班时候见就可以了，下班各有各的生活，不用联系。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也不用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带人参观一圈，最终租不租随他们。 抱着这样的想法，朱琳开车回家。 二十分钟后。 “到啦。”朱琳说。 周睿下车看了看，发现旁边就有个超市，购买生活用品十分方便。 来的路上，沿街到处都是小餐馆，可见吃饭也方便。 不远处还有药房，万一有个头痛脑热，买药也不用跑太远。 周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有了点偏向。 朱琳停好车，过来说，“走吧，我带你们看房间。喏，就是这幢楼，我家的。” 周睿努力保持心态平和，然而三秒后破防——可恶！好羡慕！ 上楼时，一群小孩突然跑出来，差点撞到。 “说过多少次，不要跑来跑去，撞到人怎么办。”朱琳唠叨一句，就想上楼。 云昕清楚地看见，这群小孩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行字，死亡时间从22分钟到30分钟不等。 “干嘛去？”她拦着路，不让小孩走。 “去游泳！”一个小胖墩大声回答道。 “老师没告诉你们，游泳危险，小孩子不能单独去游泳吗？”云昕故意这么说。 六人里，个头最高的翻了个白眼，“我们是六个人去，不是单独去。” “六个小孩子一起也不行，必须要大人带着才能去。”云昕斩钉截铁道，“不许游泳，换个娱乐项目。” 朱琳听了一耳朵，想起周睿被打的事，心里有点毛毛的。她连忙帮腔，“听见没有？不许游泳。敢偷偷跑去游，你妈回来，我一定告诉她！” 告家长这招还是很灵的。 六个小孩怂怂地表示，“知道了。” “行了，去玩吧。”朱琳大手一挥。 云昕见孩子们身上的黑雾和文字已经消失，便让开了路，跟着朱琳上楼。 “强哥，她们说不能去游泳，那咱们玩什么呀？”小胖墩蔫蔫地问。 “你傻啊！”个头最高的目送大人离开，压低嗓音说，“咱们偷偷地去，不让她们发现不就行了？” “可是朱琳姐姐说会告诉家长……”小胖墩一脸为难。 “胆小鬼才怕别人告诉家长。你不去，你就是胆小鬼。”个头最高的冷哼道。 其他人闹腾起来，纷纷取笑，“胆小鬼！胆小鬼！” “我、我才不是。”小胖墩涨红了脸，“去就去。” “房间有两种规格。一种是这种没窗户的，有独立卫生间，有厨房柜，有小冰箱，算是自带一个小型厨房。”朱琳打开水龙头，“都是干净的水，最近也没接到断电通知。” “洗衣机在走廊，是公用的，不想用可以自己买一台放屋里。” “空调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万一坏了及时跟我说，我会找人修。” “水费电费都是预充值，走表，用多少扣多少。其他也没什么了，如果还需要家具，那就自己添置，退租的时候带走也行。” “还有种规格，比这间多了扇窗户，采光更好，每个月租金更高。我想你应该不需要，就没带你去。” 周睿十分满意，礼貌问价。 朱琳报了个数字。 周睿算了算，其实也就比他现在住的地方贵两百，但生活质量太不一样了。 虽说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没剩几个钱吃饭，也没多余的钱租更好的房子，可一想到断电拉闸，再想到打开水龙头，涌出来的是脏水，他就觉得哪怕一天只吃两顿，也得赶紧从那个地狱里出来。 想到这，周睿毅然道，“这个房子我租，签约吧。” 云昕也道，“我也租，不过要带窗户的。” “好，我去拿合同……” 话没说完，楼外响起一阵嚎啕大哭，“救命啊！强哥他们淹水里了！快来人救救他们！” 朱琳一听，这不是小胖墩的声音吗？她打开窗户往下喊，“不是让你们别去游泳吗？！” “强、强哥说，偷偷去，不被发现就行……”小胖墩又委屈又害怕，抽泣着回答。 朱琳扶额，这帮不省心的。 “合同别签了，先去救人吧。”云昕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在往楼下赶。 进化游戏 第22节 听说有小孩溺水，立马出来几个空闲的成年人让小胖墩带路。 小胖墩边哭边跑，还给大人们指路，“他们在那。” 只见五个幼小的身影在水里扑腾，有的还连灌了好几口水。 大人们十分着急。 有那会水的汉子直接脱了衣服，跳下去救人。 “那边，那边。”岸上的人不会游泳，就在那瞎指挥。 汉子也不理，径自朝远处游去。 “诶，先救近的！！能救一个是一个！”有人冲着汉子喊。 这时，邻居拉了拉这人的衣角，小声提醒，“最远的那个是他家的娃，人家是要先救自家孩子。” 那人立时不吭声了。 汉子游了老远，把孩子拉回来，交给信任的人看管，自己又重新下水。 “快快快，心肺复苏！” 一人上前抢救，按压了好几下，终于，孩子有了反应，把呛水吐了出来，人也睁开了眼。 “没事了没事了。” 小胖墩看见小伙伴被救回来，“哇——”一声开嗓，总算可以放心地哭一场。 那边，汉子又就近捞回两个孩子，“快，心肺复苏！” 朱琳三人恰在这时赶到。 朱琳问汉子，“你没事吧？体力吃不吃得消？” 万一游到一半体力不支，大人也得赔进去。 “不要紧，我能行。”说着，汉子又一头扎进水里。 朱琳四处张望，抬高嗓音问，“没有其他人会水吗？有没有人一块儿下去，协助他把孩子捞上来？” “我去。”关键时刻，周睿跳进水里，帮忙救人。 第21章 奶茶店5（到底是这个世界变得不太对） 有了周睿的帮忙，汉子使出最后那点劲，把剩余两个孩子一块儿拖回岸边。 “醒了，嘉宝醒了！” “我家汤圆也是！谢天谢地，谢谢菩萨保佑。” 岸上，两名妇人分别抱着自家刚刚苏醒的孩子又哭又笑。旁边还有一名妇人，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在儿子屁股上，“让你不要去游泳，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差点命都没了。” 儿子被打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回嘴。他知道事情闹大了，不被打几下、骂几句，这件事是过不去的，于是苦着脸硬挨。 这时，一名妇人闻讯赶来，挤开人群，冲最后捞上来的两个孩子其中之一扑过去，“强强，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快点醒过来！！” 然而不管她怎么呼唤，个头最高的孩子，还是永远闭上了眼睛。 做心肺复苏的也已经放弃，自动自发地退开，离开前还冲其他人摇摇头。 意思是，这个孩子不行了，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救不回来了。 “医生呢？救护车呢？”妇人大喊。可目光所及之处，人们都不自觉回避。 朱琳不得不站出来，“已经报了警，也喊了救护车，都在路上。” “为什么不早点喊！”妇人怒吼，把此时内心深处的悲伤愤懑全部朝朱琳宣泄。 朱琳语气变得冷淡，“阿姨，这几个孩子下水前我有拦过他们。说了不要偷偷游泳，有大人看着才能下去。是您家的强强不听，还跟其他孩子说，偷偷去，只要不被发现就好。现在出了事，他要负大部分责任。” “胡说！”强强妈根本不信，“我儿子那么乖，怎么可能你说了不让他还不听？” 朱琳，“……” 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太不了解自己儿子了？ 她也不争辩，直接把已经苏醒的孩子喊过来，“你们说。” 小胖墩积极踊跃，最先发言，“朱琳姐姐不让我们下水，让我们玩别的。强哥说，偷偷去，不被发现就没事。还说，不去的人是胆小鬼！” “到了岸边，我都跟他说要先做拉伸，才能开始游，他不听，还骂我娘们唧唧，像个小姑娘。让他不要游太远，他又嫌我啰嗦。” “游了没一会儿，他脚抽筋，在水里动不了。其他人过去救他，结果也抽筋。我一个人救不了他们五个，就先上岸，回去喊人。” “你胡说！我儿子才不会那样！”强强妈拒绝相信。 谁知另外三个孩子也道，“胖子没瞎说，真是强哥执意游泳。也是他游的最远，最先抽筋。” “要是当时强哥答应玩别的就好了……” “如果强哥抽筋，大家都先上岸，回去找大人帮忙，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你们是不是想逃避责任，故意把事情往强强身上推？”强强妈情绪激动，“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我！” 一旁，心肺复苏十多分钟后，跟强强一同被救上来的另一个孩子也没了气息。 孩子妈疯了，扑过来揪住强强妈头发，大声哭喊，“都怪你！怎么教孩子的？为什么让强强带头领他们下水游泳？你家孩子不要命，不想活，为什么要把我家孩子拖下水？！” “不会是强强领头的，不可能！你们就是故意推卸责任。” 两人边哭边闹，扭打成一团。 云昕收到通知。 【玩家成功在编号117781副本—“儿童溺水事件”中拯救了一位人类（小胖墩），过关评价为“c”，奖励属性点：敏＋0.1，体＋0.1。】 其他人围观两个妇人互相扯头发，头皮发麻，都不敢上去劝架。 幸好警察及时赶到，来了之后第一时间把两人分开，这才制止了一场闹剧。 周睿看着这一切，低声问，“那个救人的汉子会不会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朱琳扯扯嘴角，“这里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下水救人。不仅成功救回自己儿子，还救了另外两名孩子，警局不给他颁发一面锦旗都说不过去。” “没事就好。”周睿没再说什么。 几个活下来的孩子“噔噔噔”跑到云昕面前，低着头，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们不该不听你的话，偷跑出去。” 云昕只是摸了摸小胖墩的头，告诉他，“谨慎交友。” 小胖墩明显是不想去的，但是因为那些“朋友”撺掇、起哄，就硬着头皮，跟着一块儿去了。 这回好险是人机灵，知道回家找大人帮忙。要是留在原地，想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救人，那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小胖墩迷迷糊糊，似乎没听太懂。 另外三人一脸尴尬，低头耷脑地保证，“以后不敢了。” 警察在收拾残局，周睿、云昕抽空把租房合同签了。 因为溺水意外，几名孩子家长闹腾得厉害，互相攀扯。等事情告一段落，天色已经不早了。周睿实在不想回之前的租房过夜，就在超市买了些最基础的生活用品，凑活着在新租房过一夜。 第二天请半天假，回去收拾行李、搬家。 云昕则是先回家，等收拾好行李，再过来住。 一夜好眠。 自从天气转热，周睿已经很久没能睡的这么踏实。第二天醒来，他精力充沛，整个人神采奕奕，跟之前饱受摧残的模样大不一样。 就连搬家这么辛苦的活，他都干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全部收拾好。然后叫了辆三轮车，把东西送去新租房。 他走的时候，房东太太挺舍不得他，还问，“干嘛搬呀？在这儿住的不是蛮好的吗？” 周睿想起方才打包行李时弄脏了手，一时没想起自来水处理厂的事，不小心打开了水龙头…… 他笑不出来，只道，“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就不麻烦您了。”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 房东太太惋惜地目送他渐行渐远。 这年头，像小周一样按时、主动交房租的租户可不多了，不续租真可惜。 下午，结束了一天辛劳的工作，朱琳发出邀请——她出钱，请云昕、周睿撸串，就当是庆祝两位搬家。 “不用这么客气。”云昕经常换地方住，早就懒得庆祝乔迁之喜。 “都是自己人，不用搞面子工程。”周睿说。 “要的要的。”朱琳坚持，“昨天带你去看房子，结果变成你下水救人，怎么也得请你吃一顿压压惊。” 听她这么说，周睿不好再拒绝。他看向云昕，“你怎么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一块儿去吧。”云昕答应。 “好咧！”朱琳掏钱请人吃饭，她居然是三个里最开心的，“那家店我吃过好几次了，味道一级棒，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大热天的，空调、啤酒配烤串，这才是生活！” “生活啊……”周睿发出轻声叹息。 下班撸串这样平凡的日常，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 生活像是一座山，有时一下子就把人的脊梁压垮。 相比之前，其实生活只是稍稍出现了一点变故，花钱的项目略多了一些。然而原本还能过下去的日子，立马变得难以维系。 幸好现在问题解决了。 他看了朱琳一眼，笑着说，“你完了。被我知道你是富婆，我要大吃一顿吃穷你。” “吃，尽管吃！”朱琳豪迈道，“今天不把肚子吃撑，谁也不准走出店门。” 夏天喝汽水，真的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尤其是冰镇过的，气泡嘟噜噜冒着，灌一口，浑身舒爽。 进化游戏 第23节 云昕一口烤串，一口冰镇汽水，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朱琳喝了一罐啤酒，没醉，可是胆子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在这之前，我是真没想到，云昕的第六感那么厉害。跟孩子们说不要去游泳，不听，结果真出事了。” “上次想拦周睿，不要去超市捡垃圾，也没拦住，也出事了，挨了打回来。” “云昕，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周睿还是第一次听说挨打之前，云昕曾经想要拦自己。他努力回忆，“有吗？” “有，”云昕告诉他，“你跑太快了。我还没把话说完，你就跑了。” 周睿尴尬地笑了下，“那大概是真的没听见，我完全没印象。” “我也想要第六感。”朱琳托腮，“我想中彩票。” 周睿：“……你都那么有钱了，还想中彩票？” 朱琳凶巴巴道，“那不是我的钱，是我爸妈的。爸妈有，跟我自己有，还是有点区别的。我希望自己有钱，不用问爸妈要。” 云昕无奈，“第六感不管中彩票，我也没中过。” “中不了啊……”朱琳失望。 闲聊时，门外忽然传来犬只的狂吠声。 朱琳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是条小黄狗，这会儿惊恐不安，乱叫乱闹，甚至还想挣脱狗绳逃跑。 “我以前也想养狗。”朱琳陡然记起，“但是小狗太爱叫唤，还老是凶我，后来就不敢说自己想养了。” 云昕朝周睿使了个眼色：这是醉了吧？ 周睿略迟疑：应该？ 云昕眨了眨眼睛：现在怎么办？ 周睿：……让她说？ 只是倾诉欲大增，问题不大。 谁知朱琳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最近我老感觉自己生活在灾难片里。儿童车内窒息死亡，高温脱水性休克死亡，儿童溺水身亡……以至于看见一只狗狂叫，第一反应居然是地震前动物提前感知到，所以惊慌不安。到底是这个世界变得不太对劲，还是我疯了？” 朱琳得不出答案，于是又开一瓶啤酒，郁闷地灌了一大口。 第22章 奶茶店6（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堪称） 云昕看向仍在疯狂嚎叫的小黄狗，却见狗和狗主人身上都有死亡倒计时。 偶有行人路过，离狗离得远远的，身上居然也有死亡倒计时。 屋里扫一眼，朱琳、周睿、烧烤店老板、服务员、其他顾客，几乎所有人身上都出现了倒计时。 只有一个小孩身上没有。 小孩约七八岁大，大概是老板儿子，此时正坐在角落专心玩玩具。 朱琳等了一会儿，发现谁也没笑，纳闷地看向云昕，“你为什么不笑话我想太多？” 云昕却说，“不要小瞧女人的直觉。第六感不是我独有，很多女生都会有。” 朱琳喝了酒，反应有点迟钝，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味来，她大惊失色，“你是说，我也……” 因为得出的结论太吓人，她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朱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会的，不会的，我从小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而且，我刚才纯粹就是瞎说。” “所谓直觉，本来就是人的第一反应。”周睿头一次知道，听人聊天会听的吃不下饭。幸好之前吃的多，已经八分饱，“越是下意识的念头，越是符合第六感。经过思考得出来的结论，已经加入了逻辑思维、主观判断。” 朱琳懵了。 她怀疑自己喝了个假酒。 要不然大家说的都是联邦通用语，她怎么一下子就听不懂了呢？ 朱琳又想喝口啤酒压压惊。 可刚刚举起啤酒罐，就想到，万一云昕说的是真的，喝了酒动作迟缓，脑子不清醒，不方便逃生。 于是赶紧放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抿了口。 接着，她看着云昕，不放心地问，“你说这话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故意吓唬我？” 说话间，几个外卖员进店。 烧烤店老板大概是同时做实体店生意和外卖生意，和外卖员闲聊几句，就把打包好的外卖递给他们。 一连五名外卖员，三名身上都有倒计时。 云昕能感觉到，继续在烧烤店待下去，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至于危险程度……如果危险一共分sabcd五个等级，s级最危险，d级最不危险，那么此刻应该是c级——不提早防范可能会受一点轻伤。 “我看狗那么叫唤，觉得会是一场大地震，而且马上就要来了。所以它才想挣脱开狗绳，赶紧逃跑。”云昕说。 朱琳看了云昕半天，憋出一句话，“这是正经事，可不兴胡说。” 云昕回望，“我看着狗，就是有那种感觉，没胡说。” 周睿适时补充一句，“如果狗叫真的是因为地震，据说狗能在地震发生前半小时预警。” “卧槽！”朱琳一骨碌站起来，“老板，结账！” 她一边招呼云昕、周睿跟上，一边摸出手机给爸妈打电话，“爸，妈，我在外面玩，狗跟疯了一样在叫。有懂行的朋友说，马上可能要地震。不管是不是真的，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如果地震真的发生，你们当心……” 说到这，她卡壳了。本想说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可事到临头，自己发现啥也不懂，啥也不会。 遇见地震怎么保护自己？安全教育里怎么说来着？ 朱琳努力回想。 可一来刚喝了酒，脑子不灵光。二来电脑追剧时，发现插播安全教育，跳不过去，她就抓紧时间玩手机，等电视剧开始再继续看。 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当时挺得意，现在真出了事，知识点没记住，两眼一抹黑，比考试考不及格、即将挂科还要绝望。 纠结了一会儿，心知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她索性告诉爸妈，“你们上网搜一下，地震来了该怎么保护自己。反正，人没事最要紧。” “我明白。” 电话挂断，朱琳也赶紧上网搜地震相关，抓紧时间补课。 周睿也给爸妈打了电话。虽说他是外地的，爸妈不在本市，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事？趁人还在，赶紧先通个电话。 云昕则是拨打报警电话，“街上的猫狗都在躁动，瞧着像是快地震了。能不能提前疏散人群？” 接线员一听愣住了，“这个，我们没接到通知。地震局都是专业仪器，如果有震感，会在第一时间……” “地震预警只能提前17秒发布。17秒够做什么？跑都跑不了。”云昕打断，“要不你们派人看看地下水有没有异常？如果井水也升温、变色、变味、冒泡、翻花，地震的概率挺大的。” “答应她。”领导忽然现身，“这个号码被特别标记过，之前曾在新世界酒店大楼坍塌前报过警，她说的话可以相信。” 接线员不理解，不过还是道，“感谢您的告知。我会让同事核实，并安排居民尽快撤离。” 通话结束。 接线员看着领导，神情略懵，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不料领导却说，“情况紧急，等核实后再让居民撤离就来不及了。现在就全市广播，让大家退到空地上。如果最终确认没有地震，一切罪责我一力承担。” “是。”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很快，全市范围内都响起广播，“紧急通知，本市即将发生地震，请大家尽快前往空地。注意，不要拥挤，不要踩踏，看顾好老人和小孩。重复一遍，紧急通知，本市即将发生地震……” 收到通知，学校立即行动起来，老师迅速组织学生移动到操场。 同一时间，商场、办公楼开始疏散人群。 这时人们才发现，高楼建的真多真密啊。那么多人，停车场空地都快站不下了。 广播七分钟后，领导接到属下报告，“井水确实不正常。不但变了颜色，散发出奇怪的味道，还翻腾冒泡。村里养的家畜也不对劲，鸡往树上飞，猪到处乱跑，狗一直在叫。据说给它们喂食都没用，不吃，安静不下来。” 这些全部都是地震前的征兆。 领导更有把握，指令一条条下达，务必通知所有人避险。 “不要靠近楼房、树木、电线杆，不要靠近楼房、树木、电线杆。”朱琳带着她刚查到的攻略碎碎念，不断反复记忆。 天气本来就热，周围还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 朱琳喝了点酒，越发感觉躁的慌，“我怎么觉着，还没地震，我就要先中暑了呢？” 云昕没办法，只能拉着她。 手刚牵上，朱琳惊讶地看着云昕，“你手凉凉的，好舒服。这里这么多人，鼻子里呼吸出来的都是热气，你不热吗？” 云昕回答道，“天生体寒，就算是夏天，手也很冷。” “真好。”朱琳羡慕不已。 此时，距离云昕最初看见死亡倒计时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分钟。 “不要靠近楼房、树木、电线杆。”朱琳继续念叨她的秘籍。当然，之所以一直念叨，也是因为她目前脑袋空空，除了这个，其他啥也不知道。 一句话还没念完，地动山摇，人站在平地上差点站不住。 幸好手臂被云昕抓住，云昕像泰山一样稳当，朱琳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旁边的周睿，到底没好意思去抓云昕，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轰——” 建筑质量不过关、年代老旧的房子最先开始倒塌。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摇晃，街边树木倒下，电线杆倒下，新建成的楼盘也摇摇欲坠。 朱琳死搂着云昕胳膊不松手。 进化游戏 第24节 和平年代长大的青年哪儿见过这场面？说是末日降临都不为过。 混乱声中还夹杂着人们的哭嚎、怒骂。 “都跟你说命要紧，赶紧跑，非要收拾家当！现在跑晚了，腿被埋了，动不了怎么办？！” “不是说了，地震的时候不要靠近楼房、树木、电线杆！你是看不见这边有电线杆吗？” “救命啊！我的孩子被埋在里面了，谁能救救她？” 求救的话还没说完，又是地动山摇，猛烈晃动。 朱琳莫名想到一张长桌上堆满了高楼大厦建筑模型。然后一个人拼命摇晃桌子，桌上的模型先后散架，碎片凌乱地散落在桌面上。 那种感觉就是，桌子被晃的仿佛都要散架，模具不倒不科学。 旁边，一个女生抱着男朋友的腰，哭的好大声，“怎么办？我突然心跳的好快，好害怕。感觉就像是，马上又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男友不住安慰，“没事，不要怕，咱们站在这里非常安全，不会被埋。” 与此同时，云昕看见说话的女生身上出现了倒计时，“预计于3分钟21秒后死亡。” 而她男友身上，倒计时显示，“预计于3分钟23秒后死亡。” 视线逡巡，周围人群身上都出现了倒计时，死亡时间大概相差1—5秒。 同一时间，云昕感觉到自身危险程度由c提高到b。 云昕脸色骤变，她高声呼喊，“快走！不要留在这！这里不安全！” 朱琳看了下云昕前进的方向，赶紧提醒，“危险！那里好多建筑！” “那也比这安全！”云昕边说边放开朱琳，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想死的赶紧跑，别留在这！！” 朱琳瞬间把攻略抛在脑后，小跑着跟上，“我听你的。” 周睿一言不发，也跟了过去。 之前说话的女生崩溃大喊，“我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特别不好！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说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开。 “诶！！这时候可不能乱跑啊！”男友急了，赶紧追上去。 “这时候跑出去，不是瞎胡闹吗！”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不听劝？” “附近哪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乱跑只会出事。” “哎，可怜那个小伙子，因为担心女朋友，追了出去。不晓得能不能活下来……” 话音未落，爆炸声响起。 周围一圈人全被卷入，有的飞出去老远，有的口吐血沫，下一秒头一歪，睁着眼睛，动作凝固。 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大喊，“天然气管道破了，燃气爆炸，快跑啊！！” 朱琳听见背后传来骚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火光冲天，爆炸声四起，原本被大家当做安全区的空地，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朱琳受到惊吓，“怎么又着火了？！” 回头的瞬间，路边矮树倒下。眼看就要砸到她，周睿出手帮忙挡住。 “愣着干嘛？跑啊！”周睿催促。 朱琳如梦初醒，这才重新跑起来。 等她跑远了，周睿松开手，任矮树落下。 另一边，女孩男友还在喊，“你别乱跑啊！容易出事。” 结果人还没追上，背后热浪滔天。 男友惊呆了，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 如果刚才女孩没有跑开，他们这会儿站在原地，正好被炸飞…… 女孩终于不再瞎跑。她哭着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站在那里，感觉很不好，你就是不听！” 男友头皮发麻，“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别乱跑了，啊？咱们重新找个空地避一避。” 女孩抽泣着答应。 “行了，这里应该没事了。”云昕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脚步。 朱琳只觉得两腿发软。 一方面是一口气跑很远。 另一方面是连番目睹地震、爆炸、火灾，她小脸煞白，颇有些吃不消。 云昕瞧着不落忍，“坐下来歇歇吧。” 朱琳听到云昕说可以歇歇，心里一松，顿时瘫在地上。 云昕看向周睿，“你的手怎么回事？” 周睿含糊道，“刚刚路边树倒下，挡了一下，被砸到了。” 朱琳反应过来，“是因为我？” 周睿只道，“轻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恐惧，懊恼，后怕，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朱琳“哇”一声哭出来，“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怎么那么没用啊？我没想拖累你，当时就是，走了神……” “我知道。我也没多想，顺手就救下了。”周睿不在意，“当时回头看的不止你，还有我，还有其他人。只是你倒霉，视线盲区正好有树倒下。” 朱琳还在哭。 周睿故意道，“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包个医药费，休养期间供个伙食，再减免一年房租，就差不多了。” 他以为这话说出来会挨打，谁知—— “好，就这么办。”朱琳应下了。 云昕试着上网搜索信息，但界面显示“无信号”。 “看来通信设备也被破坏掉了。” 最终，要想获知最新消息，只能通过口口相传。 “听说伤亡还行，大部分人都及时撤出了。” “刚才那边天然气管道爆炸，死了好些人，还引起了火灾。” “消防员已经赶去救火。可附近水管也裂了，一时半会儿灭不了。” “大热天的还地震、火灾，真是要命！我瞧见有老人逃跑的过程中晕倒，被儿子背着逃命。” “我刚还瞧见了救护车，可能是要去哪里救人。结果路中央又是碎石，又是电线杆，还有被车主丢弃的空车，救护车根本开不过去！” 不断有人逃到这里避险，把一路所见所闻告知其他人。 幸存者们听的唏嘘不已。 这时，腹鸣声响起。 一人捂着肚子，有些尴尬，“中午没吃饱，饿了。” 不提还好，一提大家都想起来晚饭还没吃。 可是放眼望去，周围到处是倒塌的房屋，沙砾石块堆成的废墟，哪还有地方吃饭？ 众人顿觉茫然。 “好不容易躲过地震，躲过天然气爆炸，最后该不会饿死吧？”有人犯起嘀咕。 朱琳吃饱喝足才开始逃命，这会儿倒不觉得饿。她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城市都这样了，今晚睡哪儿？” 她有心回家，但车子还停在烧烤店附近，跟她现在站的位置有段距离。 地震晃了两分钟，也不能确保车子完好无损。 就算完好，目前这路况，也开不了车。 如果走回家……一双腿怕是不能要了。 朱琳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 第23章 奶茶店7（出门在外，好歹有点防心啊） “一般来说，政府会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救援。也会腾出手安置暂时回不了家的幸存者，提供食物和水。”云昕安慰道，“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其他的……等等吧，总归会有说法。” 周睿却说，“通信设备被毁，众多建筑倒塌，就算人没事，灾后重建，恢复到地震之前，又需要几年时间？” 朱琳是本地人，生在这，长在这，对城市有很深的感情，闻言倔强道，“不管三年、五年，总归能恢复原样！” 周睿作为外地人，考虑问题更加理智，“那这三五年内，经济肯定受影响。本地人，家里房子没塌，那还好，只需要考虑吃穿用度。本地人，家里房子塌了，公司办公楼塌了，一下子失去住宅和工作，他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三年、五年？” 朱琳哑口无言。 “再说，”周睿看着一片狼藉，幽幽问，“地震后，你还敢住在这里吗？要是过几年再地震怎么办？” 朱琳，“……” 有感情归有感情，让她继续在这座城市居住下去，她心里也是怕怕的。 “再说吧。”朱琳叹了口气，“等回家后，我跟爸妈商量下。” 一个小时过去了。 终于有人领他们去临时安置点。 进化游戏 第25节 那是个大厅，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方便面香味，角落里稀稀拉拉坐着一些人。 工作人员正在分发矿泉水和方便面，有幸存者捧着桶面狼吞虎咽，看样子饿狠了。 “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带他们过来的人露出一丝歉意，“情况特殊，大家将就下。” 云昕去领了矿泉水、饼干，然后挨着墙壁坐下。 朱琳连忙照做。 周睿跟过来，“为什么选这里？” 云昕表示，“我喜欢靠墙睡。” 周睿没再说什么。 云昕看向朱琳，“累的话眯一会儿。今晚有的折腾，睡眠环境不会太好，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朱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许是喝了酒，也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于惊悚，得知自己安全后心里涌上一股心安，她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同一时间，云昕闭着眼，正想睡一会儿。然而一道视线过于炙热，让她想装不知道都没办法。 云昕不得不睁开眼，“怎么了？” 视线的主人是周睿，此刻他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直言，“我觉得很神奇。” “哪里神奇？”云昕又问。 “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毕业没多久、性格内敛、需要别人照顾的新人。可是灾难发生后，一切都变了。”周睿心情复杂，“这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顾我们。” “被照顾不好吗？”云昕反问。 “好。只要能活下来，怎么样都行。”周睿自嘲，“只是原本以为，我会是保护人的角色，没想到被保护了，心情有点奇怪？” 云昕果断道，“那你赶紧习惯一下。” 周睿笑，“你现在是一点都不遮掩了吗？” 云昕心说，她也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但灾难越来越频繁，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所以最终决定……管他的！怎么舒心怎么来。 “忙了一天了，你都不累的吗？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云昕也好奇，“要是不累的话你负责守夜，就当照顾两个女孩子了。” 说着，她闭上眼休息，拒绝陪聊。 周睿苦笑，老老实实守夜。 这一夜过得并不平静。 不断有幸存者被领进大厅。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说话声、淅淅索索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 半夜。 周睿想去上厕所。 走之前他打算叫醒云昕，让她当心。毕竟大厅里人多，谁也不敢保证，里面一个坏人都没有。 结果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人，云昕就蓦然睁开眼，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周睿，“……” 得了，是他瞎操心。 周睿把手收回，“我出去一下。” “去吧。”云昕批准了。 旁边，朱琳紧挨着云昕，睡的跟小猪似的，一点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周睿感慨，如果云昕心生歹念，朱琳被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出门在外，好歹有点防心啊。 周睿摇了摇头，出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色大亮，朱琳睡饱了，才打着哈欠醒来。 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她整个人僵住。 话痨、反应迟钝、拖后腿就算了，为什么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醒了？”周睿正捧着桶面在吃，看见朱琳苏醒，便主动跟她打招呼，“你睡得可真香。周围人来人往，还有说话声，愣是没吵醒你。” 朱琳：“……那是因为喝了酒！” 她解释的很认真，可周睿丝毫不在意，低下头大口大口嗦面。 “云昕呢？”经过了昨夜，朱琳患上了一种名为“云昕依赖”的奇怪病症。 具体表现为：一旦云昕没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就会莫名不安。 “这呢。”云昕捧着刚泡好的桶面，从朱琳背后现身。 朱琳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泡面去了啊。” “恩。”云昕告诉她，“大厅里人多，你又一直没醒，我就跟周睿轮流泡面，留一个人守着你。” 朱琳：“……喝酒误事，以后我再也不喝了！！” 周睿抽空抬头，“先别聊了，赶紧去领方便面。你应该不想吃香菇炖鸡面吧？” 朱琳：？！！ 她扭头就跑去排队。 虽然临时安置点条件比较差，但是目前这情况，能喝上一口热水、吃上一口热面，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待在这，工作人员收到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这次8.6级大地震，历史上也极为少见。幸好政府及时疏散人群，没有造成太大人员伤亡。可是房屋倒塌了一半，公共基础设施毁坏严重，损失之大难以估量。” “地震导致天然气管道破裂，爆炸后引发火灾。据统计，死亡24人，受伤7人。” “因为天气过于炎热，逃跑时有老人、小孩中暑，目前极端高温已经致31人死亡。” “最新消息，火势已熄灭。政府正清理道路，派救护车将受伤的群众转移，进行治疗。” “有群众回家收拾包裹，取身份证、房产证、银行卡、金饰等重要物品，未能及时转移，地震后被埋在废墟里。政府正派人营救，当前已救出56人。” …… 随着时间推移，数据不断更新。 通报声中，云昕收到通知。 【玩家凭借超高感知提前预警，成功在编号117912副本—“地震灾害”中间接拯救了131973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ss”，奖励属性点：力＋1，敏＋1，体＋1，灵＋1。】 【玩家凭借超高感知提前预警，成功在编号117915副本—“天然气管道泄漏爆炸事故”中拯救六位人类，过关评价为“b”，奖励属性点：力＋0.1，敏＋0.1，体＋0.2。】 看着透明面板上的文字，云昕蓦然记起，她所待的城市，常居人口是88万。也就是说，除了本就不会有事的，还有13万人因她而得救。 灾难发生后，无数物资被送往灾区，众多志愿者赶赴当地，出人出力。 等到情况稍微好一点，朱琳回了趟家。然后她悲痛地发现，家里自建楼塌了。万幸的是，父母人没事。 周睿惆怅地看着那堆废墟，“我才刚搬过来，家当都在屋里……” 云昕找了个借口，抽空回家看看。结果大别墅没能幸免于难，也塌了。 之后就是等消息。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救援，一部分被掩埋在地底下的幸存者成功获救。 部队运来砖块、木料，开始为失去家园的灾民搭建过冬简易房。 就在这时，失联许久的老板找到了云昕三人。 一段时间没见，老板原本意气奋发的脸上充满了沧桑，“我买的房子正好在重灾区，地震后，房子塌了，车被砸了。政府承诺，后续会帮忙重建，但不晓得要多少年，目前只能给些补贴。” “之前去分店看过，商铺破损的很严重，屋里的装修设备也被破坏的七七八八。” “我考虑了很久，不打算继续开店了，你们自寻出路去吧！” “老板……”朱琳不知道说什么。 刚知道她家楼塌了时，她心里也很难过。可是比起老板，好像又算不了什么大事。 毕竟楼是自家自己建的，花费有限。这些年收租，早就把建造时的花销几倍地赚了回来。 她爸说，这些年收到的房租都在银行里存着呢。她家虽然也遭遇了地震，可损失有限，日后不难东山再起。 就算搬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也没问题。 老板不一样。 农村出来打工，攒钱攒了好几年开始创业，好不容易顺风顺水把生意做大，置了房，买了车，成了家，眼看就要变成人生赢家，突然天降灾祸，把他十多年的奋斗所得，一夕之间毁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巨大的落差，一般人很难接受。 老板不再多言。把薪水结了，还多给了一个月工资，接着挥挥手，快步离去。 他背影萧瑟，说不出的寂寥。 朱琳看的心里难受，想把钱还给老板。 周睿却道，“收着吧。如果老板不是真心想给，不会专门跑这一趟。” “就是因为老板人太好了，我才更难受。”朱琳恨恨道，“为什么平静顺遂的生活，要被这样破坏掉！” 地震是天灾啊，天灾降临，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周睿瞧着朱琳，觉得这姑娘可能气傻了。 他转头看向云昕，“今后有什么打算？” 进化游戏 第26节 云昕回答，“去其他城市。” 她能为这个饱经风霜的城市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离它远一点。 朱琳有心挽留，却不知怎么开口。 “真巧，我也打算去其他城市碰碰运气。”周睿也道，“这里的经济起码三年起不来，等它恢复正常了，如果有机会，我再回来。” “怎么你们都要走啊？”朱琳倍感失落。 云昕告诉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那……好歹交换下手机号？”朱琳让步。 “不了。”云昕与他们道过别，然后潇洒地离开。 朱琳呆呆望着，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第24章 设计公司1（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 换了个城市居住，网络恢复正常，云昕又开始海投简历。 事实证明，只要身段放的够低，不挑工作，总能找到活干。 这不，没过几天，云昕就接到面试通知。 这次负责面试的是设计公司的秘书，招的是助理一职。 一见面，秘书小姐就问，“身体素质怎么样？” 云昕第一反应——有个健康的体魄，好为公司996吗？ 想到这，她谨慎回答道，“还可以，一年到头基本不生病。” 秘书小姐又问，“力气大吗？跑得快吗？” 助理为什么要力气大，跑得快？云昕难以理解，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天生神力，擅长运动。” 闻言，秘书小姐眼睛一亮。她带着云昕来到一个行李箱面前，鼓励道，“试试看，拎不拎的动？” 云昕单手就把行李箱拎起来，然后提着箱子在屋子里逛了一圈，结束后脸不红，气不喘，就连心跳都没有加快。 秘书小姐满意极了，连声说好。 “最后一个问题，能接受出差吗？”说完，秘书小姐又补充道，“当然，公司会给予丰厚的补贴。但是出差期间，一切都要听从安排。” “可以。”云昕同意。 事情就这么定下。 投简历前，云昕看过公司资料。这是家设计公司，主要业务是设计周边。它还有个合作工厂，定稿后会把稿子送到工厂，之后进行批量生产，再交付给客户。 入职后，云昕等着上级给自己安排工作。 不料秘书小姐告诉她，“今天提前下班，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公司门口集合，和我一起跟随老板出差。” 云昕疑惑，“上班第一天就提前下班，第二天就出差？” 秘书小姐意味深长道，“是的，因为有重要行程。” 云昕特别想跟她说，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马上又得换工作了。 但她忍住了。 第二天，云昕提着行李，准时赶到指定地点。为了给新同事留下好印象，她还稍稍提前了几分钟。 结果她到的时候，门口站着秘书小姐、豪门大少爷、两名黑衣保镖、一名青年同事。 云昕呆了呆，感觉走错了地方。 豪门大少爷扫了眼手表，语带不满，“怎么来这么晚？” 秘书小姐打圆场，“新人刚来不懂事，以后就好了。” 豪门大少爷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又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说着，率先坐上车。 云昕看的真切，青年同事紧挨着豪门大少爷坐下。 两名保镖一个开车，一个自发坐豪门大少爷旁边。 云昕赶紧拉了拉秘书小姐，“不是咱们俩跟老板出差吗？” 秘书小姐纠正，“是咱们跟随老板出差，但随行人员不止咱们俩。黑色衣服的是保镖，块头大的是赵哥，个子高的是邱哥。年纪轻的那个叫陆磊，是咱们公司的设计师，跟老板关系很好，你跟着我叫陆哥就行。” “哦——”云昕应了声，表示她知道了。 车子一路开到飞机场才停下。 云昕下车，看着停在外边的飞机，动作凝固住了。 秘书小姐取完票，利落地走回来，“二十五分钟后起飞。” 老板林钦找了个位置坐下，正打算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云昕突然说，“把票退掉，换下一个航班。” 秘书小姐一愣。 林钦莫名其妙，抬起头，看向新进员工，“为什么？” 云昕说，“那架飞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林钦语塞。他扭头看向秘书小姐，“这就是你新招的人？面试的时候有没有跟她说清楚？” “说了。”秘书小姐拉了拉云昕，脸上带笑，说话时却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出差期间，一切都要听从安排？” “反正那架飞机我不坐，我劝你们也别坐。”云昕说。 林钦气笑了，“那你倒是说说，那架飞机有什么问题？坐上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云昕光棍地表示，“我不知道。” 她只是感觉到，如果自己坐上去，危险程度c级。 并且，自从秘书小姐买了票，其他人身上都笼罩着灰黑色浓雾。 飞机飞上天空，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个跑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险她绝对不冒。 “你怕坐飞机？”林钦又问。 云昕摇头，“不怕。” “不怕坐飞机，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就让我别坐，等下一班？”林钦十分无语，“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云昕看在入职第二天的份上，破例多劝了一句。 “我看你还是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吧。”林钦冷酷道，“我宣布，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 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不信算了。”云昕拖着行李，找地方坐下。 检票，上飞机，坐到位置上，林钦还忿忿不平，“招的什么人？我差点以为她是老大，公司她说了算。” 秘书小姐连忙道歉，“是我的失误，以后不会再犯。” 林钦依然心情糟糕。 本来他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期待，现在却闭着眼靠在座位上，什么都不想说。 另一边，在地面塔台的引导下，飞机正式起飞。 在处于攀升阶段时，驾驶员意外发现，前方有雷暴现象。 地面塔台表示，前方航线上可能会有暴风雨。 为了避免乱流影响飞行，机长决定绕开这片区域，将飞机开往一万米高空。 因为预计会有颠簸，机长点亮了安全带指示灯，而乘务员也挨个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 飞行十六分钟后，林钦本来闭眼休息，却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其他乘客站起来，询问乘务员发生了什么事。 乘务员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一声巨响，前面的货仓门爆开。紧接着，客舱舱壁和一段机身被扯了下来，飞机表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林钦惊呆了。 可不等他反应，内外产生的强大压力差，直接将离货仓最近的两排座位从地板上扯下来，然后卷出窗外。 七八名乘客连人带座位，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林钦的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样快过，就像他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 怔愣间，一名乘务员即将被拉出飞机。 陆磊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住。 只是飞机外吸力巨大，光他一个人有点吃不消。 幸好不等陆磊说什么，旁边的黑衣保镖也伸出手，帮忙把人拽回来。 飞机180度转弯，返回机场。 只是这时候飞出了一段距离，回去需要时间。 另一方面，气流错乱，带的舱内物体到处乱飞，还会往乘客脸上、身上砸。 秘书小姐被砸的头上起包，护住脑袋的同时，开始由衷地后悔自己没有听从云昕的话。 薪水再丰厚，能跟命比吗？！ 林钦也很后悔不听新进职员的劝阻，非要坐上这趟死亡航班。但他要面子，硬撑着不说。 就在这时，林钦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他涨红了脸，拼命呼吸，可是感觉还是很糟糕。 保镖赵哥面色铁青，告诉雇主，“氧气供应系统大概被破坏掉了。” 林钦感觉眼前阵阵发黑。他也说不好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坏消息冲击。 进化游戏 第27节 氧气供应系统被破坏，无法正常供氧。人在几千米高空，想逃都没地方逃，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幸好过了一会儿，飞机飞行高度降低，呼吸总算顺畅些了。 林钦忽然明白新进职工说的话。此刻，他也有说不上来的奇妙预感。就好像稍有不顺，今天自己就会交代在这。 黑衣保镖赵哥则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飞行员。” 林钦第一次体会到，性命由别人掌控是种什么滋味。 身在几千米高空，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坐着等结果。 此时，乘务员提醒乘客穿救身衣。 旁边已经有人开始祷告，祈求神灵庇佑。因为信的宗教不一样，祷告的对象也不一样。 林钦听了一会儿，心里在想，要是祷告有用，现今世界存在的神灵可能都得赶过来救驾。 经过漫长的十分钟，飞机总算返回机场，快要降落。 地面塔台事先沟通过，已经提前清空机场。不仅如此，还安排了众多消防车，以防飞机坠燃。 随着一阵犀利的摩擦声，飞机顺利停下了，没有冲出跑道。 飞机上的三百多名乘客和十多名工作人员得以幸存。虽然，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 接下来的一分钟，飞机上的所有人都被紧急疏散。 旅程有惊无险地结束了。重新回到地面，两脚踩在地上，林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本想就近找家店坐下歇会儿，最好喝杯饮料压压惊，不曾想刚抬起头，就看到了云昕。 林钦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去游乐场坐了个惊险刺激的项目。有人提前预测到项目过于刺激，拒绝加入，只在附近等待。 然后去玩了项目的，全部两腿发软，目光失去焦点。在旁边等着的人，轻松悠闲自在……还能吃点小零食。 林钦三两步走近，问，“你早就知道飞机会出事？” 云昕歪头，“不知道呀。” 林钦不信，“那你为什么坚决拒绝乘坐这趟航班？” “感觉不太好。”云昕解释，“虽然第六感不是次次应验，但是命只有一条，赌不起。” 林钦想起不听劝阻，非要乘坐这趟航班的自己。心虚了一秒，他又问，“既然知道会出事，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航空公司？” 云昕震惊回望，“我既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也不确定到底会不会出事，跑去跟人家说什么？” 她在公司同事身上看见的是黑灰色浓雾，又不是死亡倒计时。 林钦语塞。 确实，总不能跑去跟航空公司说——这架飞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你们别开了。 航空公司不仅不会理她，还有可能报警。 第25章 设计公司2（五六种不同的死法可供选择） “既然人都在， 一块儿去吃点东西。”林钦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云昕拎着行李箱，一脸无辜，“我刚刚被辞退了。” “三倍薪水！重新聘用！”林钦毫不犹豫。 云昕立马答应。 只是上飞机前是秘书小姐、豪门大少爷、两名黑衣保镖、青年同事的五人组合， 此刻站在这里的却是四个人。 “怎么少了一个？”云昕纳闷。 秘书小姐的态度比之前热络许多， 闻言主动回答道，“邱哥脑袋受了伤， 人已经昏迷， 所以坐救护车去医院接受治疗。” 工伤啊。 云昕叹息，当保镖就是这点不好， 雇主去哪儿都得跟着。不管是上天还是下海，只要雇主感兴趣， 都得硬着头皮跟上。 眼角余光瞥见细微伤口， 云昕问， “你受伤了？不去医院包扎一下吗？” 秘书小姐只是尴尬地笑， 看了看老板没说话。 她倒想去医院包扎， 虽然是轻伤，到底行动不方便。可缺心眼老板自己没受伤， 就以为别人也都好好的， 只字不提去医院。 秘书小姐甚至在心中腹诽， 是不是在老板眼里， 只有邱哥那种闭着眼， 直愣愣躺着，必须坐救护车被送医院的那种才叫伤。 其实林钦压根没注意到。 这会儿云昕提起，他发现了，就让秘书小姐先去包扎， 等处理好了再跟他们汇合。 秘书小姐感激地看了云昕一眼， 然后迅速离开。 其余四人找了家咖啡店坐坐。 不得不说， 联邦的咖啡店还是很棒的。不仅卖咖啡，还卖蛋糕。不仅卖蛋糕，还卖盒饭。 云昕点了饮料，点了豪华盒饭，坐下来美美地吃……反正老板结账。 林钦、赵哥、陆磊坐下后都不说话。 赵哥块头大，顶着张硬汉脸，看起来就是少说话，多干活的类型。 陆磊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钦作为老板，抿了口咖啡，感觉自己稍微冷静了点。想起什么，面色骤变，一连灌下好几口，咖啡瞬间喝掉一半。 云昕怀疑他把咖啡当酒喝。 “飞机出了事，没能准时起飞，那个很重要的行程是不是赶不上了？” 云昕边问边猜，得是多少个亿的大生意，才会不顾她的劝阻，硬要上飞机？甚至连下一趟航班都等不了。 闻言，林钦表情再变。 他抬起手腕，一看表上时间，立马嚷起来，“糟了！演唱会要赶不上了！” 林钦站起身就想往外冲，却见保镖、陆磊一脸菜色，员工还少了俩，不由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去。 云昕眨了眨眼。没听错的话，老板刚才说的是“演唱会”？ 林钦视线跟云昕对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有点尴尬。他不想解释，可是秘书不在，剩下的保镖、陆磊都不是会主动开口的人。无奈，他只能自己说，“巨星凯琳的演唱会，现场，前排！每个人都有票！” 云昕：原来真的是行程，追星那种行程。 可是…… “这是班也不上了，翘班去追星？”云昕疑惑。 林钦表示，“班有什么好上的！凯琳的演唱会几年才一次！” “以前国家和国家之间打仗，想去都去不了。现在战胜国收编战败国，整个星球只有一个联邦，大家都是一家人，终于可以听现场！” “凯琳今年都50多岁了，以后还能办几场巡回演唱会？听一场少一场！！” 林钦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已经放弃了自我形象管理。 “要去参加演唱会，一个人去就好了，为什么员工也要一起出差？”云昕不解。 林钦语气深沉，“这是员工福利。” 云昕举手，“可以放弃吗？” 这种福利，她不是很想要。 林钦本来要瞪她，想到刚才的飞机事故，又蔫了，“不可以，必须陪老板出差，跟老板一起为爱发狂，为偶像哐哐撞大墙。” 好家伙。 云昕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个追星公司，主业追星，副业搞设计，老板本人带头追星。 等等！ 云昕看向老板，神情微囧，“咱们公司设计的周边，不会是明星周边吧？” “当然。”林钦骄傲地抬高下巴，“咱们公司设计的周边，那可是有口皆碑。每次做出来一批限量款，秒光，服务器都因为抢购的人太多瘫痪了。” “老板看起来不缺钱，为什么不买直升飞机？”云昕好奇，“坐直升飞机过去不是更方便？” 林钦昂扬的语气随之一顿。 黑衣保镖赵哥看过来，“因为卡被停了。” 短短几个字，信息量很大。 林钦恼怒，“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为金钱折腰？” 赵哥幽幽道，“要是不折腰，谁会出来打工？” 林钦更加气愤，“你到底哪边的？帮谁啊？” 赵哥望天，“工资是家里开的。谁给我开工资，我就站谁那边。” 林钦，“……” 差点忘了，保镖由家里付工资。跟在他身边，只是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林钦端起咖啡，生硬地扭转话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毕业多久了？” “云昕，毕业一年多。”云昕回答。 “眼光不错，知道给我们公司投简历。”林钦也不知道是在夸云昕还是在夸他自己。 云昕有亿点点心虚。 上个老板，十多年奋斗成果一夕之间全毁，还差点负债。 上上个老板，暂时人没事，但是客户群体只剩一根独苗苗。 上上上个老板，进监狱踩缝纫机去了，大楼也没保住。 上上上上个老板，变成了小糖人，永远活在了员工的记忆里。 此等丰功伟绩，要是告诉现任老板，不知道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林钦的第六感显然不怎么样。他不仅笑的出来，还笑的格外灿烂。 进化游戏 第28节 “赶不上这场不要紧，反正是巡回演唱会，咱们可以去下一场！” 过了近三小时，秘书小姐带着包扎好的伤口匆匆赶回来。 “邱哥运气差，伤的部位不太好，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 林钦颔首，“人齐了，咱们走吧。” 秘书小姐微怔，“去哪儿？” “看演唱会啊。”林钦还不死心，“我刚才查过，演唱会7点开始，开始一个小时后不能入场。咱们动作快点，应该只会迟到20—30分钟。” “那……还是坐飞机？”说话的同时，秘书小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并不想买飞机票。 林钦现在听不得“飞机”两个字，“不，这回坐列车去。” 瞬间，秘书小姐恢复成以往干练的模样。她点点头，“好，我这就在网上买票。” 列车候车室。 林钦无意中发现，其他人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瞥向云昕。 太过分了！ 林钦非常不满，到底谁才是老板？为什么他们都要看新进员工的脸色？ 腹诽间，就见秘书小姐笑盈盈地跟云昕搭话，“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林钦虽然眼睛没有看过去，耳朵却下意识竖起来，仔细听。 等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他忍不住唾弃——还说别人呢！你自己不也在看她的脸色！ “没有不舒服。”云昕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精力十足，精神充沛，感觉很好。” “那就好。”秘书小姐终于放心。 林钦嘴上没说什么，却敢拿出手机放心玩，打发时间。 陆磊不动声色打量云昕，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云昕带薪吃零食，很是满足。 没多久，列车进站。 五人依次登车。 秘书小姐买的是连号，第三节 车厢。 林钦本来想继续玩手机，结果秘书小姐拿出一副牌，提议大家来打牌。 赵哥最先表示他不参与。 随后陆磊也说，他不擅长玩牌。 剩下的三人就开始斗地主。 秘书小姐打牌的时候会主动收着点，但云昕，那真是六亲不认，杀红了眼。 又一局云昕坐庄，林钦一张牌都没出，就输掉了游戏。 “不玩了，没意思。” 林钦拒绝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斗地主只在他能抓到好牌的时候好玩，其他时候相当无聊。 “陆哥玩吗？”秘书小姐转头问陆磊，“玩不好无所谓，就当路上打发时间了。” “我……” 陆磊刚要开口，云昕凝视着一个方向，站起身，“不玩了。” 说着，朝其他车厢走去。 “她怎么了？”林钦问。 秘书小姐摇头。 突然站起身，突然说不玩了，突然离开，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陆磊猜测，“该不会又感应到什么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胆寒。 尤其是林钦，刚才他玩手机，系统非要给他推送视频，内容就是五小时之前发生的飞机事故。 直到看了别人的复盘分析，林钦才明白当时到底有多凶险。 事故起因是飞机电机故障，导致舱门意外打开。同时，货舱控制电动门锁设计上存在严重失误，使得情况进一步恶化。 连人带座位一起被卷出去的乘客，有的被卷入风扇叶片，有的在空中自由落体，四分钟后坠亡。 相比之下，供氧系统被破坏，乘客们差点缺氧窒息都不算什么了。 据事后调查，飞机的机翼当时被破坏了。 降落前，如果机长没有当机立断，放掉汽油，降落将会面临更大挑战，降落后还有可能爆炸。 如果开那架飞机的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机长，而是换成其他人，最后降落的时候，也不会稳稳停在跑道中央。要是撞到建筑，机毁人亡不是不可能。 林钦深深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不夸张地说一句，那短短一趟半个小时的旅程，期间有五六种不同的死法可供选择。 只要一处细节没处理好，人就没了。 最让人愤慨的是，网传民航公司早就发现设计有问题，并且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只要将铝制的固定器更换为钢制的，就不会存在安全隐患。 然而民航公司名下飞机全部是这种款式，更换意味着所有飞机都要停飞数月，接受改造。 因此，公司高层一直在犹豫。 犹豫期间，事故发生了。总共有八名乘客丧命，为公司高层的犹豫买单。 …… 看完视频，林钦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很不踏实，想找云昕问问，这会儿有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不为别的，求个心安。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云昕站起来，不玩牌了，还走出车厢。 不夸张地说，现在云昕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另外四个人的心。她这么一活动，其他人莫名感到不安。 “要不，跟上去看看？”秘书小姐提议。 林钦把手机揣兜里，率先跟上去，“走！” 第26章 设计公司3（伤的伤，残的残） 几分钟前， 凯尔一家三口正在畅想美好的度假生活。 忽然一声巨响，一块金属板插进妻子和孩子座位之间的扶手，并且穿透了车厢地板。 凯尔吓坏了， 赶紧去找列车长。 第一车厢的其他乘客虽然也吓了一跳， 但是看见列车依旧平稳运行，就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边，凯尔来到第三车厢，情绪激动，要求列车长马上停车。 列车长十分为难， “铁路公司规定，拉动紧急制动器前， 需查明情况。” 凯尔深呼吸， 勉强冷静下来。 理智告诉他，规定没错。如果随便一个乘客说点什么就停车， 铁路系统会出大乱子。 而且直接刹车可能会导致后方列车追尾。如果他遇见的只是小问题， 列车停下后发生追尾事故， 反而会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想到这，凯尔不再坚持， 只是催促列车长赶紧跟他过去查看情况。 拉扯间，云昕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转头瞧见了这一幕。 也是在这时，她发现第三车厢不少乘客身上都出现了死亡倒计时。 “预计于2分钟25秒后死亡。” “预计于2分钟26秒后死亡。” “预计于2分钟23秒后死亡。” 时间紧急，云昕来不及细想，先去第四车厢、第五车厢查看。 结果第四车厢、第五车厢里90％以上乘客身上都有倒计时， 和第三车厢乘客死亡时间， 仅仅相隔3—5秒， 此刻正一秒一秒倒数。 意识到情况危急， 云昕飞奔着赶到第一车厢，一把拽住列车长，“快让列车停下！” 列车长拒绝，“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列车是不可能停下的。” 时间只剩下一分多钟，这点时间根本没办法说服列车长。 恰在这时，列车开始剧烈摇晃。 云昕趁机又道，“摇的都快散架了还没事？当我没坐过列车？这种摇晃明显不正常。快停车！！” 她一副难缠泼辣的样子，企图逼迫列车长停车。 然而列车长不为所动。 林钦在第一车厢和第二车厢的交界处探头探脑，“干嘛呢？几个车厢跑来跑去，还挺忙？” 来不及了。 能救几个是几个。 云昕故意说，“感觉很不好，想在第一车厢待一会儿，你们赶紧过来。” 刚才一、二、三、四、五车厢都看过，她确定第一车厢最安全。里面的乘客没有一个有生命危险。其他车厢，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伤亡。 还有列车长，本来身上也有死亡时间和黑色浓雾，可是被拉到第一车厢后，黑色浓雾转淡，死亡倒计时也消失不见。 进化游戏 第29节 听到云昕说感觉不好，几人头皮发麻，一个接一个往第一车厢走。 林钦边走边嘟囔，“你的感觉准不准啊？刚才还没事，怎么突然又不好了？” 第一车厢和第三车厢，也没差多远。为什么待第一车厢没事，待第三车厢就不行？ 他们买的可是第三车厢的坐票！去第一车厢只能站着……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陆磊用力将其他人推进车厢，他自己却没来得及离开，只能留在脱轨的第二车厢。 林钦惊悚地看着第二节 列车脱离轨道，冲入树丛。后面的车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空气中传来一声巨响，令人胆战心惊。 第一车厢继续向前行驶，过了一会儿才停下。 林钦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数个车厢冲撞到一起。还有车厢被水泥桥压住，车毁桥亡。 他只是粗粗扫了一眼，就看见许多乘客血淋淋地倒在列车残骸里。 林钦捂住嘴，感觉肠胃有些不适。 秘书小姐看傻了眼，“如果我们刚才留在第三车厢，没有跟上来……” 总算赵哥有点良心，还记着把他们推进第一车厢的陆磊，“先报警，喊救护车，再去第二车厢找陆磊。刚才多亏他推了一把，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陆磊！”林钦想去找人，但胃里翻腾，走不动路。 “我已经打电话报警，警察马上到。”云昕结束通话，安抚众人。 不远处，凯尔又惊又怕，冲列车长怒吼，“我不是跟你说了，得把车停下？你要是肯听我的，也不会变成这样！” 列车长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整个人惊呆。 上午飞机事故，中午列车事故，这一天林钦经历了太多。 而且上午灾难发生时，乘客直接被卷出飞机舱，他没有亲眼看到死者。中午列车出事，林钦随意往窗外瞥了一眼。现场之惨烈，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秘书小姐脸煞白，重新思考，要不要跟着老板出差。 毕竟补贴再丰厚，也得有命花才行。 一天遇上两次事故，她感觉自己都快有心理阴影，必须马上去看心理医生，接受治疗。 赵哥有心去找陆磊，可是又不能放着林钦不管，只能站在旁边等他。 等待过程中，数千名救援人员赶到，开始营救。 过了一会儿，林钦好点儿了。他抬头看云昕，一字一句道，“以后不管发现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说出来。” 云昕其实也很无奈。 她发现的时候倒计时只剩下两分钟。其他车厢确认情况，要花时间。跑去找列车长，要花时间。 如果能说服列车长，大家都能得救。 偏偏列车长十分固执，怎么说都不听劝。 要不是碰巧发现待在第一车厢不会有事，她恐怕还得在倒计时归零前跳个车，先拯救下自己…… “第六感时灵时不灵的，我也说不好。”云昕半真半假地抱怨。 林钦黑着脸，“你别管灵不灵，总之先告诉我，之后我会判断。” “好，我知道了。”云昕满口答应。至于会不会照做，再看。 旁边，秘书小姐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走过来，“老板，这趟出差我可能去不了。” 林钦刚想说，你是重要成员，没你不行！ 但是一看秘书小姐面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责怪的话又说不出口——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吓到了，更何况秘书一个女孩子？ “行，给你批一个礼拜带薪休假，回去好好休息。”林钦给予特别优待。 秘书小姐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她其实是想辞职的，这么折腾，真的遭不住。可转念一想，现在情绪上头，万一冲动之下做错决定，以后自己肯定会后悔。不如先给自己放个假，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还是想离职，休完假、拿了工资再走也不迟。 想到这，她面色好了些，“谢谢老板。” 另一边，伤者被不断救出，陆磊也在其中。 看见林钦，陆磊捂着胳膊苦笑，“老板，我可能得先去住个院，骨头好像错位了。” “去吧，医药费我承担。”林钦同意了。 云昕看着第二车厢哀嚎的伤者，又看了看陆磊，心里如明镜一般——其他人是真的受了伤，陆磊是装的。 陆磊应该有点特殊经历，体质优于常人。看见其他人都受了伤，他可能觉得自己如果完好无损会惹人怀疑，就谎称自己胳膊受伤。 可惜她能看破谎言，一下就看出来了。 ……这么看，之前陆磊打量她，或许不是好奇她的第六感，而是在判断，他俩是不是同类。 想明白后的云昕什么也没说，静静看着陆磊自行离开，前往医院接受治疗。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去了医院，谁知道呢？ 林钦看了看身侧，心情复杂，“现在只剩下咱们三个。” 这还没到演唱会城市呢，人就少了一半。秘书、陆磊、邱哥，伤的伤，残的残，还有一个闭眼躺床上。 “行李也没了。”云昕补充。 “那这演唱会咱们还去吗？”赵哥看向林钦，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去！”林钦恶狠狠道，“都这样了还不去，我对得起自己吗？” 赵哥哑然。 在令他失望这件事上，林钦从未让人失望过。 “怎么去？”云昕又问。 林钦犹豫了下。 总之飞机是不能坐的，列车他也不想坐了。要不然，开车去？ “包车吧。”林钦下定决心，“路上开个四五天，差不多能赶上下一场演唱会。” “需要什么路上买，我出钱。” 云昕忍不住感慨，老板追星可真执着。要是干别的也有这毅力，早就挣到钱自己买直升机了，“什么时候出发？” 赵哥：“应该不是今天？” 林钦打了个寒颤，“今天不行！今天大概不宜出门。咱们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包车。”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21321副本—“列车出轨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直接拯救了两位人类，间接拯救了一位人类，过关评价为“c”，奖励属性点：敏＋0.1，体＋0.2。】 云昕扫了一眼后无视，搜索起列车事故相关报道。 经过数小时的调查，事故原因总算查明。 事故起因是车轮外圈金属疲惫而突然爆裂，钢条碎片插进车厢，也就是凯尔及其家人遭遇的插入地板的金属板。 因为零件破损，列车运转出现故障，导致车头与后面的车厢分离。 第二车厢只是脱离轨道，冲进树丛。 第三车厢直接冲到另外的轨道，并撞向了铁轨旁边的天桥。天桥桥梁被撞断后，把车厢埋了。 之后的车厢，在短短几秒内，先后脱轨冲撞到一起。 最终，列车出轨事故造成百余人死亡，八十多人重伤。 其他车厢的乘客十不存一，只有第一车厢的乘客幸免于难。 “这个世界，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危险了？”云昕陷入沉思。 第27章 设计公司4（1w评论加更） 飞机事件和列车出轨事件同一天发生， 事情闹得很大，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明明换钢制固定器就什么事都没了，现在死了人， 民航公司是不是要出来负责啊？” “别整天‘民航公司’、‘民航公司’， 民航公司全称‘民用航空公司’，指的是一个行业，有本事你把那家公司名字列出来，从此拉进黑名单避雷。” “经常坐飞机出差的人害怕极了，急需避雷＋1。” 也有人说， “这几年是不是不太对啊？天灾，人祸， 事故频发， 说是世界末日我也信。” “列车那个，如果钢板戳死了人， 是不是立马就停车了？后面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人纷纷震惊回复， “你在说什么？事情发生后， 只有凯尔跑去找列车长，要求停车！” “这算啥？其他乘客不当回事， 也没人说他们该死。凯尔跑前跑后，试图拯救全车人， 还有人盼着他死老婆或者死孩子。他活该牺牲亲人，救活一车的人？” “这不是算数题！虽然我很想救那些无辜者的性命，但代价不该是另外一个无辜者。” “不要以为自己数学学的好，特别会衡量人命的重量， 有朝一日你也有可能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 大家你来我往， 吵的不可开交。 有人从另一个角度骂凯尔， “他那么想让列车停下， 为什么不自己去关紧急制动器？之前不是有新闻，说乘客误触紧急制动器吗？列车长不答应，他自己去关就行了。” 其他人回复，“会误触，说明一般人不认识……难道你开过列车？要不然啥都不懂也敢上手？” “凯尔发现了金属板，就自己跑去关紧急制动器。以后我坐列车发现几枚螺丝钉掉了，是不是也得跑去关紧急制动器？！” “难道这是他想关就能关的吗？不提认不认识，车上那么多工作人员呢，难道不会有人阻止他吗？” “关了紧急制动器，救了一车人，然后喜提监狱七日游？” “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不是对普通人寄托了太多不该有的期待？没能阻止事故发生，难道还要怪凯尔不能飞檐走壁，不是超人，不是特工？” …… 进化游戏 第30节 还有人骂列车长，“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固执，列车早就停下，什么事都不会有，乘客也不用死。” 后面其他人回复，“你仿佛拿着结果，傲慢地去责怪不知情的人。如果你身处他的位置，你有90％以上的可能判断不出，之后会有大规模人员伤亡。” “你知道列车会出事，才会说那种话。万一没出事呢？” “列车长只是遵照铁路规定，你觉得这么做不好，你怪规定，不要怪严格遵守规定的人。不遵守规定，出了事他承担不了那个责任。” 说到后来，又开始吵架。 云昕大致看了一圈，就把网页关掉，上床睡觉。 在五星级酒店住了一晚，吃过自助早餐，林钦果然包了一辆车。 上车前，他面容严肃，询问云昕，“现在是什么感觉？” 云昕：“……快点上车。” “没有不好的预感？”林钦又问。 云昕懒得理他，率先坐进车里。 林钦冲保镖点点头，“看来坐车没问题。” 要不是这是保护对象，赵哥真不想理他。 一行三人坐上车，司机专注开车，林钦开始说话，“昨天我想了一晚上，觉得事情不太对。” “哪里不对？”云昕问。 “一天之内发生两场大的灾难，可能吗？”紧接着，林钦又问，“仅有的两场大灾难又都被我碰上，合理吗？” “不然呢？”云昕反问，“灾难上门前，先敲敲你家门，询问，‘最近有没有别的灾难上门啊？没有？那我放心地进来啦？’或者，‘有了？刚来过？那我改天再来？’这样？” 林钦语塞。 意思好像是那个意思，可话从云昕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灾难的发生都是随机的，偶尔撞到一起，不是不可能。”云昕平静道，“总不能因为几率低，就拒绝承认。” “你怎么那么冷静？”林钦不理解，“昨天你明明有让列车长停车！如果不是他不肯听你的，你本可以救下那些人。就差那么一点点，难道你都不会不甘心吗？” “救得了就是救得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云昕看得很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一直相信人定胜天的林钦，“……” 他看向保镖，希望从保镖那里获得力量，却见赵哥认同地点点头，“虽然没能救下他们，但是你已经尽力了。” 林钦不禁开始自我怀疑。难道只有他感到遗憾、懊恼，惋惜没能救下那些乘客？ “是我太奇怪了吗？”林钦自语，“我明明是靠你的提醒才躲过一劫，可是后来却非常希望你能成功说服列车长，把那些人也救下来。” “善良不是错，不过过于善良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云昕望着窗外，随口说，“做人，差不多就好。” 赵哥再次认同地点头，“确实。” 林钦彻底迷茫了。 云昕看着窗外景色，心里却在想，如果每一次没能成功救人她都自责，她恐怕活不到现在。 怎么可能百分百成功呢？ 她伸出手时，还有人嗤之以鼻，不想理她呢。 能救就救，救不了……就救不了呗。 因为没能救下人而责怪自己……她只能说，过分善良也是种病。 “对了，”看了一会儿景色，云昕突然想起来，“陆磊这个人你熟吗？” 林钦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精神一振，“熟啊！怎么，你看上他啦？” 云昕看着林钦，认真表态，“我有心上人。” “哦……”林钦瞬间蔫了，“那你问陆磊做什么？” “你们怎么认识的？”云昕好奇。 “他来公司应聘设计师岗位，我看他顺眼，就把他留下了。”林钦回答。 “有没有觉得他哪里跟别人不太一样？”云昕又问。 林钦想了想，“力气大算吗？” 迎着云昕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本来我以为陆磊那种宅男肯定缺乏锻炼，结果有次中午休息时间，我看见他在举杠铃！不知道多少斤，反正看着很重，他轻轻松松举了起来。” 这时，赵哥忽然问，“那你跟陆磊交好……” “向他打听健身秘籍！”林钦目光里满是憧憬，“我也想举起那么重的杠铃。” 赵哥额头青筋直跳。 云昕能感觉到他想打人，但是忍住了。 一开始，云昕以为赵哥是硬汉。 相处时间久了，她觉得赵哥越来越像男妈妈。专职带娃，防止问题儿童闯祸。 问题儿童林钦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反而振振有词，“本来就是！其他人举杠铃都要先练肌肉，陆磊那么瘦，力气还那么大，肯定有诀窍。等我跟他关系处好了，他还能不告诉我？” “我要是力气大，能保护自己，就不需要走到哪都带保镖了！” 说着，他睨了赵哥一眼，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赵哥把头瞥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包车出行果然没再遇上意外。 林钦兴奋不已，“这回肯定没问题！” 早晨出发，下午到了乡村，司机建议停车住一晚。因为如果不在这停下，那就得开到凌晨，才能抵达下一个休息点。 “行，今晚就住这。”林钦同意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上路。 就这么一连开了三天，林钦肉眼可见地萎靡不振。 如果说第一天活蹦乱跳。 那么第二天就是日渐憔悴。 第三天，苟延残喘。 “还没到吗？”第三天下午，林钦瘫在车里询问，声音里满是厌倦。 “快了快了。”司机安慰他，“已经走完一半路程。” “什么？刚过一半路程？”林钦大惊。 这时他才发现，包车出行确实安全，可是太累太折腾。 与飞机、列车几小时就能开到目的地相比，开车太慢了！ 而且开车去，一坐就七八个小时。偶尔休息点离得远，还得多坐两三小时。 这一天天坐下来，他浑身不舒服，恨不得跳车。 “你再忍忍。过个隧道，再开一天就能到。”司机信誓旦旦保证。 林钦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他恨不得有人敲晕他，一路晕着坐过去。闭眼上车，睁眼到达目的地，那该多好？ 林钦四处看了看，发现保镖赵哥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感觉不适。 云昕瞧着风景，一路稳稳当当坐着。 司机经常跑长途的，早就习惯一天十多个小时待在车里。 这么算下来，只有他受苦受累，只有他熬不住。 偏偏演唱会也是他要去，包车也是他提议，这会儿诉苦都不好意思。 林钦有苦说不出，只能把满心委屈咽回肚子里。 又开了二十分钟，汽车进入司机说的隧道。 林钦仿佛看见了曙光，人也精神了几分。 只是继续往里开，没多久看见一辆车停在路中央，还着了火。 “怎么是空车？驾驶员呢？消防员呢？怎么还不救火？” 因为路被堵住，后面的车开不过去，只能排成长队。 司机打开车门，跟其他司机一样探头半个身子瞧路况。估摸了下，他不确定道，“可能要等一会儿。等到消防员来把火灭了，把车拖走，就能继续上路。” 就在这时，云昕突然说，“不等，掉头回去。” “啊？”司机呆了呆，“可是进隧道前付了费用，现在出去，待会儿再进又得付钱。只是一辆车起火，灭了就没事了，最多等十几二十分钟。” 林钦察觉到什么，意外强势，“听我的，往回开！” 列车出事前，他还想不明白，明明没隔多远，为什么第一车厢可以待，第三车厢不能待？ 可事故发生后，确实只有第一车厢最安全。 所以啊，想不明白别想了，老实照做就行。 隧道同理。 管他为什么不能待，云昕说掉头回去就掉头回去，不用知道为什么。 “可是那么多车都在隧道里等着，应该没事……”司机还想挣扎。 “我出钱包的车，听我的。”林钦粗鲁打断，“我不喜欢这隧道，就想绕远路，行不行？” 话都说成这样，司机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老老实实往回开。 隧道是双向通车。往前开的路被堵住了，回去倒是没问题。 进化游戏 第31节 临走前，云昕打开窗户，抬高嗓音，故意大声道，“火势那么汹涌，待会儿要是爆炸怎么办？咱们还是赶紧出隧道，换条路。钱再重要，能比命重要吗？” 这话说的极为巧妙。 车里的人知道，已经说好原路返回，这话绝对是说给车外的人听的。 车外的人听见了，只以为车里同伴在商量。因为担心爆炸，所以决定放弃等待，掉头回去。 有司机听到这话，心里头害怕，也跟着驾车离开。 然而，听从劝告的人不多。 本来就是要绕太远的路，不方便，政府才建起了隧道。 而且钱都付了，哪能随便放弃？要是扭头就走，钱不是白交了？ 所以大部分司机还是留在原地等待。 云昕也只能遗憾地看着他们身上的死亡倒计时继续倒数。 第28章 设计公司5（我就是过去凑个数） 汽车出了隧道，换了条小路，无惊无险地开了一小时。 林钦闲着无聊，拿出手机，打算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结果系统推送新视频，标题赫然写着，“隧道爆炸，只因装载黄油、面粉的汽车起火，目前11死3伤！” 林钦，“……” 怎么说呢，突然之间连车也不是很想坐了呢。 云昕察觉到老板脸色变化，不经意间提起，“如果包车都不行，只能走着去了。” 林钦一脸惊悚地看向云昕，像是在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云昕无辜回望，“都不愿意走着去见她，你还敢说你爱她？” 林钦震惊，即便走着去也要见偶像，这个爱是不是过于沉重了？ 赵哥幽幽问，“所以，你打算走着去吗？” “走什么走？就坐车！”林钦腹诽，一群怨种员工，我看你们是想谋杀老板。 因为绕远路，一行人足足花了六天才抵达目的地，比预计的还要多一天。等到达下一站巡回演唱会城市，林钦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 赵哥取出票查看，“今天晚上7点，演唱会正式开始。” 林钦顿时支棱起来，“东西呢？” 赵哥回答，“寄来了。本来一开始寄去了上一个城市，确定上一场演唱会去不了，我就让人把东西转寄到这。” “干得好！”林钦兴冲冲跑去拆包裹。 “什么东西？”云昕好奇。 赵哥瘫着一张脸，“你不会想知道的。” 云昕更加好奇。 不一会儿，林钦抱着箱子回来。只见他给自己留了根荧光棒，给云昕、赵哥每人手里塞了个应援灯牌。灯牌上写着字，“凯琳老师我爱你”、“凯琳老师最棒！”。 一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云昕都没有退缩。但是这一刻，她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表情充满抗拒。 “愣着干嘛？拿着呀。”林钦催促。 “谁爱凯琳谁拿。”云昕把手藏身后。 “我是老板！”林钦理直气壮道，“老板可以要求员工帮他拿灯牌，替他表达爱意。” 这才是开公司组团应援的真相吗？云昕心想，他嫌拿灯牌丢人，又执意要向偶像表达爱意，就选了个折中方案——雇佣员工，让员工替他做这些事，反正给工资了。 “我不。”云昕难得表现出倔强，“你表达爱意的方式就不能含蓄点吗？” “含蓄了她要是接收不到怎么办！”林钦不愿让步。 “那你自己拿。”云昕说。 “我不。”林钦也不肯。 局面一时僵住了。 赵哥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我拿，都我拿行了吧？” 林钦见赵哥膝盖上放一个，手过头顶再举一个，勉勉强强同意了。 这段时间不管干什么都要看云昕脸色，以至于他现在看到云昕，莫名感觉低她一头，做事不敢太过分。 “拿根荧光棒挥舞总可以吧？”林钦挑挑捡捡，又想给云昕塞荧光棒。 “恩。”云昕答应了，顺便甩了甩荧光棒。 林钦看着那场面，总感觉哪里不太对——那个样子，简直就像下一秒就要手持荧光棒出去打群架。 “虽然咱们只有三个人，但可以表现出三十个人的应援效果！一定要让偶像感觉到热情，感觉到爱！”出发去体育馆前，林钦再三叮嘱。 云昕一脸“我就是过去凑个数”。 赵哥捧着灯牌，无比冷漠，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要求那么多，要不你自己来？” 林钦悻悻闭嘴。 坐上车时，他心里还想，怎么会这样？他可是老板。 偏偏肯听吩咐办事的秘书小姐、陆磊都光荣负伤，现在留在他身边的，只有云昕和赵哥。 那俩别说听他使唤了，不反过来指挥他就不错了。 算了。 林钦安慰自己，好歹是到现场了，马上就能看到凯琳真人。 这么一想，他才重新兴奋起来。 体育馆入口处，歌迷们排成长队，等待检票。 林钦情绪高昂，话明显变多，“我弄到的是vip票，确保前排座位。其他人手里的是入场券，谁先进去谁先挑位置。如果去的晚，前排位置都被挑光了，那就只能坐中后排。” 云昕、赵哥毫无反应。 倒是旁边的歌迷，听说他有vip票，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其他人拿着普通入场券，最早中午十二点就到体育馆排队。为的就是尽快入场，抢占一个好位置。 林钦拿着票，心潮澎湃，迫不及待想进去。 下午4点，体育馆正门右边的两个侧门率先打开，工作人员出来，开始检票。 在其他门等待的歌迷心急如焚。 不知为何，当天的检票员特别少。这直接导致入场缓慢，体育馆外挤了好多人。 晚上6点不到，体育馆内部传来音乐声。歌迷们以为演出已经开始，越发着急，人群开始骚动。 “冲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后面的人开始不顾一切往前挤。 前面的人进退两难，既无法前进，又退不出去。 渐渐的，一些个子矮的人感觉到呼吸困难，视线渐渐模糊，仿佛快失去意识。更糟糕的是，前面、后面都有人，他们无处可退，只能随波逐流，被人群挤来挤去。 早在最初，云昕就提醒了一句，“既然是固定座位，不要跟人抢，等他们进去了再检票。” 可林钦兴奋过度，急吼吼地跑去排队，根本没听进去。 于是人挤人时，林钦不幸卷入其中。 “不要挤！！”他大声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后面的人丝毫不见后退，拥挤的状况毫无改善。 有的人甚至爬到别人背上，踩着别人的肩膀前进。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 云昕在旁边看着，灰色雾气、灰黑色雾气、深黑色雾气交杂在一起，她都快看不清偶尔闪现过的死亡倒计时。 云昕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电话，“喂，是警察局吗？” 同一时间，另一边，林钦感觉有人踩自己的脚，慌乱间好像还有矮个子女生跌倒了。 他越发惊慌，再次怒吼，“都冷静点！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可惜没有人理他。 林钦裹挟在人群中，被推搡着往这往那。 最后，他都绝望了。该不会躲过了飞机事故，逃过了列车灾难，避开了隧道爆炸，最后栽在了体育馆大门口？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抱起。 林钦一愣，就见保镖赵哥举着他跟举小孩似的，还让他跨坐在自己肩膀上。 “别乱动。”赵哥神情凝重，“这里人多，我不一定护得住你。” 因为坐的高，呼吸明显顺畅了。就是过于显眼，被好多人看见。 但，丢脸总比没命强。 林钦顾不得丢脸，乖乖坐在肩膀上，配合赵哥开辟一条道路。 赵哥确实有两把刷子。他长得壮，力气大，周边挤的不是那么厉害。而且他不往里挤，也不往外冲，就找了个角落站着，静等人群恢复理智。 云昕报过警，找工作人员要了个喇叭，走到最边上喊，“有女生窒息晕厥了，先把女生递出来！” “别踩，脚下有人。” “稳住，都别乱动。” 进化游戏 第32节 说的话大多是些口号，但胜在声音大。渐渐的，一些人听进去了。 冷静下来，看着体育馆前的惨状，大家一阵后怕，也不往里挤了，而是尽量往外面退。 由于之前过于上头，有些人被压在最底下，动弹不得。上面的人跟叠罗汉似的，一个压一个，谁都逃不了。 云昕喊完话，见大家有配合的意向，把大喇叭交给路人，让她继续喊。自己则撩起袖子，帮忙救援。 好些人叠在一起，真的很难拔出来。只能让周围的人配合下，帮忙推一推，踩个肩膀、踩个背什么的。 云昕再搭把手，把人弄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情况渐渐好转。 等警察赶到，参与救援，越来越多的人被救了出来。 赵哥瞄准空隙，把怨种老板带出来，“知道危险了吧？下回别乱跑。” 林钦有心反驳，他又不是三岁孩子。可是他干出来的事确实一件比一件危险，以至于完全没有立场说这话。 所以最后，他悻悻闭上嘴，乖乖挨训。 云昕则道，“我有提醒过你，让你不要进去，不过你没理我。” 赵哥冷哼，“他一门心思进去听现场版，哪还有精力理会你说什么？”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林钦看着地上哀嚎的人们，还有失去意识的歌迷，心有余悸，“后面的人跟疯了似的，拼了命地往前挤。还有人得了失心疯，不断肘击周围的人，我还被打了好几下。” 他边说边揉胸口，感觉自己来这一趟亏大了。 “有人窒息昏迷了。”云昕猜测，“肘击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周围空出空隙，不至于窒息而死。” 赵哥看向怨种老板，“刚才为了腾出手，灯牌扔掉了，演出还看吗？” 林钦此时已经彻底没有看演唱会的心情。可如果不看，他这一个礼拜折腾来折腾去，几次死里逃生，究竟是为什么？就为了到体育馆门口走一趟吗？ “进去吧，来都来了。” 林钦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道。 此刻体育馆门前已经没什么人。歌迷们要么检票进去，要么受了伤，被救护车带走。 云昕走进去，一路畅通无阻。 透明面板适时跳出。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22049副本—“演唱会踩踏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十三位人类，过关评价为“a”，奖励属性点：力＋0.2，敏＋0.2，体＋0.2，灵＋0.2。】 【您当前属性是：力：7.3，敏：7.1，体：7.5，灵：8.1。】 【因单项属性突破8，四项属性相加≥30，此后获得s或s以上等级评价，才能继续获得属性奖励。】！ 第29章 设计公司完（死去多年的第六感突然回来） 体育馆内。 现场气氛很嗨，不知情歌迷纷纷尖叫，大声呼喊偶像名字。 好不容易来到期待已久的演唱会现场，本该尽情享受。然而林钦一想到外面受伤的人，就兴致缺缺，不管怎么努力都融入不进去。 云昕拿着荧光棒，卖力地挥舞。 一边挥，心里一边想，难怪要招力气大、身体健康的员工，感情追星还是个力气活。 别看荧光棒不重，举高了一直挥其实挺累的。 荧光棒都这样了，更别提灯牌。 幸好之前为了救老板，赵哥“不得已”，扔掉了灯牌…… 云昕本人不追星，偏偏这是重金属摇滚乐演唱会。除了喧嚣、吵闹，其他啥也没听出来。 周围粉丝倒是挺嗨的，嗨完开始尖叫，然后她耳膜更疼了…… 等演唱会结束，走出体育馆，云昕整个人都是懵的。 林钦心里头记挂着，一出来就拿出手机搜。 “监管不力造成演唱会践踏悲剧！目前15死27伤！” 林钦看见标题，人都傻了。 点进去细看，什么生日当天请朋友去演唱会听歌，本来打算嗨翻天。结果到了门口，因为人群拥挤，呼吸困难，体育馆的门都没进，直接坐救护车去了医院。 这还算是好的，只是受了伤。 还有人呼吸不畅，窒息死亡。 更惨的是倒下来的受害者，据说死之前被人踩了几十脚。 情况之惨烈，令人触目惊心。 林钦不敢再看，迅速关闭页面退出，将手机揣回口袋。 赵哥叹了口气，“家里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现在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你就是不听。” 林钦莫名委屈，“在看这场演唱会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这种程度啊。” 这才几天，都发生多少事故了？还都是大型事件，死伤无数。 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死神盯上了，要不然怎么这么频繁地遇见。 有时候林钦甚至暗戳戳怀疑，这连番噩运是不是云昕带来的。 自从她入职，他就跟生活在恐怖片里似的，神经时时刻刻紧绷，一秒都不敢放松。 不过这毕竟只是他私底下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猜想是对的。 如果一切纯属巧合，他却把错归因于大功臣云昕，他会过意不去，甚至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考虑了很久，打算把公司关了，回家去。”林钦闷声道，“所以，你不要唠叨了。” 凡事有得有失。 经过现实的轮番敲打，林钦再也没有过去年轻人的天真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心态沧桑的像是四十岁的中年人。 他开始学会向现实妥协，寻找更轻松、更安全的方式活下去。 赵哥动作一顿，惊奇地看向怨种老板——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惊喜等着他。 家里面早就跟怨种老板说过，近几年意外频发，容易出事。 怨种老板不听，以为灾难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非要出去开公司，非要招员工一起追星。 没办法，最后只能派两名保镖保护他。 怨种老板是真能折腾，从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从这个明星追到那个明星。 之前不是没有出过事，但都是小事，轻易就被解决了。 结果怨种老板跟没事人似的，浑然不放在心上，继续我行我素。 最近几次事故过于凶险，涉及范围又广，他快兜不住了。 怨种老板数次近距离接触死亡，终于醒悟，答应回家，不再瞎折腾。 这一刻，赵哥情绪上涌，忽然有点绷不住。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另一边，林钦看向云昕，“我决定不开公司了，咱们好聚好散，结算的时候，我会给你多发三个月工资。你要不满意就跟我说，咱们再商量。” 云昕没有不满意。 听完演唱会，即便是她，也想辞职换工作了。 反正都是要走的，老板解散公司也没差。 “不用再商量，就这样吧。”云昕说。 林钦松了口气。 不管灾难是不是云昕带来的，他都下意识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死去多年的第六感突然回来了，在暗中警示他。 虽说公司即将关门大吉，但是目前仍在出差中，也不能就这么把人丢在别的城市。 一想到要坐六天车回去，林钦脸都绿了。 “坐列车吧。”云昕建议，“飞机就算了，万一出什么事，逃都没地方逃。” “好，听你的。”林钦同意了。 他还特地自己买票，自己选座位。 总觉得自己选的格外香一些，比别人胡乱挑的更安全。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趁林钦痴迷选座位，赵哥走到云昕身边，低声说了句，“这一路多谢了。” 云昕谦虚表示，“我也没做什么，能活下来是大家运气好。” 赵哥却道，“就算你一直说自己第六感时灵时不灵，可是能接连撞对，也是种能力。” 云昕动作一顿，没有接话。 赵哥接着道，“下次再遇见灾难，尽量多救人，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不等云昕反应，便走到怨种老板身边，忠诚地守卫着。 云昕忽然有种预感——赵哥不仅是玩家，还是知情玩家。 他知道进化游戏的事，也知道她灵高，能提前感知到危险。 林钦家人可能也知情，只是苦于无法说出口，才派保镖保护林钦。 进化游戏 第33节 偏偏林钦初生牛犊不怕虎，满世界乱跑。 要么坐飞机，要么坐列车。 事故发生时，赵哥空有一身能力却无法阻止。别说保护老板，他都保障不了自身安全！ 难怪飞机事故后，赵哥一直看怨种老板不顺眼，整个人充斥着一种“摆烂、放弃挣扎、不想干活、好想炒了老板”的奇怪氛围。 想明白后的云昕翩然一笑，默默同情起赵哥。 回程一路平安。 等抵达居住城市，礼貌道别，云昕又送走一任老板。 虽然财务上没有多大损失，老板人也好好的，但心灵上可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以前，演唱会=追星=快乐。 以后，演唱会=追星=绝地逃生=尴尬。 最倒霉的是，踩踏事件发生时，场面一度相当混乱。有路人看见这一场景十分震惊，拍了很多图片。 林钦骑在赵哥肩膀上这一珍贵瞬间就被抓拍到了…… 临分别前，老板手机收到推送。点开一看，发现是自己的照片。 当时的表情，可以称之为绝望。 那种黑历史被迫公之于众的窘迫，云昕想想都替他窒息。 相比之下，一个礼拜送走一任老板这种小事，她都没有太大感觉了。 刚刚结束一份工作，云昕本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偏巧这时收到面试通知。 云昕难得不用海投简历就有公司主动找上门，想想机会难得，她就把休假计划取消，改去新公司面试。 新公司是一家食品工厂，招的是销售部门的销售员岗位。 底薪低、提成少、单休不说，还得经常加班，跑出去谈生意，难怪招不到人。 云昕不挑工作，抱着“看看再说”的心态入职，成为一枚光荣的实习生。 上午9点。 云昕正在复印资料。 她刚入职，对工厂产品还不熟悉，没资格谈生意。部门经理就安排她做些杂活，打印、复印文件，开会时准备咖啡什么的。 忙碌时，一阵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响起。 “资料马上就要用了，准备好了吗？”早她两年入职的安采云凑过来跟她说话。 “没呢。”云昕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怎么这么磨蹭？”安采云皱眉，“做事能不能上点心？” “经理说，10点开会，在那之前要把资料准备好。”云昕看了看时钟，依旧是慢吞吞的语调，“来得及。” “可我现在就要用。”安采云不满。 “那你先复印。”云昕拿着文件，默默让开一个身位，“我不急，之后再用复印机也可以。” 安采云噎住。 她是要云昕快点复印，然后把资料交到她手里，怎么就成了她急着复印？ “我还要忙别的事，没空复印。反正你闲着，先帮我复印一份。”安采云不由分说，给云昕加派工作。 “噢，等我把领导交代的活忙完，就帮你复印。”云昕依旧是慢吞吞的语调。 不知为何，安采云看着云昕那副样子就来气。她强调，“先帮我复印。” “不行呀，我没空。”云昕细声细气道，“要先完成领导交代的工作，才能腾出手帮你。” 安采云气急，又不能说她交代的事比领导交代的重要，最后只能骂咧咧离开，“做事磨磨蹭蹭的，嘴皮子倒是利索！有斗嘴的功夫，事情早就做完了。” 等人走后，云昕一边复印，一边心想，这算不算职场霸凌啊？ 经理下达任务，给一个期限。 老职员非要横插一脚，把期限提前。 一个部门就那么些人，到底听谁的？ 难不成个个都觉得自己是盘菜，说的话新来的都得听？ 可惜遇见了她，她不惯着那些臭毛病。 云昕悠哉地复印资料，一点不着急。 安采云说她急着要资料，不给仿佛下一秒工厂就会破产倒闭。结果云昕不急不缓，按部就班地把所有资料复印整理好，也没见出什么乱子。 会议快要开始了。 云昕正在茶水间准备咖啡。 忽然，门外传来争吵声。 安采云：“狗崽子！你背地里耍阴招，别以为我不知道！” 无可奈何的男声响起，“工厂上下谁不知道你安采云喜欢欺负资历比你浅的同事？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安采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走着瞧。” 对话戛然而止。 高跟鞋踩地声渐行渐远。 云昕只当没听见，继续泡咖啡。 第30章 食品加工厂1（2w评论加更） 10点整， 会议正式开始。 参加会议的是销售部全部门，成员共四名。 部门经理，男， 三十三岁，负责分派工作。 安采云，女，二十八岁，普通销售员， 入职两年。 丁天一，男，二十六岁， 普通销售员， 入职一年。 云昕， 新来的实习生。 “咱们工厂是做食品加工的，这些都是意向客户， 你们分别去接触下，最好能签下订货合同。”经理把厚厚一迭资料平均分配给安采云和丁天一。 安采云随意翻了翻资料开头，便冷笑道，“经理，这不太对吧？分给我的这些可都是硬骨头， 一个比一个难搞。” 经理露出不赞同之色，“小安，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拈轻怕重挑工作？” “如果是公平公正分配的话，”安采云挑衅地看向丁天一， “咱俩手上的资料换换。” “我不同意。”丁天一还没说话， 经理率先表示反对， “客户性格脾气都不一样，我是按照你们待人处事的风格，有针对性地进行分配。资料要是交换了，你俩处理起来都麻烦。” “我不怕麻烦，”安采云抬高下巴，“就怕有人背地里耍手段，玩不公正竞争。” “哎，你说你，脾气怎么……”经理气恼到说不出话来。 丁天一主动让步，“经理，她想换的话，那就换吧。” 说着，主动交出自己手上那迭资料。 “既然你精力好，那就再给你加派一项工作。”经理瞪着安采云，“不是来新人了吗？你好好带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安采云扫了云昕一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敷衍地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工作分派好，会议结束。 其他人先出会议室，云昕负责收拾、整理。 不料安采云去而复返。 她绕着云昕转了一圈，眼中满是嫌弃，“你已经进入社会了，不是学生了，也该学会穿着打扮。穿多少钱的衣服，戴多少钱的饰品，浑身上下加起来多少钱，你这个人就值多少钱。” 云昕头一回听见这么新奇的理论。她眨了眨眼，“看穿着打扮判断人有没有钱，这样的人应该是少数？我就从来不管别人穿什么，也从来不会在意……” “那是你。”安采云无情打断，“干我们这行，就是要给人留下‘不差钱’的印象。这样人家才会愿意跟你谈，愿意搭理你。” “像你这样穿个没有牌子的地摊货衣服，浑身上下什么金饰没有，手表也不戴，出行也不开车，人家根本不会给你交谈的机会。” “所以，今天教你的第一课，就是要把自己包装起来。下班后买点衣服、饰品，好好打扮一下。” 说完这些，她踩着高跟鞋离开。 穿的是定制款、没有标签、一件单衣五位数的云昕，“……” 月薪三四千，要求员工花上万元置办衣物首饰，你们公司真的好会玩。 下班时间到。 云昕决定按照安采云教的，先去大采购，把自己打扮起来。 不为别的，这家公司委实有点离谱，她十分好奇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暂时还不想走。 结果她刚收拾好，部门经理走过来，笑容满面，“小云，最近刚来，还不熟悉咱们部门吧？待会儿我要谈个客户，你跟我一块过去，见见大场面。多练几次，就能锻炼出来了。” 云昕看着钟表，“经理，现在已经下班了。” “就是下班时间，才要不断提高自己嘛。”经理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我去车库取车，你在门口等我。” 几分钟后，经理开着车出现在工厂门口，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人。 于是他打电话给云昕。 电话接通，云昕重新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经理，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去见客户，以后有机会再锻炼。” 进化游戏 第34节 说完，“嘟——嘟——”两声，通话中止。 经理看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云昕把手机塞回兜里，无所谓道，“有本事你就辞退我。下班义务加班？开什么玩笑。” 第二天。 云昕穿着品牌衣服，带着名表，一点都不低调地去上班。 结果刚到办公室，就见安采云一脸憔悴地坐在椅子上。她眼底乌青，左手撑着脑袋，一副宿醉的样子。 云昕放慢脚步，心底隐隐有了点猜想，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昨晚陪经理应酬客户，签了个大合同。一直聊到凌晨，还喝了酒。”安采云说话声中带着朦胧睡意，显然昨晚没休息好。 云昕都惊了，“公司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值得你这样卖命？” “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安采云理所当然道。 云昕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熬自己的夜，短自己的命，只为公司创造更多利润，这是一种怎样的打工精神？“年度最佳员工”没你我不服！ 安采云丝毫感受不到云昕的善意，反而背靠椅子上，懒洋洋道，“去，给我泡杯咖啡。” 云昕没动，反而直白问，“是我的错觉吗？每次你一心情不好，就喜欢欺负人？” 安采云意外地瞧了瞧云昕，“能力不怎么样，第六感倒是挺敏锐。”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她大大方方承认了。 “怎么说都是同事，不合适吧？”云昕不介意帮忙泡咖啡，但是挺介意安采云的态度。 安采云轻呵一声，“现在的小年轻啊，听惯了自由、平等的口号，就以为真的人人平等了。职场如战场，遵从丛林法则。在这里，地位高、能力强的人就是比弱者了不起，就是可以随便支使弱者。不服气的话，你离职啊？” “这么说，就算经理真的区别对待你和丁天一，你也活该？”云昕无辜询问。 丛林法则嘛。 经理地位更高，安采云在他面前是弱者。按照安采云的逻辑，她弱她有罪，活该被欺负。 安采云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宿醉影响，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云昕一溜烟跑了。 安采云只能对着云昕的背影无能狂怒，“哪来的蠢货？会不会说话？不想在职场混了是不是！！” 天台。 丁天一笑着给部门经理递烟。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愉快地吞云吐雾。 “经理真厉害，提前预判了安采云的预判。”丁天一不住恭维。 “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经理心里受用，面上却装出不以为意的模样，“安采云这个女人，也就这点能耐。除了在会议反对两句，换换负责对象，还能折腾什么？” “那么厚一迭资料，她就看了最上面几个，就嚷嚷着要换。也不动动脑子，真要偏袒，我会做那么明显吗？” 丁天一有些疑虑，“幸好她说要换，可要是没说，那怎么办？” 经理笑了下，“午间休息的时候，办公室没人，你不会从你那迭资料里抽出几张，跟她换换？” “到时她如果来找我，我就装傻充愣，当不知道。” “开会说好的事，当时有异议当时不提，会后才说不行，怎么想都是她的问题。” 丁天一恍然大悟，不由竖起大拇指，“经理，高啊！” “这里面门道多的是，你学着点。”经理深深抽了口烟，嗤笑道，“安采云那娘们，除了会喝酒，会谈点生意，其他事她懂个屁！” “整天拽的二五八万，恨不得连我都要看她脸色做事。” “其实呢，在我这栽了跟头，有苦说不出，天天去找新人出气。一来二去，把自己名声都搞臭了。” “她还去外面说我给她穿小鞋，这种话谁信啊？工厂里的员工，哪个不知道她安采云脾气大，爱欺负人，我愿意一直忍着她，是我心善、大度。” “上别处可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领导了。” 丁天一意会，与经理相视一笑，“听说隔壁区商业街新开了家会所。改天我请客，您赏个脸，陪我一起去长长见识？” “还是你小子上道！”经理大笑。 空气中充斥着欢快活泼的气氛。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台建筑背后。 因为安采云态度过于恶劣，拒绝为她泡咖啡，索性跑到天台躲懒的云昕听到经理和丁天一的对话，倍感意外。 原以为是女恶霸和她的苦逼同事。 没想到全员恶人！ 听经理口气，安采云甚至没少在他手里吃苦头。 悄悄躲在阴影里，云昕捋了捋思路。 经理与丁天一交好，背地里偏帮，专门让安采云干脏活、苦活、累活。 丁天一把功夫花在跟领导打好关系上，暗地里得了不少实惠，轻松好做收益高的活都归他。 安采云敢喝、敢拼、敢熬夜，一股子冲劲，偏偏遇上不靠谱的领导，费力不讨好。 本来在这件事里，安采云完全是受害者，然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经理那受了气，转头发泄在资历比她浅的新人身上。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食物链算是被这群人玩的明明白白。 之前安采云跟她提起丛林法则，话虽难听，道理没错。这部门推崇的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那一套。 “好久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公司了。”想起各人扮演的角色，云昕越发兴致盎然，充满期待，“可惜我不是食物链底层，而是顶级掠食者。” “最终，谁会胜利？是经理、丁天一联盟，还是安采云？” 其实在云昕看来，安采云最好的选择是辞职离开，另找家环境好的公司就业。只不过她要是愿意走，也不至于现在还留在这内耗。 当前的局面继续下去，双方矛盾不可调和，早晚得对上。 第31章 食品加工厂2（都说了喝酒伤胃） 午间休息时间结束， 云昕回到办公室。 安采云洗把脸，补过妆，喝了咖啡， 整个人重新变得神采奕奕。 瞧见云昕，她一脸的糟心、嫌弃，外加不能不管的无奈，“待会儿我要去见顾客，你要不要一起？” 此时距离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云昕觉得不会影响准时下班，便答应了。 安采云开车。 云昕坐副驾驶位。 许久无话。 安采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骂， “你到底上没上过班？对职场前辈什么态度？不知道尊重别人吗？” 云昕：“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我， 我也不要尊重你。” 安采云， “……” 这该死的实诚。 据说近几年毕业的新人出来后开始整顿职场，以前她还不信， 现在，不得不信。 “你还想不想转正了？”安采云换了个斥责方向，“脾气这么差，说你一下都不行，经理怎么可能同意让你转正？” “会吧。”云昕就事论事， “公司缺人手，工资那么低， 要求那么多，除了我， 也没别人肯来啊。” 安采云更加生气， 出言讽刺， “嘴皮子这么利索， 看来谈判有一手。待会儿见了客户，可千万不要怯场啊。总不能只会窝里横，一到外面，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昕：“你工作认真，努力上进，签了那么多合同，是你收入高，还是丁天一收入高？” 说时迟那时快，安采云猛踩刹车，转过头怒瞪云昕。 云昕不当一回事，继续扎心，“经理见客户找你作陪，谈下来的业绩算经理的，还是算你们俩的？” “算他的。”安采云抿紧嘴唇，眸子里透着不甘心，嘴上却说，“同事之间相互帮助很正常。这回我帮了他，以后他迟早会把这份人情还给我，算起来不亏。” “我不相信什么迟早，只知道整个销售部门，你事做的最多，日子过得最累，工资拿的最少。”云昕百无聊赖道，“你对我诸多挑剔，这看不惯，那看不顺眼，可是我过得很开心。你完全按照自己的标准做事，可我也没见你过得很好啊？” “下车！”安采云恨声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自己想办法过去！” 云昕打开车门，顺从地走出去。 安采云猛踩油门，一下子把云昕甩在身后。 “她可以随意责骂别人，别人不能反击，因为戳中痛处会刺痛她的心。她反对的不是恶行，而是反对自己受到不公正对待。”云昕感慨，“新品种恶人啊，长见识了。” 安采云跟客户约在酒吧见面。 那里环境怎么说呢？ 昏暗的灯光，喧嚣的音乐，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安采云还点了个包厢，方便谈事情。 云昕坐出租抵达酒吧门口，安采云正在对镜自照，最后一遍确认妆容。 眼角余光瞥见云昕，她露出厌恶之色。想到自己还要带新人，只能捏鼻子忍着。 “待会儿进去后多看少说话。要是当着客户的面闯了祸，我也救不了你。” “我一向安分老实，出不了什么大事。”云昕一点不担心。 安采云听的只想翻白眼。 进化游戏 第35节 自从接手云昕，她感觉自己凭空老了三岁，做事情也什么都不顺。 早知如此，当初资料就不该换。 她宁可应付麻烦点的客户，也不想面对云昕。 安采云想想就来气。确定一切妥当后，她自顾自往酒吧里面走。 云昕也不傻站着，乖乖跟在身后。前辈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过了片刻，两人进入包厢，跟此次客户杨总碰面。 “杨总，这次又得麻烦您了。” 安采云刚开口，杨总就端起酒杯递过来，“来来来，先喝酒。酒浓情意深！喝到位了，什么都好谈。” 安采云笑容淡了些，随后又扬起大大的笑脸，“应该的。来，杨总，我今天陪您喝个尽兴！” 然后云昕就看着他俩一杯接一杯，迅速喝完整瓶酒。 “酒没了，让服务员再上。”招呼的同时，杨总看见了云昕，好奇问，“这位是？” 安采云笑着回答，“公司新同事，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她怎么不喝呀？”杨总又问。 “她……”安采云看向云昕，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云昕主动表示，“我酒精过敏，喝不了。您要是不介意，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啪嗒——”杨总把高脚杯搁下，一脸不悦，“这就没意思了。你们明知道我爱喝酒，谈生意故意带个不能喝的来，是什么意思？” 安采云陪笑，“杨总，她是新来的实习生，不懂事。不过没关系，我陪您喝，绝对喝到您尽兴！” “这还差不多。”杨总面色稍稍缓和。 不料云昕看着他，直言，“谈生意本来就没必要喝那么多酒。商品质量过关，价格也合适，你就签合同。要是有哪里不满意，说出来，咱们慢慢商量。喝那么多酒，除了伤胃，其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杨总目瞪口呆。他看向安采云，“你带来的人怎么回事？怎么说话的！” “哎，小姑娘刚毕业，不懂事。”安采云拼命找补，同时冲云昕使眼色，“你刚才不是说家里有事吗？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云昕说完才肯离开包厢。 杨总气了个倒仰，“这种员工你们还留着干嘛？开除，马上开除！” “好好好，回去我就跟经理说。”安采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反正她本来就看云昕不顺眼，进酒吧前都说了“多看少说话”，结果还是闯祸了。 不就是喝杯酒吗？扯什么酒精过敏啊？喝完了去卫生间吐都行啊！ 当面得罪客户，被公司辞退也是活该。 安采云一点不同情，反而心里十分畅快。她拿起服务员送来的酒，倒了满满一杯，“小孩子不懂事，我替她赔罪。咱们接着喝，不用管她。” 说完，一口闷。 “好！”杨总直拍大腿，“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来，咱们接着喝。” 一杯，一杯，又一杯。 突然，杨总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我、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 安采云喝的脸颊通红，幸好还没醉，意识还是清醒的。见状她赶紧问，“杨总，你怎么了？没事吧杨总？” 杨总疼的脑门直冒汗，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有事，肚子疼，帮、帮我叫救护车。” 安采云拿着手机起身，却没能站稳，身形晃了晃。她刚要拨打电话，外面的云昕推门进来，“救护车已经来了，送杨总上车吧。” “啊？这么快？”杨总呆住。 “都说了喝酒伤胃，让你少喝点还不听。”云昕抱怨了一句，率先走出去。 杨总琢磨着这话，越想越是后怕。他巴巴看着安采云，尴笑，“你们这个新员工，什么来头啊？她是不是会看相？” 要不怎么能提前把救护车喊来？ 安采云茫然，她也不知道啊。 说话间，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杨总抬上担架。 因为情况看起来有点严重，安采云不敢乱动病人，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等到人被抬走，她才喊着“杨总”追出去。 医院vip单人间。 门内，杨总和杨总老婆正在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交谈。 杨总老婆：“喝喝喝，喝不死你！你能耐了，喝酒都喝出胃穿孔来了！” 杨总：“哎哟老婆，冤枉啊。我、我就是跟人谈生意！稍微喝了几杯……” 杨总老婆：“稍微喝几杯，能弄得浑身都是酒味？骗谁呢？你是浸在酒坛子里喝的吗！” 杨总：“真的！要谈生意嘛，人家硬让我喝，我能怎么办？” 杨总老婆：“那就甭谈了！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胃穿孔喝死了，我好带着儿子、带着遗产改嫁吗？！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呢？” 杨总：“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她们再灌我酒，我绝对一滴都不喝。谁再劝酒，朋友都没得做！” 杨总老婆：“这还差不多……” 门外。 单薄的房门完全挡不住夫妻俩的说话声。 云昕一字不落，听的清清楚楚。 安采云站在旁边，听到杨总说“灌酒”、“劝酒”，脸色变得很差。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妇人走出来。 她打量片刻，态度和蔼，冲云昕道，“是你叫救护车把老杨送进医院的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医生说，如果再晚点送过来，情况会很危险。” “幸好当时救护车就在门外。老杨一说肚子疼，医护人员立马赶到，把他送往医院。”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提前叫救护车？” 云昕解释说，“经常喝酒的人肝不好。我看他面部发黄，有点担心。”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说什么“别人灌他酒”、“别人劝酒不好拒绝”，明明是他自己看到酒就管不住手，管不住嘴。 那种喝法，同桌的人看见了都得担心，万一喝死了是不是要自己担责。 提前喊救护车虽然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杨总老婆又问，“你们谈什么生意？谈到哪了？” 云昕：“我们是食品加工厂员工，想跟杨总签明年合同。具体的……还没开始谈。” 杨总老婆听着又有点冒火。 聚在一起，正经事不谈，就知道喝喝喝！ “不用谈了。往年都是从你们家拿货，货物质量没问题，价格也公道，明年还是从你们家拿。”杨总老婆拍板决定，“明天你找个时间过来一趟，我跟你签合同。” “谢谢夫人。”云昕笑着道谢。 安采云灌了一肚子酒，此刻脸煞白，站在一旁深怕被追责。 杨总老婆知道自己丈夫什么德性，也没追究，只说，“以后谈生意他再想喝酒，你们都拦着点。拦不住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收拾他。” “好，我记下了。”云昕严肃点头。那模样，仿佛时刻准备好打杨总小报告。 第32章 食品加工厂3（营养液加更） “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跟客户谈生意， 喝酒喝到客户送医院，救护车还不是你喊来的！”经理震怒，毫不留情地斥责安采云。 安采云默不作声， 老实听训。 其实整件事里她也很无辜。 杨总爱喝酒是出了名的，跟他谈生意就是要陪他喝到尽兴。 以前经理还曾教过她，对付杨总这种人，不用废话，直接喝。喝到开心了， 合同拿出来，杨总二话不说就会签名。 现在好了，喝出问题来了， 立马翻脸， 一副“都是因为她在旁边没劝着， 杨总才会胃穿孔进医院”的姿态。 问题是，她敢劝吗？ 到时候杨总是不用进医院， 但合同签不成，又是她挨训。 “你说说你，我还让你带新人，结果你的表现连个新人都不如！”经理捧一踩一玩的极溜。 这话一出，安采云暼了云昕一眼， 目光中隐隐带了点仇视。 无辜路人云昕，“……” 他骂你， 你瞪我干嘛？ “行了，话我也不多说了， 你回去好好反省。”经理叹了口气， “前几天老板还跟我说， 要在咱们部门员工里选个人升职‘资深销售员’， 每个月工资加五百。你这样，让我怎么把你名字报上去？” 安采云精神一振，她沉声道，“这次只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希望如此。”经理意味深长道，“小安，好好干，我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 安采云心领神会，“我明白。” 销售部门总共有四人，经理是领导，云昕是新来的实习生，不可能参与竞争。所以其实就是她跟丁天一里选一个，升职加薪。 丁天一拿什么跟她比？ 安采云心道，论资历，她来公司两年，丁天一刚满一年。 论能力，稍微难缠一点的顾客，丁天一都搞不定，要求她帮忙才能渡过难关。 想到之前下班陪经理应酬客户，安采云嘴角不禁勾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进化游戏 第36节 她觉着，“资深销售员”的岗位是经理专门为她准备的，为的就是还她之前的人情。 这回当着其他人的面训斥，不过是气她在这个关键档口失误，闹出乱子。 想明白后，安采云暗下决心，之后绝不能再失误。 午间休息时分，云昕拦住安采云，纳闷问，“杨总这件事，明显怪不到你头上，经理非说是你的失误，把你训了一通。都这样了你还不离职？” “只有失败者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安采云拢起耳边碎发，高傲道，“我只是一时运气不好，走霉运罢了，为什么要辞职？” 云昕惊讶地看着安采云。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到我面前说这种话？”安采云冷哼一声，“少假惺惺，你分明巴不得见我出事！” 云昕被说懵了。她完全不明白，安采云对她，哪来那么大敌意。 “装什么？打从一开始，你就看不惯我，不是吗？看见我倒霉，你心里其实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吧？”安采云恶狠狠道，“不要以为你赢了一次就能爬到我头上！告诉你，资深销售员的位置是经理专门为我准备的，你还差的远呢！” 云昕看着面前这个敌我不分、脑子不清醒的家伙，不知道说什么。 既可怜她被经理耍的团团转。 又觉得她的言行十分可恨，被欺负了不敢报复回去，只敢拿她眼中的“更弱者”撒气。 云昕心情复杂，“你知不知道，经理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他偶尔偏心丁天一，故意把丁天一干不了的活扔给我。不过不要紧，只要不是事事偏心，就没关系。”安采云满不在乎。 “之前就有这样的苗头，我故意吃饭的时候跟其他部门同事说漏嘴，提了几句，他立马收敛了。” “前不久我刚帮他应酬客户，没几天他就帮我争取升职加薪，有来有往，还不错。” “经理可比你想象的黑多了，那个岗位，也不一定是为你准备的。”云昕提醒完最后一遍，不再多言，转身悄然离开。 安采云根本没往心里去。她嗤笑道，“你才来公司多久？知道什么？装的跟大尾巴狼似的，实际上自己还没转正呢！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面前有一根胡萝卜吊着，安采云做事更加拼命。每天不是在应酬客户，就是在应酬客户的路上。 眼看合同签了一张又一张，升职加薪仿佛在冲自己招手，她不仅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这天下午，她又约了客户谈生意，地点还是酒吧包厢。 刚一见面，她便面带笑脸，热情打招呼，“王总，好久不见，还请您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来，咱们找喝一杯。”王总边说边递酒杯。 安采云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云昕。 可云昕敢不喝，她敢吗？还不是客户说要喝，她就得舍命奉陪到底？ 安采云心情郁卒，灌下一大口。 “离这么远干什么？坐近些，咱们近些聊。”边说，王总边坐到安采云身边，手还一不小心碰到安采云大腿。 安采云表情骤变，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应对，包厢门被粗鲁推开。 “哐当”一声巨响，一名妇人站在门口，面色铁青。 看见来人，王总情不自禁缩了缩脑袋，手也飞速往背后藏。 只见那妇人拿起皮质包就往王总身上砸，“说什么下午有事，原来你所谓的‘有事’就是跑来见小情人？我砸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哎哟，哎哟，冤枉啊！”王总抱头鼠窜。 “冤枉个屁！我还不知道你？”王总老婆砸的更狠，“你都能给人家姑娘当爹了，还惦记着吃嫩草呢？做啥美梦啊！” “误会。”安采云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我是食品加工厂的员工，跟王总约在这，是为了谈生意。” “对啊，我来就是为了谈生意。”王总努力解释。 王总老婆根本不信，又开始用皮包砸人，“谈生意要孤男寡女两个人待在包厢？谈生意你手要放在她大腿上？谈生意你喝什么酒，还不是打算顺便乱个性？！！” 王总拼命逃窜，仍被砸的满头包，顿时叫苦不迭。 虽然安采云刚才被占便宜挺不高兴的，但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看客户挨揍，便试着出手拦一拦。 王总老婆停下手，似笑非笑地打量安采云，“我不打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打女人。再说没看好老公，我也有错。不过你不识趣地往前凑，还想护着他……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因为是工厂的重要客户，我只是想保护顾客。”安采云不卑不亢道。 “行，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是我棒打鸳鸯。”王总老婆气笑了。她狠狠剜了丈夫一眼，调侃道，“姓王的，可以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勾的人家对你有情有义。那你还不赶紧离个婚，给人家腾位置？！” 说着，她快步往外走，似乎打算回家收拾行李。 “诶，老婆，别走啊。老婆你等等我！”王总慌了，赶紧去追。 安采云在后面看着，十分无语，“这都叫什么事啊？” 安采云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谁知隔天，经理把她找了去，脸色阴沉沉，“王总说你为了谈生意不择手段，故意勾引他，你怎么说？” 安采云惊呆，下意识辩驳，“明明是他占便宜不成，被他老婆当场抓到！” “按照王总的说法，是咱们公司女职员行为不检点，所以才让他老婆误会。”经理声音冰冷，“小安，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又让我失望了。” 安采云不服气，“那经理你把这么难缠的人分给我，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这话一说，全场寂静。 经理质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客户性格脾气都不一样，我是按照你们待人处事的风格，有针对性地进行分配？” “是不是你自己，把本来该由丁天一负责的客户抢了去？” “我不同意互换资料，你非要换。现在惹出了乱子，你又说我故意给你难堪？” “安采云，你脑子还清醒吗？！” 安采云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会跟老板说，升职的名额给丁天一。至于你，”经理厌烦地摆摆手，“好好反省、思过吧。” 安采云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眼看着就要升职加薪熬出头，结果一夕之间，形势扭转。升职加薪的人变成了丁天一，她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挨了通教训。 拐角处，安采云无意间跟人撞了一下。她刚要道歉，抬起头发现是丁天一，想说的话立刻收回去。 “你做了什么？” 安采云声音嘶哑，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执着地盯着丁天一，想要寻得一个答案。 “我什么都没做啊。”丁天一一脸无辜，“原本升职、加薪都是你的，可谁让你犯错了呢？” “所谓职场，本来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我不用太优秀，只要等着你犯错。你一犯错，就显出我的好来了。” 安采云恨极，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丁天一笑了笑，故意凑到安采云耳边，低声道，“你说你，那么拼命谈生意有什么用？还不如讨好讨好经理，起码有好处他会想着自己人。”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超大。 安采云蓦然瞪圆眼睛。 “事做的好有什么用？人做的稀里糊涂的，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呢。”丁天一轻笑一声，摇着头离开。 安采云留在原地，咬牙切齿，“这是你们逼我的……” 第33章 食品加工厂4（这一切难道不是一场筛选？） 几个月前， 安采云曾经有一次奇遇。 那天中午她见完客户，就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餐厅里有道菜叫梅豆炖肉，她看卖相不错， 就点了。结果菜到手，她尝了一口，发现梅豆半生不熟，味道很奇怪。 安采云饭都顾不上吃，跑去跟餐厅负责人理论。 然而负责人坚称， 菜没问题，是安采云味觉有问题。 安采云哪肯买账？拦在窗口，不让其他人买， 顺便抓着负责人争辩。 纠缠许久， 负责人寸步不让。 安采云气狠了， 想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就在这时， 一名老人倒下，餐盘里还有没吃完的梅豆。 “人都倒了，还说东西没问题？”安采云质问。 经理想说，你们是不是组团演戏，故意讹人？ 话还没说出口， 又有六七人倒下。其中有小孩、有大人，有年轻人、有老人。他们分了好几桌， 一看就不是一伙的。 点的菜也五花八门。 唯一的共同点是，都点了“梅豆炖肉”。 “梅豆这东西， 不煮熟了吃会食物中毒，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眼角余光瞥见工作人员想把菜搬走， 安采云厉声喝道， “不许动！这是证据！所有人都看着呢，你们休想毁尸灭迹。” 说话间，有人报了警，有人喊了救护车。 餐厅里闹哄哄。 后来把人送医院，一查果然是吃了半生不熟的梅豆闹的。 餐厅负责人挨个道歉。 安采云原本不肯轻易放过，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块透明面板。 【欢迎参加进化游戏。】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15750副本—“梅豆食物中毒事件”中幸存。】 进化游戏 第37节 【因为您指出灾难源头，制止其他人购买，阻止了危险进一步扩散，避免更多人类受伤，过关评价为“a”，奖励属性点：力＋0.2，敏＋0.2，体＋0.3，灵＋0.2。】 【注1：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 【注2：过关评价在“b”等级及“b”等级以下，玩家仅获得属性点奖励，无法获知进化游戏存在。】 【注3：标准成年女性四维属性：力0.5，敏0.5，体0.5，灵0.8。单项属性值超过3、6、9，将获得特殊能力。】 【注4：不得将进化游戏存在告知非游戏玩家、无“a”等级（及以上等级）过关评价玩家，随意泄密将引发未知严重后果。】 起初安采云以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还特地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结果发现力气变大了，跑的更快了，常年喝酒的身体不仅恢复到二十岁巅峰状态，甚至比以前更健康。 跟客户交谈时，遵循直觉，竟然能更准确把握客户意图。 这事安采云谁都没说，只藏在心里。 而现在…… “随意泄密将引发未知严重后果？” “多严重？能让人在床上躺几个月，暂时丧失工作能力吗？” “真好奇啊。” 说出的话仿佛天真稚童对未知事物的求知欲与探索欲，但安采云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又是美好的一天。 早晨，丁天一在茶水间悠哉地冲泡咖啡。 自从他确定自己获得升职加薪名额，顿时感觉天更蓝，水更清，山更绿，就连空气都变得更清新。 “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阴森的嗓音突兀响起。 丁天一不用回头，都知道谁在说话。他轻轻叹了口气，“是你工作出现重大失误，才会错失升职加薪的机会。不管怎么折腾，别人都不会站在你那边。” 他神态悠闲，有一种胜利者的从容。 “近几年意外那么多，就算你侥幸升职加薪，也不一定有命享。”安采云声音很轻，眼神却像淬了毒，“说不定这其实是一场进化游戏，造物主剔除、淘汰掉无能的底层，只让精英存活。” 丁天一被逗笑了。他一本正经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早在意外发生前，筛选就开始了。” “头脑好的人拥有财富。” “长相好的人嫁入豪门。” “健康的人结婚生子。” “没钱、没能力、没头脑的人结不了婚。” “这一切难道不是一场筛选？” “最终赢家会同时拥有财富、相貌、健康、头脑。输家被淘汰，一无所有。” “怎么样，我说的故事，是不是比你说的可怕多了？” 不等安采云反应，他端起咖啡杯，离开茶水间，单方面结束对话。 翌日。 丁天一拿着货单，去找生产部经理。 食品加工厂内部其实细分成好几个部门，各个部门又有专门经理负责管理。 像销售部，专门负责对外销售。 而生产部，专管生产一块。比如，仓库里现在有多少货啊？如果暂时没货，需要几天生产出来？ 诸如此类，都归他们管。 丁天一新签了合同，需要跟生产部沟通好，以保证在约定时间内把货物送到客户手里。 丁天一熟门熟路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又专注地看起货单。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电梯都没动。 他不禁疑惑地抬起头。 按了下楼层，没用。 按电梯门打开键，没用。 无奈之下，丁天一只能使用轿厢内电话，让维修人员快点过来修。 对面碰巧有人值班，答应会立马赶到。 丁天一以为只要在电梯里等一等，等维修人员来了就没事了。 结果刚通话完毕，电梯一阵非正常剧烈震动，里面的灯还黑了。 丁天一莫名感到惊悚。 幸好维修人员来的快，撬开电梯门，放他出来。 丁天一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电梯飞速坠落。 丁天一和维修人员面面相觑。 维修人员迟疑着说，“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我来晚一会儿，你可能就跟着一块儿掉下去了……” 丁天一毛骨悚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午间休息时分，丁天一躲在天台抽烟。 “怎么了？上天台抽烟也不叫我？”经理正好也来抽烟，无意中发现了他，开玩笑般提起，“该不会是笃定自己能升职加薪，就想把媒人扔过墙？” 新娘进了房，媒人扔过墙，这句话是联邦地方俗语。 意思是有些人忘恩负义。用的着别人的时候大献殷勤，一旦事情促成了，态度就怠慢了。 经理说这话，明显是在敲打丁天一。 换做往常，丁天一早就诚惶诚恐，顺势表一番忠心。只是今天，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遇上了一些意外事故，差点没命。趁有空上天台抽根烟，压压惊。”丁天一余惊未定。 经理颇为意外，“怎么了？” “乘电梯，电梯坠落，差点跟着一块儿下去。走在大马路上，高空坠物，差点砸到脑袋。一天之内两起意外，桩桩要人命。”丁天一把烟叼在嘴上，搓了搓脸，试图打起精神。 “碰巧今天一大早，安采云跑来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什么近些年事故频发，有命升职没命享，说不定这是一场进化、一场游戏，活下来的都是人类精英……” “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做的缺德事被她发现了，所以被诅咒了。” “胡说八道！”经理怒斥，“举荐你升职合情合理，合法合规，完全走正当程序！” 一边说，他一边瞪丁天一。意思是嘴上把把门，出去别乱说。 丁天一自知失言，打了个哈哈，“瞧我，受了太大刺激，都开始说胡话了。” “你明白就好。”经理放缓语气，“人生在世，难免会遇上一些意外。不要瞎想，躲过就说明你命大。” “马上快正式升职了。最近签的单子做做好，别让人抓到把柄。” “行，今晚我留下加班。”丁天一也想把工作做的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就对了。年轻人，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没毛病都把自己吓出毛病来。”经理安慰几句，把事情揭过。 他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谁知第二天，云昕一早来上班，发现丁天一死在办公室，尸体都僵了！ 报警，喊救护车，工人们议论，到处乱糟糟。 没多久，调查结果出炉。警察说丁天一长期酗酒、熬夜、作息不正常，所以死于心肌梗塞。 偏偏昨晚，他独自留在办公室加班，病发的时候连个喊救护车的人都没有。 如果当时有人帮忙喊来救护车，及时把他送去抢救，或许不会丧命。 “那他，好好一个人，一晚上过去，就没了？”经理结结巴巴，话都说不顺畅。 昨天听说丁天一遭遇意外，他还觉得丁天一到底年轻，扛不住事。 如今轮到他身边的人突然死亡，经理才明白，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是多么让人惊慌。 那种慌乱感，不是随便一个人说点什么就能打消的。 “所以少熬夜，少喝酒，避免亚健康。”警察这么说着，结束了调查。 经理十分头痛。 下班后，丁天一自愿留下加班。所以到底是工作期间内出事，还是下班时间出事，之后估计有的扯皮。 经理想找工厂老板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处理，却被安采云拦住去路。 “丁天一意外身故，竞争者只剩下我，资深销售员一职，看来只能报我的名字了。”安采云直白表明自己的来意。 经理非常生气，“朝夕相处的同事不幸身亡，你一点都不伤心，脑子里只有升职加薪这种事？” 安采云猛地拔高嗓音，“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不给我，非要我自己去抢才行。” 要是经理公平公正，她又何必耍那么多花招，费那么多心思？ 为什么明明是她应得的东西，其他人表现的就好像她在贪图不该贪图的？ 经理一时语塞。 更让他不安的是，以前安采云面对他，明显是在面对上级。 现在安采云面对他，像是在打量弱者。 道理讲不通，可以用其他手段维护自己利益的那种……“弱者”。 “我赶着去处理丁天一的后事，升职的事，之后再说。”经理把话题撇开，匆匆离去。 “原来即便没有丁天一，升职加薪也轮不到我。”安采云像是忽然想明白了，自嘲地笑了笑。 进化游戏 第38节 第34章 食品加工厂完（我在地狱等你） 跟丁天一的家属来回扯皮，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定下赔偿金额。 经理忙里偷闲，想跟安采云好好聊聊。 安采云深深看了经理一眼， 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 “好啊，正好马上快下班了， 找地方撸个串，顺便好好聊一聊。” 随即， 她转头看向云昕，“你也去吧？” 下班后聚餐啊…… 云昕略一沉吟，答应了。 于是一行三人出发。经理、安采云各自开车， 云昕则坐经理车。 十分钟后。 “就这家店吧。”经理提议。 “好。”安采云同意。 经理、安采云去停车， 云昕中途接到杨总老婆电话， 走到一旁先讲电话。 “我家那位太爱喝酒了！我想想还是不放心。其他人看他大小是个老板， 会不会不敢给我打电话打小报告？要不这样，你帮我盯着点。要是同事在你面前提起他沾酒，你记得告诉我一声。”杨总老婆为了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想尽各种办法左盯右防。 “杨总都胃穿孔，把自己喝进医院里了， 应该不会再喝……”云昕难以理解，“成年人了，应该有这点基础判断能力？” 再喝就不是想进医院， 而是想送命。 “男人， 哎。”杨总老婆长叹一声。 云昕总觉得， 叹气声中隐藏着很多没能说出口的哀怨。 “人家都说赌瘾难戒， 我看酒瘾也差不多。你是不知道哇， 我好几年前就劝他戒酒。可他就那副德行， 老是背着我偷喝，一直戒不掉……”杨总老婆说着说着，又想起伤心往事。 云昕认真当一名听众，不时“哇——”、“啊——”、“他怎么能这样”，烘托下气氛。 杨总老婆感觉遇见了知音，越说越上头，忍不住控诉起老公的种种恶劣行径，包括不限于隐瞒、欺骗、跟其他人联合起来做戏诓她。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另一边。 经理、安采云在停车场把车停好，然后并肩朝烧烤店走去。 不知是被丁天一的死亡刺激到，还是被安采云的态度转变吓到，经理说话客气多了，“小安，凡事好商量。那个资深销售员的位置，也不是不能给你。” “我当时就是太忙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后来再一想，咱们销售部，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这个位置？当然要留给你啊！” “不要紧。”安采云嘴角含笑，“我仔细想了想，资深销售员的位置，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曾经她以为竞争对手丁天一是造成她不幸的根源，可丁天一死后她才发现，经理是更大的恶。 有经理在，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其实……何必执着于升任“资深销售员”呢？经理的位置空出来，她直接当销售部经理不是更好？ 安采云面上答应经理找个地方聊聊，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不经意间透露进化游戏的事。 这样一来，经理就会跟丁天一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最初得知丁天一死讯，安采云有一瞬间的慌张。不是担心死了人，而是担心自己受牵连，被查出来。 可她反复回忆，自己一件可疑的事都没做，警方根本不可能怀疑她。 于是安采云放下心，开始新一轮猎杀。 至于经理会不会没事…… 丁天一被告知进化游戏的事情后，先遇到电梯坠落，再遇到高空坠物，最后才死于心肌梗塞。 这么密集的意外攻势，就算是经理，也不可能次次避开。 安采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心里已经盘算开，待会儿要怎么把话题带到进化游戏上。 最好是云昕在场的时候，一块儿说给他们俩听。 “那个，”经理不知想到了什么，额头竟然冒出一层细汗，“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已经意识到了，以后会改。你看诅咒是不是就……” “诅咒？”安采云一愣，停下脚步，看向经理。 “丁天一死前跟我提起过。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跟其他人说。”经理急忙解释，“今后我会好好对你，诅咒能不能帮我解除了？” 安采云起初没听懂，后来脸色大变。她刚想离经理远一点，忽然一声巨响，玻璃窗户炸开，气浪翻滚，两人飞出老远。 “为什么？我都说了以后会好好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经理凄厉质问。 结果转过头一看，安采云也重伤倒在地上，脸上都是血。 经理心都凉了——安采云连她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能帮得了他？ “报应，这都是报应。” 经理惨笑连连，片刻后无力倒下，永远地闭上眼。 不远处，云昕听见爆炸声，挂了电话，飞速赶来。 只见整条街破坏严重。玻璃屑散落一地，地上躺着十多人。有的重伤昏迷，有的轻伤吐血，状态很不好。 “怎么了？” “好像有家店煤气爆炸，直接把整条街炸了。” “除了外面躺着的，屋里还有人。” “看起来情况很严重啊，叫救护车了吗？” “喊了，正在来的路上。” 云昕找到经理，发现经理受伤严重，已经没有呼吸。 而安采云躺在一旁，看起来伤势颇重。 “坚持下，救护车马上就来。” 云昕刚凑近，安采云抓住她的衣服，断断续续道，“这个世界，其实正在进行一场游戏，一场进化游戏。所有的意外、事故，都是在逼迫人类进化。” “通不过挑战，进化不了的，都会被淘汰。” “丁天一死了，经理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你。” 云昕动作一顿，“丁天一是你害死的？” 安采云低声笑道，“原本只是想让他在床上躺几个月，没想到那么轻易人就没了。没了也好，没有那种败类，世界会更美好。” “经理也是你害的？”云昕又问。 她都快死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安采云坦言，“我有想过送他去见丁天一，但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经理应该是从丁天一那里听说了什么，结果遇上大型事故，临死前带上了我……” 最后，她望着云昕，露出得逞快意的笑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在地狱等你。” 云昕沉默，告诉她，“进化游戏的事我早就知道，所以不会有事。” 安采云笑容僵住。 她突然记起，杨总喝酒送医院那次，云昕就是提前喊了救护车。 当时只说杨总面色不好，她也没怀疑。如今想来，一切早有预兆。 想明白后，安采云头一歪，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云昕望着一整条街的废墟，暗自心惊——今年联邦各地发生好几起大型事故，死伤无数，该不会是知情玩家没管好嘴，随意泄密引起的？ 救援人员一直忙到天黑，好不容易把伤者送去医院。 最后统计结果显示，死亡18人，受伤33人。 至此，除了云昕，销售部门其他人全灭。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事发时老板刚好在附近，不幸伤到了腿，需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员工陷入恐慌，纷纷担心工厂会不会关门大吉。 关键时刻，老板娘出来救场，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安排日常工作。 她还连夜把销售部门改成仓库，专门用来堆放杂物。 “这不是迷信，而是谨慎。作为工厂负责人，我平等地关爱每一位员工的生命安全。” 员工十分感动，觉得老板娘真是靠谱。老板，你在床上多躺几天，以后再也回不来也没关系。 等到安抚好其他人，工厂恢复正常运行后，老板娘特地问过云昕，之后有什么打算。想调岗的话，她可以破例安排。 不过云昕拒绝了。她表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老板娘好生安慰，并多给了一个月工资。 云昕莫名起了个念头——每次工作短则七天，多则半个月，离职时却能拿1—3个月工资。就这么混着，好像也不错。 恩……就是有点费老板，费领导，费同事。 安采云死了，事情告一段落，可暴露出来的问题并未解决。 比如，安采云只告诉丁天一进化游戏的事，经理从丁天一那辗转得知，为什么也会遇上意外？是单纯的巧合，还是说，经理也算“非法知情者”？ 比如，如果辗转得知也算“非法知情者”，除了经理，丁天一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起？经理得知后，又会不会当作笑话，讲给别人听？ 如果游戏跟流行感冒一样，稍不留神就能传播开，那么扩散到全联邦是迟早的事。 …… 根据过去学哲学的经验，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一味地思考，不一定能想通，但用脑过度头一定会很痛。 进化游戏 第39节 所以，云昕愉快地放弃了思考。 她换上往日常穿的舒适衣物，一个人逛街去。 这天工作日上午，街上空空荡荡。 云昕去影院，买了电影票。 值得一提的是，影院电影票是入场券。也就是说，买了电影票可以入场。入场后随便找空位置坐下就行。 如果在她之前没有其他人进入，那么影院内所有位置任她挑。 云昕在后排找了张位置坐下，然后喝饮料，吃爆米花。 因为是工作日，影院里的观众少的可怜。而仅有的这些观众，还不一定看同一部片子。 云昕买了一张入场券，独自坐在放映厅里，体会到了包场的快乐。 她就这么看了五场电影，中途肚子饿，出去找餐厅吃了顿饭，回来后继续。 等到最后一场看完，已经是晚上9点。 “连续看了五场电影，心情好多了。”云昕慢悠悠往租房的方向走。 新租的房子在城中村。 那里算是这座城市出了名的贫民区。 里面巷道多，人员混杂，一般入夜后不建议出家门活动。 云昕艺高人胆大，不怕遇上事，所以放心大胆地在外边走动。 走着走着，她发现不对劲——前方不远处怎么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大晚上一个人出来瞎逛？ 而且对方打扮的很漂亮。 上身穿的过膝裙，下身穿了打底裤，脚上套着黑色靴子，头发黑茶色波浪卷，细看脸上还化了妆。 此刻漫步在巷道街，看起来一点没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第35章 空窗期1（什么钓鱼？谁钓鱼？钓什么） 云昕快步上前， 友善地提醒了一句，“这里治安不好，快点回家吧。” 黑茶色波浪卷女生转过头， 古怪地看着云昕， “你不也大晚上一个人在外边逛？” 云昕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力气大， 学过武，不怕遇到坏人。” “谢谢你的提醒， 我也不怕。”黑茶色波浪卷女生笑了下，“我再逛一会儿，你先走吧。” 说着， 她朝巷子的更深处走去。 云昕劝过一次， 本不想劝第二次。可是走了几步， 停住了。 犹豫了下， 还是决定追上去——她不怕对方死，怕对方将来会生不如死。 另一边，黑茶色波浪卷女生逛着逛着，走到一个死胡同。她刚转身，却见一伙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一人吊儿郎当道， “大晚上不待在家里面睡觉，而是出来逛街，是不是很无聊？正好我们也无聊， 陪我们玩玩呗。” 黑茶色波浪卷女生微微一笑， “好啊。” 因为巷子四通八达， 云昕晚了两分钟， 就找不到人了。 她在巷道里来回穿梭， 始终没见到黑茶色波浪卷女生。 这时， 远处传来惊呼声。 云昕心里一凛，飞奔着赶过去。 结果到那一看，地上躺了好几个混混。还有三个战战兢兢围着黑茶色波浪卷女生，还在那喊，“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话还没说完，放狠话的那个就被黑茶色波浪卷女生撂倒，狠狠摔在地上。 “怎么又来一个？” “是一伙的吧？” 说话间，地上哀嚎的人里爬起一个，怒吼着朝云昕冲过去。 云昕往人膝盖上踹了一脚，再拽住手腕，把人擒住。 “你怎么来了？”黑茶色波浪卷女生看见云昕，颇为惊讶，一时动作都停了。 见她走神，一名混混从兜里掏出小刀，猛地朝她扑过去。 “小心身后！”边说，云昕边把手里的混混当暗器甩出去。 “暗器”甩到手持小刀的混混身上，两人撞到一起，滚作一团。 黑茶色波浪卷女生回过神，先把站着的人揍趴下，然后才跟云昕寒暄，“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云昕扫了一圈，地上七八个大男人痛苦嚎叫，声音之大，足以扰民，“不过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 “虽然用不着别人帮，但还是谢谢你。”黑茶色波浪卷女生爽朗一笑。 许是动静太大，居民偷偷报了警。 鸣笛声响起。 几辆警车停在路口，警察下车，大喝，“不许动！” 混混们鬼哭狼嚎。 其中一人抱住男警大腿，哭着喊，“你怎么才来啊！我抢劫，我勒索钱财，我自首呜呜呜……” 警察看傻了眼。 队长手一挥，“带走！” 警察纷纷出动，把混混们压走。 一名女警走到一群人中、唯二站着的两名女生身边，温和地问，“伤到了吗？需要先去医院吗？还是直接回警局录口供？” “没受伤。”黑茶色波浪卷女生摇头，“我跟你去警局录口供。” 云昕不得不跟着表态，“我也去。” 透明面板适时跳出，【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23032副本—“巷道抢劫事件”中幸存。】 【本次过关评价为“d”。】 【未获得s或s以上等级评价，无属性奖励。】 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 然而去了警局，有警察瞥见黑茶色波浪卷女生，脱口而出，“宁璐，你怎么又来了？！” 这话一出，混混们看黑茶色波浪卷女生的表情都不对了。 抱过男警大腿的混混颤巍巍问，“你兼职给警局送货啊？” “说什么呢！”队长斥了一句，威严地问，“怎么回事？” 自知失言的警察老老实实解释，“她叫宁璐，这个月来警局七趟了，每次都是因为走夜路，被小混混堵路、抢劫。” 宁璐泫然欲泣，一下捂住脸，“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看我孤身一人，又是个柔弱女生，一定要把我拦下来勒索，有时候还冲我动手动脚。” 云昕看着一口气打趴八个男人的“柔弱女生”，点头附和道，“这些人不要脸，专门欺负女孩子！警官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坏人都被打趴下了，还要怎么做主？队长哑然。 “我猜的没错，她就是在外面进货，往警局里送。”抱过男警大腿的混混哭的好大声，“早知道你是在钓鱼，我们也不会拦下你啊。” 同伴被戳中痛脚，再加上伤口隐隐作痛，也开始嚎。 “什么钓鱼？谁钓鱼？钓什么鱼？”宁璐将哭未哭，嘤嘤道，“我就是喜欢晚上散个步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警官，”云昕严肃道，“今天幸好是遇上了我们，有点武术底子防身，所以没出什么大乱子。要是其他女生下班晚，被他们拦住……” 话没有说完，但在座所有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有个老警员被吵的头疼，拿报纸卷一卷，挨个抽过去，“嚎什么嚎！八个男人打两个姑娘没打赢，你们还好意思嚎？” 混混们张了张嘴，又闭上。到底没脸说，其实不是八个打两个，是八个打一个，但就那一个都能把他们揍趴下。 队长安排警员给双方录口供。 口供录完，很快得出结论，“团伙犯案，拦路抢劫，未遂。受害者正当防卫。” “她分明是钓鱼执法，怎么能算被害者？”混混头领难以置信，大声抗议，“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刚才都问过了，这女的短短一个月，往监狱送了七波人！加上我们，总人数都超过四十了！” “我都怀疑她生活中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仇视男性，所以故意这么做。” 宁璐哭的好大声，她哽咽着说，“晚上走夜路，遇见陌生女孩，她会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劝我快点回家。” “遇见陌生男人，要么想劫财，要么想劫色，要么既想劫财又想劫色。” “遇不到靠谱男人就算了，我正常反抗，还要被说仇视男性……呜，这是什么世道？” “我向来对男女一视同仁。要是有女性拦路使坏，我肯定也会奋起反抗。可是遇不上啊。遇上的坏人都是男性，我有什么办法！” “不要随便给受害者扣帽子。”老警员顺手用长棍报纸敲混混头领脑袋，“钓鱼执法专指执法人员，她是普通民众，不适用。” 混混头领不服气，“她大晚上在贫民区独自一人散步，这正常吗？” 宁璐又哭，“我身为联邦公民，连散步的权利都没有吗？我睡不着，失眠，就是想出来吹吹风啊。” “她又没主动跟你搭讪，她什么时间，在哪里散步，是不是一个人，关你屁事。”老警员说，“倒是你，动手前分析的还挺好，知道人家女生，一个人，胜算大。” 混混头领呆住，“我……这他妈……明明是这女人故意引我们上钩，怎么说着说着，全成了我们的过错？” 他十分抓狂，一下子站起身。 老警员一把将他按回去，语带不满，“我上回抓到连环凶手，他也这么说——受害者故意装出虚弱无力的模样，引诱他犯罪。结果再一查，受害者要么是老人，要么生了病。” “我……” 混混头领还想说什么，老警员直接把他嘴捂住，对两名受害者道，“行了，笔录做完没事了，你俩先走吧。” 进化游戏 第40节 走出老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警局大门，宁璐擦掉眼泪，恢复正常语气说话，“你反应挺快，还知道配合我。” “在我眼里，就是八个男人欺负一个女生。”云昕看着宁璐，劝了一句，“小心点，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 “我不怕。”宁璐正色道，“我锻炼身体，他们进监狱反思，居民们拥有良好的居住环境，女孩下班晚不会再被骚扰，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如果有人跟你一样天赋异禀，特别会打架怎么办？”云昕问。 宁璐被问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云昕挥挥手，慢悠悠走回家。 第二天，云昕收到金店的面试通知。 阅读完邮件，她恍惚记起，刚换城市时海投，她确实有申请过这家公司销售员岗位。 只是这家公司处理慢。 她送走了追星老板，送走了重伤躺床上静养老板，这家店才刚刚给她发面试通知。 “相逢即是缘，瞧瞧去。” 面试地点设在金店一楼会客室。 因为云昕外在形象好，店长稍微询问了几句，就决定录用，“第一个月从实习生做起，表现好，第二个月就可以转正。” 云昕乖巧点头。 “来，我带你在店里逛一圈，认认路。”店长边说边站起身。 就在这时，三人手持砍刀，戴着黑色劫匪头套闯进来，“不许动！抢劫！” 金店里有顾客正在挑选饰品，闻言惊呆，尖叫着躲到角落。 “只求财，不伤人！都老实点！”一名劫匪大声喊话，另两人迅速打开玻璃柜，将黄金饰品往布袋里装。 一名营业员瞧见了，想要趁劫匪们不注意，悄悄按下紧急报警器。 紧急报警器本来就装在柜台隐蔽处，劫匪们又忙着装金饰，按理说不会发现。 谁知营业员刚抬了抬手指，一名劫匪就举着砍刀冲她砍过来，“让你老实点，听不懂吗？” 玻璃柜台被敲碎，玻璃散落了一地。 营业员吓得抱住头，“听、听懂了！我什么都没做！” 仅仅三分钟，柜台被洗劫一空。 劫匪打开门，正要逃跑，忽然，砸碎玻璃柜台的歹徒心里一阵悸动。他粗鲁一拽，一名营业员立时挡在他的身前。 “砰！砰！” 营业员肩膀中枪，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同一时间，一名劫匪大腿中枪，血流不止。 第36章 空窗期2（刚刚入职就把老板送走） “再开枪我就杀了她！”歹徒躲在受伤营业员身后， 高声威胁。 因为歹徒挟持着人质，警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歹徒心知营业员负伤走不远，得换个挟持对象。视线在店里逡巡， 片刻后， 他盯上云昕，大步朝云昕走去， 想抓住她。 同一时间，一名同伙捂着大腿上的伤倒地不起。 一名同伙试图扶起受伤同伴。 说时迟那时快， 一位高个男生扑向歹徒，试图制服他。 然而歹徒反应及时，反手就是一刀。 意外发生了。 砍刀砍在高个男生手臂上， 高个男生毫发无损， 手臂上连道小口子都没有。 歹徒目瞪口呆， “你……” 趁他走神， 云昕拎起椅子，往他脑袋上砸。 歹徒应声倒地，陷入昏迷。 见状，高个男生一个飞扑，制住唯一一个行动自如的劫匪， 同时怒吼，“快报警！” 店长慌忙按下紧急报警器。 营业员忙着喊救护车，拨打报警电话。 至此， 局面算是控制住。 店铺门打开， 两名警察走进来， 用手铐将三名劫匪铐上。 其中一位骂咧咧， “快到结婚纪念日， 我就想买个金饰送老婆， 怎么偏偏遇上这种事？还没走到金店，就有行人拉着我，说有劫匪闯进金店抢劫……” 原来如此，怪不得紧急报警器没响，警察却来的这样快。 劫匪悔恨不已。 一通折腾，劫匪被警察带走，中了枪伤的职员被送去医院，高个男生和云昕则被喊去警局问话。 “姓名？” “云昕。” “年龄？” “24。” “为什么出现在事故现场？” “参加面试。店长刚决定录用，正打算带我四处看看，劫匪们就闯了进来。” “当时情况非常危险，歹徒们手里还有砍刀，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会想到反抗？” 云昕回答，“天生力气大，小时候还练过武，知道怎么让人失去行动能力。有能力，有机会，就动手了。” 合情合理，逻辑满分。 警察很快做完笔录，放云昕离开。 另一边，受不住警察轮番盘问，劫匪招了。 伤了腿的叫张强，平日里游手好闲，因为听信卢峰的鬼话，才跑来抢劫。 张强哭诉，“是卢峰说金店老板背景不清白，就算店被抢了，也不敢报警。我们只要吓唬一下店员，带着金饰跑路，事情就成了。” “到时候金饰一化，成了金条，他再负责变现销赃，我们就都成了有钱人。” 警察喝问，“胡说什么！金店老板怎么就不清白了？” 张强老实交代，“卢峰说，金店老板背地里偷偷替人销赃。不管是盗墓偷来的金摆件，还是来路不明的金手镯，他都愿意收。到时候炉子一开，金子一化，做成金条，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原本是贼赃。” 听到这，警察互望一眼，明白这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轰动一时的金店抢劫案落下帷幕。 据警方调查，主犯卢峰具有反社会人格。他故意怂恿同伙抢劫，又在警察追击时拉人质挡枪，行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被判重刑。 两名从犯只是受蛊惑，并没有伤人。看在犯罪程度较轻的份上，从轻发落。 按理说，事情到这就结束了，不过网上讨论度始终很高。 “人在现场，感觉事情有点邪门。当时主犯一推，人质直接被当做肉盾挡枪，就好像歹徒预感到自己会遇上危险一样。” 工作人员也说，“紧急报警器位置挺隐蔽的，我刚想悄悄按住，可不知道为什么，立马就被发觉了……” “见义勇为的人也很奇怪。听在场朋友说，有个男生被刀砍了，结果毫发无损。这可能吗？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时官方出来辟谣，说劫匪拿的不是真砍刀，只是样子货。 人们这才恍然。 半个月后，新的热点出现，抢劫案逐渐被人遗忘。 也有一些当事人，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比如云昕。 一方面，面板通知，【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23059副本—“金店劫案”中幸存。】 【本次过关评价为“b”。】 【未获得s或s以上等级评价，无属性奖励。】 另一方面，云昕怎么都没想到，抢劫案后，老板居然和劫匪一块儿进监狱里踩缝纫机。 据说这多亏了劫匪爆料。 警察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金店老板果然存在不法行为，于是把金店老板也抓了。 最终，店被封了，老板和劫匪肩并肩进监狱当邻居，而云昕又失去了工作。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云昕一头黑线。 面试成功，刚刚入职就把老板送走。 人家打工：老板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赚钱。 她打工：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老板送走。 …… 这一刻，云昕都不去想“最近遇见的超能力者是不是越来越多了”这种琐碎小事，她满脑子都是，“这打工打的，也太费老板了！” 进化游戏 第41节 又休息了两天，云昕接到杨总老婆电话，“小云，听说你离职了？要不要到我这里上班？” 云昕沉默。 她其实对杨总老婆印象很好。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她会毫不犹豫答应。问题是她这个事故体质，接受邀请就像是恩将仇报。 “最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云昕含糊着说。 “没事！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过来。”杨总老婆爽快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觉得亲切！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投缘’。换做其他人，我都懒得过问。” 什么叫盛情难却？这就是。 云昕故作为难，另找借口，“夫人……杨总知道这件事吗？之前我拦着不让喝酒，他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老杨这回能活下来，多亏了你。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饶不了他！”杨总老婆气势汹汹道，“不要怕，你放心地来，凡事有我。” 云昕不知道说什么。 杨总老婆继续劝，“我们家开连锁超市，你过来干采购，只需要负责采买，这不比你天天跟人喝酒、谈生意要强？” “老杨说了，你明知他是客户，还敢拦着他喝酒，说明你不畏强权，敢讲真话。” “他以前老把帮他圆谎、不拦着他喝酒的当自己人，这回进了趟医院，脑子清醒了，总算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为他好。” “人没了健康，有再多钱有什么用啊？他就是糊涂。” 杨总老婆说着说着，又开始念叨老公。 云昕自家人明白自家事。 阻拦喝酒，当天正好胃穿孔，救护车送医院，一系列巧合促成下，才会被称赞“不畏强权”。 如果阻拦喝酒，当天没事，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得到的评价很可能是“不会看人眼色”。 “我都这么有诚意地邀请你了，就当给我个面子。”杨总老婆又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云昕笑道，“既然夫人盛情相邀，那我就不推辞了。” “这么想就对了！”杨总夫人兴高采烈，“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安排入职。” “那就不休息了，明天就去上班。” 第二天一早，杨总老婆亲自带云昕进公司。 “我们这算综合超市，家居百货什么都卖。一般由老杨选定供货商，再由采购订货。因为东西又多又杂，所以专门设立了一个采购部门，里面目前有三名员工，加上你正好四个。” “活不难，就是做事要细致。” “万一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你跟我说。” 杨总老婆带着云昕到处逛了一圈，然后把她带到采购部门，“这是新来的员工，云昕。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就是同事了。” 原本三名员工正对着电脑干活，闻言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过来。 “咳，咳！”唯一的女采购不知怎么呛着了，好一阵咳嗽。 杨总老婆给云昕介绍，“刘永昌，公司老员工，干了有十多年。” “尹航，今年刚大学毕业，进公司四个月。” “宁璐，校招进公司，一转眼都三年了。” “你们好。”云昕规规矩矩打招呼。 这时，一人匆匆赶来找杨总老婆，说出了点问题。 杨总老婆对云昕道，“你先熟悉下环境，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杨总老婆一离开，其他人放松多了。 刘永昌率先问，“你怎么是由老板娘带进来的？” 云昕说，“老板娘人好。我只是帮了她点小忙，她就帮我介绍工作了。” 原来是这样。 刘永昌热情地邀请云昕在他旁边坐下参观，并道，“采购一般负责日常采买。公司要求，订货有统一的格式，你看我做一遍就知道了。” “好，那我赶紧学学。”云昕虚心受教，积极学习。 宁璐面向电脑，假装工作的非常投入。实际上半个小时过去了，进度条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因无他。 宁璐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晚上兼职偶遇的人，怎么白天职场还遇见了呢？这是什么孽缘！ 午间休息时分。 云昕吃过饭，准备回办公室。 半路，一只手伸出来，不由分说，把她拽到角落。 云昕一早瞧见了，只是没感觉到危险，就没抵抗。 阴影处。 宁璐说不出的焦躁，“你怎么来这上班了？” 云昕满脸无辜，“我不是说了，老板娘主动给我介绍工作。” “那天晚上的事……”宁璐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那天晚上？”云昕眨了眨眼睛，“你是指，出门散步，不幸遇上坏人，大晚上还得去警察局录口供那事？” 不等宁璐反应，她就安慰道，“不要太放在心上，人倒霉起来是会这样子。” 宁璐本来担心晚上的兼职被身边的人知道，影响不好。 结果云昕轻描淡写地把事情遮掩过去。 宁璐顿时感动坏了。 呜呜呜，她真是个好人。 第37章 噩梦1（营养液加更）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云昕意外发现， 新公司其实挺不错。 部门同事少，人际关系简单，工作轻松， 容易上手， 没有什么烦心事。 “寒潮即将来袭！途经多城市，最低温度将下降至零下。”工作高峰期过去了， 几人难得闲下来，宁璐公然翻阅新闻， 还告知其他人，“几个月前，不是有城市地震了吗？据说房子都塌了。幸好政府派人建造临时住所， 安置灾民， 要不然这个冬天都得冻死。” “以前造房子没有防震要求， 灾后重建据说有意识地提高门槛， 建造出来的房子起码要防七级地震。” “灾民有福了，就是不知道这些房子何年何月才能造完。” 刘永昌惊奇，“那这些人到时候岂不是可以入住新房？” 尹航幽幽道，“如果有的选，这些人可能并不想要新房。” 住着自己买的房子， 每天忙忙碌碌，按时上班。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不会饿死冻死， 这就是属于普通人的幸福。 “话不能这么说。”刘永昌不赞同， “遭遇地震， 他们是吃了不少苦。可是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熬过这几年苦日子， 以后住新房， 找新工作，日子就又顺当起来。” “你很羡慕？”宁璐问。 “羡慕啊。”刘永昌毫不避讳，“我毕业以后省吃俭用，攒钱攒了五六年，终于贷款买了套二手房。” “结了婚，生了娃，发现老房子住起来真的不舒服。想要换房住，结果一查，新房价格贵的吓死人。”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连套新房都买不起，你说憋屈不憋屈？” “听说灾民倒塌的房子会由政府统一重建，我都希望咱们城市来一场地震，赶紧把我那房子震塌了。” 宁璐没吭声。 尹航也不搭话。 刘永昌唏嘘感叹，看起来羡慕极了。 云昕没留意，此刻她正仔细端详日历。 反复计算数次，确认今天确实是入职第十五天，她不禁感慨万千——好久没在同一家公司待半个月了，这家公司挺硬朗啊！ 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白天，云昕刚为自己在新公司撑过十五天而欣喜。 晚上睡觉，她就做噩梦了。 云昕一般是不做梦的，可这天，她不仅做梦了，做的还不是曲折离奇的怪梦，而是回忆起了小时候。 云昕刚出生没多久，就显示出了超强的巫女天赋。 她的母亲非常担心女儿会将厄运带给伴侣，从小就把她送走，由外婆负责照看。 外婆是当地出了名的巫女，有钱人经常出重金，请她消灾解厄，化煞保平安。 外婆一出门就是一天，有时不一定赶得回来。她又喜欢独居，不想让保姆来家里，于是干脆每次出去干活都带上云昕。 渐渐的，雇主察觉到，有时巫女带来的孩童随口一句话，竟比巫女本人的预言还要精准！ 大家不仅不排斥巫女工作时带娃，有的甚至放弃咨询巫女，转而请教云昕。 久而久之，云昕名声响了，钱包鼓了，在学校也被排挤了…… 大人们总说，他们还是孩子。 但其实，孩子也可以很精明。 进化游戏 第42节 有些孩子能清楚分辨，哪些人可以欺负，哪些人不能欺负。 云昕年纪小，是个女孩子，身形瘦弱，爸妈不在身边，亲属只有一个外婆，做的还是奇奇怪怪的巫女工作，理所当然被盯上了。 有天，云昕在河边坐着发呆，突然跑过来四个男孩。 为首的那个装的一脸老成，老气横秋道，“听说你的外婆是女巫，会诅咒人。她住的房子，周围都没人敢住，是不是真的？” “我的外婆是巫女，专门帮人去厄运，救人性命，不是害人的女巫。”云昕逐一解释，“周围没人住是因为附近拆迁，其他人拿到赔偿，住新房去了。” 外婆不肯搬家，开发商又被外婆救过，最终决定拆迁不拆外婆住的那片区域。 “撒谎！”为首的那个男孩忽然生气，“你外婆是大女巫，你就是小女巫！看谁不顺眼就会诅咒谁！” 边说，他还边用力推云昕。 结果云昕纹丝不动，他反而跌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你还说你不是女巫？你都会巫术！” 云昕，“……” 她板着脸，阴森森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要诅咒你。不止是你，还有你爸你妈，你的爷爷奶奶，家门口养的小狗，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敢挑衅女巫，就该付出代价。” 孩子们懵了，“哇——”的一声哭出来，随后一个接一个跑开。 压根不懂诅咒的云昕：画个圈圈诅咒你，意思一下得了。 把人打发走后，云昕继续在河边坐着发呆。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男孩子跑过来问，“你是不是真的会巫术？” 辟谣多次、毫无用处的云昕，“我说不会，你们不信啊。” 听说不会巫术，男孩一下子变气馁。他紧挨着云昕坐下，失望道，“要是你会就好了。” “一定要寄希望于诅咒吗？用正常手段解决不可以吗？”云昕搞不明白，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都在想什么。 “我爸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人。我妈忍不了，跟人跑了。”男孩子一点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面临的难题说出来。 “我妈不在，他就打我。我有试着向别的大人告状，邻居、街道主任都来劝过。每次当着别人的面，他都好好应下了。可是过几天，他又恢复原样，打的还更狠了。” “我有尝试过逃跑，但没跑多久，就会有人把我送回来。” “如果不能成功咒死他，我迟早会被打死。” 说着，他撩开袖子，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青痕。 云昕呆住，她才十一岁，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不，你先跟我回家上药？等外婆回来了，我再让她给你想办法？” 这是十一岁的云昕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好。”男孩一点不害怕，随随便便就跟着云昕回传说中“女巫的家”。 云昕给他饭吃，给他清洗伤口，让他去浴室洗澡。吃饱喝足后，两人一起等外婆回家。 天色擦黑，外婆回来了。 听说了男孩的事，外婆表示爱莫能助。即便是巫女，也要遵守法律。 而当时的联邦法律不健全，外人只能劝说，不能插手别人家务事。 男孩倍感失落，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谢了。 后来，云昕有意识地打听关于那个男孩的事。 他叫萧唯，今年十二岁，跟她同级，比她大一岁。 萧唯他爸比萧唯说的还过分。孩子不管，整天喝的醉醺醺，不高兴了就打人。 萧唯饥一顿饿一顿，过得很艰难。 而且衣服脏了没人洗，洗了也没有可以替换的，只能继续穿。久而久之，身上总有一股怪味，去了学校被嫌弃，之后又会被其他男孩子欺负。 云昕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惨的小孩，她拿着零花钱去问外婆，“反正他爸不管他，我可以养他吗？” 外婆想了一宿，同意了。 于是云昕就跟养小狗似的，给他喂吃的，给他新衣服穿，给他洗白白。 同时有生以来第一次，超级认真地在小本本上画圈圈，诅咒萧唯他爸。 可惜不是专业的，好几个月过去了，一点成效都没有。 正当云昕感到挫败时，她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黑雾。 死气缠身的人，一般会在一到三天内去世。 那是云昕第一次看见别人身上有死气，却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提醒，不想挽救，甚至巴不得死气运作的快一点。 云昕迫不及待想把好消息告诉萧唯，谁知第二天见到萧唯，不止身上有伤，脸上也有。 那个男人其实惯会做表面文章，一般打孩子不会打脸。他仿佛觉得，只要脸上没伤，别人就不知道他虐待儿子，也不会找他唠叨。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眼泪从萧唯眼眶中滑落，他却倔强地抿起嘴，“万一哪天我死了，你帮我告他。” 云昕抱住萧唯，在他耳边悄悄道，“你再忍一忍，最多三天，之后就没事了。” 萧唯什么都没说，只是反手抱住了云昕。 不用三天，第二天萧唯他爸就死了。 死因是酒精中毒。 原来他爸整日酗酒，也不工作，家产渐渐被败光。 可是钱没了，酒还是想喝。 也不知听谁说，工业酒精便宜，还有酒味，萧唯他爸就买了几斤工业酒精回家喝。 喝着喝着就把自己喝死了。 据说丧礼那天，有个男人在牌位前痛哭，“我就是说着玩的，你怎么真买啊！还一喝几斤，也不兑水……” 不管怎么样，总之萧唯解脱了。 正当云昕摩拳擦掌，想好好养她的小狗时，萧唯姑姑跳了出来，说要领养萧唯。 外婆说，按照法律，父母不在的孩子，亲戚如果愿意养，确实该由亲戚抚养。 云昕本来想放弃。她告诉自己，只要过得好，不跟她住一起也可以。 但，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妹呢？ 萧唯在姑姑家没住几天，身上就出现了新的伤痕。据说是他在家里表现不好，姑姑用鸡毛掸子“教育”他。 云昕问，“她会用鸡毛掸子教育她亲生儿子吗？” 萧唯摇头，“不会。” 很好，拳头硬了。 云昕一晚没睡，想了很多办法又一一否决，最后终于列出几个比较靠谱的，打算一一尝试。 首先……她写了一份欠条，让萧唯签字。 然后拿着欠条找到姑姑家，“以前萧唯他爸不管他，他吃我家，住我家，穿的衣服都是我给他准备的。现在轮到您当萧唯的监护人，您心善，麻烦结下款。” 萧唯他姑原本没当一回事，结果一看金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是吃龙肝凤髓了吗？为什么会欠五十万！” “衣服，定制款！吃饭，酒店外卖！住宅，别墅！收这些钱，不算多。”云昕漫天要价，还特别理直气壮。 旁边，萧唯使劲点头，“五十万，应该给。” 看那意思，不仅承认欠款，甚至还想多给点。 萧唯他姑气的够呛，连夜把萧唯扫地出门。 其他亲戚也害怕接手债务，纷纷拒绝收养萧唯。 萧唯终于可以住到云昕家里，跟她一起生活。 入住第一天，云昕把欠条还给他，笑眯眯道，“坏人都被我赶跑啦，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第38章 噩梦2 那一年， 萧唯和云昕升入初中。 因为摆脱了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萧唯吃得好， 睡得香， 个头猛蹿，力气也变大了。 “快跑！厄运女巫和她的座下走狗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一群人呼啦啦散开。 云昕听着就来气， “说了多少次，是巫女，不是女巫！” 但其他人不听。 他们不仅听不进任何解释，还很会脑补， 天天编排一些云昕从来没干过的事。 云昕心累， 不明白自己身边为什么净是这样的人。不听人说话， 不听辟谣，一味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 萧唯倒是很喜欢，每次被这么叫，都笑的很开心。 云昕一度怀疑自己把人养傻了。 过了一段时间。 某天放学， 两人一块儿回家。走到半路， 一些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是群半大小子， 领头的长得特别壮实， 一看到萧唯就不怀好意地笑， “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混的人模狗样。旁边那个是你小女友？嘿， 长得还挺漂亮。” “让开。”萧唯护在云昕身前， 挡住其他人放肆地打量。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们让开？”领头的大怒。 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 最后，对方五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哭爹喊娘。 进化游戏 第43节 萧唯也没好到哪里去， 脸上多了几道抓伤， 还有拳印。 云昕心疼地擦了擦，牵着他回家。 第二天，两人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开口就是，“你怎么能仗着自己力气大，对同学使用暴力？” 萧唯纠正，“是他们聚集人手，跑过来打我。” 云昕扫了一眼，发现旁边站着的是昨天领头的。他脸上伤势颇重，青一块紫一块，十分显眼。 “当着我的面还撒谎！”老师更加生气，“他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他欺负你？” 萧唯抿唇不语。 这时，云昕“呜呜呜”地哭起来，声音超大，“他坏，他想欺负我，所以才被萧唯揍。老师帮着坏人，老师也坏！我要去找警察叔叔，帮我评理……” 老师慌了，学生之间闹别扭，怎么还要找警察？扭头质问告状的学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先跑去欺负女孩子？” 挨揍的学生也慌了。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我们就是想揍萧唯，没想耍流氓……” 半大少年，还不会完美撒谎，前言不搭后语，一下就被老师听出来。 老师气急，“所以真的是你们主动找萧唯麻烦？几个人打他一个没打过，还好意思顶着伤找我告状？？” “我……就是想找回场子，给他点教训。”学生越说越小声，还低下头。 “欺负同学，写检讨！恶人先告状，叫家长！”老师动了肝火，狠狠斥责道。 “诶，别啊——老师我错了！” 办公室里响起苦苦哀求声。 云昕拉着萧唯，悄悄出去了。 “你别哭啊。”萧唯笨拙地安慰，还想用衣袖给云昕擦眼泪。 谁知云昕上一秒眼眶里还饱含热泪，下一秒泪水一抹，恢复正常，还小声道，“笨蛋，下回打人不要打脸。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最好又痛又不会留下痕迹。” 萧唯：“……啊？” 看着那副傻样，云昕叹了口气，“善良的人容易被欺负。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既要让那些坏人栽跟头，又要让他们找不到理由赖在你身上。” 萧唯：“……就像刚才你做的那样？” “恩。” 萧唯大为震撼，“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无辜的人想要更好地活下去，为什么不可以？”云昕反问，“如果有错，那也是环境的错，逼得好好的人不得不这样。” 几个月后，那个挨打、告黑状的孩子走夜路，不小心掉进水坑淹死了。 家长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稀里哗啦。 外婆得知这件事，把云昕找了去，“你们同校不同班，这几天，你没有发现他身上缠绕着死气吗？” 云昕本可以回答“没有”，但她选择说实话，“瞧见了。” “为什么不说出来？”外婆又问。 “我不想。”云昕回答。 “跪下！”好脾气的外婆第一次动怒，“你不是神灵，不该由你决定谁生谁死。” 云昕没动，“那我区区凡人，为什么总要从死神手里抢人？尊重他人（必死）命运，不行吗？” 外婆被问住了。 “一直以来，你都尽力救人，从来不会想这些。” “以前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现在我长大了，开始学会自己思考，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云昕袒露心声。 “我觉得就算是巫女，救人也要分情况。” “好人给一次机会，特别好的人给两次、三次机会。坏人不给机会，他不配。” “这次死掉的是个孩子，你凭什么认定他是坏人？”外婆无法理解。 “他欺负萧唯没有大人护着，私底下揍了萧唯很多次。我让他给萧唯道歉，他也不肯。”云昕振振有辞。 “坏的小孩长大，不就成了坏的大人？” “他不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所以我闭上了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云家是巫女世家，引导人类从灾难中逃生是巫女的天职。你这样，对得起身上的血脉吗！”外婆喝问。 “这血脉眼瞎找上我，多少也该负点责任。”云昕一股子歪理，“有人一生积德行善死的早，有人坏事做绝没被抓。我只是不那么善良地活着，有什么问题？” 外婆气狠了，斥道，“去祠堂里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云昕去了。 萧唯偷偷跑过来，陪着一起跪。还问，“是不是因为我，才被外婆骂？” “不是因为你，是为了其他事。”云昕简单解释了下，“我不想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也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冷酷无情。” “理念不合，迟早起冲突。” “简单来说，我们俩年龄差距太大，彼此之间存在代沟。” “外婆看起来很生气，要是她一直不消气怎么办？”萧唯又问。 “不怕！我有把小金库随身带着。”云昕边说边掏出一张卡，“反正我不妥协。万一说不通，我就离开，换个地方生活。” 萧唯想都没想，“那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好。” 两人有商有量，连去哪里、以后怎么生活都想好了。 外婆怕云昕跪久了膝盖疼，本想去看看她。不料在外面听见了两个孩子的对话，顿时血压飙升。 云昕一口一个“大人们只看钱”、“我有零花钱，几千万”、“只要熬到18岁，就算被找到，她也拿我没办法”。 萧唯一点没反对，还使劲夸，“你好聪明，离家准备做的比我充分多了。” “那是……” 云昕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门被推开。 外婆黑着脸，“你起来，咱们再谈谈。” 云昕示意萧唯别傻跪着，自己则麻溜站起，一路小跑，跟着外婆出祠堂。 外婆找地方坐下，打算来一场心灵对话，“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云昕沉吟片刻，先提问，“如果我有预知能力，却从一开始就当自己没有，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也从来没有救过任何人，那么我有罪吗？” 外婆：“无罪。” 能力跟兜里的钞票一样，并不是非用不可，不使用绝对算不上罪过。 云昕又问，“如果我有预知能力，却不常用，只救了少数几个人，我有罪吗？” 外婆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无罪。” 云昕再问，“如果我有预知能力，却不是所有人都救，只救了百分之八十，我有罪吗？” 外婆张口欲言，却被云昕抢先一步打断，“如果前面无罪，最后有罪，是不是因为救人频率太高，救人不知不觉变成了应尽责任？但实际上，我没有那种义务。” 外婆看着云昕，半天没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长叹一声，“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平等地看待每一条生命，能救就救。” “长期坚持的信念不一定是对的。”云昕不赞同。 “认识的熟人即将离世，你预知到了，却没能救下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自责吗？”外婆是真的好奇。 谁知云昕毫不犹豫摇头，“不会。救一人是一份功德，没能救下，便是没能多攒一份功德，并不代表我亏欠他。” 一瞬间，就连空气都变得十分寂静。 良久，外婆发出一声幽幽叹息，“或许……你才是对的。” 又过了几年。 云昕年满十八岁，考上外地大学，外婆却病了。 云昕本想带外婆去大城市挂专家科看病，外婆摆手拒绝，“不用麻烦，我这是心病。” “这些年，我总是会想起那些没能救下的人，总是在自责。” “认识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关系疏远，最后只剩下你和小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觉得云家代代相传的能力不是恩赐，而是惩罚。也许一开始，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才是对的。” “我累了。” 弥留之际，外婆告诫云昕，“引以为戒，不要步我的后尘。” 云昕说，“不会的，我不是你。” 她冷心冷情，不像外婆一样过分心善，也不像外婆一样热衷交际。 相反，她有意识地回避人群。除了外婆和萧唯，跟谁都不会交往过深。 “那就好。”外婆安心闭上眼。 …… 云昕从噩梦中惊醒。打开灯一看，才凌晨4点多。 “好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了。” 云昕起床，洗了把脸，之后再无丁点睡意。 进化游戏 第44节 第39章 超市1（卷死同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做了噩梦， 醒得早，云昕一大早就抵达办公室上班。 过了一会儿， 同事陆续到达。 宁璐刚进办公室， 就觉着云昕今天不太对，关切地问了句，“怎么瞧你精神不太好？” “晚上做噩梦， 没睡好。”云昕边说边喝一口咖啡，提振精神。 “幸好最近活不多。”宁璐鼓励道，“今天下班回家早点睡，好好休息下， 睡饱了就有精神了。” “恩。”云昕笑着应下。 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对话。 刘永昌忽然插了句嘴， “睡不好也要努力睡！要不然第二天工作， 怎么有精神？” 云昕呆了呆。 宁璐表情复杂，一脸的“求你闭嘴”。 可惜刘永昌完全没有领悟到，继续说，“生活上遇到了困难， 得自己学着克服， 不能影响工作。” “我知道。”云昕温和地笑了笑， “你也要努力长头发呀！” “噗嗤。”宁璐一不小心笑出声。察觉到后， 她迅速转过身， 背对刘永昌。 刘永昌一张脸涨的通红， “我这是中年落发！是正常现象。” “生活上遇到了困难， 得自己学着克服。”云昕温温柔柔地说， “早发现，早诊断， 早治疗。中年脱发不是大病， 能治好。” 刘永昌气的够呛， 硬邦邦扔下一句，“我去买咖啡。” 人就出去了。 “绝了你！”宁璐眼睛里洒满小星星，敬佩地看着云昕。 “怎么回事啊？他什么情况？”云昕寻思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要被说教？ “不关你的事，他就那样。”宁璐提到这件事就来气，“不管别人遇见什么事，他都‘鼓励’别人努力克服。” “问题是，有些困难能克服，有些不能啊。他不管，也逼着人家克服，克服不了就是别人‘不努力’、‘不上心’。” 云昕狠狠共情了，“我平常都不做梦的。难得一次做噩梦，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让我克服一下……” “是啊，如果世界上所有事都能靠努力解决，还要医生干什么？”宁璐撇撇嘴，“他惯会说别人，怎么不先自己努力一下，长出新头发，拯救发际线？” 听话听音。 云昕察觉到，“你也被他说过？” 宁璐耸肩，“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我感觉自己快阵亡了，恨不得请假，在家躺尸。他说我不努力，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我也是。”尹航加入谈话，“因为遗传性抑郁症，情绪调节能力较差。有时候遇见不开心的事，比一般人更难走出来。他知道了，非说我太不坚强，连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 “可就是因为能力缺失，克服不了，所以才叫生病了！随随便便就能克服，那叫健康的正常人。” “每次被他说，感觉就像是——不小心感冒流鼻涕，他说之所以流鼻涕，都是因为你不努力，没有想办法克服……” “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哪天他发烧烧到40度，温度始终降不下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不够努力？” “哈哈哈哈哈哈。”宁璐被戳中笑点，整个人已经笑疯。 “不用理他，当没听见就行。”尹航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云昕应对策略。 云昕沉默。 虽然没产生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当事人听到刘永昌那么说，心里确实会不舒服。 十二月，寒潮来临，整座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入冬。 宁璐前几天被尹航逗的哈哈大笑。万万没想到，才隔几天，她就真感冒了。鼻涕哗啦啦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完了。”宁璐第一反应居然是，“又要被念叨了。” “吃点药吧，我看你鼻子都红了。”尹航递药。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点保湿霜。”云昕悄悄递霜。 “呜呜呜。”宁璐感动坏了，“你们俩真好。” 天晓得她现在有多艰难。 止不住的鼻涕，又红又干的鼻子，鼻子周围的皮肤还有一种起皮、缺水的感觉。 其他人越好，越发衬得刘永昌不近人情。 宁璐不知想到了什么，恶狠狠道，“我都这么惨了，他要是再敢冲我叨叨，我就骂人了！” 正说着，刘永昌踏进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开口，先搓鼻子、擤鼻涕。 宁璐立时有种说不出的心安——你自己都感冒了，总不能再对同事说三道四。 谁知下一秒，刘永昌放下公文包，取出纸巾，团吧团吧塞住鼻孔。 他是这样说的，“就算生活上遇见困难，也不能影响工作。小问题，都能克服。” 卷死同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宁璐抓狂。 尹航心情复杂，“没想到还是个狠人。” 云昕瞧着刘永昌周身深灰色浓雾，心道，挺住！不能克服的说不定马上就要来了。 一个上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刘永昌撑着脑袋，询问宁璐，“你怎么样？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啊？” 宁璐回答时带着点鼻音，“除了有点废纸巾，其他还好，不耽误做事。” 她深怕刘永昌非要传授她“先进经验”，让她也纸巾塞鼻子，所以抢先一步强调“不耽误做事”。 “看来我的症状有点严重。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药店买点药吃。”说着，刘永昌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宁璐第n次擤鼻涕，“他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啊？竟然没唠叨我。” “生病，没力气吧。”尹航猜测，“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晃了晃。平常哪有这么虚弱？” “现在去药店，不一定能买到药。”云昕晃了晃手机，“刚收到消息推送，这次的流行性感冒很严重，不少人患病，药店的感冒药已经被抢光。有人一连走了三家店都没买到药，这会儿正在网上骂呢。” 宁璐、尹航互望一眼。 尹航庄重地举起手，“我愿意把我的药贡献出来，分他几粒，帮助他带病上班。” 休息时间，刘永昌一连跑了四家药店。可工作人员要么说没有，要么示意他看指示牌。 只见指示牌上写着，“感冒药已售罄，需要两到三天时间才能到货。” 刘永昌十分无语，“这都什么年代了，想买个感冒药怎么还买不着？” 更让人揪心的是，大冬天寒风刺骨，他顶着狂风跑来跑去，等回到办公室，药没弄到手，病情反而更严重。 刘永昌盘算着，要不请半天假，去医院买药？药店里的药卖完了，医院说不定会有。 关键时刻，“联邦好同事”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感冒药没买到是吧？不要紧，我这有，你先拿去吃。”今天的尹航格外热情。 宁璐也说，“不管生活上遇见什么麻烦，都不能影响工作。正巧今天活有点多，吃了药，咱们四个人一块儿做，应该能在下班前做完。” 刘永昌想想也是。 活那么多，他请假了，其他人忙不完，岂不是要留下加班？ 想到这他没再客气，接过药用水吞服，然后继续投入紧张繁忙的工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 刘永昌感觉身子沉甸甸的，头脑发胀，工作效率降低至平常的20％—30％。 更奇怪的是，身子骨隐隐作痛，浑身都不舒服。 他忍不住问宁璐，“你会不会觉得，身上有点疼？” 宁璐被问的一愣，“感冒了为什么会觉得身上疼？” 刘永昌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一点点疼痛，努力一下就能克服。”宁璐边说边拿出她常吃的止痛药，“克服不了还能吃止痛药，吃完药就没事了。” 刘永昌总觉得这些话莫名耳熟，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他把止痛药吃了，继续工作。 眼睛明明看着报表，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信息都接收不到。 脑子跟浆糊一样，无法思考。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同时，呼吸变得急促。 “我、我好像坚持不了了……”刘永昌努力出声。但是声音太低了，他怀疑沉浸式工作的同事们可能根本听不见。 刘永昌又急又怕，想向其他人求救。结果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云昕恰在此时抬头，“不好了，他晕倒了！” 救护车急匆匆赶来，又急急忙忙把人带走。 宁璐不敢置信，“他天天跟别人鼓吹‘努力能克服一切困难’，结果轮到他自己，就这？” 尹航有些担心，“咱们硬让他留下带病工作，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找上咱们怎么办？” 进化游戏 第45节 “在他晕倒前，咱们也不知道他这么脆弱啊。”宁璐至今仍是头脑发懵，“天天嫌别人抗压能力差，到头来，最差的是他自己。” “往常我强忍着不舒服工作，起码能坚持到回家。这家伙倒好，一个下午都没撑住，直接让救护车送走。” “不就是流行感冒吗，至于吗？说起来我还感冒了呢。” 宁璐边说边保存刘永昌倒下前做的文档。无意间瞄到报表，轻呵一声，“这活做的，约等于没做，工作效率还不如我之前不舒服的时候。” “这场流行感冒好像不太正常。”手机又开始推送，云昕瞧见了，仔细查看，“新闻说，已经有好几个人被送去医院，普遍反应头疼、骨头疼、呼吸困难。” “这是什么新变种病毒？”尹航听的心里毛毛的，“我从来没听说过，感冒会让人浑身疼。” 宁璐也觉得奇怪，“我也感冒了，我怎么没事？” 虽然一直擤鼻涕十分凄惨，但跟那些人一比，根本不算事。 “谁知道呢？据说科学家正在研究。”云昕也是看了新闻才晓得，“这场感冒传播范围很广，不止咱们一个城市，全联邦各地都出现了相似的病症。” “管他呢！那么多专家、教授，肯定能研究出特效药。”宁璐把话题拉回来，“现在咱们还是想想，三个人要怎么分工，才能赶在下班前把这些活做完……” 第40章 超市2（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四个人合力才能做完的工作， 三个人分配，当然是怎么都来不及的。 眼看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 云昕主动跟宁璐说， “你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做。” 宁璐既惊讶又错愕，“入职场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云昕：？ “适当照顾下病人，很正常啊。” 事实上，遇见老弱病残，她都会稍微照顾下。 “刘永昌不会。”尹航幽怨道。 宁璐拼命点头， “他只会——你努力啊！然后大家一起加班， 事情做完一起走。” 进入公司以来还没有体验过整个部门一起加班的云昕， “……” 大意了。 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加班规定这么别致。 宁璐抓着小挎包，一脸的心动与迟疑，“我真的可以先走吗？” “去吧，回家好好休息。”上班期间同事忽然倒下， 间接造成工作堆积， 这种突发性事件， 几年都遇不到一次， 云昕愿意破例加次班。 “那我走啦？”宁璐试探性站起， 鼻音很重。 “别啰嗦了， 快走吧。”尹航伸了个懒腰， “其实活已经干的七七八八。我和云昕留下， 再做半小时，差不多也能走。” 闻言， 宁璐抓起她的小挎包， 头也不回地逃离办公室。 云昕、尹航相视一笑， 重新投入工作。 因为少了个壮丁，连着三天，云昕、宁璐、尹航都得拼死拼活，才能赶在下班前完成工作。 宁璐不止一次感慨，“真会挑时候。一下子逃了这么多工作，简直就是享福去了。” 尹航无奈，“人都住院了，你少说两句。” 说话时带着鼻音，显然也感冒了。 “我又不打他一顿出气，嘴上过过干瘾都不行？”宁璐不满。 尹航只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被欺负了，一一报复回去，叫‘睚眦必报’。被欺负了，不报复回去，叫‘软弱无能’。如果硬要二选一，我选‘睚眦必报’。”宁璐一心二用，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哪边都不耽搁。 尹航深深叹了口气。 云昕忙里偷闲，抽空摸鱼看新闻。 最新消息显示，各地发烧人数激增，医院都快住不下。媒体呼吁大家勤洗手，勤锻炼，积极提高个人身体素质，增强抵抗力。 翌日。 云昕准时上班。 一到办公室，发现人又少了一个。 宁璐痛苦面具，“早上尹航打电话通知我，说他重感冒，还有点发烧。今天请假，来不了了。” “这么严重？”云昕惊讶。 “我看新闻，说是自然界病毒发生了未知变异。所以这次得了感冒的人，病情普遍比以往严重。”宁璐一脸想死的表情，“我问过尹航，他说身体还好，就是不舒服，在家休息几天就能康复。” “但是四个人的活分到两人身上……咱俩通宵住公司都不可能做的完啊！！” “你等下，我问问老板娘。”云昕一点没有要勉强自己的意思，果断给老板娘打电话。 电话接通。 那头响起沙哑的说话声，“喂，怎么了？” 云昕差点没听出来是老板娘，迟疑了下才说，“好多商品都卖空了，采购部门人手不够，来不及订货。” “有些供应商刚跟我通过电话，说他们的人也病了不少，发不了货。咳咳！”老板娘咳的惊天动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你们看着弄，能订就订，不能就等等。这次的流感太严重了，好多人请假。” “好的，我知道了，老板娘你好好休息。”云昕寒暄几句，挂断电话。 “怎么说？”宁璐眼巴巴看着。 “供应商缺人手，发不了货。”云昕说，“都联系下，能发货的下订单，发不出货的过两天再说。” 宁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行，我这就联系。” 她刚要拿起手机翻找供应商电话号码，犹豫了下，看向云昕，“你是不是还没感冒过？” 云昕随口道，“对，我身体素质好，一般不会感冒发烧。” “听人说，康复后体内会有抗体，之后不容易再患上。”宁璐道。 “那挺好。” “如果你得了感冒，晚上记得多做兼职。”宁璐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真的，不骗你，可以快速有效治疗。” 云昕敲击键盘的手蓦然停住。 她看向宁璐，问，“你这几天下班做兼职了？” “恩！”宁璐用力点头，“第一次，感冒症状立即得到缓解。第二次，大概是送的人少，没有明显好转。第三次，基本康复。” 云昕一阵恍惚。 距离宁璐感冒，总共也没几天，这都已经干了三回兼职。 白天干正职，晚上跑兼职，生活过于充实。就是有点费混混…… 宁璐以为云昕不信，顿时急了，“这种事我不会撒谎。如果对象不是你，我都懒得跟人提！” “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把混混送进警察局，身体素质会有明显改善，不过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我还试过在家锻炼，折腾了好几天，一点用都没有。出去逛一圈，陪混混进趟局子，回家立马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好家伙！ 居然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一套规则。 云昕意识到，宁璐是不知情玩家。但她幸运地发现了刷属性方法，从此乐此不疲，勤奋刷副本。 那哪是做了好事，感冒有好转？ 分明是“恭喜玩家成功幸存”、“奖励属性点：体＋0.1”。 没效果那次，估计是奖励了“灵”属性，所以身体素质没有明显变化。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力气变大？”云昕询问。 宁璐想了想，“有天出去逛街，刚过完马路，十字路口出现连环车祸。只差一点点，我就会被牵连进去。那天受了很大惊吓，回家大病了一场。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变得超能打，有点像女超人。” 云昕心想，每一位玩家，可能都有自己的故事。 “其实我也遇见过不可思议的事。”云昕半真半假地说，“我小时候救过人，然后力气变得特别大，跑步速度特别快。身体素质也变得超级好，从小到大基本不生病。” “啊？”宁璐呆住。 不止惩恶扬善有奖励，救人也有奖励？ 信息量太大，宁璐宕住，怎么都捋不顺。 “也许遇上一群混混找茬，意味着你救了你自己？”云昕用猜测的语气，不动声色说出真相。 宁璐陷入沉思。 因为工人请假，人手严重不足，近一半供应商发不了货。 云昕、宁璐把剩下的货订了，报表做了，终于赶在下班前完工。 “每天都是生死极速……”宁璐瘫在座位上不想动，“好累，感觉赚的每一分钱都浸透着血汗。” “所以是被剥削阶级。”云昕笑着道别，“我先走啦。” “去吧去吧。”宁璐无力地摆手。 街上，人们行色匆匆。毛绒帽、围巾、手套，从上到下把人武装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皮肤裸露出来。 这时，一人停下脚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周身五米内，行人瞬间消失。有那不小心路过的，围巾捂得更紧了，生怕被传染上。 云昕闷头走路，步履匆匆，很快抵达租房。 她先去门卫那拿快递。 方方正正的箱子堆成小山，门卫都问，“买的什么呀？怎么这么多东西？” 进化游戏 第46节 “吃的、喝的、用的，都囤了点。”云昕说。 闻言，门卫理解地点了点头，“最近这情况，家里是得备点货，尤其是独居的。” 万一突然感冒发烧，浑身无力，走不动路，出门吃饭都不方便。 准备点吃的，起码不用担心饿死。 云昕把快递两个、两个迭在一起，往回搬。往返数趟，终于搬完。 当晚，云昕开着暖气，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睡了个好觉。 结果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高桥财团x市总部惨遭血洗！167人死亡，1人幸存，还有6人下落不明！” “高桥财团疑似进行非法人体实验，官博发出多个视频自证。” “高桥财团官博疑似被盗！发博者是否隶属于杀人团伙？” “高桥财团官博惊现超能力视频？人体实验疑似大获成功。” 高桥财团？白薇待的公司？ 云昕挨个点击查看。 第一条新闻，讲述昨晚9点，高桥财团总部大楼遭遇恐怖袭击。当时还留在公司加班的工作人员几乎全灭，仅有一人幸存。 第二条新闻附带链接，跳转后是实验相关视频。云昕看了看，发现类似养老院的实验，高桥财团不但做了，还拍了视频，作为资料留档。 第三条新闻，有人怀疑发博者和杀人者是一伙的。理由是，发博时间是晚上10点多，正好恐怖袭击发生之后。从工作人员嘴里问出账号和密码，发博泄愤后杀人灭口，逻辑上讲得通。 第四条新闻附带链接，跳转后是超能力相关视频。包括不限于：女生徒手举汽车，男生跑一百米耗时8秒57分，柴刀劈砍结果一人用手臂阻拦毫发无损，有人走路走的好好的突然脸色大变急急后退，三秒后花盆坠落…… 最糟糕的是，高桥财团官博经营的不错，账号有很多粉丝。 视频一经发布，就被疯狂转载。 一夜过去，不知有多少人看过，媒体新闻都写出了好几篇不同报道。 云昕懵了。 也不知道进化游戏怎么定义的……该不会这些都算非法知情者？ 恰在这时，又有新闻推送。 “怒火引发的惨案！据幸存者表述，凶手仅为一人！他是人体实验受害者的家属，曾多次向政府部门检举，但最终不被受理。于是铤而走险，亲自惩治高桥财团。” 消息一出，全联邦轰动！ 第41章 超市3（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这些视频是真的吗？还是后期合成的？？！” 没多久专业人士冒泡，“是真的。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翻来覆去看了七八遍， 没看到剪辑痕迹。” “我以为高桥财团遭到了恐怖分子袭击， 对方有组织，有重火力武器。结果……凶手是一个人？！！他是怎么办到的？” “高桥财团疯了吗？居然真的偷偷做非法实验。政府也疯了吗？罪证确凿，竟然不受理？？” “这个世界怎么了？我感觉自己在看玄幻大片， 你们却告诉我视频是真的？百米跑目前的世界纪录是9秒58！不知道从哪儿找的男生，随随便便跑8秒57，这合理吗！” “‘柔弱’的女生徒手举起汽车，以后再也不能直视‘柔弱’两个字。身为一个男人， 我感觉我比她柔弱多了……” 震惊， 不解， 斥责，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意见汇集，成为一道声音——高桥财团确实在做人体实验，政府为什么不受理？！？ 因为发博时间是在晚上， 事件迅速发酵， 广为流传。 等到政府发现， 想要删博、控评、降热度， 已经来不及了。 愤怒的群众将政府官博冲垮， 坚决要求政府站出来， 给一个说法。 政府也为难。 一来不知道游戏如何定性， 这些看见资料的人， 算不算非法知情者。要是被定义为“非法知情者”，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可能引发灾难。 到时候不只是他们本人， 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 二来要想澄清， 就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可一旦说清楚，本来不是非法知情者，也全都会变成非法知情者。 所以这个事，真的很难办。 官方正焦头烂额，偏巧有“懂行的”出来科普。 “大家都冷静点，不要苛责政府。你们先想想，资料是哪来的？这些全部都是高桥财团内部文件！受害者家属不先把资料搞到手，政府怎么确认，怎么受理？” “光是查流程，其实查不出什么。好几年前，高桥财团就说自己研发新的药物，向全联邦公开征召志愿者。而且签约前，人家也会明明白白说清楚，实验存在一定风险，有丧命的可能。” “志愿者自愿签署合同后，高桥财团会发放丰厚补贴。如果实验结束，人没事，合同就此终止。如果实验结束，人没了，高桥财团会再给死者家属打一次款。” “整件事完全遵循自愿原则，志愿者完全是自己同意，才会在合同上签字。如果志愿者出事，家属会得到巨额补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有流浪汉、绝症病人主动前往高桥财团，要求签约，充当志愿者。”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如果政府无缘无故干涉，反而会被骂。” “问题的关键在于高桥财团背着大家做不道德实验，有一定几率死亡变成百分百死亡。” 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懂行的”还举别的例子，“比如有人自愿签署死后器官捐赠，签完没几个月就车祸去世。后来她的器官被捐赠给好几人。” “为了表示感谢，获得器官的人手术成功后向死者家属捐款。” “整个过程，一方得了钱，一方得了器官，看起来很像金钱交易。但因为是本人自愿捐赠，所以不能算。” 政府：……我谢谢你帮我说话。 看完科普，民众确实不再找政府追责，他们开始质问政府，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没有想过立法制止？ 于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的政府，又被追着完善立法。 有人提议，“要不封掉高桥财团官博账号？” 只是刚提出就被否决，“不行！本来就给不出合理解释，再强封账号，民众只会以为政府做贼心虚，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争论期间，新的论点出现。 “我说，今年冬天的感冒不太正常，病症特别严重，该不会也是高桥财团的杰作？” “政府之前不处理高桥财团，现在还装死不出声，该不会有内幕交易？” “现任政府就任以来一直表现良好，怎么这会儿突然掉链子？你什么话都不说，搞得我很慌啊。不管什么原因，好歹出来解释下？” 有关部门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打算集思广益，找个合理又不会透露进化游戏存在的借口。 办公室里，宁璐拿着手机，整个人充满迷茫。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就睡了个觉，一早起来，听说高桥财团总部被人端了，还有奇奇怪怪的视频出现在官博。” “再一看，视频里的人可比我厉害多了。感情像我这样变异的不在少数？？” “难怪你让我晚上少做兼职。万一要是遇上硬茬子，我这小身板怕是顶不住人家一拳头！” 云昕只说，“我也不知道是这种程度。早晨起来看见官博，我都吓傻了。” 宁璐低头看了会儿视频，冷不丁冒出一句，“都说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这个架势，怎么有点像末日来临前的征兆啊？” 云昕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她刚好趁机避开这个话题，“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走到走廊僻静处接通。 “姐，是我。”电话那头响起慌乱、焦急、紧张不安的说话声。 云昕懵了下才想起来，“吴鹏？” “对，就是我。”吴鹏说话声音里充满恐慌，“姐，怎么办？我闯祸了！” 云昕纳闷，“你干什么了？” 问话的同时，心里十分好奇，就算闯祸了，也不该找她呀。找她有什么用？又不是亲姐。 “我、我偷偷把资料给了高阳，结果他看完特别生气，把高桥财团总部一锅端了！”吴鹏又惊又惧，还有说不出的懊恼，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姐，怎么办啊？高阳那个疯子居然把资料直接公布在官博！” “要是其他人看见了，变成‘非法知情者’厄运缠身，那不就成了我害的？！” 云昕，“……” 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她沉着道，“别慌。事情已经发生，慌也没用。你把事情经过从头给我讲一遍，话说的颠三倒四，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吴鹏深呼吸，努力冷静下来。 “养老院实验结束后，白薇向我抛出橄榄枝，希望我加入高桥财团，并许诺，会为我提供优渥的待遇。” “我想调查老人们离奇死亡的事，最好拿到证据，将白薇、高桥财团绳之以法，于是答应了。” “在高桥财团工作了几个月，我勤勤恳恳，认认真真，一点纰漏没出，公司领导越来越信任我。”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人。他叫高阳，今年20岁。本来已经考上大学，不过因为生病，中途休学。他家里本来就穷，爷爷也患病，一家供不起两名病人。一次偶然的机会，爷爷从朋友嘴里得知高桥财团正在征兆志愿者，自愿签署合同可以拿到钱。而且他朋友几年前参加过，最后活着回来了，也没什么后遗症。” “爷爷听了十分心动。后来为了筹钱治好孙子的病，就真去了。” “合同签署当天，一笔款项打到高阳银行卡里。没隔多久，爷爷就被接到封闭场所，参加实验。” “大概半个月后，爷爷人没回去，骨灰被送了回去。高阳相当震惊，追着高桥财团讨要说法。” “高桥财团只说实验失败，志愿者不幸丧生。签署合同前，他们都有提醒过，存在一定风险，有丧命可能。志愿者们都阅读过合同，觉得没问题才签字。” “为了表达歉意，高桥财团愿意给予更多金钱上的补偿，但是高阳不肯接受。” “我一方面同情他家人逝世，不知缘由，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可以帮到我，就把养老院的事告诉他，还给他看了我能拿到的一部分资料。” “结果高阳受了太大刺激，属性大幅提升，还觉醒了超能力。” “昨晚，他问我养老院负责人在不在总部。我刚开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老实回答‘在’。后来他又问了我好多问题，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进化游戏 第47节 “我想阻止，可是来不及了。他觉醒的是战斗能力，超能力也不止一种，我打不过他！”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高阳血洗高桥财团总部，唯独放过了我。” “本来我还可以告诉自己，血债血偿。白薇死了，公司没了，是他们活该，他们做非法实验罪有应得。”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高阳会从工作人员嘴里逼问出官博账号密码，然后把内部资料通通上传！” 吴鹏本来还算镇定的嗓音又开始崩溃，说话时隐隐有些颤抖，“我本来只是想为老人们讨回一个公道，结果却把更多无辜的人卷入漩涡！我……我……” 吴鹏声音哽咽，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此时此刻，只想大哭一场。 云昕终于明白吴鹏为什么找自己。 她是养老院实验的知情者，又在之前通过电话，是合适的倾诉对象。 吴鹏大概是祸闯的太大，急着找人倾诉，顺便找人想解决办法。 可是……事情闹的这么大，她知道的又这样晚，哪怕有心帮忙收拾烂摊子，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养老院实验结束后我就该离开。”吴鹏受不住内心谴责，终于痛哭出声，“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的！！” 云昕暗自叹息。 高阳受刺激觉醒超能力，没得a，所以他不知道进化游戏的事。 把资料放出来，可能单纯想着将高桥财团的恶行公之于众。 然而阴错阳差，无数巧合碰到一起，最终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第42章 超市4（营养液加更） 吴鹏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问， “现在怎么办？” “联邦政府不会放任这种局面继续。”云昕说，“后面的事交给联邦， 你赶紧去看心理医生。” 所谓恶棍， 哪怕做了坏事，也能夜夜安睡。 所谓善人，哪怕一时失误， 间接导致别人陷入困境，也会愧疚地无法原谅自己。 云昕光是听吴鹏的说话语气，就觉得他很需要立即去看心理医生。 “其他的呢？”吴鹏急切追问，“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 老实说， 没有。 事情闹大后， 万一政府想不出合理解释， 愤怒的民众会迁怒、指责，痛斥政府无能。 如果政府破罐子破摔，决意说出真相……全联邦都得喜迎“进化时代”。 “把高阳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如果说吴鹏什么都做不了，他一定会更加沮丧。所以云昕只道， “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凶手， 或许能糊弄过去。” “好！”吴鹏像是得了什么重大指示， 一下子有了方向。 电话挂断。 云昕靠在墙面上， 一脸惆怅， “其实直觉告诉我， 这次很可能糊弄不过去……” 有关部门还在开紧急会议， 商量对策， 网上的言论已经越来越离谱。 “我从来没得过这么严重的感冒！这真的是自然变异产生的病毒吗？我真怀疑是实验室制造出来的。” “超能力的事，政府事先知道吗？如果知道， 为什么不说？如果不知道， 是不是太无能了？” “前面那位科普的大哥， 说的我都慌了。这几年意外频发，死者该不会都签过死后器官捐赠协议？？” “宣传里的联邦：平等、自由、民主，实际上的联邦：财团独大，凌驾于普通民众之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政府都藏着掖着不肯说。当个普通民众太难了！” “公民理应拥有知情权！呼吁联邦政府将事实真相说出来！” “我们要游行示威！我们要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 于是有关部门开会开到一半，收到紧急通知——每个城市都有成千上万人游行示威，警察已经前往镇压。 参加会议的人听完头都大了。 “要不别编理由了，说实话吧。”副部长沉声道。 这话一出，反对者无数。 “不行！这可能会导致全人类灭族危机。” “后果太严重了，没有人承担的起。” “只是看见资料，应该算不上非法知情者？可如果公布现如今掌握的所有资料，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还有一句话，在场诸位心里都有数，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别看现在民众叫嚣“要知道真相”叫的欢，等真的知道了，一定会埋怨政府为什么没能守住秘密、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没有人想成为靶子，被全联邦指责。 所以大家的思路都是，集思广益，赶紧想出一个能敷衍过去的理由。 “我觉得，看过资料的已经是非法知情者。与其继续隐瞒，不如把实话说出来，教会他们如何生存，提高存活率。”副部长缓缓道。 “可是……” 有人想说什么，副部长抛出另一个问题，“你们真的觉得，看过资料的不算非法知情者？还是说，下意识回避这种可能？” 死一般的安静。 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陷入沉默。 恰在这时，又有三则紧急通知送进来。 “刚刚南部产粮大市下冰雹，目前1死32伤。地里的庄稼损失惨重，预计减产50％以上。” “隔壁市出现大雾，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可见度不足三米。因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今天早晨到现在，已经发生十多起车祸。” “还有东部城市，屋外下着暴风雪，温度低至零下20多度，屋里断电了……” 全场寂静。 如果说巧合，这也太巧了！ 冰雹、大雾、暴风雪、断电一起来，还来的这么快，这么猛，叫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承认吧。”副部长再度劝说，“并非我们死不承认，灾难就不会发生。早科普，早做准备，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部长发出疲惫的叹息，声音里混合着无奈、绝望。只是，他还想做最后一次挣扎，“公告照实说，不过先不提‘进化游戏’。准备全民公投，让所有人参与投票，按最终票数决定公开还是不公开。” “政府官博出公告了！” 自从越来越多的供应商发不出货，工作量直线下滑。宁璐行走在八卦第一线，时刻关注事情进展。 然而等看清公告内容，她又愣住。 “目前全人类正面临严峻挑战。因为种种原因，事件不能公开。请大家相信政府，一定能妥善处理好。” “如果相信，请在全民公投中选择‘相信政府会处理好’。” “如果不信，请在全民公投中选择‘不相信政府，我要知道事件真相’。” “全民公投将于三天后截止，最终公开与否，将由投票结果决定。” “每位公民都能行使投票权，逾期不投，视为弃权。” “搞什么？怎么整得花里胡哨的？”宁璐分外无语，“不就是让他们出来解释下？居然号召全民公投。” 云昕倒是明白了什么，“既然是全人类的命运，当然要全人类一起决定。” 至于是不是手拉手，一起踏上死路，那就不好说了。 总之，公开决定不是联邦政府做的，完全取决于民意。 “你打算投什么？”宁璐问。 “我投信任票。”云昕感慨，“这一届政府不容易。” “它什么都不说，你还信任它？”宁璐觉得怪怪的，“作为政府，起码要保证公民知情权。” “公告里不是写着，因为种种原因，事件不能公开？”云昕说。 宁璐犹豫过，挣扎过，她内心深处很想跟着云昕投票。可是最后，她还是哭丧着一张脸，投下不信任票，“我选择获知真相，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云昕没有责怪。 她知道，这是普通公民的正常选择。 她也没有劝阻。 因为她已经预感到，“不信任”选项会高票胜出。宁璐这一票，不管投哪一边都影响不了结果。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不信任”选项占比71％，以绝对优势获胜。 投票结果出来后，人们高兴极了，奔走相告。 “这是伟大民主的胜利！” “公民理应享有知情权！” “现在你再也找不到借口！老实点，把真相说出来。” 云昕看着人们在大街上欢呼，看着人们在大街上雀跃，却情不自禁联想到末日前的狂欢。 在万众瞩目中，政府人员无比沉重地坐到摄像机前，“按照投票结果，政府决定公开真相。” “接下来的内容或许听起来很荒谬，但请大家记住，我没有撒谎。” “早在几年前，政府就已经察觉到，事故发生率飙升，伤亡人数逐年增长。经过调查，政府发现，这其实是一场筛选，是一场进化游戏。” “自身在意外/事故中存活下来，又直接拯救了十人及十人以上，一般就能得评价a。得a后，当事人眼前会出现透明面板，随后便能得知游戏真相。” “通过非正常途径得知，将获得‘厄运缠身’debuff。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厄运缠身’debuff自动消除。” “‘厄运缠身’debuff会使人霉运连连，事故频发。而且不仅影响本人，有时还会牵连到身边的人。” 进化游戏 第48节 “游戏里有四种属性，分别是力、敏、体、灵。只要逃离死亡，就能获得属性点嘉奖。” “标准成年女性四维属性：力0.5，敏0.5，体0.5，灵0.8。标准成年男性四维属性：力0.6，敏0.6，体0.6，灵0.5。单项属性值超过3、6、9，将获得特殊能力。” …… 人们本来笑容灿烂，庆祝胜利。 随着政府人员的科普，人们安静下来，表情逐渐变得迷茫。 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这真的是政府人员吗？还是奇奇怪怪的家伙混进去了？ 明明说的是联邦通用语，为什么那些话，自己一句都理解不了？ 科普进行到尾声。 政府人员表示，“进化游戏的相关信息，之后我们会整理在官网上，大家随时都可以查看。” “原本为了避免所有人变得不幸，相关资料必须隐藏起来。但是高桥财团内部资料意外泄露，大家都成了非法知情者。” “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活下来，后续政府会总结生存经验，放在官网，请大家熟读背诵。” 最后，他神情严肃，说不出的认真庄重，“各位，进化时代已经来临，请努力地活下去。” …… 新闻播放结束。 人们如梦初醒，掏出手机，疯狂在网上搜，“新闻里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进化游戏？” “为什么生活一下变得玄幻起来？！快来个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其实生活里还有其他超能力者，只是一直装作普通人？好家伙，感情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 因为太多人上网，搜索引擎一度故障。 而这进一步引发了人们的恐慌。 “末日来临了！” “人类要完蛋了！” “星球要毁灭了！” 在一片哀嚎声中，有人埋怨起政府，“这种事公投干什么？就该顶住压力，捂得死死的！” 也有人痛哭流涕，“是政府想说的吗？是咱们逼它的啊！游行示威，呼吁大家投不信任票，逼它把事情交代清楚。” 现在事情是交代清楚了，全人类也快完蛋了…… 第43章 超市完（这是，不是人类灭） 有人气不过， 凭什么高桥财团内部资料意外泄露，大家就成了非法知情者？ 几人合作， 把高桥财团官博上的资料翻来覆去看。 结果发现， 发博内容里有纸质文件报告图片，里面确实写有“进化游戏”字样。 然而找到后，大家更想哭， “一张写满文字的纸，‘进化游戏’总共只出现一次，谁能注意到？” “我见过这个图片，当时一眼扫过去， 根本没细看。怎么就成知情者了？” “这得拿放大镜逐字阅读才能找出来， 我不服！” 也有人骂， “该死的高桥财团！为什么把这种东西写出来？不写报告不就没事了吗？！” 朋友拉了拉他，小声提醒，“这是人家内部文件。” 按理说，只有经过批准的特定人才可以翻阅。 那人僵了僵， 紧接着又骂， “该死的凶手！杀人就杀人， 把内部资料公布出来干什么？谁要看啊？” 几天前， 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朋友都不好意思揭穿他。 办公室里， 宁璐被政府的发言吓到。 “这、什么东西？好好的现实世界， 怎么变成游戏了？” 因为过度惊吓， 说话都结结巴巴。 “应该是真的。”云昕分析道， “这种场合，不会乱开玩笑。” “也就是说， 听见这番话的人， 都有可能遭遇意外？”宁璐面容呆滞， “这么看，全人类灭亡指日可待。” 云昕有不同看法，“这是进化游戏，不是人类灭绝计划，应该有生路。” “那还好……”听到云昕这么说，宁璐明显松了口气。 云昕垂眸。 她没说的是，游戏要求的是进化。至于过程中死多少人，想必不会在意。 思忖间，老板娘围着厚厚的围巾走进办公室。 “咳咳！” 还没说话，压抑的咳嗽声率先响起。 老板娘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制住，“云昕，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云昕起身跟上去。 两人走到角落，老板娘缓声道，“这次的感冒，据说身体越差，症状越明显。老杨差点没挺过去……幸好家就在医院附近，及时把人送过去。医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抢救回来。” “以前天天喝酒，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遇见事，才知道身体底子是真的被掏空了。” “短短一个月，濒死两回，我真的怕他出事。之后打算把超市关了，压着他天天去健身房打卡锻炼。” “经历了这些事，我算是想开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了，再有钱也没用。” “挺好的，我尊重你的决定。”云昕爽快地同意了。 “一想到之前苦劝你过来上班，我这心里就怎么都过意不去……”老板娘内疚地看着云昕，“大妹子，你放心，遣散费我一定给的足足的！” “最近出了那么多事，谁能预料到？”云昕反过来安慰老板娘，“以后我不一定会继续待在这座城市。就算超市继续营业，我也不一定会留下。” “谁说不是呢？”老板娘被戳中心事，一下子眼泪汪汪，“该死的流感，都快把人折腾死了！政府居然说，之后会面临更多挑战。我和老杨本来年纪就大，这要不加紧练一练，一丁点还生可能都没有！” 老板娘本来是想跟云昕多聊两句的，结果感冒咳嗽喉咙痛。稍微多说几句，就跟受了刑似的。 见状，她赶紧结束对话，“结算的时候，除了该给的钱，我再给你多发六个月工资！” “谢谢老板娘。”云昕没推辞，顺势收下。 华灯初上。 迎着刺骨的寒风，结算完毕的云昕又失业了。 街边有行人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南部下冰雹，据说只有一个被砸到头，没来得及抢救，其他人都没事。” “隔壁市就惨了，大雾天，据说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死了十几个，伤了三十几个。” “最惨的要数东部。零下20多度的天气，竟然整个城市断电了！据说政府在想办法抢修，但不一定奏效。那种天气，要是断电一个礼拜，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这些灾难之所以一起发生，听说都是因为‘厄运缠身’debuff！” “当初我怎么就没管住手，投了‘不信任’票呢？！” 一人左手抓右手，狠狠打两下，脸上满是悔恨。 “71％的投票率，就咱们几个改票，没用。”旁边朋友唉声叹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想之后怎么办吧。我看了官网资料，说是得了评价a就没事了。” “评价a哪是那么好得的？”另一人绝望道，“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再救十个？” “换做以往，死十几人，都已经算是难得的大事故了！” 压抑的情绪在蔓延。 在场的几人情绪一个比一个崩溃。 其中一人勉强打起精神，安慰同伴，“往好处想，多经历几次，多救几人，属性会慢慢增加。只要觉醒了超能力，还怕得不了a？” “再说，超能力诶，多酷炫？” “以前我可希望自己是超人了！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圆梦的机会……” 他本意是想激励同伴，但说着说着，自己先变沮丧，听不出一点即将拥有超能力的兴奋。 “哎——” 叹气声像是会传染一般，几人一个接着一个叹气，说不出的烦闷。 云昕没有停留，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云昕匆匆往租房赶，走到小区前，忽然停下脚步——那么急着回去干嘛呢？家里又没有人等她。 右手不自觉从兜里掏出手机，摩挲着屏幕。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现在全民debuff加身，说不定这时候跟在她身边会更安全？ 云昕难得有些纠结。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昕昕！” 声音有点陌生，又有点耳熟。 云昕微怔，下意识转过身。 只见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脸庞主人笑着说，“昕昕，好久没见，我好想你啊！” 进化游戏 第49节 云昕怔怔望着，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昕昕，六年不见，你都不想我吗？”萧唯垮下脸，委屈巴巴问。 云昕回过神，“你怎么在这？” “我看见你的社交定位啦！”提起这件事，萧唯重新高兴起来，“反正现在已经世界末日，说不定明天就会死，我继续待在你的身边也没关系吧？” 云昕哑然。 一路走来，看见那么多人颓废、绝望，这是第一个表现出开心的。 “明知道世界末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欢喜？” 萧唯只笑，不说话。 因为我一直想见你，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末日降临，我终于有理由跑来见你。 “又傻笑。”云昕戳了戳小狗脸颊。 萧唯不但不躲，还俯下身，把脸凑近，由着她戳。嘴里振振有辞，“都末日了！死之前我总得见你一面吧？” “是啊，都世界末日了。”云昕眼神闪烁，颇有些动摇。 之前做的噩梦，其实还有后续。 外婆死后，为了让她调整好心情，尽快走出来，萧唯建议出去旅游。 云昕答应了，并亲自挑选目的地。 旅途路上很开心，在当地游玩也很开心，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前，云昕发现当地不少居民身上出现了黑气。 起初，云昕以为是大型突发事故，便告诉萧唯，她打算多留几天。 云昕打定主意要阻止事故，后来却发现，居民大多病死，得的怪病名为“水俣（yu，三）病”。 所谓水俣病，是由于工业废水排放污染造成的公害病。 有机汞被排入河水中，因长期食用被有机汞污染的鱼虾、贝类，人类逐渐患上慢性汞中毒。 有机汞侵入脑神经细胞，轻则口齿不清、步履阑珊、面部痴呆、手足麻痹、感觉障碍、视觉丧失、手足变形，重则神经失常，过度兴奋，身体弯弓高叫，直至死亡。 居民长期食用被有机汞污染的水产，早就病入膏肓。身上出现黑雾，是因为死期将近。 查清楚真相的云昕都快急疯了——这些天她和萧唯在这旅游，没少吃当地的鱼虾、贝类！ 旅游地点是她选的，旅游完多留几天是她说的。如果萧唯因此受到永久性神经损伤，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云昕不由分说，拉着萧唯去做全身检查，幸运的是，检查结果显示他很健康。 云昕这才虚脱似的放开萧唯。 “昕昕，事情办完了吗？”萧唯盘算着，“大学快开学了，咱们得提前去。” “幸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们可以……” “萧唯，”云昕打断了他的话，“我去不了了。” 萧唯僵住，“不是说好，一起念同一所大学的吗？” “我选的地方差点害了你。”云昕至今回想起来，仍一阵后怕。 谁能想到水有问题？ 谁又会出门旅游，拒绝食用当地特色美食？ 可就是这些最寻常不过的小事，差点害了她最在意的人。 云昕甚至开始怀疑，她是死亡本身。接近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意外……”萧唯试图解释，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也一点都不介意跟着云昕会遇上这种事。 “跟我在一起，这就不是偶然发生的意外，而是日常。”云昕缓慢却坚定地摇头。 只有你，无论如何不能出事。 “你有什么打算？”萧唯闷声问。 云昕望着天空，“我会去另一个城市念哲学系……我们暂时分开吧。” “我不答应。”萧唯想都不想拒绝。 云昕沉默。 萧唯多番劝说，仍不能动摇云昕的决心，最后只能同意。 十八岁那年，他们被迫分开。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萧唯都会在社交软件上发一个“。” 当然，重要的不是发布内容，而是发博时显示的地理位置。 云昕明白他的意思，偶尔更换城市，也会发一条，更新自己的所在位置。 时间如流水一般逝去。 大学四年，工作两年，云昕身边大大小小灾难不断，她始终没把握不牵连亲近的人。 就在这时，末日降临。 云昕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萧唯，萧唯却先一步跑来找她。 “不要赶我走，我不走。” 云昕叹息着拥抱萧唯，如同拥抱命运，“好，那就生死都在一起。” 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总之他们再也不分开。 第44章 游乐场1（请我去游乐园玩吧） 六年的分别， 彼此之间本该存在隔阂，但是云昕完全没有感觉到。 外表长高了， 变帅了， 可内里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咖喱鸡肉土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快尝尝，我做的合不合胃口。”萧唯期待地看着。 云昕浅尝了一口，惊讶抬头， “好好吃。” “我学了好几种配方，以后全都做给你吃。”萧唯笑道，“香辣蟹，黑胡椒牛肉饭， 鲜虾乌冬面……我会好多， 都想让你尝尝。” 云昕迟疑着问， “我记得，你大学报考的通信工程专业？” 怎么像去厨师学院进修去了？ “后来没去上。”萧唯用很随意的口吻说，“你都不去，我去干嘛？” 云昕动作一顿， “没上学？那你这几年跑哪去了？” “去给人当保镖啦。”萧唯“啊呜”吃下一大口咖喱饭， 闲聊般提起， “本来报考通信工程， 是因为在网上搜， 说这个专业毕业了好就业， 拿的工资也高。” “后来再一想， 保镖工资更高。而且既没有学历要求， 还能锻炼身体，哪哪都好， 我就去应聘了。” “你……”云昕瞠目结舌。 她让萧唯离开， 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怎么听起来， 离开她之后，萧唯去了更危险的地方？？ “挺好的，包吃包住，薪水也高，厨师人也很好。”萧唯没什么不满，“我问菜怎么做，他们都愿意教。” 说到这，他眼睛亮晶晶，“昕昕，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买给你！” 笨蛋！血汗钱也乱花。 云昕想了想，询问，“有没有看见透明面板？” “没有。”萧唯摇头，“那是什么？” “算是一种资格证？”云昕不确定道，“如果拥有，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会下降。” 虽然现在满大街都是非法知情者，很容易被牵连，不过得a总比没得a好。 萧唯并不关心资格证，只是大口大口吃着饭。 云昕又想叹气。 “明天有空吗？” “出发前保镖的工作已经辞了，最近都有空。”萧唯老老实实回答。 “不是拿了工资吗？请我去游乐园玩吧。” 萧唯愣了下，随后欢喜道，“好啊！说定了，明天去游乐园。” 看着萧唯雀跃的样子，云昕心想，听说本市有个特别惊险的游乐园，事故率超高。 惊险乐园配全民“厄运缠身”，找个机会帮萧唯得a，清除debuff。 云昕选中的乐园，又名“死亡乐园”。在进化游戏尚未大规模公开前，已经发生多起游客受伤事件。 但因为许多人追求紧张、刺激，这个游乐园反而成为网红打卡圣地，人流量不减反增。 上午9点。 云昕、萧唯准时检票进场。 与他们一同进入的，还有大批游客。 云昕正在看地图，远处有个大嗓门汉子高声道，“什么进化游戏？什么厄运缠身？难道因为可能遇见危险，日子就不过了？告诉你，我压根就不信那一套！说不定政府为了逃避责任，故意编造故事，糊弄民众。” 云昕心道，别固执，你还是信吧。 正想着，肩膀上探出一个脑袋，“昕昕，咱们先去哪儿？” 云昕物色了半天，拍板决定，“先去‘高山滑梯’。” 高山滑梯——游客先坐缆车到高山顶部，然后坐雪橇往下滑。雪橇上有一根摇杆，往下推杆可以加速，往上拉则是减速。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进化游戏 第50节 不过据玩过的游客反映，摇杆经常失灵。要么是太快往下冲，要么是太慢被后面的雪橇撞。 两人步行片刻，来到高山滑梯前。 滑梯只有一个轨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安全措施。 云昕正在观察，并极速思考如何救人。 就在这时，有人早早到达山顶，乘着雪橇滑下来。 一开始速度并不快，所以那人使劲往下推杆加速。 等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他开始试图减速。只是无论怎么拉杆，雪橇的速度都没有降下来。 那人的表情开始变得惊恐。 说时迟那时快，雪橇路过转弯处，直接把人甩了出去。 萧唯：！！ “昕昕，”萧唯紧张地拉住云昕的衣角，“这个项目太危险，我们还是别玩了。” 左前方，受伤的人还在哀嚎。 云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求助电话。 游乐园的工作人员迅速抵达。他们熟练地把伤者抬上担架，说是会送去医务室。 前面一人刚走，后面又有游客滑下来。 这次是一位女士。 看得出来，她在很小心地控制速度。 只是在她后面，有一位男士以超快的速度下滑。 轨道极窄，一次只能允许一架雪橇通过。没多久，两人撞到一起，跌出轨道，受了不同程度轻伤。 云昕再次拨打乐园内联系电话。 萧唯拽着云昕衣角往后退，看得出来很想让她远离滑梯。 云昕顺势后退好几步，停下后继续观察。 过了一会儿，她才遗憾道，“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高山滑梯是会让游客受伤，可也仅止于此。 一来滑下来有时间间隔，很难凑满十人。 二来游客们受伤方式各不相同，极难阻止。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其他项目逛逛。 关于死亡乐园，网上早就出现超多报道，说明游戏项目的危险性。在这之后还敢来的都是勇士，想必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因此她没打算过分劝阻，反正大部分人也只是受点轻伤。 听到云昕说要走，萧唯赶紧拉着她离开，头也不回。 第二站是“荡秋千”。 死亡乐园里的荡秋千和别处的不一样。 游客需要抓着一根绳子，在水池上面荡来荡去。等找到合适的时机，松手，游客就会顺势落下，掉进水里。 这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根据云昕来游乐园前看到的攻略，有些人握力差，抓不住绳子，会在错误的地点落下，有时甚至会摔到石头上。 就算握力好，正确在水池落下，可是水池里面的水冰冷无比，猛地扎进去，游客往往会冻得直打寒颤。 然而即便如此，“荡秋千”依旧是著名的网红打卡地点。 为了拍出好看的照片、拍出刺激的视频，有些游客跳下去时，甚至会故意摆pose，整个后空翻都是常事。 两人刚到达“荡秋千”地点，云昕便忍不住向前跨步，“这里的项目有一定危险性，建议你别玩。” 男人四处张望。等发现云昕是在跟自己说话，顿时愕然，“你在说我？” 云昕点头，“看你的脸色，心脏应该不太好。建议不要玩这种刺激性游戏。” 男人不仅不听劝，反而生气了，“你知道我在这排队等了多久吗？凭什么不能玩？！” 紧接着，他就示意工作人员赶紧给他安排。 云昕无话可说，退回原处。 其他游客身上只是缠绕着一缕缕浅灰色浓雾，这位身上已经出现了死亡倒计时。 既然他不想活，那就随他吧。 等回来后，云昕才惊觉萧唯被留在这，登时想说些什么，“我……” 不料萧唯先一步开口，“昕昕一点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 云昕不解歪头。 “总是突然跑去救人。”萧唯笑眯眯道，“心地善良，人又好，我最喜欢昕昕了！” 云昕没听出萧唯在说谎。这意味着，萧唯说的是真心话。她有一点点心虚，“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说话间，男人荡了出去。 看得出来，他期待了很久。 因为摆的pose特意设计过，乍看上去像是人虚空站立在水池之上。 只听“扑通”一声，男人顺利入水。 然而过了许久他都没有游上岸。 工作人员探头一看，男人眼睛紧闭，已然昏迷。 “有游客溺水！快救人！！” 工作人员忙碌起来。 萧唯十分好奇，小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有心脏方面问题的？” 云昕悄悄告诉他，“没看出来，但网上说玩这个游戏出事的，往往心脏不太好。” 所以她是先知道这个人会出事，后逆推原因。 “好厉害。”萧唯敬佩不已，使劲夸夸夸。 云昕心想，她舍不得萧唯是有理由的。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小狗狗，谁能不爱呢？ 不要拿小狗考验人类！ 因为没有人经受得住考验！ 不远处，男人被救上岸。 工作人员赶紧给他做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七八分钟过去了，男人还是没醒。 旁边围观的游客越来越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恐。 焦急等结果的工作人员赶紧向其他人解释，“心肺复苏一般要坚持半个小时。才五分钟，不能放弃！我们会努力救醒他！医务室同事已经在路上，正带着仪器赶来救援，马上就会到。” 说话间，医生已经赶来。 云昕看着此刻恰好归零的死亡倒计时，摇了摇头，“走吧。” 第三站，“断轨过山车”。 正常过山车，轨道都是相连的，而这家游乐园的却不一样。 游客先坐上车，等车运行到轨道末端，轨道一端渐渐抬高，另一段同时降低，由平行于水平线，变成陡坡，以此实现和其他轨道顺利接轨。 “昕昕……”还没走到项目前，萧唯自动停下脚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游乐园的项目都这么刺激。 “我不玩，就是过去看看。”云昕糊弄道。 萧唯这才放下心，继续前行。 “排队，依次上车！”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云昕清楚地看到，正准备上车的那些游客身上，都缠绕着深灰色浓雾，可见这次旅程并不愉快。 云昕忽然抬高嗓音，对萧唯道，“这个项目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咱们还是别玩了。” 萧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玩比较好。” 第45章 游乐场2（一个个都超勇的） “胆子小就换项目， 别在这废话，影响别人玩游戏。”一名汉子大声道。 云昕抬头一看，巧了，这不是刚进游乐园时， 直言自己不相信进化游戏存在的那位吗？ 大嗓门汉子一点不害怕， 坐上过山车前， 还挑衅地看了云昕一眼。 倒是四名女生甘愿让出位置，让后面的乘客先上。 她们是这么说的，“我们不着急，先看看情况。” 说话的同时，心里在想， 她们是来放松的， 又不是来玩命的，等确认游戏装置安全再上去也不迟。 “胆子小， 玩什么过山车？”大嗓门汉子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在说谁。 云昕笑了下，对萧唯道， “在这等一会儿， 我要看他们玩完再走。” “好。”萧唯答应了。 只要不是云昕亲自坐上去，什么都好商量。 很快， 过山车上坐满乘客，游戏设备开始启动。 进化游戏 第51节 过山车从水平面抬高成60度斜坡， 乘客们发出或兴奋或激动地尖叫。 就在大家等待惊险的俯冲来临时，过山车……它不动了。 “怎么回事？”四个没有乘坐的女生窃窃私语，“为什么停留这么久？我看网上视频， 很快就冲下去了啊。” “冲呀——”坐在过山车上的乘客高声喊道， 然而过山车纹丝不动， 继续保持着停止。 这一刻，不管是前排还是后排的乘客都慌了。 “怎么回事？怎么停住了？” “要命！我从来不怕坐过山车的，但是你这么一停我就慌了呀！” “给个痛快行不行？” 大嗓门汉子脸吓到变形，整个游乐园上方回荡着他的怒吼，“还有没有人管管？过山车罢工了！！” 底下的工作人员慌忙用对讲机联系。 没多久，维修人员赶来维修。 过了大约20分钟，乘客们才得以从过山车上下来。 当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乘客们脚步虚浮，脸色惨白，一个赛一个憔悴。 大嗓门汉子哆嗦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昕看够了，拉着萧唯离开，“走吧。” 第四站，“铁路矿山车”。 与过山车相比，矿山车要安全许多。轨道设置在地面上，行驶速度也没过山车那么快。 轨道设有众多弯道，游客坐在上面感觉自己随时会被甩出去，所以坐起来也很过瘾。 从设计理念来看，算是相对安全的游戏项目。 然而萧唯依旧十分谨慎，“咱们先不坐，先让别人坐坐试试看。” 云昕看着排在队伍前列的游客，好心劝了一句，“我看不太安全，还是别坐了。” 这话说的巧妙。 实际上是对队伍前列的游客说的。 但在别人看来，她在对同行同伴萧唯说话。 因此哪怕不悦，也不会出言指责。 云昕说完没一会儿，矿山车带着上一批游客绕了一圈，安全抵达终点。 上一批游客好好地回来了。 新一批游客不动声色地打量云昕，表情一言难尽。接着，他们毫不犹豫坐了上去。 云昕，“……” 别说帮助萧唯得a，消除debuff，她自己上都劝不住。 敢来死亡乐园玩耍的游客，果然一个个都超勇的。 “要看吗？”萧唯问。 “看看吧。”云昕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时间，“看完正好去餐厅吃饭。” “恩，那就再看一会儿。” 矿山车发动后，他们穿过人造沙漠景观，进入隧道。 然而就在这时，列车脱轨了，坐在前排的两名乘客直接重伤昏迷。 有乘客大着胆子下车，跑出去求救。 也有乘客被困在矿山车里，直到工作人员赶来才获救。 有两名工作人员躲在角落，小声议论起来。 “刚才我不是说了，矿山车运行时会发出奇怪的叮当声，得找人来修，暂时不能开放？” 另一个则说，“游客排队排了快一小时，怎么告诉他们，游戏项目需要暂时关闭，让他们去别处玩？我也知道矿山车有异响，可之前运行了几次，都好好的。没想到这次……” 这时，又有一人加入对话，“查出来了，是机车导向轮组件上的两个螺栓脱落，导致车轴卡住。火车头向下俯冲，后半部分撞到了隧道顶部。而且这股力量扯断了牵引杆，所以列车才会脱轨。”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约而同选择闭嘴。 按理说距离远，声音低，云昕本该是听不到的。但是随着属性不断增加，她的听力、目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声，她听的真真切切。 “厄运缠身debuff似乎会让原本只是‘可能’出现的安全事故，变成‘百分百’出现。”云昕思忖。 “我饿了，去吃饭吧？” 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昕点点头，“走吧。” 看见餐厅，推门而入，云昕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好多黑雾！ 好多倒计时！ 随后她意识到，机会来了。 云昕仔细观察了下倒计时人群所用的饭菜，示意萧唯，“木耳烧豆腐有问题，你让餐厅不要卖。” “好。”萧唯听话地往那走。 在这当口，一名女生气势汹汹，抢先堵住窗口，“你们餐厅怎么回事？我朋友吃了你们店的饭菜，一直喊肚子疼！” “话可不能乱说。”餐厅经理赶到，义正言辞表示，“我们店用的都是新鲜食材，绝对没问题。” “是不是你朋友乱吃了什么，之后才到餐厅用餐？” 女孩被这么一问，有些迟疑。毕竟逛游乐园哪有不吃小零食的？这会儿肚子疼，指不定是吃错了别的。 可再一想，一路上零食两人都是分着吃。唯独餐厅用餐，是朋友单独食用。 她因为胃口小，吃零食吃的很饱，就拒绝了用餐提议。 想到这，女孩腰杆子挺直，说话更大声，“就是你们餐厅的饭菜有问题！别的东西我也吃了，一点事没有。只有你们餐厅的饭菜她是单独吃，吃完没多久就嚷肚子疼。” 餐厅经理只觉得无处说理。 偏巧这时，其他客人也出现腹痛症状。有的还头晕恶心，止不住呕吐。 “这都怎么了？快叫救护车！”餐厅经理满头大汗。 如果这么多顾客，都是因为食用餐厅食物而中毒，他们餐厅就算是开到头了。 正觉得棘手时，一名厨房伙计跑过来，大老远就在喊，“木耳烧豆腐不要卖！！” “又怎么了？”餐厅经理额头青筋直跳。 “那个……”厨房伙计支支吾吾。 “有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女生抓住伙计不肯放，厉声道，“我已经报警，你们别想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迫于无奈，厨房伙计只好低着头，当众承认，“师傅年纪大了……记性差。泡木耳的时候先泡了一批，之后忘了，又泡了一批。” “做菜的时候拿的是第一批木耳。” “因为泡了太久，可能细菌超标，吃下去对人体不好……” 破案了！难怪餐厅用新鲜的食材也食物中毒。 餐厅经理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不过他撑住了，勉强打起精神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送去医务室！” 与此同时，投诉餐厅存在食品质量问题的女生却愣住了，对着空气愣愣出神。既像是发呆，又像是在阅读文字说明。 云昕瞧见这一幕，既同情食客无辜受牵连，又惋惜萧唯错失良机。 “既然已经有人阻止，那我就不过去了。”萧唯回到云昕身边，一门心思盘算着，“这家餐厅吃不成，咱们换一家吧。” 下午，过山车安全带自动松开，一位游客当场身亡，其他游客极度恐慌。游乐园终于重视起来，决定提前闭园。 云昕在死亡乐园里逛了一天，觉得所有事都很离谱。 都出了那么多事故，在没造成大规模恐慌之前，游乐园居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营业。 游客也是。那么多人受伤，被送去医务室，他们居然还能继续玩。 最最离谱的是，她带着萧唯到处走，结果一个项目都没玩成……因为每个项目看起来都很惊险，萧唯让她等等，先看别人玩。然后这一等就出了事，出了事就不会玩，而是赶往下一个项目。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一天结束了。 云昕看着偌大的游乐园，心情复杂。这叫什么事？玩又没玩成，消除debuff又不成功，简直是白跑一趟。 “我不该选这家游乐园的。”云昕深刻反思。 什么早早消除debuff，之后再痛痛快快玩一场，完全是美好的设想，跟现实没有一分钱关系。 “不要紧，我今天过得很开心。”萧唯浑然不在意。 云昕默然。 在游乐园里从早晨逛到下午，一个项目都没玩到，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的小狗为了安慰她，竟然不惜撒谎。 云昕一时间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内疚。 再一想，不对，直觉雷达没有反应，这证明萧唯不是撒谎骗她。 “是真的。”萧唯用小狗眼看云昕，笑容灿烂，“我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在游乐园玩，而且遇见的事也很有意思。” 云昕再一次确认，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可爱的修狗……起码她不行。 进化游戏 第52节 回家路上，萧唯开车，云昕坐在副驾驶座用手机看新闻。 来时云昕问过萧唯，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车又是哪来的？ 萧唯说，工作需要，就去考了驾照。车是他买的，因为有车出行方便。 事实上，云昕也考了驾照。 只是她出行一般靠公交、地铁，考了驾照也用不上。 云昕搜索受灾城市，很快找到想要的讯息。 被冰雹砸过的城市，虽然预计粮食大幅减产，可好歹大部分人没事。 大雾弥漫的城市，白雾几天不散。为了保障居民安全，所有车辆一律限速。据说如果这样再发生车祸意外，政府就要考虑限制车辆出行，等到大雾退去再撤销禁令。 最惨的要数暴风雪肆虐、全城断电的城市。在现代化社会，有些人可能并不清楚连续几天断电意味着什么。 手机没电了，没法充。 冰箱没电了，不能正常工作。 空调没电了，无法供暖。 大冬天想洗个澡，结果就连电热水器都不工作了！ 虽然政府有挨家挨户送物资，比如煤炭火盆燃烧供暖，比如矿泉水方便面食物供应以保饿不死，但那个生存质量，确实太差。 网传有居民情绪崩溃，大喊大叫，“我又没上网看高桥财团官博，又没看新闻，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受这个苦？” 是的，这位居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遭遇暴风雪之后才听同社区住户提起缘由。 得知事情真相，她痛哭不已。感觉前半辈子没受的罪，都在这几天受完…… 第46章 游乐场完（你想救人，而我想帮你） “在想什么？”萧唯见云昕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又不继续往下翻看，不禁出言询问。 “在想工作的事。”云昕说，“之前的老板把店关了，不打算再做生意。我想重投简历，另找一份工作。” “那就找呗。”萧唯无条件支持，“昕昕想做什么都可以。” 云昕心道，不知道会不会有公司收她，也不晓得之后遇见的人会不会愿意听劝。但是……管他呢！能救一个是一个。 刚拿定主意，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剧烈撞击到一起。 “怎么了？” “有车祸。”萧唯迅速回答。 一问一答间，又有撞击声传来。 只见一辆皮卡已经侧翻，一辆轿车车身撞毁严重，另一辆大巴车门被撞的稀烂。 大巴车上坐了许多十三四岁的孩子，此刻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外。 云昕定睛一看，只见不少孩子身上都出现了死亡倒计时。 “预计于4分钟49秒后死亡。” 糟了！ 云昕来不及细想，匆匆抛下一句，“我去救人，你留在车里。” 说完便下了车，朝着大巴车跑去。 “昕昕——”萧唯只来得及喊一声名字，云昕已经跑远。 她像只轻盈的猎豹，移动速度极快，奔跑过程中还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皮手套给自己戴上。 过了大约十多秒，大巴车突然燃烧起来。 原来被撞击时，大巴车的油箱被刺破。而十几分钟前，大巴车刚刚在加油站加满油。 “都冷静点！不要慌！”司机拿着小型灭火器试图灭火。 可小型灭火器很快用完，火势却不见丝毫消退。 这辆大巴车只有前门一个出口，因为撞击故障，此刻根本打不开。 无奈之下，司机只得尝试从紧急出口逃生。 然而不知是谁在过道上放了一台冷却器，一下子把路堵死。 司机又试图砸碎玻璃，让孩子们从窗口逃生。 可是玻璃的质量太好了！ 司机怎么砸都砸不碎。 同一时间，浓烟开始在车内弥漫。孩子们被呛的纷纷咳嗽，有的甚至已经晕厥。 就在这时，紧急出口被人从外部强行打开，碍事的冷却器也被挪走。 “排好队从紧急出口出来，我拉你们。” 还保持清醒的孩子们立即照做，一个接着一个探出身子。 说也奇怪，营救者明明是一个女生，看着年纪不大，身材也不是特别壮实，却能轻易将孩子们拉出大巴车。 “下一个！速度都快点！” 一连救了十几人，她丝毫不见疲惫，反而催促孩子们动作快些。 司机顾不得深究，安排孩子们一个个逃出去。 然后他和几名高个子男生一起，背起昏迷的学生。 “砰——”一声巨响，窗户玻璃被人从外部齐齐打碎。 另一人喊，“车窗也能出。把人递过来，我接着。” 闻言，司机和几名高个子男生立刻把昏迷的学生递出去。 两边同时救人，效率一下提高许多。 大约三四分钟后，司机加孩子们总共67人都已救出。 所有人开始远离大巴车。 就在他们刚刚脱离危险，烈火轰然将大巴车吞没。 幸存者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心底直冒寒气。 “要不是有人来救，说不好就得葬身火海了……对了，他们人呢？”司机刚想道谢，却惊讶地发现，救了他们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远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正在赶来。 那是插不上手的路人帮忙喊的。 …… 回到车上，两人像刚干过坏事一般，飞速逃离现场。 云昕埋怨道，“我不是让你留在车上？你怎么忽然跑了过去？” 萧唯说，“你想救人，而我想帮你。” “下次不要这样。”云昕认真表态，“我会过去，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有危险，我有把握保护自己在危险发生前离开。” “是。”萧唯笑的好开心。 云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不再纠结，云昕换了个话题，“救人后，看见透明面板了吗？” “看见了。”萧唯应了声。 “那就好。”云昕感慨，这趟外出还是值得的。虽然过程略坎坷，但终究达成了目标。 萧唯一边开车，一边扫了眼面板。 只见透明面板显示—— 【欢迎参加进化游戏。】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33497副本—“大巴车火灾事故”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十八位人类，过关评价为“a”。】 【注：过关评价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玩家才能得知进化游戏存在。】 【您通过非正常途径提前得知，获得“厄运缠身”debuff。获得一次及一次以上“a”等级（或以上等级），“厄运缠身”debuff自动消除。】 【您已获得“a”等级评价，“厄运缠身”debuff已消除。】 【您当前属性是：力：7.8，敏：7.3，体：8.5，灵：6.4。】 【因单项属性突破8，四项属性相加≥30，此后获得s或s以上等级评价，才能继续获得属性奖励。】 事后调查报告出炉。 报告显示，皮卡司机酒后驾驶，一开始直直地朝大巴车撞过去。 大巴车司机根本反应不过来，于是刚加了两百多升汽油的油箱被戳破。 皮卡在撞到大巴车后，90度侧翻，然后撞上另一辆轿车。 轿车受到撞击，改变原来行驶方向，再次撞向大巴车。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三车连环撞的严重车祸。 当然，其他人都很无辜，最该受谴责的是皮卡酒驾司机。 然而皮卡90度侧翻，多次撞击别的车后，酒驾司机在车里睡了过去。直到救护员赶来搭救幸存者，才把他从车里拽出来。 面对警方指控，酒驾司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他自己本身只受了一点轻伤，之所以会在车里睡过去，更多的是因为醉酒。 最终，皮卡酒驾司机面临多项指控，注定要进监狱反省自己的过错。 事故发生后，人们也对大巴车的安全性进行灵魂质问。 进化游戏 第53节 比如，为什么紧急出口有冷却器拦路？ 为什么窗户玻璃不易打碎？ 为什么门只有一个？ 汽车公司出面解释，因为紧急出口平常用不上，所以才会摆放冷却器。这是他们的失误，以后不会再犯。 网友们，“……” 你猜它为什么叫“紧急出口”？ 留着它就是为了关键时候逃生用的啊！平常用不上，太正常了好吗！ 总之，汽车公司已经知错，并承诺之后会吸取教训，避免类似的事再发生。 至于玻璃，本来是防撞用的，谁曾想火灾后反而会阻拦孩子们逃生呢？ 只能说，一切都在意料外。 不足之处，未来都会加以改进。 云昕记不清自己第多少次海投简历。 仔细想想，在投简历上花的时间，说不定跟在工作上花的一样多。 最牛的是，老板要么死，要么进监狱，要么破产，很少有幸存者。就连白薇这种看似成功保全自己的，都在几个月后身故。 有时，云昕甚至在自己身上，体会到“法网恢恢，在劫难逃”的宿命感…… 投递完简历，云昕转头看起房产网，并问萧唯，“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我都可以。”萧唯凑近，“不是在投简历，找工作吗？” “投完啦，先等对方回复。要是没人发面试通知，我再继续海投。”云昕视线在屋子里晃了一圈，中肯地评价道，“这间房一个人住还不错，两个人有点小。我想换一间，买或租都可以。” “我倒觉得大小刚刚好。”萧唯边说边在云昕身侧坐下。 此刻，云昕陷在单人沙发里，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萧唯坐在地板上，脑袋紧挨着云昕的右膝盖。 看起来像极了陪伴主人工作的大狗狗。 云昕失笑，“别闹，认真回答。” 于是萧唯非常认真地思考，然后告诉她，“我想要能一起睡觉的卧室，能两个人一起办公的客厅，能供两人一起吃饭的餐桌。” 回答没有技巧，全是私心。 “我就不该问你。”云昕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萧唯反问，“那昕昕喜欢什么样的？” 云昕随口道，“离公司近，已经装修好，搬家方便的那种。” 毕竟她经常换公司，如果住所不换，上班会不方便。 “那就还找那样的。”萧唯毫不犹豫，“只要搬家的时候，记得打包带上我就行。” 云昕一愣，垂下双眸，视线正好与萧唯对上。 “不管昕昕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萧唯声音很轻，神情却说不出的认真，“我绝对不会拖后腿，所以你不用顾虑我。” 云昕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我知道。所以这个世界上，我也最喜欢你。” 如果没有萧唯，外婆去世后，她大概会对这个世界失去归属感。某天遇上事故，可能率先放弃抵抗。 有人说，成年人的世界里，谁不是一边不想活了，一边拼命挣扎着活下去？ 可惜，她不是。 她如果不想活，不会挣扎。 第47章 汽车销售店1（只是渴望幸福罢了） 忙碌的一年马上就要过去， （巫女）业绩更旺的一年即将到来。 在这辞旧迎新、激动人心的时刻，云昕找到了新工作。 这次应聘的职位是“汽车销售员”。 招聘要求是：有驾驶证并熟练驾驶。态度积极，热爱汽车销售工作。有较强的事业心。具有良好的沟通、表达能力， 以及应变、解决问题能力。 云昕有驾驶证， 但是考到证书后再也没有驾驶过。 态度不积极， 也不热爱汽车销售。 咸鱼心态，没有事业心。 沟通能力和解决问题能力倒十分过关。 然而汽车销售企业最终还是录用了她。原因是， 最近世道不安全， 好多员工离职回乡， 汽车销售企业急缺人手。 所以贴出来的招聘要求是一回事，实际上的招人要求是另一回事。 反正还有试用期， 条件不符可以磨合，磨合不了可以辞退， 之后再招新人。 相反， 磨合的不错，哪怕能力差了点， 没完全达标， 汽车销售企业也愿意把人留下。 “招聘就是一场双向欺诈。”云昕轻声嘟囔道。 “公司业务包括整车销售、零配件、售后服务、信息反馈，所以工作人员必须负责整车销售、客户咨询， 整理各类车型的销售资料和客户档案，售前业务跟进、售后客户维系， 对已成交客户进行车辆使用情况的追踪服务。”给云昕科普的是销售部经理，她看起来30岁不到， 穿着西装，打扮的很漂亮， 有一种知性都市丽人的美。 “听懂了吗？”见云昕疑似走神， 经理乔芸蹙眉问。 “懂了。”云昕把经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乔芸面色稍稍缓和， “第一个月你先跟在我身边学习。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会教你。” “好。” 一个上午，乔芸都在给云昕介绍各种车型优缺点。 得亏云昕记忆力好，听一遍基本就能背下。 乔芸惊叹不已，连连称赞云昕学得快。 午休时间。 乔芸说，“如果自己带饭，可以用公司微波炉热。如果吃外卖，提前点了放前台。吃饭的时候销售部女同事一般坐一起，边吃边聊。” 云昕举手表示，“我有带饭。” “那你先热。” 两人依次热好饭菜，乔芸将云昕带到员工休息室，给她介绍，“这位是杨姐，公司老员工。这边两位是安安和芙蓉，她们比你早来半年。” 随后又对其他人说，“这是昕昕，刚进公司。” “你们好。”云昕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杨姐看起来30多岁，见云昕在旁边坐下，视线直往云昕饭盒里瞟。等看到饭盒里装着两荤两素，眼睛一亮，“菜色不错呀，做的、买的？” “做的。”云昕从布袋里取出筷子，随口答道。 “这手艺瞧着真不错！”杨姐不住称赞，“现在的女生啊，会自己做菜的越来越少了。要知道，有一手好厨艺，那可是加分项。将来找好婆家都得靠它！” 边说边斜眼看安安和芙蓉，就连经理乔芸都逃不掉。 芙蓉低下头，装没听见。 乔芸脸色不变，淡淡道，“干事业，没空自己做，直接买店里的盒饭也一样，便宜方便还好吃。” 安安笑着说，“杨姐，时代变了，女生不用靠厨艺嫁人。您呐，有空多上上网，这样才能跟上时代。” 她虽然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杨姐越发不满，“你们呐！就是因为这样才嫁不出去！” 说着，她看向云昕，目光里满是赞许，“多跟昕昕学学！这才叫好媳妇人选呢，男人看了就想娶！” 云昕慢吞吞地抬起头，“饭菜是我对象做的。” “咳！”杨姐一不小心呛着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昕。 “噗。”安安极力忍耐。但是嘴角不听使唤，似乎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你对象……他一个大男人……不用上班？就窝在家里给你做饭？”杨姐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恩。前几年出去挣了几千万，现在啥也不想干，就想在家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云昕无所谓道，“反正已经挣够普通人十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他想干什么，都随他吧。” 这话过于惊世骇俗，杨姐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过了老半天，她才找回声音，结结巴巴道，“你对象这样……他爸妈不管吗？” “双亲早不在了，没人管。”云昕说话口吻十分随意，“人这一辈子，钱赚够了，剩下的只要过的开心就好。” 杨姐一听，立马来劲了，“我跟你说，这种父母双亡的绝对不能要。他既然能克父母，就能克妻儿！” 说着，看向其他人，希望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结果安安一脸向往地看着云昕，目光中隐隐带着敬佩与崇拜。 就连芙蓉都抬起头，目光中充满艳羡。 杨姐：？？ 她不甘心，故意问，“昕昕，你对象长得怎么样？” 云昕回忆了下，中肯且客观地评价道，“剑眉星目，五官分明，身形颀长，没去当模特可惜了。” 杨姐，“……” 她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之后都没怎么说话。 安安、芙蓉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还隐约透露出尊敬。 进化游戏 第54节 云昕见新同事不再跟她搭话，便低下头，专注地吃着她的爱心餐。 饭后，大家轮流洗饭盒。 乔芸走到杨姐身边，淡淡道，“昕昕才刚来，你别太过分。” “就是跟她随便聊两句……”杨姐辩解。 “这里是公司，同事没必要非得按照你的那一套活着。”乔芸认真地洗着手，看都没看杨姐一眼，“想让所有人都听你的？那你得先成为上帝。” 说完想说的，她转身离开。 “我就是随便聊聊！”杨姐气急，忍不住拔高嗓音。 可惜乔芸头也没回。 倒是其他人听见声音，忍不住往这看。 杨姐不想被围观，只得悻悻闭上嘴。 下午，又要开始上课。 云昕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正想一字不落地记下，却听乔芸说，“遇事不必争一时口快。如果谎言被揭穿，麻烦的是你自己。” 云昕微怔，随后莞尔一笑，“你也说了，谎言被揭穿才麻烦。” 而她说的都是实话，不怕对质。 “你的对象模特身材，长得帅，对女友体贴，愿意给女友做饭，愿意在家打扫家务，年纪轻轻还贼能挣钱，已经挣到几千万，并且父母双亡。”乔芸一口气总结完，然后看向云昕，认真道，“如果想让我相信，你的男友真实存在，而不是你杜撰出来的，下次记得不要编那么离谱。” 云昕失笑，“不信算了。” 傍晚五点。 云昕准时下班。 “晚上回去的时候当心点。” 乔芸打了声招呼道别，正要走向另外一个方向，突然听见一声欣喜的呼唤，“昕昕！” 乔芸驻足，回头看，只见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跑到云昕面前，一副奶狗邀功的模样，“饭菜已经做好，我来接你回家。” “走吧。” 云昕开开心心坐上车。 乔芸是业内人员，一眼就看出车值上百万。 她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又帅又会赚钱又会做菜的对象是真实存在的？这种男人，怎么就没被她遇上呢！ 第二天。 云昕刚到公司，就被安安和芙蓉团团围住。 “昕昕！加一下联系方式，加一下！”安安喊着，“以后万一再遇上你男朋友这样条件的男生，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对了，条件稍微差一点也没关系，我不挑的！！” “还有我。”芙蓉羞涩却坚定地捧着手机，“姐姐，给个机会。” 杨姐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呆滞住。 没记错的话，她每次提起来要帮忙介绍对象，芙蓉都会低下头，害羞地表示，“杨姐，我年纪还小。” 接着就会避开话题。 这才过去几天？年纪就合适了吗！ 还有安安，但凡她牵线，必定冷嘲热讽，一脸不屑。甚至说与其跟那些歪瓜裂枣凑合，自己宁可一辈子单身，现在……居然主动跑过去求人牵线？？ 杨姐一阵恍惚，感觉这个世界变得相当玄幻，一点没有真实感。 “行了，上班了。”乔芸提醒她们收敛点。 临走前，安安依依不舍，“昕昕，你帮我留意着点啊。我不挑的，真的，你信我！” 云昕哭笑不得，“我这么多年，也就遇见了这一个。” 她上哪儿找第二个给她们牵线？ “不。”安安坚定认为，“这种男人你都能遇到，可见你是有大气运的！既然能遇见第一个，就还有可能遇见第二个。” 说到这，她急急问，“对了，他有没有堂弟表弟之类的亲戚？” “有个堂弟。”云昕说。 安安眼睛一亮。 “不过两人性格差别很大，基本没有相似之处。”云昕又说。 安安失望至极，眼睛里的光芒立时熄灭。 “行了行了，上班了。”乔芸挥手赶人。 安安这才离开。 云昕跟在乔芸身后，一步一个脚印。 忽然，乔芸拐进死角，掏出手机，小声道，“昕昕，你也加下我吧？” 云昕：“……啊？” “以前常听人说，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回家的时候看到屋里温暖的灯光，桌上摆放着可口的饭菜，家里还有一个ta。”乔芸叹息道，“以前总是把自己代入那个‘ta’，都开始恐婚了。” “可现在想想，我要是回家吃饭的那一个，确实挺幸福的。” 她有什么错呢？ 只是渴望幸福罢了！ “行，我会帮你们留意。”不管怎样，云昕先答应下来。 “谢谢。”乔芸欢喜不已。 看那模样，一点都不恐婚。必要时刻甚至可以豁出去，争抢理想配偶。 第48章 汽车销售店2（营养液加更4） 云昕环顾四周， 小声问，“经理，销售部门就咱们五个吗？怎么都是女生啊， 难道公司不招男的？” “哪啊！”乔芸提起这件事就想叹气， “之前不是流感吗？好多员工生病请病假。还有女同事自己没感冒， 请假回去照顾老人、小孩。” “缺席的人多，公司一下子变空旷， 人手也急缺起来。” “偏偏不能强制留他们。万一交叉感染， 本来没得感冒的也会感冒。” “这也就算了， 前段时间政府发表震惊宣言，又有员工连夜辞职， 躲回农村老家，说是乡下更安全。” “这上哪说理去？只能说， 多事之秋， 挺过去就没事了。” 因为不知道云昕看不看新闻，乔芸都没提“进化”、“游戏”， 而是模糊带过。如果之后好奇， 上网搜，意外获知真相， 那就是云昕自己的选择。 “那事我听说了。”云昕直言，“我上一个老板， 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件事，连夜关门， 跑去健身房锻炼身体。说要增强体魄，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乔芸分外无语， “这种事……也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 云昕又问， “经理， 难道你不害怕吗？” “世界上除了意外、灾难，还有穷病。”乔芸幽幽道，“我前几年贷款买了房，现在每个月都要还房贷。如果放弃工作，不等灾难降临，我就要先穷死、饿死。” “这么一想，灾难也不是很可怕。” “而且不止我缺钱，大家都这样。杨姐儿子念书、上补习班，年年都是笔大开支。安安手松，每个月挣多少花多少，基本存不下来。万一哪个月没收到工资，说不定就会揭不开锅饿死。芙蓉……她家里有个哥哥，父母让她自己赚钱攒嫁妆。” 乔芸明显把云昕当成了自己人，说话随意多了。 云昕默然。 她想起不知在哪看见过的一段话——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保老人万年安康，儿女入得学堂，柴米油盐五谷粮。 用在此处，何其应景？ 午间休息时分。 芙蓉热了饭，正要吃。 乔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这些菜……相克的呀！吃了是要腹泻的！” “啊？”芙蓉一脸茫然。 乔芸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有些食物单独吃没问题，混吃会出大乱子，腹泻、腹痛、呕吐，严重的还会导致人死亡。” “那我不吃了。”芙蓉吓得推开饭盒。 “吃一样，别都吃。”乔芸又说。 “哦……”芙蓉这才重新开吃。对于被提醒过会引起腹泻的食物，那是碰都不碰。 云昕热好饭菜走过来，发现休息室里多出一个人，“这位是？” “马姐，快结婚了。”乔芸给她介绍，“本来请假在家休息，这会儿感冒好了，就回来上班。” “马姐好。”云昕乖巧喊人。 “昕昕好。”马姐不知遭遇了什么，垮着个脸，怎么都打不起精神。听到云昕打招呼，勉强撑起笑脸，回了一句。 安安眼前一亮，兴冲冲对马姐说，“马姐，昕昕可厉害了！找的男朋友又乖又听话又会赚钱，还会做家务。你要是遇见麻烦事，不如说出来跟她商量商量，兴许她有主意。” 云昕：？ 她只是有对象了，不是恋爱高手。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她恋爱水平十级，不管什么麻烦事，她都能解决好？ 进化游戏 第55节 迎着马姐期待的目光，云昕可疑地沉默，犹豫了下才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参谋。” 马姐脸上露出一丝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苦笑着说，“我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不是快结婚了吗？最近不巧得了感冒，在家躺了一星期。” “我寻思着好久没见对象，也没打招呼，直接偷偷跑去见他。结果到那一看，他跟其他女人亲的挺开心的，一点没想起来我们婚期将近。” “我也没忍，走出去抓了个现行。对象慌慌张张跟我解释，说那个女人勾引他。他一时没把持住，才会犯错误。那个女人就坐在地上哭，说我对象欺负了她还不认账。” 马姐深深叹了口气，嗓音里说不出的疲惫，“当初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我看他人老实，条件又合适，才愿意跟他谈。谁知道看着老实也没用，有机会还是会出轨。” “现在结婚的事已经宣扬出去，亲朋好友全知道，想反悔都不太方便。” “不会吧？你对象都能出轨？”芙蓉瞠目结舌，“上次下班时他来接你，我们见过他，人看着挺好的，像是婚后会顾家的……” “是啊。”马姐自嘲地笑了笑，“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也靠不住。” “要不是图他老实，不会出轨，我干嘛跟他谈？既然他做不到，那我跟他结婚也没什么意思。” “你这么想就错了！”压根没人过问她的意见，杨姐却偏要插嘴，强势加入话题，“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过去了。” “反正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小家，外头的女人，都是过客。” 恰在这时，乔芸拿起矿泉水瓶喝水。 闻言，她不自觉用力，矿泉水瓶一下子被捏扁。 杨姐张了张嘴，自觉闭紧。 吃了两口，她还是不太放心，一边说着自己吃饱了，一边迅速溜走。 “经理威武！”安安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乔芸。 乔芸不知所措，“我……就是有点生气，稍微用了点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倒是芙蓉抢先反应过来，“经理，你刚才有阻止我吃错东西腹泻！这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救了人，‘力’属性增大，力气随之暴增？” 这么一说，乔芸也想起来，“有道理，应该是这样。” 马姐望着杨姐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我跟相熟的亲戚提这件事，她也是跟杨姐一样的说法，‘你要原谅他’，‘反正只是亲一下，又没有更近一步’。但是我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你别理她。”安安撇撇嘴，“她还经常给我介绍月薪三千，回家不干家务，只知道玩游戏的对象。” “我销售工作不稳定，每个月五千到一万，都有可能。他工作稳定，每个月固定三千。就这样结了婚，家务活还都归我。但凡说请个家政干家务，费用aa，回家一起玩游戏，我都没这么火大。” “杨姐跟我提起的时候，还一脸的‘你看我对你多好？这么好的对象我都给你留着。’” “可见她为了推销未婚男，让未婚男人都有个家、有个免费保姆照顾，真的是不遗余力。” “所以杨姐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些歪门邪理，听了我都嫌脏耳朵。” 说着，她还戳戳云昕，“你也劝劝。” 云昕托腮，“我是觉得，既然大家都认为男的会出轨，那干嘛还找老实的？往条件好的找啊。” “最好的选择，有钱且不出轨。次等选择，有钱出轨，或者没钱不出轨。最差的选择，没钱还出轨。” “马姐选择‘没钱不出轨’，结果事情演变成‘没钱还出轨’，可见人心易变。那选择的时候先选有钱呗，起码男人出轨了，钱还在。” “也不是拜金，非要跟对象谈钱。可是谈感情他给不起啊，他要出轨啊，那就只能谈钱了！要不还谈什么？” 马姐震惊。 马姐错愕。 马姐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朝她缓缓打开。 云昕又说，“虽然我自己有对象，可我还是觉得，结婚这种事不能强求。” “遇到合适的对象就结婚，遇不到就自己一个人单着。” “本来嘛，追求的不是婚姻，而是幸福。谁会为了结婚而结婚啊？” 马姐，“……” 感觉路过的时候被踢了一脚。 “是我不够坚强。”马姐苦笑，“那时候家里人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年纪大了，再不找对象，之后更不好找。听的多了，我的态度就松软了，答应相亲。” “谁知千挑万选，最终就挑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世界上真的有好男人吗？是我倒霉遇不上，还是根本不存在？” “应该有吧？”云昕思忖，“几亿人里只要出现一个，就算有。” 不等其他人搭腔，她又补充道，“不过那种程度，应该叫基因突变，因为患癌的比例都比它高。” “噗。”安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见鬼！为什么你说出来的话又心酸又好笑？！” 芙蓉则问，“昕昕，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基因突变，不会出轨？” “恩。”云昕点点头，“别说出轨，他压根对人类不感兴趣。哪怕路上遇见熟人，也会一律选择无视，小时候起就这样。” 云昕没说的是，不仅对别人随意，萧唯对自己也很随便。 有种……不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上的散漫。 “青梅竹马啊。”安安更加羡慕，“小时候大人都说好好学习，长大了才能找好对象。长大后大人又说，小时候应该提前找好对象，从小培养感情。” “话都让他们说完了，靠谱对象还得自己找。” 安安边吃边聊，突然面色涨红，拼命咳嗽却咳不出来。 “这是呛住了吧？”马姐立即起身，采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连续冲击腹部六七次，安安“哇”地一声，把东西吐出来。 “行了行了，没事了。”马姐不住安慰。 芙蓉心有余悸，“怎么吃个饭还能遇上这么多事？” 乔芸面色凝重，“世道不安稳，以后大家做事都小心。” 安安刚才一度怀疑，自己真的会死。这会儿被抢救回来，又惊又怕，浑身无力，瘫在地上直喘气。 什么男朋友，找对象，这一刻完全没有类似的想法。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世界好危险，她一定要活下去！ 第49章 汽车销售店3（他是不是故意碰瓷？） 聊过之后，马姐思路大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 芙蓉、安安先后遇险，心有戚戚，做事稳重多了。 云昕还是跟着乔芸学习，死命背资料。 忽然，杨姐匆匆跑来，焦急道，“经理，不好了，出事了！快看热搜。” 乔芸微怔，掏出手机查看。 云昕跟着一块儿掏手机。 只见热搜上挂了好几个关联词条，“知名网红飙哥赛车出事”，“两车相撞，对方轻伤，飙哥重伤！”，“xx汽车安全性存疑”。 “飙哥是我的客户，前不久刚从我手里买了一辆新车。”杨姐慌得不行，“结果买完就出事了！现在重伤躺在医院，据说人还昏迷着。” 乔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叮嘱云昕，“你留在这，好好背资料。” 随后对杨姐说，“咱们去医院。” “好。”眼见经理镇定自若指挥，杨姐登时有了主心骨，心态也平稳许多。 两人匆忙赶往医院，探望病人。 另一边，云昕刚找座位坐下，就接到吴鹏的电话。 “喂？” 电话接通，吴鹏说，“我听说高阳拿着名单，正在寻找幸存者，一个个猎杀。” “啊？”乍然听闻，云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吴鹏一字一句道，“高阳，血洗高桥财团后，拿到了养老院工作人员参与名单。” “实验结束后，员工有些前往总部，有些去了分部。” “高阳血洗高桥财团总部，只杀掉一部分参与者。” “他的仇还没报完，他正按照名单，把参与者一个个揪出来，然后血洗参与者一家。”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户人家出事。” “咱们被白薇邀请，加入实验，哪怕你提前退出，名单上依然有你的名字和个人信息。也就是说，如果高阳没被警方逮住，他很有可能会去找你。” “……该死！”一时间，云昕不知是在咒骂高桥财团不当人，实验都结束了仍清清楚楚记录每一位参与者姓名和个人信息，还是咒骂高阳不当人，这报仇报的，全世界都快给他爷爷陪葬了。 “多谢提醒。电话挂了，我先回家看看。” 说完，云昕飞快挂断电话，请假回家。 “着火了！快打火警电话，找人救火！”一处建筑冒着浓烟，门口不时有人大声呼喊。 萧唯提溜着刚买好的食材，没看见似的，漠不关心地从旁边走过。 他既不在乎为什么起火，也不关心有没有人受伤，他甚至连热闹都懒得看，自顾自往租房的方向走。 开门的瞬间，卧室传来一丝细微、不同寻常的声响，萧唯的耳朵动了动。 “看来家里没人的时候，有老鼠偷跑进来。” 萧唯搁下菜篮，关上门，开始抓老鼠。 他刚打开卧室房门，一道寒光快如闪电，向他脖子处袭来。 萧唯精准抓住，并一下子反拧，制住对方，“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来人不答，没握刀的手试图反抗。 萧唯将他手腕卸掉，又问了一遍，“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进化游戏 第56节 来人凶狠地等着萧唯，不答反问，“云昕呢？那个贱人在哪儿！” 萧唯本来打算拨打报警电话，把人交给警察。闻言右手握拳，狠狠朝对方腹部轰出一拳。 “唔！”高阳吃痛，整个人蜷缩起来。 萧唯踩着高阳的脚踝，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好好说话。” “凭什么？！我……啊！！” 既然他不肯，萧唯就把他脚踝踩断。 边踩边说，“最近事故那么多，如果把你扔进火灾现场……你说，警察能不能发现你是谁？” 高阳痛到额头冒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额头青筋跳动，一字一句道，“云昕参与人体实验，害得我爷爷惨死，她死有余辜！” “不会，她没有那种爱好。”萧唯想都不想就说，“她要是感兴趣，我肯定把你送给她。” 高阳：？？？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因为过于疼痛，产生了幻听。 为什么这个男人说话做事，比他更像坏人？！ “私闯民宅前，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受害者会反抗？”“受害者”萧某如是说。 神他妈受害者！ 高阳想骂人，喉咙却被踩住。 他强撑着，从喉咙口挤出几个字，“你们自诩正义……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还我爷爷一份公道……” “我不相信正义，更不代表正义。”萧唯冷漠表示，“我之所以能把你踩在脚下，只是因为我更强。” 高阳无话可说。 一直以来，他依仗着自己远超常人的能力才得以复仇。 而现在，他因为同样的理由任人宰割。 “你想……怎么样？”高阳艰难问。 萧唯打量高阳，仿佛打量砧板上的鱼肉。 忽然，他笑了。 “所以，”警察表情古怪，“你是因为闯入者突然袭击，又用小刀刺向你的脖子，才把他打成这样？” 萧唯惊恐未定，“是这样没错。” 警察一瞬间失语。 屋里存在打斗痕迹。 那人也确实是非法闯入。 可为什么闯入的多处骨折，此时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报警的一脸惊恐，嚷嚷着“闯入者好可怕”，“我太害怕了，才会奋起反抗”，然后毫发未损？ “你是怎么打倒他的？”警察又问。 “我也不知道。”萧唯茫然，“随便揍了几拳，他就倒下了……警察同志，他是不是故意碰瓷？” 高阳气到吐血。 只可惜脸上挨了两拳，一口好牙掉了大半，此刻有口难言，根本出不了声。 警察心情复杂。他尝试理解，“最近流行的超能力者听说过没？确实存在一些人，在遇到危险时爆发潜能，表现出超强战斗力。” 萧唯恍然大悟，“难怪我一下子就把他打倒了！” 随后他又蹙眉担心道，“警察同志，后续会不会有麻烦？我只是想自保，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 “根据联邦最新颁布条例，如果超能力者私自闯入普通公民住宅，房主有权将其击毙。”警察好言安慰，“不用担心，保护自己是对的。” 萧唯长吁一口气，看起来明显安心多了。 “高阳曾犯下过多起命案，感谢你将他抓获。”警察认真道谢。 “啊……我也没做什么。”萧唯一脸惶恐。 警察再次道谢，然后用担架抬着高阳离开。 等人走后，萧唯脸上的惶恐尽数褪去，变得平静又淡然。 事有凑巧，云昕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警察抬着高阳出去。 她连忙打听，“这是怎么了？” 邻居七嘴八舌，“高桥财团总部被灭门的事知道吧？就是他干的！据说潜入咱们小区，又想干坏事，结果栽了。” “有人抓住了他，还把警察叫来了。这不，捉拿归案了。” “有这么个人在外面逃窜，我睡觉都觉得心里不踏实。现在好了，抓去吃枪子，叫其他人看看，做坏事是个什么下场！” “对了，人是哪个小伙子抓住的？0604？” “不对不对，是0504。” 云昕心里一紧，快步往家赶。 房门打开，萧唯完好无损地站在那，跟平常一样喊她，“昕昕？” 云昕大步上前，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等确定人没事，才松开手。 “你是怎么抓住高阳的？”她问。 萧唯努力回忆，“打一拳，把人按住，再打一拳，接着……” 云昕换了个问题，“你的属性是多少？” 萧唯扫了一眼面板，老老实实道，“力：7.8，敏：7.3，体：8.5，灵：6.4。” 云昕难以理解，“你不是刚解除debuff？怎么会……” “虽然小时候力气就大，但也不至于是这种程度？” “离开的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雇主遇上麻烦，救他。死了，换个雇主。没死，又遇上麻烦，再救。”萧唯回忆，“说起来，有段时间每次救下雇主，身体素质都会变好。要么力气变大，要么跑的更快，要么身体更结实。” “那也不至于有这么高的属性……”云昕不是不为他高兴，就是觉得奇怪，感觉不符合逻辑，“有debuff，意味着每次救人都在十人以下，一次性增加的属性不会太多。要救多少次，才能积累出这么高的属性？” “我刚想起来，一年前，有个人刺杀雇主失败，忽然对着雇主喊，‘这是场进化！也是场游戏！没有资质的人终将会被淘汰。’之后，事故发生频率猛增。”萧唯止不住感慨，“好几次雇主都差点没命。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雇主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 “所以，”云昕总结，“其实你一年前就已经从别人嘴里听说‘进化游戏’的事？然后背着‘厄运缠身’debuff，活了一年？” “对！”萧唯用力点头。 云昕被震住了，好久才说，“这样也好。” “我的属性是：力：7.3，敏：7.1，体：7.5，灵：8.1。” “暂时……两个人都很安全。” 另一边。 两名警察正想将高阳押往有关部门接受审讯。 半路，车子停住。 充当司机的警察下车查看情况。 “怎么样？”车上看管犯人的警察问。 “车子抛锚，需要换轮胎。”司机暗骂“晦气”，接着认命地去后备箱取轮胎。 休整期间，看管警察稍一松懈，高阳忽然诈尸，将人击倒，然后打开车门，飞速逃离。 “他伤的那么重，怎么还能跑？！”司机分外惊慌，有心追赶，又怕自己不敌，上去只是送人头。 主要刚开始报案人也没说清楚自己抓的是谁，就说有人闯进自己家，被揍趴下了。警局不明情况，随便派了两名警察过来。 他们对付普通罪犯还行，对付高阳这种超能力罪犯，够呛。 想到这，司机果断取下对讲机，“这里是xx区xx街道，超能力罪犯高阳刚刚负伤逃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第50章 汽车销售店4（3w评论加更） 其实高阳现在的情况不算好。 萧唯下手太狠了，哪怕他有“自愈”的超能力，也只是把左右脚踝和右手修复个七七八八。 至于左手骨折、脸上伤痕、牙齿掉落，以及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只能等三天后超能力冷却完成，再进行二次修复。 事实上，可以的话高阳很想当场击杀两名警察。这样一来，他去向成谜，警局就不容易追踪到。 可惜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了。 高阳发挥不出平常实力的三成，没有把握一击即杀。 一旦警察掏出配枪……那就说不好谁胜谁负。 高阳听说过，遇上某些超能力者，警察开枪无用。因此为了保障警队人员安全，政府一直呼吁，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先求援，后追击。 也因此，身后的两名警察没有立即追上来。 可高阳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防御能力不是特别强，不是能挡住子弹的那类超能力者，他的优势在于速度和恢复能力。 而现在，自愈超能力已经使用，肢体受伤严重，速度快不起来，情况可谓十分危急。 逃！一定要逃过警察追击，找个地方躲起来！ 高阳一门心思狂奔，渐渐与警车拉开距离。 正当他心中暗喜，以为自己已经脱离危险时，一人踩紧油门，开着大卡车朝高阳直直撞去。 进化游戏 第57节 “砰——”的一声巨响，高阳被撞飞。 吴鹏从大卡车驾驶座上走下来，漫步到高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极冷。 “是、是你……”高阳躺在地上，手指动弹不得。额头鲜血直流，眼睛几乎睁不开，可他还是挣扎着侧过身，看清了来人。 “你说过，听闻爷爷惨死，你受到极大刺激，于是觉醒了超能力。”吴鹏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僻静的郊野，听起来颇为诡谲。 “杀人这件事其实特别简单。只要速度够快，就能用刀轻易割开别人的喉咙。” “而现在，你成了任人宰割的那一方。” “你绝对想象不到，错信了你，我有多后悔。” 因为不合时宜的善心，间接导致全人类陷入危机。 他自责过，悔恨过，有时甚至恨不得手刃自己。 最终，全凭对高阳的一腔恨意坚持下来。 他不知道高阳在哪，但向来不靠谱的超能力，在高桥财团工作期间得到强化，之后似乎被他的信念打动，终于靠谱了一回。提前告知，他会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遇上危险。 “不要杀我！我放过了你，总部那么多人，我唯独放过了你！！”高阳眼中透出一丝恐惧。 他感觉死亡正在靠近。 他的生死，只在吴鹏一念之间。 “你不该放过我的，到地狱里忏悔去吧！” 吴鹏将锋利的小刀插入高阳心脏。 温热的血溅了吴鹏一脸，他没有擦，只是木着脸，拔出小刀，再插入心脏，不断重复。 插了一次又一次，高阳终于死的透透的。 “不许动！把刀放下！”晚一步赶到的警察碰巧目睹行凶过程，隔着大老远喊话。 吴鹏充耳不闻。 他最后一次拔出小刀，狠狠捅进自己的胸腔。不一会儿气息全无，倒在血泊中。 就像超能力预告的那样。 吴鹏，x年x月x日x时于xx市断魂桥正前方八百米处击杀高阳，后因过度愧疚，自戕身亡。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告诉同事，“他叫吴鹏，是高阳血洗高桥财团总部时唯一的幸存者。听说出事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本来在医院接受治疗，后来有一天，一声不吭跑掉。没想到追着高阳，跑到这来了……” 闻言，所有人唏嘘不已，“那么多同事当着他的面被杀，也难怪他接受不了，执意找高阳报仇。” “日前，血洗高桥财团总部的凶手与事件唯一幸存者发生冲突。经过一番争斗，两人双双毙命。据了解，凶手在逃亡期间，连续犯下多起灭门惨案。行事之狠辣，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 看到新闻，云昕立即给吴鹏打电话。只是无论拨打多少次，电话再也没有被接通。 最终，他还是选择以死亡的方式来赎罪。 翌日上班，云昕看起来颇有些无精打采。 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乔芸。她问安安，“经理人呢？” “一大早就跑医院慰问顾客去了。”安安白眼快翻到天上去，当然不是冲云昕，而是冲杨姐，“明明杨姐的顾客出了事，什么都要经理出头。杨姐就跟在屁股后面装装样子，表达一下对顾客不幸遭遇的惋惜与同情。” “偏偏经理也是傻，有事她真的上，完全没有推给别人的意思。像杨姐那种人，有什么好帮的？” 安安明显对杨姐一股子怨气，说起话来也很不客气。 云昕没有发表看法，只问，“那我怎么办？” “经理走之前说了，让你留在公司背资料。”安安眨眨眼，“那么厚一叠资料，都要背下来。反正新人进公司第一个月，都是把时间花在背资料上。” 云昕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新人进公司第一个月，只要背资料。 她过目不忘，提前背完了……当然可以摸鱼啦！ 一个上午，云昕都在带薪摸鱼。别说，还挺快乐的，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压抑。 午休时间。 云昕第一个跑去热饭。之后在员工休息室坐下，大口大口吃着。 很快，安安、芙蓉、马姐也过来了，四个人围成一圈。 马姐神秘兮兮道，“我这有好玩的八卦，你们想不想听？” 云昕乖巧点头。 芙蓉抬起头。 安安一脸期待。 “是关于我那个前未婚夫的。”马姐一扫之前的颓废，变得神采奕奕。即便此刻聊起前未婚夫的八卦，依然精神抖擞。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那个前未婚夫又没钱，长得又不帅。除了人老实，几乎没有可取之处。除了我，怎么还有女人眼瞎看上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怀孕了，找我前未婚夫当接盘侠呢！” “哇——” 八卦过于劲爆，其余三人纷纷震惊捂嘴。 安安没忍住，率先提问，“真的假的？怎么发现的？距离你前未婚夫跟那个女人亲嘴，也没几天啊。” “是啊，是没几天。”马姐笑的畅快，“可是那个女人工作的时候拈轻怕重，同一团队的其他人被迫承担更多工作。有个姑娘看不过去，拌了几句嘴。怒气上头，还推了她一下。” “结果那个女人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还捂着肚子喊肚子痛。” “我前未婚夫急的呀，立马把她送去医院。谁知去了医院，医生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说怎么能让女朋友堕胎那么多次？现在身体出了问题，肚子里的宝宝两三个月大，不一定能顺顺利利生下来。” “人家跟我说的时候我真是笑死！那个女人进我前未婚夫的公司才一个多月，俩人认识都没两三个月！” “这不明摆着看中我前未婚夫老实，找他当接盘侠吗？” “还能这样？”云昕大开眼界。 “何止？还有其他骚操作呢！”马姐嗤笑，“他们公司今年接了个大项目，团队忙不过来，才对外招人。招聘的时候说的很清楚，需要新员工全心全意投入，最好暂时没有结婚或生育打算。” “当时那个女人回答的好好的，说她没有对象，暂时不打算要孩子。这件事情闹大后，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也就是说，团队招人，是希望多个人手，帮忙分摊工作。结果招来了一个祖宗，干不了活不说，还不能对她太过分。要不然受到刺激，情绪激动流了产，到时候责任算谁的不好说。” 云昕：学到了，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就这么个女人，随便勾勾手指头，就能把他勾搭走。”马姐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芙蓉察觉到气氛不对，低下头，不敢说话。 安安转移话题，“那个男人呢？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求复合呗。”马姐按了按眼角，淡定道，“什么三年感情啦，他就是一时糊涂啊，其实他跟那女人也没做过什么，不用闹分手这么严重。说到最后，就好像如果我不肯原谅他，就是我太斤斤计较。”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相亲相中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幸好是在结婚前看清他。要是结了婚，生了孩子，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芙蓉冷不丁冒出一句，“要是我遇上这么一人，我这辈子都恐婚。” “确实。”安安幽幽道，“没钱，长得不帅，家庭条件也一般，就图他老实。谁能想到，就连这唯一一个优点都能说没就没？” “所以说，”马姐心有戚戚，“你们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跟我一样踩坑。” 芙蓉扭过头，眼巴巴看着云昕，“我脱单就指望你了。” 云昕，“……” 别催，催也没有。 一连几天，乔芸和杨姐都在忙网红飙哥的事。 经过医院抢救，飙哥终于苏醒。 乔芸代表公司诚挚致歉。 飙哥很好说话，他觉得这场事故有他很大一部分责任。因为当时光顾着赛车，没注意到逆行道上有车开过来，所以才会相撞。 事故发生后，汽车公司经理天天跑过来看他，非常负责。 人家这么客气，他也不好过于苛责。 于是两方达成共识，开始协商赔偿事宜。 然而飙哥同意，汽车公司同意，广大网友却不同意！ 有人搜索历年车祸资料，挑选后将图一一贴出，然后嘲讽道，“xx汽车，你们企业生产的车辆，事故发生率是不是也太高了？一年得送走多少人啊！”！ 第51章 汽车销售店完（带薪侃八卦的美好生活结束） 事情本来快要平息，“证据”一贴，众多知名博主纷纷转发，事件热度迅速回升，讨论度居高不下。 网友们纷纷喊话。 “数据就在这，谁都能查。你们看，死亡率确实比别的牌子汽车要高。” “有没有懂行的出来说个话？” “xx汽车官博还不赶紧滚出来解释！” 杨姐瞧见了，怒火攻心，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连声骂道，“这帮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这些天有多辛苦。每天早晨开车去医院探望病患，有什么事跑前跑后，比病患亲妈还要殷勤！” 虽然云昕很想安慰她，然而网友骂的是汽车质量存在问题，杨姐诉说的最多是事后处理态度非常端正，双方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乔芸没有纠结网上的言论，只是叮嘱云昕、安安、芙蓉三人，“最近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这几天我和杨姐开车去医院，有几次差点发生车祸。”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确实能感觉到不对劲。往年一年内发生的事故量，近期一个月就能达成。” “后来看新闻，政府有出台新的政策，说是汽车出行，一律限速。不知道能不能有效降低车祸发生频率，反正大家路上都当心。” 安安有亿点点心慌，“这么夸张？那大家岂不是都活不下去了？” 进化游戏 第58节 云昕表示，“听说近期殡仪馆生意爆好，很多地方忙不过来。” 芙蓉则惴惴不安道，“虽然我的父母、哥哥暂时都没事……不过远方亲戚里，已经有人被车撞死。过两天我还要请个假，跟父母一起去奔丧。” “总之，都小心些。”乔芸叹了口气。 她很想说一些建设性意见，可是话到嘴边，除了叮嘱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实在是事故种类太多了。 别看他们现在说的都是车祸，其实网上高空坠物，动物抓咬致死，火灾，燃气爆炸……各种类型事件多的不得了。 就连马戏团受过训练的大象，都为了自由踩死训练师，企图逃跑。 当然，最终大象被抓回来处死，没有造成更多伤亡。可这种事件，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害怕。 往年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今年真是层出不穷，超乎想象。 眼看话题越来越偏，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自己，杨姐不满抗议，“网上的人不停说瞎话编排公司，你们身为公司员工，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安无语，“我又不是技术人员，我也不知道网上说的是不是对的。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前，我不打算轻易站队。” “这种事还是要公司出面。我们这种小员工，就算有心，也做不了什么。”云昕也说，“而且销售人员的工资是底薪加提成，你拿着一两千块钱底薪，还要操心公司会不会因此倒闭，是不是操心太过了？” 芙蓉使劲点头。 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退一万步，就算公司真的出问题，大不了换份工作。他们是普通员工，不是领导层，更不是老板，没什么舍不得的。 杨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经理乔芸打断众人的争辩，“公司有专门的公关团队呢，他们会看着办的。你们闲着没事都干活去，别整天瞎想。” 说着，挥手驱赶，让大家都散开。 杨姐悻悻走远，心里头则在想，自从昕昕来了之后，这工作是越来越干不下去了…… 就在xx汽车官博装死不出声的时候，又有知情人匿名发帖，“xx汽车设计有问题。如果发生激烈碰撞，事故致死率比其他汽车高得多。其实xx汽车高层也知道，之所以不把生产过的问题车辆召回返修，是因为计算后发现，全部车辆返修费用对比发生事故的赔付费用，赔付花的钱更少。”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友都惊呆了，“什么辣鸡公司！居然拿人命和钱比？？” “妈呀，你早知道早说啊！早几天被科普，我就不订它家的汽车了……还没提车，能退不？” “做生意稍微有点良心行不行？顾客信任你这牌子，才买你家的车，结果你把顾客当傻子耍？？” “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是敌对公司趁机打压。开了十年xx旗下生产汽车，一直没事，我觉得质量挺好的。” “楼上，那是因为你没遇上车祸。人家说了，发生激烈碰撞，事故致死率大大提升。也就是说，不发生车祸没事，都能正常开。可一旦发生车祸，别人轻伤你重伤，甚至有可能当场身亡。听完我的解释，你还想赌几率吗？” “别人轻伤你重伤？？卧槽，这说的不就是飙哥？！” 事件愈演愈烈。 愤怒的人群涌向xx汽车官博，指名让高层出来，解释清楚。 可是官博跟死了一样，就是不吭声。 “为什么不辟谣？你是不是已经默认，网友爆料的是真相？？” 正当群情激奋时，又出了一件大事——有人开着xx旗下汽车，与别的轿车相撞，结果车主当场身亡！ 时间倒回三十分钟前。 许言提着行李箱，匆忙坐上车。 今天他要乘飞机出差，本来提前上好闹铃，空出足够多的时间赶往飞机场。 可谁知睡觉睡懵了，闹铃刚响就被他按掉。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40分钟。 许言瞥见时间，登时一激灵，当场被吓醒。之后着急忙慌地洗漱，提着行李箱急吼吼出发。 屋漏偏逢连夜雨。 路上堵车超级严重。 过往车辆跟乌龟爬似的，移动速度超慢。 许言不时看向手表上的指针，表情越来越焦躁。 终于，他等不下去了，决心变换车道。 事有凑巧，正好有一辆轿车在该车道行驶。 许言没注意到后面有车，猛打方向盘变换车道，偏偏还忘了按亮转向灯。这一系列操作，直接导致对方想避让都来不及。 “砰”的一声巨响，两车撞到一起。 许言额头血流不止，意识渐渐模糊。 在人生的最后关头，他忽然想起学车时教练对他的教诲，“开车，千万不要急。” 飙哥的事还没讨论出结果，结果时隔几天，同品牌汽车又发生一例事故，车主还是当场死亡。 众人哗然，纷纷要求政府彻查xx汽车。 围观事态发展，就连飙哥本人都变了脸色。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所以才会重伤住院。 可现在看来，车祸确实是因为他疏忽大意，但重伤入院未必是。 如果汽车设计上确实存在问题，那么同样的车祸，换另外一辆安全性能好的车，或许只是受轻伤。 这么一想，飙哥再不肯与xx汽车协商赔偿事宜，他一心等政府调查完毕，公布结果。 “这都叫什么事？！”杨姐叫苦不迭，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说好的事，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乔芸面色凝重，“再等等看吧。” 万一真是公司产品存在质量问题……她也没那个脸硬凑上去求别人原谅。 一天后。 政府派专人检测，发现xx品牌汽车果真有问题！就像知情人士透露的那样，撞击后事故致死率奇高无比。而高层明明知道这一事实，却因为考虑到损益比，故意漠视。 调查结果出炉，xx汽车老板被连夜捉拿归案，之后将会被起诉判刑，去监狱里反思改过。 受害者飙哥和许言家人，将得到巨额金钱赔偿。 xx汽车被要求将问题车辆全部召回，等返修完毕，经过政府专人检测，确认没问题，才可重新投入市场使用。 而这个品牌名下所有销售店铺必须暂时关闭，等返修完毕，汽车通过质量检验，才能重新开门营业。 然而就算一切整改完毕，口碑破裂，信任危机，导致这个品牌后续发展注定艰难。 没有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同样的价位，人们肯定优先选择其他品牌汽车。 接手了烂摊子的老板娘明白当前处境堪忧，索性把话摊开说清楚，任员工自由选择去留。 如果留下，一切工资待遇照旧。万一公司将来能够再创辉煌，绝对不会亏待这些愿意与公司同甘共苦的老员工。只是返修期间，只能拿基础底薪。 如果离开，公司除了正常结算，还会多给一个月工资。此后去了别处工作，祝大家前程似锦。 才入职半个多月、除了背资料啥也没干的云昕，“……” 她莫名觉得有点遗憾，带薪侃八卦的美好生活结束了。 她都没来得及见到男同事！ 也没来得及卖车！ 感觉就是去背书和侃八卦的…… 结算那天。 安安抱着云昕大哭，“公司关了就关了，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呀！” 云昕：……你是舍不得未来男朋友吧？ 安安继续说，“手机号码我这辈子都不会改！万一遇上了不错的男生，你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你放心，不管过多久，你的电话我一定会接。” 云昕：倒也不用那么执着等她电话。 安安拉着云昕絮叨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云昕放开。 乔芸望着店铺怔怔出神，就连理想配偶的事都抛在脑后。 “经理，没事吧？”云昕关切问。 “我没事。”乔芸苦笑，“只是我刚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在这打拼四五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谁能想到，老板为了省钱，会不惜拿公众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安安惆怅叹息。她私下认为，这操作简直绝了，一般人干不出来。 曲终人散，再不舍终要说再见。 云昕挥手与乔芸、安安道别，乔芸只道，“分别后，祝大家各自安好。” 这大概是最淳朴、最真挚、最符合当下环境的祝福。 第52章 货运公司1（这个警该报还是得报） 结算后，云昕在家休息了两天。 本来打算喊上萧唯出去玩，不过考虑到他俩出去度个假，附近其他人就得渡个劫，最终还是打消念头。 恰在这时，又有公司给她发送工作邀请。 云昕看过之后觉得可以胜任，就去面试。 新公司专做货运物流。 员工两两一组，一个司机，一个助手。一般由司机把货车开到目的地，两人一块儿下车，将货物送到收货人家里。 进化游戏 第59节 总的来说是个体力活，最好有驾照，并能熟练驾驶。 不过这公司跟汽车销售店一样不靠谱。等确认云昕力气真的很大之后，招聘的人当场表示要录用她，也不管是不是有驾驶证，开车熟不熟练。 问就是一定给她配备个经验丰富的司机，让她只需要干体力活，不用担心开车的事。 云昕沉默了会儿，跟招聘负责人打听，“你们这么缺人吗？” “可不是！”招聘负责人语气沧桑，“流感请假，人手直接少三分之一。” “最近事故频发，骨折、烫伤、运动拉伤、车祸被殃及躺医院，全公司上下，就没剩多少能干活的。” “偏偏生意格外好，好多人网购大件，矿泉水、零食成箱买，仓库都快堆满了！要是不尽快把这些东西送到收货人手里，之后人家还要投诉。” 所以根本没有挑剔的余地，但凡发现一个能干活的，他立马兴冲冲把人招进公司。 至于能干多久，之后能不能转正，他都不关心，总之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 云昕不挑工作，她只是随口一问。问明白后，她表示自己空的很，随时可以上岗。 负责人对她这种敬岗爱业的精神表示极度赞许！当即就喊来一名老员工，“张哥！这里来了个新手，你带带她。” 随后又给云昕介绍道，“张墨，我们这里的老员工，干了有三年了。他开车稳，跟你搭档正合适！” 张墨过来一看，愣住了，“怎么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你是不是看不起女生？”负责人把眼一瞪，“现在的小姑娘可不得了，弄不好力气比你还大。” 说着，他示意云昕，“给你张哥露一手。” 有1mx1mx1m、打了木架的货物。这种货往往又笨重，又难搬，需要司机和助手两个人合力抬。 结果云昕一个跨步，直接把货物捧起来。而且表情轻轻松松，一点看不出勉强。 她在周围来回走了几步，又把货物放下，脸不红，气不喘，“可以了吗？” 张哥瞠目结舌。这样轻松，这样随意，哪怕是他亲自上，也不敢说能做到。 “差不多得了。”负责人撞了撞张哥肩膀，悄声道，“要不是简历上写着，她考了驾照之后再没开过车，我都舍不得把她分配给你。” 张哥恍然大悟。 “行，那就跟着我吧。” 两人合力将货物一一搬上车，张哥坐上驾驶位，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 张哥一边开车，一边跟云昕闲聊，“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想到来货运公司工作？” “上一家公司出了事，不想在家闲着，就随便找个工作先干一段时间。”云昕边说边瞟张哥。 “怎么了？”张哥纳闷。 “没什么。”云昕说，“就是瞧你有点面善，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或许我天生大众脸？”张哥哈哈一笑，“咱们以前要是见过，我肯定记得你。” 云昕想不起来，索性不再纠结，扯开话题，随口聊起别的。 就这么开了一路，货车在小区丙单元门口停下。 张哥拿出货单查看，“两箱矿泉水，三箱方便面，一箱牛奶，一箱汽水饮料，两箱零食。” 云昕把一箱箱货品翻出，正打算分批次送上楼，张哥默默拿出一辆小推车。 “我知道你力气大，不过能轻松地把活干完，没必要累着自己。” “有车当然好。”云昕笑着接受张哥的好意。 两人合力将矿泉水、方便面、牛奶、汽水饮料、零食堆放在小推车上，然后张哥推着小推车轻松进电梯。 “叮咚。” 电梯门打开，张哥一边念叨着“803”，一边寻找起来。 只是此刻走廊里住户正在起争执。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气势汹汹道，“我孙子拿了你门上挂着的外卖，吃完肚子疼……你是不是在里面下药了？！” 青年听的直翻白眼，“我就点了份变态辣的外卖，谁知道你孙子会偷拿？这幸好只是变态辣外卖，要是有人在里面加了老鼠药，你是不是还要怪我下毒，害死你孙子？” “外卖是你的，吃出问题当然该由你负责。”老人理直气壮。 “我把外卖送给你孙子，让他吃了？”青年不耐烦，“他自己偷吃，关我屁事！” “你……”老人还想说什么，旁边突然有人轻轻地说了一句，“再不送医院，会不会没救了？” 老人大急，顾不得掰扯，赶紧回家拨打救护车电话。 青年一点没有尊老的意思，他冷哼一声，直言，“就是因为有这种不懂事的长辈，才会养出经常偷拿别人外卖的孙子。” 不问自取，吃出毛病也是活该。 张哥就跟没听见似的，笑着上前，“你好，我们是货运公司的。你的货品我们已经送到，麻烦签收。” 青年一边签字，一边赞许地看着云昕，“刚才谢了。要不是你说赶紧把小孩送医院，估计还有的掰扯。” 云昕正色道，“经常被偷，如果故意在食物里下毒是违法的。要是点变态辣，又坚称是自己喜欢吃，对方误拿，那一点事都没有。就算对方纠缠下去，也不占理。” 还不如停止争吵，早点把孩子送去就医。 青年轻笑了下，“说的没错。” 张哥怪异地看了云昕一眼，表情复杂——你为什么那么懂？ 云昕解释，“去过的地方多，曾经遇见过类似的案例，有经验。” 张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客户，真诚致歉，“最近人手不足，货物积压，东西送晚了请见谅。” “没事，世道艰难，都能理解。”青年不在意地摆摆手，“就冲她肯帮忙说话，我也得给你们五星好评。” 说话间，评分打了，果然五星。 张哥瞧着云昕，心说新来的不止力气大，社交能力也有点牛。 第二站是隔壁小区甲单元。 张哥拿着货单念叨，“两箱木炭，一个烤炉，家庭备用电源，一箱蜡烛，太阳能充电板，太阳能照明灯，户外帐篷。” 念叨这些不是因为好奇，而是为了方便在众多货物中快速精准找出该客户物品。 如果介意隐私泄露，也可不备注物品信息，只单独一个大包裹，上面写清收货人地址。 云昕把包裹一一堆放在小推车上，张哥复查了一遍，点点头，“就这些。” “看着像是要去露营。”云昕随口提了句。 不料张哥摇了摇头，“自从有城市大冬天零下二十多度断电，在家中备木炭、备家用电源的居民就开始不断增多。那不是出去露营烧烤用的，是家里烧炭盆取暖用的。” 云昕哑口无言。 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防患于未然嘛。 这次的顾客住一楼，不用爬楼。 张哥拉着心爱的小推车，礼貌敲响顾客大门，“你好，我们是货运公司的，送货上门，麻烦你签收一下。”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 一位中年人走出来，脸色颇为疲倦，“东西是我买的，送进来。” “好。”张哥二话不说，拉着小推车进门。 云昕注意到，中年人身上黑气缠身，一看就是必死之相，而且还是三天之内必死。 奇怪的是，身上并没有出现死亡倒计时。 “东西都在这里了，没问题的话请签收。”张哥一边帮忙把货物从小推车上搬下，一边客气地说。 “好几天前买的东西，你们现在才送到。”中年人语带不满。 张哥陪着笑脸，“这不是流感太严重了？一半员工请假在家休息。公司人手短缺，忙不过来。” 中年人轻呵一声，确认收货，接着反手给了四星好评。 …… 出了门，张哥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云昕，“不是顾客的错，是咱们送的太晚了。四星也行，总比一星投诉要好。” 云昕驻足回望，轻声道，“房屋明明已经装修好了，屋里却有工地铲和土块，痕迹看起来还是新鲜的。刚才我细瞧了下，地板松动，说明他可能偷偷在挖地下室。” 说着，她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张哥大惊失色。 “就算顾客只愿意给四星，你也不能报警举报他呀！” 边说边压低嗓音，还做贼似的到处看。 幸好已经走远，顾客应该听不见。 “你误会了。”云昕澄清，“就算他给五星好评，这个警该报还是得报。” 张哥瞠目结舌，然后就见电话接通，云昕跟对面聊上了。 “xx小区甲单元，我是小区住户，我怀疑101的邻居偷挖地下室，现在已经影响其他住户安全。”云昕谎话张口就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号码被特殊标记过。哪怕不撒谎，举报也会被郑重对待。 电话另一头。 接线员郑重道，“好的，感谢您的提醒，我会立即派同事过去调查清楚。” 通话结束。 张哥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犹豫了好久，他斟酌用词，“毕竟是顾客，还给咱们打了四星好评，不要太过分……” “就因为是尊贵的顾客，所以才要救他一命。”云昕理直气壮，“前几年有过这种事，有住户偷挖地下室，不料挖毁地基，整幢楼变危楼。不仅挖地下室的有危险，邻居也有可能被牵连。” 张哥半张着嘴，竟觉得这番话诡异的有道理。 进化游戏 第60节 第53章 货运公司2（所有人都让她不要多嘴） 第三站郊区别墅。 路上，张哥试图教导新人正确的理念，“咱们是货运公司，只负责送货。既不参与邻里争执，也不能背后举报客户，这个工作不是这么做的……” “哪怕继续住下去，客户和邻居都会死，也不能举报吗？”云昕问。 张哥噎住。过了一会儿气恼道，“哪有那么邪性！好多人家偷偷挖地下室，怎么可能轻易把整幢楼变危楼？” 话音未落，广播电台播报新闻，“不久前警方收到民众爆料，说xx小区一楼居民在家中偷挖地下室，恐引起安全问题。” “收到消息后，警方迅速派人前往查看。结果显示，住宅楼地基被毁，30层高楼确已变成危楼。” “目前警方已经封锁住宅楼，该楼住户将被安置到附近酒店过夜……” 张哥急踩刹车，惊恐地看着云昕。 云昕蹙眉，“最近世道不安全，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你、你这是……”张哥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楚。 “女生嘛，天生第六感比较强。”云昕拿出最常使用的借口糊弄，“有时候感觉不太好，有种强烈的预感会发生灾祸。” “哦……我看过政府官网，上面提过你这样的情况，说是‘灵’特别高的人会这样。顾客给了我们四星好评，我们救了他一命，也算扯平了。”张哥强行把整件事合理化，然后开着货车重新上路。 另一边。 新闻播报后，云昕收到通知。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40002副本—“住宅楼坍塌事故”中拯救了一百四十五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奖励属性点：力＋0.3，敏＋0.4，体＋0.3，灵＋0.4。】 【您当前属性是：力：7.6，敏：7.5，体：7.8，灵：8.5。】 云昕心想，这好像是有史以来救人最容易的一次。不用劝说，不用争辩，电话一打，警察稍微一调查，事情立马解决。 更重要的是，属性奖励颇为丰厚。 一百四十五人……大概住宅楼原本会在傍晚、夜间或者凌晨坍塌，把那栋楼的住户全部埋进去，所以人数才会那么多。 除此之外，云昕另有发现。 “黑雾缠身，意味着一到三天内离世。倒计时只在逝世前几个小时显示。有黑雾缠身，但没有倒计时，意味着还能再多活几小时。” “玩家可以光救人，本身并不参与副本。比如这次，住宅楼楼塌的时候我绝对不在这个小区，所以这次只说救人，没有显示我在该副本中幸存。” 思忖许久，云昕意识到，经历的副本越多，了解到的信息越多，越能精准掌控规则。 总结出来的规律不断被推翻、被订正，直到越来越接近真相。 货车在郊区自建小别墅门口停下。 张哥翻了翻货单，确认，“就一样货，上面写着‘家居日用品’，具体是什么没说。” 云昕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是这个箱子。” 只见木箱超大超沉，周围钉了木条，包装的还挺严密。 云昕一鼓作气，把箱子放到小推车上，示意，“敲门吧。” 张哥点点头，敲响别墅大门。 等了一会儿，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来开门，“你们找谁。” “我们是货运公司的，来送货。”张哥满脸堆笑，“要是没问题，麻烦签收下。” “东西是我公公买的，先让他亲自验收，没问题再签字。”妇人扫了一眼，“你们先进来。” 闻言，张哥拉着小推车进门。 客厅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在玩。 旁边疑似她们父亲模样的中年男人在看报纸。 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老奶奶。 妇人把事情说了一遍，便道，“爸在地窖，我去喊他。” 没有人反对。 不过是去地窖喊人，这么简单的事，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时，云昕转向张哥，用一种“静悄悄”、却又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嗓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慌的厉害，感觉要出事。” 张哥尴尬地看着其他人，打了个哈哈，“我跟你说，你就是昨晚没睡好。待会儿去趟医院，做个检查就没事了。” “不，”云昕固执表示，“应该是第六感在向我示警，有什么危险的事正在发生。” “你真是……”张哥又囧又绝望，“好好的，能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 边说还要边对顾客家属微笑。 云昕心道，怎么没有？自从开门的那位决定去地窖喊人，她身上就出现了死亡倒计时。 “预计于2分钟11秒后死亡。” 云昕不知道地窖里有什么，但她知道，去了一定很危险。 老奶奶听着听着，眉峰不由皱起。 “不要说那种话，老人家不喜欢听。”中年男人抬头，话里话外暗含警告。 妇人则好奇地问了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昕说不上来。 她的第六感只能预警，并不能精准说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见她回答不上来，妇人和善地笑了笑，“第六感这种东西不一定准，你不要太紧张，说不定是自己吓自己。” 见她又要往地窖的方向走，云昕只能喊，“别去——” 还没说完，话被打断。 “你再这样，我就要向货运公司投诉了。”中年男人不悦道，“什么公司？哪招的人？怎么进了人家家里还要管东管西？” 这话一出，云昕再不能阻止。 她可以上班第一天就被辞退，却不能上班第一天就给货运公司添麻烦，毁坏它的名声。 “或许是我多心。”云昕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张哥知道云昕是有点超能力在身上的，只是他还是用口型叮嘱——“别”、“多”、“事”。 云昕哑然。 既然所有人都让她不要多嘴，她就老实地待在旁边，假装自己是木头人。 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八分钟，妇人一去不复返。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眼时钟，疑惑道，“怎么去那么久？” 这时，七八岁的小女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抽泣着表示，“妈妈……妈妈被黑洞吃掉了！” 中年男人立时瞪了云昕一眼，“你看你胡说八道，把孩子都吓哭了。” 云昕：？？ 她怎么觉着是孩子灵高，察觉到亲妈出事了呢？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中年男人把报纸一收，起身亲自去叫人。 十分钟过去了。 他也没回来。 老奶奶顿时慌了。她不断看向时钟，心中不安极了，“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没回来？” 十五六岁的大女儿再也忍不住，“人家跟你们说感觉不太好，可能有危险，你们也不查证一下，就让人家别乱说话。现在好了，真出事了！” “还不是因为她说不出原因！”老奶奶甩锅，“听着就像骗子。” 云昕不搭腔，继续安静站着。 老奶奶想来想去不放心，叮嘱孙女，“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地窖看看情况。” 起身的瞬间，死亡倒计时再次出现。 云昕：“你最好别去。” 说这句话不是为了老奶奶本人，而是为了两个女孩。 如果老奶奶也回不来，两个女孩会成为孤儿。 老奶奶怒气冲冲，狠瞪云昕，“你别说话！” 云昕闭上嘴。 老奶奶风风火火地走了。 云昕暗叹，“这家人，怎么都不听劝？” 突遭变故，十五六岁的女孩又惊又怕。她眼角带泪，仰头问，“姐姐，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云昕惆怅，“他们都是成年人，一个比一个有主意，我拦不住。” 第一个去地窖喊人的妇人就算了，不听劝情有可原。可是意外已经发生，中年男人和老奶奶仍执意单独去地窖，甚至不许其他人插嘴，她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尊重他人（必死）命运。 几分钟过去了，老奶奶也没回来。 张哥看着两个未成年小女孩，无力道，“报警吧。” 接到报案，警察很快赶到。 经过调查，他们发现地窖里存放着大量土豆。因为地窖里温暖又干燥，储藏在里面的土豆腐烂变质，并产生大量有毒气体。 由于地窖密不透风，有毒气体疏散不出去，最终都聚集在地窖中。 所以祖父去了地窖就再也没回来。 进化游戏 第61节 孩子母亲没有防备，去地窖找人，吸入有毒气体，也倒下。 孩子父亲几乎是刚下楼梯，就感觉到头晕。他踉跄着走了两步，随后晕倒，不省人事。 祖母意识到大家遇见了麻烦。她把地窖门打开，原本是想通通风，让气味散去，过会儿再进去救人。可没想到开门只一瞬，她就昏死过去，最后一命呜呼。 调查结果出来后，警察都无语了。 一家人就这么接二连三地往地窖走，将自己性命亲手断送掉，如同儿戏。 更离谱的是，事发时，有个灵高的货运公司女职员说过自己感觉很不好，可是受害者一家不听。 小女儿似乎也有感知到，还伤心地哭起来。但大人只当作小孩子随意哭闹，并未在意。 种种因素叠加，最终大人全灭，只有两个未成年孩子幸存。 调查清楚后，警察以意外结案。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张哥、云昕终于可以离开。只是工作进度耽搁了不说，货物还没送出去。 张哥坐在驾驶位上，只觉得脑壳突突疼。 云昕咨询，“货物送不出去怎么办？” “带回公司，退给发件人。”张哥揉了揉眉间，嗓音疲惫，“我说，闲事莫管。咱们是货运公司的，只负责送货，其他事跟咱们没关系。” 然而刚说完，他陡然记起——在新人来之前，他天天给人送货，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难道…… 张哥看着云昕，心跳明显过快，“有点奇怪。”！ 第54章 货运公司3（没有其他和解手段） “哪里奇怪？”云昕问，“最近世道不太平，遇上这种事也正常。” “不，是真的很奇怪。”张哥没被糊弄过去。头痛归头痛，思路还是相当清晰的，“政府公开进化游戏已经有段时间。之前我跟别人搭档，最多就是路上遇到点意外，偶尔被事故牵连。” “但是跟你搭档后，遇见的事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什么挖个地下室，把住宅楼挖成危楼。去地窖看看，一家六口只剩两名小孩还活着。仔细想想，太奇怪了！” “你是不是有点多疑？”云昕表示，“自从政府公开进化游戏后，这种事经常发生。这很正常，大家都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张哥都在想，难道不对劲的是自己？ 可是紧接着，他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愣是把自己拍清醒了，“总之，我没办法再跟你搭档下去。回去后就跟负责人说，换人组队。” “好。”云昕不在意地应下了。 因为报警耽搁了不少时间，张哥原以为晚上得被迫加班，没想到中午没休息，吃完饭就干活。下午一切顺利，最终硬是踩在下班前把所有货物送完。 张哥都恍惚了。 他开始反思，难道是自己错怪新人？如今事故多发，上午走霉运，遇见的事件数量稍稍超标，比平常多了些……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可以理解。 或许只是因为倒霉的时间刚好与新人来的时间重合，他才会不自觉起疑。 这么一想，还挺对不住新人的。 张哥有点内疚。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声欣喜的呼唤，“昕昕！”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名男生快步走到云昕面前，身后似乎有看不见的尾巴狂摇，嗓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纯真，“昕昕，我来接你。” “萧萧萧萧萧唯？！”说话时，张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还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萧唯转过脸，眸色明显变冷，“张墨？” 云昕还在想，他俩怎么会认识。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欺负萧唯的人里，有个小胖子也叫张墨。 那个小胖子身材矮胖，脸肥嘟嘟，跟个球似的。如果把他拉长，再去掉多余的赘肉……就跟面前的张哥神似。 想到这，云昕脸色转冷，“原来是你。” 怪不得面熟。 张哥顾不得回答。他看着萧唯，双手用力握拳——只有这样，身体才能抖得不那么明显。 云昕瞧见却误会了。她一个跨步挡在萧唯面前，朝着张墨发火，“小时候不懂事，逮着我对象欺负。长大了还不懂事，还想欺负他？？” 萧唯一听，愣住了。 张哥也惊呆。谁欺负谁？你把话说清楚！！ 他有心争辩，只是瞧见萧唯在云昕身后探头探脑，“昕昕，你说的对象是谁啊？” 身体快过意识，下一秒扭头就跑。 边跑边说，“打人犯法！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然后一溜烟跑没影。 “昕昕，你刚才说，你对象？”萧唯拉着云昕衣角，企图把话题转回来，问个明白。 与问题相比，张墨啊，逃跑啊什么的，都是小事，不重要。 “对啊。”云昕仰起脸，指了指萧唯，“你。” 再指指自己，“我对象。” 萧唯努力抑制疯狂上翘的嘴角，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来找我那天？”云昕疑惑，“你说死之前总得见我一面，我说从今往后我们生死与共，这不是互相表白了吗？” 既然大家都同意，她就默认两人就此交往。 萧唯抱住云昕，欢喜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才发出低沉叹息，“昕昕，这种事你要明明白白问过我。” “那……现在问？”云昕酝酿了下情绪，一本正经道，“萧唯，你愿不愿意……” 云昕还没说清楚问题，萧唯就迫不及待抢答，“愿意愿意愿意！” 一副特别不值钱的样子。 张墨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 时隔那么久，他以为他都忘了。 可是今天见到萧唯，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冒出水面。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忘记。 那年他大约十岁。因为吃的多，长得胖，跟球一样，所以经常被欺负。 有一天，欺负他的小团伙围殴了另外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又瘦又小，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很不经打。 张墨发现后不敢吱声，悄悄围观。同时心惊胆战，深怕那个孩子被其他人打死。 殴打结束。 过了几天，张墨打听到，那个孩子叫萧唯，只是受了点伤，没出事。他暗中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 谁知没多久，那伙人找到了他，还说，“我知道你当时躲在草丛里。我们是打了萧唯，可你知情不报，跟我们同罪。” 见他露出惧怕之色，对方又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如果不愿意……” 对方表情一下子变狠厉，“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从今以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张墨怕了。 为了不挨打，他同意加入。然后……跟着那些讨厌的人，去围殴一个比他年龄小，比他更瘦弱的孩子。 张墨不想这样，可他没办法。 跟老师说，老师最多口头教训下，实际上根本不管。 跟父母说，父母不上心，一脸的“小孩子玩闹能出什么事”。 他甚至想过找萧唯父母告状，但是……萧唯的妈妈跑了，爸爸酗酒，根本没人会给萧唯出头。 他也想过反抗。然而小团伙人多势众，成员们不仅长得又高又壮，还很会打架。就算他跟萧唯联手，也打不过那些人。 久而久之，张墨放弃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揍人的时候故意放水。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凶狠，实际上根本没用力。 不参加还不行。 因为这是小团伙“集体活动”，一旦拒绝参加，他会被揍。 那样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好像记不清。 又好像不愿意记清。 有段时间，他甚至产生了自我厌恶情绪，觉得自己是个人渣，恨不得去死。 可真要去死，他又不敢，最后只能又怂又没出息地活下去。 张墨有时都在想，日子黯淡无光，看不到希望，自己或许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升入初中，可以住校。 张墨不顾父母劝阻，执意住校。 他打定主意划清界限，再也不参加“集体活动”。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住校后，他确实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然而有天夜晚，他晚自习下课，正要回宿舍。有人从草丛里跳出来，劈头盖脸，压着他一顿胖揍。 迎着昏暗的路灯，张墨努力看清来人。等看清楚后，他惊了，“萧唯？！” 在把他揍的鼻青脸肿后，萧唯抛下一句，“还有十五次。” 说完扬长而去。 张墨都不知道大晚上对方是怎么进的学校。学校门口可是有门卫的！闲杂人等不会随意放行。 不过想不明白完全不影响萧唯揍人。 进化游戏 第62节 自那之后，每隔十天半个月，萧唯就会来一趟。 开始张墨还会求饶，“萧唯，以前打你的时候我都没用力。看在我没怎么欺负过你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其实根本不想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可要是我明着拒绝，他们会转过头来欺负我，所以我才……” 萧唯不吭声，只在每次殴打结束后告知剩余次数。 挨打次数多了，张墨发了狠，想找老师、家长告状。 可即便他顶着一脸伤口告状，老师也是一脸不相信，“你说的那个孩子，都不在咱们学校念书，他怎么进的来？别是你自己摔了，故意诬陷人家。” 父母更过分，问他是不是被宿舍同学欺负了不敢说，要不干脆别住校，还是回家吧。 这一刻，张墨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一次挨揍结束。 张墨躺在地上不想动弹。 只是他不甘心，“那么多人打你，你为什么只找我报仇？你是不是欺软怕硬？！” 萧唯看了他一眼，纠正，“欺负过我的人都会被揍，你的伤势是最轻的。” 张墨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揍过我几次，我就揍回去几次，这很公平。”萧唯又说。 “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张墨急了。 “等我把剩余次数揍完，我也会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萧唯轻轻一笑，在月光下邪恶如鬼魅，随后消失不见。 最终，张墨绝望地发现，除了挨揍，好像没有其他和解手段。 渐渐的，张墨患上了“萧唯恐惧症”。具体表现为，见不到这个人的脸，听不到这个人的名字。一旦遇见，全身上下都会止不住颤抖。 庆幸的是，萧唯揍人狠归狠，信用还是很不错的。 当最后一次揍完，他说了句“结束”，之后再也没有找上门。 寒假期间，张墨偷偷找以前的狐朋狗党，想问一问他们有没有挨揍。 结果一碰面，张墨被吓到了。 那脸，身上那伤，说残废了他都信。 张墨还没开口，对方就呜咽着表示，这些伤都是自己不小心撞的，跟别人没关系。 张墨不知道萧唯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但从狐朋狗党的反应来看，大家心里都明白，揍完了事情就结束了。一旦事情闹大，双方的仇只会越结越深。 而且他们欺负萧唯在先，真闹起来，不一定是萧唯受罚。 张墨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却听狐朋狗友抱着自己哭诉，“他不满十四周岁！杀人都不用负刑事责任！呜呜呜我好怕。” 张墨，“……” 你别这么说，你这样我也很害怕。 第55章 货运公司4（营养液加更5） 再后来，父亲被调往新成立分部公司，他们举家搬迁。张墨不仅换了间学校念书，还换了座城市居住。 过去的事渐渐在脑海里淡去。 时间久了，张墨甚至记不清，当初欺负他的小团伙成员分别叫什么名字。 唯独萧唯连着揍他半年，印象尤为深刻。 最终，许多事都忘了，唯独把萧唯记得清清楚楚。 再次见面，身体似乎还记得当初挨打时的痛感。哪怕他长高了，长壮了，见到萧唯，头一个反应仍是转身逃跑。 …… 因为无意中撞见了不想见的人，一晚上张墨都在做噩梦。 第一天醒来，他两眼无神，精神萎靡，面色惨淡的跟僵尸有的一拼。 张墨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换个搭档，一定要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大早，张墨找到负责人，郑重提出自己的诉求。 负责人怒斥，“现在正是急缺人手的时候，搭档哪能说换就换？” “要不然我一个人也行。”张墨咬牙承诺。为了甩开云昕，他可以说是相当拼命。 “别闹。”负责人想把白眼翻上天，但是忍住了，“平常两个人一组都喊累，你一个人干，不要命了吗？货物积压在仓库，送不出去，顾客本来就不满。要是因为你个人原因，送货时间又要往后推一两天。万一顾客投诉，责任谁担？” “如果一次性收到大量顾客投诉，这工作你是不想要了吗？” “我……”张墨很想硬气地说，他不在乎！可事实上，他在乎，他需要这份工作。 “你突然说要换搭档，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阐明完严重后果，负责人又开始说软话，“等过两天，生病的员工康复回来了，我立马给你安排。” “要不还是先给我换了吧？”张墨执意，“不管是谁都行，总之换一个。” 负责人烦的不行。恰巧此时，有人打电话给他。 “喂，是我？什么事？” 负责人一边讲电话，一边快步走远。 张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云昕准点上班，到公司一看，搭档还是张墨。顿时不乐意，“不是说换人吗？” 张墨表情不太好，“人手不足，暂时换不了。” 云昕本想抗议，可转念一想，跟她组队说不定才是惩罚，便转而笑吟吟道，“我愿意服从上级安排。” 事情就这么定下。 开车途中，张墨一副自己要专心驾驶的模样，再没有跟云昕说话。 气氛很是沉闷。 云昕只当不知道，掏出手机看新闻。 自从进化游戏的事情被公开，联邦公民的生活变得热闹极了。每天鸡飞狗跳，热搜上的新闻一天换几轮。 云昕每天都要刷好几遍新闻，以防错过重要消息。 此刻打开搜索引擎，热搜第一位：“餐厅老板为了得a，故意用不新鲜食材做菜，造成大量顾客腹泻！！” 点进去细看。 博主用控诉的口吻，指责餐厅老板为了摆脱“厄运缠身”debuff不择手段。 目前，已经有一十多位顾客被送往医院。 餐厅老板自导自演，害了人之后，又是帮忙催吐，又是制止其他人吃菜。 被揭穿后，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是从拍到的图可以看出，顾客捂着肚子，面色惨白。 餐厅老板看着虚空某处，喜气洋洋，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太过分了！这是拿人命开玩笑。” “食物中毒有可能出现患者死亡情况。这是为了自己活命，不管别人死活。” “做人稍微有点底线吧。” “有的人还活着，可他已经死了。有的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 “强烈要求政府查处相关非法行为，给予严惩！否则人人效仿，联邦还不乱了套？” 评论区一边倒地指责无良商家。 所有人都看起来正义、正直，不受诱惑。 然而博主昨天晚上9点发博，仅仅过了一晚上，联邦各地闹出众多食物中毒事件，且全部都是卖家自导自演。 博主本人都惊呆了，“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想提醒大家，尽量避免在外面乱吃东西。同时斥责无良卖家，良心丧尽。” 实际造成的效果是——刷a策略被广泛流传开。有些人甚至触类旁通，头脑大开，想出了其他攻略。包括不限于商场放火然后通知大家逃跑，食物中放入巴豆然后给腹泻患者提供止泻药。 整个社会陷入一片混乱。 除了躲避事故，还要小心同类残害。所有人焦头烂额，日子过的提心吊胆。 云昕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五分钟。 随后冷静退出。 过了一会儿重新打开搜索引擎。 ……奇迹并没有发生，同样的词条仍挂在热搜第一位。 云昕死心，浏览起热搜榜上其他新闻。 “3楼买了储物箱，我去送。6楼买了药品、药箱，你单独去一趟。”张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顾客签收后在一楼货车旁集合，之后一块儿去下一个地点。” 云昕疑惑，“我今天上班第一天，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 “就因为你是新人，才要给机会锻炼成长。”张墨说话口吻既官方又冷漠，“多去几回，熟练了就能出师了。” 云昕没说话。 “还是说，这么简单一件事，昨天你看我做了那么多遍都没学会？”张墨反问。 “行，我自己去。” 既然张墨敢让她一个人去，她没什么不敢的。云昕拿着货单，抱着纸板箱，坐电梯上楼。 张墨用小货车拉着大快递箱，坐另一部电梯上楼。 进化游戏 第63节 “叮咚。”电梯门打开。 张墨深呼吸，努力调节心情。当跨出电梯门时，嘴角上扬，露出标准微笑。 然后找到顾客门牌号，有礼貌地敲门，并高声道，“我们是货运公司的，来送货，麻烦开门。” 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 就在张墨怀疑，顾客是不是不在家，要不要打个电话确认下时，门开了。 “你好，我是……”张墨刚想把话重复一遍，却见门内一家三人都直不起腰，捂着肚子直叫唤。 “帮、帮我叫救护车。”强撑着一口气赶来开门的男主人断断续续道。 张墨沉默，随即认命般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喊救护车，顺便再拨通报警电话。 “谢、谢谢。”男主人背靠白墙，表情痛苦，随时有可能倒在地上，却还记得道谢。 张墨勉强应了声，“不用客气，应该的。” 救护车很快赶到，把一家三口送往医院。 没多久，警察也赶到，开始调查。 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在餐桌上发现了一盆野菜。 “看来是把有毒的化儿草当成血皮菜食用了。这俩不管颜色还是形状都很相似，一般人区分不出来。为了民众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挖野菜。” 云昕送完快递，得了五星好评。在一楼货车边等了半天都没见着人，反倒是看到了救护车和警车。 心里隐隐有所预感，她乘坐电梯，去了3楼。 结果上去就看到一户人家房门大开，警察、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张墨坐在门口，一脸颓废。 “咱们是货运公司的，只负责送货，其他事跟咱们没关系？”云昕故意道，“闲事莫管？” 这些话都是昨天张墨亲口对她说的，如今还回去正合适。 张墨搓了把脸，自嘲地笑了笑，“人都快躺地上了，怎么忍心不管？” “你有那份善心救不认识的人，就不能把那份善心用在比自己小的孩子身上？”云昕不理解，“萧唯年纪那么小，以前还那么瘦，你怎么忍心跟别人一起欺负他？” “你知道什么？”张墨把那段往事说了出来，“如果不揍他，我就得挨揍，当时环境就那样。我只是个孩子，我没有办法。” “小时候喜欢幻想，做梦的时候都把自己当成大英雄，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办到，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别人。” “可实际上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所谓长大的过程，好像就是渐渐被现实磨平棱角，接受自己的平庸。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我就是个普通人。” “别提什么救人不救人。我不去危害社会，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公民了。” 有一瞬间，云昕不知道说什么。 收留萧唯后，她专门调查过，哪些孩子曾经欺负过萧唯。 名字，年龄，长相，她都牢记于心。 可是面上的东西能调查出来，隐藏在水面下的真相却不容易查。 没有人告诉她，张墨之所以跟着那些人，也是因为逼不得已。 云昕看着张墨，有时甚至会觉得，躯体长大了，但是里面住着的，仍是那个倍受欺凌、无处诉说的小胖子灵魂。 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童年的经历给他造成了多么深远的影响。 “再说，萧唯这人忒不是个东西。”张墨破口大骂，“我跟着去打他，每回都放水。后来他跑我学校打我，下手贼狠，一点没犹豫。” “而且时间还算的特别精准，每次都是痕迹快消失了，他就跑来加新伤，害得我那半年天天顶着伤。” “同学背地里议论，都以为我是傻子，隔三差五把自己弄伤。” 云昕：？ “他打你？” “对啊。”张墨把后来萧唯寻仇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最后拉着云昕评理，“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都把我整出心理阴影了。” 对此，云昕表示，“你活该。” 张墨：？？？ “你说你只是跟着他们，你说你下手的时候有放水，就算你说的全部是真的，你也无法估量自己的行为曾经对萧唯造成多大伤害。”云昕一字一句道，“是你们先招惹他的。”！ 第56章 货运公司5（人类总是希望别人理解自己） “不愧是萧唯的女朋友，说话句句向着他。”张墨气笑了。 “我觉得我分析的时候很理智，并未掺杂私人感情。”云昕表示，“我同情你的遭遇，希望你童年时可以不受欺凌。但这跟你参与对萧唯的霸凌，最后被报复，是两码事。” “你不幸，你可怜，那你报复欺负你的人啊。你跟着他们，去欺负萧唯算怎么回事？” 张墨张口欲言，却被打断，“说到底，你也是选了一个更好欺负的。” 张墨哑口无言。 寂静许久，他才轻声道，“所以我平庸无耻的连我自己都厌恶。” 死一般的沉寂。 张墨撇过脸，生硬地扭转话题，“从小时候起，萧唯就只跟一个人关系好。你就是大家说的那个‘厄运女巫’吧？” 来了，又来了。 云昕血压止不住上涌。 她没有解释，反问，“你派送货物，结果遇见顾客一家口误食毒草，是不是因为你把霉运带给了顾客？” 开什么玩笑！ “我明明救了他们……”话没说完，张墨明白了云昕的意思。 “我一直在救人，不过因为经常遇上这种事，老是被周围的人视为不祥。”云昕认真辟谣，“严格算起来，我是巫女。替人消灾解难，消除厄运，不干害人事的那种巫女。” 因为说错了话，张墨有点尴尬。他视线看向别处，闷声道，“人类好像总是希望别人理解自己，但实际上，自己也不是百分百理解别人。” “求同存异，凑合着处呗。”云昕随口道，“夫妻、恋人也不一定百分百了解对方，父子、母女血亲之间也会存在代沟。” 没有人生而知之。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 跌跌撞撞，总能找到些窍门，让自己过的轻松些。 张墨其实非常悔恨，“要是当时不那么做就好了。” 只怪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处事稚嫩，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 “倒也不用一味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云昕颇不情愿地分析，“一开始是单纯的受害者，是家长、老师没有保护好你，才必须由你想办法保护自己。” 张墨有点感动，又不明白云昕为什么要安慰自己。他打了云昕男朋友，对方仇视、敌视自己都很正常。 “你想说什么？” 云昕直言，“你欠萧唯一句道歉。” 张墨震惊。他都想说，你疯了？！萧唯后面打了他那么多次，他还得给萧唯道歉？ “我不。”张墨大声拒绝。 云昕扫了一眼，决心把他拉进黑名单。不道歉之前，遇险绝不提醒，绝不搭救。 确认是户主自己误食毒草，警察同意放人离开。 云昕、张墨继续送货。 两人还是不说话，货车内气氛却不似之前那样降至冰点，而是略有回温。 货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张哥翻了翻货单，确认，“五箱干货，两箱矿泉水，十袋米，五箱榨菜。” 说完他可疑地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东西太多了，一次性装不下。” “跟顾客说明情况，分批送。”云昕提议。 “只能这样了。” 张哥摸出手机，给顾客打电话，说明情况。 云昕在车厢里翻找货物。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快跑！那边大马路上有狮子！” “说什么呢？马路上怎么会有狮子？”行人半信半疑，努力往那人来的方向眺望。 结果不到半分钟，真的有狮子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只见它溜溜达达，好奇地在大马路上散步，一边走还一边看。 “跑啊！！” 行人乱作一团，如鸟兽般散开。 云昕听见了，立即待在车厢不往外走，同时拨打报警电话。 张墨正跟顾客沟通，恰在此时，旁边传来喧闹声，吵的他都听不见手机对面说什么。 张墨忍不住皱眉。 正当他打算让周围安静点时，一只大狮子与他对视。 张墨吓出一身冷汗，拔腿就跑。 狮子看见了，一下子兴奋起来，开始追击。 一人一狮就这么你追我赶，在大马路上“嬉戏”。 “……请快点派人过来。”云昕半个身子探出车厢，望着一人一狮远去的身影，补充道，“狮子正在追击路人，可能有伤人意图。” “好的，我会尽快通知同事前往。”接线员应下。 进化游戏 第64节 另一边。 张墨撒开脚丫子，使出吃奶的劲逃跑，“你不要过来啊！！” 狮子四脚狂奔，跟的很紧。 忽然，远处小孩手里的鸡腿掉落在地上。 狮子像是被引诱一般，停止奔跑，嗅着味往鸡腿的方向前进。 小孩他妈吓坏了，一把抱起孩子，匆匆离开。 狮子踱步靠近鸡腿，美滋滋地吃起来。 张墨跑出一段距离，自认安全了，停下靠墙直喘气，说话都断断续续，“这狮子……到底是从哪跑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追人？” “不知道啊。”同样躲在这里避难的路人心有余悸，“已经报了警，说是工作人员在路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我平常见大狗都吓的哆嗦，那么大的成年狮子……” 说话间，路人一脸菜色。要不是体力不支，恨不得继续往远处跑。 说也奇怪，张墨跑步时就觉得比平常轻松。这会儿稍微休息了下，感觉好多了，仿佛又能继续跑。 他四处张望，见狮子还在啃鸡腿，心中稍等。随后左瞧右瞧，寻找合适的逃亡路线。 这时，一名青年逆着人群向狮子走去。 “小心！” “别去！” “狮子会吃人。” 众人一阵惊呼。 不料青年走到狮子身边，一拳把它打晕。 围观者们：？？！ 青年又从兜里摸出绳子，把狮子捆的结结实实，再把绳子绑树上。 做完这一切，他没事人一样往前走。 众人震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都想不明白，“一拳把狮子打晕，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就是网上所说的超能力者？” “乖乖，这人力气得有多大？狮子都架不住一拳。” 议论声四起。 唯独张墨什么都没说，只表情复杂地盯着青年背影。 “萧唯……” 张墨轻声念叨了一句，心中五味陈杂。 他一直认为，是因为萧唯揍自己太狠，他才对萧唯印象深刻。 可是这一刻，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他之所以记住萧唯，是因为愧疚。当年他迫于无奈，欺负了一个无辜的人，一个好人。 “昕昕！”大老远瞧见了云昕，萧唯快步跑过来。 云昕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萧唯严肃道，“我觉得你可能有危险，所以赶来救你。” “我能有什么危险？”云昕失笑，“一察觉到不妙，我就先跑了。对了，狮子呢？” 萧唯：“被我打晕了。” 云昕：？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它在大马路上瞎逛，万一伤到昕昕怎么办？所以我先下手为强，把它打晕了。”萧唯一脸的“我超棒的”、“你快夸我”。 “做得好。” 听萧唯说起，云昕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有“一拳打晕”这种制止手段。 刚才看见狮子，她完全没有接近它的想法。一心想着躲起来，然后打电话报警。 想到这，云昕问，“你不害怕吗？” 这个害怕，不是真的怕。 而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下意识避让。 萧唯抓紧时机表白，“我不怕！我要保护昕昕！” 云昕笑眯眯想，她的小狗最好了。 警察拿着麻醉枪赶到现场，成功收获昏迷的狮子*1。 警察有点惊讶，“谁干的？” 围观路人立即有人举手机，“是位年轻男性，我有拍视频！” 说着，给警察播放视频。 只见视频里边，青年慢悠悠走到狮子身边，一拳ko，警察面色颇为凝重，小声讨论着什么。 恰在这时，一名中年男人匆匆赶到，“这狮子是我们公园养的！趁我不注意，偷跑出来。警察同志……反正它没伤人，要不你把它还给我吧？” 警察的表情变得玩味，“你刚来就知道它没伤人？” 中年男人噎住，随后立即给自己找补，“我是它的饲养员。我知道这孩子一向乖巧，不会伤人。” “你该不会觉得你能控制它，所以故意放跑？到时候局面一片混乱，你趁机出场救人，还能得个评价a？”问话时，警察看着中年男人，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么会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中年男人尴笑，手心里却全是汗。 警察瞧了一眼，就全明白了。 把手搭在中年男人肩膀上，警察不客气道，“警局同事最近觉醒了‘测谎’超能力，说没说谎，测一下就能知道。既然不关你的事，你应该不介意跟我们走一趟？” 这下中年男人不止手心出汗，脑门上也全是细汗，“我……这……” 不等他辩解，警察押着人，带着被捆绑的狮子开车回警局。 闹剧结束。 张墨痛下决心，回到货车旁，打断萧唯和云昕的聊天，“我有话想跟你说。” 萧唯一脸不高兴，见云昕在旁边看着，勉为其难道，“你说。” 张墨鞠躬致歉，“对不起。当年我不该跟着他们一起打你，要是跟你一块儿挨打就好了。” 那样身体会疼，良心不会痛。 他只是不知道，初中可以住校，可以彻底摆脱那些人。 萧唯一听张墨提以前就着急。 他不知道自己揍过张墨的事已经被云昕知晓，一心想着怎么把话题带过去，“过去的事我早已忘记。从今以后，所有事一笔勾销，不必再提。” 得到萧唯原谅的那一瞬间，张墨感觉到了解脱。他终于可以放下往事，原谅自己。 张墨甚至在想，他可能早就想道歉了……如果许多年前，萧唯不主动找上门，把他打了的话。 但是，现在也不迟。 他跟萧唯和解，也跟自己和解。 放下心中重担后，张墨整个人轻松多了。他笑着对萧唯说，“其实你们挺般配的。” 接着示意云昕，“你们聊，我去送货。” 说完，把空间留给小情侣。 云昕看着张墨走远，轻声问，“没关系吗？” 萧唯一本正经道，“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不过眼光还是不错的。” 张墨夸他们般配耶！ 萧唯决定大人有大量，原谅对方年少时候的不懂事。 ……反正该报的仇他早就报完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云昕慢悠悠道，“身为受害者，哪怕施暴的一方诚恳道歉，也可以选择不原谅。” 不止是萧唯，天下所有受害者都有这个权利。 第57章 货运公司（完） 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 自称狮子饲养员的中年男人进入警局， 被稍微一盘问，就老实交代了——他确实是故意放跑狮子，就为了拿评价a。 因为行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中年男人将被从重处罚。 与此同时， 政府官网贴出一则通知。大意是， 最近不断有人危害公共安全，犯罪行为屡禁不止。之后类似的行为将被严惩，请大家三思而后行。 还有知名博主贴文，声称，“不要以为食物中毒是小事， 不会危害到别人性命，已经有人食物中毒身亡。还有人吃完东西上吐下泻， 免疫力减弱。流感趁虚而入，患者又感冒了！” 其他人也在发声，“不要为了得a，故意制造食品安全问题！一旦挽救不及时，等于故意残害他人性命！！” “如果发现身边认识的人蠢蠢欲动， 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 请及时检举。” “如果检举后验证是真， 我个人愿意出资，视情节严重程度， 给予那些检举者1—10万金钱奖励。” 道德上谴责， 抓住后重罚，检举有功， 金钱奖励，各种手段齐出，局面终于暂时被控制住。 “他人呢？”张墨送完货回来， 发现萧唯不见了。 进化游戏 第65节 云昕回答，“我还要上班呢，让他自己玩去了。” 张墨莫名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奇怪，可是又琢磨不出哪里奇怪。纠结了一会儿，他放弃思考，“上车，去送下一家。” 路上。 张墨开车开的很不专心，没过一会儿瞥向云昕，没过一会儿瞥向云昕。 云昕直接问，“你想说什么？” 张墨偷看云昕被抓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道，“感觉很神奇。你在我面前，跟在萧唯面前，表现的不太一样。” “人有很多张面孔，面对同事跟面对家人，本来就会表现的不一样。”云昕不在意道。 至于有一张面孔专门为萧唯准备，只会在面对他的时候戴上，这种事没必要说给张墨一个外人听。 “你对他真好，看来你很在乎他。”张墨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干嘛。 故意拆散人家小情侣，不至于。 但让他看着萧唯顺风顺水，情场得意，过去挨过的打不允许。 可能就是想搞点破坏，无伤大雅，宛如恶作剧的那种。 “如果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那对亲近的人就太刻薄了。”云昕认认真真道，“要是连最在乎的人都不能好好对他，那也太坏了。” 张墨，“……” 他还没找到机会挑拨离间搞破坏，冰冷的狗粮已经胡乱拍打在他的脸上。 仔细想想，那可是“厄运女巫”！人家生死看惯，还会在乎小小的挑拨？ 想到这，张墨识趣地闭上嘴。 恰巧广播电台播报新闻，“强烈龙卷风过境！百年剧院举办音乐会时屋顶坍塌，目前1死28伤……” 新闻播报时，窗外接连有小石子被风卷起，砸到货车玻璃上，发出阵阵脆响。 “这车玻璃结不结实？”云昕有点担心。 “放心，都是防撞玻璃，专门加厚过。” 说话间，目的地已到。 张墨打开门下车，一阵狂风刮过，他差点没站稳。 “这风……也太大了。” 刚说完，嘴里进了一嘴的沙。 “呸呸呸。” 张墨忙着吐沙，云昕拿出货单，一一翻找出货物，“两箱压缩饼干，两箱牛奶，就这些。” “恩，走吧。” 张墨拉着小推车，走在前面。 云昕跟在后头，正好有人给她挡风。 “404……” 乘坐电梯上楼，两人在404门口停下。 张墨敲了敲门，脸上摆出标准微笑，“你好，我们是货运公司的。你的货品我们已经送到，麻烦开门签收。” 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 张墨再次敲门，把话重复了一遍。这次不管敲门声还是说话声，音量都比之前大了些。 然而还是无人应答。 “难道不在家？”张墨掏出手机，给顾客打电话。可惜等了半天，无人接听。 云昕侧耳倾听，片刻后很肯定地说，“电话拨出后，屋里响起了手机闹铃声。” “手机在屋里，人不在？”张墨分外无语，“他人呢？” 手机不在身边，他想联系顾客都联系不上。 东西放门口，又或者之后再送，想商量一下都找不着人。 犹豫间，邻居开了门，探出半个身子，“你们找小顾啊？他是自由插画家，在家里工作。今天没见他出门，应该在家，你们再喊喊。” 张墨再次提高嗓音喊话，并且非常用力地敲门。三分钟后，门还是没有打开。 “该不会出事了吧？”云昕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氧化碳中毒。 很难说清她为什么会联想到，总之在那一瞬间，“顾客可能一氧化碳中毒”，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深深扎根。 云昕问邻居，“他最近有没有在屋里烧炭？” “有啊。”邻居点头，“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城市冬天断电吗？小顾知道了很着急，就在网上买了炭火和火盆。说烧炭能取暖，还能烤红薯，特别方便。” “他之前烤了红薯，还给我家送过。” 邻居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他该不会是关着窗户烧炭，把自己熏倒了吧？？” “有可能。”不知为何，云昕下意识觉得，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那得赶紧喊人开门啊！”邻居急了，“小顾是租的房子，我知道房东是谁，我帮你们喊人！” “麻烦您了。” 多亏邻居热心肠，房东五分钟赶到。 “你们都没联系上小顾，怎么直接把我喊来了？要是人家只是刚好不在，咱们突然拿着备用钥匙进去，影响多不好？”房东刚开始还挺犹豫。 “这不是怕他出事吗？敲门没人应，打电话没人接，邻居还说今天没看到他出门。”云昕忧心忡忡，“要是人在屋里出了事可怎么办。” 房东：！！！ 她一下子被说服，掏出备用钥匙开门。 “不管怎么样，总得看一看。”房东边开门，边解释般提起。 等开了锁，她还故意用力敲门，并大声喊话，“小顾，我们担心你，这就进来了！” 门一开，客厅一个炭盆烧的正旺。盆上放着铁架，铁架上放有红薯，这会儿已经全部烤焦。 门窗全部锁着。 一个男人倒在窗前，此刻已昏迷不醒。 房东脸都绿了，“小顾，你醒醒！你可不能有事啊！！” “炭盆灭了，开窗。”说着，云昕率先开窗通风。 灭炭盆，最好的方法是倒沙子，其次是密封熄灭。可事出突然，张墨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最后索性往炭盆里倒水，“刺啦”一声，炭火很快熄灭。 云昕摸出手机，熟练地喊救护车。 没多久，救护车赶到，把人送去医院抢救。 房东腿都软了。她感激地看着邻居和云昕，“谢谢你们通知我。” 邻居唏嘘不已，“是小顾命大。要不是货运公司上门送货，我也发现不了。” 云昕也道，“我们只是怀疑，幸好房东愿意开门。是你救了他。” 邻居亲切，房东太太友善，云昕谦逊，一切看起来温馨而又和谐。 就是张墨忍不住扶额——耽搁了那么久，货还没送出去，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加班了。 不料走出小区，收到一则通知，“最新消息，龙卷风肆虐，造成3人死亡，请居民待在家中，如非必要不得外出。再重复一遍，最新消息……” 云昕疑惑，“货运公司送货，算是必要情况吗？” 张墨沉默。 别看他工作好几年，可眼下这种情况，以前从未遇见过，所以他也不知道。 不过当着云昕的面承认太没面子，他抿紧嘴唇，不说话，脑海里飞速思考。 没等想明白，车窗被敲响。 张墨一看，穿了警服，是警察。 他打开车窗，试图交流，“我们是货运公司的，打算给顾客送货……” “这都什么时候了，送什么货？！”警察快速打断，“快找地方避一避！已经有好几辆汽车被龙卷风卷飞，还有电线杆、树木被龙卷风卷着到处乱砸。” “我……” 张墨想说些什么，警察又打断，“赶紧的，别犹豫。把你们劝退后，我也得找地方躲躲。” 张墨哑口无言，只能服从安排。 龙卷风一刮就是几个小时。 等停下来的时候，外面街道上一片狼藉。 更悲惨的是，因为龙卷风肆虐，好些城市断电，其中包括本市。 刚听说这个消息时，张墨脑袋都是懵的。 大规模断电？还是好几座城市一起？这是会发生在现代化社会的事？？ 遗憾的是，灾难是真的。他再三确认，别人劝他勇敢面对现实。 “之前不是有顾客担心自己所在的城市会步上其他城市后尘，跟着断电，还买了备用电源？”云昕提醒，“人家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不就用上了？” 张墨语塞。 他没敢说，他一直觉得顾客瞎操心，可能还有囤物癖。 如今回过头看，人家是真的既英明，又有预见性。反观自己，像极了乐观过头的傻子…… 张墨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狼狈避而不谈，反问，“你呢，囤了吗？” “吃的喝的用的都囤了。”云昕回答，“量不多，不过够撑一段时间。” 进化游戏 第66节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东西囤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墨瞳孔紧缩，背后一阵恶寒。 云昕瞧了瞧天色，“风差不多停了，天也黑了，警察也不让公民在外边乱晃，今天的工作肯定做不完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先回家了。” 说完该说的，她挥手道别，大步朝外边走去。 张墨望着云昕远去的身影，久久回不了神。 云昕是巫女，若她一语成谶……世道恐怕马上就要乱了。 第58章 龙卷风1 因为太生气，觉醒了异能…… 云昕回到家， 发现屋里没开灯，反而点了蜡烛。 “怎么不开灯？”她问。 家里是有备用电源的，还有太阳能充电器， 只供照明， 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其他住户家里都黑漆漆一片，就咱们家亮着，太显眼了。”萧唯解释。 萧唯没说的是，万一邻居以为他们准备充分， 上门借粮，是借好还是不借好？ 借与不借都麻烦，索性一开始就装作灾难发生的过于突然， 他们毫无准备。 晚饭后。 云昕用备用电源供电， 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坐到床上擦头发时，发现被窝里藏了个人。 “你怎么跑我床上了？” 平常他们都是分房睡的。 萧唯一本正经道， “天气冷，又不能开暖气， 昕昕我帮你暖被窝。” 云昕又好气又好笑， “不用，我不怕冷。” “体”属性高了后，夏天不怕热， 冬天不怕冷。 现在室外最低温度不过零下一二度，她自己应付的来。 萧唯沉默了会儿， 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怕， 要昕昕抱着才睡得着。” 云昕被逗笑了，“说什么呢？你‘体’属性比我还高。” 萧唯圈住云昕，抱着撒娇， “天凉，就是会冷嘛。” 云昕感觉身后仿佛有大火炉在烤，八百个心眼子的狗子还在跟她说，“一个人睡，被窝半夜就凉了。两个人睡，被窝早上还是热乎的。” “好吧，谁让断电了呢。”边说，云昕边钻进被窝，示意萧唯过来。 萧唯都不用她招呼，自己找好位置在旁边躺下，嘴里还附和，“是啊，谁能想到，冬天零下几度会断电呢。” 吹灭蜡烛。 忙了一天的云昕很快进入梦乡。 萧唯偷偷揽着云昕，笑得超级无敌开心。 翌日清晨，屋外又开始吹起龙卷风。因为天气原因，天色阴沉沉的，看不见阳光。 “天气这么差，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吧？”萧唯提议。 恰在这时，云昕接到负责人电话。她向萧唯示意，随后去隔壁房间接听，“喂？” “货物积压，顾客催的厉害，打了好多投诉电话。”电话接通，负责人连声道，“今天照常上班，你赶紧来。” 云昕疑惑，“昨天送货途中听到政府官方通知，所有居民非必要，不外出。咱们这种情况，不算必要吧？” 在她的理解中，只有医护人员、警察那种职业，才得顶着龙卷风继续坚守岗位。 “顾客买了东西，收不到，你想想他们心里有多着急！咱们这个工作重要着呢，缺了谁都不能缺了咱！”负责人语重心长道。 云昕不上当，开始灵魂提问，“咱们公司员工外出，警察批准了吗？万一出了事，算谁的？员工个人行为，还是工作期间工伤？今天的工资是正常薪水吗，还是三倍工资？” 一连串问题，直接把负责人问懵了。 过了好久，他才说，“你先过来上班，其他的之后再说。放心，公司不会亏待卖命干活的员工。” 云昕听懂了。 这是什么保证都不做，就拿一张空头支票糊弄人。糊弄的过去，没出事最好。万一出了事……到时就有的扯皮的了。 “那是龙卷风，弄不好会重伤，会死人，不是什么小灾难。” 听到云昕这么说，负责人忽然有些慌张，“你、你该不会是知道了？”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云昕没听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姿态摆高，冷漠回应，“你说呢？” “剧院屋顶坍塌是意外！老板和老板娘碰巧去看音乐会，才会受伤。你们在外边送货，不会这么倒霉……” 负责人还要说话安抚，云昕已经彻底无语。 老板和老板娘因为龙卷风受了伤，负责人故意隐瞒不说，还劝她大风天违**禁令出门，这是真不把底层员工的命当命啊！ 云昕起初只是想婉拒，现在借口都懒得找，直言，“外面太危险了，我最近都不打算出门。” “主动逃避工作，是想被辞退吗！”负责人厉声道。 云昕告诉他，“不用辞退，我主动辞职，不干了。” 说完掐断电话，那叫一个冷酷无情。 甚至连这几天工资发不发都没问，看起来毫不在意。 负责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彻底傻眼。 不用出门，不愁吃穿的日子还是很舒心的。 云昕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虽然政府不建议外出，不过部分居民没提前囤粮，家里一点吃的也没有。逼不得已，只能外出采购。 而且一些人其实并不把龙卷风放在心上。在他们的理解中，龙卷风就是风大了点。只要做好防护工作，去趟超市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位博主信誓旦旦，临出门前还特意发博。大意是，我马上出门，你们等我安全回来！ 结果半个小时后，人是回来了，口气完全变了，“非必要，不出门！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粉丝都惊了，纷纷问博主，账号是不是被盗了。 “账号没被盗，是本人。”博主一条条回复。 “为什么出去了才半个小时就改变想法？没什么，就是被现实教做人。” “建筑被摧毁，树木被扭曲折断，还有人当着我的面出事！重伤，吐血，不知道救不救的回来！” “没事别出门，真的，这届政府还是挺靠谱的。” 粉丝们笑得不行，“半个小时前的博主：区区龙卷风！我超勇的！半个小时后的博主：有事没事别出门！博主冒着生命危险验证过，这个龙卷风一点不讲人道主义，闹腾起来它是真把人往死里整！！” “幸好有囤粮的习惯，零食够吃一个多星期。” “刚买米面油，喝粥能撑一个月。就是手机先撑不住了……用完电量没地方充电。” “不怕！我买了太阳能手摇式发电机。可以太阳能充电，可以手摇式充电，可以干电池充电，可以usb插口插电。今天阳光不好，待会儿手摇充电，就当锻炼了。” 虽然遭遇天灾，但网上还是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直到有人上网发帖控诉，打破了这表面的平静，“有些人是不是穷疯了？我去超市买了两大包零食，回家路上没遇到龙卷风，倒是遇到超能力者打劫零食！不是，你那么穷吗？连两包零食都买不起？？” 这像是一个信号，陆续有人出来发帖，“露天阳台晒的腊肉和咸鱼被偷了，不知道谁干的，我家在十五楼。” “买了米面油，稍微走了个神，米没了！能不能有点出息？那么快的速度，就偷一袋米？” “出门采购，遭遇拦路抢劫。因为太生气，觉醒了异能，反把拦路抢劫的给揍了。现在人在警局，大家有什么要问的？” 底下没有人提问，全是问号。 百楼之后，才有人万分钦佩地说，“牛，太牛了！” 发博的博主回复，“其实没什么了不起，我觉醒的是最普通、最常见的力量异能。对方只是经历过一两次事故，属性略有提升，要不然我也打不过。” 底下一堆人回复，“博主你醒醒！目前超能力者超稀有的！不管觉醒了什么异能，你都很牛逼！” “最牛逼的难道不是觉醒理由？因为被拦路打劫，太生气了，就觉醒了？这也太牛了！历险十多次，数次死里逃生，全靠堆属性觉醒超能力的羡慕哭了。” “不多说了，我现在就出门，看能不能遇上拦道的激发潜能。” 还有人帮出主意，“政府急缺人手，正在招新，博主快去！只要应聘上，从此就是公职人员。” 博主回复，“意见很好，会考虑。” 云昕退出，点击热搜词条查看。 有个新词条以极快的速度上升排位，内容是，“今年最热门的三个职业是什么？” 这是个选择题，十选三。 其中，三个职业以极高的票数当选。 分别是—— 第一名，医生。 第二名，警察。 第三名，火化师。 点进去，除了选项，还能看见选择理由。 “必须是医生，同意的点赞！医生属于大后方职业，不仅有机会救人得a，薪资水平也不错，还不用像警察一样冲在第一线。听我的，选它，冲鸭！！” “有亲戚是医生，目前四维属性：力：2，敏：3，体：6，灵：2（轻度打码）。据说当医生很容易得a，摆脱debuf，但是会严重偏科。体升到6，四维属性就不怎么升了，要得高评价才能继续提升。如果没有野心，当医生挺好的。” “现任医生匿名吐槽，医生的工作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举个例子，事故频发，好多人亲眼目睹灾祸现场，患上心理疾病，跑去看医生。没多久，心理科医生、护士也病了……毕竟医生是人不是情绪垃圾桶，每天接待那么多病人，接收那么多负能量，医生也消化不了。” 进化游戏 第67节 “所以说，第一位还得是警察！为民众服务，职业本身自带荣誉感！总是出现在事故第一现场，直面危险，有很多机会获得超能力。” “……楼上真的不是在反讽吗？本来想选警察，看完楼上，反手选了火化师。最近几年，丧葬业生意只有‘好’，‘越来越好’，‘好的不能再好’三个选项，根本不用担心失业，只怕活太多干不过来。” “虽然不知道丧葬业的好生意能持续多久，可起码今年是不用愁的。既然是今年最热门职业，当然火化师！其实更想选遗容整理师，可惜没这个选项，那就只能把票投给同为丧葬业的火化师了！” “尽管警察职业很危险，我还是想选它。一来光荣，二来……万一殉职，家属能得到照顾，死了也放心。” 其他倒没什么。 云昕盯着“力：2，敏：3，体：6，灵：2”，“体升到6，四维属性就不怎么升了”的评论陷入沉思。 第59章 龙卷风2 卷【男主开始暴露本性】…… 龙卷风导致的停电已经持续五天。 从第一天的嘻嘻哈哈， 互相开玩笑取乐。 到第二天的无语，“太冷了，感冒流鼻涕了。家里没囤药， 药店也买不着。” 再到第三天的抓狂，“停电到底要停到什么时候？连个澡都没法洗，浑身上下难受死了！” 第四天崩溃，“万万没想到， 有一天我会冻死在这座城市。为了取暖，我把家里的木椅都给拆了！” 第五天绝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该不会从此以后都是断电状况？” 有些人已经看不到未来。他们疯了一般进行末日狂欢， 打算在生命的最后疯狂一次。 这天， 云昕照例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热搜。 忽然之间，寒毛直竖，毛骨悚然， 自身危险程度评级达到“c”。 “昕昕！”萧唯喊着她的名字，惊慌地冲进客厅。 与此同时，客厅窗户玻璃破碎。有一道细小的物体飞速向她袭来。 电光火石间， 云昕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暗器。 摊开手，一枚子弹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这时，窗外再次响起枪声。 枪声、玻璃破碎声、居民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格外渗人。 “……我出去一趟。” 不等云昕阻拦， 萧唯手在露天阳台栏杆上一撑， 几个起落，人就顺利来到地面。 此刻，一个男人正端着步枪，对着居民区进行无差别扫射。 听到窗户玻璃破碎声， 屋内住户惊呼声，痛苦挣扎声，他总会露出陶醉之色。 弹夹30发子弹射击完，男人还打算换个弹夹继续。 然而不等他掏出弹夹，萧唯已经一拳揍上去。 “你干什么！我手里可是有步枪的！”男人虚张声势，企图凭借空弹夹的步枪吓退对手。 结果萧唯一个箭步上前，夺过步枪，将枪揉成一团，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掉。 “超能力者……”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这是个误会，我并没有攻击您的意思。” 萧唯一言不发，只一拳一拳地打在男人身上……像是在泄愤。 男人疼痛难忍，惊呼出声，“我道歉，我、我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别打了！” 萧唯拽住男人的头发，眼神冰冷，“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刚才差点误杀了她！！” 男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差点误杀了谁，但这一刻凭着生物本能，果断地认错，“我错了，我不该发神经，拿着枪无差别扫射……” 话还没说完，被一脚踹出去，还撞到了墙壁。 男人口吐鲜血，瘫在地上爬不起来，感觉五脏六腑全部错位。 萧唯还要再打，警车鸣笛声越来越近。 “需要他们的时候，从来见不到人。不想他们碍事的时候，来的一次比一次快。”萧唯低声咒骂了两句，将男人按倒。 没多久，警车停下，警察迅速将两人包围，持枪喊话，“不许动！” “用步枪无差别扫射的恶人在这里！”萧唯高声道，“我已经按住他了！你们快过来帮忙。” 警察互望一眼。 很快有两人上前，把歹徒按住。 可是枪并没有收回去，队长喝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萧唯和善一笑，“我叫萧唯，觉醒了超能力，无法坐视坏人行凶，所以特地赶来制止。” 说话时他一身正气，看上去正义凛然，“我只是做了一名公民应该做的，不用谢。” 就算萧唯那么说，因为他出现在犯罪现场，行为举止过于可疑，还是被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邻居的证词，“先有枪声。听到枪声后偷偷往外看，发现倒地的那个男人持枪扫射。之后有超能力者从天而降，把歹徒打倒。” 检测发现，步枪的扳机上只有倒地男人的指纹。 至此，案件彻底明朗。 一名普通公民持枪无条件扫射，热心超能力公民主动站出来，制止前者的违法行为。 “你揍他揍的也太狠了……”有名年轻警察忍不住说了一句。 “警官，”萧唯冷声道，“他手里有枪。我虽然是超能力者，可也怕枪。” 旁边的队长让年轻警察闭嘴，“据不完全统计，那名枪手造成了2死14伤。为了阻止他的恶行，哪怕当场击毙，也是合理的。” 年轻警察羞愧地低下头。 队长向萧唯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萧唯撇过脸，不想说话。 调查结束，萧唯无罪释放。 路过隔壁审讯室，持枪男人无意中瞥见萧唯，顿时又惊又怕，“我坦白，我全部坦白！拜托你们不要让他靠近我！” 负责审讯的警察意识到不对劲，故意道，“这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 持枪男人点头如捣蒜，“配合，绝对配合。我是因为失业，欠债，房租到期快被赶出来，各种事情凑到一起，才会想不开。” “我还加了群，群里好多人跟我一样，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有人说，他有门路弄到炸弹和枪。只要大家愿意，就可以在临死前疯狂一把。我听完心动了……” 警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声问，“你只买了步枪，炸弹呢？买了吗？哪来的钱？怎么交易的？对方联系方式是什么？” 持枪男人坦白，“炸弹也要了，埋在xx，xxx，xxxx三个地点，提前设置好时间。” “他没要钱，只说群友想要，就会给大家发。”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要群友给出真实地址，某天某个时间点，门口会突然出现包裹，收件人一栏写着群名。” “联系方式是群聊。他不允许私聊好友，但凡有人想要枪和炸弹，都可以私戳他。” 警察又问，“炸弹什么时候爆炸？” 持枪男人眼神闪躲，“一个在五分钟后，一个在十五分钟后，一个在二十五分钟后。” “该死！”警察暗骂了一句，骤然起身，告知同事。 听说还有炸弹，所有人都疯了，以最快的速度联系拆弹部门拆炸弹。 年轻警察一阵恍惚，“如果不是超能力者把罪犯揍怕了，他是不是不会这么轻易把实话说出口？” 队长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走吧，先去拆炸弹。” 另一边。 萧唯出了警局，发现云昕已经在门口等着。 “出去一趟，怎么还把自己搞进了警察局？” 萧唯耷拉着脑袋认错。 “其实不用问，我都知道你是跑去给我出头了。”云昕伸手去牵萧唯，“回家吧。” 萧唯蓦然抱住云昕，闷声道，“你绝对不能有事。” “事实上，就算子弹打中了我，可能也只是留下一个浅痕，穿透不了皮肤。”云昕说。 萧唯：？？ “是真的，我防御力很高，寻常攻击破不了防。”云昕解释，“不过获得超能力后我从来没用过，所以不确定。” 一般预感到有危险，她就提前跑了。 萧唯沉默一瞬，恢复成平常模样，“这个习惯很好，昕昕一定要继续保持。” “走吧，我们回去。” 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异常和谐。 供电在第八天恢复正常。 然而在恢复正常前，被逼疯的民众已经闹出了无数乱子。校园枪击案，路边无差别扫射案，地铁爆炸案……整个联邦人心惶惶。 顺便一提，去警察局的当天晚上，萧唯收到系统提示。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41230副本—“恐怖袭击事故”中幸存。】 【恭喜玩家直接拯救了二十八位人类，间接拯救了一百六十三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奖励属性点：力＋0.3，敏＋0.3，体＋0.3，灵＋0.3。】 【您当前属性是：力：8.1，敏：7.6，体：8.8，灵：6.7。】 供电恢复，云昕本打算去超市买些吃的喝的用的。之前囤的那些，已经消耗掉一部分。 进化游戏 第68节 结果临出发前，收到新的面试邀请。 “你先去面试，”萧唯主动道，“家里交给我。” 云昕这才安心出门。 萧唯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然后才去超市采购。 购物时，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可疑分子在他身后张望。看着萧唯，对方使劲打量又驻足不前，像是不敢认。 萧唯只当不认识，自顾自结账。 地下停车场。 刘毅跟了一路，结果到了拐角处，被一下压制住住，脸颊紧贴车面。 “萧哥，是我！我是小刘。”刘毅大喊。 这熟悉的身手，确实是他萧哥没错。 萧唯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只问，“为什么跟着我？” “你走后，老板好几次遇到危险，他想喊你回去。”刘毅老实交代。 “不去。”萧唯回答完，把人放开，径直往前走。 “别啊萧哥，你再考虑考虑。”刘毅疼的龇牙咧嘴，还是跟在后面追，“老板对你多好啊？十分之一身家都给了你！这么好的老板，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萧唯停下，转过身，“让我回去，是老板的祈愿。留下，是我个人的意愿。听明白的话赶紧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别呀。”刘毅跟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老板最近很危险，几度濒临死亡，他真的很需要你！” 见萧唯无动于衷，刘毅换了种劝说方式，“要不你想想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帮老板渡过难关，老板肯定会帮你把东西弄到手。” 萧唯：“我想和心上人结婚。你倒是说说，老板怎么帮我？” 刘毅：？？？ 假如有一次可以随便许愿的机会，你想到的只是结婚？？ 刘毅表露的过于明显，萧唯不客气地打了他一顿。 “小时候你的老师没教过你，要尊重别人的梦想？” “停，停！”接受过“爱的教育”后，刘毅眼睛肿了，思想觉悟也变高了，“我发誓！我平等地对待每一份梦想！” 萧唯动作一顿。 刘毅察觉到，立马更来劲，口不择言道，“不管你的梦想是跟喜欢的人结婚，还是给富婆当小奶狗、当家庭煮夫，又或者是被富婆包养吃软饭，我都会给予尊重！！” 萧唯：他在内涵我。 萧唯举起拳头又要打，刘毅几乎是哭着喊，“在我心里，你的梦想跟人家想当医生、想当警察一样伟大！你跟女朋友一定特别般配！！” 般配这一点，不得不认同。 萧唯放下拳头，旧事重提，“娶老婆这件事情上，老板帮得上忙吗？” “我……这……”刘毅有苦说不出。 来之前，老板给了他极大权限。并表示，只要能把人带回来，钱不是问题。 刘毅发现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萧哥不打算跟他谈钱！！他要老板帮他娶老婆！人选似乎还是指定的！这这这…… 眼见刘毅讷讷说不出话，萧唯不客气道，“废物。” 至于是说刘毅，还是说老板，那就只有天知道。 刘毅灵机一动，正色道，“萧哥，你想追求女孩子，可不能在她面前这样。你看你脾气这么暴，又打人又骂人的，哪个女孩子见了不会怕？说不定她都以为，将来结婚了会被家暴。” “暴力不是我的兴趣。我的兴趣是，将收到的，一分一厘还给对方。”萧唯似笑非笑。 “哈哈哈。”刘毅心里一凉，背后发毛，面上打着哈哈，“奇怪，那萧哥为什么这样对我？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吗？” “施暴的一方，还真是轻易就能把自己做过的事遗忘啊。”萧唯嗓音很轻，眼神却很锐利。 “当初我第一天报道，你不是看我长得瘦，说要好好‘教导’我规矩。而你所谓的‘规矩’，就是拳头大的，可以随意教训武力值不如自己的人。” “既然规矩如此，在发现自己是弱势的一方时，也要好好按照规矩办事啊。” “总不能你武力值占优的时候讲规矩，你武力值不如人的时候，就讲人人平等。” “那多不好。” 刘毅哆嗦了下，手心止不住冒汗。他强笑着表示，“发生过那样的事？我不记得了。” “萧哥，如果以前惹你不高兴了，我在这给你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 “人生在世，不要计较那么多，开心就好。忘掉从前不开心的回忆，人才能快乐起来。” 刘毅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萧唯只睨了他一眼，不说话。 最后，刘毅自觉收声，老老实实站着，低头认错。 “你在我面前老实，不过是因为我比你强。”萧唯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好委屈的，我只是用过去你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 “是是是，我活该。”刘毅死皮赖脸承认。 他突然发现，再交涉下去，别说完成老板交代的工作，可能他自己都得交代在这。 为了活命，脸皮不要就不要了吧。 “如果没有其他话要说，滚吧。”萧唯冷声道。 刘毅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影。 萧唯站在原地，忽然笑了，“如果把遭受到的一一还回去就变成了暴力狂，那么这个世界对我，到底有多残忍？” 他曾经告诉云昕，他工作的地方很好，不仅包吃包住，薪水还很高。 ——在他将所有不服的人打服之后，生活确实如此，所有人都对他很友善。 而在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前，又或者超强武力值没有显露出来前，会亲切友好对待他的，只有昕昕而已。 “这个世界，真是肮脏到让人觉得厌恶。”萧唯烦躁到想把刘毅抓回来，踹几脚。 可是他忍住了。 法律管不住恶人，却能约束住心有牵绊的好人。 他还有所求，他还不想同世界一起毁灭。 第60章 龙卷风龙3 马上就要轮到人类了 云昕面试回来了， 却说没有答应入职。她要继续投简历，另找一份工作。 “公司有什么问题？”萧唯问。他觉得，肯定是对方有问题， 昕昕才会面试上了也不去上班。 云昕隐晦地暗示， “老板开了好几家店，其中有一家是保险公司。” 萧唯意会， “那是没必要去。” 进化游戏公开后， 发生了太多事故、意外，已经有好几家保险公司破产。 明知道公司坚持不了多久， 没必要往火坑里跳。 云昕纳闷，“回来之后，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盯着我瞧？” “心情不太好。但是看着昕昕， 立马就会开心起来。”萧唯解释。 云昕失笑， “好吧， 既然效果那么神奇， 那就准许你多看两眼。” “恩。”萧唯一本正经答应下来。 饭后。 萧唯洗碗，云昕照例刷手机。 结果开屏暴击， “现代夫妻生活小调查，你们家饭后谁洗碗？” 调查结果显示，女性洗碗占比70％以上。 男性怒骂，数据绝对掺了水分！好多男的都要洗碗， 女性洗碗比例根本没那么高。 女性也在骂。她们认为有人投了虚假票， 实际比例比投票结果还要高。比如一周七天，女性洗碗六天， 男性洗碗一天，男性也会臭不要脸地给自己投票，说自己在家“负责洗碗”。 骂到后来， 路人都看不下去了，“除了男性和女性，就没有其他选项吗？比如洗碗机？比如家政阿姨？比如可降解餐具，吃完就扔不用洗？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大家一起过上不用洗碗的美好生活不行吗？！” 云昕，“……” 感觉像是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踢了一脚。 她站起身，去厨房找萧唯，认真道，“我不喜欢洗碗，也不喜欢做饭。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吃饭都是喊外卖。如果你也不喜欢，可以请家政，可以买洗碗机，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 萧唯不明白云昕为什么忽然跑过来说这些，他笑了下，“不用。” “不要闷不吭声受欺负。”云昕不赞同这种行为，“哪有人会喜欢洗碗啊？” 萧唯犹豫了下，小声道，“想要加分。” “恩？”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云昕呆了呆。 “攒够积分，可以升级成对象。那再多攒一点积分，是不是可以……” 后面的话，萧唯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云昕听明白了。 只见她面无表情，冷酷拒绝，“禁止通过虐待自己的方式攒恋爱积分，明天我就让人把洗碗机送过来。” 闻言，萧唯只能遗憾地放弃。 见他怏怏不乐，云昕凑近，踮起脚尖，亲了她的小狗一口，“要乖。” 安抚好后又跑去沙发上玩。 萧唯捂着被亲的脸颊，背靠着墙，低低地笑了。 怎么办？ 真的好喜欢。 进化游戏 第69节 有她在，就连糟糕的世界都变得顺眼许多。 云昕打算浏览热搜，结果不小心手滑，重新点进“谁洗碗”的热搜里。 她正要退出，却见高赞置顶评论里多了一条，“在这个调查中，无论结果是哪一方多洗碗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方在考虑如何让两个人一起幸福，而另一方遇到麻烦，只想通过推给伴侣来解决。” 底下举例的、骂人的、反对的，什么都有。 云昕大为震撼。 为了保护摇摇欲坠的三观，她赶紧跑路。 热搜里，有个词条比较独特，“xx鸟正式宣告灭绝。” 点击查看。 意思就是，近几年气候变化明显，夏天太热，冬天太冷，xx鸟适应不了环境变化，于x年x月x日正式宣告灭绝。 热搜底下，有环境保护主义者破口大骂，指责人类过于肆意破坏环境，才导致星球上的物种不断减少。 一连翻了好几条评论都是指责，云昕正想退出，忽然一条评论以极快的速度上升，“不必伤感，物种灭绝和物种诞生一样正常。而且马上就要轮到人类了。” 这话带有一种莫名的惊悚。 像是正常回答，又像是意有所指，颇有深意。 或许正是因为文字平淡，品出话中之意后，才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它仿佛在阐述一个既定事实，在暗示人类接下来的命运。 评论底下已经有人在开骂。 “什么玩意儿！xx鸟灭绝了，人类也得跟着灭绝？是不是这个意思？（敢说是别怪我大嘴巴子抽你）” “现在的人是不是都太多愁善感了？鸟类灭亡居然能直接联想到人类灭亡。” “我承认最近经常遇到危险，但是人类灭亡？不至于。不要故意渲染焦虑的气氛。” 过了很久，回答者才又发了一条评论解释，“星球从形成到现在，已经有46亿年历史。6500万年前，曾经的星球霸主恐龙因为小行星撞地球，在自然灾害的轮番攻击下，结束了地球1.6亿年的统治。” “现代人类文明有160多万年历史，有文字记录的文明大概5000年。如果真的出现连续自然灾害，抹除人类文明，几千、几百万年后出现新的种族统治星球，不是不可能。” “有人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对于存活了46亿年的星球来说，人类这种生物其实很渺小。” 要不怎么说，知道的越多，越懂得敬畏？看似扯淡的理论，看似不可能的结果，原来背后都有数据支持。 这下好多人都懵了，想反驳都找不到论点。 还有人坚持不懈地反驳，声称人类不会像恐龙那么没用。人类的强大不在于体型、战斗力，而在于智慧。 那人回复，“并非说服了我，人类就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时间会证明一切。” 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评论区。 “人类覆灭论吗……” 云昕托腮暗忖，新奇的言论又增加了。 云昕认为，世道不好，一时找不到工作也是有的。 不料仅隔一天，她又收到面试邀请。 云昕不由纳闷，“哪怕末世了，大家工作还是这么积极吗？” 这真是，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不管什么时候，打工人的奋斗精神永存。 “我叫袁晓晓。”面试官是位女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我们招的是助理一职，入职后需要经常跟随老板出差，你可以胜任吗？” 云昕不免犹豫。 单身时期，一个人说走就走也就罢了。 现在拖家带口的，做决定前难免要想一想。 沉吟片刻，云昕回答，“我可以。” 她是这么想的——反正进化游戏公开后，老板普遍熬不过试用期，大概出一两次差就可以把老板送走。之后找工作，还是尽量找不出差的。 “好。”袁晓晓笑着伸手，“我代表团队，欢迎你的加入。” 不知道为什么，云昕隐约觉得这位面试官热情过了头。 ……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吃饭的时候，云昕宣布自己找到新工作，并且告知萧唯明天早晨要出差。 萧唯动作一顿，“去几天？” “预计五天。”云昕回答。 萧唯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开心。 云昕揉了揉大狗，“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萧唯十分不舍，不过还是让步，“去吧，工作要紧。” 说是这么说，当隔天清晨，云昕喊着“我出门啦”，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萧唯整个人周身氛围都变了。 望着空旷的房子，不想打扫卫生，不想买菜做饭，什么都不想干。 萧唯坐在地板上，静静窝在沙发旁发霉。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被按响。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那架势，仿佛只要没人过来开门，就要一直按下去。 萧唯嫌扰民，过去开门，口气略差，“谁啊？” 开门一看，是刘毅。 萧唯没说话，眼神却变得危险起来。 关键时刻，刘毅抢先一步喊出，“老板让我给你带个话！” “说。”萧唯堵在门口，那意思摆明了是——说完就滚。 “你喜欢的姑娘作为老板助理，跟着老板到外地出差去了。老板问，你要不要来？”说话时，刘毅已经做好撤退准备，打算见机不妙，随时开溜。 可是萧唯的速度太快了！ 刘毅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被卡住喉咙，被掼在墙上。 “你们把她怎么了？”萧唯神情紧张，右手不自觉用力。 “没、怎么，就是，正常招、招聘助理。”刘毅叫苦不迭，心说这破差事为什么非得找自己？嘴上断断续续道，“老板，可能是觉得，她去了，你也会去。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曲线救国……” 萧唯冷静下来。 云昕是命运的宠儿，世界一向愿意善待她。 不像他，哪怕出生在和平年代，也要像野狗一样争斗，才能活下来。 萧唯缓缓松开手，“你们做了什么？” “咳，咳。”刘毅一连后退三四步，咳嗽了好几声，才说，“老板不是安氏财团的二公子吗？他在安氏财团是有任职的。” 虽然光拿钱，不干活。 “他让保镖袁晓晓当面试官，在分部面试云昕，将她招为助理。之后无论他去哪，都让云昕跟着出差。这样一来，你回去给老板当保镖，正好可以公费恋爱。”刘毅强调，“老板说，他不介意办公室恋情，被狗粮拍脸也无所谓。” “我离开之后，老板是发高烧烧坏脑子了吗？这么蹩脚的主意他也想得出来？”要是人就在面前，萧唯保准上去就是两拳。让老板切身体会下，什么是社会险恶，什么是招保镖不能太随便。 说来也怪。 他明明不喜欢使用暴力。 偏偏他遇上的那些人，用**最简单，最有效。换言之，对方最吃那一套。 “其实事出有因。”刘毅极力为老板说好话，“前不久，老板遇见一个灵高的超能力者。那人说老板死气缠身，是将死之相。不出一个月，要么死，要么重伤。” “老板急了，拼了命想找你回去。可你不肯。迫于无奈，他才想出这种损招……” “将死之相？”萧唯冷笑，“是因为干的事太缺德，被我打个半死吗？” 刘毅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局面僵持住了。 萧唯没说要走，也没说不走，只一味沉默着。 他突然明白，在乎的人因自己遇到危险是什么感觉。 “你好歹跟过去看看？”刘毅又劝，“你不是有‘预警’的超能力，可以感知特定对象的安全状况，限定人数三人？万一感知到心上人有危险，你在这，她在别的城市，到时候不得急死？” 萧唯的态度终于松动。 “我去。” 第61章 安氏财 团1 夸你会糊弄人 “这位是安氏财团的二少爷安泽， 目前担任财团副总经理一职。你要担当的，就是他的助理。”直升飞机上，袁晓晓为云昕做介绍。 “你好。”云昕礼貌地打招呼， 然后询问，“随行助理不用先接受培训吗？” “这些都无所谓， 人麻利勤快听话就行。”安泽满不在乎。 云昕又问，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一个偏僻小镇。”袁晓晓回答，“那里地理位置不错， 安氏财团想把它盘下来，开发成度假村。” “其他人已于两天前乘坐商务舱赶往当地。老板是副总经理， 不用所有事亲力亲为。不过还是得去一趟，监督工作进程。” 云昕一头雾水， “他是副总经理， 你为什么叫他老板？” 称呼好像不太对。 进化游戏 第70节 袁晓晓微微一顿，笑颜如花，“重新介绍下， 我是他的私人保镖。昨天兼职面试官， 只是为了给老板雇个顺眼的助理。” 谎言！ “原来如此。”云昕点点头， 假装信了。 只是……目前这种情况，她的老板是安泽，还是安氏财团总裁？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云昕索性直接问。 安泽说， “你是我的人，由我开工资，可以喊我老板。要觉得别扭，喊副总经理也行。” “好的，老板。” 人是安泽要招的， 理应由他负责。 随便换人，云昕都不同意。 过了一个多小时，直升飞机着陆。 一行三人先去旅馆安放行李，然后在小镇闲逛。 走了一会儿，碰见同事，安泽询问了下工作进度。接着，同事继续闷头干活，新老板继续潇潇洒洒地闲逛。 云昕发现，这个新老板是一点正经事不干。他负责的最重要的工作，可能是不给其他人添乱…… 说来也怪，自从踏上这片土地，云昕就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更奇怪的是，自身预警超能力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有古怪，但是对她没伤害。 考虑到新老板、保镖小姐、同事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淡灰色雾气，云昕询问，“一定要拿下这块地，开发成度假村吗？” “当然。”安泽毫不犹豫地回答。 倒是袁晓晓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云昕看着往来路人身上的灰黑色雾气，实话实说，“感觉不太好。” 久居此地的小镇居民一个个黑雾缠身，看着就不吉利。 “土地开发前，财团事先找人看过，都说没问题。你灵多少？比那些超能力者还厉害？”安泽明显不信。 这话一出，云昕都想问，你找的是什么人？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看出来？该不会是水货？ 可惜还没开口，安泽瞥见了什么，惊喜大喊，“萧唯！！” 云昕：？ 她一转身，看见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身后。 刘毅乐呵呵，谎话张口就来，“这是我兄弟。正好最近闲着，所以过来玩两天。” 云昕看看刘毅，看看萧唯，再看看安泽、袁晓晓，最后视线回到萧唯身上，“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 萧唯抿唇不语。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默认刘毅的说法，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如果坦诚云昕因为自己被安泽盯上，之后还有可能遇到危险，肯定会被扣分。 他那么努力地攒积分，好不容易才转正当上昕昕男朋友，但是…… “安泽是我以前的雇主。”萧唯老实交代。 “几个月前我辞职了，之后他几次电话联系我，希望我回去。” “我拒绝了，他还不死心，转头聘用了你。辞职前人还是正常的，我不知道他会做到这种程度。” 说到这，萧唯看向安泽，冷冷道，“既然我已经来了，放她离开。” “好！”安泽想都不想，爽快答应。 萧唯面向云昕，低声道，“你先走。” 云昕：你们在这钓鱼呢？ “我有其他事要做，暂时走不了。” “昕昕，听话。”萧唯急了。 “你冷静点。”云昕叹气，“哪回遇上危险，我跑慢了？我心里有数。” “我不想你因为我出事。”萧唯说。事情因他而起，理应由他解决。 “这样，”云昕看她的小狗快急哭了，勉为其难让了一步，“你们玩你们的，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小镇旅游，双方互不干涉。” 萧唯犹豫了下，同意了。 安泽立即道，“云小姐，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这是我的保镖袁晓晓，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小镇游玩不安全，不如由她作陪？” “好。”云昕心道，正巧她需要找个人问话。有人主动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在袁晓晓的陪同下，云昕暂时先离开。 安泽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喜气，“萧唯，你终于回来了！” 萧唯眸子里却满是杀气，“还记得我离开时，你说过什么吗？” 安泽无辜道，“记性不好，都忘了。” “忘了不要紧，我可以提醒你。”萧唯一字一句道，“你说，你保镖多的是，不是非我不可。相反，离开你这么好的雇主是我的损失，让我不要后悔。” “我错了。”安泽果断认错，“是我傻，是我天真，那帮保镖一点不顶事，人再多也比不上你！” “你都不知道，你离开后我过得有多惨，好几次差点没命！” 安泽大吐苦水，萧唯只想翻白眼，“路上刘毅跟我说了，距离超能力者测定的死期还有五天。五天之内我会保护你，五天之后不得再干涉我的去留。” “没问题。”安泽满口答应。 另一边。 云昕去旅馆取了行李，又在袁晓晓的安排下，住入民宿。 等安顿好，她把门一关，“跟我聊聊吧。” 袁晓晓十分意外，“聊什么？” “好奇的事很多，就从最想知道的开始聊。”云昕边说边找位置坐下，闲聊般提起，“为什么找上我？” 袁晓晓眉目流转，笑着回答道，“萧唯辞职后，老板一直挂念他。知道你们住在一起，就想方设法请你过来，好当面跟萧唯谈一谈。” “你别怪老板，他也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最近实在太倒霉了……还有超能力者批语，说他不日将有大灾。” 云昕疑惑，“倒霉不自己在家里面待着？” “没用的。”袁晓晓说，“之前试过宅在家，结果屋顶的水晶灯突然掉落。” “吃饭的时候，从饭菜里吃出不明野菜，最后证实是毒草，后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东西是怎么混进去的。” “因为担心受怕，睡不好觉，想吃个安眠药。吃完被告知，那是安眠药的盒子，里面装着别的药……” “前段时间，还遇上了超能力者寻仇。结果制服对方后才发现，对方找错了人。” 说到最后，袁晓晓都无奈了。 云昕反应过来，“‘厄运缠身’debuff？” “对。”袁晓晓点头承认，“不晓得为什么，别人的情况都没这么严重。就他霉运连连，什么事都能撞上。” 闻言，云昕感慨连连。 袁晓晓以为，对方会说，“老板好惨好可怜。” 没想到云昕说的却是，“你真的好会模糊重点。” 袁晓晓微怔，“……什么？” “夸你会糊弄人。”云昕托腮，“屋顶水晶灯掉落，除了老板，有砸到其他人吗？” 袁晓晓失笑，“当然没有。” 谎言！ 云昕又问，“‘厄运缠身’debuff，不仅会影响到本人，还有可能牵连到身边的人，你知道吗？” 袁晓晓惊讶，“还有这样的说法？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谎言！ 云昕再问，“虽然你们找上我，只是为了骗萧唯露面，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老板遇上事的时候我可能会牵涉其中？” 袁晓晓笑着安抚，“你前脚刚到小镇，萧唯后脚就追来了。间隔时间这么短，不会有事的。” 谎言！ “保镖能凭借自己的身手逃脱，没有超能力的助理，遇到麻烦只能等死。”云昕第四次发问，“你是不是明知助理一职有危险，明知我可能会死，还是把我找来？” “我怎么会看着你死呢？”袁晓晓连忙辩解，“万一出了事，我肯定会救你呀。” “正面回答。”云昕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明知助理一职有危险，还是把我找来？” 袁晓晓笑的无奈，像是在笑云昕多心，“不是。” 谎言！ “最后一个问题。”云昕第五次提问，“安泽让你跟着我，保护是假，看管是真。” 袁晓晓：“不是，你误会了。” 谎言！ 五个问题，五次谎言，嘴里真是一句实话也没有。 云昕气笑了，“助纣为虐还敢在我面前装无辜？我看你是欠收拾！” 说完，抬脚就踹。 进化游戏 第71节 袁晓晓龇牙咧嘴，捂着被踢的右小腿，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你……”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昕，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云昕出脚速度那么快，以至于她只能看见残影。 “我一般不动用武力，除非对方太过分。”云昕面无表情解释。 袁晓晓情不自禁后退，有一瞬间甚至想夺门而出。深呼吸数次，勉强冷静下来，她强撑着笑脸表示，“你仔细想想，老板这么做情有可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理解。”云昕果断道。 袁晓晓：？？？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袁晓晓懵了。 “我安分，从来不主动算计别人，所以理解不了。”云昕认认真真道，“而且我气量小，也不愿意轻易原谅算计我的人。” “你要是气量大，多担待。” 袁晓晓：！！！ “你不要过来啊！！” 片刻之后，袁晓晓被绑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青了好几处。稍微动一下，肌肉牵扯，哪哪都疼。 她快疯了。 满心都是——萧唯这对象是按武力值标准选出来的吗？为什么看起来比萧唯本人还能打啊！ 第62章 “老板不是自愿离家，而是被父母赶了出来。”挨揍后，袁晓晓老实多了，不再说谎。有事不用云昕提问，自己会主动说，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虽然他宅家的时候跟父母分开住，但十多个贴身保镖伤亡惨重。就连家里帮忙做饭的厨师、打扫的阿姨、每隔一段时间送物资的司机，都或多或少受到牵连。” “长期直面死亡，老板的精神出了点问题，不太稳定。父母索性让他出来走走。小镇偏僻，又远离人烟，是个不错的散心地点。” “你不要觉得是萧唯说漏嘴，老板才会把你找过来。在萧唯提起他的对象前，老板已经知道他跟人同居。就算萧唯什么都不说，老板也会找上你。” “说来说去，都怪老板。自从几次死里逃生，他性情大变，做事也开始不择手段。萧唯离开的久，不知内情，还以为老板跟以前一样。” 袁晓晓不仅给自己开脱，把责任全部推给老板，还帮萧唯解释。 云昕睨了一眼，“老板这么坏，你干嘛还跟着他？” 袁晓晓说，“欠了债，走不掉。如果他完蛋，我也会跟着完蛋，所以……” 至此，云昕基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漫不经心道，“安分点。如果故意逃跑，再让我抓着，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我明白！”袁晓晓拼命点头，“萧唯有个能力，只要知道一个人名字、相貌、身份信息，就能用能力给这个人定位。一天还有三次机会！这些我都知道，我肯定不会想不开，私自逃跑！” 能即时定位，一天最多还能三次刷新同一人位置，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根本跑不掉！ 袁晓晓才不会想不开，自讨苦吃。 云昕神色微讶。 萧唯有定位的能力？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说说看，关于萧唯，你还知道什么？” “他有‘预警’的能力，可以感知特定对象的安全状况，限定人数三人。”袁晓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脾气极差，睚眦必报。但如果没人招惹，也不会主动欺负到别人头上。” 云昕神色平静。 见状，袁晓晓咬咬牙，把萧唯也给卖了，“我听过一个传闻。萧唯曾经说过，心上人喜欢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云昕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却犯起嘀咕，袁晓晓是什么大宝贝？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袁晓晓急急道，“后来有人打趣萧唯，问他心上人喜欢什么样的。萧唯说，喜欢乖的……有段时间，大家一度以为萧唯喜欢男人。” 云昕，“……” 她一个亿万富婆，有点小爱好，怎么了？怎！么！了！ 就要乖的。 她肤浅，她承认。 下次还敢。 “老实在房间里待着。” 跟袁晓晓聊天过于刺激，云昕担心自己过度沉迷，荒废了时间。于是起身，打算先把事情做了。 萧唯对象=萧唯心上人。 换言之，面前这女人喜欢乖的。 “我超乖的！绝对好好待屋里，哪儿都不去！”袁晓晓大声表忠心。 恍惚间，云昕差点以为自己捡了条野狗回来争宠。 一整个地区的居民全部黑雾缠身，这种情况云昕曾经遇见过。就是外婆去世，出门散心那次，因为水质出了问题，生活在附近的居民全部得了水俣病。 重金属中毒是一个长期过程。 当她发现时，居民中毒已深，看见的都是黑雾，以至于一开始误判了事故原因。 一回生，两回熟。 有了过去的经验，云昕直接从水质查起。 第一步，就是找民宿房主询问情况。 “小镇的水质是不是不太好？” 云昕这么提问，房主明显一愣。 她本想遮掩过去，再一想，整个小镇马上都要被收购做度假村了，说实话也不要紧。 “我也不瞒你。”房主叹了口气，“小镇附近的河流，上游是化学工厂，老往河里排污水。” “有时候居民打开水龙头，自来水明显有异味！刚开始大家吓坏了，都不敢用那水。后来没见出事，用着用着倒也习惯了……” 云昕又问，“政府不管吗？” “哪能啊！多少居民投诉，他们几次派调查小组去工厂、去净水厂做调查，可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出问题。”房主说到这都无语了，“调查结果出来后，有居民闹腾着说不服，这结果肯定造假。政府就把整个小组人员都更换了，再派人去。” “不管怎么查，结果都显示，污水排放是达标的，工厂没问题。” “再后来，这个事就不了了之。” “大家都说，肯定是工厂偷偷排放不达标污水。好多人想抓工厂把柄，可怎么都抓不到，最后只好放弃。” “小镇改度假村，到时候上游的工厂也会被收购。这样也好，大家都能解脱。” “因为这个事，好多居民拒绝使用净水厂的水。有人跑去挖井，有人跑去打地下水。据说不管怎么折腾，水都有异味。” 云昕请求，“可以告诉我工厂在哪吗？” “行啊，”房主爽快答应了，“我把地址给你。” 工厂距离小镇挺远，走路过去不方便。 云昕索性把袁晓晓放了，让她给自己弄辆车。 袁晓晓不仅把车弄来了，还自告奋勇，要给云昕当司机。 “为什么？”云昕心说，她该不会是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袁晓晓笑的勉强，“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不想事情解决后，被千里追杀……” 看来是害怕了。 云昕没想过千里追杀。事实上，之后要怎么对待袁晓晓和名义上的老板，她还没想好。 “行，你开车。” 要是开不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袁晓晓获得赎罪机会，心中大喜！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誓言让云昕感受到她的诚意！ 只是开了半小时，云昕忽然道，“不用去了，回吧。” “啊？”袁晓晓懵了。 她打量着云昕脸色，小心翼翼问，“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云昕摇头，“跟你无关，只是我不想去了。” 越接近工厂，越远离小镇，心中的别扭感越是消退。 可见源头不在工厂。 所以没必要再往前面开。 “我这就调头。”听到与她无关，袁晓晓暗松一口气，听话地往回开。 回到小镇，云昕改了策略。她开始挨家挨户打听，询问大家生活中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 “孩子得怪病算吗？我家孩子原本好好的，突然起了皮疹，还患了癫痫。可是家族遗传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病，孩子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我家孩子每天都会头痛，偶尔还有肌肉抽搐反应。” “我流产八次，留不住宝宝，之后很难再怀孕。之前有过一个孩子，7岁死于罕见的肾脏疾病。” 随着袒露自家不幸的居民越来越多，大家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这些病例的出现并非巧合，小镇可能存在严重的环境问题，才会导致长期居住在这的人患上不同疾病。 有居民坦言，“家里厨房水槽经常会散发出化学气味。” “后院也时常冒出异味！” 进化游戏 第72节 “家里养花花草草很难养活，宠物也离奇死亡。” “家里的孩子经常会得皮肤病。” 一部分居民慌了。 长期居住时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危险。而一旦事情真相被挑破，他们开始害怕，急切地想做些什么。 而另一部分居民则表示，“反正整个小镇快要被安氏财团收购，再过一段时间，大家都会搬离。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其余居民被说服。 事情到这里似乎告一段落。 晚上，小镇下了一场雨。 云昕呆在屋里，隔着窗户望着屋外细雨，感觉很不好，自身危机示警评级“d”。 使用超能力次数多了，她渐渐明白，自身危机示警评级是基于自身实力给出的判断。 如果她是“d”级危险，那么其他人接触，或许就是“c”级危险，甚至可能是“b”级危险。 “再过不久，整座小镇都会被拆除重建。就算查不出来，也不要紧。”袁晓晓试着劝说。 云昕不语。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查清楚，造出来的度假村很大可能也是不能住人的。 看着漫天细雨，她忽然有了主意。 雨后。 空气中不但没有草木清香，反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刺激性气味。 云昕悄悄收集了自来水、地下水、井水、雨水、河水，等采集完样本，秘密送往实验室分析。 结果真的在里面发现了有毒的化学残留物质！ 因为下雨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她还特地雇人去调查雨水管道系统。 不料调查员在雨水管道系统中，发现了大量的多氯联苯！ 这玩意儿是公认的污染物，对皮肤和肝脏有着很大的危害。不仅影响大脑发育，还会导致癌症。 听说调查结果，房主震惊不已，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化学物质到底是哪来的？！” 云昕回答不上来。 样本采集、调查研究、分析判断需要大量时间，真实原因尚未可知。 四天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萧唯即将离开的日子。 “以后别再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萧唯话语中暗含警告。 谁知安泽翻脸不认账，“我不同意，你不能走。” 一瞬间，萧唯起了杀意。 他已经厌倦没完没了的掰扯，有时甚至在想，是这个世界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为什么总是遇到辣鸡？ 自打从刘毅嘴里得知，云昕被安泽找来当助理，他几次三番想扭断安泽的脖子。 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理智还在，他在强忍着。 而现在，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 偏偏安泽不知趣，还在火上浇油，“别忘了，你心上人在我手里。袁晓晓陪着她，万一有什么照顾不周的，那可真是对不住。” 他边说，边轻笑一声。 看起来并不觉得对不住，反而认为十分有趣。 理智的弦倏然崩裂。 萧唯什么都没说，只是暗中把预警指定对象里安泽的名字划去——此后就算安泽遇到危险，他也感应不到。 安泽可以说话不算数，他当然也可以顶着保镖的名头，全程划水。 等老板“意外逝世”，他就自由了。 “我去趟洗手间。” 不等安泽回应，萧唯先一步离开。 安泽瞧着萧唯的背影，心气不顺，“事情没做多少，脾气倒是越来越大。” 刘毅义愤填膺，“萧唯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还敢给您脸色瞧。要我说，等一个月期满，直接把他辞了！” 谁知安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世道变了，留着萧唯有大用处，不能辞。” 刘毅，“……” 他悻悻闭上嘴，觉得没劲透了。 堂堂老板，不仅看员工脸色，还不敢把人辞掉，也太没用了。 安泽莫名憋屈，胸腔里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他拿起矿泉水瓶，看也不看就灌下一大口。 液体入肚，安泽立马感觉到不适。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老板，你怎么了？”刘毅慌张高喊，“快来人啊！！” 旅馆老板赶过来一看，惊了，“你怎么把我装的地下水样品给喝了？” 安泽额头出现细密的汗水。 他强忍着不适打量桌面，只见桌上放了两瓶矿泉水，都是开动过的，都无色。 只是手里的这瓶，液体略粘稠，仔细闻还有股若有似无的刺激性气味。 也不知他方才在想什么，居然没发现不对劲，直接喝了一大口。 “别管那么多了！先把人送去医院。”刘毅大喊。 于是旅馆老板赶紧喊救护车。 一阵骚动后，人总算被抬走。 旅馆老板惴惴不安，不时念叨着，“你自己乱拿，可不能怪我啊。” 萧唯这时才现身。 等问清事情经过，他蓦然想起超能力者的批语，“将死之相，非死即伤。” 萧唯感慨，“不愧是能力者，看人真准。” “我有个朋友，她说岁数到了，想找对象组建家庭。未来伴侣差不多年龄，最好不抽烟，不喝酒，家务活平摊，一起育儿，工资不用太高，平均线水准即可。可就是这样的要求，找对象都很难。” “我告诉她，其实不难，只要放宽门槛就行。” “她特别高兴，问我什么门槛？我说性别门槛。这样的要求，找女性伴侣特别好找。” “听完她都笑疯了，哈哈哈哈。” 袁晓晓绞尽脑汁，努力跟云昕搞好关系。 然而段子讲完，空气里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笑声。 笑着笑着，袁晓晓就笑不出来了，内心深处满是说不出的尴尬。 恰在这时，消息传来——有人误喝样品，被送医院。 听闻此事，云昕迅速赶往旅店。 第一次跟随老板来旅馆时，还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这次前来，她几乎是感受到命运指引，一路直奔后院。 旅馆老板跟在后边解释，“样品是水泵打上来的地下水，我没往里边投毒！你们可要帮我解释清楚。” “你放心，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谁也栽赃不了。”民宿房主不住安慰。 “我终于知道化学物质是哪来的。”云昕说。 民宿房主一个激灵，忙问，“哪来的？” 云昕指了指水泵，“地底下。” “啊？”旅馆老板直接懵了。 云昕跟他商量，“我能把这片地挖开吗？” “这这这……”旅馆老板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放心，会给补偿。而且我保证，调查的事绝对不会影响你们搬迁。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们都可以搬离。”云昕主动承诺。 她甚至愿意给旅馆老板打款，充当定金。 旅馆老板收到钱，安心许多，“那行，你挖吧。” 其实小镇居民也好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昕喊来施工队，在旅馆后院开挖。为了加快进程，施工队还开了挖掘机。 不久，施工队在旅馆后院地下挖出了若干金属桶。打开一看，刺激性气味冲鼻，弥漫在空气中。 取样检验后得知，里面装着的都是化学废料。 除了捞上来的，地底下还有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金属桶。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另一边，被送到医院的安泽情况很不好。 不但头晕目眩，腹胀腹痛，还四肢无力，身上出现严重皮肤病。 医生做完初步检查，说患者摄入了多氯联苯，肝、肾脏、心脏功能都会受影响。至于影响有多大，要进一步检测才能知晓。 病床上，安泽不堪折磨，晕死过去。 旁边，刘毅神色不安，心里面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化游戏 第73节 他突然记起，大约半个月前，老板喝过腐败椰子汁。虽然当时及时催吐，把人救了回来，可身体到底有了损伤。 这才刚过去半个月，又误喝多氯联苯，这回老板还能撑过来吗？ 刘毅回忆起超能力者的批语，越发没信心。想来想去，走出病房，给老板哥哥、安氏财团总经理打了通电话。 不知昏睡了多久，安泽缓缓醒来。 病房里不见刘毅身影，倒是看见了袁晓晓。 “你怎么在这？”安泽声音嘶哑，艰难地问话，“不是让你看着萧唯心上人？你来了，人不就放跑了吗？” “老板，你昏睡了三天。”袁晓晓木着脸报告。 “云昕在旅馆后院地下发现了大片金属桶。根据调查，几十年前小镇尚未建成，有人想在这里挖运河。工程做了一半，遇上经济危机，项目就此搁浅。” “后来有工厂看上了这块地，把2万多吨化工废料装在金属桶，运到土坑掩埋，并盖上土。之后土地所有权转手，有人在这片土地上盖起房屋，盖起旅馆，把这里打造成一座小镇。” “据说随着时间推移，化学物质一点点渗透到了居民地下室和后院。另外有毒物质的迁移，主要靠雨水和家庭下水道系统。即使拆除、填埋、覆盖，也有可能出现新的迁移，扩散污染范围。” “事情爆出来后，财团已经终止度假村计划，其余人等全部撤离。刘毅搭上了大少爷，跟着工作人员一块儿走了。” 安泽又惊又怒，挣扎着起身，“刘毅这墙头草！他当我是死了吗？！” 可是不管怎么剧烈挣扎，他都浑身无力，坐不起来。 “省省力气吧，别折腾了。”袁晓晓劝道，“医生说你肝脏功能受损，一生都会受影响。而且误喝了多氯联苯，以后患癌可能性大大提升。” “凭什么！”安泽满心绝望，又不服气，“我只是误喝了一口饮料，为什么下半辈子都会受影响？” “小镇居民在镇上住了十几年！他们呢？会患癌吗？！” 袁晓晓望着天花板，“事实上，许多成年居民都患有绝症。在小镇出生的孩子们，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患有先天缺陷，包括三只耳朵，双排牙齿，智力低下等等。” 居民的惨状并不能给予安泽安慰。 他仍然不服气，仍旧想与命运抗争。 “萧唯呢？”安泽突然记起，“萧唯在干什么？我喝饮料前，他为什么不拦着我？！” 袁晓晓第一次觉得，雇主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你都拿他心上人威胁了，你觉得萧唯还会帮你吗？求人救命不该是这种态度。” 安泽语塞。 正说着，萧唯推门而入。 别看人没在的时候安泽总是念叨，等见到了真人，安泽一边往被窝里缩，一边虚张声势，“你来干什么！” “有人想见你。”萧唯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云昕。 云昕打量病床上的安泽好一会儿，忽然歪头笑了，“活该。” 安泽气的不轻。 “我只不过是欣赏萧唯的工作能力，想要挽留他。你们为什么都来妨碍我？！” “你现在是当着物主的面，公然觊觎别人的东西？”云昕冷笑。 安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找萧唯告状，“她说你是她的东西。” 在安泽想来，萧唯会生气。只要两人起了龃龉，他趁机拉拢萧唯，那么一切还能挽回。 谁知萧唯认真点头，“我是啊。” 安泽，“……” 这一下直接把他整不会了。 “威胁利用，不守承诺。干过的坏事那么多，被人找上门寻仇不是很正常？你到底在惊讶什么？”云昕对待安泽，丝毫没有对待老板的恭敬。 安泽有苦说不出，质问袁晓晓，“你就这么看着？！” 袁晓晓沉默了会儿，转头问云昕，“需要帮忙吗？” 云昕还没回话，安泽差点气晕过去。 什么叫众叛亲离？ 这就是了。 第63章 “老板，别动怒，气大伤身。”袁晓晓一点不走心地说，“居民生活在化学废料之上，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毒。不过毕竟是稀释过的，日积月累才会产生较强毒性。” “你就不一样了。听说最近旅馆地下金属桶有些出现了裂缝，你喝的那一口是浓缩版，毒性大太多了。” “医生说，要不是抢救及时，当场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安泽气的肝疼。 不等他说话，袁晓晓又道，“是云昕决心追根究底，调查清楚，旅馆老板才去取样。如果没把云昕找来，那瓶水或许根本不会出现。这可能就是在劫难逃吧？” 听到这里，安泽蓦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昕。 “实不相瞒，其实我比较克老板。”云昕坦言，“在你之前，我已经送走十多人。下狱反省的，破产的，人没了的，辞职时人还在几个月后没了的……太多了。” 安泽惊恐万分。 尤其是那个“辞职时人还在几个月后没了的”，他怎么感觉是在说他呢！ 云昕中肯地评论了一句，“选中我，你确实倒霉，还有可能倒了八辈子血霉。” 安泽又憋屈又郁闷，忍不住冲袁晓晓低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我也不知道。”袁晓晓木着脸告诉他，“之前只让调查萧唯，根本没人关心他心上人什么样。” 反正就是个诱饵，能把萧唯骗来就行。 谁能想到，他心上人是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能把雇主炸死？ 安泽嘴唇发干，嗓子疼得厉害。可眼下这局面，他根本没心思喝水。他飞速思考，寻找破局之法。 结果真的让他想到了！ 安泽望着云昕，倏然笑了，“我是卑鄙无耻，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氏财团退出，度假村计划泡汤，镇上居民搬不走，未来得继续在这里生活。” “环境污染严重，再不会有人愿意接手，居民永远都逃不出去，这一切都是你害得！！你自诩正义，却一下子害了四千多人，哈哈哈哈哈！” 云昕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 安泽笑够了，停下来正色道，“做个交易吧。你和萧唯一块儿过来帮我，我拿出所有积蓄，另找地方安置镇上居民。这笔钱就算是你和萧唯的报酬，代价是，未来三十年，你们要全心全意辅助我，保护我。” 虽然他的积蓄不够给所有居民全款买房，但是租房可以租很久。或者他付首付，后续房贷居民自己还。 这样一来，起码可以搬离小镇，把命保住。 袁晓晓欲言又止，最后发出一声深深叹息。 恰在此时，云昕接到一通电话。她没有回避，而是当着安泽的面接听，“小镇一共四千多人，一千多户住户，已经找好地方安置了？” “对于千亿财团来说，花15亿买下ss级评价，确实划算。” “李总乐善好施，为人仗义。有好事，我自然第一个想起你。” “好的，下次遇上这种事，我还是会第一个通知你。” “五百万酬谢？不用这么客气……” 又聊了一会儿，云昕挂断电话。 过了几秒，账户收到五百万打款，还大声播报出来。 安泽鸦雀无声，安静如鸡。 云昕似笑非笑，“拿出去能卖人情的好事，到你这还得跪下求你。老板，你可真会做生意。” 李总是过去当巫女，跟随外婆接触过的人。事实上，她的手机里存有很多富翁的联系方式。 如果李总接手，那便是拿房子换房子。居民只是换个居住地点，名下还是有房子产权的。 而安泽的意思，俨然是他出钱，给居民们租地方住。 好好的房子，说没就没，凭什么？他肯居民还不肯呢！ 安泽不语。 他觉得自己挺聪明，但云昕的应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拯救四千人”、“可获ss评价”的大功劳明码标价售出，多的是财团愿意接手，哪里用得着向他低头？ 再说，安氏财团不出面，他个人财力有限。哪怕硬撑场面，事情也办不漂亮。 “如果没有财团愿意呢？”安泽好奇，云昕是否还留有后手。 “财团不愿意，政府肯定愿意。”云昕理所当然回答道，“我不是说了，关系好才优先考虑认识的人。普通人要刷‘ss’评价，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才是卖人情。 安泽低低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是我输了。” 才智、手段、财力，全输了。 一败涂地。 云昕：你输不输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恰在这时，医生进门。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安泽身体检测报告。 上面写有“胃肠道功能紊乱”，“免疫力低下”，“四肢麻木”，“确诊肝癌”字样。 听着医生宣布噩耗，看着安泽崩溃大哭，眼角余光瞥见袁晓晓心思浮动，云昕带着萧唯心满意足离开，连薪水都懒得讨要。 “怎么了？”路上，云昕见萧唯打不起精神，不由关切问。 进化游戏 第74节 “如果辞职后我成为了公职人员，或许打从一开始，安泽就不敢盯上你。”萧唯眸光深邃，“联邦总是喊口号，说什么平等，公正。可是那些，我从来没有感受到。” “生活教育我，除了钱，还要有一定社会地位，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到我头上。” 他本身没有贪念，生活却告诉他，不能没有。 云昕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晕狮子后，联邦政府有联系过我，希望我加入他们新建的组织，维护社会治安。当时拒绝了，现在……我想去。”萧唯轻声诉说。 云昕果断道，“那就去。” 萧唯微怔。 “人生在世，本来就是想换工作就换工作，想换老板就换老板（？），想旅游就旅游，想居家就居家。只要钱够，不干违法犯罪的事，要怎么活，自己说了算。” “不过你向来运气不好。”云昕补充道，“如果遇见了讨厌的人，工作干的不开心，别犹豫，随时辞。” 在昕昕嘴里，好像所有事都算不上大事。 萧唯笑了，烦恼一扫而光，“这几天袁晓晓天天跟着你，她有没有欺负你？” “预警”超能力可以感知特定对象的安全状况，限定人数三人。 昕昕永久占据其中一个位置。 虽然超能力并没有示警，但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他担心昕昕受到语言上的排挤。 “欺负倒是没欺负……”提起袁晓晓，云昕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抬起右手食指，戳了戳萧唯脸颊，“听说你故意装乖？” 萧唯，“……” 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有人要千方百计找机会，狠狠踩他一脚？ 就好像……哪怕长着相似的面孔，其他人也能精准分辨出，他不是同类。 萧唯秒变禁欲风，嗓音变得低沉性感，“因为，你喜欢啊。” 云昕：？ 食指再戳一下，萧唯又换了个人设，眼神勾人得仿佛能拉丝，绿茶兮兮地跟她说，“姐姐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只想黏着姐姐，做姐姐的小奶狗。” 云昕：？？ 再戳一下，萧唯顶着小狗眼，可怜兮兮地冲她摇尾巴，“我错了。” 云昕，“……” 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 爱了爱了。 云昕已经看呆，萧唯笑着圈住她，“看吧，你最喜欢的还是大狗狗。” 云昕：……确实。 每次看到那双小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感觉自己但凡说话声音大一点，都像极了坏人。 “是不是什么人设都能演？”云昕小声问。 “对，都能演。”萧唯回答。 “我不信！”云昕充满怀疑探究精神，“除非你演给我看。” “回家再演，先回家。”萧唯哄道。 云昕二话不说，拽着萧唯去机场——她急着回家跟小狗玩。 阴霾散去。 萧唯觉得，他好像又能在这个离谱煎熬的世界挣扎着活下去。 小镇的事处理起来其实不难。 另找地方安置居民，原先住址禁止无关人等进入，以防污染扩散。 等有毒物质清除干净，环境指数达标，到时候就能把这块地重新利用起来。 因此，云昕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不料晚上又起波折。 是夜，她正跟小狗玩的开心，忽然接到电话——李总找她咨询，a级、s级、ss级分别是怎么评定的。 “a级是救10人，s级大概是救100人，ss级可能得救1000人。”云昕回答，“除此之外，有直接救人和间接救人的区别。具体怎么评定，只有系统知道。”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如果愿意降低评价等级，以多人名义共同出资，可以拆分成若干个s级评价，分给家人。” 李总苦笑，“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现在这块蛋糕，谁都想来咬一口。已经不是拆分成s级，而是计算怎么拆成a级，让更多的人解除‘厄运缠身’debuff。” 要不是云昕最先通知的是他，他插手早，抢先一步布局，其他人恐怕会强行介入。哪怕撕破脸面，也要跟他争一争。 云昕有一瞬间的失语。 挺简单一问题，怎么越搞越复杂？ 她连声问，“如果其他人有得a机会，会跟你共享吗？” “如果计算失误，部分人预计得a，实际得b，他们会不会心怀怨恨？” “如果因为划分过细，得b的人里有你的妻女，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这个项目有极高门槛，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加入，需要一定资金量才有资格。他们有这个经济实力吗？该不会需要时间筹钱吧？小镇居民可等不及。” 最后，云昕冷漠表示，“你要是不能迅速把事情办好，这件事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五百万还你，我找政府。” 李总心中一凛，忙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内，我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居民迁出去。” 看在李总人不错的份上，云昕又给了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三天。” 通话结束。 李总如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世道都乱了，还管什么人情往来？他们敢撕破脸，我也敢。” 想到这，李总招来助理，让他放出风声，说到时候会放出三个得a名额。 助理提醒，“老板，这些天找上门的人可不少。” “机会我已经给了，他们爱要不要。”李总是彻底想明白了。 助理又问，“根据什么标准选人？” 李总示意，“让他们去争，去抢。等狗脑子打出来，还剩下的三家就中标了。” 助理暗自咋舌。 这招可真够狠的，这是逼着其他人往死里斗。 “我的机缘，为什么一定要分出去，不分出去就是不厚道？”李总冷笑。 “既然联手施压，硬要从我碗里抢食，那就索性让他们争个头破血流，谁争赢了谁喝汤。” “谁要是不按规矩办事，饭桌掀翻，谁都别吃！” 助理心领神会，“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三天后。 云昕收到系统消息。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64972副本—“化学废料污染事件”中幸存。】 【因为您间接拯救了四千三百五十二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s”，奖励属性点：力＋0.5，敏＋0.6，体＋0.7，灵＋0.5。】 【您当前属性是：力：8.1，敏：8.1，体：8.5，灵：9。】 【灵属性超过9，您将获得特殊能力。】 【恭喜玩家获得超能力“超强感知”。】 【超强感知：你拥有超强感知，能提前感知危险，并有一定几率感知到事故起因。】 【您目前拥有的灵属性超能力分别是：测谎、死亡倒计时、超强感知。】 不止。 云昕心说，她还能看见黑雾，还能辨别本身是否处于危险之中。 只不过这些都没被进化游戏系统算在能力里。 又或者……死亡倒计时其实是黑雾的进阶版，超强感知是辨别的进阶版？！ 第64章 三月底，气温回暖，阳光明媚。 流感人群渐渐恢复健康，路上的行人比之前多，气氛也比从前好。 一次，云昕无意中瞧见街边路人捂着心脏倒下，疑似心肌梗死。 她还没来得及拨打求救电话，四面八方冲出来十多人把路人团团围住，一个个抢着给晕倒的人做心肺复苏…… 另一边，萧唯说想当公职人员，结果真的应聘上了！ 并且不加班，无必要非工作时间不联系，定位追踪每日两次，指定对象示警仅剩一个名额。 云昕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的，也不明白面试官为什么肯答应。 萧唯说，“目前政府急缺人手，更缺高端战力。我提的要求不算过分，还有人狮子大开口，趁机索要一大笔安家费。” 云昕十分怀疑，比起不加班，面试官更希望谈钱。 只可惜萧唯态度坚决，看起来并不打算妥协。 面试官拗不过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先把人才留下……反正遇上事了，一口咬定，这是罕见危急时刻，就能把人喊过去救场。 不管怎样，萧唯找到了工作，她也得加油！ 云昕干劲十足，继续投简历。 进化游戏 第75节 一个星期后，成功入职一家小型服装加工厂。 “这次招的是文员，要做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每次进货种类、数量记下，然后把卖出的货物做个统计，每周、每月、每季度做出统计报表，能让人直观查看的那种。”老板娘说着她的诉求。 “工作量不大，应该不会太忙。平常闲着没事，布料送来了，搭把手帮忙搬运下。” “偶尔再抽空打扫下卫生，其他也没什么。” 云昕：？？ 听起来是文员，可为什么做的却像是采购的工作？ 而且老板娘似乎觉得工作过于轻松，又让她搬运货物，又要她兼职保洁。那真是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唤，半点见不得她闲着。 坦白说，云昕听完转身就想走。 她甚至懒得争辩。 这要求提的，让人感觉，双方完全无法沟通。 这大概就是小作坊的弊端。 工作划分不明确，乱七八糟的活加塞一堆，最后又累又没钱。 “我想了想，这份工作……” “不太适合我”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名年轻女生慌慌张张跑过来，“老板娘！我突然心跳的好快！感觉慌得很。” 老板娘脸色大变，“别慌，把话说清楚。”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忽然特别担心起火灾。”年轻女生十分惶恐。 老板娘立即道，“通知大家退到空地上，保安负责排查，都动起来！” 随后示意云昕也跟着撤离。 命令下达。 干活的工人们有条不紊地跑下楼，看起来……颇为熟练？？ 云昕好奇，随便拉住一人打听，“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训练有素啊？” 被拉住的阿姨上下打量云昕，和善道，“小姑娘，新来的吧？” “是。”云昕老实承认，“第一天入职。” “以后你就习惯了。”阿姨边说边夸，“老板娘谨慎着呢，一听说有什么不对，迅速安排所有人撤离，然后才开始排查安全隐患。在这工作，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云昕从来只见劝了都不听的，没见过这种一有苗头就谨慎对待的，更加好奇，“要是谎报或者误报怎么办？” “错了就错了呗，总比无视，拿大家性命开玩笑要好。”阿姨振振有辞，“那种不把工人生命安全放在心上的老板，谁敢给她打工啊？” 旁边工人听见了，连声附和，“说得对！就该给良心老板打工！黑心的遇见就跑！” “现在的世道多危险啊？不当心点，赚了钱也没命花！” “你瞧这空地上四五十人，看起来挺多对不对？其实几个月前，工厂有六七十名工人。有些人就是不上心，马虎大意，才把小命断送掉了。” 云昕听的怀疑人生。 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还良心老板？她们说的是老板娘吗？ 可工人们神色认真，不似作伪。超能力也没有检测出她们在说谎，可见一言一语发自肺腑，全然出于真心。 过了不久。 老板娘通知大家回工作岗位，“已经排查清楚。有人在仓库附近吸烟，烟屁股又没熄干净，差点引发火灾！发现的时候，一些碎布料已经着火！” 说到这，她严厉斥责，“我有没有说过，工厂内禁止吸烟？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工人们一阵骚动。 等了半天，却无一人站出来认错。 老板娘更加生气，“现在主动站出来还能从轻发落。要是被查出来，到时候没有情面可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站出来。 老板娘气狠了，“查！一定要查出来！” 安全隐患消除后，工人重新回到岗位工作。 老板娘瞧见云昕，突然记起，“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云昕正色道，“没什么，就是感慨这份工作不错，很适合我。” 这家服装加工厂上到老板娘，下到工人，全都让她觉得有趣。 云昕忽然不想走了。 工作繁琐怕什么？ 就当出来体验生活了。 从接手工作到熟悉，再到想出办法应对，云昕只花了三天时间。 她发现，老板娘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员工闲着。 只要看到她有空，必定给她安排别的工作，务必让她忙的团团转，确保没有一丝空闲。 时间一长，云昕搞懂了老板娘做事逻辑，便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比如，录入数据原本要四十分钟。云昕一边录，一边休息，抽空摸个鱼。 三个小时过去了，工作做完，刚好赶上吃午饭。 下午，云昕拿着数据做报表。 老板娘拉壮丁搬布料。 云昕忙着做报表，头也不抬，口口声声，“报表做完就去帮忙！” 结果布料搬完，活干完，报表还没做好…… 靠着一手娴熟的摸鱼技巧，云昕的日子过得不错。 就连老板娘都觉得，新来的员工一直在忙，真努力真勤奋，跟那些职场老油条完全不一样！ …… 云昕其实没有摸鱼的习惯。 虽说每个公司待不长，但她干一行爱一行，从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可是再敬业，也架不住老板死命剥削。 拿着最低工资，几乎快要突破市场下限，干着三份工作，连喝口水都要被嫌弃。如果一声不吭，照单全收，让干什么干什么，那不是敬岗爱业，那是人太傻…… 所以云昕决心自己给自己安排工作。 如果老板想要安排她，那必须先提工资。 总之拒绝内卷，从我做起。 酬劳必须与工作量相匹配。尤其抵制以不正常超低薪资，扰乱就业市场公平竞争。 又过两天。 中午，云昕正在员工餐厅吃午饭。 服装加工厂虽然薪资水平低，不过包中餐。厨子的手艺相当不错，土豆炖牛肉极其入味。 云昕拿肉汤淋饭，大口大口吃着，感觉嘴里满是肉香。 这时，隔壁桌女工神神秘秘道，“听说了吗？乱扔烟屁股的人抓着了，是设计部的小胡！” 同桌的工人纷纷惊讶，“怎么是他？” “小胡平常瞧着人不错，怎么会乱扔烟屁股还不承认？” “嗨！咱们是服装厂，做衣服的大多是女师傅。你瞧瞧，周围哪个女工吸烟？可不得往男员工身上查？”最先说话的女工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男性员工总共没几个，查着查着不就查到小胡身上了吗？”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做错事也不主动交代，而是藏着掖着。可这种事哪里躲得过去？平常他偷摸在角落里抽烟，早就被人看见。一出事，立马被捅出来。” “就这还嘴硬，一口咬定出事那天他没抽烟，更没有乱扔烟屁股。平常违规抽烟是他不对，但那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忍受不了，所以才抽根烟解解压。” 同桌工人半信半疑，“这么说也有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 另一人则问，“有人平常看见小胡偷摸抽烟，火灾当天没看见，缺乏关键性罪证，只能当疑犯。有没有其他嫌疑人？” “事发突然，老板娘连摄像头都没装，根本查不出是谁干的。”最先说话的女工嘟囔着，“话又说回来，除了小胡，没人私底下偷摸吸烟。” 正说着，一人急匆匆跑过来，大声嚷嚷道，“火灾当天，仓库附近找到一个烟头。据说烟头上有口腔唾液，经检测，与小胡dna匹配。也就是说，确实是他干的没错！” 工人们哗然。 “我看他死鸭子嘴硬，还以为不是他呢。” “咱们是服装加工厂，仓库里堆满布料，特别容易引起火灾。他怎么敢乱扔烟头？还有没有公德心？” “有公德心就不会违背规定，偷摸抽烟了！公司明令禁止，不许在内部抽烟。他明知故犯，能是什么好人？” “差点引起大型火灾，把大家都烧死，真是缺德冒烟。亏我还觉得小胡人不错，想给他介绍女朋友。” 议论声中，小胡站出来，情绪激动，高声辩驳，“你们弄错了，不是我干的！！” 工人们更生气，群情激奋，“不是你是谁？” “烟头上都检测出你的dna，这事你怎么解释？” “如果你没有在仓库附近吸烟，那为什么在周围发现的烟头会含有你的dna？” “这是栽赃陷害！”小胡愤怒不已，“反正我没做过，我不认。” 工人们震惊错愕，“证据摆在眼前，居然还能不认账？” “这也不是你说不认，就不用被追究责任了……” “老板娘怎么说？” 进化游戏 第76节 “私了吗？要不送警察局算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做过！那个烟头……可能是有人捡到我之前抽的，然后扔在了事故现场，嫁祸给我。”小胡的表情充满委屈与愤慨。 工人们纷纷感慨，小胡演的真好，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说又说不通，解释又解释不清楚，小胡快疯了。 这时，老板娘登场。 她看着小胡，眸色冰冷，“公然违背工厂规定，险些闯出大祸，这里容不了你，另谋高就去吧。” 小胡有苦说不出，最后愤然离开。 “没事了，大家吃饭吧。” 挥散看热闹人群，老板娘悄然离去。 云昕从头看到尾，惊奇地发现，小胡并没有撒谎。 这意味着，要么事情是他干的，他不知情，坚决认为自己无辜。 要么……他确实什么都没干，只是被硬扣上罪名，无端担责。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离奇。” 云昕一边吃着土豆炖牛肉，一边陷入沉思。 “跑起来，都跑起来，快快！” “又怎么了……”工人们怨声载道，不太肯动。不过抗议了会儿，还是跟赶羊似的被赶往空地。 “小陈说她有不好的预感，之后可能地震。”主任使劲劝，“不管怎么样，先跑再说。” 听说地震，大家心里都怕怕的，忍不住加快脚步。 到达空地，等了好久，一点异样都没有。 女工忍不住拉着主任问，“不是说地震吗？地震呢？” 主任尴笑，支支吾吾道，“可能……预感错了？” 一句话直接点燃了工人们的怒火，“三天，预感了五次，错了四次！这样下去还没遇上事故，先被折腾死！” 有女工埋怨，“这几天老板娘怪我干活偷懒，一点简单的工作，一天都完不成。天地良心！做事要集中注意力做，这几天过一会儿就被喊下来逃命，过一会儿就被喊下来逃命，我哪还集中的了精神？” “谁不是？”旁边有人搭腔，“工资由基础工资和提成构成。这几天天天模拟逃生，想静下心来做个衣服都做不成，提成少的可怜！万一下个月发工资，钱太少，不够生活，差额难道由你补给我？！” “我挺感激小陈的，可最近是不是太过分了？也没弄清楚什么事就让跑，跑完了、来来回回检查一两小时，才发现预测错了，这不是拿大家开涮吗？错一次、错两次我都能忍，三天错四次，不要太离谱！” “之前挺开心老板娘处事谨慎，把员工当人。但是再不管管，我都要患上精神类疾病了……” “都静一静，静一静。” 主任满头大汗，极力安抚，“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着，匆忙往回跑。 云昕仔细感受，超能力并未示警。 打量其他人，身上飘着淡淡的灰雾，也不像是会遇到生命危险。 所以，所谓的地震只是一场骗局？ 可是为什么？ …… 工人们在空地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发生。 小陈一脸愧疚，诚恳承认自身错误。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可能是近期出的事情太多，太害怕了。所以才会敏感多疑，把自己的瞎想当成第六感示警。”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过于责怪。 “这几个月是出了很多事。” “别说小陈，谁看了不怕？” “虽说耽误工作，可毕竟人没事，算了算了。” 道歉后，不满平息，工人们重新埋头工作。 云昕看着小陈，缓缓吐出两个字，“谎言。” 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又开始看她不爽，百般挑刺，“你来工厂都多久了？怎么每天都在做报表？工厂的资料不多，做报表应该用不着花那么多时间。” 云昕一脸无辜，提醒她，“老板娘，我才刚来一个礼拜……对工厂购买的货物不太熟悉，需要时间适应。” 老板娘仍不满意，塞过来一张货单，“中午吃饭前，把这张货单录入，然后做成报表、打印出来交给我。” 这话的意思是，不做完不许吃饭？ 云昕一愣神，老板娘就把货单拍在桌上，人往外面走。 工厂外，货车送来了新一批布料，主任正安排人手把东西搬进仓库。 “动作麻利点！” “怎么这么磨蹭？” “干点力气活，费劲的不得了。没吃饱饭吗？” 云昕怀疑，老板娘现在是看见路边的狗都要上去踢两脚的状态。 看什么都不顺眼。 觉得别人做什么都做的稀烂。 “四维属性是加了多少，为什么表现的特别有优越感？” 云昕难以理解。 拿起货单瞧了瞧，差不多一个小时可以搞定。 扫了眼时钟，以正常速度工作，大概会晚十五到二十分钟吃饭。 “算了，先把报表做出来再说。” 云昕集中精力，开始干活。 中午，员工餐厅。 “今天有爆炒章鱼，还有碳烤墨鱼丸！！真好，都是我爱吃的。” 午间休息时分大概是工人们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时刻。 免费的午餐，充足的分量，美味的菜肴，每一个因素都能让人开心起来。 有女工盛了爆炒章鱼，拌上米饭，美美地吃起来。 过了饭点许久，小陈才出现在餐厅。她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见好多人偷偷打量，她强打起精神解释，“我跟老板娘好好谈了谈，之后没把握，不会随便开口。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工作了……” “没事没事。” 见小陈真心诚意地道歉，工人们也不再揪着不放。毕竟预测对的时候，小陈也算救过他们。 饭吃着吃着，一人昏迷倒地。 工人们大惊，“这是怎么了？？” 还有人去看小陈，急切中带着一丝责备，“该预警的时候，你怎么成哑巴了？！” 小陈惊呆，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话音刚落，有人恶心呕吐，有人捂着头说头痛。 云昕恰在这时进餐厅吃饭。 看到餐厅里的惨叫，她登时一惊。视线快速逡巡，周围看了一圈立即大喊，“爆炒章鱼有问题，不要吃！” “说什么呢？”有人不满，“我也点了爆炒章鱼，吃完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没有本事也敢冒头……小陈不行，你以为你上就能行？” “我点了爆炒章鱼，吃完没事。” “我也点了，我也吃了，我也没事。” 陆续有人反应，她们吃了爆炒章鱼，并未出事。 有人建议喊救护车，有人建议云昕不要再胡说，赶紧催吐救援比较实际。 一瞬间，云昕福至心灵。她沉重道，“爆炒章鱼里混有蓝环章鱼。吃到普通章鱼没事，吃到蓝环章鱼的都被毒倒了。” “如果有人点了爆炒章鱼，别吃，全部倒掉。” “蓝环章鱼有剧毒。吃下去十多分钟，可能就救不回来。刚吃下去的快催吐，说不定还有救。” “胡说什么呢……”有人不相信。可是一转头，吃过爆炒章鱼的都在催吐。 扣喉咙的扣喉咙，压舌根的压舌根。 还没来得及吃爆炒章鱼的，则把菜推得远远的。 忽然，一人肌肉痉挛，呼吸困难。紧接着两脚一蹬，没了呼吸。 “死了，真的死了！” 有男性员工大着胆子上前，摸了下当事人颈间脉搏，却发现什么都摸不出来，不由惊呼着退开。 霎时间，倒地亡者身边特别空旷，所有人都只敢站在远处围观。 “警察呢？救护车呢？”主任心急如焚，偏偏谁都没来。 “路上呢。”一人悄声回道，“咱们工厂在偏远郊区，不管是警察局还是医院都离得远。就算接到通知后即刻出发，到我们这也得好一会儿。” 主任哑然。 问答间，又一人倒下。 进化游戏 第77节 主任忍不住询问云昕，“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她们？” “我不是专业人士。”云昕坦言，“我只知道蓝环章鱼有剧毒，毒性是□□的1000倍，一只蓝环章鱼能毒死二十多名成年人，其他我也不了解。” 闻言，主任惊出一身冷汗。 他有心帮助受害者，可听说蓝环章鱼吃下后无解，又有点犹豫——都是业余的，不懂怎么专业救人。要是过程中出了纰漏，到时候人死了，算在自己头上可怎么办？ 因此，他只敢焦急地等待救护车，别的什么都不敢做。 同一时间，云昕心中暗叹。其实除了毒性大，还有一点很可怕——蓝环章鱼的毒只对周围神经起作用，却无法进入大脑。 换言之，中了蓝环章鱼毒的人身体会瘫痪，全身会失去控制，没有办法呼救。但这个时候，中毒的人本身是清醒的。 他们就像被困在肉体里，清醒地迎接死亡。 中毒后，快的话十几分钟就会死亡，慢的话最长能活六小时。 只是在这六小时里，大脑是清醒的，痛觉神经没有被抑制，能感受到全部痛苦。 呼吸逐渐困难，人逐渐缺氧。然而足足历经六小时，人才能彻底死去。 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谓是非常残酷的刑罚。 而且蓝环章鱼的毒素属于生物碱，并不会因为煮熟而失去活性。 所以误食了蓝环章鱼的工人们，真的非常非常倒霉。 第65章 就在围观的和中毒的都快疯掉时，警察和救护车终于赶到。 在厨余垃圾里，警察发现了被清理过的蓝环章鱼残骸。 “谁处理的食材？”警察问。 “是、是我。”帮工一脸惊慌，“可我只负责把所有章鱼清理、去杂质、切块，根本不知道什么蓝环章鱼！” “食材在哪买的？”警察又问。 “超市。”帮工报出超市名字。 这时有人低声说，“今天收到好几起报案，都是蓝环章鱼中毒，应该是同一批。打捞的时候，不小心把蓝环章鱼混进普通章鱼里，也没挑出来。” 这是正常的，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因为蓝环章鱼除了身上鲜艳的蓝环，跟其他无毒章鱼并无太大不同。 稍不留神，就会把它当做普通章鱼误食。 然而事实上，这种章鱼是已知的最毒的海洋生物之一，而且没有解毒剂。 “把厨余垃圾和菜带走，受害者赶紧送医院。”队长下令。 事实上，哪怕他不说，医护人员也打算把受害者带去医院急救室抢救。 警察和救护车匆忙来了，又匆忙走了。 侥幸活下来的工人们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饭后，云昕被工人们团团围住。 “你是新来的文员，叫云昕是吧？真厉害，居然知道章鱼有毒！” “幸好你阻止及时，要不然我也会把章鱼吃下去。” “以前餐厅还做鸡腿菇给我们吃。那个菇吃起来跟嫩豆腐一样，味道特别鲜！可惜老板娘说这菇老了有毒，怕出事，后来餐厅再也不准做这道菜。不仅是这样，其他菇类也一律不准再吃，就怕出意外。” “谁能想到，不止菇类容易出问题，超市买回来的章鱼还能有毒呢！” 云昕笑着颔首，“现在外面太危险了。” “对啊！几天前回家，我竟然遇见大型事故！一辆卡车开得好好的，车上绑好的钢筋忽然掉下来！那个惨的哟，好多血，好多人受伤。还有……” 女工刚想描述下她的危险经历，却被老板娘打断，“云昕，过来下，有话跟你说。” “这就来。” 云昕歉意地说，“老板娘找，我先过去一趟。” 工人阿姨们非常理解，纷纷放行。 办公室里。 老板娘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和蔼，“云昕，听说刚才在员工餐厅，你发现章鱼有毒，阻止大家吃？” 云昕老实点头，并道，“我的第六感比一般人敏锐，总能先大家一步发现不妥。当时感觉特别不好，又看见已经有人倒下，才会阻止。” “哎呀，有这种本事，你怎么不早说？”老板娘说起话来亲热极了，“要是早知道，我也不能给你安排那种累活，空的时候感应一下，帮大家示警多好？” “第六感时灵时不灵的，我就没好意思往外说。”云昕捂着额头，半真半假地说，“而且事后特别容易累……我怕影响工作。” “这有什么难办的！”老板娘殷勤道，“你救了大家，我给你放三天带薪假。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精力充足了，再回来上班！” “这不太好吧？”云昕犹犹豫豫。 “有什么不好的！”老板娘眼一瞪，“谁要是不满意，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要不是你阻止，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为工厂做出这么大贡献，享受三天带薪假怎么了？不管上哪说理，都是应该的！” “放心休假，有事我担着！”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云昕笑道，“谢谢老板娘。” “哎呀，跟我客气什么？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过了片刻，云昕走出办公室，脸上笑意尽数退去。 初见时，恨不得往死里剥削，确保员工上班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忙碌着。 后来成功营救工人，四维属性得到强化，看普通人员工开始哪哪都不顺眼，仿佛有一种高等生命俯视劣等生命的傲慢。 而现在，发现她拥有超能力，态度亲切、和蔼，甚至莫名殷勤，就像是在向更强者谄媚。 什么人用什么态度，计算的清清楚楚，区分的明明白白，一切现实到让人感觉可怕。 “如果是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难道就活该被践踏？” 云昕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只是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没劲透了。 说是说三天带薪休假，但加上双休的周末，其实总共可以休息五天。 那么长的假期云昕也不知道做什么，思忖片刻，她找人询问小胡的住址。 “他那么坏，做错事也不肯承认，你找他干什么？”女工们奇怪问。 云昕无奈地笑了笑，“之前看见小胡，发现他乌云盖顶，这几天可能会倒霉，有点放心不下。没遇见就算了，遇见了要是不救，会过意不去。” “真是个好人啊！” 女工们一边感慨，一边把小胡租房信息说了出来。 并不会卜算运势、救不到人也不会过意不去的云昕愉快收下详细地址。 隔天中午。 小胡出门取外卖，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外边的云昕。 “我是工厂新进职员，有事问你。能聊聊吗？” 小胡嗤了一声，“没什么好说的。” 云昕取出一叠厚厚的现钞，“付费聊。” 服装加工厂的情况过于复杂，哪怕想要调查也无处着手。 她选择走捷径，花钱从离职员工嘴里问。 小胡停住脚步，可耻地心动了。 取了外卖，小胡让云昕进门。刚坐下，他就说，“就算我把实话说出来，你也不会信。我也没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云昕不在意，“说不说是你的事，判断对不对是我的工作。” 小胡这才接过钞票揣兜里，“行，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说仓库附近的烟头是栽赃，为什么会被栽赃？你知道什么？” 小胡暗叹钱难赚，屎难吃，第一个问题就很犀利。 “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又良心作祟，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小胡也不藏着掖着，有话直接说。 “老板娘办的服装加工厂是个小作坊，自己创立的品牌又没什么名气，销售一直不太好。” “为了提高效益，老板娘想了个主意——仿制名牌服装爆款。” “对于设计师来说，拿到样品，就能通过将这件衣服切割，仿制出一模一样的。这种行为甚至不犯法。” “只要在细微处略改一下设计，换一下布料，就能厚着脸皮声称，这是自己品牌旗下设计师设计的。两件衣服之所以长得像，是因为撞灵感。” “服装界抄设计，然后贴自己品牌标签这种事太常见了，甚至都不违法。” “事实上，这种操作也确实奏效。加工厂生意好了许多，老板娘一年赚的，比往年两三年都多。可是她不知足，还想要更多。她打算完全仿制名牌服装，贴上别人的标签，对外出售。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我不肯，她就找个理由把我辞退。” “她手里甚至握有我的把柄。一旦我把这件事捅出来，她就能告我在工厂乱扔烟头，差点引发火灾。被辞退后心生怨恨，故意造谣诽谤。” 超能力没有反应。 这大概就是小胡认定的真相。 云昕又问，“你为什么认定是老板娘栽赃？难道不存在一丝一毫其他可能？” “除了她，还能有谁？”小胡反问，“那段时间她逼着我跟她一起违法，搞得我压力很大，天天躲起来抽烟。” “仓库旁边发现烟头，前提是，必须提前收集我吸过的烟头。” “除了她，我没得罪过任何人，人家没有理由害我。” 进化游戏 第78节 云昕静默一瞬，“为什么不答应跟她一起干？” “我也想，可惜良心不允许。”小胡自嘲地笑了笑，“抄袭这种事不止服装业，哪行哪业都有。” “家居市场里，有个很杰出的设计师，用6根棍子组成衣帽架。” “可能看见成品的人都觉得简单，因为东西摆到了所有人面前。而倒推出这个过程，整整花了2年时间。” “他一心想用最简单的材料，做出最容易装配而且最实用，同时富有设计感的衣帽架。” “靠着这个设计，他拿下了设计界的巨大奖项。获得联邦专利，被博物馆永久收藏，甚至影视作品里都会出现这个衣架。” “后来他在网上开店，20万浏览量，网店一共卖出两件商品，成交额239元。” “同一时间，山寨这个作品的店铺达到了近300家，每一家的销量都非常可观。靠的不是别的，只是更低廉的售价。” “那个设计整整花了2年时间。为了把实物做出来，设计师砸锅卖铁，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 “可结局是，库存产品堆积卖不出去。厂里无法开工，工人拿不到工资。那些被投诉举报的山寨店铺，甚至不断打电话威胁他，还有人恶意给他店铺买假流量，让平台判他违规，封掉他的网店。” “他本可以靠着衣帽架的设计功成名就，然后享有金钱、名誉、地位，慢悠悠地生活，设计出更多优秀作品。然而他被世俗拖累，耗费了大量精力与体力，最后熬夜猝死。” “从我知道这个设计师的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办法抄袭、仿制，离开工厂是早晚的事。” 说到这，小胡勾起嘴角，轻声笑了，“就像自己费心费力、花了几个月写了篇论文，却被导师批的一文不是。转头导师改了改，以自己的名义给知名杂志投了稿，最后导师声名大噪，名利双收。” “又像职场试用期员工谈下大笔订单，领导二话不说，把功劳算在自己名下，甚至连提成都舍不得分给员工。” “全部是小偷，窃取了别人的劳动成果。” “可悲的是，小偷们都活的很好，创作者本人穷困潦倒。” “并且只有当本人遇到这种事，才会悲愤、不满。当其他人遇到这种事，旁人甚至很难理解、同情。” “所以，我平等地讨厌所有人类，包括我自己。如果有一天人类毁灭，世界灭亡，那也挺好的。” 云昕默然。 她找小胡，只是想调查真相。 结果听了个故事，情绪低落，服装加工厂的事也没问清楚。 云昕正想拽住小胡，让他把话说清楚，小胡却说，“有些事，我也是连蒙带猜，知道的不一定是事实，说出来反而会误导你。” “我只说一句，小陈是老板娘的远房亲戚，她可能并没有超能力，也感知不到危险。”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超大。 在此之后，小胡嘴巴紧闭，再不肯开口。 云昕没有勉强，暂时先离开。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五天的假期一晃而过。 转眼又到了打工日。 云昕抱着探秘的心情积极上班，结果到工厂一看，工人们周身黑雾弥漫，看起来命不久矣。 云昕随便拉住一个人询问，“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女工想了想，反问，“自来水变成了黑色，还有怪味，算吗？” 云昕追问，“怎么回事？自来水怎么了？” “水变成了黑色，尝起来有股怪味。”女工解释。 “打电话投诉，水务局的人说，水没有问题。可能确实有点酸度，但绝对在安全范围之内。” “问他们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也回答不上来。只说，最近用水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老板娘让我们把水煮沸再饮用。安全起见，还多煮了几次。” 说到这，女工聊起八卦，“我们去周边问过，不止工厂供水这样，附近办公大楼、居民区也这样。” “有人晚上用这种水洗头洗澡，结果头发变成蓝色，还会像涂了胶水一样全部粘在一起。” “这事听着就让人发毛。不过黑水喝了两三天，没见出事，渐渐的大家都放心下来。实在担心的，一开始就买了矿泉水喝，没让黑水入口。” 云昕蹙眉不语。 女工急了，“你别不说话啊！你一不说话，我都害怕到起鸡皮疙瘩了！” 云昕含糊表示，“感觉很不好，说不清楚为什么。” 女工迭声问，“难道水有问题？水务局的那帮家伙骗了我们？” “你先冷静下来。”云昕劝说，“我休息了五天，今天刚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清楚，需要时间调查。” 女工想想也对，“那你先查。不管之后查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云昕应下，并叮嘱，“那个黑水先别喝，我总觉得有问题。” “好，听你的。” 云昕问人要了水务局的电话号码，二话不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自来水里流出的水都是黑色的，这水有问题。” 对面接线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她一口咬定，“虽然有点酸涩，有点异味，但是水质没问题，可以放心饮用。” 云昕：“这话你说了自己信吗？” 接线员小姐姐：“确实没有安全问题，我没必要骗你。” 谎言！ 云昕又问，“你这么说，你们领导知道吗？” 接线员小姐姐：“知道。” “好。”云昕点点头，“通话已经录音。你们不管，我找别人。” 说完，挂断电话。 不知怎的，接线员小姐姐心底浮现起一丝不安。其他人都是半信半疑，投诉到最后，都被劝了回去。唯有这次这个，执意要调查清楚。 但她没有办法。 上级命令，不管谁来投诉，都要一口咬定水质没问题。 她只能照办。 挂断电话，云昕熟练地拨打警察局电话号码，“你好，我的地址是xx区xx街道。这里的供水受到严重污染，恐会造成大面积危害。希望立即派人着手调查，恢复饮用水安全。” 接线员疑惑，“请问你是怎么发现供水受到严重污染？” “水是黑色，有异味，尝起来酸涩。最重要的是，我是超能力者。同事把水煮沸喝下后，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第六感疯狂示警。”本来云昕习惯性隐藏。再一想，进化游戏都公开几个月了，对象还在有关部门上班，继续隐藏也没意思。 她索性直言，希望政府提高重视，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听说她是超能力者，接线员的态度立马变了，“感谢您的来电，我会让同事调查清楚。” 通话结束。 同事提醒她，“这个号码被特殊标记过，对方已经成功预警好几次。” 接线员心里一凛，“糟了！她说供水有问题。如果说的是真的，起码几千人受影响。”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 云昕刚报完警，就见小陈拿电热水壶装了水，打算煮沸。 “其实你的第六感一次都没有示过警，对吗？”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小陈吓了一跳，听见怀疑下意识反驳，“不，有过一次。” 话出口，她自知失言，关上水龙头，带着电热水壶匆匆离去。 “第六感只示警过一次，你却隔三差五告诉老板娘有危险，让她紧急疏散人群？” 想起老板娘莫名增加的四维属性，看其他普通人高人一等的眼神，云昕终于明白，“自导自演刷评价啊？” 偏僻地点，随便烧点碎布料，就有了火星，起了火灾。 任火焰烧上一会儿，等火势差不多了，小陈“预感到”有危险，通知老板娘疏散人群。 四五十名员工被赶到空地上。 小陈和老板娘赶到现场灭火。 火焰及时被扑灭。 两人一个“提前预警”，一个下令疏散，都能混个不错的评价。 “难怪三天预警五次，错四次。除了火灾，其他都是假的。”云昕思路渐渐清晰，“谎称有地震也不要紧，毕竟工厂某处起了火灾。为了疏散人群，说点谎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明白后，她忍不住叹服。 拿工厂40多名员工刷评价，还让人家心甘情愿配合。末了念着小陈和老板娘的好，觉得这俩真是大善人。 剥削到这种程度，员工们却感恩戴德，不得不说，老板娘真是个人才。 风过留痕，凡事经不住细查。 云昕把水污染的事告知警察局，警局立即派出超能力者调查，并且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事情调查清楚。 不过得知整件事经过，所有人都惊呆了。 事情是这样的。 四天前，一名司机被要求将硫酸铝送到xx区污水处理厂。 可在此之前，司机从未去过该污水处理厂，并不熟悉地形。 同事交给他一把钥匙，说工作很简单。只要走进大门，左手边就是硫酸铝罐。打开锁，把硫酸铝倒入即可。 当司机到达该污水厂时，发现没有人接应他。 他想起同事的嘱咐，只要把硫酸铝罐放进左边的储存罐就行了。 进化游戏 第79节 可进去一看，那里好几个上了锁的储存罐，到底是哪一个？ 等了半小时，还是没见到人，司机试着用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储存罐。 “啪嗒”一声轻响，锁被打开了。 司机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就是他要找的硫酸铝储存罐，然后把硫酸铝全部倒进去。 然而事实上，同事给的是一把万能钥匙，可以打开污水厂所有储存罐的锁。 被选中的储存罐，里面装的都是已经处理好的、即将给附近居民使用的生活用水。 硫酸铝倒进去后，直接把水污染了。 正常生活用水，最大铝浓度为0.2毫克每升。然而被污染的水，最大铝浓度为620毫克每升。 足足多了3000倍。 这下子水中铝含量严重超标，足以危害饮用者健康。 更离谱的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污水处理厂的工作人员发现，硫酸铝储存罐的液位过低。 硫酸铝本身是用来清除水中的固体颗粒的，前两天刚刚补充过，按理来说，不会消耗那么快。 于是工作人员联系了司机。 司机如实告知了自己的操作。 工作人员大惊，勒令司机保密，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随后，水务局接到数百个投诉电话，却统一口径，坚称水质没问题。 就算事情败露，水务局高层仍一口咬定，多余的铝会逐渐被身体排出去，黑水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 结果政府派遣生物学家对水进行了测试。 检测后得知，这水问题不少。 它不仅含有硫酸铝，还含有其他有害物质。 因为液体是酸性的，在从管道流入时，会腐蚀由锌和铅制成的铜管以及接头。 如果把这种水烧开了，非但不能杀菌，反而会提高污染物的浓度……比如硫酸铝，煮沸后浓度至少提高三倍。 “不会的，水是可以饮用的，喝了不会有事。”水务局负责人还在挣扎。 超能力者告诉他，“附近办公楼，已经有人喝了污水起皮疹。” “还有人头痛，喉咙痛，关节痛，全身乏力。” “有饮用了污水的居民意外逝世。尸检报告显示，大脑中铝含量严重超标，已经患有痴呆症。” 事实面前，水务局负责人无力争辩，只能颓然低下头。 第66章 水污染的事爆出来后，全网哗然。 “这都什么时候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散漫？” “万能钥匙？走进污水厂，自己找硫酸铝储罐，把硫酸铝倒进去？？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更绝的是事发后，工作人员意识到出了问题，不想着赶紧收拾烂摊子，第一反应竟然是捂嘴。合着只要捂上知情人士的嘴，这件事就能当没发生过是吧？” “……周边居民该不会真的喝了那个水吧？黑水绝对不能喝的呀！去超市买几箱矿泉水，怎么也得撑过去，等自来水恢复正常才饮用。” “本来我是不想喝的！！可是打电话给水务局，对面一口一个‘没问题’、‘安全的’，‘放心喝’，我耳根子软，就信了……不说了，现在就上医院做检查。” “缺德！缺了大德！做这种坏事，就该遭天谴！不过话又说回来，遇上这种事，你们怎么只向水务局投诉？水务局不受理，你们应该找别的途径继续投诉啊。” “就事论事，谁知道水务局会撒谎？我听接线员说水质没问题，还以为自己太多心。据说有个超能力者，看着黑水感觉特别不好，才铁了心把事情捅出来。其他普通居民，听说没事，都被糊弄过去了。” 网上沸沸扬扬。 现实生活里，无意中喝过黑水的人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哪天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 老板娘更是急的嘴角生泡——她谨慎，特别谨慎！为了安抚工人，让他们放心烧自来水喝，不再嚷着要工厂提供饮用水，喝桶装矿泉水，她接了黑水，又是过滤，又是多次煮沸，确保杀菌完全才带头喝下。 本来觉得万无一失，可如今再看这套操作，根本是喝下了重度污染浓缩水！ 老板娘顿觉眼前一黑。 其实就算装饮水机，所有人都喝桶装纯净水，就那么几天，也花不了什么钱。 可她总觉得没必要。 自来水不就黑了点，酸涩了点吗？又喝不死人，没必要花冤枉钱。 再说了，水务局的人都说了，水是安全的，可以放心饮用，就当喝柠檬汁了。 种种因素叠加，她一连喝了好几天黑水！ 也是这时候，老板娘才想明白，为什么明明四维属性都有不同程度提升，最近却老觉着皮肤痒。 都是因为水有问题！ 四维属性提升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要想有效抵抗，“体”属性起码得超过3。 要想完全不受影响，“体”属性估计得超过6，最好觉醒的超能力还是加强体质、增强抵抗力类。 这么一看，她一通忙活，体＋0.9，完全不够看！ 得想个办法。 老板娘面色阴沉沉。 “咱们再放把火。”老板娘沉着脸说。 “这次玩大一点，等火烧起来，火势严重了再扑灭。” “小打小闹的，评价都不高，只能拿c。” “以前在商场遇见火灾。那火大的呀，一层都烧了起来。我只是发现的早，叫着喊着让身边的人快逃，就得了a。” 小陈身体一颤，浑身上下充满抗拒，“姨，这不太好吧？” 要是火势没控制住，真的烧起来怎么办？ “有什么问题？工厂是我的，我在自己工厂里放把火，谁敢多话？”老板娘振振有辞。 小陈不想再做这种事，可又拗不过老板娘，最后只能妥协。 “就一次，”小陈强调，“我只做这最后一次。” “行了行了，之前你就说过，不想再掺和这种事，我知道。等有空了，我会找其他人替你。”老板娘不耐烦道。 在她看来，有刷评价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真傻。 “早知道不该给云昕放假……”老板娘嘟嘟囔囔，懊恼不已，“谁能想到，她就几天不在，工厂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总之，大错已经铸成，悔恨也是无用。 老板娘经过慎重思考，把修订版计划告诉了小陈。 两人一人拿食用油，一人拿打火机，偷偷溜进仓库。 老板娘刚打火点燃碎布头，旁边的小陈犹犹豫豫，“姨，要是火势大了，仓库真烧起来，里面的布料都烧光了怎么办？” “你当我不心疼？”老板娘低吼，“要不是喝多了污染水，怕自己活不久，我哪舍得这么干！” 说也奇怪。 没喝污染水之前，员工嚷着让她置办饮水机她都舍不得。 喝了污染水，得了皮肤病之后，只要能恢复健康，哪怕舍了整个工厂她都愿意！ “要是评判标准不是火势大小，而是会不会危及大家性命，那怎么办？”小陈又问，“说不定火势大，大家确实受到死亡威胁，所以才算做救人。” “而咱们小打小闹，之前故意纵火，火源跟工人们离得远。就算不扑灭，也很少有人会出事，所以才得了低评价？” 老板娘正专心做事，耳边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顿时恼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边说边把食用油抢过来，打开，准备倾倒。 小陈低下头，嗫嚅着道，“我就是在想，要是仓库烧了，评价也没高起来，那该怎么办？” 老板娘，“……” 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老板娘有心扑灭火苗，想改改计划再动手，谁知这时一人推门而入。 “老板娘，有警察找你，先别忙着清点库存了……” 话还没说完，主任呆住。 火苗，碎布料，打火机，食用油……这明摆着是要纵火啊！ 主任身后的警察瞧见了，直接拔枪喝道，“不许动！！” 老板娘完全没有能力者的自觉，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只是整个过程中，不由对主任怒目而视——警察来，让他们在大厅等着不行吗？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过来！ 主任完全不理解，老板娘为什么要放火烧自己的工厂，嘴里还念叨着，“老板娘，为什么呀？咱们工厂之前起火，该不会也是你干的？” 旁边警察一听，好家伙，纵火不止一次，感情还是个惯犯！ 当下不再客气，“有话回局里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板娘走路时差点把自己绊倒，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 小陈作为同伙，也被铐上，带走。 大厅里，女工师傅们本来正踩着缝纫机做衣服，一看老板娘和小陈都被警察铐走，登时慌了，纷纷打听，“怎么了？这是犯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抓她们？” 唯一知情内情的主任两眼发直，神情恍惚。“警察说，她们多次在工厂故意纵火，很有可能是在拿大家刷评价。” 进化游戏 第80节 闻言，工人们后背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老板娘、小陈这么缺德的吗？！？” 审讯室。 警察问，“你是不是故意纵火，打算拿员工刷评价？” 老板娘拼命摇头，疯狂否认，“没有。我、我就是想烧碎布头……” 话还没说完，超能力者已经作出判断，“撒谎。” 警察一拍桌子，喝道，“烧碎布头要在仓库烧？烧碎布头要食用油助燃？骗谁呢！” 老板娘吓得肝颤，“我就是在自己的工厂里随便烧点东西，这也不行吗？” “在晚上空无一人的工厂烧东西，和在员工上班时间烧东西是不同概念，”警察指出，“你的行为已经威胁到其他公民安全，纵火罪是跑不了的。” 老板娘又害怕，又愤怒，“要不是喝了污水，可能没命，我也不用做这种事！” 警察毫不犹豫揭穿，“然而喝污水前，你就已经纵火数次。” 老板娘语塞。 警察：“你知道自导自演刷评价违法吗？” 老板娘：“不知道！” 超能力者：“撒谎。” “我劝你还是配合点，尽快招了。”警察提醒，“你的同伙现在正在另一间审讯室里被其他人问话。如果她把所有事情说出来，而你死不承认，她将获得减刑，从轻发落。你就只能承担起大部分责任，在狱中慢慢反省自己的过错。” 老板娘心里一紧。 小陈……她本来就负罪感十足，不想做这些事。会不会警察一问，就全招了？ 想到这，老板娘态度发生明显转变，“我说，我全都说。” “我是放火了……有次商场火灾，我发现有烟，喊了几声，让其他人尽快退出商场，没想到得了个a，一下子加了很多属性。” “我……一时头脑发热，就打算自己放火，然后告知工厂员工及时撤离，通过这种手段刷评价。” 警察瞥了眼超能力者，见他不开口，便知对方说的是实情。 警察又问，“听说之前有工厂员工纵火，结果被你辞退，是事实吗？” 老板娘：“是！” 超能力者：“撒谎。” 闭嘴会死？老板娘恨得牙痒痒。 警察接着问，“火是你放的，你还故意在附近放烟头诬陷那名员工，对吗？” 老板娘犹豫半天，不情愿地承认，“……是。” 警察再问，“为什么要冤枉他，把他辞退？” 老板娘又不说话了。 警察作势起身，“你慢慢想，我去隔壁看看话问的怎么样了。” “你别走啊！”老板娘慌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她支支吾吾表示，“关于工厂未来发展，看法存在分歧，所以故意找个理由辞退他。” “有人说，你们工厂仿造名牌服饰，还贴别的品牌标签，拿出去售卖。是不是真的？”警察问。 老板娘：“不是！” 超能力者：“撒谎。” 老板娘，“……” 眼看实在瞒不过去，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坦白，“是真的。小胡说这是违法犯罪，不肯一起干，我就找个借口把他辞了。这也算是个把柄，免得他出去乱说……” 放一把火，既刷了评价，又铲除异己，可谓一举两得。 警察：这可真是缺德冒烟。 纵火时被抓了个正着，审讯过程中又坦白了其他犯罪行为，老板娘被判有期徒刑，一关好几年。 另外，工人上班期间饮用污水，去医院检测出疾病后被判定为“工伤”，纷纷向服装加工厂索赔。 因为受害者众多，赔偿金额又大，工厂直接破产倒闭。 老板娘人财两失，悔恨不已。 入职刚过半个月，老板被送走，云昕又成“待就业人员”。 系统提示。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168462副本—“水污染事件”中幸存。】 【因为您间接拯救了三千一百八十九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s”，奖励属性点：力＋0.6，敏＋0.6，体＋0.6，灵＋0.5。】 【您当前属性是：力：8.7，敏：8.7，体：9.1，灵：9.5。】 【体属性超过9，您将获得特殊能力。】 【恭喜玩家获得超能力“超强再生”。】 【超强再生：除心脏、大脑，其他部位均可再生。】 【您目前拥有的体属性超能力分别是：坚韧、超级抗性、超强再生。】 坚韧增强皮肤韧性，能有效加强防御力。 超级抗性大大提高了抵抗力，应对范围包括不限于极冷、极热、毒素、辐射。 本来生存能力就强，再多个超强再生，这下想死都难。 只是……这样还能算“人类”吗？ 云昕停留在马路中央，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反对暴行！加强进化者管理！抵制进化者犯罪！！” 一群人游行路过，口号喊得震天响，把路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反对暴行！加强进化者管理！抵制进化者犯罪！！” 这些人戴着头巾，拉着横幅，喊着口号，看起来训练有素。 从云昕身边路过时，队伍里还有人伸出手，往云昕手里塞了张宣传单。 云昕拿起细瞧。 只见传单上面写满了进化者恶行，包括不限于抢劫、暴起伤人、歧视、杀人。 为了保护普通公民权益，他们要求政府严格管束进化者们。 云昕：好好走在路上，感觉被踢了一脚。 她快走几步，把传单扔进垃圾箱。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转身一看，不远处的桥梁开始坍塌！ 巧的是，游行队正经过大桥，起码一半人在桥上。 桥的另一边则是好几辆轿车。 此时桥面坍塌，不管是人还是轿车，都如饺子一般纷纷落水。 “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站在桥边缘的人群迅速退离，惊恐不定地看着桥中央。 大桥顶部岩石也在掉落。 只见一大块碎石落下，差点砸中人。 “小心！”游行队领头人里，一名年轻的男士扑了出去，把即将被砸中的同伴推开。 说时迟那时快，领头人里一名戴眼镜青年，看见一大块碎石掉落，下意识跑过去，把石头接住。 围观者哗然。 “那么大一块石头，怎么接的住？？” “从高空坠落，不止石块本身的重量，还有重力势能呢。这就跟高空坠物，哪怕是很轻的东西也能把人砸死是一个道理。” “是不是觉醒超能力了？” “快，拍下来！肯定会火！” 有人催促朋友掏出手机，赶紧录像。朋友却无奈道，“周围这么多人，人家早就开始拍摄。你中途才拍，争得过别人完整版？” 撺掇拍摄的人顿时语塞。 旁边一人怒吼，“拍你个头！赶紧喊救护车救人！！” …… 平安接住碎石后，戴眼镜青年也愣住了。方才他完全遵从本能行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跑过来。 还没来得及思考，桥面继续坍塌，更多人落水。 戴眼镜青年心里一紧，想要从桥中央撤离。 结果脚一蹬，几个弹跳，他就回到了桥边。 等确认自己已经安全，戴眼镜青年愣住了，望着塌裂的大桥愣愣出神。 “有没有会水的？快下去救人啊！” 有人响应号召，跳进水里救人。 有人旱鸭子，不会游泳，站在河边抓住轿车后视镜、门把手，直接把轿车拽上岸…… 游行队岸上成员看呆了。 一人犹犹豫豫道，“进化者好像也不全是坏人。” 没多久，警车赶到，更多人手投入救援。 其中，萧唯救人效率最高。 进化游戏 第81节 拽衣领，抓后背，拎裤腰带，怎么方便怎么来。 他速度快，力气大，做事不讲究，眨眼之间就“救”（抓）了三人上岸。 部门负责人满头大汗，高声解释，“为了挽救更多公民，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实施救援！” 是的，最快的速度，所以舒适度就不要太计较了…… 其实就连超能力同事看了，都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这也太不讲究了。” 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副队长拍了记后脑勺，“发什么呆？还不快干活！萧唯救了二三十人还在奔波，你救两三个就敢停下？？” 超能力同事不服气，“他太随便了，所以才有那么高的效率！” 副队长侧目，“你是不是还想做个调查问卷，问问受害者们，是宁可被粗鲁对待但是活命，还是呵护备至，却不一定来得及营救？” 超能力同事哑口无言。 “赶紧的，多救几个人比什么都强。”副队长催促。 半个小时后。 大部分落水的人都被打捞上来，少部分失踪，可能被水流冲去了别处。 救上岸的人，有些呛了水，有些做心肺复苏后苏醒，有些却永远地闭上了眼。 大桥坍塌后，第一时间上了热搜。 无数人质疑，“好端端的，桥怎么会塌？是不是豆腐渣工程？” “虽然救人要紧，但是……这家伙救人是不是太粗鲁了？好歹把落水的人抱上岸啊！抓衣服拽上岸，一次三个是什么鬼？？” “左手一个，右手两个，你拎包裹呢？！” “人在现场，当时我都看傻眼了。其他人都很温柔，就这个，野蛮、粗暴，效率第一。” 网上骂声一片，一边倒地指责萧唯。 这时，有幸存者接连冒泡，“他速度但凡慢一点，我可能就死了。” “你们仿佛在说，救人的过程更重要。为了保证舒适度，少救几个也无所谓。身为被救的最后几个，我不同意！” “有七八人，因为救援速度不够快，淹死了。都这样了，还让人家慢点……37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要是其他救援者跟他一样随意，可能那七八人不用死。没有怪救援队的意思，就是觉得，那种情况下救人要紧，效率第一。” 还有围观者说，“虽然当时我在岸上，但我仔细想了下，如果我在水里，我应该不介意他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扔上岸。只要人没死，哪怕受小伤，我都可以原谅。” “人在现场，亲眼目睹，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救人机器。他一个人，大概救下了四五十人，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这个业务水平，就别挑剔服务态度了吧。” 随着不断有人为萧唯说话，风向渐渐变了。大家开始疑惑，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落水？救援工作量怎么那么大？ 一人回复，“几百人游行示威，恰好路过大桥，近一半人落水，工作量能不大吗？” 后面附贴图。 果然落水的人里，好多头上戴着统一的头巾，身上穿着统一的服装。 上面还写着，“抵制进化者。” 事实上，写的是“抵制进化者犯罪”，偏偏那么巧，落在水里，只有前面五个字浮现在水面。 路人乍看之下，还以为就是在抵制进化者。 旁边一名进化者搭救，正试图把人从水里拉出来。 这一幕跟服装上的文字形成强烈对比，充满讽刺意味。 路人看了都说，“一边抵制进化者，一边出事等进化者救？这操作绝了。” “我开始理解现场的救援人员，动作粗鲁一点完全没问题！” “事先计算过了吧？应该知道来不及拯救所有人，所以拼尽全力，能救多少救多少。” “如果游行的人没有踏上那座大桥，说不定救援人员可以镇定从容，把落水的人温柔救上岸。” 还有人贴数据，讲道理，“这几个月，警察真的很忙。一会儿水污染，一会儿火灾，一会儿违法犯罪，一名警察恨不得当七八名用。大家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实赶往现场救援的人并不多。不是政府不愿意，是人手实在抽调不出来，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许多城市居民都在等待救援。” “有亲戚朋友在当警察，不夸张地说一句。每天基本睡眠时间都保证不了，已经快猝死了。” 事态渐渐平息。 这时，有人把自己当天拍摄的视频上传。 前面是游行队喊口号。 中间是大桥坍塌，游行队领头人实施救援，还有戴眼镜青年快速逃离片段。 而最后，是一段对话。 扑人的年轻男士说，“叶恒，成员们受了伤，今天的游行取消。晚上来我家开会，商量下对策。” 戴眼镜青年叶恒却道，“我已经是进化者了，为什么还要跟你们搅和在一起，共同抵制进化者？” 扑人的年轻男士瞠目结舌，“你……” 叶恒又道，“直到拥有力量后我才明白，普通人和进化者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有多大能力，享多少权利。如果同等待遇，对进化者来说，难道不是一种不公平？”！ 第67章 视频一公开，网上直接炸开锅。 “几分钟前，还在参加示威游行。几分钟后，你就是‘高贵’的进化者了？？” “普通人的时候，抵制进化者！成为进化者后，进化者活该享有特权！感情你是在为自己争取权益，别人死不死活不活，跟你没关系。” “这个叫叶恒的，只是目睹事故，属性获得一定程度提升，应该还没有获得超能力，但是说话口吻已经这样了。要是再进一步，变成超能力者，是不是想上天？？” “所以说，加强进化者管理刻不容缓！叶恒就是最好的例子。人心易变，一旦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这些人会变得很危险！” 进化者们不干了，“假设叶恒今年25岁，他当了25年的普通人，成为进化者才1小时。凭什么把他的言行，算在全体进化者头上？？” “要我说，应该加强普通人的道德教育。这样普通人骤然成为进化者，才不会想到用能力去做坏事。” “讲个笑话，进化者大多不是好人。配图：进化者们忙救人。” “再讲个笑话，普通人是弱势群体，容易被欺负，很可怜。配图：带着头巾、穿着统一游行服的叶恒说‘有多大能力，享多少权利’。” “……你好歹先把头巾、游行服脱了再说话！” 普通民众气疯了，“普通人被进化者欺凌，普通人被天灾人祸威胁生命安全，现在普通人还得接受思想道德教育？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所以普通人已经沦为二等公民了是吗？没有强大的实力，活该受苦？” “叶恒没有能力的时候，说话做事很正常。他是变成进化者之后才不正常的！！这不正说明进化者群体的不稳定性？” …… 网上吵成一团。 叶恒跟皮球似的，被踢来踢去。 不管是普通人群体还是进化者群体，都坚称叶恒是对面阵营的，他坏跟自己没关系。 吵到后来，更多的旧账被翻出来。 这个说，“进化者超级残暴！有进化者同事上班上的不爽，突然把老板打一顿，送医院。后来赔了钱，人辞职，这件事就没下文了。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我走在路上都怕忽然有人从角落里冲出来暴打我一顿。” 那个说，“没进化前对老板不爽，脾气暴躁点也可能把人打进医院，这跟进化者不进化者没有必然关系！再说，有些老板真的过分。只是暴打，没有重伤致死，说明人家下手有分寸。” 还有人说，“村子里有人强行霸占土地。那户人家有权有势，普通村民根本斗不过。幸好村民里有人觉醒，直接一个打十个，把那些人都打趴下了！被打趴下的都送医院了，可是，那不是他们活该吗？” 有人总结，“以前金钱为王，给钱的是大爷。现在时代变了，能力为王，原本被捧上云端的，如今也该落入凡尘，接接地气了。” ……或许打从一开始，叶恒就是个引子。人们真正想讨论的，是普通人与进化者之间的摩擦，以及今后的相处问题。 特殊救援部门。 这是联邦政府为了应付日益增长的事故而专门设立的机构，目的是网 罗超能力者，尽力营救每一位公民。 办公室里，负责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他看着网上对救援人员的质疑留言，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想你应该知道，目前是队长考核期。只有通过考核，你才能当上队长。” 萧唯站在他面前，无所谓道，“当普通队员也行，不一定非要当队长。” 反正他就是过来混个编制。 负责人痛苦地闭上眼。 萧唯什么都好，就是觉悟不太高，对群众也没有服务精神。 负责人也曾考虑过让其他人担任队长一职，但是其他人四维属性参差不齐，难以服众。 而萧唯，哪怕定位追踪每日限定两次，指定对象示警三个名额仅能拿出一个名额，实力依然强劲！四维属性更是吊打其他队员。 只要觉悟再高一点，萧唯会是完美的队长人选。而现在……总觉得差了点。 深呼吸数次，负责人冷静下来，直视萧唯。 “是我的错。”他这样说，“我应该让你去捉拿超能力罪犯，而不是安排你救人。” “进化游戏公开至今才四个月，大家还不习惯，观念尚未转变，很多事需要适应。” “还有就是……” “主任，”眼看谈话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萧唯无情打断，“下班时间到了。” 负责人，“……” 是的，萧唯最大的问题可能都不是面对群众不够亲切友善，而是每天都要准点下班，拒绝加班，拒绝内卷。 上班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努力，一过那个点，精准下班不说，恨不得处于失联状态。又或者彼此失忆，就算下班后碰见，也不认识对方。 “去吧。”负责人挥手放行。 “明天见。”礼貌道别后，萧唯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办公室。 曾经，负责人以为，仗着自己有超能力、不服管教的职员最棘手，最难对付。后来却发现，那种刺头萧唯随手就能镇压。 进化游戏 第82节 反倒是萧唯本人，反内卷信念过于坚定，很难说服他把更多时间、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总之，”负责人捏了捏鼻梁，自我安慰，“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定位能力可以用来追击罪犯，也可以用来暗杀。 预警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逃脱警方追捕。 萧唯没有成为超能力罪犯已是万幸。只是准点下班，不是什么大问题。 负责人安慰着安慰着，到最后自己都快信了，情绪稳定许多。 今天是跟云昕约好一起逛街的日子。 下班后，萧唯赶往超市。结果隔着老远，就见云昕站在超市门口。他快步上前，“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云昕自然地握住萧唯的手，“进去吧。” 萧唯一下子就笑了，乖乖应道，“恩。” 炸猪排、牛排、墨鱼丸、肥牛卷、羊排，云昕看见喜欢的就往购物车里塞，不一会儿就把购物车塞的满满当当。 “还要买米面油，最好再囤两箱瓶装矿泉水。” “好，”萧唯笑着应下，“都买。” 买米的时候，云昕抬起头，无意中瞥见顾客走到隔壁货架。进去的时候身上有淡淡灰雾，出来的时候就成了深灰色浓雾，有的人身上甚至出现了黑雾。 过去一看，货架上放满了不同牌子、不同种类的食用油。 然而不管她拿起哪瓶食用油，超能力都没有反应。 云昕暗叹，抗性高就是这点不好。有毒物质分量少，对她没影响，因此很难分辨，到底是哪个牌子哪个种类的食用油有问题。 正当她盘算着留在附近观察，看其他顾客拿哪瓶油身上会出现黑雾，萧唯忽然说，“别拿米糠油，感觉很不好。” 云昕：？ 她低头一看，此刻手里拿着的，确实是米糠油。 “拿别的油会有这种感觉吗？” “不会。”萧唯回答。 就是你了！ 云昕把米糠油放入购物车，并道，“付款后送去化验，看看里面有什么。” “送去我工作的地方吧。”萧唯提议，“免费化验，今晚出报告，万一有问题能立即拦截。” “也好。”云昕同意了。 只是心情颇为复杂。前些日子自来水刚出事，没几天食用油也有问题，当前这个居住环境对普通人太不友好。 晚上，吃过方便面晚餐，负责人在走廊再次见到萧唯，差点以为自己食物中毒，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你怎么在这？不是早就下班了吗？”负责人表情古怪。 “超市购物发现食用油有问题，送来化验。”萧唯简单解释了下，反问，“你呢，怎么不回家？” 负责人的回答朴实无华，“因为事情还没做完……” “哦，加油。”萧唯鼓舞完主任，又走了。 “搞什么，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负责人疑惑不已。 两个小时后。 工作人员敲响办公室大门。 “进。”待处理事件堆的跟小山一样高，负责人正伏案工作。 “萧唯送来的食用油，化验结果出来了。”工作人员面色凝重。 “从你的表情看，问题不小？”负责人已经开始头痛。 工作人员递出报告，然后才解释，“大多数食用油，其实原本是臭的。居民平常购买的食用油，都是经过‘脱臭’处理。” “脱臭时，要加热食用油，有些工厂使用高压蒸汽。不过高温容易导致热分解，使油脂产生一些有害物质，比如反式脂肪酸。” “还有些工厂使用热媒脱臭工艺，用多氯联苯加热。现在油里面，就混杂了多氯联苯成分。” “据猜测，应该是热媒管道破裂，多氯联苯流出，污染了米糠油。” “我记得，前不久有个小镇，地底下埋着化学废料，其主要成分也是多氯联苯？”负责人搓了搓脸，企图打起精神，扛住接踵而至的生活重压。 “是的。多氯联苯具有较好的稳定性、耐热性、绝缘性，被广泛地应用在电器的绝缘油、感压纸等领域。同时，它也是知名污染物。为了保护环境，近些年已经很少使用。但不知为什么，这家食用油加工厂还在使用。”说着说着，工作人员都无奈了。 确实，有时候完全无法理解，那帮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某些人的行为，就不像是正常人。 自从进化游戏公布，大大小小、层出不穷的意外事故，无数次突破他的想象，开阔他的眼界。 他贫乏的想象力，在人类面前，显的那样渺小。 只能说，只有他想不到/不敢想，没有人类做不出来的。 有时候负责人都怀疑，是自己观念太老旧，见识太浅薄，还是有些人披着同类的皮，实际上是外星人假扮，要不然做出来的事，怎么能那么离谱？！？ 沉吟片刻，负责人下令，“市面上不合格的米糠油全部回收。派人去食用油加工厂搜集物证，逮捕涉案人员。再出个公告，告知食用过这个牌子米糠油的公民，让他们去做个身体检测。” “明白，这就去。”工作人员匆匆离开。 “食用油是萧唯下班后送过来的，看来要重新评估这个人。”负责人一边絮叨，一边继续埋头工作。 米糠油本身其实是一种健康食用油。 它能有效降血脂、降胆固醇、清除血管壁上胆固醇，防止动脉粥样硬化，因此深受高血脂、心脑血管疾患人群喜爱。 问题在于，热媒管道破裂，米糠油被多氯联苯污染，所以成品油中混杂了有毒物质。 发现油出问题后，特殊救援部门开始紧急追踪，一边回收不合格成品油，一边控制市面上的米糠油继续流通。 花了整整一周时间，不合格米糠油全部追回、销毁。 因为发现的早，并没有对居民造成太大影响。虽然有些人起了皮疹，皮肤色素沉淀，脸上长疮，但因为食用分量有限，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值得一提的是，生产米糠油的副产品——黑油被作为家禽饲料出售。 如果不是发现及时，食用过毒饲料的鸡大面积出售，影响将进一步扩大。 而现在，三十多万只鸡就地销毁，局面总算控制住。 “……现在汇报只能拿a。如果放任不管，一两个月之后再告知，举报人应该可以拿s甚至ss评价。可萧唯没有，他在发现问题后第一时间上报，遏制了一场大危机。”工作人员将调查结果如实汇报。 负责人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取出抽屉里的文件，提笔在最下方写上，“审核通过，同意萧唯就任特殊救援小队队长一职。” 第68章 云昕又开始找工作。 “难得有空（？），休息一段时间不好吗？”随着家庭地位提升，萧唯不再坐在地板上，而是坐在沙发扶手上。偶尔脑袋还能凑过来，瞄一眼电脑屏幕。 “开始是想验证巫女体质，后来想出去多见见人，能救一个是一个，现在觉得工作很有趣。”云昕坦白，“去不同的地方，见识不同的人，感受物种的多样性。” 而且她的上班，跟别人的上班不一样。 比如上次在服装加工厂，据事后回想，正经上班满打满算可能就两个礼拜。 因为是双休，本身有四天假期。 老板娘又额外批了三天假期。 也就是说，上班十天，休假七天，然后失业，成待就业人员。 这种工作强度，怎么都不能算累。 萧唯忽然用胳膊圈住云昕的脖子，绿茶兮兮地说，“心疼姐姐，不希望姐姐累着。” 云昕：“……你是想姐姐啥也不干，整天待在家里陪你玩吧？” “可以吗？”萧唯侧过脸，露出干净清澈的眼眸。 “不可以。”云昕把头撇开，拒绝接受诱惑。 萧唯委屈巴巴在云昕脖间窝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云昕：“……工作还是要找的，周末陪你玩。” “好。”萧唯重新高兴起来。 先提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再退而求其次降低标准，心愿就有很大可能实现。 这就是交涉技巧。 望着云昕的侧脸，萧唯心底突然涌出好好学习、好好研究人类的冲动。 这次海投简历，云昕发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招聘条件里写着“女性优先”，“进化者优先”，“第六感强的人优先”。 参加面试，面试官第一个问题，“你是进化者吗？” 云昕：“……是。” 第二个问题，“曾经在多少事故里逃生？是否愿意把你的经历说出来？” 云昕：？？ 要是如实告知自己的辉煌逃生史，肯定就应聘不上了！于是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啊……”面试官倍感遗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进化游戏 第83节 几次面试被刷，云昕痛定思痛，决定修改简历，“超能力者，拥有超强感知，能提前预知危险。” 简历修改完半小时，一连接到五个电话，都说看见她的信息，感觉跟公司需要人才条件相符，喊她尽快去面试。 云昕，“……”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有点疯狂。 云昕按照通话顺序，依次面试。 第一家是富二代招聘随身保镖。面试官表示，待遇好商量。重点是，早班早八点到晚八点，晚班晚八点到早八点，入职后需要轮班。 云昕想起黏人的家属，委婉拒绝，“不好意思，不太合适。我想找长白班，最好朝九晚五，周末双休。” 说完，结束对话，起身打算离开。 面试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麻利改口，“如果确实像简历上写的那样，拥有超强感知，能提前预知危险，可以九点上班，五点下班，周末双休，薪资水平跟其他人一样。” 云昕停住脚步。 面试官抬起头，又道，“少爷经常在非工作时间出门，保镖需要随行，你不愿意可以不去。如果愿意陪同，加班工资按三倍计算。” “当然，享受福利的前提是，你确实有预警能力，并且发挥出相应作用。” 云昕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面试就是双向欺诈”，什么叫“条件可以谈”。 为了留下她，各方面相当迁就。 对方这么客气，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所以云昕一口答应，“我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意，愿意加入。” “这位是晴姐，力量6＋，敏捷3＋，超能力者。” “这位是松哥，体质3，超能力者。” “其他都是进化者，本来就擅长格斗，之后又经历了4—6次意外，四维属性得到不同程度增强。” 入职第一天，面试官给云昕介绍同事。白班四人，他着重介绍了晴姐、松哥，另外两人一带而过。 接着又给其他人介绍云昕，“她叫云昕，超能力者，能力是超强感知，能预知危险。” 晴姐吹了声口哨，“能力不错啊！好好培养，会是个好苗子。” “这可是你说的！人我就交给你了。”面试官打了声招呼，把人留在这，自己则回去继续找人面试。 “超强感知？”一人吊儿郎当凑过来，嬉皮笑脸问，“先看看我们，都看出点什么了？” 一边说，一边试图勾住云昕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云昕一把抓住对方手腕，认真告诫，“你的运气不太好，接下来恐有血光之灾。” “只是打个招呼，不用这么凶吧？”那人试图挣脱开云昕的桎梏。 然而云昕握的很紧，一点没有放开的意思。 那人暗道失算。 超强感知，一听就是灵属性超能力，还以为是个不能打的，不曾想踢到了铁板。 幸亏没撕破脸。 那人打了个哈哈，“我叫林龙，就是开个玩笑，试试你有多少斤两。别这么小气嘛！” 云昕似笑非笑，“我挡住了，所以只是玩笑。如果挡不住，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你多心了。”林龙决心糊弄到底。 云昕另一只手往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我不开玩笑。” 林龙一摸鼻子，发现一手的血。 云昕笑问，“说好有血光之灾的，准不准？” 林龙有苦说不出。 这时，办公室大门打开，老板刘哲宇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瞬间，所有保镖表情变严肃。 刘哲宇看见林龙的惨样，皱了皱眉，“去处理下。” “是！”林龙一溜小跑，去找医药箱。 刘哲宇又道，“我要出门，帮我备车。” “是。” 另一名进化者去备车。 晴姐、松哥一左一右站在老板身边，保护老板。 云昕第一次当保镖，没事人一般站在旁边，觉得整个场面特别像电影。 “你是？”二十七岁的刘哲宇有着一张娃娃脸，此刻一脸疑惑地看着云昕。 “我是新来的保镖云昕，超能力者，能力是超强感知。”云昕做自我介绍。 “是你。”刘哲宇蓦然记起，面试官跟他提过，最近新招了个女性超能力保镖，看起来人不错。 他没多说什么，只道，“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过了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一楼门口，进化者刚好把车开过来。 刘哲宇刚要上车，云昕忽然跳出，不由分说，把他头按下。 刘哲宇一惊。 下一秒，枪声响起，子弹极速射来。如果刘哲宇不低头，最终子弹会命中他的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松哥往前跨步，挡在刘哲宇面前。 子弹撞到松哥的皮肤上，发出金属撞击声。 “在那！”晴姐眼神捕捉到袭击者身影，如猎豹般疾驰而出。 林龙望着云昕，一张脸如同调色盘，震惊、错愕、敬佩兼而有之。 不愧是超能力者。 第一天上班就强迫老板低头。 这气魄，一般人哪能有！ “情况紧急，见谅。”云昕见危机解除，悄悄收回手。 刘哲宇终于能把头抬起。他神色复杂，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最后只道，“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云昕疑惑，“要是松哥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老板不是有危险？” 按她的意思，性命要紧，其他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就算老板不怕死，她也不想上班第一天死老板。 松哥瓮声瓮气强调，“我反应的过来！” 刘哲宇：“听他的。” “我明白了。”既然是雇主的意愿，云昕决定尊重。 几分钟后，晴姐回来，“速度类超能力者，跑太快，没追上。” 刘哲宇面色凝重，望着袭击者埋伏射击地点，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他收回视线，淡然道，“走吧。”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追求的富二代，刘哲宇的一天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上午跟人谈生意。 下午拳击。 打两个小时拳，之后洗澡，换衣，做个造型，晚上再参加朋友聚会。 计划很好，就是中间发生了点小插曲。 刘哲宇打完拳，一身汗，正想休息会儿，冲个澡。 新来的保镖冷不丁冒出一句，“小心！” 松哥、晴姐迅速警戒。 紧接着，一条银环蛇从天而降，盘踞在刘哲宇的肩膀上。蛇信一吐，似乎能触碰到脖子。 刘哲宇身体变得僵硬。 银环蛇是毒蛇，而他为了打拳，穿的汗衫、短裤，大片皮肤裸露。也就是说，只要银环蛇随便咬一口，他都会有生命危险。 “去找根棍子！”晴姐大喊。 徒手抓蛇这种事，哪怕她是超能力者也办不到。与能力无关，更多的是心理排斥。 松哥沉着脸，勇敢走上前，打算代替老板挨咬。 但他一动，银环蛇就受了刺激，躁动的更厉害。 刘哲宇不得不命令松哥退下。 “棍子来了。” 拳击馆工作人员见出了事，慌忙找来棍子，递给晴姐。 晴姐眼疾手快，把蛇挑开。 刘哲宇这才脱险。 早就在旁边等着的工作人员一哄而上，飞快把蛇打晕、抓住。防止银环蛇逃窜，误伤其他顾客。 刘哲宇死里逃生，余惊未定，喝问，“拳击馆里为什么有毒蛇！” 工作人员尴笑着解释，“之前一名顾客养的异宠。他包场，说打拳的时候宠物会关在箱子里，走的时候带走，我们就同意了。没想到人走之后打来电话，说宠物丢了……我们也在找呢，还以为不是丢在了拳击馆。” 进化游戏 第84节 整件事过于离奇，刘哲宇心里憋屈，愤然离开。 云昕拉住林龙，悄声问，“老板身上是不是有‘厄运缠身’debuff？” 自从被教训过，林龙老实多了，问什么答什么，“没有，老板得过a，debuff早就清除了。就是家大业大，容易被盯上。” 日暮西斜。 刘哲宇西装笔挺地出现在会所门口，正打算进入，云昕遗憾地通知他，“老板，时间到了，我要下班了。” “噗哈哈哈。”晴姐没忍住，突然爆笑。 自从遇见云昕，刘哲宇有了太多不同寻常的遭遇。他脸没绷住，扭曲着问，“下午五点下班？” “对。”云昕点头，“面试官答应我，可以朝九晚五，周末双休，说好了我才同意入职。” 刘哲宇恍惚间记起，面试官是有提起过。只不过他太忙，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云昕礼貌挥手，“大家好好工作，明天见。” “五倍工资，加班三小时。”刘哲宇迅速抛出筹码。 云昕笑着拒绝。 “十倍工资！！”刘哲宇将筹码翻倍。他深信，没有人可以抵挡这样的金钱攻势。 云昕却说，“我只想朝九晚五。如果强迫加班，那我宁愿辞职，换份工作。” 刘哲宇僵住。 “谢谢老板体恤。”云昕说完就走，不一会儿消失在人海中。 晴姐眼睛亮晶晶，“老板，我也想朝九晚五，周末双休！” “……回头给你涨工资。”刘哲宇压根不接话茬。 晴姐不乐意。 加薪好是好，可赚钱不就是为了花？整天工作，哪有时间把钱花出去？ 再说，世道乱的很，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眼见晴姐脸上写满不高兴，刘哲宇不得不承诺，“等忙完这一阵，给你放带薪长假。” 晴姐大喜，“谢谢老板！” 两名进化者保镖羡慕不已。 松哥面无表情，像听话、坚固的傀儡，沉默跟随刘哲宇左右。 第二天上班。 云昕惊奇地发现，除她以外的四名保镖变成两名。 晴姐、松哥还在，两名进化者却不知去向。 “昨晚会所大火，小林、小金受伤住院，暂时来不了了。”晴姐主动解释。 云昕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小林指的林龙，小金大概指的另一名进化者保镖。 “那今天白班就咱们仨？” 话音刚落，面试官又带来两名新人，“丁宁，体属性超能力者。崔勇，敏属性超能力者。” 于是白天保镖还是五名，依旧三男两女，只不过变成了五人全超能力者。 面试官为双方做过介绍，把人交给晴姐，又回去面试新保镖。 晴姐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新人，“这里每月月底都会进行末位淘汰制考核，竞争可是很激烈的。努力吧，菜鸟们！” 云昕：现在四月初，她有信心通过月底考核，就是不知道老板有没有信心撑到月末…… 又是繁忙的一天。 老板上午视察店铺，下午健身房锻炼，晚上参加宴会。明明是个富二代，生活意外充实，活的比驴还勤奋。 保镖们跟着东奔西跑，时刻注意警戒四周。 云昕固定跟随，偶尔动动嘴皮子，全程轻松愉快。 “你这样是会被淘汰掉的。”云昕进入洗手间，晴姐悄悄跟进来，给予忠告。 云昕不在意地笑了笑，“如果真的被淘汰掉，那也不错。出去后另找份工作，还是朝九晚五，周末双休。” “万一工资砍半怎么办？”晴姐好奇。 “物欲低，存款多，从来不焦虑金钱。”云昕说。 “我就欣赏你这样洒脱的性格！”晴姐拍着云昕的肩膀，赞叹不已，“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就你看着最顺眼。” “别担心，要是你真的在淘汰名单里，我出面保你！” “还能这样？”云昕惊讶。 “怎么不行？”晴姐不当一回事，“以前的职场可以只看性别，提拔男性。那么我看你顺眼，当然也可以开后门，把你留下。” “说来说去，都是迎合上位者喜好。现在我成了拥有决定权的那个，当然我说了算。” “不要有愧疚心理！人家跟我拥有同等权力的时候，做的比我过分多了。” 云昕心想，单项属性6＋就是上位者，单项属性9＋，是不是得上供桌被供起来？ “你没来之前，我连个能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快无聊死了。”晴姐抱怨道。 “吃过人的老虎一定要击毙，因为身体里携带有吃人基因，后代对人具有攻击性。” “培养狗也是定向筛选，让性格温顺、对主人忠诚的基因流传下去。” “怎么轮到男人，就啥也不讲究，什么基因都往下传？” “打不过我，又见不得女人踩在他们头上。无能狂怒之后，聚在一起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结果没算计到我，差点把老板小命断送掉。” “干的那些破事，我都懒得提，有时候甚至不想承认跟他们是一个物种。” “但是你，”晴姐笑着看云昕，越看越喜欢，“你不一样，我瞧你很顺眼。” 云昕歪头，“因为我是女性？” “以前有过女性超能力者保镖，我跟她们处不来。”晴姐正色道，“因为是你，我才看得上眼。” 云昕被逗笑了，“承蒙厚爱，荣幸至极。” 晴姐把云昕当朋友，说话也放开了，“有空我请你去会所点男模！我常去的那家，男模质量不错。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装出来的样子也很讨人喜欢！” 云昕哭笑不得，婉拒，“男模就算了，我有对象。” “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干嘛把自己束缚住？”晴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可是尊贵的超能力者！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找不到，真找不到。除了他，我再也没有遇见过第二个。”云昕认真反驳，“长得帅，模特身材，眼里只有我，愿意扮小狗哄我开心，还能自由切换成其他人设陪我玩。” 晴姐，“……” 这意思是，会所一众男模的工作，云昕对象一个人全干了？ 何止云昕把持不住？她自认水泥封心，听完都疯狂心动。 “如果你逛会所，遇见了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回来可以跟我说。”云昕的目光干净清澈。 听在晴姐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是谁被隔空秀恩爱秀一脸？ 哦，原来是我啊。 世界上幸福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会怎样？淦！ …… 云昕、晴姐一前一后去了洗手间，结果久久不归。 松哥看着时钟，打算派人去找她们。 这时，晴姐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地回来。那模样，活像是受了什么精神重创。 松哥打量片刻，询问，“遇袭了？” 晴姐扯了扯嘴角，“还不如遇袭呢。” 遇袭她起码能把袭击者打趴下。而现在，她受了一万点精神冲击，却无法还击。 松哥不解。 但只要没有袭击者，其他事与他无关。所以没有再问下去，继续在门口站岗。 “无聊死了！工作无聊，同事无聊，就连活着都很无聊！”晴姐碎碎念。 松哥沉默一瞬，告诉她，“如果战死，你的家人会收到抚恤金，金额不菲。” 晴姐，“……” 我只是抱怨两句，你已经帮我把身后事安排好了。 真是谢谢你啊！ 晴姐闭上嘴，拒绝再跟怨种同事交流。 中午，刘哲宇到常去的餐厅用餐，还要了间包厢。 “这是什么？”见老板端上来一盆模样古怪的大螃蟹，云昕不由询问。 “这叫胭脂蟹，好吃着呢，趁热吃。”老板热情招待。 “不会有毒吧？”云昕拥有感知超能力，她一问，其他人就担心。 “哪儿能啊！每天都卖好几盆，从来没出过事，放心吃。”老板拍着胸脯打包票。 刘哲宇拿起筷子，刚要夹螃蟹。 进化游戏 第85节 云昕见他周身黑雾剧烈翻涌，看起来极为不祥，“不想死就别吃。” 刘哲宇动作一顿，把到嘴的螃蟹放回碗里，“螃蟹有问题？” 老板急了，“小姑娘，你可不能瞎说呀！我这螃蟹都卖了好几个月了，从来没出过事。” “我是超能力者，可以预知危险。”云昕随口道，“你要不信，可以报警，把螃蟹送去化验。” 她这么一说，老板心里也没了底。暗道，该不会是胭脂蟹里混进了别的毒螃蟹？ 万一真的有问题，餐馆名声还要不要了？ 迟疑不定时，刘哲宇放下筷子，平静道，“这种事冤枉了谁都不好，报警吧。” 老板咬咬牙，“成！”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如果螃蟹没问题，警察自会还他公道。 打电话报了警，没多久，警察赶到现场。扫了一眼餐桌，当场就说，“这是正直爱洁蟹啊，你怎么把毒螃蟹端上桌？” 老板一听，立马慌了，“我这是胭脂蟹！无毒的！我都卖了好几个月了。” “没出事是你运气好。”警察告诉老板，“正直爱洁蟹有没有毒，决定于它的食物。食物有毒它就有毒，食物没毒它就没毒。” “研究显示，赤潮期间有毒性藻类或贝类数量大幅提升。这段时间，螃蟹体内毒素也会随之上升。” “之前有过500多例吃螃蟹中毒事件，死亡率在7％左右。只要食用过量，就得送去医院急症室抢救。” 老板，“……” 有时有毒，有时无毒，还能这样？ 见老板愣在原地，警察语重心长劝说，“之前遇见过一例，受害者吃下螃蟹又吐又泄，浑身无力，还有头晕、呼吸困难等症状。你好好开着店，总不想闹出人命来吧？” 老板一阵恶寒，拼命摇头，“不想。” “所以啊，撤了吧，以后也别卖了。” 老板委屈，但老板不说。 他端走一大盆正直爱洁蟹，并问，“还吃螃蟹吗？要还想吃，我给你们烧香辣蟹，不收钱。” 刘哲宇此刻见不得螃蟹，甚至“螃蟹”两个字，他都不是很想听见，“香辣蟹就算了，上个酸菜鱼。” “好咧。”老板抹了把脸，进入厨房重新忙活。 食材浪费算什么？人没事就好。 刘哲宇瞥了眼云昕，语气中充满赞赏，“不愧是灵属性超能力者。” 这等于是认可了云昕的能力。 然而云昕神色淡淡，一点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和激动，表情跟平常没区别。 第69章 在云昕之前，晴姐遇见过不少其他灵属性超能力者。 怎么说呢？不能说能力没用，只能说聊胜于无。准不准看运气，看超能力当天心情，看超能力者造化…… 也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她才把云昕的精准发挥当偶然。 觉得月末末位淘汰评选，没有她的帮助，云昕肯定在淘汰名单上。 然而现实是—— 保镖护送老板行走在路上，云昕忽然喊停，不让继续前进。 一分钟后，前方起火。 三分钟后，开始爆炸。 保镖过去一问，说是一人嫌柳絮太多，用打火机去烧。结果柳絮太多了！柳絮迅速燃烧起来，还引燃了周围两辆车，并引发强烈爆炸。 柳絮被点燃后，眼看火势越来越大，那人还拿扫把扑打火苗，可是没用，扑不灭。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爆炸就发生了…… 还有一次，老板打算跟合作商参观厂房。云昕突然出声，又不让动。 等了一会儿，前方出现火灾，整个工厂停电。 消防员过来灭火，再一通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漂浮氢气球致高压线短路起火，火花引燃荒草，周围工厂全部停电。 …… 凡事就怕对比。 灵属性超能力者不给力的时候，力、敏、体属性超能力者大发神威，显的异常勇猛。 灵属性超能力者超常发挥时，力、敏、体属性超能力者上蹿下跳，像极了没有进化完全的猴。 这两天，不提其他人，晴姐总觉着老板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倚重还是有的，倚重程度不如从前。 “你的灵属性不是3+，而是6+吧？”晴姐抽空与云昕搭话，“我之前其实不赞成招聘灵属性异能者，属性低的预言不准，反而是拖累。不过面试官坚持，一定要招灵属性异能者。平常不顶事不要紧，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被云昕带飞的感觉很爽。最近几天，保镖工作轻松多了。 拿同样的工资，工作内容比以往简单，换谁谁不高兴？ 晴姐巴不得一直跟云昕搭档，轻轻松松把钱挣了。 云昕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更佩服老板。都没有‘厄运缠身’debuff，还能遇见这么多事，他是真厉害。” “确实倒霉。稍不留神，就得换老板。”晴姐非常认同。 从对话中，云昕听不出一点晴姐对老板的留恋，倒是听出了对换工作的抗拒。 云.换了十多位老板.已经无所畏惧.昕由衷感慨，“我也希望老板撑久一点。” 晴姐知道问题被回避，也不拆穿，兴冲冲换了个话题，聊起别的。 ** 两天后下午。 老板的行程表上是空着的。 云昕以为老板终于知道劳逸结合，结果—— “丁宁、崔勇留在公司，其他人跟我来。” 驱车半小时，一行四人来到一幢办公楼。 大厅里，许多人交头接耳，各自讨论着什么。 刘哲宇进入大厅，很快找到目标，跟人聊起来。 云昕好奇打量四周。 “我们是互助协会成员。小姑娘，来都来了，要不要了解下？”一名五十岁出头的阿姨热情搭话。 云昕见老板还在聊，事情一时半会儿谈不完，便接过阿姨手里的宣传手册，“那就看一下。” 阿姨笑容更灿烂，“现在外面乱的很，我们互助协会成立初衷，是为了帮助大家找回心灵的平静。” “人生哪会一帆风顺呢？总归会遇见挫折。 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现实，但能以积极的心态乐观面对！” “就比如遇上意外事故，残疾了，不要认为命运对你不公，要把这个当做上天对你的考验。你要坚信，过去经历的所有苦难，将来都会有回报！” 云昕：……？ 你好像在pua我。 “再举个例子。 进化游戏，在副本里活下来，就能得到属性点奖励。这叫做，杀不死我们的，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大。”阿姨口才相当不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互助协会成立后，好多人加入。本来被灾难折磨的睡不好，吃不香。可参加过几次互助会活动后，整个人都精神了。面对灾难，再也不会惧怕。” 云昕不想干涉别人，可她总觉得这个协会不太靠谱。 人生怎么就不能一帆风顺了？你没见过，你没经历，就不许人家过得好？ 另外，有些苦难单纯只是折磨，没有回报。硬说有，确实能抚慰心灵，让人心里好过一点，但她总觉着这是不肯面对现实…… 多种因素影响下，云昕兴致缺缺，不想再聊下去。 见云昕想走，阿姨急了，苦口婆心劝说，“人的一生好运是有限的。年轻的时候多经历苦难，年老才能多享福！” 云昕动作一顿，“你年轻的时候吃过苦？” 提起过去，阿姨感慨不已，“对，年轻的时候没少受罪。随着年纪渐长，终于到了该享福的时候。” 云昕慢条斯理发问，“如果我现在掐住你的脖子，把你掐死，那你岂不是受了一辈子的苦，一点福都没享到？” 阿姨被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云昕。 “只是开个玩笑，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说是这么说，云昕的视线始终在阿姨的脖间徘徊，看起来跃跃欲试。 阿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几分胆怯。 “看来你的理论无法说服我，也无法说服你自己。”云昕遗憾道，“那么，失陪了。” 云昕想要离这人远一点，不料阿姨一把抓住她的衣角，紧张兮兮，压低嗓音说，“闺女，阿姨是看这里这么多人，就属你最顺眼，才想把机缘让给你！” “机缘？”听见意料之外的回答，云昕停住脚步。 “对，就是机缘。”阿姨怕云昕离开，拉的更紧，“我运气好，互助协会刚成立就加入，算是协会的资深成员。我知道协会里有个超级厉害的能力者！他是时空旅者，可以穿梭过去、未来！” 听起来像是时空穿梭超能力，又像是时间旅者，掌控了时间。 可是力、敏、体、灵四属性，哪个能觉醒这种超能力？ “接着说。”云昕来了兴致。 进化游戏 第86节 “你知道‘曼德拉效应’吗？”阿姨问。 “知道，”云昕颔首，“曼德拉是个明星，某天意外身亡。离奇的是，人们对于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从死亡时间到死亡原因，不同人有着不同记忆。 而且不是一撮人，是在世界范围内，人们对他的死亡记忆模糊。” “后来就用‘曼德拉效应’代指人类对指定事实产生错误记忆。” “你知道就好，这样我也容易解释。”阿姨松了口气。 “实际上，生活里许多事都体现了‘曼德拉效应’。 有个沉思者雕像，大家模仿他的动作，在旁边拍照，都是用手抵在额头。但事实上，沉思者雕像是抵在下巴上。” “有个动漫里的精灵，尾巴是黄色，末端有黑色条纹，好多人还说自己小时候在课本上画过。 然而精灵的尾巴自始至终都是纯黄色，根本没有黑色条纹。” “还有歌词被篡改，看过的电视剧剧情突然消失，著名油画本来是浅笑，现在却变成微笑，笑容幅度还明显增加。” “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未来的人类可能发明了时光机器。他们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我们的记忆因此出现偏差。” “自从认识协会的时空旅者后我就在想，或许不是发明了时空机器，而是觉醒了超能力。” 云昕静默。 有理有据，还挺能让人信服的。 “所以？” 阿姨赶紧说出真实意图，“三个月后，旅者将进行时空旅游。只要一百万，他就能帮助大家，给过去的自己带个话！” “我是互助协会资深成员，能拿到一个名额。但是……我没什么要对过去的自己说的，就想把名额让出去。” 说到这，她讪笑着表示，“也不多要，你给两百万就行。一百万转让费，一百万带话费用。” 云昕，“……” 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是为了问她要钱。 “看来你不是跟我有缘，而是跟钱有缘。”云昕睨了对方一眼，“在我之前，找过几个？” 阿姨叫屈，“那怎么能叫找过别人？他们压根没有听我说完就走了。” “一百万……”云昕念叨着，又问，“多少人拿到了资格？其他人付款了吗？” “付了啊！当场就付，可爽快了。”阿姨随手一指，“就他。” 云昕顺势望去，发现最早交一百万的冤大头竟是自家老板。 “有钱人亏得起。如果时空穿梭是真的最好，花一百万，给过去的自己忠告，避免踩坑。 不是真的也没关系，一百万而已，就当花在爱好上了。” 还能这么解释？ 阿姨瞠目结舌，一时接不上话。 云昕又问，“时空旅者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打算穿回哪一年？” 阿姨连忙回答，“说了，穿回一年前。” “他在哪？” “跟付过款的有钱人（刘哲宇）聊着呢！” 云昕垂眸不语。 “闺女，你要是再不拿钱，我可就去找别人了？”阿姨试探着说。 “带我去见他。”云昕抬起头，微微一笑，“我给钱。” “诶，这就对了！”一百万即将入账，阿姨高兴坏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哪比得上人重要？” “这一年里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尽管跟旅者说！他肯定帮你把话带到。” 那边，时空旅者刚跟刘哲宇结束对话，走到角落。 阿姨带着云昕过去，谎话张嘴就来，“这是我远房侄女，听说您能穿越时空，特别好奇，想亲眼见识下。” 云昕仰起脸，目光中满是好奇、憧憬与懵懂，“你真的可以穿梭时空，回到过去？” 时空旅者微微一笑，看起来十足十的高人做派，“当然。” 超能力：谎言！ 云昕：……？？ 亏她还期待了一下下，原来是个骗子。 第70章 云昕又问，“也可以去往未来？” 时空旅者：“没错。” 超能力：谎言！ 云昕故作不知，继续聊，“未来世界是什么样？那时候人类还存在吗？” “天机不可泄露。”时空旅者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姿态，同时露出恰到好处、怜悯世人的模样，“我只希望在万千道路中，人类最终可以找到通往幸福的那条路。” 超能力：谎言！ 云昕：人类幸不幸福你并不在意，你明明只想骗钱。 她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冲过来，一下抱住时空旅者的大腿，哭嚎着，“一百万我有！我把房子卖掉，肯定能凑出来！求求你，给我个名额，我真的很需要它！！我女儿患癌了，查出来的时候就是晚期。医生说，如果一年前做身体检查，说不定还有救。” 时空旅者十分为难，“名额有限，不能随便增加。我只身一人，穿梭于过去未来，并不能拯救所有人……” “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女人边哭边磕头，模样看起来好不凄惨。 见其他人纷纷往这边看，时空旅者不得不去扶女人，“你先起来。” “不！”女人像是濒死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执拗地不肯松开，“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这又是何苦？” 女人长跪不起，磕头磕的额头都红了。 僵持片刻，时空旅者长叹一声，终于松口，“好吧，我就破例帮你一次。” 阿姨瞧见结局，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你瞧瞧，多少人捧着钱求旅者帮忙？你再不把钱拿出来，把名额定下，待会儿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回头一看，阿姨傻眼，“人呢？” 刚才她探着脖子瞧热闹，以为云昕就在她身旁。没想到热闹瞧完，回头一看，肥羊跑了。 早知道看热闹就不那么投入了！ 阿姨又气又急，后悔不已。 “这呢。”云昕从人群里钻出。 阿姨暗松一口气，嘴上埋怨道，“你跑哪儿去了？要是错过时机，买不到名额怎么办？你初来乍到，都不知道竞争有多激烈！” “只要一百万，就有机会给一年前的自己忠告。多好的机会呀！我不能默不作声，只自己知道。”云昕一脸的天真与单纯，“我去打了电话，告诉亲戚们这件事。他们听完很震惊，说立马赶来。” 阿姨有点犹豫，“名额有限，他们来了也没用。” 云昕却说，“只要心诚，旅者会酌情考虑，增加名额。” 阿姨本想阻止，然而转念一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转让名额，赚笔转让费。 其他人有名额也好，没名额也罢，都跟她无关。 “走走走，赶紧把事情定下，我也好放心。” 瞥见时空旅者跟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快谈完，阿姨带着云昕又凑上去。 “旅者，我远房侄女想请您帮忙带个话。”阿姨诚恳请求。 “你想带什么话？”时空旅者和蔼问。 云昕微微一笑，大声回答，“请帮我告诉一年前的旅者，记得做个好人，千万不要自甘堕落，跑去诈骗。” 时空旅者：？？？ 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在场所有人哗然。 阿姨更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你在胡说什么？！” 时空旅者沉下脸，“保安！这里有人捣乱，把她带出去。” 十多名保安一哄而上。 云听一手刀打晕一个，一手刀打晕一个。很快，十多名保安全部晕厥，没有一个还能睁开眼。 时空旅者心里发慌，转身就想跑。 云昕一只手把他按住，笑盈盈问，“听闻旅者能穿梭时空，那你知不知道，未来你会因为诈骗他人钱财而入狱？而我，是亲手抓住你的那个人。” 时空旅者有苦说不出，不知自己怎么惹了这煞星。 争斗刚结束，屋外响起警笛声。 另一边，晴姐发现云昕跟人起冲突，本想上前帮忙。可眨眼之间，所有对手都被打趴下。 晴姐惊呆下巴，“云昕不是灵属性能力者吗？” 松哥猜测，“扮猪吃老虎，故意藏拙吧。” 刘哲宇没有说话，因为他早就已经看呆。 不久，警察冲了进来，控制住所有人，“我们收到消息，说这里有人诈骗，麻烦大家配合调查。”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之前抱着时空旅者大腿又哭又磕头的女人急急忙忙解释，“不是诈骗！你们搞错了！” 云昕右手掐住时空旅者脖子，稍稍用了点力，他立马招了，“我是骗子！我回不到过去，也去不了未来。我就是想骗点钱……”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女人崩溃大哭。 进化游戏 第87节 队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紧接着，两名警察将时空旅者带走。 阿姨小心翼翼走过来，一边肝颤一边问，“闺女，这就是你亲戚？” 云昕用力点头，一本正经回答道，“警民一家亲，都是自家人。” 阿姨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气晕过去。 云昕将人接住，转交给警察，“这是重要人证，请小心照看。” 时空旅者被抓，相关人等也被带走调查，大厅一下空旷许多。 “行啊你！”晴姐跑过来，大力拍云昕肩膀，“没想到你喜欢扮猪吃老虎。改天拿出真本事，陪我练练？” 晴姐存心试探，力气用了五六分。 一般来说，哪怕是体质3的超能力者，也会略感不适皱眉。 谁知云昕浑然不在意，“不是扮猪吃老虎。只是觉得属性再高，照样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没什么了不起。世界上哪会有人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就为了彰显一下自己有多了不起？” 晴姐掏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关键词。一通操作后，手机屏幕转向云昕——有人被亲戚朋友看不起，怒晒千万存款，附带全部资产罗列清单。 云昕，“……” 地铁.老爷爷.手机。 “亲戚朋友后悔了吗？”云昕好奇后续。 “亲戚朋友后不后悔不知道，当事人后悔了。因为家底公开后，碰到的人，不管熟不熟都问他借钱。”晴姐不厚道地笑了。 “有人喜欢张扬，有人和我一样喜欢低调。”云昕一语带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太费心。” 晴姐兴冲冲想说些什么，却被刘哲宇打断，“云昕，你是保镖，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保护我。你擅离职守，中途跑去做私事，你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吗？” 晴姐，“……” 不是，有个又能预警又能打的保镖，你不夸她你还怪她？疯了吗！ “事实上，我有时刻关注着你。”云昕解释说，“一旦你发生危险，我会立即赶到。” “狡辩！”刘哲宇根本不信。 “你怠慢工作，我留不得你。” “从明天起，不用来上班了。” 云昕感慨，人活久了真是什么事都能遇见。送走那么多任老板，第一次有人主动辞退她。 “老板，云昕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她这次？”晴姐试图求情，“她把骗子送进监狱，你被骗的一百万，说不定能拿回来。” “住口！”刘哲宇表现意外强势，“再求情，你跟她一起走。” 晴姐半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昕不是很在乎工作，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说“你怠慢工作，我留不得你”，超能力疯狂反驳，“谎言！谎言！谎言！” 留不得她看起来不像作假，所以有问题的是前半句？ 老板不是因为她怠慢工作才想辞退她？ 那就奇怪了。 他们同处大厅，老板没受伤，还发现手底下有个灵高、其他属性也高的保镖人才，他到底有什么好不满的？难道…… 刘哲宇带着松哥想离开，云昕抢先一步拦住他们的去路，“提问！老板，你跟那个时空旅者是一伙的吗？” 刘哲宇脸色骤变。 “你在说什么疯话！”他大声斥责。 “没有的话请正面回答。”云昕要求。 “我没有义务回答。”刘哲宇带着松哥，想绕过云昕。 云昕手一推，脚一伸，把松哥撂倒。然后转身把老板按墙上，毫无愧疚心理地跟他说，“很抱歉，在你没回答问题之前，不能放你走。” “你现在是打算限制公民人身自由？”刘哲宇怒极反笑，“不让你当保镖，你就直接改当土匪？” 云昕面色平静，“我说了，有话要问。配合一点回答完，我不会继续纠缠。” “如果不配合呢？”刘哲宇问。 云昕顶着天真懵懂的表情，说出极为残忍的话，“关起来饿上两三天，肯定会改变主意。” 刘哲宇面色铁青，偏又挣脱不开。 云昕又道，“要是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一定要我使用暴力，把松哥、晴姐都打趴下，打重伤，打到不能动，你才愿意放弃抵抗，配合一下？” 晴姐：？？？ 老板不配合，为什么要把保镖打重伤，打到不能动？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有本事你去揍老板！ “刚才被辞退。”晴姐惆怅地望着天花板，“我失业了，再也不是谁的保镖。” 刘哲宇额头青筋直跳。 “好，你问。” 至于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除了他本人，谁能分辨？ 刘哲宇不知时空旅者被抓内情，决定随便答几句敷衍过去。 云昕开始提问，“你事先知不知道旅者行骗？” 刘哲宇：“不知道。” 谎言！ “你有没有参与诈骗？” 刘哲宇：“没有。” 谎言！ 云昕低头思索。等抬起头时，她大胆发言，“该不会你才是幕后主使？” 一瞬间，刘哲宇被激怒。他提高嗓音，生气回答，“不是！” 谎言！ 云昕，“……” 起初她以为，这个家没她不行。冤大头老板丢失一百万，多亏她才有机会找回。 后来发现，这个家有她散得更快。老板跟人联手做戏，她直接把老板产业给端了。 难怪老板会生气。 “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刘哲宇强压怒气问。 “问完了，可以走。我帮你喊个专车接送，直接送你去警察局。”云昕边说边掏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第71章 “胡说八道也该有个限度！”刘哲宇怒斥，“你以为随便诬陷，去了警局，警察会相信？” 云昕心里一点不虚，反而很好奇，“你不知道灵属性超能力者会觉醒‘测谎’超能力吗？去了警局，问题抛出，只要你的回答与认知事实不符，就是‘撒谎’。” 说到最后，她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把人压的死死的，“你跑不掉的。” 刘哲宇惊怒交加。 他当然知道警局有超能力者能判断别人是否说谎，精准度比测谎仪还高。 可联邦那么多人，超能力者总不能挨个问一遍？ 他身家清白，行程正常，完全隐匿在幕后。按理来说，非常安全。 谁知聘了个怨种保镖，第一次带她来互助协会，她就报了警，还当场把旅者逮住。 刘哲宇气不过，又不想把定时炸弹留在身边，这才打算把人辞退。 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对方居然拦着不让走，还质问他，是不是跟时空旅者一伙。 刘哲宇当然不会承认。 他一心想把事情敷衍过去，对方却像是能看穿谎言一样，精准分辨。 该不会…… “你有‘测谎’超能力？” “是啊。”云昕坦率地承认了。 刘哲宇几欲吐血。 如果早知道云昕有“测谎”超能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正面作答。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明面上拥有“超强感知”的云昕，背地里竟然拥有第二项灵属性超能力。还不是别的，正好是“测谎”！这谁想得到？ 刘哲宇更加强烈地挣扎起来。 他深知，谎言被拆穿后，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因此无比恐惧，越发想要逃离。 “之前没有证据，才对你客气两分。真以为我不敢动手？”云昕边说边一个手刀，把人敲晕。 眼见尘埃落定，被撂倒后就在地上躺尸的松哥拍拍灰尘，麻溜站起，“你确定诈骗案跟老板有关？如果弄错，后续会很麻烦。” “就是他，不会有错。”云昕笃定回道。 闲聊间，警车鸣笛声响起。不一会儿，数名警察、超能力者一起冲进来。 “我报的警，嫌犯在这，人已经晕了。”云昕示意警察把人接过去。 谁知警察不仅把刘哲宇铐走，还把松哥、晴姐团团围住。 进化游戏 第88节 “嫌犯是富二代，身边常年跟着保镖，里面可能有同伙。麻烦配合警局调查。” 松哥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放弃抵抗。 晴姐特别无语，“我被辞退了！我都不是他保镖了，为什么也得跟着一块儿接受调查？诈骗的事，我一点不知情！” “不管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都跟我们走一趟吧。”超能力者劝说，“如果确实无辜，测过谎后会还你清白。” 晴姐，“……” 人呐，还是得遇上一个好老板。 遇上不靠谱的，上着班上着班，都能被揪警察局问话去。 更离谱的是，离职都脱不了干系。 “报警人也得做笔录。”面对云昕时，警察倒是客气了不少。 主要圈子里都传开了，有那么一人，一发现不对劲就报警，往监狱里送人跟批发送货似的，还救了不少无辜民众。 所谓“正道之光”，不过如此。 “好。”云昕没有推辞，答应下来。 审讯室里。 警察和超能力者并排坐在云昕对面。 警察询问，“为什么怀疑刘哲宇有问题？” 云昕回答，“他是我老板，随便找理由辞退我，测谎超能力暗示，他在说谎。于是我开始怀疑，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该不会诈骗案与他有关？后来问了下，真的有关，立马打电话报警。” 事实上，刘哲宇纯属倒霉。 他说，“你怠慢工作，我留不得你。” 超能力判断是谎言。 可如果他说，“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超能力就会判断是实话，之后的事也不会发生。 所以说，语言是门很重要的艺术。 警察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云昕一脸无辜，“真挚地向老板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必要时，工资可以不要。” 警察：……有你老板是真的服气。 之后又询问诈骗案细节，一问一答聊了好久。 “我可以提问吗？”眼看审讯即将结束，云昕忽然道。 “突然好想喝咖啡。”警察自顾自说着，走出审讯室。却在陪同的超能力者尚未出来的前提下，关上审讯室大门。 审讯室里只剩下测谎超能力者和云昕两人。 “他们接受过专门培训，职业素养比较高。”测谎超能力者一本正经道，“我就不一样了，嘴上没把门，什么都敢往外说。” 云昕略囧，“你这样……不要紧吗？” “情况特殊，紧急招募的人素质参差不齐很正常。”测谎超能力者无所谓道，“我们这些人，虽然也算公职人员，不过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限制，能干活就行。” 云昕抓紧时机提问，“第一个问题，认识的人里有人显露出超能力，没多久收到联邦工作邀约。但是我几次报警，却从来没有收到类似的邀请。” 这里说的是萧唯。 他只是路上打晕只狮子，就收到联邦电话。 而她阻止了多起事件，从未被联系过。 也不是想去，就是觉得奇怪。 “一般来说，流程是一一发现人才，背景调查，政检，面试，问答，全部完成后才能入职。”测谎超能力者表情古怪，“你很有名，是最早发现的那批超能力者之一，超能力也实用，可惜在背景调查那一环被刷下来。” 云昕好像明白了什么，“因为就业经历？” 测谎超能力者微微颔首，“哪怕再小的可能，在进化游戏的影响下，都会变成百分百几率。联邦输不起，不敢赌。” 所以干脆假装不知道云昕这个人，无事发生。 云昕思忖，看来为了避免误伤友军，联邦有认真思考过她的事。 “第二个问题，以前打电话总要解释一堆有的没的，现在只需说明情况，立即有人出动。”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还是想从知情人嘴里得到确切答复。 测谎超能力者说，“手机号码被特殊标记过。知道你有超能力，能示警，接到你的电话，接线员会格外重视。” “第三个问题。”云昕面色凝重，“刘哲宇不好对付。如果他始终不肯开口，你们打算怎么撬开他的嘴？” 测谎超能力者莞尔一笑，“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事实上，光是灵属性，觉醒的超能力已经有上百种。‘测谎’对付不了的，‘催眠’可以。” “最后一个问题。”云昕道，“刘哲宇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身家好几个亿。我想不明白，以他的身家，为什么要去诈骗。” “调查结果出来后，我能听一听背后的故事吗？” 测谎超能力者想了想，“我嘴巴向来不严。跟朋友通话时，有可能一不小心说漏嘴。” 云昕了然，果断加了对方联系方式，顺利成为“即将通话的朋友”。 做完笔录，云昕恢复自由，可以离开警局。 不过她没走，而是去隔壁探望晴姐。 牢房数量是有限的，而这次诈骗案，一下子抓回来很多人。以至于每个牢房塞二十多人，到处乱哄哄的。 “你怎么样？还好吗？”云昕买了两荤两素的盒饭带给晴姐。 晴姐捧着饭盒坐在角落，感觉自己特别凄惨。诡异的是，在众多被抓回来的人中，她的处境算是比较好的。 有两人最倒霉，丝毫不知情，只是接受时空旅者雇佣，帮他处理登记、收款、转账、制作报表等琐碎事宜。 结果警方认定，这算从犯，协助诈骗。哪怕他们不知情，也逃不了牢狱之灾。 不过情节较轻，可能会判1—3年。 那两人都快急疯了。找工作找的把自己送去蹲监狱，简直离谱！ 相比之下，晴姐协助调查，等调查结束就会被放出去，实在好太多。 “想点开心的事，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云昕不住安慰。 晴姐却说，“我想不起来，总觉得没什么开心的。” “要不想想会所男模？”云昕指明方向，“你不是对会所男模挺感兴趣？” 晴姐沉默一会儿，小声道，“其实也就那样……去了几次，感觉没什么意思。” “以前男人掌权的时候老是会所嫩模，我掌权后如果不去，总觉得亏了。” “但是去了也就看看，瞧个稀罕。最终发现，自身道德标准太高，并不能像男人那样随便。” “我讨厌男人可以，女人不可以。心里想着，要么都可以，要么都不可以。结果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没用的道德感束缚。” “那换个目标，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怎么办？”云听鼓励道，“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不要攀比。在不违法犯罪的前提条件下，尽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朝九晚五，周末双休，拒绝加班，坚决反内卷。没事了逛逛街，吃点好吃的，看看电影，买买衣服，找专业化妆师给自己画个美美的妆，再做个造型，编个发，去影楼拍写真……” 晴姐眼睛亮得惊人。 这些听起来可比会所男模有趣多了！ 隔天午后，云昕接到一通电话。 “查出来了，刘哲宇确实是富二代，家里财务没问题，公司经营一切正常。可是他们家男性有遗传病史，一般活不过35岁。” “就在他以为自己只能等死的时候，有人联系了他。说只要刘哲宇肯帮忙，对方会不定期提供消息，帮刘哲宇刷评价，获得高属性奖励。” “所谓的帮忙，就是成立互助协会。表面上看，这是一个互助组织。其实成员熟络起来后，时空旅者都会闪亮登场。声称自己能回到过去，弥补人们遗憾，以此骗钱。” “而刘哲宇，会在成员们犹豫时带头付款，营造出名额有限，必须哄抢才能抢到的假象。” 第72章 “要想取信他人非常困难，但是联系刘哲宇的人自称‘高等人类’，手底下不少高阶超能力者。” “他们本就热衷于制造恐怖事件，逼迫普通人进化，增加同伴，淘汰不合格者。” “刘哲宇入伙后，他们将策划的恐怖事件，作为预言告知时空旅者，再借时空旅者的嘴转述互助协会成员。” “预言成真，受害者心甘情愿变卖家产，奉上积蓄。刘哲宇将搜集来的资金转交上级，以此不定期获得恐怖事件详细信息，救人刷属性。” “目前为止，刘哲宇体属性升至4，家族遗传病已经痊愈。不过他陷太深，已经脱不了身。” “有人想杀他，取而代之，做‘高等人类’爪牙。曾经联系他的人，也会不定期策划小型暗杀，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是为了警告他安分，莫要生出别的心思。” “据刘哲宇所说，他每次跟时空旅者见面，都会穿斗篷，用变声器。他自认藏的很好，就算事发，也牵扯不到他身上。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栽在你手里。” 云昕猜到有内情，不过没料到背后这么多事。 “查清楚了吗？多少人被骗？” 对面可疑地停顿了下，然后才报出一个数字，“一千五百二十四，涉案金额十多亿。不止咱们市，还在其他城市骗过，流窜作案。” 云昕：？？？ 假设穿梭时空能力是真的，一天通知4人……一年都通知不完1524人啊！ “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意外，很多人自身遭遇不幸，失去双腿、失去胳膊。还有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他们迫切地希望时空旅者的能力是真的，所以哪怕察觉到不妥，也会刻意忽略，甚至还有受害者主动帮忙圆谎。” 对面说着说着，都说不下去了，可能觉得整件事已经离谱到一定境界。 “总之，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再次感谢你抓住诈骗案主犯。” 云昕，“……” 进化游戏 第89节 其实职场里，老板想辞退人，又不想撕破脸面，也会另找借口，不把真实理由说出。 可，谁让她超能力是“超强感知”呢？察觉老板在说谎，又感觉老板有问题，她就勇敢地动手了。 刘哲宇落网，纯粹是他倒霉。 通话结束。 测谎超能力者叹了口气，转身投入工作。刘哲宇吐出来的事不止这些，还有自称“高等人类”的渣滓们策划在地铁站释放毒气，制造大型恐怖事件。 之所以告知刘哲宇，是给他阻止、刷评价的机会。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刘哲宇会暴露、被抓。 于是一切如火如荼地进行时，联邦政府已经得知这件事。 “确定是今天？”特殊救援部门负责人问。 “就是今天，动手时间是下午五点晚高峰。”催眠师表示，“歹徒计划在四个地铁站投放毒气，刘哲宇只知道其中一个地址。” 旁边有人补充，“有灵属性异能者占卜，从写有地铁站名字的卡片里，筛选出三个。派人提前埋伏，到时候瓮中捉鳖，指使刘哲宇的人也能逮住。” “好！现在分配人手……” 负责人将战力平均分成四份，各自派往不同地铁站。 萧唯板着脸，浑身充满煞气。 新进组员悄声问，“是不是咱们组人最少，老大不高兴了？” 老组员残忍戳穿现实，“哪有？就是今天不能准时下班，他心情不好。” 五点刚过。 小余迈着轻快的步伐冲进地铁站。 虽然步入职场没多久，但他的心态已经老龄化。 每天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上班半死不活，下班生龙活虎。 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午五点！因为他们公司五点下班，五点之后意味着私人时间。 回家干什么好呢？打游戏？追剧？看小说？ 小余陷入幸福的烦恼。 在地铁站等车的时间也没浪费，掏出手机，先玩几把斗地主解解馋。 等了一会儿，伴随着呼啸声，地铁他在面前停下。 小余玩完一局，没有立即开新。而是等上了地铁，找到位置坐下，才重新开局。 地铁一路行驶。 小余大部分时间低着头玩斗地主，偶尔匹配空隙抬头瞧一瞧，到哪站了。 结果某次抬头，他看见一名乘客下车，随身物品却留在了车内，顿时大急，“诶！！你东西掉了！” 听见他的喊话，对方不仅没停下，反而低下头，加快脚步走远。 小余呆住，整个人都懵了。 要不是他确信东西是离开那人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冷静下来，转念一想，难道是垃圾？ 对方乱扔垃圾，被自己发现，觉得尴尬才闷头跑路？ 这么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小余琢磨着，如果自己站起来把垃圾扔进垃圾箱，算不算多管闲事？ 没等他琢磨明白，地铁外，离开那人被好几人扑倒、按住，还被铐上手铐。 地铁内，两人走到“遗留垃圾”旁仔细查看。等一人点了头，另一人飞快把“垃圾”装进密封桶。 一系列操作奇怪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余正想问，这些人都在干嘛呢。结果视线模糊，眼前一黑。 昏倒前，他看见邻座乘客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是沙林毒气，一种神经毒气。” “它无色、无形、无嗅，可以通过呼吸或透过皮肤和眼结膜侵入人体，对体内的酶起阻碍作用，从而破坏神经系统。” “吸入毒气后，会出现瞳孔缩小、呼吸困难、支气管缩小和剧烈抽搐等症状，严重时几分钟内会窒息而死。就算救助及时，捡回一条命，事后还有可能对神经、大脑和肝脏造成损伤。” 调查员神色凝重，“歹徒带着装有毒气的容器上地铁，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戳穿容器并离开，其他乘客就会因吸入有毒气体而出事。” “伤亡如何？”负责人面色阴沉，心里也沉甸甸的。 调查员回答道，“嫌疑犯都已经被抓获。其他三个地铁站还好，毒气回收，乘客疏散，局面就被控制住了。有一个地铁站，歹徒在离开前在容器上戳了多个洞，许多乘客即时受到毒气影响，现在人已经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心肠歹毒，必须重罚！”负责人怒气上涌，恨不得手撕了罪犯。 调查员心想，跟罪犯乘坐同一班地铁的公民可真够倒霉的。 本来很正常的一天，正常地结束工作，正常地乘坐交通工具回家。 谁知道某人会在地铁里遗留点什么。 如果不是恰好到站，跟着一块儿出去，就得留在地铁里吸毒气。 偏偏这事不好宣扬。 阻止了这次，歹徒还会策划下一次行动。只有把人抓住，才能一劳永逸。 因此，他们不能事先提醒，只能默不作声布局，将犯罪分子当场抓获！ 遗憾的是，歹徒过于恶毒，竟将容器戳几个洞，加快了毒气挥发，导致好几人中毒。 值得庆幸的是，犯人全部抓捕归案。受害者症状较轻，并不会危及性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调查员暗自欣喜，却听一人沉声道，“不对，事情还没有结束，这里还很危险。” 调查员微怔，脱口而出，“刘哲宇说，有四个地铁站会被投放毒气。目前确实抓获四人，找到四个容器。” 萧唯缓慢而坚定地摇头，“刘哲宇被抓一天一夜，你怎么确定，这期间计划没有丝毫变化？” 调查员无言以对。 “你有什么想法？”负责人询问。 “立即疏散所有人，其他人全副武装，做好防备。”说着，萧唯目标明确，大步向前，径直朝某处走去。 调查员不太理解，“他这是？” 负责人幽幽道，“超能力既然能正着用，当然也能反着用。平时知道哪里有危险，尽量躲着，往安全处跑。必要时逆着来，哪里危机感越重，哪里就是事故发生地。” 闻言，调查员背后一凉，莫名觉得惊悚。 “那他、他不害怕吗？”调查员结结巴巴问。 负责人没说话。 萧唯缺少对生命的敬畏。他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 ……他就在乎准点下班！！ 想到这，负责人表情变得幽怨，隐隐还透露出点羡慕。 片刻后，萧唯拖着两人回来，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在地上，“四维属性两个6＋，两个3＋，几乎无短板，躲在角落里准备伏击，我发现后把人打晕了。” 负责人脸色骤变，声音近乎咆哮，“通知其他地铁站，安排所有人撤离！” 毒气只是面上的攻击手段，真正的杀招是超能力者！！ 但是太迟了，其他地铁站的人已经联系不上。 负责人想要派人增援，却发现四个地铁站，两两之间相隔甚远。 “该死！一早就是算计好的！” 负责人反应过来，咒骂不已。 即便如此，所有人还是分头前往支援，一心期盼着同事能撑的久一点，最好撑到他们赶到。 萧唯因为拥有特殊战力，被批准独自前往。 当他一路狂奔，赶到距离最近的事发地铁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放眼望去，受伤的人躺了一地，不知是晕死过去还是没了呼吸。 不远处，有超能力者正在打斗。 一人被击倒在地，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说时迟那时快，躺着的警察突然诈尸，将手枪塞入对方嘴里，并迅速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穿过后脑勺，对手应声倒下。 警察哈哈大笑，“皮肤能扛子弹，内里不行！弱渣，活该死在爷爷手里！” 说完，倒在地上，表情逐渐凝固。 死时睁大眼睛，像是要确认对方能力者不会再爬起来。 萧唯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他大步上前，把跟己方超能力者扭打在一起的对手单手提起来，下一秒扭断对方脖子。 己方超能力者趴在地上喘粗气，眼睁睁看着自己怎么都打不赢的超能力者，在萧唯手上撑不过三秒，就断了气。 他瞪大眼睛，心脏狂跳，无比庆幸 幸好是友军！！ 进化游戏 第90节 第73章 萧唯及时赶到，制服暴徒，拯救了幸存者。 另两个地铁站就没这么幸运了。 等增援赶到，地铁站一片狼藉，偷袭者不知去向。 因死伤过于惨重，好些人因公殉职，负责人同意手下超能力者“适当”采取手段，从投放毒气四人嘴里，逼问出偷袭者信息。 “冤枉啊！我就是从网上接了一份兼职，谁知道干的事这么缺德？！早知道是放毒气，我就不干了！”一人拼命喊冤。 对面测谎超能力者眸色冰冷，“撒谎。” 回答与认知不符即为谎言。 也就是说，要想骗过测谎超能力者，首先得骗过自己。 只有自己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才有一丝可能蒙混过关。 “我就是贪心了下，图他高薪、日结，工作内容轻松……我发誓，我没想害人！” 嫌犯努力为自己辩解。 测谎超能力者：“撒谎”。 警察喝道，“什么工作高薪、日结，还轻松好做？这不明摆着骗人的吗！你敢说你一点都没猜到有问题？” “我……”嫌犯支支吾吾低下头，下意识避免眼神接触。 “被抓的人有四个，你不肯交代，自然有别人愿意交代。”测谎超能力者冷冷道，“你就待在监狱里好好忏悔吧。” 别啊！ 嫌犯慌了，有心说出原委。可一旦把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大概逃不过法律审判嫌犯登时陷入两难。 隔壁审讯室。 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男生神色镇定。警察稍微问两句，他就全说了。不过语气里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而带着股狂热。 “我是自愿报名，这是伟大首领对我的考验。一旦通过，我就能成为尊贵的超能力者。可惜中途出了点岔子，事情没办好。” “为什么要伤害同类？你知道吗，猫和老虎曾经有共同的祖先，人类和猿同样如此。可事到如今，老虎岂会把猫当同类？人类同理。” “如果人不会因为杀猿而内疚，我又为什么要因为普通人死亡而惋惜？” 说到这，年轻男生越发亢奋，张开手高声道，“世界已经改变！超能力者才是下一个世纪的主宰！普通人类即将退出历史舞台！” “他们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事情明摆着会这么发展下去。” “而我，只是认清现实，决定伟大。” 测谎超能力者盯着年轻男生看了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疯子！” 他是超能力者，他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超能力者会脱离人类，成为新物种，面前的进化者却已经开始妄想，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虽然被骂，可年轻男生全然不当一回事，反而继续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就算抗争，区区人类也无法阻挡历史洪流。” “不管承不承认，现实就是，要么成为超能力者，要么死掉。” “时间会摆平一切，连争论都很没有意思。” 说着说着，年轻男生诡异地笑了，“当普通人全部死光，只有超能力者幸存，那时候还会有谁抗议反对？” 最后，就连警察都不得不承认，“疯的挺彻底。” 负责人派人审问嫌犯，本想从四人嘴里问出偷袭者讯息。谁知嫌犯东拉西扯，为了脱罪，编出众多理由。 测谎超能力者一一否决，指出对方说谎。接着又开始极限拉扯，最后警方得知 这些人都是外围成员，想成为核心骨干，因此自愿报名，参与恐怖袭击。 目的很简单，创造事件，激发人类潜能，制造更多超能力者。 如果不幸身故，说明本身携带的是劣等基因，死了也不可惜。 听完报告，负责人血压飙升，感觉遇见的奇怪物种又增加了。 偏属下继续汇报，“他们都是受人指使，并不知道偷袭者信息。嫌犯甚至不知道，首领设置了双重袭击。毒气针对普通公民，刺杀针对公职人员。” “初步猜测，这些人敌视政府，手段狠毒，可能本来身上就背有命案。” “还有，地铁站的事被媒体捅了出去，现在网上吵的很凶。” “看来今晚是没法睡了。”负责人叹息着投入工作，一一下达指令，指挥属下应对。 地铁站恐怖袭击事件爆出后，无数人惊呆，越发感慨如今的世道不安全，说句“末日进化中”也不为过。 “也不是活下来就没事了，能力为王，普通人只会被践踏。” “你凭什么这么说？就算是超能力者，也只是普通公民。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享有同等地位！” “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享有同等地位？这么说的一般是个普通人。自己爬不上去，就指望把别人拉下来。” “我所说的是自身在生活中的最真实感受。我不是纯粹的普通人，而是属性提升过1—2次的进化者，却被践踏无数次。我决心不再回避，以后主动出击，去危险的地方挑战副本刷属性点。” “我倒是想问，为什么还有普通人活的那么天真？是生活里没受过委屈，不知道属性、超能力的重要性吗？职场都已经改成‘超能力者优先升职’，还跟我说超能力者、普通人都一样！连小孩子都知道，分明是不一样的。” “普通人遇上犯罪分子，受伤、致残、死亡。超能力者遇上犯罪分子，按住，扭送警察局，再不济还能逃跑。有本事你跟犯罪分子说，让他一视同仁，给普通人、超能力者同样的待遇。”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网上冲浪的人少了很多。许多账号从某一天起，忽然再也没发过言。不是故意制造恐慌，事实就是，很多人遇上意外，遇上事故，人没了。” “总结：联邦要完，人类要完。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能做什么？自己解决自己，走的舒坦点？” “不黑不吹，从地铁站恐怖袭击事件来看，政府确实靠不住，遇事自救比较靠谱。” “指望自己？我有绝对的信心，自己比政府更靠不住！” …… 随着时间推移，一股压抑绝望的气氛在网上蔓延开。 “……事情发生至今已有多起自残案件。为了遏制苗头，宣传部决定推出超级英雄。”宣传部部长沉声道。 特殊救援部门负责人：？？ 那你推啊！你来找我干嘛？ 你知不知道，现在占用的每一分每一秒，晚上都得加班补回来？？ 迎着负责人茫然不解的目光，宣传部部长勇敢表示，“经过多轮筛选，大家一致认为，你们部的行动队长萧唯是最合适人选。” 负责人惊呆，“谁？你说谁？！” “你们部的行动队长萧唯。”宣传部部长不得不重复了一遍，“不管是形象还是实力，他都能当选。” 负责人满心卧槽。 “每天准时下班，绝不加班的联邦英雄？”负责人感觉宣传部部长是敌军派来的卧底，“你看看全部门上下，哪个不比他敬业？这种事万一暴露，公民会更加不信任政府！” 宣传部部长却说，“地铁站那次，不是留下来了吗？到点人没走，还参加后续行动，跑去增援，救下幸存者。” 负责人，“……” 我天天加班，没人夸。 萧唯这么长时间只加一次班，你就惦记上了？？ 怎么，加了一次班，履历不一样了，还是思想觉悟不一样了？ 负责人瞪着宣传部部长，跟看间谍似的。 “你不知道我的难处，我也是没办法。”宣传部部长开始卖惨。 “早先消防员、医生、警察属性提升很快，还以为能培养出一批人才，结果最高属性止步6—7，之后非得s及s以上评价才能获得属性奖励。也不知道是潜力如此，还是重复刷类似副本，导致四维属性不均衡，被游戏惩罚了。” “最终，这些人只能成为中层战力，却不能成为超级英雄。” “还有人属性高，破9了，但是觉醒的能力一般。看来看去，最能打的还是萧唯。” 负责人不语，半天后才问，“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有。”宣传部部长坦诚，“这次我打算一口气推出三名联邦英雄。还有两人是特种部队的，男的酷爱打架，曾经受到处分。女的灵属性9，战斗能力略差一筹。” “综合评分不如萧唯。” 负责人痛苦地捂住脸，“就没有能打能跳、实力超群、品行优良的英雄备选人吗！” “说什么屁话。都是人，怎么可能完美？”宣传部部长撇撇嘴，“所谓宣传，就是淡化不足，强调优点，让民众看到希望。” 负责人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下意识排斥，迟迟无法拍板同意。 这下宣传部部长反倒觉得奇怪，“萧唯犯什么大错了？值得你这样纠结？” 起初，他以为过来知会一声就行。 暗地里素材都收集好了，宣传片都开始做了。 负责人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他说，“身边同事都在加班，换做别人，不会那么坦然地准时下班。会觉得抱歉，会留下来帮忙做点什么。可是萧唯，他到点非常自然地离开。” 宣传部部长沉默一瞬，随后幽幽道，“这里就咱俩，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人家萧唯每天准时下班？” “严肃点！没跟你开玩笑！”负责人怒。 “你自愿加班留下来，他不乐意，不奉陪，也不干涉其他人，还成异类了？”宣传部部长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谁自愿了？这不是每天事情做不完吗！不加班加点，当天发生的事得延迟半个月才能处理！”负责人抓狂。 宣传部部长懒得争辩。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忙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负责人眼睁睁看着宣传部部长离开，却拿不出有力证据阻止。他想，万一之后出了什么岔子，一定要据理力争。 曾经，他有很努力地阻止过。 进化游戏 第91节 第74章 宣传部部长找到萧唯，把话一说，满心以为事情就成了。谁知 “我不当。”萧唯干净利落地回绝掉。 宣传部部长当场石化。 “这可是难得的荣誉，好多人想当当不上……” 宣传部部长试图劝说。 萧唯无所谓道，“那你找他们去。” 宣传部部长，“……” “拒绝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宣传部部长不轻易认输，勇敢交涉，“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我可以帮忙参谋。”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超级英雄，更讨厌个人英雄主义。”萧唯一字一句道，“如果无视本人意愿，必要时我会离职，并提出诉讼。” 宣传部部长傻眼。 如果不是文职，这会儿他真想拽着萧唯衣领问，至于吗至于吗？ 他自认没有提很过分的要求，怎么话题就跳到辞职上了？ 宣传部部长深呼吸。 宣传部部长试图冷静。 宣传部部长灵光一闪。 “如果不推超级英雄，改发布所有公职人员工作照，你介意参加吗？” “所有公职人员？”萧唯疑惑。 “是。”宣传部部长以无比肯定的语气回答道，“每人1—3个工作照，做成视频发布。” “可以。”萧唯同意了。 他想，所有人都参与，每人1—3个工作照，自己夹杂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当天晚上，萧唯久违地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是个人渣，一喝醉就耍酒疯。 起初是拿拳头打，后来看没人管就用酒瓶砸。他吃不饱，睡不好，骨瘦如柴，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一次，生物学上的父亲酒劲上头，用力一推，将他推到柱子上。 因为脑袋撞击到房柱，头上起了个很大的包。他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又装死。” 那个男人嘴里嘟囔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拎起酒瓶，醉醺醺地往外走。 那一刻，萧唯忽然意识到，要么那个男人意外身故，要么他被那个男人打死，他们俩之间总得死一个，另一人才能摆脱眼下的困境。 他年纪小，力气不大，正面对上必输无疑。 就在这时，萧唯听见大人们吹嘘，“都说工业酒精会喝死人，我喝过，其实也没怎么样。喝起来是酒的味道，有点辣喉，价格比其他酒便宜多了……” 如果他把工业酒精倒入酒瓶，那个男人会不会永远地闭上眼，从此彻底消失在他的面前？ 念头一起，再也打消不了，萧唯蠢蠢欲动。 动手前，他找到云昕，“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万一哪天我死了，你帮我告他。” 他不想哭的。 可是眼泪自作主张，从眼角滑落，丝毫不受控制。 萧唯想，这是一场两个人里只能活一个的较量。如果他死，希望云昕帮他把活着的男人送进监狱。 不料云昕告诉他，“你再忍一忍，最多三天，之后就没事了。” 三天……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值得相信，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云昕。 萧唯决定相信她，把掺假酒的事缓一缓。这几天躲在外面，尽量不回家。 万万没想到，萧唯没动手，那个男人先一步把自己搞死了。 死法还一样，工业酒精中毒。 如果萧唯没听劝，他一定会以为，生物学上的父亲是死在自己手里。 就连死，那个男人都想让他背负上杀亲之罪。 葬礼上。 萧唯望着男人的尸体，不觉得伤心，只感到阵阵快意。 他受尽折磨，终于可以摆脱对方。 然而好运并没有降临。 男人的妹妹、名义上的姑姑说看他可怜，要收养他，带回家后又区别对待。 吃饭不是一起吃，姑姑一家三口吃完，他吃点剩饭剩菜。 睡不是睡在自己房间，而是在四面漏风的客厅打地铺。 家务活都归他，因为家里面不养闲人。 如果姑姑在外面受了气，还会鸡蛋里面挑骨头，拿鸡毛掸子“教育”他。 第一次萧唯没有反抗，想着吃着人家的饭，不能太嚣张。偶尔一次，忍忍就过去了。 姑姑再生气，总比生物学上的父亲打的轻。 然而第二次、第三次，挨打越来越频繁。 等到第六次，姑姑刚举起鸡毛掸子，萧唯一把夺过，轻声道，“不满十四周岁，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姑姑，你是想去陪我爸吗？” 姑姑见对方眸子阴沉沉的，浑身毛骨悚然。她虚张声势斥责道，“这话谁教你的？念书不好好念，整天不学好，以后怎么找工作，怎么有出息？” “家暴男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如果可以，萧唯想扭断面前这人的脖子。可是最终，他“咔嚓”一声，把鸡毛掸子折断，“姑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不要惹我。” 姑姑寒毛直竖，慌忙逃离。 不久，云昕拿着萧唯亲笔签名账单上门要账，报价五十万。 姑姑又气又急，隐约还有点害怕，索性借机把萧唯扫地出门。 住进云昕家的第一天，云昕把欠条还给他，还笑眯眯地说，“坏人都被我赶跑啦，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萧唯无声地笑了。 葬礼过后，他虽然还是瘦不拉几，看起来病恹恹的，但其实力气变大了，速度变快了，身体素质也变好了。 没有人可以欺负他，哪怕大人也不行。 …… 跟云昕住在一起，着实过了一段开心日子。就在过去的记忆渐渐淡忘时，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为了跟云昕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萧唯本打算，只要这些人不再出现，他就放过他们。 然而人心就是这么险恶。他不想找人麻烦，麻烦却认准了他。 因为知道自己力气大，怕事情闹大收不了场，打架的时候萧唯故意收着力气，还特地挨了几拳。 结果打完群架，云昕骂他笨，手把手教他怎么阴人。 萧唯想，世界很大，一辈子很长，可他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云昕。不仅愿意保护他，教他如何不受欺负，还想把欺负过他的人通通找出来，拉到他面前，挨个给他道歉。 …… 同一时间，隔壁租房。 一名中年男人蓦然睁开眼，在电脑上快速打字，用通讯软件跟同伴交流。 “入梦师：情况有变。政府可能预料到咱们会对萧唯动手，提前输入了虚假记忆。” “首领：怎么了？” “入梦师：梦境里出现家暴、霸凌、欺辱。正常来说，这是连环杀手的生长环境。根据萧唯工作时的表现，他本人应该热爱生活，乐观开朗，工作态度积极。虚假的梦境意味着虚假的记忆，换言之，联邦一定设好了陷阱等我。” “入梦师：我的超能力是入梦（窥梦）、编梦，实战能力无限接近于0。一旦被发现，绝对逃不掉。” “入梦师：情况紧急，请求撤离。” 入梦师满心以为，他已经把事情经过说清楚，首领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谁知—— “首领：继续。” “首领：糟糕的生活环境才是真实的记忆。” 看见回复，中年男人咬咬牙，重新躺下。 梦境在继续。 萧唯跟在云昕身边，快快乐乐长大。直到有一天，云昕捡回一条流浪狗。 “坐下。”云昕下达指令。 流浪狗立即乖乖坐好。 “握手。”云昕更改指令。 流浪狗立马伸出前爪。 哪怕云昕什么都不说，流浪狗都能躺下翻肚皮！ 云昕玩的不亦乐乎，都忘了跟萧唯说话。 萧唯，“……”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嫉妒一条狗。 “它好乖啊！！”云昕惊喜不已。 进化游戏 第92节 萧唯试着去抓她的衣角。我也很乖，你看看我。 可是云昕一门心思跟小狗玩，根本没空理他。 这一刻，妒火在胸腔燃烧。 萧唯生了一晚上闷气，第二天一早，发现云昕在找人领养流浪狗。 萧唯心中升起一丝窃喜，“你不打算把它留下？” “我都有你了，养不了它。”昨晚跟小狗玩嗨了的云昕正色道。 对，选他。萧唯暗下决心，他一定会成为最乖最听话的。 入梦围观的中年男人，“……” 有点离谱。 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沉吟片刻，他开始利用超能力编梦。 曾经有超能力罪犯对萧唯说，“这个世界糟糕透顶，不如毁了重建。” 当时萧唯什么都没说，利索地把人抓住。 入梦师将超能力罪犯换成云昕，用云昕的嗓音说着同样的话，“这个世界糟糕透顶，不如毁了重建。” 这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当家人朋友向往罪恶时，超能力刑警往往不知如何抉择。 妥协，经不住良心谴责。 抓捕归案，内心又会有说不出的愧疚感。 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更能窥探目标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谁知—— 萧唯微笑着应下，“好啊。” 入梦师：？？？ 他不信邪，重新编织梦境。 云昕：“我讨厌联邦，好想杀了政府所有人。” 萧唯：“好啊。” 云昕：“街上的人也很碍眼，我不想看见他们。” 萧唯：“好啊。” 云昕：“我想建造出只有超能力者存在的世界。” 萧唯：“好啊。” “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不管问什么，都是“好啊”。 入梦师看久了萧唯微笑的脸，突然觉得莫名恐怖。 他诈尸一般坐起，迅速敲打电脑键盘。 “入梦师：他偏激，具有反人类倾向，像是疯子！！” “首领：这就对了，确实是萧唯的梦境没错。” 中年男人，“……” 不是说是特殊部门在职人员？性格怎么能这么阴暗？政府招人都没有一点道德门槛吗！？ “首领：继续。” 迫于无奈，入梦师只得重新躺下。 这次，他编造了云昕死亡的梦境。 地铁站里，遍地狼藉。萧唯赶到时，发现地上躺着许多人，其中一人特别眼熟。 萧唯眼圈变得通红。 萧唯发出痛苦悲鸣。 梦境开始破碎。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入梦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有点慌。 紧接着，他意识到不妙——就像初次直面死亡的超能力者一样，萧唯受到刺激，潜能被激发，灵属性在飙升。 他的灵属性是8.2，入梦、编梦只能对灵属性比他低1的人使用（灵属性≤7.2） 对方灵属性越高，梦境防御力越强。轻则将他踢出梦境，重则精神方面将受到无可挽回的重创。 衡量清楚得失，入梦师顾不得首领命令，迫不及待逃离梦境。 可惜这时已经迟了。 入梦师感觉自己被狠踹一脚，顿时头晕眼花，晕头转向。 等再睁开眼，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只会嘿嘿傻笑，嘴边口水流下都不知道擦。 “首领：怎么样？” “首领：目前什么情况？说话！” 又过一会儿，对话框消失，通讯软件被删，聊天记录失踪，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归于平静。 第75章 夜幕沉沉，笼罩着大地。 袁晓晓慌不择路，使出吃奶的劲儿逃跑。可是那个穿着黑色衣服、脸上戴着面具的可疑份子，仍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最终，袁晓晓跑累了，决定放弃挣扎，勇敢面对现实。 “我说，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跑什么？”面具男语带嫌弃。 袁晓晓，“……” 你一身装扮那么可疑，谁见了不是拔腿就跑？跑慢了就来不及了！ 势比人强，袁晓晓自觉服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沾上麻烦。” 紧接着，话锋一转，“但如果您需要帮助，我肯定尽力而为！” 如果方才跑掉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面具男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安泽呢？” 袁晓晓暗暗叫苦，面上装出悲痛欲绝的表情，“老板误喝多氯联苯，确诊肝癌。前不久医院失火，他行动不便，没能跑出来……” 面具男看着袁晓晓，半晌后用笃定的语气说，“你没救他。” 袁晓晓不语。 老板住院后，父母兄弟都没来看他，甚至曾经的手下也纷纷倒戈。老板气愤不已，不断咒骂，一天比一天疯魔。 她也想走，只是在外边欠了钱，离开后会被追债。 就在这时，老板对她提议，“等我死后，我会把遗产全部留给你。条件是，你帮我教训那些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袁晓晓心花怒放，面上却装的为难，“老板，他们人多势众，我就一个人……” 安泽多番劝说，还暗示袁晓晓玩阴的。 劝了好久，袁晓晓“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不过为了给自己一点保障，她强烈要求安泽在律师的见证下立遗嘱。 安泽答应了。 在他想来，癌症是种慢性病，他还能活好几年。在这期间，如果袁晓晓让他不满意，到时候改遗嘱也来得及。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住袁晓晓，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医嘱立好，袁晓晓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背信弃义的人！然后离开病房，“想办法”去了。 就在这期间，医院起了大火。 安泽患了肝癌，同时四肢麻木，行动不便，最终葬身火海…… 而袁晓晓，办完手续，交完税，成功拿到钱，还不用跟安氏财团大少爷正面对上。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直到她被面具男问话。 “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当时又在外面办事，所以没能救得了老板。”袁晓晓愧疚道。 这个世道，一些超能力者可以辨别谎言。因此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叙述性语言，简单描述了下。 这番言论，就算被测谎能力者听见，他们也说不出错来。 因为确实是事实。 虽然某些细节被隐瞒。 面具男仔细端详袁晓晓，片刻后得出结论，“你故意放任他一个人。近几个月事故多发，只要他身边没人，遇上意外，死亡的几率很高。” 袁晓晓努力辩解，“是老板吩咐我出去办事！他……” “既然安泽已死，留着你也没用了。”面具男根本不听，举手之间拧断袁晓晓。 袁晓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面具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嗓音里充满疲惫和惆怅，“未来变了……跟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灵属性异能者，能力是看到未来碎片。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现实跟他看到的场景存在细微差别。随着时间流逝，差别越来越大，看到的未来碎片几乎快失去参考价值。 在碎片里，萧唯是安泽的保镖，利用安泽掌控了安氏财团，有大把金钱可以随意花销。 进化游戏 第93节 他跟萧唯是一伙的，同样对这个肮脏的世界感到厌倦，想要摧毁，想要建立新的秩序。 萧唯利用超能力，天天公布政府首脑定位，方便恐怖组织暗杀。 又靠着超能力“预警”，无数次摆脱政府追踪，平平安安地活着。 碎片里，这时候整个联邦已经大乱。普通公民人人自危，除自己以外无人可信，到处上演着抢劫、偷窃、凶杀。 而现实里，他缺少萧唯助力，不管怎么折腾，都翻不出水花。 此刻，他甚至怀疑，碎片里显示的场景不是未来，而是平行世界。 心情本就郁卒，无能手下还在给他手机发消息，强烈要求撤退。 “入梦师：情况紧急，请求撤离。” 面具男不得不回复—— “首领：继续。” “首领：糟糕的生活环境才是真实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手下又开始嚎。 “入梦师：他偏激，具有反人类倾向，像是疯子！！” 面具男想打人，再次指使手下窥梦。企图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萧唯表现得跟碎片里不一样。 然而时间过去很久，手下再没有回复消息。 “废物！”面具男气急怒骂。 最终不得不承认，离了萧唯，所有事都进展不顺。 萧唯一晚上反复梦魇，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他顾不得洗漱，在屋里面团团转，忙着找云昕。 云昕从储藏室里走出来，萧唯不由分说，一下子把人圈住。 云昕没有挣扎，“怎么了？” 萧唯闷声道，“……做噩梦了。” 一晚上又是回想糟心经历，又是做噩梦，比连续工作一个月还累！ 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没有记起那些事了，所以一定是宣传部部长的错！都怪他，没事提什么超级英雄。 像自己这种恶棍，伪装成普通人都很艰难，还被选中作为超级英雄推广……简直开玩笑！ 萧唯在心底给宣传部部长扎小人，把所有账一股脑算他头上。 云昕失笑，“梦境都是假的，不能当真。” 说着，她还好奇问，“你梦见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萧唯说不出来。 梦见昕昕邀请他灭世，梦见昕昕倒在血泊里做的梦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更扯的是，他信以为真，被吓醒，结果收到系统提示。 【因情绪剧烈波动，您的潜能被激发，敏＋0.4，灵＋2。】 整件事就是大写的离谱。 “梦魇时分不清虚假与现实。总之，你没事就好。”萧唯跟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云昕，半天不肯松开。 见他不想说，云昕没再问，大大方方让他抱。 萧唯抓住机会，使劲贴贴。 活的，热的，有脉搏。 清楚感知到后，现实与梦境区分开，躁动的心逐渐恢复平静。 自从跟萧唯聊过，宣传部部长脑洞大开，把原定造神计划改成宣传所有在职人员。 因为素材过多，他决定做成一个系列，每个视频十分钟。 第一个视频做好，宣传部部长在内部群发给所有人欣赏，美其名曰，“尊重人权。” 等大家确认没问题，他再把视频发出去。 其实心里觉得视频做的超棒，挑不出毛病，就是想让大家夸他。 “让我看看，做成什么样了。”特殊救援部门负责人忙里偷闲，点击查看。 视频开始播放。 墙上时钟显示时间为晚上十点四十，负责人却还在埋头工作。 早上五点刚过，接线员接到求救电话。警察原本正在打哈欠，正准备起床洗漱吃早饭，接到通知立即出动。 地铁站，普通人警察战胜了异能者罪犯，虽然是以生命为代价。 追捕过程中，萧唯英勇无畏，一个人镇压了十多名超能力罪犯。 …… 精心挑选出的照片，再配上超燃的歌，直戳人的泪点。 视频最后，以一行大字收尾，“我们还在努力，我们还没有放弃。” “狗比挺会整，难怪他是宣传部部长。”负责人一边擤鼻涕，一边骂，“什么破视频，太废纸了！” 最终，视频全票通过。大家交口称赞，说这个版本比超级英雄更能打动人心。 宣传部部长收获无数好评，乐颠颠地把视频发出去。 视频刚一发出，引发极大反响。 几乎每次刷新，都能看见点赞数和评论数大幅上涨。 评论内容也很友好，“呜呜呜，看哭了，这一届政府真的很好。” “冷知识，如果正常时间上下班，今天发生的事故可能要等半个月之后才能处理。为了避免案件积压，政府工作人员不得不连续几个月都在加班。” “冷知识，地铁站恐怖袭击事件虽然公职人员被偷袭殉职，但是他们阻止了毒气投放，拯救了数千、数万公民。他们没有做到尽善尽美，可是他们尽力了。” “请相信政府。如果不是半年前那么多人投不信任票，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就是为什么去年我那么不理解，仍选择弃权、不投票。尽管不知道政府为什么那么做，不过我不想反对。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卧槽卧槽卧槽！那个一口气抓住十多个罪犯的兵哥哥是谁？一分钟，我要看到那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突然明白什么叫做‘暴力美学’。” “他好强，我好爱。” “以前不懂一些人为什么会有慕强心理，现在……忽然懂了。” “我记得他！大桥坍塌时，他救了三十多人。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救人机器！效率超高！！” 视频底下，萧唯的讨论度特别高，几乎抵得上其他所有人相加总和。 偏偏就像约定好的那样，宣传部部长只发了他两张工作照，以至于萧唯想生气都找不到借口。 有人不解提问，“奇怪，为什么萧唯的讨论度这么高？” 对此，宣传部部长表示，“民众又不瞎……” 长得好看，能力出众，气势还特别足。 他那么显眼，也难怪一下子就被大家从人群中找出来！ 第76章 因为视频发出后反应良好，宣传部部长趁热打铁，把第二个、第三个视频发出去。 公寓、别墅，公园、商场，江边、马路，哪里都有公职人员忙碌的身影。 原本作为超级英雄准备推广的两名超能力者，也悄然出现在视频里。 男的背着人在雨中前行，似乎竭尽全力，想要把受伤民众送上救护车抢救。 女的在会议上感知到重大灾难，告知同事。大家万众一心，一起努力，极力减少人员伤亡。 看完视频，大家都感动坏了。 “呜呜呜，再次确认，我就是个小废物。哪怕联邦政府有哪里做的不好，也比我自救强一百倍！” “每次总是有人说死了那么多人，政府不作为。可这些人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政府，死掉的人可能是三倍、五倍、十倍。” “真的，别骂了，已经有不少公职人员过劳死。那么拼命还要被骂，人家冤不冤？” “灾难无情人有情，错的是环境，不是政府！” 不知不觉，舆论风向开始转变。 甚至不少网民留言，他们从视频里获得了力量！感觉再努力一下，人类可以战胜灾难。 眼看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工作人员幽幽道，“两名超级英雄备选讨论度……是不是低了点？” 留言一般都说“公职人员如何如何”，“感受到了政府的不容易”，却很少有人表示“这名超能力者好厉害，简直是我偶像”。 宣传部部长语气深沉，“所以我之前力荐萧唯。” 同样是超级英雄备选，他怕萧唯翻脸跑路，只上传两张工作照。而另外俩，实打实发了三张。结果就是萧唯讨论度最高，给民众留下最深刻印象。 另外俩……也不能说推广没效果，可凡事就怕攀比。两相一对比，很容易被比成渣。 “都是9＋超能力者，怎么讨论度差这么多？”工作人员百思不得其解。 宣传部部长轻嗤，“牛猛9＋力属性超能力者，是硬汉，但仍属于人类范畴。葛晞是9＋灵属性超能力者，救人众多，可功劳容易被其他人摊薄。而萧唯——” 他看着剪辑素材，叹息道，“那是荒野巨兽！能一打几十、一打一百！要是对手，看着就让人胆寒。可偏偏，他是友军。有他在，民众可能睡觉都安心多了……” 就像要佐证宣传部部长的判断，管理官博的工作人员面色古怪，转头请示部长，“好多人给官博发私信，要求出萧唯周边，最好是照片、明信片。说是睡觉时压枕头底下，说不定可以辟邪。” 进化游戏 第94节 宣传部部长脸色一黑，轻斥，“出什么出！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周边？不知道超能力者都很忙吗！” “那我委婉回绝？”工作人员继续请示。 “对，一定要拒绝！公职人员忙的睡觉时间都没有，哪有空搞周边？实话实说，民众一定可以理解。”嘴上是这么说，实际宣传部部长心里在想，不理解也没办法，逼急了人随时可能跑路。到时候别说照片辟邪，本尊都没了！ “好，我知道了。”得到明确指示，工作人员继续投入工作。 看着网上几乎完全扭转过来的风向，宣传部部长长舒一口气，妥了！ 最近，萧唯诸事不顺。 那个所有人都参加的工作照宣传视频，看起来很正常。不知为何，唯独他被拎出来，来回讨论。 萧唯纳了闷了，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每次都能那么精准地逮住他？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于是又在心里给宣传部部长记了一笔、两笔、三笔。 以至于后来老长一段时间，总想偷偷给对方套麻袋，可惜始终没找到机会。 另一方面，自从做了噩梦，萧唯缠云昕缠的更紧了，有事没事总喜欢跟上去。 萧唯知道这么做不好，可云昕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莫名不安，怕被人偷家。 就这么持续了几天，云昕不得不把小狗拎到面前，进行思想教育，“不要太担心，以我的能力，想死挺困难的。” 萧唯低着头，虚心接受批评，暗地里打算屡教不改。 云昕又好气又好笑，找来纸笔，唰唰写下几行字，“喏，这是我的属性和能力。” 萧唯接过细看。 四维属性：力：8.7，敏：8.7，体：9.1，灵：9.5。 （合计：36） 力属性超能力：格斗精通、冷兵器精通。 敏属性超能力：超快速反射神经（反应速度超快，甚至可以手抓子弹）、快速逃脱（不管身处什么环境，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佳逃跑路线）。 体属性超能力：坚韧、超级抗性、超强再生。 灵属性超能力：测谎、死亡倒计时、超强感知。 萧唯看着纸条上的文字，怔怔出神。 “我不是没有应对危机的能力，只是从来不让自己涉险，用不上。”云昕正色道，“我敬畏死亡，从不接近，更不会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 萧唯拿过纸笔，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云听，“这是我的。” 四维属性：力：8.5，敏：8.4，体：9.2，灵：9.1（合计：35.2） 力属性超能力：格斗精通、致命一击。 敏属性超能力：潜行（降低本身存在感）、疾驰。 体属性超能力：坚韧、超级抗性、超强再生。 灵属性超能力：预警、定位、真实之眼（所见即为真实，任何手段无法蒙蔽）。 云昕看完颇为意外，“之前属性一样，后续增长怎么反而比我慢？你不是在政府部门就职吗？” “处理的都是小案子。”微微一顿，萧唯补充道，“更准确地说，在事情闹大前，已经被灵属性超能力者感知，再由政府派人制止。” 比如米糠油事件，若是再等等，拿ss评价也不是没可能。然而刚发现就上报，最后评价低的可怜，加不了属性。 还有一点他没说，多人合作，功劳会被摊薄。这点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不过始终是猜测，没有证据证实。 一瞬间，云昕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要拿s及s以上评价，关键不在超能力者，而在于民众。只有足够多的民众牵扯进去，超能力者把事情解决后，才能获得s甚至ss、sss评价！ 想到这，云昕背脊发寒。 所谓进化，或许一开始就意味着踩着平庸者的尸骨变强。 云昕正感到彻骨凉意，萧唯来回端详纸条，满意道，“不管是四维属性，还是超能力，看起来都超搭的！我们果然很登对！” …… 云昕哑然失笑，顿时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近日，云昕发现自己有一点点倒霉。 保镖工作丢了就不说了。 老板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检举诈骗团伙，送主犯、从犯入狱，却因大部分受害者只损失金钱、未伤及性命，只能得b，可以理解。 更新简历，主动给她打电话的公司寥寥无几，不复半个月前的盛况……这可太有问题了！ 云昕都想问，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接到一通电话，却不是面试通知，而是要求她告知上份工作以及上上份工作的公司联系方式。面试官说，需要电话核查。 云昕：？？？ 就职前还要背调（背景调查）？考公职都没这么严格吧？ “如有冒犯，还望见谅。”面试官说话声音里充满疲倦，“最近乱的很，有超能力者故意迫害老板，动不动闹上警局、医院。为了老板安全着想，面试前必须调查清楚。” 云昕：“……” 上一个老板是刘哲宇，前不久被她亲手送进监狱。 上上个老板是服装加工厂老板娘，目前也在监狱里改造。 上上上个老板是安泽，豪饮多氯联苯，患癌了。 再往前追溯，死的死，残的残，蹲监狱的蹲监狱，破产的破产，关店的关店。 哪怕她有心作弊，刻意只捡好的说，回顾“辉煌”打工史，愣是找不出一家可以说的。 最终，云昕挫败道，“我还是另找工作吧。” 面试官十分惋惜，然后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云昕悲伤地想，如果所有公司招工前都背调，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工作。 因为心情过于低落，她索性出门散心。 沿街店铺，许多关门后再也没有开张。有些吃食店还在经营，看起来生意不错。 有顾客在排队，一人匆匆赶来，大声埋怨，“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天在外边吃，你也不怕吃出事！” “那怎么办？我就爱他家这个味！”排队的顾客脖子一梗，“要是以后再也吃不到，还不如死了呢！” 来人被堵的说不出话。 排队的顾客振振有辞，“我天天在他家买着吃，要出事早出事了，还能等到今天” 来人想想也对，当即改口，“那行，你帮我也买一份。” 排队的顾客，“……” 其他人：“……” 所以说，吃食店生意兴隆是有理由的。 同样的食材做同一道菜，别人做不出那个味，最终想吃只能买着吃。 云昕特别好奇，这家店做的东西是有多好吃？都火烧屁股了，顾客还惦记着。 她站在队伍末端，也跟着排队。 这店专做烧饼，一共有白糖馅、芝麻馅、椒盐三种口味。 因为是用炉子烘烤，一锅出来的都是有定数的。这个顾客要八个，那个顾客买六个，一锅烧饼都不够三个人分。 云昕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她。 这时已经记不清是第几锅出炉的烧饼，反正盖头一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白糖馅3个，芝麻馅3个，椒盐味4个。” 云昕每种口味都想尝尝，还想给萧唯留一份，便要了十个。 店主麻利地将烧饼装袋，“您收好。” 云昕取出芝麻馅烧饼，浅浅咬了一口。有点烫，但她是超能力者，不怕！ 外表皮酥脆，里面的馅跟糖汁一样，又甜又香有好吃，还一点都不腻。 不愧是到了末日都让人惦记的味道，果然有独到之处。 云昕叹息着又咬了一口。 烧饼圆圆的，比掌心略大。 云昕一口一口，很快把一个烧饼啃完。 “再尝个椒盐味的。” 椒盐烧饼带着股咸香，咀嚼久了还有点略微甜。但是那股咸甜恰到好处，并不过分，反而衬的烧饼特别香。 “有点奇怪，不确定，再尝尝。” 云昕就这么吃完一整个。 烧饼吃多了有点干，视线在周围转一圈，发现奶茶店还开着，她索性进去逛逛。 云昕离开没多久，雇员吆喝一声，“面粉用完了！” “仓库里有，去拿一包新的。”烧饼店老板忙着算账收钱，随口回道。 “好。”雇员转身去仓库取。 第77章 云昕逛完奶茶店逛街边摊，等再回到烧饼店，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进化游戏 第95节 只见店铺门前排起长队。 “预计于2小时10分钟46秒后死亡。” “预计于2小时16分钟39秒后死亡。” “预计于2小时43分钟56秒后死亡。” 云昕：？ 这是排队领死吗？ 店主正把烧饼装袋，准备收钱，“给，八个饼，收好咯。” 顾客付完钱，刚要接过袋子，云昕一下按住，“饼有问题，别吃。” 店主不解，“饼都是现做的……能有什么问题？其他人吃了，没见出事。” 他不似云昕遇见的其他生意人，被质问，也不自查，张嘴就反驳，而是先担心，万一对方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有顾客见云昕拿着一样的饼，当即倒吸一口冷气，“该不会她之前买过，同伴吃出问题了？” 排在第一位、付过钱的顾客反应过来，立马缩回手，“这饼我不要了！你把钱还我。” 众说纷纭，才什么的都有。 云昕不得不抬高嗓音，“我买的饼没有问题，是新做的这批有问题！我是灵属性超能力者，我有不好的预感！为了避免冤枉人，先喊警察！” 围观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这时有人等不及想离开。 云昕把人拦住，“警察没来前，所有人最好留在原地。” 有顾客瞠目结舌，“我急着回家做饭呢。” 也有人说，“我得上幼儿园接孩子。” 云昕不好再拦。 这时，一男一女走过来，出示证件，“我们是这片区域的巡警，听到出事特地赶来……有事急着离开没问题，先把身份信息留下，之后有需要再联系你们。” 有人接手，云昕乐得当甩手掌柜，没事人一样围观巡警与顾客们沟通。 经过简单登记，有急事的先走了，不着急的都留下来看热闹。 巡警过来问话，“怎么回事？” 店主摇头，“不知道哇！” 感觉生意做着做着就被按住，说饼有问题，不能卖。 “我是灵属性超能力者。”云昕自报家门，“一个小时前在这家店买过饼，当时没觉得有问题。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后发现饼有问题，吃了可能出事。” “不可能啊，还是按照一样的步骤做的，用的工具也没变。”店主辩驳。 旁边雇员小声提醒，“面粉！” 店主突然记起，“刚才面粉用完了，去仓库取了新的……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平常都是这么干的，从来没出过错。 巡警对视一眼，“面粉呢？” 店主老老实实把面粉拿出来，“都在这，超市买的。” 巡警喊检验科过来帮忙。 结果帮手还没到，附近有人大呼小叫，说同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捂着肚子倒地。 店主顺势望去，只见倒地的人手里还拿着他家的饼，顿时冷汗直流。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就跟平常一样做饼……” “先别喊冤。”巡警打断他的絮叨，直截了当问，“换面粉后做了多少饼，卖了几个人？” 店主回忆了下，心里一紧，“差不多十几人。有人买完就吃，有人说带回家，等家人回去一起吃。” 巡警立马联系警局拦截。 不远处，有人倒地上，一个劲哀嚎。同伴手足无措，赶紧叫救护车。 过了一会儿，检验科先到。取样化验后表示，“面粉里被下了毒，毒性很重，服用剂量多足以致死。” 闻言，围观群众哗然。有人不自觉后退，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迅速把在这家店买的饼扔了，宁可亏点钱，也不想冒生命危险以身试毒。 店主意识到不妙，拽住巡警，字字恳切，“警察同志，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们可一定要调查清楚。” 巡警表示，“先去仓库瞧瞧。” 巡警、检验科同事跟在店主后面去仓库。 云昕不仅没有挪动脚步，还有点想回家一—反正有警察接管，她在不在都一样。 思量间，有人跟她搭话，“幸好有你，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云昕：“……我也没想到，失业出门逛街散心，还能遇见这种事。” 只能说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听说云昕失业，那人立马来了劲，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出，“我叫马志超，家里做生意的，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 “这不好吧？”说是这么说，云昕一点没抵触，顺手接过名片。 马志超振振有辞，“家里老人爱吃饼，特地喊我过来买。要不是你拦着，这会儿把饼买回去，能直接毒倒一家子！” “你救了我们，我当然要表示感谢。” “对了，你有什么想入职的岗位吗？我看能不能帮你安排下。” 马志超并非随随便便抛出工作邀请。 首先这个人主动站出来阻止，可见心地善良。 其次能够准确预言，可见灵属性不低。 综合来看，这是个既有能力又有道德底线的人才，值得招揽。 “我没什么特别想担任的职位。”云昕心想，这个世道，能找到靠谱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马志超又发现了云昕的几个优点——配合工作，脾气好，不挑！ 他当即许诺，“成！回去我就给你安排！” 巡警去仓库逛了一圈，啥也没查出来。于是决定先把涉案人员带回去，之后再做进一步调查。 云昕被喊去警察局问话。 等问完被放出来，天都黑了。 云昕，“……” 这叫什么事啊！ 在审讯室问过话后，测谎超能力者确定店主、雇员无嫌疑，之后开始了漫长的调查。 如果找到嫌犯，很好确认是不是真凶。问题是不知道谁干的，没有怀疑对象。 警察开始没日没夜地查看店铺周围监控录像。 过了四天，云昕差不多快忘记这件事，凶手被抓获。 调查报告显示，真凶是店主曾经的朋友。 几年前，朋友的母亲患重病，要动手术，到处跟人借钱。找到店主时，店主刚交了定金，准备辞职开店。 “还差多少？”店主在通讯软件上问。 “十来万吧。”朋友语音回复，嗓音里充满疲倦，“认识的人要么结婚贷款买房，背了房贷，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要么享乐主义，吃光用光，活在当下，根本不考虑以后。找了好多人，根本借不到。” “你家房子呢？卖了是不是就有钱了？”店主又问。 “早卖了！我跟我妈一直在外面租房住。”朋友回复。 店主登时陷入两难。 毕业后给人打工老是受气，他早就盘算着，哪一天存够钱，一定要辞职创业，自己当老板。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省吃俭用，闷头工作好几年。 如今存够钱，眼看心愿就要达成，昔日朋友忽然跳出来借钱。 这个钱不同于其他，如果借出去，他就得继续低头给人打工。等到将来存够钱，到时候年纪大了，又成家立业，不一定还有那个精力、心气跳出职场自己干。 可朋友母亲重病，确实需要钱治疗。 店主想了一晚上，抽了好几根烟，第二天一早告诉朋友，“我把开店的钱给你，你先拿去用，救人要紧。” 朋友大喜，“谢了！不愧是兄弟，真够意思！” 转账前，店主特意跟对方讲明白，“你借钱的时间不凑巧，我已经看好店铺，付了定金。这个钱拿不回来，只能给你转10万，到时候你还我12万就行。” 朋友，“……” 朋友：“借10万，还12万，利率是不是有点高？” 朋友：“你跟人家磨磨，肯定能把定金要回来！” 店主本打算转账，动作一下顿住。 定金不同于订金，付了定金，签了合同，之后不履约，定金就是不会退还。 只能说，借钱的时间点十分尴尬，早两天没签合同，就没这麻烦了。 他以为只要把事情说明白，对方会理解。结果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对方并不想承担。 那怎么办？ 他为了朋友故意毁约，为了救朋友母亲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最后毁约的钱还得他承担？ 那个12万，其实根本没算利息。差额2万是定金的钱，他只想拿回全部本金。 店主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件事不对。 朋友又给他发讯息，“刚才是我说错话。这种时候，只有你肯帮我，利息给的高完全是应该的！你放心，10万借给我，到时候还钱的时候我按照年化10％给你算利息！” 进化游戏 第96节 店主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趁火打劫的小人？ 说来说去都是借10万，可他要付出的，是12万。 年化10％算利息，两年还完，本息加起来一共12万（10＋10*0.1*2），他刚收回本金，对方是不是还觉得他收了超多利息，趁机大赚一笔？ 店主当即回复，“做生意要讲诚信。签了合同又要毁约，本身就该付违约金。” “12万是我开店本金，从头到尾没收你一分钱利息。” “既然你不愿意，这件事当我没提过。” 说完拉黑。 朋友再想说些什么，消息已经发不出去。 店主气愤不已。 他都没想让朋友打欠条，也没考虑朋友能不能还上，就答应借钱。 结果对方连违约费用（定金）都不肯承担…… 两相一对比，越发衬托的他像个傻子。 店主决定忘掉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按原定计划创业开店。 一晃几年过去了。 店主事业有成，生意火红，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反观朋友，最终没借到钱做手术，母亲病逝。之后辗转各地，租房为生。一个月薪水少则三分之一，多则一半，要花在房租上。 剩下的钱要管吃喝，每个月几乎存不下什么钱。 但是之前欠了外债都得还，朋友咬咬牙，决定进厂工作。虽然辛苦，每天都要加班，可好在包吃包住。只要过几年苦日子，把外债还清，就能熬出头。 天有不测风云。 外债还没还完，意外先到。 在工厂里干活的时候，工厂要求工作期间工人们都带着防毒面具。 朋友嫌闷热，有人巡逻的时候老实戴着，没人管的时候偷偷取下。 事有凑巧。 工厂管道破裂，工业气体泄露，一下子把没做好防护设施的工人击倒。 再醒来时，朋友人躺在医院。医生告诉他，因为吸入了太多工业气体，他活不久了。 得知自己不久于人世，朋友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店主。 他痛恨店主当年见死不救，更嫉妒店主如今事业有成，妻女双全。反观他自己，背了一身外债，命不久矣，一事无成。 在极端情绪的操控下，朋友找了个机会，往烧饼店面粉里投毒。 因为有毒物质是白色粉末，混在面粉里一点都不起眼，平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而店主从超市买回面粉后，习惯放在仓库的大木桶里。中午吃饭，他会跟雇员一起出去，店里也没人看着。 按照店主的想法，店里不放现钞，没什么值得偷的，没人看也不要紧。 可谁能想到，有这么个人一直“惦记”着他呢？逮到机会就往面粉里投毒，誓要破坏烧饼店生意。 …… 最终，十二人误食有毒烧饼，险些中毒身亡。幸好救治及时，捡回一条命。 而那个所谓的朋友，没等法律审判，就先一步闭上眼。 据说，他一开始计划投完毒后无声无息地死掉。这样一来，警方找不到犯人，烧饼店得负起大部分责任。 遗憾的是，警方行动力太强，事发没多久就把真凶查了出来。 看完报告的云昕，“……” 是因为环境影响吗？ 最近大家好像都挺疯。 第78章 又过了一天。 在马志超的安排下，云昕成功入职。 只是她还没上一天班，就接到通知——公司即将进行员工福利游，全公司上下都会出去旅游。 马志超问云昕，她是跟着一块儿去，还是放几天假，回来再上班？ 根据过去的经验，回来后老板可能人就没了，因此云昕坚决要求随行。 马志超爽快地同意了。 回到家，云昕郑重告诫家属，“我出去旅游，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乖，不要太想我。” 萧唯，“……” 想翘班，想钻进行李箱，偷偷跟过去。 他耷拉着脑袋，撇开脸，伤心得不想说话。 “别这样，笑一个？”云昕凑近，用食指按住萧唯嘴角，往上一提，一个勉强又违心的笑容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回来后要专门抽出一天时间陪我。”萧唯开始提条件。 “好。”云昕满口答应。 “随便哪天，吃完晚饭，一起出去逛街。”萧唯说。 “没问题！”云昕同意了。 “下次出去旅游要带上我。”萧唯又说。 云昕：？？？ 云昕沉思。 云昕怀疑。 云昕戳着小狗腮帮子，威严地审问，“你是不是在套路我？” 压根没想拦她出门，装的伤心，故意为自己谋福利什么的。 萧唯暗叹，对象太聪明了，稍微耍点心眼都会被察觉。面上装的一脸无辜，圈住云昕，可怜兮兮撒娇，“我舍不得你。” 云昕，“……” 小狗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啊！ 要是她不出门，小狗不就用不着耍花招了吗！ “旅游就算了。等我回来，周末咱们去周边玩。”云昕许诺。 “恩。”萧唯埋着头，嘴角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四月底，天气热的跟火炉似的。 太阳高悬，炙烤着大地。 坐在大巴车里，即使有风吹过，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阵阵热浪。 “我说，今年天气是不是太诡异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大姐手里拿着小型风扇，对着额头直吹，“往年这才刚入夏，今年却像是到了每年最热的那两个月。” “这会儿都已经40摄氏度了，之后气温再上升，大家还怎么活？” “努力增加‘体’属性？”旁边四十多岁阿姨给出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很难操作的建议，“我现在体属性3.5，还行，能扛热，感觉比往年夏天好过。” 前面那位大姐听的直翻白眼。 我是因为不想增加体属性，才没能增加吗？ 我念书的时候，是因为不想去联邦前三大学，才没去成吗？ 说的都是废话！ 天气太热，她连吵架的精力都没有，根本懒得回怼。 “快看！是湖泊，好漂亮。”不远处传来年轻女孩的惊喜雀跃欢呼声，“湖水特别清澈，看起来跟蓝绿色宝石一样。” 30多岁的大姐除了热，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精力差，抵抗能力弱。要不然为什么年轻姑娘们都兴高采烈，精神饱满？ 可再一看，40多岁的阿姨都精神奕奕地看着窗外景色，可见年龄也不是绝对的影响因素。 大姐往后一靠，开始摆烂——爱咋咋地，反正她得歇会儿。 云昕坐在大巴车角落，侧着脸看窗外，仿若一幅水墨画。 附近女生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搭话。 然后她们建了个群，疯狂在群里刷屏。 “卧槽！那个小姐姐是谁？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眼熟？确定是咱们公司的吗？不会是坐错车了吧？” “已知这辆大巴车被咱们公司包下，已知全公司上下一起旅游，已知公司有好几个部门，结论：你不认识公司其他部门成员实属合理。” “（怒）你在侮辱一个颜狗的职业素养！全公司上下，只要长得好看，无论男女，我哪个不认识？！（骄傲）” “一分钟内，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霸道总裁式壁咚）（校霸式宠爱）（狗头叼玫瑰）” 但是所有人都在提问，没有一个知道的。 过了十多分钟，有人冒泡，“她叫云昕，灵属性超能力者。” 终于有个知情的，群成员们感动的热泪盈眶，“详细说说！” 然而冒泡科普成员表示，“其他我也不知道。” 进化游戏 第97节 “马副总带进来的，说是阻止他买烧饼，救过他全家。” “入职手续还是我帮忙办的，就在旅行前一天。” “卧槽？！！！是面粉下毒案那个烧饼店？？” “那家烧饼店生意可好了！据说要不是路人拦得及时，起码有上百人遭殃。” “呜呜呜，小姐姐人美心善，爱了爱了。” “……你一姑娘家，天天看漂亮姐姐，什么癖好？能不能正常点？”冒泡科普成员嫌弃。 “美是不分性别的。欣赏漂亮小姐姐，更欣赏美丽山水是一个原理。” “一想到上班能见面，每天早晨起床都更有干劲了！” “我平常搬不动重物。但要是起了火灾，漂亮小姐姐在屋里，我一把扛起她逃跑你信不信！” 冒泡科普成员，“……” 她安慰自己，长达几个月时间被危险包围，神经紧绷是正常的。只是略有些疯疯癫癫，不要紧，不妨碍做事（加班）。 “我好想勾搭她，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跟她说上话？” “人生苦短，须尽欢！大胆地上，我支持你！” “我就想跟漂亮小姐姐说说话，怎么了！” “我就想跟灵属性超能力者交流下感情，怎么了！” 群里刷屏飞快。 冒泡科普成员，“……” 她果断下线，眼不见为净。 聊天群里，一群菜鸡商量来商量去，都商量不出一个好办法。 倒是偷偷瞄云昕，一眼、两眼、三眼，被当事人发现。 云昕觉得后脑勺热的发烫，回过头，一下抓住小姑娘好奇打量自己的眼神。 小姑娘被逮个正着，略有些惊慌失措，云昕冲对方和善地笑了笑。 “！！！” “她冲我笑了，她一定也想勾搭我！” “不管了，我去了！” 热烈聊天的群友们都惊了。 “大白天的，你是喝了多少酒？这都开始说梦话了。” “但凡换个性别，我现在都得拨打报警电话。笑一下就是想勾搭，你小时候是没被老师教过，就算对陌生人，也要客气礼貌吗？” “身为社恐，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开始微笑（傻笑）。我有理由怀疑，小姐姐被看的尴尬，所以才会强撑着笑脸。” 讨论声中，小姑娘坐到云昕身边，鼓起勇气问，“小姐姐，听说你是灵属性超能力者，制止了马副总买毒烧饼，是不是真的？” “恩，逛街的时候刚好遇上。”云昕回答道。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小姑娘眼睛里开始冒星星，“救了那么多人，好厉害！” 听见她们聊毒烧饼案，更多的人凑过来，“我看过新闻报道，那个投毒的人可坏了！明明自己都活不久了，还想破坏朋友生意。” “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之前我也借过别人钱，结果对方买明星周边，去看演唱会，买最新款水果手机，就是没钱还我。跟她提一下，她还百般不乐意，像极了我太抠才为了那点钱抓着她不放。” “顾客才叫惨！人家就想买个烧饼，结果碰上这糟心事……幸好伤亡不大，只有十几人受伤。而且因为及时服用特效药，没有留下后遗症。” “世道不好，奇怪的人也多。出门在外，事事都得小心。”云昕轻叹，“事发前不久我还在他家买过饼，一点没问题。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就成毒烧饼了，撞上的人真冤。” “哇，听起来好可怕。”后围过来的几人发出阵阵惊呼。 最先坐过来的小姑娘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明明我先坐过来的，明明我先跟她搭上话，为什么变成你们跟她对话，而我插不上嘴？！！ “害怕就别听，省的晚上做噩梦。”小姑娘瞪着后围过来的几人。 对方却笑嘻嘻打岔，“怕归怕，还是得听一下。世道太危险了，知道可能发生哪些意外，才能提前预防。” “就是就是。” 几个小姑娘凑到一起叽叽喳喳，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云昕瞧着她们活力十足地互怼，感觉十分有趣，看久了心情都不一样了。 大巴车开了几个小时，在酒店门口停下。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要去爬山看日出。” “马志超大声宣布。” 这话一出，怨声载道。 “都出来旅游了，还不能睡个懒觉？魔鬼啊！！” “早知道是来爬山的，我就留在公司加班了……” “我不想看日出，不去行不行？” “请配合公司安排，后面有自由活动时间。”说完，马志超率先进入酒店。看那模样，大概是拒绝讨价还价。 “早起爬山看日出，公司把这种安排叫做员工福利游。”有员工气笑了，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赶紧带着行李箱回房收拾，今晚早点睡。”旁边一人提醒，“既然反抗不了，总得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一点。” “说的也是。” 大家认命一般，接受公司安排。 云昕离开的第一天，想她。 萧唯坐在位置上，两眼无神，怔怔望着某处发呆。 “想什么呢？下班了还不回去？”负责人经过，奇怪道。 萧唯扫了眼时钟，发现确实已经过下班时间。往常他会看着钟表，准点下班，绝不多停留一分一秒。 而今天……家里没人，回去也没用。 “今天决定留下加班。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的？” 闻言，负责人跟被雷劈了一样，“自愿加班？你？” “恩。” 负责人上上下下打量萧唯，甚至想把人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测。最好测一下脑部，看有没有发生病变。 “不要算了。”萧唯抬步欲走。 “说好了自愿加班，怎么能反悔？！”负责人赶紧把人拦住，“工作多着呢！急缺人手！！” 说是这么说，负责人还是很好奇萧唯心理历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想到主动留下加班？” 萧唯不语。 往常准点离开，是为了回去见云昕。 因为云昕有班要上，他在家当全职煮夫，两人见面的时候也就早晨上班前和晚上下班后。 改行当公职人员，只要下班准时，回去够快，见面时间就能保持不变。 这么一来，换职业对他没任何影响。 同理。 云昕不在家，那么回家还是加班，对他来说没区别，反正总归见不到想见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留下来处理堆积的工作。 心理历程过于复杂，萧唯懒得解释。只说了一句，“干活吧！” 便专心投入工作。 负责人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反正壮丁抓到了，活有认真干，管他为什么！ “你要有空，把这个做一下。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萧唯面无表情把厚厚一叠文件塞回去，“一样一样来，逼急了跑路信不信？” 负责人秒怂，“那你先做手上的。” 第79章 盛夏2 第二天天还暗着，就像预告过的那样，马志超开始挨个房间敲门，组织大家起床爬山看日出。 被叫醒的员工，看着马副总，眼神中隐隐带有杀气。 “快点！大家都起了，就差你了。”明明准备好的人一个都没有，马志超睁着眼睛说瞎话，激励员工迅速洗漱。 有的人精懒得揭穿他，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去卫生间洗漱。 有的刚入职场，傻乎乎的，说什么信什么。闻言当真以为只有自己起晚了，别人都在等自己，当即慌忙洗脸、刷牙。 等收拾好，走到酒店大厅一看，人刚来三分之一，自己还属于起的早的，顿时杀意更重。 马志超只当啥也不知道，冲着远处喊，“快点！就差你们了！” 最早一批抵达的员工纷纷侧目——还有一大半人没来呢，哪来的“就差你们”？ 云昕：他是真的不怕死。 半个小时后，全体公司员工终于聚齐。 马志超清点完人数，满意极了，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人坐大巴车到山脚下，然后开始漫长的征程。 进化游戏 第98节 二十分钟后，脚程快的已经到半山腰，脚程慢的恨不得一屁股坐下，“我不行了……真的走不动了！！” 旁边搀扶的人问，“你不是躲过几次意外，四维属性都有不同程度地增加吗？” 已然去了半条命的女生气道，“要不是敏、体属性都有增加，你以为我会现在才喊累？！我是灵属性超能力者！换句话说，像法师一样脆弱！” 旁边的同伴都无奈了，四处张望片刻，大声问，“有没有力、敏、体特长的？能不能搭把手，把人背上去？” 还真有！ 只是人家背上已经背了人，“吭哧吭哧”往山顶上走。 等了半天没人经过，估摸着他们大概落在了最后，同伴又出主意，“要不你再忍忍？一口气爬到山顶，之后尽情休息？” 女生一屁股坐下，嘴里嘴着粗气，“爱谁谁！今天这日出我是看不了，除非那狗比过来，亲自把我背上去。” 至于狗比是谁，懂的都懂。 说完，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瓶，“吨吨吨”一通猛灌。 同伴不放心把人留下，索性坐在旁边，也跟着休息会儿。 同样的一幕在各处上演。 不同的是，有些人休息好后会站起身继续上路。有些人则直接摆烂，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想挪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间，太阳缓缓升起。 清晨的阳光不如正午刺眼，照耀在周围的云朵上，构成一副瑰丽雄伟的画面。 仍在半山腰下的女生表示，“看日出不一定要去山顶，待在山脚下也挺好的。” 同伴捂嘴偷笑。 “我说错了吗？”女生振振有辞，“坐在这，一样能看日出，下山还方便多了。” 要不是这里只有她们俩，再来两人，还能开展打牌、搓麻将等娱乐活动！ 这节目，不比爬山看日出有趣多了？ 等了半天，没见有人下来。女生纳闷，“他们在山顶干嘛呢？” 同伴随口回道，“拍照，看风景，打牌，搓麻将？” 提问的女生：？？？ “今天上午的行程只有爬山，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同伴无辜回望，“你现在还打算上去吗？” 提问的女生，“……” 如果不上去，她就只能在这儿干坐着等待。 如果上去了，可能千辛万苦到达山顶，其他人准备离开。 好难！ 女生痛苦地闭上眼。挣扎半天，最后愤愤道，“那也不去！我就坐在这玩手机，等他们下来！” 正如她们所预料的，山顶上的人确实在进行拍照、看风景等一系列娱乐活动。 云昕漫步在林间。 头顶烈日高挂，四周鸟儿叽叽喳喳，偶尔有同事笑闹声传来。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这会儿萧唯忙不忙，方不方便打视频电话。 还没来得及细想，仿佛预感到什么一般，视线瞥向树林深处。 云昕蹙了蹙眉，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 没多久，一股烧焦气味窜到她的鼻间。 山上都是树木花草，怎么会有烧焦的味道？ 云昕继续往前走，看见草丛树木都在燃烧。除此之外，还有股淡淡的黑烟弥漫在空气中。 事发突然，云昕转身就跑，并高声示警，“着火了！！” 远处，同事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浑然不知灾难已经靠近。 等听到叫喊声，第一反应不是跑下山，而是相互之间交流，“山上怎么会着火？” “不可能吧，没闻到烟味啊。” 部分明白人则说，“正常人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跑啊！！” 有防范意识强的，一骑绝尘，唯有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山上信号不好，我下山打电话通知消防员灭火！” 经过提醒，大家慌忙跟着往下跑。 过去几个月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狗比世道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小心无大错，过分乐观只会害了自己！ 一群人呼啦啦往下跑。 拒绝爬山的女生坐在石头上，看着来人着急忙慌的模样，茫然问，“怎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逃难呢。 最先跑下山的同事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据说、山上、着火了。” 女生大惊，赶紧掏手机，“那我喊消防员过来。” 同伴则询问起山上的情况，“火势大不大？其他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跑？” 最先跑下山的同事表示，“其他人反应慢，还在后面。我反应快，敏属性高，应该是第一个下来的。” “火势大不大，不知道哇。我没亲眼瞧见，就听有人嚷嚷。我琢磨着山上都是树，也没见有水源，万一真起火了难灭着呢。现在这情况，也不会有人拿火灾开玩笑。” “所以先下山，保护好自己的同时通知专业人士赶过来。” 同伴一听，觉得没毛病，开始坐等其他人下来。 之后的十分钟，公司同事们接连跑下山。 这时抬起头往上看，已经能看见明显黑烟。 云昕站在人群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疏散同事后，她又返回着火地点，企图把火扑灭。 但不巧，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火势又大，不一会儿功夫又往旁边蔓延。 见实在阻止不了，她才放弃，跟着一块儿往山脚下跑。 鸣笛声响起。 消防员赶到，开始灭火。 同事们议论纷纷，“这叫什么事啊？出来爬个山，看个日出，还能遇上火灾……这也太倒霉了！” “火灾是怎么引起的？难道有人吸烟？” “不管是谁干的，一旦被揪出来，一定要严惩！要不是发现的早，整座山头都能烧掉！后果太严重，影响太恶劣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消防员终于把火扑灭。 有工作人员走过来问，“是谁最早发现山上起火了？” “是我。”云昕站出来，“灵属性超能力者，在山顶闲逛的时候，突然想走过去看看，一下就发现着火了。” 工作人员语带庆幸，“幸好你发现的早，差点出大事。” 马志超从人群中挤出来，愤然道，“同志，能不能告诉我起火原因？闹出这么大乱子，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有人把装有水的矿泉水瓶乱扔。盛有水的矿泉水瓶有聚光作用，估计是点燃了枯叶、枯草，才会引发火灾。”工作人员解释说。 因为这话，同事们立即表态，“从上山到下山，我就没扔过矿泉水瓶！这会儿瓶子还在包里呢，不是我干的。” “也不是我，我扔的空瓶。” 躲懒的女生回复别具一格，“别看我，我今天还没上过山。” 几乎所有人一一表态，都说自己没嫌疑。 这时，一个年轻男生眼神有些闪躲。 全公司上下，灵属性高的不在少数，当即有人把他抓出来，“孔瑞，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干的？” “我今天确实扔过没喝完的矿泉水瓶……”孔瑞嚅嗫着辩解，“可是我扔进垃圾箱里了，没有乱扔！” “巧了，被发现的矿泉水瓶就躺着垃圾箱旁边。可能是没扔准，也可能是被弹了出来。”工作人员说。 孔瑞石化，还能这样？ “说过多少次，没喝完的矿泉水瓶不要乱扔。”工作人员气不打一处来，“万一整个树林着火，多危险啊？” “不一定是我。”孔瑞死不承认，“可能有人跟我一样，扔了装水的矿泉水瓶。这会儿躲在人群里，看热闹呢。” “你放心，是你做的不会让你逃掉，不是你做的，不会冤枉到你头上。”工作人员正色道，“着火点距离矿泉水瓶有段距离，再加上风向影响，火没烧到那边去，水瓶还留着。矿泉水瓶被喝过，会有残留的dna。到时候逐一对比，就能把矿泉水瓶主人找出来。” 孔瑞心中惴惴不安，面上还嘴硬，“那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目前没有证据，一切还只是猜测。” 附近的同事们小声议论着，“刚才是不是他说，不管是谁干的，一旦被揪出来，一定要严惩！” “是他，还说后果太严重，影响太恶劣，结果就是他干的。” “好家伙，这是表演我自己谴责自己？” “虽说是无意的，会不会被判刑啊？” “不知道，不过很明显，副总非常生气。精心策划的旅游项目，一下子被搞砸了。” “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意外多，旅游途中遇上危险，不是太正常了吗！” “说是这么说，计划的时候总是盼着能平安。之前在山顶，我也没想到死亡离我那么近，火灾说来就来。要不是有人带头，我都没想起来逃跑，还在原地傻站。” “谁不是？说起来多亏副总临行前招了新人，要不然，凶多吉少！” “我又靠人带，混过一个副本……历练次数不断增加，我怎么感觉，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 一片议论声中，孔瑞面色越来越惨白，心头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因为出了事，原定计划取消，所有人在酒店等结果。 傍晚，调查报告出炉——矿泉水瓶确实是孔瑞扔的没错。 尘埃落定，孔瑞心如死灰，无比绝望。 警察一边把人拷走，一边安慰，“如果不是故意放火，惩罚不会很严重，也就是关几天。” 进化游戏 第99节 这不还是要被关吗！ 孔瑞丝毫没有被安慰到，颓废地跟着走出酒店。 “累了一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新的旅程。”马志超试图安抚员工。 员工，“……” 突然好想跟着孔瑞一起离开。 特别是拒绝爬山那姑娘，深切觉得旅游是个体力活，太容易把人掏空，还不如去监狱里待几天。 云昕近距离接触火源，再加上曾试图灭火，头发上沾着烟灰，身上也烟熏火燎。 别人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先受不了了，赶紧回屋清洗。 第80章 晚上八点多，云昕收拾完毕，清清爽爽地去自助餐厅吃饭。 此时餐厅里人不多，到处都是空位。 云昕拿了排骨粥，拿了煎饼，找地方坐下慢慢吃。 “这里有人吗？” 云昕抬眸，发现面前站着一人。对方的脸有点眼熟，又不太眼熟。 “没人。”云昕随口回了句，拿起勺子舀排骨，继续吃。 来人在云昕身边坐下，笑着寒暄，“我叫薛洋，也是灵属性超能力者。你没来之前，大家遇到事，都喜欢来问问我。” 这话的意思是，云昕没来之前，他最厉害。 “你好。”云昕礼貌地应酬了下。心里在想，这人什么时候可以闭上嘴，安安心心吃个饭？ 但，大厅这么空，对方执意和云昕同桌，摆明是来者不善。 “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超能力？难道刚觉醒，还不太适应身份上的转变？”薛洋闲聊般提起。 云昕动作一顿，表情一言难尽。 你调查户口呢？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个饭了！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茬的。”薛洋脸上摆出温和可靠的笑容，“我只是想帮助你尽快适应超能力者生活。” 云昕：？ 这话她就听不懂了，“为什么需要适应？” 薛洋毫不犹豫回答道，“成为超能力者，意味着在进化历程中快人一步，拥有高人一等的地位也是理所当然。” 云昕，“……” 这天聊的，晚饭都不想吃了。 见云昕不言不语，疑似受到巨大冲击，薛洋以为把人说动，聊的更起劲，“人类其实都是慕强的，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本身是强者，强强联合，后代基因会更优秀。本身是弱者，那就更需要获取强者基因，改变后代天资，提升家族地位。” “而如今，超能力者们就是这样的强者。” “就算你想保持平常心，日后身边的人主动追着你，捧着你，奉你为神，你敢说自己能坚持本心不动摇吗？不可能的。” 世界上哪有什么不可能？她都这样二十多年了，超能力也不是最近才有。 云昕懒得争辩，直截了当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普通人该有普通人的姿态，超能力者该有超能力者的排场。”薛洋意味深长道，“混淆边界，让普通人以为众生平等，对他们没有好处。” 云昕明白对方的未尽之意，却还是问，“那你觉得，普通人应该是什么姿态？” ——她要对方亲口说出来。 薛洋笑容依旧，语气怎么听怎么傲慢，“能力为王。既然是普通人，就该老老实实捧着金钱，跪在超能力者面前，求超能力者救他。” 云昕又问，“超能力者又该是什么样的排场？” 薛洋：“安坐云端，看芸芸众生苦苦哀求。心情好就伸手救一下，心情不好就置之不理。” “捧着金钱，跪求能力者救他？即使能力者爱搭不理，他也不会翻脸？”云昕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人会这么想不开。 “人类比你想象的还要愚昧，我说的这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薛洋意有所指。 云昕：“比如？” “听说你阻止马副总买有毒的饼？”薛洋忽然换了个话题。 云昕点头承认，“是。” “阻止买饼算什么救人？”薛洋轻嗤，“你要是在他拿起饼，即将吃下去的前一秒制止，那才叫救。只有这样，他才会对你感恩戴德。” 云昕反应过来，“故意放任事态发展。在事情演变成最坏情况前制止，力挽狂澜，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你悟性很高。”薛洋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云昕，“或许是成为超能力者的时间还不长，你并不知道怎么当一名超能力者。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云昕再也吃不下晚餐。她搁下勺子，忍住暴起把薛洋痛揍一顿的冲动，继续交谈（问话），“你信心十足，莫非经常做这种事？” 薛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好歹是你的前辈，这方面，总归比你有经验。” “这相当于玩火。”云昕眸色转冷，“万一失败，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就算是神灵，也不可能拯救的了所有人。”薛洋一点不在意，“没能被我救下，说明他福薄，命中该有此劫。” 一瞬间，云昕拳头硬了，差点当众打架斗殴。 “你的能力远超于我，完全可以享受更高等待遇。”薛洋话锋一转，言语间充满引诱，“既然有远超常人的实力，又怎么甘心一生碌碌无为！？” 云昕不解又无语，“为什么找上我？” 薛洋不想碌碌无为，那他自己去卷去拼啊，为什么拉着别人一块儿上进？ 薛洋表示，“超能力者人数不占优，必须联合起来，才有更多话语权。” 他说的话里每一个字，都透露着野心。 云昕沉默许久，才道，“让我想想。” “好。”薛洋没有逼得太紧，聊完便起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云昕缓缓吐出几个字，“玩火者，必自焚。” 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搭理薛洋。 哪怕一番歪理听起来颇有道理，她也丝毫不曾动心。 没有正面拒绝，是因为等着看薛洋的下场。 忙碌了一天，云昕早早躺到床上休息。 临睡前，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一夜好眠。 第二天，云昕打着哈欠起床，猛然记起自己忘记给萧唯打视频电话！ 视线扫过时钟，这会儿已经是打工人上班时间。 云昕果断放弃，“算了，今晚再说。” 依旧是洗漱完毕，大厅集合。 马志超宣布今天的行程，“今天坐大巴车去郊区，吃农家大锅饭、农家烤串。到了目的地，所有人原地解散，自由活动。想看风景，想拍照，想钓鱼，想打扑克，都随大家。” 不少员工心中感慨，副总难得做了一回人。 云昕百无聊赖，跟着上大巴车。 从酒店到农家有一个多小时车程。这段时间本来很难熬，但架不住小姑娘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 “昨天听消防员说，装了水的矿泉水瓶能引起火灾，我都傻了。为什么这种事从来没听说过？想想消防员总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于是回去后我上网搜了。”有个小姑娘一脸震惊，“结果！结果！网上好几起类似的案例！装了水的矿泉水瓶会引发火灾，发生几率居然还有点高。” 她刚说完，另一人接过话茬，“我听说矿泉水瓶没烧着，当时还在想，工作原理是什么？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为什么矿泉水瓶没事？后来才知道，装了水的矿泉水瓶相当于放大镜。” “小时候不是做过实验吗？阳光底下拿着放大镜聚焦。如果所有光线聚在一个点上，那个点又在纸上，过不了多久，纸就会燃烧起来。” “树林起火也是同样的道理。最近天气热，太阳光强烈。如果角度正好，完全有可能把枯树叶点燃。万一烧着的是柳絮之类又轻又容易飘的东西，到时候再起一阵风，理论上火星有可能被风带着飘向任何一个角落。” “也就是说，着火点在哪都有可能。如果运气不好，四面八方会一起被点燃。” 其他人没想那么多，被说的一愣。 有人试着想象了下，顿时一阵恶寒，“万一没及时发现，岂不是被火包围，困在山顶？” “周围到处都是树木，浓烟一阵一阵的。到时候可能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烟熏死。”一人面无表情补充。 有人小声嘀咕，“我没被昨天的火灾吓着，倒是快被你们吓死了。本来没什么事，越听你们描述，越觉得恐怖。感觉自己死里逃生，差点命就没了！” “所以说，没死多亏云昕！！” 小迷妹们用崇拜狂热的眼神看着云昕，仿佛愿意为她疯，为她狂，为她哐哐撞 大墙。 云昕，“……” 薛洋的计划卑鄙却有可行性，多亏了群众基础。 “我没做什么。就是碰巧预感到不妙，发现明火后立即示警，通知大家撤离。”云昕并不居功。 小迷妹不同意，“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都做这么多了，怎么能说自己没做什么！” “对啊对啊。”其他人附和，“你救了那么多人，都能得s评价了！真的很了不起。” “没有s评价，是a评价。”云昕平静道，“因为是间接救人，火势也不大，就算没有我提醒，再过一会儿，其他人也会看见黑烟、发现起火、往山脚下跑。” “a评价也很好了！”小迷妹一副“我不管”、“你就是最d的”模样，铁了心为云昕说话。 云昕哭笑不得。 “真可惜。”薛洋突然插话，“s评价能加很多属性点，比a评价多多了。” 其他人一点不嫉妒，反而跟着点头，“昕昕姐救这么多人，属性点狂加完全是应该的！也就狗比系统不识货，连a评价还是s评价都分不清，所以才会误判！” 进化游戏 第100节 云昕没吭声。 其他人都以为薛洋是真心惋惜，为云昕抱不平，她却明白，薛洋是在暗示——真可惜，如果你晚一点告诉其他人，说不定就是s评价。s评价能加很多属性点，比a评价多多了。 他在试图动摇她。 用身边刚发生过的案例。 可惜云昕铁石心肠，“事故那么多，还怕没机会加属性点吗？人没事最重要。” 一番话说的小迷妹们眼泪汪汪。 “她真的，我哭死。” “昕昕姐人好好。” “人家根本不把属性点放在眼里！这就是大佬的境界！” “你真的这么洒脱？”薛洋紧盯云昕不放，像是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云昕：她就是单纯想救人，爱信不信。 第81章 盛夏4 “怎么不说话？”见云昕没有回应，薛洋追问，执着地寻求答案。 云昕：嫌你烦。 明明说了也不会信，不说又要追着问。 云昕忽然不想装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偏薛洋讨人厌还毫无自觉。 云昕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惊呼吸引了大巴车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隔壁市东部山区突降特大暴雨！引发特大泥石流！” “长约5000米，平均宽度300米，平均厚度5米，总体积预计700多万立方米！” “灾难发生后，已经上百人失联！当地政府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前往救援。咱们市政府知道后，也召集人手，前往支援。” 听见消息，所有人目瞪口呆。 “隔壁市？东部？特大泥石流？” “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泥石流……受灾面积怎么那么大？” “只是下了场暴雨，就引发了泥石流？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 还有人不信邪，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亲自查看。 结果这一看，心情复杂的无以复加，“媒体都出新闻报道了，消息应该是真的。说是地质、地貌原因，那个地方本身就是滑坡、泥石流多发区。” “还有天气因素。之前遭遇严重干旱，使得岩体、土体收缩，裂缝暴露出来。后来遇到强降雨，雨水进入山缝隙，就形成了地质灾害。” “特大暴雨也是一部分原因。由于岩体产生裂缝，瞬时的暴雨和强降雨深入岩体深部，导致岩体崩塌、滑坡，最终形成泥石流。” “而且因为地质灾害具有隐蔽性、突发性、破坏性，事发之前，政府都没能排查出来。” 这话一出，车里一片死寂。 有人弱弱问，“那要是有倒霉鬼恰好处在那片区域，岂不是什么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泥石流卷走了？” 最先发出惊呼的女生痛心回复，“所以好多人失联了啊！！” 有人用平板搜索关键字，结果搜出了视频。可能是幸存者拍的，高糊，却基本能反映当时的情况——只见泥石流瞬间涌来，然后花了不到十秒，把路面上十几辆车卷跑！ 而被泥石流侵袭过的地方一片狼藉，路面、街道、建筑全部受损，财务损失无法计量。 见大家都低头用手机搜索视频，云昕也随大流跟着搜。 结果打开第一个视频，几天没见的家属坐在救生艇上，正手疾眼快地捞人。 这时，又有新的泥石流涌来。救生艇跟着颠簸，幅度极大。围观的人不自觉捏了把冷汗，深怕救生艇会翻。 云昕：？？？ 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出现了幻觉？为什么萧唯会出现在视频里？ 回想起刚才有人说，“咱们市政府知道后，也召集人手，前往支援。” 才反应过来——萧唯这是被派去隔壁市帮忙了。 “你……”薛洋压低嗓音，还想说些什么，云昕头也不抬，“没空！” 说着，盯紧手机屏幕，把能搜到的视频都看了一遍。 薛洋，“……” 说什么平常人心态，这不是已经摆起了超能力者架子？她甚至不是针对普通人，而是连同为超能力者的自己都无视！ 薛洋暗自发笑。果然是个刚获得超能力的新人，只是稍微被人捧一捧，就飘的不知东南西北。 她根本不知道，灵属性高的超能力者可以坐在神坛，被万人敬仰，受万人膜拜，也可以被其他超能力者禁锢，当阶下囚！ 薛洋阴恻恻地瞥了云昕一眼，转过头，又恢复成以往的温和表情。 不久，大巴车抵达目的地，一行人陆续下车。 “原地解放，自由活动。”马志超宣布。 话音刚落，大家纷纷找椅子坐下，继续刷新闻、刷视频。 云昕把相关视频全部翻了一遍，有些甚至看过不止一遍。饶是如此，还是一遍遍刷新，希望得知灾区的最新消息。 远处，有对话声传来。 “好像不太对，这个地方有点问题。” “公司的灵属性超能力者都没察觉到不妥，能有什么问题？” “自从大巴车在这停下，我的心脏，就一直跳个不停。” “……这太正常了。不跳的是死人，活人心脏都是跳动的！” “别闹！心跳速率直奔两百，感觉真的很不好。昨晚上我还做噩梦了，早上起来，噩梦场景记得清清楚楚。我瞧着……噩梦里的环境，跟这有点像。” “你的意思是，你做了预知梦？” “对！！” “不可能吧……你灵才1.1啊？” “不管了，先找人问问。” 云昕也不想偷听人谈话，无奈耳力实在太好。 哪怕对方离得远，刻意小声交谈，哪怕她不想听，谈话内容也字字清晰，仿佛对话就在她面前展开。 云昕顺势望去，只见昨天拒绝爬山的两名女生跑到薛洋面前，诉说着什么。 没多久，薛洋摇了摇头。女生激烈陈述，薛洋脸上表情顿时更无奈。 一行三人又朝云昕走来。 “她叫陈芳芳，灵1.1，说自从来到农家，感觉很不好。”薛洋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问，“你有感知到危险吗？” “没有。”云昕正直地摇头。 大家身上都有灰色雾气，不过这很正常。进化游戏公开后，谁身上没点灰色雾气？ 只要不转变成黑色，成为必死之相，问题不大。 “我也没有。”薛洋看向陈芳芳，“这回放心了吧？你应该就是做噩梦了。” 陈芳芳耷拉着脑袋，愧疚地道歉，“可能是我太多心，麻烦你们了。” 薛洋摆摆手，独自走远。 同伴安慰陈芳芳，“世道不安全，谨慎点没坏处。” 陈芳芳发愁，“如果心跳过快不是因为预感到危险，难道是患上了什么未知疾病？？” 云昕望着薛洋远去的身影，突然说，“也不一定是预感错。每个人的超能力不一样，这意味着，触发机制不一样。也许你感知到了，我还没收到第六感示警。” 陈芳芳震惊，结结巴巴道，“你那么厉害，我、我怎么可能比你还早感知到？” “偶尔会的。”云昕不在意道，“如果本身具有潜能，遇上超能力爆发，超水平发挥，会有特别惊艳的表现。” 薛洋否认后，陈芳芳其实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听云昕这么说，登时感觉心里好过许多。 她想了想，决定，“那我再等等。如果过段时间，感觉还是没有好起来，我就请假离开。” 问就是病了。 病名为“无法留在郊区农家”，必须离开才能好起来。 “好。”云昕笑着应下。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已经意识到，目前所处的地方确实有问题。 方才薛洋问，“你有感知到危险吗？” 云昕回答，“没有。” 薛洋紧接着表示，“我也没有。” 他刚说完，超能力就判断出他在撒谎。 所以，薛洋一定知道点什么。只是他选择静静蛰伏，等事情闹大，再站出来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云昕把手机一收，开始在附近闲逛。 “乡下空气好，我去那边呼吸点新鲜空气。”马志超跟助理打了声招呼，独自往远处走。 过了一会儿，薛洋悄悄跟上。偶尔撞见认识的人，只笑答，“出去走走。” 刚才陈芳芳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进化游戏 第101节 他回答，“没有。” 实际上说谎了。 身边的人遇见危险，他往往能提前窥探到相关画面。只是他不会说出来，而是要等到当事人真正涉险，快要没命，才会如同英雄一般现身、救人。 其实薛洋早就预感到，马志超今天上午出门散步，会在池塘边脚滑，跌进池子。 所以，一看到马副总单独离开，他就悄悄跟了上去。 离开前，薛洋特地暗中观察云昕的动向。见她似乎听了劝，并不打算阻止自己，薛洋心中发笑——等他救了副总，再把云听知情不报的事揭穿……到时候，看她还怎么留在公司！ 是的，打从一开始，薛洋就没想过留下云昕。 他确实觉得，超能力者天生就该高人一等。可这不意味着，他愿意被人踩在脚底下，屈居第二。 爬山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云昕却已经通知大家紧急撤离。这样一个人留在公司，他时刻感觉自己地位受到威胁，那真是睡觉都不安心。 只有把云昕踢走，他才能恢复往日地位，才有闲心“善良”地指导其他不如自己的超能力者如何更好地享受生活，利用权利。 事关重大，薛洋收敛心神，排除杂念，集中注意力。他紧紧跟在马志超身后，又留出足够的距离，确保不被当事人察觉。 就这么走了一刻钟，马志超发现了池塘，打算过去瞧瞧。 不知是昨晚下过雨，还是早上洒了水，池塘边一块地是湿的。 马志超没在意，就那么走了过去。 结果一脚踩在淤泥上，滑的站不稳，直接把自己送进池子里！ “扑通”一声，马志超跟薛洋预感到的一样，顺利入水。 “呜！来人呐！我、我不、不会游泳！”马志超大声呼救，腿脚乱蹬，却始终踩不到实处，找不到借不到力，还被迫喝了好几口池塘里的水。 薛洋耐住性子，等了片刻，才假装听到叫喊声赶来。一见当时的场面，大吃一惊，“副总？！你怎么掉进水里了？” “救、救我！”马志超感觉意识在离自己远去，随时有可能陷入昏迷。 “这就来，你等我！”说着，薛洋跳进水里，奋勇救人。 马志超这人，又菜又爱玩。 具体表现为，他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也敢往池塘边站。 又比如，明明水性不佳，他还不假装自己是具尸体，反而在薛洋抓住他、想带他上岸时剧烈挣扎，连带着薛洋都喝了好几口池子水。 薛洋，“……” 他是想让救援过程看起来艰苦，但并不想买一送一，把自己也葬送在池子里。 “别动！我抓不住你了。” 说的是“我抓不住你了”，实际上意思是“再动我就放手了”。 马志超不知是听见了劝告，还是意识消退，总之不再挣扎。 薛洋费劲吧啦地把人拖上岸，再一看，救援对象已经晕过去，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艰难的救助过程。 第82章 盛夏5 同一时间，云昕找上农户攀谈，“最近附近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被问的农妇笑了，“我们这儿不比城里，没那么多新鲜事。” “刚才我问过一位大姐，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的。”云昕嘟囔着，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面前的人听见。 她抿了抿唇，面上客气地假笑，“谢谢您，我再找其他人问问。” 这话暗指，不是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村里发生的事，哪件我陈金花不知道！？”农妇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道，“三个月前，有个地痞半夜喝醉酒，倒在路上，不巧路上有滩水，当时正好脸朝下，埋进水里，结果淹死了！” “一个半月前，村口的张家闹起来，说张家媳妇生下三胞胎，没有一个是她丈夫的种，三个孩子的生父还都不一样！” “十天前，村子边上的工厂违规排放废气，当时天都黑了！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这些事，哪件算的上特别？我都不好意思跟人提。也就那帮眼皮子浅的，没见过世面，才觉得新鲜，逢人就说。” 工厂违规排放废气？ 云昕眸色一凝，想起了水俣病，想起了小镇底下埋的大量工业化学废料。 有一种情况，居民们很危险，而她一时半会儿感知不到，那就是严重的环境污染！ 因为她更擅长感知死亡，而环境污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发生到走向死亡，可能需几十年。 “婶，工厂违规排放废气，你们居住在周边，就不担心吗？”云昕非常意外，居民既然都知道了，竟然还不把它当回事。 “嗨！工厂在这十多年了，要出事早出事了。”陈金花不以为意，“这件事就算上报给政府，也就是罚个款，何必呢？” “反正工厂建成后，村里居民隔三差五闻到刺鼻的气味，也没见怎么样。” 村民的心大令云昕震惊。 她暂时略过这个话题，仔细询问工厂排废气的事。 “就是一声巨响，工厂上方开始冒黑烟，把天上的云都给染黑了。从村里往工厂的方向看，其他地方的云都好好的，白白净净，就工厂周围好大一片乌云。”陈金花描述了下当时的场景，还说，“当时我在喂猪，一抬头就瞧见了。除了我，村里还有好多人看见了。” “后来那云飘啊飘的，还飘到村子上方，过了好久才散。” 话说到这，陈金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对方好像过于关心工厂排废气的事了。难道是政府派来调查的？ 陈金花的思路一下子跑偏。 云昕叹了口气，“婶，违规排废气的事发生后，村里人有没有说，身体不太舒服？或者家禽啊，花草树木啊，有没有离奇死亡？” 陈金花被说的心里发毛，“最近是有好多农作物凋零……长势很好的树木，树皮无缘无故开始脱落，树叶也出现了裂纹……” “村里人养的鸡，树上搭窝的鸟，下午看还好好的，过了一夜，忽然就死了。” “好几人说自己有皮疹，要去城市里看病。孩子们脸都是肿的，眼睛还会发红……” 陈金花说着说着自动停下来。 她呆呆看着云昕，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近期奇怪的事很多，为什么在云昕提起前，大家都没有上心过？ 情况分明已经相当严重了！ “婶，话都是你说的，你别看我呀。”云昕无辜回望。 陈金花慌了，“啊，我，这……”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啥，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闺女，你说这事咋整？” 云昕还没来得及回答，陈芳芳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她也不管旁边有人，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一通，“我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发现不管走到哪，感觉都不好，是想立马跑路的程度。” “我跟朋友商量了下，这员工福利游不要也罢！” “副总要是同意，我跟朋友请假离开，自己买车票回家。他要是不同意，我俩宁愿离职，也得跑路！” 说着，她还劝云昕，“昕昕姐，你也赶紧走吧，那点员工福利，不值当冒生命危险。” 一旁的陈金花听了，差点晕倒。她颤声问，“情况真那么不好？” 陈芳芳颇有些不顾别人死活的决绝，“反正我第六感是那么说的！不管对不对，总之我信了！” “这这这……”事发突然，陈金花不知该直接找工厂算账，还是先通知村里人。要做的事很多，反而没了头绪。 倒是云昕经验丰富，“这种情况，当然是报警。” 说着，熟练地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等了很久，电话那头是盲音，打不通。 陈芳芳弱弱道，“昕昕姐，来的路上我有看见报道，说隔壁市特大泥石流，其他城市或多或少都派了人手过去支援，结果自己城市的事忙不过来了。” 云昕，“……” 巧了，事情撞一起了。 哪怕电话接通，恐怕警局都没有足够的警力展开调查。 云昕叹息着换了个号码拨打，“幸好我认识的人多。” 陈金花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有点玄幻。 生活的好好的，忽然有人跑出来，说他们处于危险之中。离谱的是，她回想了下，还真是那么回事。 接着，对方打了通电话，没多久直升飞机呼啦啦在村子附近停下。 然后飞机上走下一批人，采集的采集，化验的化验。 陈金花看着众人忙活开，她一脸懵，拉着云昕衣角，悄声问，“闺女，你这是？” “调查一下情况有多严重。”云昕解释道，“把前期工作先做了，等警察腾出空接手，事情也好处理。” 虽然不知道警察要过多久才有空。 他们把事情解决了，警察才姗姗来迟，也是有可能的。 “噢，这样……”陈金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安抚好村民，云昕过去打了声招呼，“李总。” 李总面色肃然，主动说明情况，“我已经派员工做生物调查，相信再过不久，就能出结果。” “恩。”云昕应了声。 虽然很着急，但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调查、分析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还得谢谢你，又给我一次拯救别人的机会。”李总郑重道谢。 谁能想到，在小镇帮四千人搬家后，他还有机会刷ss评价？ 这就是人脉广的好处了！ 要不是早早认识云昕，这种好事绝对轮不到他。 云昕：警局忙不过来，她可不得找个自愿出钱出力的工具人（大怨种）？ 进化游戏 第102节 所幸居民得实惠，李总刷评价，大家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甚至，工具人乐呵呵地干着活，还想预约下次。 “这可得花不少钱。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吃得消？”云昕发自内心地担忧李总的经济状况。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几个月没联系，不知李总经历了什么，话里话外透着股沧桑，“这些日子，我算是看透了，人活着最重要。没有足够的属性点打底，一个疏忽人就没了。” “灾难来的太急太快，有时甚至在意料不到的时间、地点，说发生就发生。” “比如？”云昕好奇李总经历了什么。 李总自嘲地笑了笑，“吃饭有中毒的风险。学校底下埋着化学废料，在学校念书的学生大部分都患癌、得皮肤病。睡在公寓自己家，半夜楼塌了。” “衣食住行，所有方面都有可能出问题，防不胜防。”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给家人多刷属性点。起码灾难来临时，能撑得久一点。” 云昕语塞。 这么一听可真是，生活里处处危机，普通人简直没有活路。 当然，李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通人。她怀疑对方故意跟自己卖惨、示弱，不过没有证据。 “查出来了！”一测出结果，化验员快步赶来向李总报告。 “怎么回事？”李总不复在云昕面前的惆怅，瞬间换了张面孔，威严问。 “是tcdd。”化验员神色凝重，“这是一种有毒的化学物质，剧毒且致癌，被称为‘世纪之毒’。毒性相当于砒霜的900倍，氰化钾的1000倍。” “tcdd会导致严重的皮肤病，还会影响哺乳动物的生殖、免疫和发育。” “这种物质有很强的持续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在自然环境中分解。在此之前，居民会一直受到有害物质的侵害。” “我们在树叶等植被上检测出了大量tcdd。万一遇到雨天，这些有毒物质会被冲入土壤，影响农作物生长。” 云昕陡然记起，“居民说，农作物大批凋零，家畜、鸟类也存在非正常死亡。如果居民曾经拿有毒的农作物喂过家禽……” 化验员表情更不好，“那tcdd就会分布在家畜、禽类体内的脂肪组织里。人们一旦食用这些肉类，会出现恶心头痛等症状。” 陈金花看见化验员过来汇报，偷偷跑过来，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之前还能忍，听到这终于听不下去。她万分不解，“工厂不就是排放了点工业废气？怎么会这么严重？” 化验员：“他们排放的可能不是普通废气，而是tcdd剧毒气体。村子里，有几处tcdd含量明显超标。” 陈金花石化。 这算啥？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每天坐在家里，啥也不干，就能呼吸到剧毒气体，把自己送走？ 陈芳芳也听到了化验员说的话。 她思忖片刻，扭头问朋友，“没记错的话，副总是去感觉最不好的那块区域，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朋友，“……” 你这让我怎么答，怎么答？？ 第83章 盛夏6 交谈间，又一名员工匆匆赶来报告，“我们抽样了池塘水、溪水、自来水、地下水，发现所有样本里，都含有大量tcdd……这个村子的污染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陈金花倒吸一口冷气。 员工接着说，“另外接到通知，村子里不少人家饲养的家禽、家畜批量死亡，村民们纷纷陷入恐慌。” 陈金花冷气还没吸完，又闻噩耗，顿时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噎得慌。 “走，去看看。”李总让员工带路。 其他人纷纷跟上。 半道，陈芳芳看着枯萎的树叶，荒凉的田野，还有成批饲养的家畜，拉着朋友的手疯狂摇，激动道，“这些画面我做梦的时候见过！我不是被吓到做噩梦，我是做了预知梦！” 陈芳芳满脸的“我出息了”，“区区灵1.1，我竟然还能有今天”！ 朋友见陈芳芳秒变兴奋的哈士奇，好心劝说，“我知道你很棒……你冷静点！” 陈芳芳根本冷静不下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朋友一脸无奈，陪着小话痨聊天。 死了家禽的农户不少，员工就近选了一家作为目的地。 等到了地方，云昕扫了一眼——只见家禽、家畜倒了一地，死状可怖。屋里没有人，主人似乎不在家。 化验员小声提醒，“这些家禽、家畜不能食用，最好就地焚毁。” 虽然不是自己家的，陈金花依然心疼坏了，“为了把这些牲畜养肥养壮，村民花了不少心思……” 如今无辜惨死，还要就地焚毁，简直是践踏村民心血。 像是印证陈金花的话一般，屋主晚一步赶来。等亲眼目睹了牲畜惨状，对方腿脚一软，趴在地上无助哭嚎。 “我愿意以市场价格买下这些牲畜。”李总略微提高嗓音，“条件是，之后这些牲畜归我所有，任我处置。” 哭嚎声戛然而止。 “这怎么好意思……”说是这么说，对方目光紧盯着李总，深怕他反悔。 李总表示，“这些牲畜体内含有剧毒物质，可能致癌，绝对不能进入食物链。你们问问村里其他人，如果他们愿意，我可以把所有牲畜买下，就地焚毁。” 什么剧毒物质？怎么会致癌？把所有牲畜买下来，就为了焚烧？这是什么大手笔（冤大头）？ 屋主一脸懵。 陈金花凑到那人身边，简单说了几句。 等听明白事情经过，屋主心底升起一阵寒意，忙不迭点头，“您愿意接手，那就是活菩萨！村里人的大救星！您放心，我一定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好好劝他们。” 事实上，只要把利害关系说清楚，就算他不劝，村民们也会把牲畜卖给李总。 有些幼崽是家里头牲畜生的，有些幼崽是花钱买的，养大家禽、家畜要花不少精力，这是唯一收回本金的机会。 错过这次，损失可就全部要由自己承担。 没有人是傻子，会在这时候逞强。 这时，化验员又道，“方便的话，最好说服村民配合我们，抽血化验。” “你们愿意帮村民承担损失，这点小要求肯定要配合。”屋主一把撩开袖子，“来来来，随便抽！” 陈金花心里发怵，“也给我抽个血，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闻言，化验员飞快抽血，取样。 陈芳芳目不转睛看着，眼神里充满好奇。 朋友嘴角一抽，杵了杵她，“不是说要尽快跑路？” 可是现在有热闹看啊！ 这热闹多好看？ 陈芳芳有点舍不得走。 嘴上却说，“这不是找不到副总，还没请到假吗！” “得了吧。以你之前的架势，明明找不到人请假也打算跑路。”朋友无情拆穿，“工作都不打算要了，还怕副总惦记，给你小鞋穿？” “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等上了火车抽空给副总发个短信，就算同事一场，走之前有个交代。” 陈芳芳讪讪笑了下，“等找到副总，请完假，马上就走！我保证！” ……这哪是为了请假？分明是想看热闹！朋友都懒得揭穿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云昕镇定地站在这，她找来的朋友（李总）、化验员都好好待在村子里，并且暂时不打算离开，这是不是说明，情况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其实陈芳芳和朋友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危险，到底是怎么个危险法，怎样才能有效保护自己。 她们的想法简单又质朴，就是发现这里不安全，赶快躲远一点。反正离开事发地，她们就安全了。 其他的啥也不知道。 等看见云昕和李总有条不紊地调查着，还安排村民抽血化验，忽然觉得，晚点走也不错。这些都是生存经验，值得学习、借鉴。 光逃跑，得不到高评价。 要想更好地生存下去，就得想办法获得更多属性点奖励。 不知不觉，朋友的想法悄然发生改变。 抽过血后，陈金花去村子各处，告知村民工厂排放毒气的事。 屋主则去找村长谈话。 陈芳芳左等右等，等到死掉的牲畜都被李总买走，开始焚烧，等到村民都开始抽血化验，都没见怨种副总回来！ “他该不会是知道我要辞职了，故意躲起来？” 陈芳芳胡乱揣测。 倒是朋友掏出手机，翻阅群聊天记录，告诉她，“副总跌进池塘里，薛洋无意中听见呼救声，把人救了。两人喝了不少水，副总还晕了过去。” 陈芳芳震惊。 陈芳芳错愕。 （有毒）空气，还亲自品尝了清澈纯净（且含有剧毒）的农家水？ 刚才化验员可是说了，tcdd毒性相当于砒霜的900倍，氰化钾的1000倍。村子里污染严重，水里也含有大量tcdd。 这是什么概念？ 差不多就是砒霜拌水，痛饮几大杯的程度。 进化游戏 第103节 陈芳芳喃喃自语，“不愧是副总，我敬他是条汉子。” 朋友关闭屏幕，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她有厌蠢症，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薛洋把人救上岸，做了十多分钟心肺复苏，又待在原地干等了许久。见马志超还有呼吸，却始终昏迷不醒，这才把人背起来，艰难地往回走。 走到半路，马志超幽幽醒转。 薛洋在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察觉，却故作不知，自顾自说着话，“副总，坚持住！咱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走着走着，脚速放慢，像是吃力极了。 即便如此，薛洋仍咬牙坚持，“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马志超感动极了。 他暗中决定，从今天起，薛洋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只要他还风光一日，他就会罩着薛洋一日。 走了许久，薛洋终于遇见村民。 村民吃惊问，“这是怎么了？” 边说边上前搭把手，把人扶住。 薛洋是个灵属性超能力者，力属性是真的不太行。背了这么久，走了这么远，腿脚直打哆嗦。 他迅速把马志超放下，并跟村民解释，“不小心跌进池子里，晕了过去。” 村民大惊，“我去叫人，赶紧找医生看看！” 恰在这时，马志超缓缓睁开眼，“不用麻烦，我没事。” 村民一脸不赞同，“声音都哑了，还说没事？” “真没事。”马志超觉得分外丢脸，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是掉进池子里，喝了几口水，没什么大碍。” 谁知村民听说后，眼睛瞪得滚圆，急得直拍大腿，“你们怎么掉池子里了？还喝了里面的水！” 见两人茫然不解，村民解释道，“专家说，工厂排放有毒气体到咱们村子里，这会儿植物、牲畜、用水，里面都有剧毒！” 马志超：？？？ 薛洋僵住，如同木偶一般，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在开玩笑吧？”马志超试图挣扎。 “谁有心思拿这种事开玩笑！”村民老大不高兴，“大家都去抽血，做身体检查去了。你俩要是闲着没事，也去抽个血，验一验。” 马志超要疯，抓狂怒吼，“要是中毒，抽个血，化个验，毒就没有了吗？” “那谁叫你自己掉进去了呢……”村民也无语，“你不掉进去，不就没这事了吗？” 马志超被噎的说不出话。 薛洋一阵心梗。 马志超是不小心掉进去，可他是有预谋，主动进去救人。 枉他机关算尽，结果得了副总感激，却有极大可能失去自身健康。 这笔买卖太亏！ 薛洋装作若无其事跟村民打听，“同行的人里，有个女生叫云昕，你知道她在哪吗？” 村民一听，一拍大腿，“工厂排放的气体有毒，这事就是她发现的，专家也是她找来的。” 村民不知道那是化验员，反正看起来有文化，还擅长专业知识，叫“专家”准没错。 薛洋苦笑连连，“她发现了……怎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 “没错。”马志超一下子找到迁怒对象，“她要是提前把事情说出来，我能到处乱跑吗！” 说着，他问村民，“云昕人呢？” “跟专家一起调查。”察觉这两人要去找云昕麻烦，村民口气一下子变差，“人家跟其他人聊了才发现不对劲，怎么提前通知？” “又是取样，又是化验，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弄清楚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还没空休息。” “你不懂，她是超能力者，可以提前感应到。”马志超觉得村里人没见识，根本不知道超能力者有多厉害，才会相信云昕无辜。 他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云昕在哪？” 村民不吭声。 马志超气笑了，“行，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花了点时间，马志超找到了云昕。 刚一碰面，他气势汹汹迎上去，开口就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村里有危险，却故意隐瞒不说？” 云昕：？ “当然不知道，我的超能力又不是‘全知全能’。” 马志超脚步一滞。不知怎的，气势弱了几分。 他仔细端详，有些分辨不清。实在是云昕说话时表情太真挚，完全不像说谎。 云昕又道，“超能力是有触发机制的，不是回回都能生效。我是听了陈芳芳的话，才决定调查。” 一旁，陈芳芳疯狂点头，“起初昕昕姐只是怀疑，跟村民聊过后，才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不能确定。找人取样、检测后，才能下结论。” 换言之，云昕在用逻辑思维处理突发事故，而不是超能力。 马志超僵在原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满腔怒火撒不出去，倒是快要把自己点着。 薛洋诧异地扫了云昕一眼。他以为云昕被他说动，故意见死不救，没想到她真的什么都没预感到。 “你们怎么了？”云昕反问。 马志超嘴里发苦，硬着头皮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怨种领导倒霉催的故事，云昕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洋。 薛洋心里忽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题岔开，就听云昕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薛洋，你是不是早就预感到老板会出事，但你没有事先提醒，也没有及时制止，而是等人掉进池子里，才去营救？” 这话一出，马志超如遭雷劈，惊愕地看向薛洋。 “胡说什么？”薛洋一脸的无奈，像是云昕故意找茬。 云昕没被糊弄过去，“没做亏心事就正面回答，不要耍花招。” “没有。”薛洋认真回道。 云昕轻嗤一声，“谎言。” 薛洋蹙眉，“你说什么？” “忘了告诉大家，除了能感知危险，我还能测谎。”云昕露出恶劣的笑容，“超能力告诉我，你刚刚在说谎。所以，你确实预感到副总会出事，还一早就策划好如何救他，如何最大限度争取副总好感。” 马志超感到一股透心的凉意，程度甚至比得知自己喝毒水时更甚。 他以为薛洋恰好路过，救了自己。还打算掏心掏肺，罩对方一辈子。却原来，一切都是场算计。 马志超心里乱糟糟的，努力保持理智，保持冷静。他问云昕，“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云昕告诉他，“警局里有很多测谎超能力者。你不放心的话，打电话报警，我和薛洋一起去警局测谎。到时候谁说谎，一目了然。” 马志超撇过头，“她主动要求去警局测谎，你怎么说？” “啊？”薛洋有点紧张，还有丝说不出的慌乱，下意识回答道，“这么点小事，警察没空管，没必要去警局。” 陈芳芳乐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有人愿意去警局测谎自证清白，有人连警局都不敢去。谁撒谎，谁没撒谎，已经很明白了。” 马志超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因为受到过大冲击，一时无法接受，满脸堂皇。 第84章 盛夏（完） 要不怎么说薛洋操作骚呢？ 本来事先提醒下，什么事都没有。可他非要玩心眼、耍心机，结果两人一块儿进池塘里泡澡，还喝下好几口毒水。 马志超一想到这些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就有点控制不住脾气。他暴躁低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眼看事情瞒不住，薛洋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你自己失足跌下去，又不是我把你推进池子里。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救你，毕竟平日里相处不是很愉快。” 简单几句话，他就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高声问，“人是我救上来的！要不是我，现在副总能好好站在这？你们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马志超被堵的说不出话。 陈芳芳直犯嘀咕，“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朋友没吭声，因为这事确实难判。 僵持间，云昕出言询问，“既然在池子里泡过，又喝了水，要不要抽血做个身体检测？” 所有人一起看她。 云昕耸肩，“如果认为超能力者蓄意谋害普通人，建议报警。” 马志超面色铁青。 他是自己落水，哪怕薛洋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受惩罚，更何况薛洋实际上救了人？ 可要是就这么算了，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救人你不好好救？非要让人在水里扑腾一会儿，快死了你才救！为的还是让他更感激！ 马志超越想越气，最后愤然离去。 眼见事情算是过去了，薛洋瞥了云昕一眼，低声道，“你真行，是我小瞧了你。” 说完，也走了。 云昕：就你干的那点破事，翻车太正常了好吗？ 进化游戏 第104节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懒得搭理薛洋。 倒是陈芳芳嘀嘀咕咕，“我记得，副总是富三代，公司是他外公开的，身边还养了不少超能力者。要是存了心报复，薛洋估计讨不了好。” 毕竟是柔弱的灵属性超能力者，万一被针对，被教训，那真是跑都没处跑。 “你还有心思担心人家？”朋友侧过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陈芳芳一脸茫然。 “请假。”朋友提醒。 陈芳芳：！！ 看热闹太投入，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就去。”陈芳芳拖着朋友，跟云昕招呼了一声，风风火火跑了。 见闲杂人等已经离场，云昕转过身，去看牲畜焚毁。 村里养的家畜、家禽是真的多。 死掉的尸体堆成小山，活着的也不能食用，必须处理掉。 李总付钱把牲畜买下来后，立即安排人焚烧。 这一烧就是好几个小时，足足几万头牲畜被焚毁。 事情结束，李总明显一愣，随后一阵狂喜，“系统说我阻止了有毒物质扩散，避免更多人受影响，获得ss评价！” 起初把牲畜买下，只是出于同情，不希望村民们损失惨重。谁曾想，还能多捞个ss评价！ 李总喜滋滋盘算着，等调查出结果，安排村民们迁徙，到时候又能拿一个ss评价。 这样一算，出差一趟属性点狂加，简直血赚！ 云昕笑着道贺，“恭喜。”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样很好。起码得这样运行，她才能看这个世界顺眼一点。 晚上，本来计划在农家过夜。听说工厂排放有毒气体，整个村子都受影响，胆子小的想连夜跑路，胆子大的想留下看热闹。 只是马志超臭着脸，不同意，“这是员工福利游，万一出事，公司要担责。赶紧上大巴车，所有人回酒店住！” 虽然语气差，但话没说错。胆大员工看不成热闹，只得依依不舍地坐上车。 ——除了云昕。 她表示，“事情没做完，我得在村子里再留一两天。” 马志超：“……你是公司员工，要服从公司安排。” “那我辞职。”云昕想也不想回答道。 马志超发现，这姑娘平常看起来客客气气，很好说话，遇上事是真倔。 她也不怕公司领导。问就是辞职后大家都是联邦公民，谁也不比谁高贵。 再加上之前戳穿了薛洋的把戏，让马志超不必被人当猴耍，马志超还真不好对她太凶。 “随你。” 马志超懒得再劝。 云昕挥手道别，顺便提醒他，“回去记得做全身检查。” “……你闭嘴。”马志超提起这件事就心塞，感觉毒已深入骨髓，连带着心跳都不正常。 大巴车开走后，云昕和李总一行人继续进行临床化学测试。 通过分析血液样本，他们发现，越是接近有毒局域，村民越容易患上氯痤疮症。 男性患有心脏疾病的人增多，女性好几人得了肿瘤。 除此之外，较之普通人，村民更容易患上循环系统疾病，以及糖尿病，并且死亡率更高。 他们还测量了土壤中tcdd的含量。 最严重的区域，tcdd土壤浓度大于每平方米50微克。 而对于正常成年人来说，tcdd的致死剂量是40微克。 云昕又想起下池子喝水（bushi）的两名倒霉鬼，总觉得那俩应该是活不久了。 报告出炉，证据在手，李总请示云昕，“现在怎么办？” 云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报警啊。” 证据已经收集齐，他们能做的都已做完，抓人、审问需要警察出面。 李总哑然，又觉得这样才是云昕。 云昕叮嘱，“对面可能是盲音，多喊几个人一起打，直到电话打通为止。” “好。” 李总找来二十多人打电话，果然信号拨出去，都是盲音。 过了许久，才有一人的通讯被接通。 员工自觉递出手机，交给老板。 李总接过后却转交给云昕。 云昕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道，“你好，我要报案。这里是xx村，附近的工厂违规排放毒气，数量之大，足以威胁周围上万居民的生命健康。” 闻言，对面接线员差点没拿稳话筒。 近日全网热搜“特大泥石流”，受害者大概两千多人，已经需要周围城市支援营救，并且获得全网关注。 报警人开口就是影响上万人的大案子，接线员刚听开头就有点抖。 “您好，您是怎么做出判断的？有什么依据？”接线员没有贸然轻信，而是沉着问。 云昕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最后道，“我叫云昕，灵属性超能力者，听你们同事说，手机号码被特殊标记过。遗憾的是，事情发生后，我用自己的手机打不通警局电话，只能用其他手机报警。” 接线员，“……” “好的，我马上通知同事去工厂。” 通话结束。 云昕将手机还给员工，并告诉李总，“可以着手跟村民们商量搬迁的事情了。” 有检验报告在，相信没有村民想留下当钉子户。万一实在有人不舍家园，不愿离去……也不是不能成全他。 想到马上又能获得ss评价，李总露出真心笑容，“我这就找人去办。” 有警察去了工厂，“请”工厂负责人回去协助调查。还有警察去村里，企图展开深入调查。 只是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塞了一堆资料。 “这是水质检测报告，这是土壤检测报告，这是村民血液检测报告。”云昕一边交出资料复印件，一边道，“农作物枯萎了好多，家禽家畜体内也含有毒素。为了避免有毒食品流通，已经全部销毁。” 警察一脸懵逼。 事情都做完了，什么都不用他们做，他们怎么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呢！？ 村子附近的化工厂归一家制药公司所有。 负责人被逮到警局后一言不发，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 警察一眼觉出不对劲，“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排放的气体有问题？” 负责人抿紧嘴唇，死活不肯开口。 警员相互之间使了个眼神。在负责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换了个人进来问话。 “不要紧张，我是来帮助你的……” 在来人的低语声中，负责人渐渐迷失，眼神也失去焦距。 …… 一个小时后。 催眠超能力者一脸困倦地走出来，“问出来了，工厂的确早就知情。”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某天中午，工厂车间出现了异常，附近工人听见了嘶嘶嘶的声响。 为了防止爆炸，生产主管进入车间，手动开启了反应冷却系统。可控制系统突然失灵，导致温度急剧上升，压力也不受控制地迅速升高。 当温度超过200摄氏度后，压力安全阀不堪重负，从而爆裂，冲破屋顶，释放一团混合有毒气体。 更可怕的是，高温导致tcdd的产生，并直接形成有毒气体云。 在不知情人眼里，那就是化工厂违规排放废气，形成了乌云。 本来政府以为，排放的tcdd在30o克左右，影响并不严重。然而录完口供才知，实际有15—18千克tcdd被泄露出去。 化工厂深知，一旦事实真相被所有人得知，工厂一定会被痛骂。而且tcdd是剧毒，闯的祸太大，收不了场。因此坚决捂住，企图瞒天过海。 谁知最终被捅了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在场所有人拳头硬了，“这还是人吗？也太缺德了！” 催眠超能力者又道，“他说，被tcdd影响的居民短期内并不会死亡。但在往后的几十年，绝症发病率会显著上升。最近世道乱，事故多，可能等不到绝症病发的那天就死掉了。只要拖上一段时间，事情就能遮掩过去。” 说到这，催眠超能力者撇撇嘴，“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自信。” 一名老警察问，“他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发现人当机立断，焚毁牲畜，烧掉粮食，一旦那些东西被送往别处，危险可能会扩散？” 催眠超能力者笑了，“要是不知道，又何必闭口不言？” 老警察语塞。 “所以说，”催眠超能力者感叹，“这就是个明知故犯的渣啊！” 进化游戏 第105节 第85章 失业期1 化工厂负责人明知释放出的气体十分危险，在意外发生后，却装作没事人，什么都没说，政府决定重罚。 只是，不管负责人受到怎样的惩罚，村民们失去的健康再也回不来。 云昕的工作同样如此。 李总看着云昕，想问，“你又失业啦？” 但他忍住了。 他觉得这个时候，哪怕说实话都过于挑衅，不利于长久维持双方友好关系。 他也有想过邀请云昕加入他的公司，只是云昕“送走老板”的能力，远远超过她的预知能力。以至于李总宁可痛失人才，也不愿冒险。 云昕本人倒是挺镇定。 她的老板，普通熬不过试用期。 要么坐上通往监狱的直通车，要么坐上通往医院的救护车，反正命和自由总得没一个，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可以逃出生天。 起初觉得离谱，次数多了，逐渐想开，甚至觉得这就是生活。进化游戏公开后，世道就是这么危险！ （并没有） 云昕接受良好，拯救完村民准备回家，“剩下的你看着收拾，以后有事再找你。” 听说还有以后，哪怕明知是客套话，李总也情不自禁露出真切笑意，“好。”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204679副本—“特大泥石流灾难”中幸存。】 【因为您拯救了二百三十三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奖励属性点：力＋0.4，敏＋0.4，体＋0.4，灵＋0.3。】 【您当前属性是：力：8.9，敏：8.8，体：9.6，灵：9.4（合计：36.7）】 萧唯坐在角落，百无聊赖喝着矿泉水。 这时，手机震动，短信内容浮现——“云昕：旅游结束了，我在回家路上，六个小时后到家。” 萧唯：！！ 他“嗖”地一下站起，逮住负责人，“主管，救援工作已经结束。我打算启程，返回城市。” 特殊救援部门负责人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是该回去了。留守的人跟我说，他们快忙疯了，急需支援。” “我的意思是，回去后我打算休假。”萧唯更正措辞。 负责人呆了呆，“啊？” “当初说好了，过来帮忙，算调休。”萧唯认真提醒，“现在我想用那个假期。” “之前积压的工作多，你不是还主动留下加班？出来增援，部门工作堆成山，你就忍心看着我们被工作淹没？”负责人试图打感情牌。 不料萧唯毫不犹豫回道，“忍心。” 先前云昕出去旅游，他闲着没事，才随便找点事情做。 现在云昕回来了，哪还有心思留在办公室加班？恨不得背上长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回去！ 负责人，“……” 见负责人还想再劝，萧唯反问，“难道只要心软，主动加班一次，之后加班就成了应尽义务？” 负责人苦着个，“……当然不是。” 萧唯这才满意。 “如果我说情况紧急，必须留下加班——”负责人小心翼翼试探。 萧唯面无表情，“我会觉得，工作影响到我的生活（谈恋爱），必须辞掉。” 负责人：！！！ “幸好我们部门很民主，绝对尊重人权。”负责人笑的比哭还难看。 萧唯嗓音不高不低，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人对话，“天天说人手不足，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还人手不足。这是从来不招新人吗？” “怎么可能！”负责人喊冤，“政府一直在招人，但是公职人员冲在第一线，死亡率高达六七成！” “招进来的人死的死，残的残，躺医院的躺医院，我有什么办法？！” “谁让联邦政府的行事宗旨是，要出事，公职人员先出事。公职人员没死前，民众永远受保护！” 萧唯微怔，不动声色说了句，“特殊救援部门，伤亡率没那么高。” 负责人想也不想接道，“所以新人都被别的部门抢去了！不管我怎么申请，都说咱们部门人手充足，其他部门更需要新鲜血液……” 萧唯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总是那么些人，活永远干不完。” 负责人，“……” 日！说漏嘴了。 负责人不自在道，“咱们部门有你在，伤亡率最多一两成，情况确实比其他部门要好。” “那这么能干的手下，是不是值得奖励三天额外休假？”萧唯问。 负责人，“……” 他x的。 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没有你，工作效率大减，活肯定干不完。”负责人放下身段，可怜兮兮卖惨。 萧唯冷漠，“那正好，到时候就有合适的理由提交书面申请，要求新人过来帮忙。” “不好吧？”负责人犹豫。 “只要新人平均分配，正常划入特殊救援部门，工作会被平摊，所有人都能过上正常生活。”萧唯疑惑，“我是要求公平，不是追求特殊待遇，哪里有问题？” “难道因为特殊救援部门成员能力强，就活该受累？” “偶尔让一次不要紧，次次让，是觉得特殊救援部门好欺负吗？” 一声声质问下，负责人也恍惚了。 他嘟囔着，“我是想，其他部门折损率高，确实更需要人手……” “先公平分配，等特殊救援部门不缺人了，再大度点，把新人让给他们。”萧唯毫不留情打断，“自己部门还缺人，让什么让。” 负责人还想说话，萧唯又道，“我不喜欢不公平、不公正的职场。” 负责人听到那个说话语气就觉着不对劲，“你该不会又想辞职了？！” 萧唯：“在考虑。” “行行行，我争取还不行吗！”负责人大喊，“等你休假回来，我肯定给部门申请到新人！” 萧唯望着主管，目光清澈而又纯洁，“你要是申请不到，我就继续请假。” 这是威胁，这一定是威胁！ 负责人一个头两个大。 “想想可怜的民众！想想那些等待救援、无助的普通人！”负责人苦口婆心劝说。 “事实上——”萧唯慢条斯理道，“我对政府竭力救人的政策持保留意见。” “名为‘进化游戏’，必然会逼迫人们进化。政府一次次插手，真的是拯救？而不是剥夺民众进化机会？” “我一直心存疑虑。” 负责人面色黑如锅底，语带警告，“这种时候，不要动摇人心。” 萧唯顺势收声，笔直地站着，顶着一张不为外物所动的正直脸。 负责人满心无力，赶苍蝇般挥手，“去去去，休假去！别在我前面碍眼！” 主管亲口放行，机会难得，萧唯眨眼之间跑没影，快的像是怕他反悔。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负责人拖着疲惫的身身，认命地准备起回程加班等事项。 tcdd的危害实在太大！村民们一天都不想在这待下去。 因此李总派人跟村民们商谈时，所有人都很好说话。只花了半天时间，事情就谈妥了。 商量好安置的地方，村民们连夜打包行李，出去避难。 云昕乘坐列车回去，半路收到系统提示。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204846副本—“化工厂污染事件”中幸存。】 【因为您间接拯救了三万两千四百三十二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ss”，奖励属性点：力＋1，敏＋1，体＋1，灵＋1。】 【您当前属性是：力：9.7，敏：9.7，体：10，灵：10。（合计：39.4）】 【注1：单项属性上限为“10”，升至10后不再上升。】 【注2：检测到玩家体属性为10，灵属性为10，恭喜玩家成为全服第一位“圣者”（圣者：单项属性升至10）。】 【注3：单项属性升至10，获得“圣者”头衔。您将拥有部分权能，具体内容请玩家自行探索。】 出乎意料，实际受影响人数比预估的要多的多。最终拿到的不是ss评价，而是sss评价。 可是“圣者”头衔？部分权能？这都什么跟什么？？ 云昕：辣鸡游戏！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系统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云昕愤然关闭透明面板。 时间不多了……具男暗自心焦。 日子一天天过去，批量制造超能力者的计划进度增长缓慢，仿若乌龟爬。 而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手下，只要稍微冒头干点坏事，就会被政府追杀。 进化游戏 第106节 面对棘手的现状，面具男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当坏蛋的才能。 幸好他能看到未来碎片，知道谁是这方面专家。 薛洋，玩弄人心的高手，一度被富豪们热烈拥护，捧上神坛。可惜后来遇见读心超能力者翻了车，被几大财团联名重金悬赏追杀。 听闻此人预知能力极强，极其擅长利用已知信息给雇主挖坑。 明明可以让雇主毫发无损地避过危险，却总是故意让雇主身处险境。唯有在最危急时刻，才会伸出援手，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有人因此身受重伤，有人因此落下残疾，他们却无比狂热地追捧薛洋。因为这些富豪认定，若没有薛洋，他们必死无疑。 也因此，当他们得知自己本可以不用重伤、残疾时，心中恨意滔天，恨不得将薛洋碎尸万段。 假如他拉薛洋入伙，让薛洋充分发挥上天赐予的才能，联邦被耍的团团转，便再也顾不得追杀他跟他的手下。 只要有一丝空隙，只要有一点机会，局势轻易就能扭转！ 计策已定，面具男根据未来碎片透露出的信息，前往住所寻找薛洋。 只是赶到时，门口有两名黑衣保镖守着。 问清他的来意，黑衣保镖咧嘴一笑，“薛洋豁出性命，救了我家少爷。少爷心存感激，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你要是想见他，就进去看一眼。不过话说在前头，薛洋脸上长疮，肺里和肝里长瘤，还患有癌症。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只有少数时间是清醒的。要想跟他说上话，估计得等一等。” 面具男：……废物！ 第86章 失业期2 “我回来啦——” 虽然知道家里可能没人，但云昕还是说了一句，这就是仪式感！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残影朝她扑过来，“昕昕，我好想你！” “你不是去支援泥石流了吗，怎么会在家？”云昕一边抱一下兴奋的狗子，一边问。 “主管批了三天假期。”萧唯回答的很有技巧，“再加上调休，我有一个礼拜的休假！” “正好我也有空，一起出去玩。”云昕记得出门前的承诺，主动发出邀请。 “好啊。”萧唯高高兴兴答应下来。 接着，闲聊般提起，“出去玩，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云昕随口答道，“有啊。天上飘过来一朵乌云，之后全村人民开始呼吸有毒空气，一起慢性死亡……知道这件事的都说离谱，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萧唯动作一顿，紧张兮兮地转身，“那你——” 云昕表示，“我得了sss评价，体质升至10。” 萧唯：？ 初闻只觉离谱，细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发展。 “慢性死亡本来不在我的感知范围内，不过有人察觉到不妥，做了预知梦。我不放心，特地深入调查……”云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萧唯不时询问下细节，再见缝插针，表达下对云昕敏锐直觉的崇拜。 云昕越聊越上头，屋子里充满欢快活泼的气氛。 萧唯眼睛里满是笑意，庆幸熟悉幸福的生活又回来了。 翌日上午九点。 云昕接到了李总打来的电话，“我拿到了sss评价！四维属性全部＋1！” 声音里充斥着亢奋，可想而知李总内心的激动。 云昕：“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那么激动。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村子里人数大约六七千。按照推断，应该是ss评价才对。 “警方发出公告，公开揭露化工厂排放毒气的事，并提醒周边居民，注意安全。如果发现身体出现不良反应，尽快上医院就医。”李总压住满心喜悦，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把事情说清楚。 “正巧村民集体搬迁，附近居民听说了，赶来问，能不能也给他们弄个地方安置。” “我想着tcdd毒性巨大，很难分解。这些人住在工厂周围，肯定受影响，还是搬走更安全，就答应了。” “结果！系统清算时，把这些人也加上了！！” 云昕瞬间反应过来，虽然乌云飘向村子，村子受灾最严重。但其实，生活在化工厂附近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 李总心存善念，这才把“ss”评价升级为“sss”。 想到这，云昕第一反应一一这个sss拿的一定很贵…… “一下子安置那么多人，不要紧吗？”云昕含蓄问。 李总笑道，“认识的人里，不少有钱人遭了难，半死不活吊着，急需‘体’属性救命。刚好处理牲畜拿了ss评价，帮村民搬迁的时候，我就想着相识一场，以前他们帮过我，把评价拆分，把好处分出去，自己拿个s评价算了。不知道系统怎么计算的，最后一分钱没花，ss评价升级为sss评价，哈哈哈哈哈哈！” 听得出来，李总是真的很得意，笑声非常畅快。 云昕：不愧是生意人，买卖做的一本万利。 不过话又说回来，世道艰难，善良的人就是得比坏人聪明，比坏人精明，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李总心思巧妙，又不失仗义，是我多虑了。”云昕由衷赞赏。 “哪里哪里，多亏有你告知。”在云昕面前，李总表现的十分谦虚。 “不不不，是李总侠义心肠，乐于助人。” “不不不，多亏云昕小姐处事果决。” 两人一通商业互吹，好一会儿才结束通话。 “早饭做好了，快来吃。”萧唯过来喊云昕吃饭，却见她嘴角有遮掩不住的笑意，不由跟着笑起来，“怎么了？大早上有什么好事？” 云昕回答，“忽然觉得，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在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 她能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世界虽然有时候很糟糕，但并非无可救药。 萧唯一本正经道，“我不信，除非你让我也感受下。” 云昕被逗笑了，她也一本正经地回应，“好，吃完饭就带你出去玩。” 人类的喜悲并不相通。 这边萧唯开开心心谈着恋爱，那边特殊救援部门忙到吐血，恨不得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这样就能名正言顺、舒舒服服睡一觉！！ “主管，你到底为什么要同意给队长放假？！！” 不管负责人走到哪，遇见他的所有人都在咆哮。 负责人当然不能告诉大家，他被拿捏住了。只见他严肃表示，“萧唯能力不错，思想不够端正。这几天，我让他在家好好反省。” 所以，才不是休假！！ 副队长嘴角抽抽，“你这不是惩罚他，是惩罚我们。” 有成员举手，大声道，“我也想回家，好好反省！” 负责人脸一黑，右手抄起文件夹，顺势在那人脑门上敲了一下，“我看你懒癌发作，急需加大工作量，端正一下工作态度。” 说着，熟练地往人手里塞工作。 那人欲哭无泪。他就跟着闹腾下，怎么工作增加这么多？ “出事了！”玩闹间，工作人员匆匆赶来，表情凝重，“有个三人小组追捕超能力者罪犯，结果失联。距离最后一次联系，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恐怕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所有人变了脸色。 负责人习惯性下达指令，“萧唯，查一下人在哪——” 说完才发现萧唯不在。 副队长主动请缨，“苗姐用塔罗牌算出具体地址，我去支援。” 负责人面色稍稍缓和，“就按你说的办。” 副队长前脚刚走，后脚又有噩耗传来，“街道上发生了一起超能力者无差别伤人事件。同事赶去阻止，两人重伤，一人轻伤。凶手没被抓住，伤人后逃了……” “三个人抓不住一个？”负责人眉头皱的死死的。 工作人员叹气，“超初以为是一名超能力者，结果是双胞胎联手犯案。能力也很特别，是心灵感应。两人联起手来，战斗力比单人高两三倍，专攻对手的薄弱处。同事一不留神，栽了。” “平常从来不犯这种低级错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放松了警惕？”负责人略有些头痛。 工作人员：“只有重伤的那个疏忽大意了，另外俩就是单纯打不过……” 苗姐把玩着塔罗牌，漫不经心地感慨道，“要是队长在，不等同行的人反应过来，队长就已经把犯人按住了。” 什么时候发现一个人很重要？不是他立下大功的时候，而是少了这个人的时候。 负责人突然发现，萧唯是真的好用。平常有什么事，喊他处理，事情轻易就能解决。 如今萧唯休假，整个部门跟没了主心骨似的。 “萧唯不在，这日子就不过了？”负责人冷声道，“给其他部门打电话，申请联合围剿，合作抓捕犯人归案！” 街上好多店铺都关了，可行人不少。还有人坐在街边，一边吃路边摊，一边聊天。模样看起来轻松惬意，浑然不把食品安全问题放在心上。 行人看着新鲜，走上前跟对方搭话，“现在世道这么危险，不怕吃出毛病来啊？” “怕啊。”吃路边摊的人爽朗一笑，“可是整天担心这，担心那，活的太累了。还不如趁活着，好好潇洒。” “说得对！”同伴痛饮一杯，发出舒适的叹息，“贼老天要想收走我这条命，尽管来取！爷爷我不怕他！” 行人惊叹这两人的洒脱，羡慕不已。可轮到他自己，还是谨小慎微，事事提心吊胆。 “老板，十份羊肉串，十份牛肉串，十份五花肉，再要土豆片、年糕、面筋各五份。”有新客豪迈地点单，然后毫不介意地在街边椅子上坐下。 行人暗自咋舌，凑过去问，“你们也不怕？” 新客的回答别具一格，“只要体属性足够高，食材有问题也不怕中毒！” 行人，“……” 进化游戏 第107节 是他输了。 行人裹紧自己的小外套，匆匆离开。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只有自己的小窝是安全的。 云昕丝毫没有自己把人吓跑的自觉，还对萧唯道，“听说这里的烧烤很好吃，我早就想来尝尝了。” 老板是对夫妻，丈夫在烤串，妻子在旁边收拾顾客用完的餐桌。 听到云昕说话，妻子抬起头，满脸堆笑，自豪道，“我们老郑烤的串可好吃啦！吃过一次你们就知道，绝对不会白跑一趟！” 见两人年龄相仿，模样般配，举止亲昵，妻子猜测，“二位是……刚结婚的小夫妻？” 萧唯：！ 串烤的好不好吃不知道，但老板娘的眼光一看就特别棒。 云昕摇了摇头，主动握起萧唯的手晃了下，“情侣。” “哎哟，瞧着可真般配！”老板娘好听话不要钱似的，使劲往外抛。 萧唯一边听，一边认真点头，觉得老板娘说的真好。机会难得，会说就多说一点。 “这一届政府真废啊——” 一声斥责突兀出现，打断了老板娘的滔滔不绝。 所有人停下手上动作，往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只见一个男人烤串配啤酒，喝的醉醺醺，已然开始撒酒疯。 见众人瞧过来，男人丝毫不知收敛，反而瞪回去，“我说错了吗？特大泥石流，无法预警，也做不到事先通知民众逃离危险区域。” “化工厂毒气排放了半个月，局面已经无法挽回才收到通知！要不是民众举报，这会儿还稀里糊涂，蒙在鼓里。” “表现这么差，说它废物都是轻的！” 附近的食客听不下去，抡起座椅就冲烂酒鬼砸过去，“我被公职人员救过两次！我家里人也被他们救过！还有人当着我的面牺牲！你屁事不做，就知道嘴上骂骂骂。我平常不打架的，可你要是骂他们，我就打死你这孙子！！” “怎么打起来了？别打别打。” 有人这么说着，上去拉架。结果一边倒按住醉酒的那个，让他挨顿揍，醒醒酒。 倒是云昕看闹得实在不像样，拨打了报警电话，通知警察过来，把醉酒闹事的带走。 萧唯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微微有些动容。 看不见政府努力、一通狂喷泄愤的人确实存在，可知恩图报的人也有。 不是所有人都眼瞎心盲。 意识到这一点，萧唯对人类这种生物稍稍改观。 第87章 失业期3 没多久，警察赶到，不由分说把醉鬼架住。 “你们干什么？我才是被打的那一个！”醉酒男人激烈挣扎，两名警察合力，都按不住他。 云昕正想上去给他个手刀，结果跟他打架的小伙子先晕了。 醉鬼惊的酒都醒了。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根本没打到你，你装什么！快爬起来，跟警察解释清楚！” 然而不管他怎么叫嚷，小伙子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如果不是打架受了伤，难道是烤串有问题，中了毒？” “别管那么多了，先报警吧。”——这是养成了习惯，遇事先报警。 “说什么呢？警察不是已经在这了吗？要打电话，也是喊救护车呀。” 周围乱糟糟的。 趁醉鬼走神，忘了反抗，警察瞬间把人铐住，再去查看地上那人。 “还有呼吸，人没死。”检查的警察大声道。 围观群众立即放心下来，“没死就好。我已经喊了救护车，马上到，应该来得及救活。” 警察正想将伤患背起，放入警车，送去医院，云昕忽然出言制止，“别碰他！” 警察一愣，下意识听从，没有鲁莽行事。 云昕看向倒地的小伙子，只见他身上突兀出现一个透明边框，上面写着—— 【姓名：丁辉】 【四维属性：力：1.7，敏：1.3，体：1.2，灵：0.7。】 【当前状态：放射性元素中毒（中度），已陷入昏迷。】 “可能是放射性元素中毒。”云昕解释，“没有穿戴好防护服，不要碰。” 众人哗然，一连后退好几步，“怎么会是放射性元素中毒？！！” 放射性元素中毒会让人感到恶心、呕吐、难受，严重时甚至会死亡。 这是一种无解的灾难，谁遇上谁倒霉。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放射性元素中毒？ 两名警察互望一眼，随后一人问云昕，“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云昕摇头，“我不认识他，就是超能力特殊，碰巧看出来病症。具体情况，送他去医院、等他苏醒后，再亲自问他吧。” 警察还没说什么，醉鬼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他急切问，“放射性元素中毒……会传染吗？我刚才跟他打架，碰到他了，要不要紧？” 警察其实不太清楚放射性元素中毒是怎么回事。面上装的镇定，淡淡道，“碰都碰了，现在急有什么用？等医护人员来了再说。” 醉鬼心急如焚，却有苦说不出，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旁边，云昕小声道，“我想跟去医院看看。” 萧唯也压低嗓音，说悄悄话一般，“那就去呗。” 云昕：“……本来说好陪你玩的。” 半路跑去医院，良心隐隐作痛。 萧唯笑道，“跟你出门，总会出现意外，我都习惯了。” 云昕想了想，“这次不算！下次另找时间出来玩。” “嗯。”萧唯好脾气应下。 心里想着，要是每回出事都不算，昕昕可能永远还不清了。 想到这，他笑得更开心。 救护车很快赶到。 听说可能是放射性元素中毒，所有医护人员如临大敌，表情分外凝重。 “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事？我跟他接触过，会不会被传染？”醉酒男人紧张问。 医护人员表示，“现在还不清楚，要送去医院，做过详细检查才能确认。” 接着，顾不得多说，急吼吼把人抬上车，一心想着赶紧回医院。 云昕申请，“症状是我发现的，我想跟着一起去。” 警察同意了，“正好我们得送闹事的去医院做身体检查，上车，一块儿去。” 警车出行，一路畅通无阻。十多分钟后，一行人抵达医院。 医院里，打架的小伙子已经被隔离。医生、护士围着他，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肚子疼，想吐……” 小伙子幽幽醒转，却感觉到了不适，痛苦地挣扎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确实遭遇了急性放射。”医生得出结论，表情沉重，“病情已经十分严重。” 护士问，“你记不记得，最近在哪接触过奇怪的东西？或者从什么时候起，感觉身体不舒服？” 小伙子被问懵了，一脸茫然。 剧痛袭来，他捂着肚子，艰难道，“我想起来了，跟我合租的室友，大约一个礼拜前，突然神神秘秘的，说捡到了一个好东西，能卖大价钱。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脱发严重，晚上睡不好觉，人也没有精神。” “看来是捡到辐射源了。”医生迅速反应过来。 护士又问，“你室友人呢？在哪可以找到他？” 小伙子回答，“他专门负责跑腿，有时从城东溜达到城西，有时从城南跑到城北。每天在外面工作14—16个小时，只有晚上才回租房。” 辐射源！跑腿！每天工作14—16个小时，满城市溜达！ 医生、护士脸色骤变，迅速将情况报告给上级。 与此同时。 云昕的猜测得到验证，“真的是放射性元素中毒。” “每天14—16个小时带着辐射源进行传播，真够辛苦的。”萧唯叹息着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负责人刚开始拿起电话，看见是萧唯的来电，还不太想接。他觉得萧唯思想觉悟那么低，肯定不会主动销假。专程打电话回来，说不定是为了嘲笑他。 但再一想，也有可能是询问招新，为假期后回归做准备。 这么一想，他选择接通，只是口气略差，“有事快说，忙着呢。” “收到消息，有人捡到了辐射源，随身携带，天天在外边跑腿。”萧唯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负责人没坐稳，“哐当”一声摔下座位。他顾不得查看伤势，连忙问，“这可是大事！消息准确吗？” 进化游戏 第108节 “当事人室友已经被送往医院隔离，据说病情非常严重。”萧唯语速飞快，“如果情况属实，整座城市居民都可能有危险。” 负责人明白情况有多么严峻，他也不矫情，直接问，“需要我做什么？” “我问过，住院的叫丁辉，室友叫傅明岳，今年37岁。你把他室友的资料找出来，发给我，我定位抓人。”萧唯要求。 这种危险分子，当然越快抓到越好。 负责人当即在政府内部系统搜索起来，力求第一时间把人找出来。 不一会儿，萧唯收到傅明岳资料。 负责人殷切叮嘱，“拜托，一定要快！” “我明白。” 随后，萧唯、云昕马不停蹄地赶往傅明岳所在地。 只是这个人静不下来，位置一直在变。往往萧唯、云昕赶到地点，人已经不在那了。 今日份定位机会还剩一次，人仍未抓到。萧唯难以置信，“这人属兔子的吗！” 三分钟换个窝，五分钟换个藏身地点，兔子都没他能跑。 云昕要来傅明岳个人资料仔细端详，片刻后道，“我知道他在哪，跟我来。” 说着，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 二十分钟后，云昕在傅明岳送完外卖离开公寓楼时，一把将他按住，“抓到了！” 傅明岳莫名其妙，“你们谁啊？大白天，怎么随便攻击人？我要报警了！！” “你不报警，我们也要送你去警察局。”云昕加了点力道，“听说你最近捡到东西了？拿出来。” “胡说什么？”傅明岳死不承认。 云昕朝他膝盖窝“轻轻”踢了一脚，“快点拿出来！那是辐射源！会死人的！” 傅明岳剧痛，一个踉跄倒地。但他还是一口咬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谎言！ “这是逼我强行阅读记忆啊。”云昕无奈叹息，“操作不好，可是会让人脑域受损，变成白痴的。” 傅明岳浑身一震，“别，别！我说还不行吗？！” “东西呢？”云昕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傅明岳咬咬牙，说了实话，“刚捡到时，我以为是个宝贝，可以卖大价钱。结果带着它跑了几个地方，人家都说不值钱。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开始怀疑那玩意儿有问题，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丢掉。” 云昕，“……” 那是辐射源啊！ 怎么能随便找地方丢弃？ “丢哪了？”云昕追问。 “我带你去。”傅明岳挣扎着起身。 云昕没有再动手，只是在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 萧唯走在云昕身侧，悄声问，“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体、灵属性升到10后，获得‘圣者’头衔，拥有部分权能。”云昕解释道。 “丁辉放射性中毒，我扫一眼就能看出病因。翻看过傅明岳资料后，眼前出现了地图，被追踪者标记为绿色，地图上可以看到对方移动全过程，仿佛对方身上被安装了定位系统。” “属性达到3、6、9，每个人都会觉醒出不同超能力。光是灵属性超能力，就有上百种。” “所谓部分权能，我猜就是掌握了超能力池中的某些。” 萧唯：“包括强行阅读别人记忆？” 云昕沉默，小声道，“那是骗他的……” 她说“操作不好，可是会让人变成白痴的”。只要对方信了这番说辞，又不想变白痴，就得主动交代清楚。 萧唯哑然。 他怎么忘了呢？论耍心机，云昕从来没输过。 只不过有时候愿意玩心眼，有时候懒得折腾。 一路无话。 过了片刻，傅明岳带他们在河边停下，“就是这，我扔在草丛里了。” 云昕四处看了看，心底莫名升起不祥的预感，“那你把东西找出来。” 傅明岳被打怕了，闻言老实地扒开草丛翻找，只是找来找去都找不着。他不由奇怪道，“我是扔这了啊！怎么会找不到？” 萧唯往危机感强的方向移动，最后在河边停下脚步，“你过来看看，东西是不是在这？” 傅明岳探头一看，大惊失色，“对，这就是我捡到的金属块！怎么会躺在河底？！” “估计是被人当作小石子，踢了进去。”萧唯猜测。 云昕：……所以旅射性物质在城市里观光旅游完，最后躺进河里，污染了水源？ 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萧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我先让人拿专门设备，把放射性物质转移。” 所谓的放射性物质，是一个两三公分长的金属圆柱物体。 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是稀有金属打造，相当值钱，也难怪傅明岳觉得这是个宝贝。 很快，专业人士赶到，将金属圆柱封存。之后他们会将已经变成放射性废物的金属圆柱，送往专门的库房进行储存。 灾难源头被封锁，影响范围不会再扩大，只是造成的烂摊子却难以收场。 最终，专业人士叹了口气，“通知全体市民，近日抽空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第88章 失业期4 “近日有市民捡到辐射源，并在工作期间随身携带。捡到辐射源后，该市民行程如下。如其他市民移动路线，曾不慎与之产生交集，请及时前往医院，进行全身检查。” 听到全市广播，市民本来就很暴躁不安，等看清这一周的行程图，当场破防。 “你这什么狗屁工作，一天在全城来回跑两三趟？！！” “避不开，真的避不开，太卷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命工作？疯了吗！” “可随身携带小巧辐射源＋卷王打工人=全城悲剧。捡到辐射源的市民但凡没那么努力，我都不会这么绝望。” 线上市民们热烈讨论着，线下部分市民发现近日移动路线跟辐射源有重合，一窝蜂涌进医院，嚷嚷着要做全身检查。 还有人惶恐不安，想着是不是举家搬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结果上网一查，其他城市也没好到哪里去。 东部城市出了个牛人，说做梦的时候梦见石油资源枯竭，决心做核裂变实验提供新的能量来源。 想法是好的，能力也有。 他看了很多书，还询问了专家，最终拆解烟雾探测器、古董夜光表盘等物件，获得了实验所需的放射性物质。 最终他成功了！在家中制作出了增殖反应堆！ 然后就被举报了——小镇居民意识到镇上辐射水平不正常，其中，某一户人家辐射程度是小镇的千倍。 政府接到举报，迅速将反应堆查封。 还公开警示，大风大雨等天气，都有可能导致污染物迁移与释放，预计会有40万人受到此次辐射影响。 随后政府给制造反应堆的牛人及其家人做身体检查，发现已经受到低等程度污染。因为牛人在实验过程中，只佩戴防毒面具，并没有做好全身防护。 家人更是不知道他背地里在做什么，以为只是普通实验，没有危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是个人制作的不成熟反应堆，只能算“低放射性废物”，所以影响可控。 …… 东南部城市。 有两名小偷在私人放射治疗研究所偷盗。 他们自以为偷到了非常贵重的设备，结果第二天就头晕头痛，手还非常肿胀。 去看医生，起初医生也没辨认出是什么疾病，只说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说没有大碍，两人心中大定，回家继续拆偷来的装置，最终拆出来一个胶囊。 刺破后发现，里面竟然透着深蓝色亮光，非常神奇。 这一定是宝贝！ 这样想着，两人将东西转手，高价卖给废品厂。 很快废品厂老板也发现了蓝光。他欣喜若狂，认定这玩意儿价值连城！ 他兴冲冲带回家，还叫来亲戚朋友到家里聚会，为的就是显示新到手的宝贝。 朋友们看见蓝光十分惊奇，纷纷要求分自己一部分。 废品厂老板非常大方，同意了这个提案。 没几天，妻子身体出现不适。 又过了几天，家人、朋友们也开始生病。 妻子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宝贝”，悄悄提取了一些可疑物质，装在胶袋当中，送到医院进行检测。 结果，真的有高辐射存在。 家人、朋友们也不是忽然得了怪病，而是急性辐射中毒！ 因为“蓝色宝贝”被分给亲戚朋友，让他们分别带回家，以至于事情曝光后，足有十多万人涌入医院做身体检查，最后两百多人证实，受到核污染。 而此时，最早接触的窃贼，因为接触放射源，身体出现肺部衰竭、内出血、心脏衰竭，相继离世。 遭受严重污染的，例如废品厂老板妻子，也命不久矣。 进化游戏 第109节 还有人说，这家人有‘辐’同享，就是害惨了其他无辜的人。 …… 西北部城市。 核电厂泄漏！100多万升放射性水流出，污染了水源！ 而当局隐瞒数月，一直捂的死死的，没有公开。 最糟糕的是，西北部是农业大市。每年出产的粮食，都会被运往全联邦各地。 …… 西南部城市。 一辆装有氯乙烯等有毒化学品的货运列车受到撞击，意外自燃。 因为事出突然，列车上的有毒化学品没能及时搬离。最终，列车与化学品一同燃烧。 据出事地点附近的居民所说，燃烧后的气体都是黑色，他们看见大片大片的浓雾，久久不散。 事故发生没几天，居住在附近的人们陆续感到身体不适。 去医院检查，说是中了毒。如果不搬走，继续在原址生活，会有生命危险。 …… 看完新闻后的市民惊呆——联邦这么大，没有一座城市是安全的吗？！ 也有人怀疑，“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我可是在网上买了房，天天冲浪！” 有知情人士含蓄提醒，“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很久以前开始，就禁止软件主动推送。只有用户自己搜，才能看见这些新闻。” 看见提示的市民都无语了。 原来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成了座孤岛。不想被大众看见的消息，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人提问，“不是质疑，不是悲愤呐喊，是真心询问，现在这种环境，普通人要怎么活下去？” 没有人回答的上来。 就如同没有人有信心，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回复，“努力救人，尽力提高四维属性。体属性最好高到哪怕喝毒水，吃毒粮也不会生病！拼尽全力活着，直到再也活不下去。”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208731副本—“放射性元素污染事件”中幸存。】 【因为您间接拯救了165439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ss”，奖励属性点：力＋1， 敏＋1，体＋1，灵＋1。】 【您当前属性是：力：10，敏：10，体：10，灵：10。 （合计：40）】 “属性满了呢。”云昕感慨一句，随手关闭面板。 【恭喜玩家成功在编号208731副本—“放射性元素污染事件”中幸存。】 【因为您全程参与，间接拯救了165439位人类，过关评价为“ss”，奖励属性点：力＋0.6，敏＋0.7，体＋0.6，灵＋0.7。】 【您当前属性是：力：9.5，敏：9.5，体：10，灵：10（合计：39）】 【注1：单项属性上限为“10”，升至10后不再上升。】 【注2：检测到玩家体属性为10，灵属性为10，恭喜玩家成为全服第三位“圣者”。】 【注3：单项属性升至10，获得“圣者”头衔。您将拥有部分权能，具体内容请玩家自行探索。】 萧唯扫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 负责人拿着最新出炉的报告，心情相当复杂。 萧唯说是去休假，可人一点没闲着！吃个烤串，还能追踪到辐射源，拯救一座城。这潜力……平常把他关在办公室，是不是太浪费人才了？ 负责人之所以是负责人，是因为他非常擅长自我pu……自我检讨。 眼看萧唯放假归放假，该尽的职责半点没落下，他开始反思，以前自己是不是干涉太过。 然而下一秒就被打破幻想，“事情经过已经说清楚，人也已经抓回来，我走了。” 负责人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他跟大功臣计较什么？脏活、累活还是自己干吧。 云昕在外边等着。 萧唯不想让她等太久，于是步履匆匆，快步往外走。 只是走出特殊救援部门大门，刚拐弯，就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聊聊？”对方发出邀请。 萧唯：“没空。” 他从面具男身侧走过，头也不回。 “她对你就像对待一只小狗。以你今时今日的实力、地位，想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去给她当狗？”面具男不理解。 萧唯停住脚步。 面具男又道，“我们见过，很多年前。当时因为不同原因离家出走，后来在一家小饭馆里相逢，一起打黑工。” “老板见咱们可怜，收留了咱们。不但给饭吃，给地方住，还每个月给800工资。”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好心人举报，老板的店被关了。你回家面对家暴父亲，而我，回福利院受折磨。” “这个世界有多荒谬，你我都知晓，也都曾亲眼见证过。我们本该是最好的搭档，一起构建理想中的家园。” “赵俊。”萧唯记得那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小男孩。 他的父亲出轨，婚姻期间跟别的女人生了儿子。 他的母亲苦苦挽留，却被丈夫嫌弃，说一定要跟她离婚。后来精神错乱，在某天晚上丈夫熟睡时，拿起了菜刀。 亲生父亲身亡，亲生母亲被关进监狱，赵俊被送进福利院。福利院本就存在霸凌，孩子们也讨厌杀人犯的儿子。在饱受欺凌后，赵俊找机会逃了。 而那时，萧唯也忍受不了生物学父亲的暴力行为，尝试逃跑。 两人因此相遇。 “你果然还记得我。”面具男话里透出一丝欣喜。 在他想来，世界很大，可只有他们才是同类。正常生活着的人们，是无法理解他们的，也不会产生共鸣。 所以只要见一面，聊一聊，萧唯就会抛弃现有立场，加入他所在的阵营。 可谁知，紧接着萧唯认认真真反驳道，“有些人，哪怕说把别人当人，也会在不经意间践踏。有些人，如果说把别人当狗，过分起来，被对待的一方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但是她，就算说把我当小狗养，一件过分的事都没有做过。她很爱惜我，并且尊重，理解，保护。” ……未来碎片里的萧唯杀伐果决，面前这个，怎么是个恋爱脑？！！ 面具男气急，“进化游戏一开始只笼罩在你们镇上！你是第一批觉醒的超能力者！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看中你的能力，才把你捡回去？” 萧唯可疑地沉默了。 面具男语重心长劝说，“人类都是那个样子，觉得你有利用你值，才会对你好。你别被他们骗了！你想想进化游戏公开后那些人的嘴脸，是不是在得知你是尊贵的超能力者时，变得特别恭敬？” “其他人会，她不会。”萧唯缓缓道。 面具男，“……” 完蛋，恋爱脑是绝症，这人没救了。 却听萧唯又道，“她觉醒在我之前，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打不过她。” 面具男：？？？ “是真的。”萧唯坦白，“她只是不爱动用武力，其实很能打。” “小时候我想学武，还是她教的。” 第89章 失业期（完） 赵俊很暴躁。 他感觉恋爱脑是一个新物种。他身为人类，跟恋爱脑完全无法用语言交流。 偏萧唯不识趣，还一个劲强调（秀恩爱），“就算所有人都很糟糕，她也会是唯一的例外。” 赵俊终于意识到，未来碎片是未来碎片，现实是现实。 现实里，萧唯从来没考虑过放弃自己的立场，更换阵营。他对现状非常满意，并不想改变世界。 蠢货！竟然被一个女人蛊惑了心智！ 赵俊在心底怒骂。 面上，他依旧沉稳，“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交谈时透露出的信息量，并不足以揭示赵俊是通缉榜上的一员。 萧唯毫不知情，把话说明白后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赵俊留在原地，面色阴沉沉，“看来这个世界不会变成我喜欢的模样，那就毁灭吧。” 因为阻止了辐射源继续传播，拯救了无辜市民，云昕晚上睡得喷香，睡眠质量一级棒！ 结果第二天醒来，世界又变了。 【恭喜全服出现四名“圣者”（圣者：单项属性升至10）。】 【游戏结束。】 云昕：？ 她第一个反应，怎么重要的事总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发生？这不是完全不给人反对的机会？ 第二个反应，进化游戏就这么结束了？那么灾难是不是也会随之终结？ 进化游戏 第110节 这种时候就得上网冲浪。机智的网友一定有仔细思考过，所以直接上网搜答案就行。 打开搜索引擎，只见热搜上全部是关于“游戏结束”、“进化游戏消失”的话题。 随便打开一个查看。 “哈哈哈哈哈游戏结束了！老子终于活到全剧终！证据就是，今早被车撞，我体属性高，皮厚硬抗，撞倒后稍微有点晕，等了好久都没收到系统奖励属性的提示！” “四名圣者是谁？？快出来让我康一康！从今以后我不拜财神爷，改拜你们！！” “真的牛。我最高属性才2.2，人家已经10了。这得救多少人啊？” “管它救了多少人！总之末日终结！人类胜利！哈哈哈哈。” …… 网上一片喜气洋洋，充满欢快活泼的气氛。 在一片欢呼声中，有人痛哭流涕，“我急性辐射中毒，就指望刷评价、加体属性活下去。现在游戏没了，以后怎么活？” 有人吐槽抱怨，“这个游戏真的一点不考虑玩家体验。出现的很突然，消失的更突然。我刚稍微适应点，决心刷属性，干出一番大事业，结果游戏就没了？没了？？” 但是，一点小插曲完全影响不了人们愉快的心情。 头顶阴霾散去，压抑了半年多的人们像骤然得到自由的哈士奇，开始呼朋引伴，相约一起出去玩耍。 有人计划去旅游，有人计划去饭店吃饭，有人提议去酒馆聚一聚。 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很多号码已经打不通。要么没人接，要么说欠费，要么号码已经注销。 一般来说，手机号码是不会换的，尤其是工作党。如果换了，要么逼不得已，事出有因，要么……原先的主人不在了。 官方没有给出数据。 不过根据数据侠们的估算，这次灾难，全联邦人口至少缩减四分之一！ 别看不到30％，可基数大，每一个数字后面都代表着一条人命。 幸存者们唏嘘不已。 他们放纵。 他们玩耍。 他们快活的好像获得了新生！ “还没搞清楚系统公告含义，怎么就庆祝上了？” “万一是骗局，聚在一起不是送人头？” “开始怀疑这帮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么久了，还没学会谨慎？？就不能等局势明朗一点再庆祝？” 质疑声中，什么都没发生。 一帮人开开心心地聚会，开开心心地散场，然后开开心心地在网上发帖，上传照片。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灾难已经过去。 人们战胜了游戏，完成了进化！ 所有幸存者都是英雄！ 最直观的一个体现是，特殊救援部门每天新增工作极少，积压的工作被飞速完成。 公职人员甚至可以提早下班，享受休假，好好睡一觉。 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好。 一个月过去了，见确实没再发生什么大型事故，原本提心吊胆的人们也逐渐放松警惕。 萧唯却一反常态，买了别墅，往别墅里添置了好多东西。 物流公司员工送货的时候问起，他只道，“有备无患。” 等送货员走后，云昕轻声问，“你也感觉不太好？” 萧唯颔首，缓缓吐出几个字，“风雨欲来。” 这天晚上，云昕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石油枯竭，煤炭被开采完，常用能源被采集一空。 天气却异常炎热。太阳跟个大烤炉似的，晒得地面发烫。河水纷纷枯竭，露出了底下的河床。 屋子里开不了空调，因为没有能源，没办法产生足够的电能。人类只能吃着毒粮，喝着毒水，靠体质硬抗高温天气。 云昕从噩梦中惊醒。 她忽然明白了进化游戏出现的意义——如果不曾进化，人类很可能在异常的自然环境下灭族，进化了才有种族延续的可能。 这是个预知梦。 梦里梦见的，是即将到来的现实危机。 负责人最近过得很不错。 这个月工作少了，不用加班了，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偶尔还能把积攒下来的休假用掉，生活可谓美滋滋。 就在他盘算着周一请假，周六、周日、周一三天连休，出去旅游时，萧唯出现在他的面前，沉重告知能源即将用完的噩耗。 起初负责人以为是玩笑，还笑着说，“别闹！石油怎么会用完？几年前不是新发现了一个油田？” 再说，就算石油用完，还有煤炭呢。 除此之外，还有风能、水能、太阳能等清洁能源。 但萧唯神情严肃，不似作伪。 负责人渐渐收起笑意，“你认真的？” 萧唯点了点头，“预感到了。” “预感……”负责人念叨着这两个字。 距离进化游戏结束已经有一个月。人们早就发现，游戏是结束了，获得的属性增强和超能力却保留了下来。 如果是超能力感知到，那么灾难真的有可能发生。 “石油和煤炭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它们需要经过长期地质演变才能形成。”负责人开始思索，“如果石油、煤炭用完，那么只能依靠风能、水能、太阳能。” 突然想起了什么，负责人一拍大腿，“还有核聚变！” 过去提到核聚变，都会想到太阳。因为太阳之所以能够稳定地发光发热，都是因为氢的聚变（核聚变能）。 但现在提到核聚变，人们往往会想起那个在家制造核反应堆的牛人。 想起看见的新闻报道，上面清楚写着——做梦的时候梦见石油资源枯竭，才决心做核裂变实验提供新的能量来源。 事情瞬间串联起来！ 负责人微囧，那位还真是做了预知梦，才在家搞科学实验啊？ 可正常人，谁会在家里做这种危险实验？以至于其他人完全没有考虑过，那位可能是预言家。只当他胡言乱语，胡思乱想。 “马上就是夏天。一旦迎来意料之外的高温天气，水能、风能都会受影响。”萧唯一字一句警告道，“目前唯一的希望是太阳能。” 负责人，“……” 在当今时代，太阳能并不是主要电力来源。虽然它是一种清洁、可再生的能源，不过使用过程中，仍然存在许多问题。 比如，太阳能输出不稳定。如果是阴雨天气，云层较多，又或者是晚上，太阳能无法提供连续可靠的电力输出。 比如，太阳能转化效率有限。虽然太阳能是一种非常丰富的能源，但太阳能电池的转换效率十分低下，通常在15％—20％之间。这意味着，大部分的太阳能都无法转化为电能。 又比如，太阳能成本较高。尽管随着科技发展，太阳能电池的成本在不断下降，可其成本仍然相对较高。其中包括太阳能电池板的制造、安装费用，还有大量的维护、保养费用。 还有就是，太阳能储能技术并不成熟。由于太阳能输出不稳定，必须使用储能技术来储存过剩的太阳能，以供全天使用。目前技术尚未成熟，储能设施建设成本相当高，并且储能设备的性能和寿命也不乐观。 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那就是贵、限制多、不实用、价格不亲民、技术不成熟、所以造的少。 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突然成了救命稻草，负责人想想就脑壳疼。 “事关重大，这件事我会尽快禀告给上级。” 至于接下来如何应对，就由上级头疼去吧！ 六月。 天气一下变得更加炎热，是躺在地上会觉得灼烧，长时间暴露在阳光底下会晒伤、晕厥的程度。 “天气太热了！我受不了了。” “1.7的体属性都扛不住。” “开空调，开空调！” 于是，开空调的开空调，游泳的游泳，吃冰棍的吃冰棍。人们惬意地坐在树荫底下，感觉平静的生活又回来了。 与此同时，各地政府出资，24小时加班加点建造太阳能发电厂。 另一方面，政府贴出公告，希望获得“圣者”头衔的玩家主动到当地进行登记。 “游戏都结束了还搞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偶尔在茶余饭后聊一聊。 云昕听到风声，第二天跟着萧唯去特殊救援部门报到。 “上班时间，不要把家属带过来。”负责人义正辞严。 “你好，我是第一个获得‘圣者’头衔的玩家。”云昕主动做自我介绍。 负责人：？ 萧唯指了指自己，“第三圣者。” 过来是为了聊公事啊……负责人反应过来。 云昕问，“第二、第四圣者是谁？” 换做旁人，聊机密内容前必须做一系列检测。确定人品没问题，才能开始聊。 可是云昕，光是打电话示警，就阻止了好几起重大灾难。要不是能力特殊，老板普遍活不过三个月，早就被政府收编。 进化游戏 第111节 可以这么说，如果她有坏心思，什么都不做就可以重创联邦。 但她没有，始终很认真地救人，由此可见此人人品。 因此，负责人放心回答道，“第四圣者还没联系政府，第二圣者是公职人员，灵属性超能力者葛晞。之前全国出差，到处阻止灾难，每天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无法保障。游戏结束后，直接请了一个月假，在家休息。” 云昕又问，“联系圣者是要做什么？” 负责人面色凝重，“政府暗地里派人检测过，能源确实快要枯竭。接下来即将到来的高温灾难，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面对。” “恐怕不行。”云昕简单描述了下梦里的场景，“天气很热，热到像是天上挂了十个太阳。” “没有充足的电力，人们只能靠自身身体素质硬抗。” “接着河水枯竭，连日常饮用水都成问题。没有足够的饮用水，生物无法生存，很多人注定会被淘汰。” 负责人被云昕描述的景象惊到，下意识看向萧唯。 谁知萧唯以无比笃定的语气附和道，“昕昕做了预知梦，她说的肯定都是对的。” 负责人，“……” 我是让你们想办法！不是让你们渲染焦虑！ 云昕继续道，“恐龙因冰川纪灭绝，人类因异常高温灭族，这很合理。如果不是进化游戏提升了一部分人的身体素质，加强了感应能力，人类毫无疑问会迎来全灭结局。” 一瞬间，负责人感觉到颠覆。 所以，进化游戏是个好东西，它不该结束的那么快？ 游戏结束才多久？人类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怎么会得出这么疯狂的结论！！ 第90章 游戏消失后1 负责人跟云昕聊了许久，然而一直聊到血压飙升，也没能得到什么建设性意见。 而云昕，听说政府找圣者，就过来报个到，报到完之后就回去了。 负责人望着云昕潇洒远去的背影，转头问萧唯，“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萧唯想了想，“最坏的结果就是全人类灭亡。如果不畏惧死亡，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负责人，“……” 你仿佛在说你自己。 工作尽心尽力，要说对全人类未来多上心，那是真没有。 每天准时上班，踩点下班，潇洒的就好像不隶属于人类范畴，无所谓人类这个种族是否会于下一秒灭绝一样。 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家属和怨种下属一个德性。 负责人叹息着换了个话题，“走吧，正式进入酷夏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进化游戏消失了！” “太好了。” “终于可以放心地玩。” 街上人潮汹涌，一派热闹景象。行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殊不知自己接下来将面临什么。 云昕感受着烟火气息，一步一步走回家。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 云昕掏出手机查看一—近日游泳馆生意异常火爆，好些游泳馆紧急招人。老板催的急，人事索性广发邀请，结果云昕收到了面试通知。 云昕，“……” 知道接下来会有连续高温天气，原本她是想好好在家待着的，可是有人找她面试诶！ 云昕当即家也不回了，兴冲冲就往游泳馆赶。 见面后，面试官一句废话都没说，直奔主题，“会游泳吗？” 云昕：“会。” 面试官：“学几年了？有证吗？” 云昕：“觉醒了游泳方面的超能力，熟知水性，能在水里轻松游几个小时。” 四维属性升到10后，她额外掌握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超能力，“水性精通”就是其中之一。 意外之外的回答让面试官不自觉沉默。沉吟片刻，他又问，“如果录取，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 云昕：“明天。急缺人手的话，现在也行。” 瞧瞧人家这觉悟！太上道了！ 面试官当即拍板，“你被录取了，以后就是救护员预备役。工作时间守在游泳池边，专门负责营救溺水、抽筋的人。等有空，记得把证考了。” 云昕乖巧点头，“好。” 简单做过登记，面试官把云昕和另外一名女生带到泳池边，给她们做介绍，“这位是宋乔，你们叫她宋姐就行，以后由她带你们。” “宋姐。”另一名女生脆脆喊了声。 “行，新人我会看着，你去忙吧。”宋乔说。 顺利交接后，面试官离开，回去继续面试新人。 另一名新来的叫黄馨芳，好奇打量周围，“宋姐，我之前也在游泳馆办过卡。我怎么记得，救护员一般是男性？” 宋姐不答反问，“既然你觉得这个职位专属于男性，为什么愿意入职？” 黄馨芳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欠了卡债，快到期了，急需一份工作还款……” 宋姐这才解释，“以前男性多，是因为溺水的人会胡乱挣扎，容易把施救的人也拖下水。女性力气普遍比男性小，做这行有危险。”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力气大不大，跟身材、性别没有必然关系。哪怕身形娇小的女性，也能拥有寻常男人无法比拟的力气。” “所以招人的时候，不看其他，只看能力。” 黄馨芳四处张望，然后询问，“这么大的游泳池，就咱们仨救护员？” “哪能啊。”宋乔随手一指，“那两位是资深男性救护员。以前有女顾客溺水，事后很介意被男性搭救，后来老板干脆男女救护员都配备上。” 黄馨芳心里直犯嘀咕，“一个游泳馆，需要配置这么多救护员吗？怎么觉得这份工作干不长……” 念头刚起，有小孩子嚷嚷着“抽筋了”，在水里直扑腾。 两名男性救护员迅速下水，把小孩捞上岸。 宋乔神情凝重，语重心长告诫，“不要觉得工作简单，这份工作需要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做好出动准备。只要是上班期间，注意力必须集中，时刻关注游泳池里有没有需要紧急救援的顾客。” “会不会太夸张了……”黄馨芳弱弱问，“我去游泳馆当顾客的时候，没见有那么多意外。” 宋乔冷笑，“按照游泳馆规定，顾客下水前必须充分热身，这样才能帮助身体更好地适应。但是总有顾客不听，不热身，或稍微热身一下就下水。” “游泳池里分浅水区和深水区，浅水区专门为儿童和初学者准备。每次下水前都会叮嘱顾客，不要随意跑到深水区，然而每天都得在深水区营救水性不熟的人。” “还有，游泳累了及时休息，嘴皮子都要说烂了。不过总有人逞强，说“我能行”、“再游一会儿就休息”。游着游着就力竭了，需要救护员下水，把人带上岸。” 黄馨芳，“……” 听着就很窒息。这帮人怎么比幼儿园小孩还不听话？ 宋乔还道，“不要以为我资本家心态，逼着你上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投入到工作中，实在是这份工作分心不得。之前同行出过事，两名救护员，一个去上厕所，走之前还特地跟同事打过招呼。另一个满口答应，转身遇见熟人，聊嗨了。结果顾客游泳游到一半，抽筋都没人管。幸好其他顾客路过、救下，要不然……” 后面的话，宋乔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黄馨芳想象一下都觉得可怕——当个救护员，怎么好像还有可能摊上人命官司呢？！ “你们俩，以前游过泳吗？”宋乔问。 黄馨芳迟疑着回道，“游过，就是在水里浮着，不让自己溺死的程度。后来碰到危险，侥幸活下来，觉醒了超能力，跟游泳有关，一下子变得水性极佳。” 云昕则说，“以前是旱鸭子，不碰水，也不靠近池子、水库、江河。后来有了超能力，倒是不怕水了。” 宋乔点点头，“行，你们坐在旁边，看我是怎么做的。快则三天，慢则一个星期，基本就能熟悉流程。” 黄馨芳其实特别想离开，可一想到欠着的卡债，就硬逼自己坐下。嘴里小声嘟囔着，“既然上天赐予了这方面才能，不充分利用起来也太可惜了。” 看起来有在努力说服自己。 云昕坐在旁边，听了会儿碎碎念，心中叹惋，马上就要迎来连续超高温天气。觉醒游泳方面的超能力，纯属没把握好机会，进化错方向…… 第一天还算安稳地过去了。 第二天，还没到营业时间，游泳馆先收到政府通知——因为电力系统出现故障，即日起，全城开启各区限时段用电。 比如a区，早上六点到八点，晚上十点到十二点通电。 b区，早上八点到十点，晚上六点到八点。 c区，早上十点到十二点，晚上八点到十点。 …… 通知一出，全城炸开锅。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没实现用电自由？？” “这用电准则，一看就是长期的。为什么？电力系统出了什么故障？抢修修不好吗？” “我看我还是搬走吧……这鬼地方，实在不适合住人。” 结果上网一搜，人麻了——全联邦所有城市都出了公告，开始分时段供电，没有一座城市幸免。 “电力系统是被恐怖组织袭击了吗？！” “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这么热的天，你跟我说不能开电风扇，不能开空调，没电……这是想把人热死吗！” “我前两天刚说自己体属性高，这个夏天没以往闷热，呼吸比往年更顺畅，你就让我硬抗？？我身体素质再好，空调该开还是得开啊！” “我就问，这个时间安排表，还有什么公司能正常运行？电脑都不能用，还上什么班！？” 进化游戏 第112节 “楼上的，别用台式电脑，改用笔记本吧。多准备几个电源，工作还是能做的。但是工作期间，员工会不会热到晕倒，那就不知道了。” “我已经准备好请假，结果你告诉我改用笔记本干活……我谢谢你啊！这下假请不了了。” 黄馨芳十分惶恐，“怎么办啊？该不会入职第二天公司倒闭，全体员工失去工作？” 本来游泳馆里有空调，有泳池，游泳完还能洗个热水澡，通知一出，只剩下泳池。空调开不了，热水供应不上。 云昕：“……不至于。” 她相信老板，就算撑不过试用期，再撑几天还是可以的。 果然，下午游泳馆爆满。 人们一边喊热死了，一边往里冲。衣服一脱，泳服一换，一个接一个往水里扎。等到整个人泡在水里，登时感觉舒服多了，整个人好像活了边来。 “售货机空了！”有顾客跑来提醒。 于是宋乔跟另两名救护员打过招呼，带着云昕、黄馨芳去仓库搬饮料。 待饮料重新填充满，售货机前已经排起长队。 买到饮料的顾客迫不及待打开，“吨吨吨”灌下大半瓶，顿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是不是太夸张了……” 黄馨芳还没念叨完，就听游泳馆外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从窗口向外眺望，只见有人晕倒在地。只是遇到了好心的路人，把人从滚烫的大马路上，挪到树荫底下。 救护车赶到，医务人员抬着担架，把人送上车，便马不停蹄地往回开。 瞧见这一幕，黄馨芳第一反应居然是一—可惜进化游戏结束了，路人救了中暑的人，也拿不到属性奖励……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一脸窘迫。怎么回事？自己是疯了吗！为什么会怀念起进化游戏？ 第91章 游戏消失后2 “售货机又空了！快来人啊！”不远处，顾客又起骚动。 宋乔无奈，只得带着云昕、黄馨芳再去仓库。 一下午，三人正经事没干，光搬饮料了。 售货机前那长队排的，黄馨芳都怀疑，顾客进游泳馆，不是来游泳，而是来买饮料。 这直接导致，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后，黄馨芳也抓着运动饮料“吨吨吨吨”。 一通牛饮后，她才缓过劲，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我应聘的是救护员，不是理货员，也不是搬运工……” 入职前描述的工作内容，与入职后干的活儿毫不相干，简直是欺诈。 宋乔安慰道，“这几日天热，又限时用电，不能全天开空调，大家难免又累又渴。等过几天电网修复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黄馨芳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倒被提醒，“对了，今晚回家，家里还不是整晚有电。” 想到这，她痛苦地抓头发，“遇见的事故不少，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大夏天断电还是头一回。电网修复前，这日子怎么过呀？” 宋乔不吭声。 自从记事以来，只要舍得电费，就能实现用电自由。有钱没电这种事，从来没经历过，她也不知如何应对。 云昕拿着几根冰棍走过来派发，“吃根冰棍冷静下？” 黄馨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声道，“对不起……我一紧张就会话多。” “遇见没碰见过的难题，谁不是两眼一抹黑，慌里慌张？”宋乔并不在意。她接过冰棍，撕开外包装，咬了一口。 “你们也会发愁？”黄馨芳惊诧。她心里有数，三人里面，就她一个唠叨个不停。她也不想的，可她忍不住。 “我在思考解决办法。”宋乔说。 云昕则表示，“刚才买冰棍，路上听见顾客对话，感觉可以参考。有人打算买木盆，在家泡冷水降温。有人打算地窖藏冰，先把这个夏天熬过去再说。” 黄馨芳微怔，“地窖藏冰？” “古时候没有电，冬天的冰能藏到夏天用。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没道理不行。”云昕这样说。 这一刻，黄馨芳像是得了什么灵感，开动脑筋，迅速思索起来。 同一时间，宋乔皱眉道，“你一说藏冰，我倒是想起了冰箱。每天只有固定时间来电，那冰箱的保鲜功能岂不是……” 刚接到通知那会儿，一心想着开不了空调，都没想起冰箱。直到方才，才开始担心冷冻层储藏的食物。 云昕颔首，“已经有人在说，冰箱里的食物发酸发臭，不能吃了。” 宋乔心里一突，陡然意识到，局面比想象中更严峻。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宋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刚开门，就有一股酸腐味扑鼻而来。 宋乔屏住呼吸，下意识摸黑开灯，结果按了半天没反应。 她这才想起，她家所在的区域，晚上10点到晚上12点才供电。 掏出手机，改把手机调成“手电筒”模式，打开冰箱，赶紧把发臭的食物处理掉。 七成满的冰箱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宋乔连夜下楼，把收拾好的杂物扔进垃圾箱。 再回到家，已经近九点。 手机电量43％，不能充电。 热水器需要通电使用，洗不了热水澡。 就连平常用的热水壶，都是插电使用！ 没有电，什么都做不了。 宋乔深呼吸，冷静下来，翻箱倒柜找出不锈钢燃气烧水壶。里里外外洗刷了三遍，装半壶水，放到灶台上，这才烧上水。 等水烧开，倒进透明水壶，等水自然晾凉。 接着，宋乔打开冷水，挑战洗冷水澡。 结果没多久，宋乔发现，热水去污能力果然更强。洗冷水澡，不舒服就算了，感觉还洗不干净！ 磨蹭了一会儿，宋乔穿好衣服，头发湿漉漉的，坐到椅子上崩溃等来电。 不知过了多久，天花板的灯骤然亮起。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忽然从蛮荒时代进入文明时代。 宋乔赶紧起身去冲热水澡。 半个小时后。 洗去一身污垢与疲倦的宋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一—已经到平常睡觉时间，可洗完澡整个人都清醒了，此刻毫无睡意。 宋乔顾不上正常作息、按时睡觉之类的小事，她打开空调，舒舒服服地吹着，同时给手机充电。 晚上11点多，宋乔放下手机，逼自己入睡——如果不能在12点之前睡着，之后又闷又热，更难入睡。 忙了一天，身体十分疲倦。她刚闭上眼，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入睡前，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幸好她家用电时间是晚上10点到12点！ 入职第三天。 黄馨芳顶着熊猫眼出现在宋乔和云昕的面前。 宋乔一眼就看出来，“昨晚没睡好？” 黄馨芳看看宋乔，再望望云昕，一脸震惊地问，“晚上又闷又热，一点风都没有，你们居然睡得着？？” 宋乔默然，“我纯粹运气好，开着空调入睡，在断电之前睡着。因为睡得沉，夜里也没有醒，一觉到天亮。” 黄馨芳羡慕极了，“晚上六点到八点来电的痛谁能懂？” 基本上还没回家就来电了。 稍微一收拾，就到停电时间。 接下来能不能睡着，完全靠自己的努力。 云昕则说，“来电的时候，我在冷冻层放了装满水的水盆。断电后，水盆放卧室，有一点凉气。” 闻言，黄馨芳眼睛一亮，追问，“效果怎么样？有用吗？” 云昕：“有点用，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事实上，她体质高，超能力多，如今已不畏严寒酷暑。 除了冰箱冷冻层放水结冰，家里地窖里还藏了冰。 除此之外，还囤了大量硝石，随时可以制冰。 黄馨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回家我也试试。” 下午，游泳馆里顾客爆满，几乎到泳池快要装不下的地步。 “怎么这么多人？”男性资深救护员满头大汗。 一方面，天气真的热，室内没有空调，汗水哗哗往下流。另一方面，这么多人，万一一不留神，有人溺水没看见……他想想都怕！ 胡思乱想间，有人从他身侧经过，突然眼睛一闭，跌倒在地。 男性资深救护员：？？？ “不好了，有人中暑了！” 男性资深救护员慌忙上前营救。 只是面前这个还没救醒，不远处又有人说晕就晕，倒地速度快的像是碰瓷。 云昕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没让人脑袋磕到地板。 进化游戏 第113节 “现在怎么办？”黄馨芳开始慌张。 “给她做心肺复苏，再喂点盐水，之后打电话，等救护车来。”宋乔指挥道。 黄馨芳立即照做。 救护员忙成一团时，顾客在旁边站了一圈围观，并窃窃私语，“今天好多人中暑晕倒，这都是我瞧见的第五个了！情况是不是不太对？” “去年42度我都没这么难受，今年天气预报播报的温度是40度，可是我胸闷气短，整个人快呼吸不上来，恨不得随身携带氧气瓶！经过之前半年多的磨炼，体属性明显增强，绝对不是体质变差……播报的温度会不会有问题？比如实际气温50度，告知民众40度？”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去年能开空调，今年没电，用不了空调。一天有20个小时处于炎热脱水状态，正常人哪受得了？” “为什么进化游戏结束了，一点获得新生的感觉都没有？情况明显比之前更严重。” “以前一个事故接着一个事故，钝刀割肉。现在大家一起迎接高温挑战，谁支撑不下去，谁当场淘汰！这可比进化游戏残酷多了。” 说着说着，风向渐渐偏了，围观群众开始骂政府，“这帮人是吃干饭的吗！限时供电都多久了？怎么还没修好电网，恢复正常供电？” “讲个笑话，现代化城市，一天只许用电4小时……我怀疑牵只猪上台，表现都比他们好。” “小区里已经有老人午睡时中暑，于睡梦中溘然长逝。政府再不把电网修好，保不齐过两天就轮到我了！” 云昕扶着晕倒的顾客，听着身侧顾客们的讨论，心道，民众开始质疑，也不知道这回政府能撑多久。 因为骂声一片，官博几乎被爆，当天晚上，专家出来辟谣，“夏天难熬，并不只是因为气温高，还跟空气湿度有关。” 接着洋洋洒洒介绍了一通。 网友们：“……你是不是仗着我看不懂，故意糊弄我？” 专家：“？？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有路人站出来，帮忙用大白话解释，“简单来说，空气湿度会影响汗液蒸发速度。汗水很快蒸发，人容易脱水。汗水不能快速蒸发，人无法感到凉快，会产生头晕、抽筋、恶心、心跳加快等症状。” 解释的很清楚，但民众不想听。他们只关心，“电力系统什么时候修好？” “空调一开，什么事都没了。我不懂中暑原理，可我知道解决方法。” “大夏天限制用电，这不是讨骂吗？” “废话不用多说，诉求就一个，电力供应放开。” 一提到恢复电力的正常供应，专家哑火，跟死了一样安静。 这时不断有人跳出来说，“就算不能全天用电，其实也不影响生活。这里分享一个保存冰块的技巧。” “硝石制冰！简单好用的制冰技巧！” “五个步骤，教你一觉睡到天亮！” 民众惊呆了，“疯了吗？！停电不是常态啊！醒醒，不要被cpu。” “督促政府抢修啊！抢修成功，什么事都没了，为什么要逼自己学会适应？” “善于自我反省是好事，但先别忙着从自己身上纠错，要学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云昕看得出来，政府很努力地引导风向，教民众自救，可是人家根本不吃那一套。 通知上写着“电力系统故障”，于是民众一心一意等政府修好，还自觉当起监工。 出于某种考量，政府并不打算公布限时供电的真正原因。 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一天，两天，三天……等到第七天，电力系统还是没修好，民众忍不住了，开始冲锋。 “再不修好，医院住不下了你知道吗？！！” “我就想花点钱，吹个空调啊！有那么难吗？” “一个礼拜！我整整忍了一个礼拜都没开口！就是因为信任政府！结果你呢？做出什么成绩来了？这么长时间，别说修复故障，再造一个，时间都够了吧？？” “你辜负了民众的信任。” “请给出合理解释，要不然别怪我当场表演一个‘在线发疯’。” 政府闭口不言，丝毫没有回应。 沉默中，谣言四起。 “该不会民众限制用电，公职人员正常坐办公室，吹空调？” “不能理解，政府为什么一点不着急？这么多天，多少人中暑？多少人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情况那么严峻，直接装瞎当看不见吗！” “怀疑政府根本没说实话。室外温度根本不是44度，限时供电根本不是因为系统故障。” “一句解释的话没有，政府到底在磨蹭什么？” 眼看逐渐演变成信任危机，又一阴谋论横空出世，“官商勾结！一定是官商勾结！民众省下来的电，私底下全部供给了有钱人！” …… 阴谋论的狠毒之处在于，一来言之凿凿，夸大其词，本身就很能挑拨人心。二来为了辟谣，被造谣的一方被迫发声，必须公开澄清，说明真相。 霎时间，政府被推到风尖浪口。外界不允许它沉默，用言语挤兑，用事实攻击，逼着它表态。 第92章 游戏消失后3 默默围观的云昕：这走向，跟半年前被迫公开进化游戏有什么两样？ 再一想，历史本来就会重复，人类本身就是一种不断重蹈覆辙的生物。 做错的题下次还会再错，踩过的坑下次还会再踩，明知假期最后一天赶作业会非常辛苦依旧玩到倒数第二天，都说熬夜伤身还是忍不住玩手机到凌晨，有心减肥始终管不住嘴迈不开腿，保证书写了又写承诺过的事从来没办到…… 人类总是这样，表面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实际做的又是另外一套。 云昕好奇，上次政府没扛住压力，这次又能坚持多久。 翌日。 游泳馆还没营业，员工们已经就位，开始做开馆准备。 黄馨芳神秘兮兮地拿着几个瓶子走过来。什么都没说，对着云昕和宋乔就是一通喷。 “哇！”宋乔没有防备，受到惊吓。可是紧接着，她感觉到了阵阵凉意，就像在吹空调。她惊讶地看着黄馨芳，“你这是？” “朋友给我介绍的好东西，降温喷雾！只要轻轻一喷，十秒结冰！”黄馨芳得意道，“有了它，没有电、开不了空调也不用怕！” 云昕熬得住高温，扛得住低温，并未被吓到。闻言，好奇地打量，“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罐子，按下按钮，会喷出白雾。不知道工作原理是什么，但是喷完，人确实感觉到凉爽。 “新开发出来的产品，名气不大，还没流传开。”黄馨芳解释，“我之前也不知道，还是朋友跟我说了，我试过、觉得好用，才被成功安利。” “除了对着人喷，还有别的用法。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着，黄馨芳一溜烟跑没影。 过了片刻，她拿着几瓶常温饮料回来。 把饮料瓶放在地上，拿起喷雾，对着一阵狂喷。 紧接着，饮料外面一层结了霜，像是放在冰箱里冰镇过。 宋乔拿起饮料瓶，打开，试着喝一口，发现确实像喝了冰镇饮料一样过瘾。 黄馨芳嘿嘿一笑，把另外两瓶常温饮料也喷了，然后将其中一瓶递给云昕。 “我带了好几瓶，你们要是热，跟我说，我给你们喷。不过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消耗的快，一会儿就用光了。” 说话间，她将喷完的那瓶扔进垃圾箱。 宋乔看了非常动心，“哪买的？使用上有什么禁忌？安不安全？要是好用，我也去囤一批。” “你看瓶身，注意事项都在上面写着呢。”黄馨芳边说边递出一瓶降温喷雾。 宋乔接过细瞧。 只见瓶身上面写道，“1，对人体喷射时，喷口应离人体30cm以上，以防冻伤。” “2，请勿对火源喷射，内含酒精，会助燃。” “3，罐装降温喷雾起瞬间降温作用，有轻微气味。” “4，放在阴凉处保存，不得暴晒。” 备注可以说是很详细了。 “网址给我，我现在就下单。”宋乔立即行动起来。 “加好友，我把链接发给你。”黄馨芳爽快地掏出手机，分享店铺。 趁两人忙着加好友，云昕取来自己的包。她打开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的材料，从里面拿出板砖大小的冰袋，“我怕你们热，还给你们带了冰块。本来打算常温饮料加冰块，泡着喝也能解暑。” 冰袋是4*6的小方格，合起来有4a纸那么长，用的时候剪几个小冰块就行，使用非常方便。 黄馨芳：！！！ 她眼睛瞪的滚圆，震惊地看着云昕，“你家几点到几点通电？为什么袋子里面的冰块还是冻着的？还没有融化？！！” 云昕：？ 她拍了拍背包，“冰块冻上后，我有准备隔热材料保护，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装在包里，所以没化。” 黄馨芳听的一脸问号。 倒是宋乔反应过来，“我记得小学实验课学过，不管是高温物体还是低温物体，用隔热材料严密包裹后放在密闭盒子里，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证冰块不化。” 黄馨芳，“……” 你再这么说，我可就得怀疑自己没上过学了啊！！ 云昕撕了六个冰块拿出来用，剩下的原样塞回包里，“万一顾客中暑，倒地不起，我还能拿毛巾包裹冰块，给人降个温。” 宋乔苦笑，“这真是……不遇上点事，都不知道自己多没用。” 黄馨芳有能发现新产品、愿意分享的朋友，云昕学过的知识记得用，能包里揣冰块上班，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弱爆了。 “我抽空煮了点绿豆汤，你们要喝吗？”宋乔问。 好吃的太多也是种烦恼。 进化游戏 第114节 黄馨芳经过艰难抉择，表示，“先喝冰镇饮料，待会儿再喝绿豆汤。” 说话间，云昕用毛巾包裹两冰块，做了个简易降温装置，然后一人给一个，“拿去敷脸。” “好耶！”黄馨芳开开心心接过，心里欢呼雀跃。同事人超好，我超喜欢这里的！什么离职？离什么职？从今以后游泳馆就是我第二个家！ 限时用电仍在继续。 八天、九天、十天……直到第十五天，还没恢复正常用电。 被高温折磨到疯的民众炸了，“系统故障，需要时间维修，可以理解。可是都半个月了！你知道这半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想顺着网线爬过去咬人，不开玩笑，我们新一届良好市民发疯都这样。” “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故障会让全联邦所有城市一起限制用电。一直以来，我都相信政府，坚决抵制阴谋论。可老这么一声不吭，既不辟谣，也不说明情况，我是真的扛不住了……信心明显在动摇。” “大胆一点！不管遇见什么麻烦，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进化游戏都能公布，还有什么不能摊开说的？” “已经热死好多人了……每天都有人在死去。轮到我之前，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麻烦政府让我死个明白。” “在座的都是战胜了进化游戏的胜利者，我们并不惧怕灾难。” “建议再来一次全民公投。一直对上一次投票结果耿耿于怀，我想证明，全民公投也可以有好结果。” 看似理解的话语，实际上也是种施压。 不把真实情况说清楚，就是不相信民众。 逻辑关系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在强大的舆论攻势下，政府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压力，发出公告—— “目前全人类正面临严峻挑战。因为某些原因，具体情况不能公开。请大家相信政府，会拼尽全力处理好。” “如果相信，请在全民公投中选择‘相信政府会处理好’。” “如果不信，请在全民公投中选择‘不相信政府，我要知道事件真相’。” “全民公投将于三天后截止，最终公开与否，将由投票结果决定。” “每位公民都能行使投票权，逾期不投，视为弃权。” 有了上次的经验，有志之士奔走相告，大声呼吁，“不知道投什么，就选‘弃权’！想想半年前！想想进化游戏！” 然而只是起了反效果，“进化游戏都撑过来了，还有什么面对不了？” “在座的都是战胜了进化游戏的胜利者，我们并不惧怕灾难。” “我现在百爪挠心，就想知道，政府到底为什么不让我24小时开空调！” 有谨慎的，被半年提心吊胆的生活折磨怕了，本想无条件选择“相信政府”。结果被周围的人一撺掇，开始改变想法——其他人说的没错，他们的诉求只是正常用电，相当寻常的一件小事，政府死活不让，真的很奇怪。 想想网上那些五花八门的传闻，万一里面混杂着真相…… 最终，临时改了票，选择“要知道事件真相”。 还有一部分人，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听、不理、不信。政府说“具体情况不能公开”，那就一定有原因！他们无条件支持，无条件“相信政府”！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本轮投票，“不信任”选项占比55％，弃权占比12％，“信任”选项占比33％，“不信任”选项以明显优势获胜。 虽然挣扎过，但历史还是重演了。 逼不得已，政府官博只能公布真相，“能源枯竭，石油、煤炭几乎被开采光，无法正常供电。已经派人在各个城市建立太阳能发电厂，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维持基础供电量，保证城市正常运转。” 公告一出，全网哗然。 谁都没想到，真实原因竟然是能源枯竭！这这这…… “投票前：政府你放心大胆地说，我能承受！公布后：你他x的还是别开口了！”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此时，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高温天气，电量永远不可能恢复正常，普通人要怎么活下去？这题我真的不会。” “投票前：百爪挠心，投票后：好奇心害死猫（我）。” “没有石油，没有煤炭，就没有别的发电方式了吗？风能呢？水能呢？柴油能不能发电？想想别的办法啊！！” “说风能的，你先出去感受下，外面有没有风。大夏天没有风，哪来的风能发电？” “说水能的，你去家附近发电厂逛一圈。水位都下降多少了，有些河流甚至干枯、露出河床，水都没了怎么发电？！” “让柴油发电就更搞笑了。柴油是石油提炼出的啊！！石油枯竭，柴油从哪来？” “说句无关话题，汽油也是石油提炼出来的……我说最近汽油价格怎么涨疯了，原来快断货了。” “石油经过加工、提炼后，可以得到燃料、润滑油、沥青、溶剂四类产品。其中燃料类包括煤油、汽油、柴油、燃汽油，广泛应用于汽车、轮船、飞机、火箭、火车、锅炉等，所以石油才被称作‘工业的血液’。知道大家很着急，但是先别急，冷静点讨论。石油没了，柴油顶上，这种提议真的离谱。说尝试核裂变，探索新能源，都比它有发展前景。” “终于明白政府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肯说。不管是寻找新能源，还是深入探索太阳能发电，还是研究核裂变，都需要数年时间，普通人根本等不到那时候！也就是说，一旦公布真相，普通人就会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慢性死亡，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淘汰。只有极少数体属性超强，或觉醒耐热能力的超能力者，才有机会存活。” “原来自然真的在筛选，人类真的在进化。慢了的、进化错方向的，通通会被淘汰掉。” 第93章 游戏消失后4 步入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等到六月中旬，屋外已经跟烤炉似的。 黄馨芳耐不了热，一天要喷好几瓶降温喷雾。只是刚喷完能感觉到些许凉爽，过了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不争气的东西！效果怎么就不能持久些？” 黄馨芳骂骂咧咧把空瓶扔了，拿出一瓶新的继续喷。 谁知刚喷完，走过拐角处，身上一下起了火！ 黄馨芳被吓到，惊呼出声。 幸好这里是游泳馆。 黄馨芳看见泳池，想也不想跳下去。 等到火熄灭，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愤怒指责，“你怎么在这偷偷吸烟！不知道馆里有专门的吸烟区？” 男人十分慌张，“我就在这抽个烟……我怎么知道你身上会着火！” “对，你身上莫名其妙起火，不关我的事。” 说着，他扔掉烟头，一溜烟跑没影。 黄馨芳非常无语。 降温喷雾成分里含有酒精，不能对准火源喷射。一开始她没放在心上，总觉得出不了大事。 可谁知，拐角转弯都能遇上偷吸烟的。酒精加火星，一下子着了！ “这玩意儿用着，怎么还有安全隐患？”黄馨芳狼狈爬上岸，感觉活着太难了。 “宋姐，昕昕姐！降温喷雾先别用，容易出事一—”黄馨芳意识到不妙，第一时间跑去报信。 午间休息时间，云昕正在员工休息室看热搜。闻言她道，“已经出事了。有人买了降温喷雾，放在车里，忘了拿出来，结果太阳直射，车内温度升高，直接炸了。” 黄馨芳：？？？ 除了着火，还能爆炸？这玩意儿这么不安全的吗？！ “以后我还是用冰格袋冻点冰块，喝点冰水吧。”黄馨芳泄气道。 原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是死神邀请函，一个操作不当，就能跟祖宗团聚那种。 想想又不甘心，“天气这么热，联邦这么大，就没人能想出点可行的应对办法吗？” “还真有。”宋乔答道。 黄馨芳眼睛一亮，“什么办法？快说！” “体属性升到4，或者觉醒‘耐高温’、‘超强环境适应能力’之类的超能力。”宋乔面无表情，把话说完。 黄馨芳，“……” 一时间，她竟分辨不出体属性升到4困难，还是觉醒指定超能力困难，还是以普通人的资质、用聪明才智熬过高温天气更难。 仔细想想，好像都是死亡选项，没有一条活路。 晚上5点30，还没到闭馆时间，黄馨芳先下班回家。 老板知道黄馨芳所处区域晚上六点到八点来电，很好说话地放行。 不止黄馨芳这样，其他员工也是如此。毕竟情况特殊，万一回去迟了，用电时长不够，员工不是要找老板理论，而是要跟老板拼命。 因此，后来老板索性把闭馆时间从晚上九点改到晚上六点，早早放大家回去。 至于提前下班的人，要么削减工资，要么上班早到半个小时，反正老板永远不会吃亏。 “路上小心，明天见。” 走出游泳馆，宋乔向云昕挥手道别，接着朝车站走去。 云昕抬步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忽然鬼使神差，往身后看了一眼一一只见一个男人从街道口冲了出来，他横冲直撞，根本不避路人，好几人被他撞倒。 “你怎么撞了人就跑啊？”宋乔蹙眉，想把男人拦下。 结果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胡乱挥舞着，面目狰狞，“让开！！” 宋乔连退几步，余光瞥见附近已经有人报警，于是考虑怎么把人拖住。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刀呢？”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来劝架，“冷静点，撞到路人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两名汉子再加一个宋乔，已经把人围了起来。 “滚开，滚开！”持刀男子无能狂怒，用力挥着刀锋。 等他用力过猛，挥舞幅度过大时，宋乔猛地把包扔出，砸中他的手腕。 持刀男子吃痛松手，刀子一下子飞出老远。 见状，两名汉子扑了上去，一左一右把人按住。同时高喊，“快打电话报警！！” 进化游戏 第115节 巡警接到通知，第一时间赶到，把闹事的铐上、带走。 “真好。”云昕围观完全过程，莞尔一笑，转过身悄然离开。 限时供电真实原因公布仅一天，网友又开始疯了。 “都说了政府是好的，相信它！不会投票就弃权！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逼迫政府！！” “本来只要应对高温，能源耗尽的消息传开后，立马增加了‘随机伤人’副本，以及‘超市抢购’副本。公司到家，短短十分钟步行距离，遇见三起伤人事件。晚饭后去超市采购，超市活像是被抢劫过一样，货架空了一大半。” “我去批发市场买米面，十袋、十袋地买，以为自己已经很豪横。隔壁大爷直接喊来一辆大卡车……还有人一买几十箱矿泉水、饮料，我都怀疑是不是要拿出去倒卖。” “亲戚朋友里，有人吃过毒粮，有人喝过毒水，有人呼吸过剧毒空气，身体本来就不太好。高温一来，直接没了仨，这世道真要命。” “我相信政府，可还是想知道真相，所以临阵改票。我知道错了，现在后悔了，真的特别特别后悔。（走在路上，遇见疯子持枪无差别射击，目前人躺在医院病床上诚心忏悔）” “回家路上遇到超能力者劫色，幸好我也是个超能力者，比他能打，才能把人揍成猪头后送去警局。但凡我弱一点就倒了大霉！” “朋友家里置办了太阳能充电板，说用着不错，起码能实现照明自由。我听了特别心动，刚想买，结果！太阳能充电板被抢光了！啊啊啊啊疯狂刨地，为什么不晚一天宣布？就差一天！！” “太阳能充电设备造价高昂，需要定期维修，平常不会备太多货。买的人一多，很快就被抢光。（也没抢到太阳能充电板的苦逼如是说）” “谁有我惨？第一次，我投了‘信任政府’。第二次，我也投了‘信任政府’。可没有哪次事情是往我希冀的方向发展的。这帮人简直绝了！什么都别说了，毁灭吧！！” “活人哪有不发疯的呢？（癫狂大笑）” “无力应对高温灾难，又不能出去报社，还不能在网上发个疯，疏解下心情？（一起癫狂大笑）” “我开始想念进化游戏。” 这话一出，许久无人说话。 发帖人不管不顾，继续写道，“以前我认为进化游戏是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多少人因为它变得不幸。可如今回过头看，比起灾难，它更像是一次机会。身处局中，并不能正确评判。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受气氛渲染，更多人发帖。 “我仗着有事政府会救人，全程摸鱼，现在就靠年富力强硬撑。” “适应能力强的，一个月调整好心态，之后哪里危险哪里去，硬生生刷出一身属性。潜力高的，目睹死亡瞬间，自然觉醒超能力。而我属于既没适应能力，又没潜力，刚刚调整好心态，进化游戏没了。目睹死亡好几次，别说超能力觉醒，属性都不带提升。果然，我基因差，比不上别人，活该被淘汰。” “年少时以为自己万众瞩目，会成为大英雄。后来发现，原来自己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遍的那一个，没能成长为理想中优秀的大人真是抱歉。” “我总觉得自己是有才能的，不甘心一生碌碌无为。后来才能没找着，还没别人勤奋努力，最后谁都比不上。” 越到后面，越像是在回忆自己短暂失败的一生。可能是因为属性差，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一时间，网上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氛围。没有人看得到曙光，没有人有信心活下去。 第二天，云昕照常上班。 半道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云昕没有声张，特意绕远路，去了死胡同。 当她走进胡同，前方没路时，跟踪她的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个戴面具的男人。 虽然对方有四人，但云昕一点不害怕，反而认真问，“为什么跟着我？” “所有人里，你是唯一的变数。”面具男嗓音里带着一丝异样，“没有你，一切说不定会恢复原样。” 云昕：？ 不等她解读出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具男大手一挥，“杀了她！” 命令下达，立即有手下举起双枪，激情射击。 云昕动作快到出现残影。片刻后手心里一把子弹，自然掉落。 有壮汉冷哼一声，跳出来跟云昕近身搏斗。 云昕左手抵挡，右手握拳打在对方脸上，直接把人打晕过去。 “力。”云昕看向昏迷的壮汉。 “敏。”目光转向双枪射击的枪手。 “体。”这是跟在面具男身侧的肌肉保镖。 “灵。”视线最后在面具男身上停留。 “属性配备还挺齐全。”云昕歪头一笑。 肌肉保镖挡在面具男身前，一下与云昕对视。见云昕微微恍神，肌肉保镖得意道，“不是体，是体灵双属性。” 说时迟那时快，枪手抓紧机会射击。 子弹精准命中云昕的眼睛、额头、喉咙。 正当枪手露出得逞的微笑时，空气中响起了金属撞击声。子弹被撞飞，云昕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枪手难以置信。 云昕把肌肉保镖的关节卸了，又把枪手的枪夺过，揉在一起，像废物一样扔掉。她轻轻踢出一脚，枪手的小腿骨立即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转眼之间，劫匪近乎全灭。 “她觉醒在我之前，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打不过她。” “她只是不爱动用武力，其实很能打。” 萧唯说过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赵俊以为，那是虚张声势，为了吓退潜在对手，防止别人对云昕不利。可今天，他突然发现，萧唯没有耍心眼，说的都是实话。 可这么一人，为什么在未来碎片里，遇上火灾任由天花板掉落、砸中她，死的相当虚无？ 赵俊不理解。 第94章 游戏消失后5 云昕上去就是一脚，把赵俊小腿骨踩断。 然后摸出手机，熟练地拨打报警电话，“你好，这里是xxxx胡同。有四个可疑分子跟踪我，还想暗杀，麻烦尽快派人把他们带走。” 接线员，“……” 四个打一个没打过，精心策划的暗杀秒变送死，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瞬间成为笑话。 赵俊面容扭曲，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早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 通话结束，云昕将手机放回兜里，随口回道，“因为暂时还不想死，等什么时候想了再去。” 赵俊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思绪紊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云昕思忖片刻，把清醒的三人全部打晕。 “这样就跑不掉了。”她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 不久，巡警闻讯赶来。 云昕把犯人交给警察，自己换条路线，继续上班。 “我又发现了好东西！”虽然降温喷雾险些酿成惨剧，但黄馨芳越挫越勇，永不言败，“这个是冰凉贴，可以贴身上降温。” “还有这个，sixgod的水，洗澡时往盆里滴两滴，哇，那个清凉！” 宋乔稀奇地看着黄馨芳，“这些都是打哪听来的？怎么什么都有？” 黄馨芳正色道，“自从政府宣布限时供电，我深刻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每天都要给五个充电宝充电，然后挑灯夜读，学习别人的策略。我还经常跟朋友讨论，相互交换情报。” 这么拼的吗？宋乔震惊。 “以前以为用不到这些知识，也没好好学习。”黄馨芳提起这事就分外懊恼，“现在终于明白知识的重要性，每天一个物理/化学实用小常识。” “也别光顾着学习，注意安全。”云昕说，“今早上班路上，我碰到超能力者拦路，还想杀人。” 黄馨芳惊讶，“后来怎么样了？” 云昕：“被巡警带走了。” “我昨晚也遇上随机砍人的疯子。”宋乔感慨，“世道挺乱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危险。” 黄馨芳，“……” 她并未觉醒格斗类超能力。除了补习文化课知识，是不是还得找人学习下格斗技巧？ 黄馨芳有点懵。 她已经大学毕业了，可是要学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呢？ 审讯室里，警察正在问话，“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你是他们首领，自称高等人类，曾犯下数起大案。” “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自导自演，故意袭击普通人，再救下他们刷评价。” “前不久还在网上造谣，逼政府表态，把限时用电的真相说出来。” 说到最后，他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喝问，“他们愿意转做污点证人指证你，手机里也有你指使手下杀人的聊天记录，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俊的面具已经被摘下，露出一张年轻、稚嫩的面孔。此刻他怔怔出神，一点没把警察的问话听进去，只兀自呢喃着，“不对，不该是这样……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警察愤怒拍桌，“别想逃避问题！老实回答！” 赵俊瞥了警察一眼，又把视线挪开，摆明了无视。 审讯室大门打开，一人笑嘻嘻走进来，“不想跟他说，不如跟我谈谈？别苦着脸，我是来帮你的！” 来人自顾自说了一堆，赵俊径自打断，“省省吧，我有抵抗类超能力，你那套对我没用，我是不会被套话的。” 说话声戛然而止。 来人尴尬地看着赵俊，只得悻悻离开。 审讯持续了一天一夜。超能力者们用尽手段，都没能撬开赵俊的嘴。偏偏同伙交代，赵俊有项非常特殊的超能力，能看见未来，预言精准度极高。 政府非常想利用这个能力走出眼下困局，可赵俊就是不配合！ 进化游戏 第116节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领导沉声问。 年轻的警员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说话！” 年轻警员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大声道，“他说他什么都不会说，除非把云昕找来，让他们单独对话。” 死一样的寂静。 紧接着，领导开始询问，这个云昕是谁，为什么赵俊非要把她找来。 “是灵属性超能力者，曾多次预言大型灾难！” “是特殊救援部门队长萧唯的对象。” “是第一圣者！” “也是亲手抓住赵俊的人。” 领导盘算着，反正报案人武力值在赵俊之上，要不，就让他们见见？ 一番沟通交流后，云昕顺利坐到赵俊的面前，“听说你想见我？” “有些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得不找你求证。”赵俊仰起脸，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一天，你葬身火海，被掉落的天花板砸中，却来不及逃跑……” “那应该是自己不想活。”云昕很快判断，“我从小就有预警能力，如果想活下去，起火前就会远离。” 赵俊瞬间想通，“原来如此。” 只不过一念之差，本该早死的人活到现在，并像蝴蝶一样扇动翅膀，把萧唯变成恋爱脑，让安泽（萧唯怨种老板）独自死在医院，致使未来碎片里虽然被重金悬赏、但仍活的好好的薛洋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 他一直想不明白，被天花板砸中、虚无地死掉的弱渣是怎么影响到这么多人的。可如果云昕打从一开始就是预言强者，葬身火场只是她为自己选定的结局，那么一切就都能说通。 只是这么一来，新的疑惑涌了出来。 “你拥有强大的预警能力，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会想不开？”赵俊不解。 云昕不客气道，“你犯人，我犯人？你什么都不说，指望我回答你？” 赵俊让步，“你想问什么？” “你拥有强大的预知能力，可以合法获得社会地位，获得金钱。为什么想不开，去当罪犯？”云昕不明白。 赵俊沉默，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我小时候，父亲忙于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母亲照顾。”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问我喜欢什么，我告诉她喜欢遥控汽车，她会把遥控汽车从头到脚数落一通，然后给我买魔方，说玩这个能锻炼脑力。” “我想吃红烧肉，她会说吃鱼好。我想穿合身的浅色系衣裤，她非去亲戚那里要堂哥不要的旧衣裤，说孩子长得快，买新衣服穿不了几年，不划算，浪费钱。而且一定是深色系，耐脏。”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是不是一种虐待，企图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 云昕：不能不赞同，光是听一听就觉得窒息的程度。 “后来呢？” “后来——”赵俊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她的做派上不得台面，不止我讨厌，父亲也讨厌。父亲学历高，是大学生，母亲只是小学学历，两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 “有一天，母亲发现父亲在外面有了别人。她哭的声嘶力竭，说，我可是为你生了个儿子啊！” “父亲回答，哪个女人不会生？你那么蠢，生出来的儿子能聪明到哪去？” “父亲一直瞧不上母亲。他觉得他情绪稳定，知识面广，比母亲强多了！可是能干又怎样？他又不育儿。” 云昕，“……” 做不到会被骂，做到了也没人觉得你有多了不起，生儿子就是这么桩苦逼差事。 “再之后，外面的女人果然给父亲生了个儿子。”赵俊声音低沉。 “父亲铁了心离婚，母亲苦苦挽留。正当闹的不可开交时，母亲意外得知，从前他们一个镇上、一个学校、不同班。母亲成绩年级第一，父亲年级前十。” “因为家境原因，母亲没办法继续念下去。这时，有个好心人愿意资助。资助人说，成绩那么好，应该念下去，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可最终，母亲没有拿到那笔钱，读书的事不了了之。” “后来听人说起，才知道父亲托人走关系，用不正当手段拿到了资助名额。” 赵俊面色变得冷峻，“靠耍花招抢来的读书机会，出人头地后绝口不提过往的狼狈，随意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母亲为人处事是会把人逼疯，但那不是本性，是读书与不读书的差距。” “可那个男人只会说，‘她天性如此’，‘基因差’，‘学不好’。” “知道真相后，一心不离婚的母亲，夜晚提着刀，把那个男人的头给砍了。” “母亲入狱，我成了孤儿，亲戚朋友没有一个愿意接收，于是被送往福利院。福利院本来就存在霸凌，更何况是杀人犯的儿子？找了个机会，我跑了。” “后来有个好心的老板收留我，愿意留我在店里打工，包吃包住，月薪800。” “不过没过多久，就被‘好心人’举报使用童工。老板被指责，店铺被迫关门，不得已，我又回到福利院。” “因为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年轻、好欺负，所有人都想占便宜，哪怕一分一厘都好。”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个世界脏透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打造一个新世界？” 云昕无言以对，徒留一声叹息。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好好活着？我现在回答你。” “几年前联邦发布了人口状况报告，称近20年，有上千万名女孩在出生前后‘消失’。” “如果以女性的身份出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父母亲族的手里活下去。” “这是个男权社会，男性至上。身为一名女性，我并不想为了它那么拼命。这个世界值得多少，我就做多少。累了，倦了，不想做了，我就罢工不干。” 赵俊难掩震惊之色。 他可能从没想过，会从一个“好人”嘴里，听见这种话。 “不觉得有趣吗？足以左右世界走向的能力，偏偏掌握在你我这种人手里。”云昕继续道。 云家是巫女世家，天生会被灾难吸引，不自觉靠近，而引导人类从灾难中逃生是巫女的天职。 如果外婆还在，必定尽心竭力。 偏偏云家只剩她一根独苗苗，做事随性，自在不受约束。说不干就不干，说不想活就绝对不会挣扎。 赵俊同样如此。 精准预知能力，如果被政府掌握，事情从一开始会走向另一个方向。会有更多的人熬过高温，活下来。即便没有她，也有几率让人类血脉延续。 可现实里没有如果。 赵俊选择不原谅，她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冲动要拯救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都是随性而为。 “是啊，重要的能力，偏偏是被咱们掌控。”赵俊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所以就算人类灭绝，也没什么好埋怨的，都是平日里积的德。” 第95章 游戏消失后（完）（正文完） 【阅读提醒：本章主角、配角观点，灵感来源于网络，不代表作者本人立场。】 “家产（大儿子）八（小女儿）二分配、却自认处事公平的父亲，利索掏几万安排儿子转校、却舍不得花几千交学费让女儿上大学、还说自己没有重男轻女的母亲……生活本身就是一出荒诞剧。”云听面无表情道。 “这种辣鸡世界，听起来是没什么好留恋的。”赵俊擦掉眼泪，闲聊般提起，“你这么说话不要紧吗？你确定咱们的谈话，不会被别人听见？” 云昕表示，“如果有过激言论，一定是因为祖传抑郁症。”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萧唯那么看重你。”赵俊望着审讯室天花板，轻声道，“在我看见的未来，你与萧唯并不认识。而现实里，不管我怎么引诱，萧唯都不肯离你而去。” “只要你想，轻易就能把引领人类灭绝的不确定因素销毁。” “但我实在好奇，你对萧唯，到底有几分真心？” 云昕反问，“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为了大义，甘愿牺牲自身感情的人吗？” 赵俊语塞。 “打从一开始，我就只允许喜欢的人待在身边，不喜欢的根本不会接触。”云昕严肃表明立场。 赵俊怔怔望着云昕，心情瞬间变得非常复杂。 审讯室外。 有人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看起来不像是进去劝说赵俊，反倒像是进去加入邪恶组织……” 第二圣者葛晞却道，“超能力对赵俊不起作用，只能通过话术拉近彼此距离。云昕做的没错，一切都是为了套话。” 其他人，“……” 这好像不只是套话的程度。 特殊救援部门负责人眼一瞪，气势汹汹道，“你们套不出的信息，人家套出来了！还要怎样？” 萧唯……萧唯暂时处于走神状态。 脑子里满是“打从一开始，我就只允许喜欢的人待在身边，不喜欢的根本不会接触”——一句话循环播放，十多遍后人还没清醒。 这就是双向奔赴！ 这就是甜甜的恋爱！ 萧唯心里美得冒泡，恨不得冲进去举起云昕转圈圈。 议论间，审讯室门大开。 云昕走出来，简单汇报了下情况，并道，“赵俊是第四圣者。他看见了未来，所以自导自演，故意将灵属性冲上10，提前结束进化游戏。” “他真该死啊！”有人低声咒骂。 最近半个月，所有人饱受高温折磨。还有很多人中暑，被送进医院抢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赵俊。 如果进化游戏还在，民众继续刷属性，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而赵俊，亲手将普通人存活的唯一希望毁掉。自此，普通人熬过高温天气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他愿意将功折罪，把看见的未来说出来吗？”警局领导问。 进化游戏 第117节 云昕摇头，“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发呆，不说话。” 特殊救援部门负责人：“好不容易撬开他的嘴，这就是个突破！后面慢慢磨。” 警局领导瞥了云昕一眼，神色莫名。 云昕：？ 一旁的警员热情极了，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来都来了，顺便做个备案再走呗。” 良好市民云昕也不推脱，全力配合警察工作。 备案结束，走出警局，萧唯拉着云昕到角落里说话。 “这……”第二圣者葛晞瞠目结舌。 “别管他，恋爱脑犯了。”负责人摆摆手，特别淡定地说。 葛晞，“……” 好家伙！ 第一圣者云昕，随缘救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由散漫。 第三圣者萧唯，看着精明能干，实际上是个恋爱脑。 第四圣者赵俊，妥妥的反派，没事他都能整出点事来。 这配置，人类没灭族，真是全靠祖宗庇佑！ 角落里，萧唯松开手，嗫嚅着道，“你刚才在审讯室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昕微怔，她在审讯室说了那么多话，“哪句？” “只允许喜欢的人待在身边，不喜欢的根本不会接触。”萧唯记得清清楚楚，当即重复了一遍。 “是真的。”云昕失笑，“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萧唯眼眸灿若星光。 他是待了很久，可他没有自信。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只要退让，听听就不会抛弃他。至于别的……他不敢想。 他怕过分的贪念会毁掉当前珍惜的生活。 况且，他很幸福，就那样一成不变地一直生活下去也可以。 看着萧唯，云昕好像明白了他的顾虑。她正色道，“我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勉强委屈自己。” 萧唯心里放起了烟花！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下抱住云昕，高兴地举高高，转圈圈。 云昕由着他发疯。 她心里明白，如果没有萧唯，自己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一定早早选择放弃。 为了前往警局跟赵俊对话，云昕特意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她照常去游泳馆上班。 “你怎么了？昨天怎么没来上班？”黄馨芳关切询问。 “去警察局了。”云昕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下。 黄馨芳的表情立时变得古怪。 “怎么了？”云昕纳闷。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黄馨芳木着脸回答道。 云昕听不明白。 黄馨芳想想在座都是自家姐妹，没什么可避讳的，就把糟心经历说出来分享，“我喜欢在网上冲浪，还喜欢在网上追小说。很多年前，流行浪子回头男主和单纯善良、感情空白女主cp。”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看多了之后，一批女性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纯洁女主要配不自爱男主？这cp一点都不般配！” “女主是处女，要求个处男不过分吧？女主连暗恋的人都没有，要求对象感情经历清白，不过分吧？由此诞生一个标签，叫‘双洁’，专指双c，无前任，无感情经历，童话般美好的爱情。” “过了几年，忽然跳出一伙人，说这个词物化女性，是对女性的不尊重。她们叫嚷着，凭什么女生不能有前任？凭什么女生不能有感情经历？执意要把这个词废除。”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对男性的要求，女性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 “我说我喜欢有钱人，这个时代会有人跳出来，说我嫌贫爱富，瞧不起穷人吗？正常人都知道，女生嫁人不能扶贫。那我说我挑对象，要求对方感情空白、无前任，要不然这辈子宁可不嫁，怎么就罪大恶极了？不还是个人偏好吗？” “我没有强迫所有女生都跟我一个癖好，都得嫁这样的老公！我只是希望我把择偶条件说出来，旁人能正常看待，而不是追着谴责，就好像我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我愿意尊重、理解别人的喜好，别人为什么不愿意理解、尊重我？男人可以理直气壮找这样一个老婆，为什么轮到女生就不行？” “但是在网上，就是提都不能提。提了就有‘拒绝物化女性的前卫人士’来骂你。” 云昕默然。 “还有更离谱的，有人说她尊重个人取向，可就是觉得‘双洁’这个词难听，必须换一个……大众约定俗成、给予特定含义的词，她觉得不好听，其他人就得跟着换。有没有带侮辱意味，完全由她判定。而且天天说换，也不说换成什么，就这不行那不行，整天不行，完全不给解决方案。上次我见用词管控那么严格，还是规避历代皇帝名讳！”黄馨芳越说越火大。 “有的人，我看她是矫枉过正！别人正常说一句话，她都认为另有深意。” “比如上一辈令人窒息的育儿方式，新一代成长过程中，有几个敢说自己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每次我一说起我妈、我姑、我姨令人智熄的操作，都有人跳出来，指责我贬低女性……天晓得我说的是大实话。” “上一辈男性受教育人数多，程度高，表现出来的就是，男性比女性知理。这不是性别差距，这是受教育程度差距！！” “如果小学学历女性，表现的比大学本科男性还要厉害，那国家不让她接受教育，是损失了怎样的人才啊！” “最糟心的是，无论怎样抨击反驳，大环境还是一样残酷。提了就是不尊重女性，提了就要被质疑性别歧视，还要被人追着骂。” “或许，这本身就是个荒诞的世界。当绝大多数人都表现的奇怪时，正常人会成为异类、成为靶子。” 最后，黄馨芳如此总结道。 云昕笑了下，“跟你说个有趣的事。” “什么？”黄馨芳情绪起伏颇大，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闻言一愣。 “从古至今，就算是杀人犯、强x犯，也会让他娶妻生子、留下后代才去服刑。所以不管怎样的男性基因，都会流传下来。”云昕缓声道。 “当今主流审美是白、幼、瘦。经过一代代人为筛选，最终必然导致女性娇小、瘦弱。” “其实最早母系社会，推崇的是结实粗壮、能生育能干活，女人未必打不过男人。” 黄馨芳顿觉惊悚，浑身上下情不自禁起鸡皮疙瘩。 “不过这些都是听来的。有些事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考证。”云昕话锋一转，用轻松的语气道，“一开始我就明白，我改变不了环境，也改变不了别人。我能决定的，只有自己的未来。” 之后，体感温度一天比一天高，就连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每一次呼吸，肺部都有灼烧的感觉。 由于气温升高，身体新陈代谢加快，稍不注意就会汗如雨下，引发人体脱水。 救护车在城市里往来穿梭，忙到停不下来。可是医院已经容纳不下……还有不少患者，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停止了呼吸。 渐渐的，人们发现，这是一场只能本人参加、无法替考的考试。一旦考核不合格，都会被无情淘汰。 这就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 现实又残酷。 除此之外，温度过高导致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人类居住面积大幅缩减……但好在，水源没有枯竭。 不断有人被淘汰，死去的尸身堆放在一起，成为一座座小山。 因为是夏天，为了避免瘟疫传播，最终这些人被一起火化。 烈火烧了一个多月，持续三个月之久的高温天气终于结束，此时联邦人口已不足巅峰期三成。并且幸存者里，80％以上都是超能力者。 人类一向以地球之主自居，却不知某天石油、煤炭能源耗尽，又未能及时找到可替代资源，他们便会像其他生灵一样，因星球气温骤变而无所适从。 值得庆幸的是，一切苦难都已远去。 人类终是战胜了危机，渡过了难关。 接下来，人类将进入新的时代，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