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拼了!”少女的勇敢行为激起了其他人质的反抗之心,随着一个老者大喊一声,所有的人质开始和押解他们的特务撕打起来。那个老者更是直接用头将一个特务撞翻在地上,然后翻过了街垒。
“臭婊子,找死!”恼羞成怒的耿长鸣忘记自己已经失去了掩体,枪口一垂,朝着少女连开几枪。
枪声响起,十几个男女老少全部倒在了血泊中。而他们没有白白牺牲,常梁宇及时抓住战机,高喊一声“打”,跃到门口率先开枪,弹匣里剩余的七八发子弹全部射进了耿长鸣的身体里。
耿长鸣大概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身子颤抖了好一会才不甘的倒下。而他一死,其他特务立刻慌了,本来算得上严谨的防线几乎在顷刻间就被弹雨撕碎了。
不过,这次解救行动却算不上成功,因为牺牲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报社的中坚,其中就包括了报社社长陈灮闽。
时间问题,不允许常梁宇他们在报社多做停留。众人将牺牲的报社人员放在一间干净的办公室里,常梁宇让一个战士带着报社其他人去电厂,然后便带着其他战士快速朝军部大楼赶去。
军部大楼前,枪炮声渐止,对阵双方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阵营对峙着。栾杰书全身是血的被一个工人抱在怀里,在他们四周,两百余昔日的同事、此刻的战友躺在血泊中,这些不是职业战士的战士,已经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开始,仰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栾杰书率领的武装工友取得了节节胜利。但是,随着晋绥军的到来,他们业余军人的劣势尽显,短短一刻钟,便损失了最少百余人。
易帜的大刀就驻扎在军部大楼后面的原警卫团营房内,除了极少数张镇的死忠参加了这场战斗,还有百余人在房良、葛存勇的带领下,选择了静观其变。
易帜从一开始就受到了部分官兵的抵制,随着一批所谓的“云党”被迫害,许多人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怎么能对自己的兄弟开火呢?!”
“我为自己曾经是宪兵一团的一员赶到羞耻!”
“眼看着就能把小鬼子打跑了啊!”
“团座他已经疯了!”
这些话,在战士们私下闲谈的时候不时出现,这让有所耳闻的张镇越发不敢动用他们。大刀不同于一般部队,任意拉一个人出来,那可都是杀神级的。如果万一有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将枪口倒转,那引发的后果将是不可预料的。不过,这支部队还是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任丘的局面,明着是他掌握,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受到耿长鸣的掣肘。耿长鸣的身份特殊,不是他这样的罪人能够轻易开罪的。好在,大刀曾经给那些特务好好的上了一课。那些诶特务在老百姓面前虽然嚣张跋扈有恃无恐,但是见到大刀队员却皆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为了抑制耿长鸣,他必须仰仗大刀为自己站场撑腰。
工人们战斗水平不行,但是他们手中的家伙毕竟是卫青系的,表现出来的火力相当的猛。张镇的以当地街痞为主力的保安部队很快便扛不住了。不过,随着晋绥军的出现,战斗形势出现了变化,随着工人们的伤亡越来越大,默观多时的大刀队员们沉不住气了。“老房,带队的似乎栾杰书,狼牙的。看来,是郭大队带人杀回来了,我们怎么办?坐看他们被晋绥军搞死?”
房良也没有主意:“你们说怎么办?”
“不像是狼牙,狼牙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随即有人释疑:“狼牙应该只派了栾杰书一个人担任指挥,那些人我认识不少,是兵工厂的工人。”
“这么说,不是郭大队打回来了啊!”
“兵工厂的工人也是咱们自己人,不能看着他们被晋绥军杀害!”
葛存勇说:“大刘说得多,兵工厂的工友也好、狼牙也好,都是我们自己人,晋绥军却是外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被人家欺负啊!”
“和晋绥军打吗?人家一个师呢。”
“我有办法!”
葛存勇的办法是当和事佬。百余名大刀队员被他整合起来,器宇轩昂的出现在了战场的左边街道。然后,葛存勇站出来喊话:“大家先暂时停火,我们大刀特种大队有话说。”
栾杰书此时以纪念馆身负重伤,闻言立刻让工友们停火。
孙金泉在进驻任丘前,就风闻了狼牙和大刀的威名,几天前,又目睹了力行社和大刀的火拼,对大刀的战力有着深刻的印象,当下也喝令部下停火。
孙金泉向晋绥军喊话:“孙师长在吗?大刀的葛存勇想与您对话。”
第508章 风云突变(十八)
孙金泉还是相当有胆色的,不顾手下的反对,站到了队伍前面,对葛存勇说:“在下就是孙金泉,请问有何指教。”
葛存勇敬了记军礼,说道:“孙师长,在下想请问,贵军到任丘究竟何为何来?”
稍微一愣,孙金泉答:“当然是支援学兵军打鬼子了。”这是阎锡山对外公布的出兵理由。
“是吗?那怎么反而对任丘的老百姓和民众动起了刀枪呢?”
“这是奉了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命令。葛兄弟,贵军的家务事,孙某并不想掺和。”孙金泉说着看了张镇一眼继续道:“我们来这里,是应了你们张军长的要求。他现在可是最高军事委员会委任的学兵军最高长官。”说完,他的嘴角挂上了笑意,心中隐隐得意:打仗老子的队伍可能确实不如你们大刀,但是,抡起政治阴谋,小子,你太嫩了。
好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葛存勇的脸色相当的平静。双眼四顾,在人群里找到了脸色铁青的张镇,他说:“张军长,对面的都是兵工厂等几家工厂的工友,也算是我们学兵军的人,你们是不是闹误会了?”
栾杰书身后的人群里有人嚷起来:“这不是误会,晋绥军杀害了我们很多的工友,我们这是来找他们报仇的!”
孙金泉的脸色变了,犀利的眼神投向已经群情激愤的工友们,沉声道:“我们晋绥军奉阎主席的命令来任丘助你们抗日,不得已才接受了张军长的请求,帮助他平叛。如果真的因此误伤了你们的工友,那也奉张军长的命令行事。我们晋绥军自进入任丘以来,除了应张军长的要求在几家工厂有驻兵,可曾有一兵一小卒上街扰民?复兴社做下的那些事,你们可别硬加到我们头上。哼,倒是我们师因为任丘人的不分青红皂白被暗杀了不少,这笔账,我却要找谁去讨?”
孙金泉言辞犀利,而且动不动就将“张军长”抬出来,几乎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到了张镇的身上,让人群后的张镇听得满头大汗、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想分辨一时却又无从开口。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张镇就是被动应战,而直到孙金泉带人过来,他都不知道对面的部队究竟隶属于哪一部分。此时,总算弄清楚了对面军队的身份,可是,却已经没有了其它的选择。
对面的武装工友,他们原来的目标其实是晋绥军,却被常梁宇利用来吸引火力,分散孙张二人的注意力,进攻了张镇驻守的军部大楼。这仗对于他们,本来也属于稀里糊涂的那种,此时,被葛存勇和孙金泉这么一闹,也没人意识到是中了常梁宇的算计,当了人家的枪手,反而觉得孙金泉说得有理,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张镇。登时,众人一起声讨起他来:“张镇,你个学兵军的叛徒!”“张镇,小长官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了?你要背叛他?!”“南京给了你什么好处,不知道现在是全民抗日吗?”……
眼看群情汹涌,只要孙金泉带队退出,那就是新一轮的大战。张镇身边刚被提携为大刀一中队中队长的杨宇凡见状不妙,悄悄的朝手下王大成使个眼色,又用右手做出个手枪的姿势朝孙金泉和葛存勇描了描。
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拉了拉身边的两个人挤出了人群。
眼前的一幕是常梁宇之前没有设想到的——怎么打得正激烈的战斗忽然停下来了。工友们伤亡惨重,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突击队人数太少,想要完成营救任务,没有牺牲是不可能的。与其牺牲突击队的狼牙精英,不如牺牲那些工友。常梁宇知道这样对那些工友很残忍,但是,这就是战争。战争行为,不存在道德底线——一切只为了胜利。大刀葛存勇等人的行为是个变数,仔细分析一下,似乎也是必然。毕竟,宪兵一团这个集体早就不存在了,将近一年时间的言传身教,大刀战士们从里到外,都已经烙上了学兵军的印记。复兴社能够收买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大刀队员应该还是拥护欧阳云的。
看见血人般的栾杰书,突击队员们无不义愤填膺,有人心中断定,这肯定是大刀队员的杰作,因为以栾杰书的本事,一般人想要伤到他,不太可能。对于大刀,他们却有着复杂的感情。作为学兵军中最精锐的两支部队,大刀和狼牙从组建始就存在着竞争。当然,这种竞争事关荣誉,和仇恨是不相关的。值得一提的是,大刀队员杨天亮和刘兵郭对欧阳云造成的伤害让狼牙和大刀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狼牙是欧阳云一手组建起来的,战士们无不以之为荣,现在,狼牙的创始人被大刀搞伤了,对于狼牙来说既是耻辱也是仇恨。不过,现在大刀却好像和他们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这让他们却如何取舍呢?
“梁队,这是个机会啊,趁机干掉张镇,任丘就太平了!”有人向常梁宇小声建议。
常梁宇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然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张镇那群人,进入了街垒后面的军部大楼。他意识到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立刻变得警惕起来。打手势让大家注意隐藏,他带着两个人爬上了旁边的民居屋顶。
常梁宇的判断是准确的,那几个人进了大楼之后不久,最顶层的阁楼窗户被打开了,两支卫青式阻击步露出了枪口,一支指向了葛存勇,一支瞄向了孙金泉。常梁宇暗啐一口:好狠!心不禁一紧。那两个大刀队员一旦成功射杀葛孙二人,那肯定会将目前相对平稳的局势搅成一锅粥。一旦晋绥军和大刀之间开始火拼,那么最终获利的必定是张镇。他挥挥手,身边的两个队员立刻举枪瞄准。
“呯!”几乎是同时,四支卫青系枪械同时开火,所以,如果不用心听的话,会以为只有一声枪响。
枪声来得突兀,刚刚习惯了沉静的人们,无不心头一颤。大多数人朝枪响处看去,只见两具穿着迷彩军装的军人尸体挂在军部大楼的阁楼窗户上,在离大楼大约两百多米的地方,三个军人慢慢的站起身来。他们身上同样是迷彩,而他们的枪口正是朝着阁楼方向的。
孙金泉和葛存勇都是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老行伍,虽然身手有所差距,但是面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却相差无几,枪响的时候,两个人同时作出了规避动作。葛存勇一方斜对着阁楼,虽然他闪避得很快,还是被击中了左腿。孙金泉背对着阁楼,那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帽子飞过,打在他身前的地上。他身边是自己的警卫部队,身手虽然不及大刀和狼牙,却也是千里挑一的人物,此时将孙金泉团团围住,枪口指向了四周,其中,为数众多的对准了军部阁楼还有常梁宇三人。大刀作出了几乎同样的反应,不同的是,他们的枪口完全对着阁楼,显然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分辨出了危险的来向。
孙金泉的副官,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人首先发飙,环视着四周怒吼道:“是谁他娘的打暗枪?真以为我们晋绥军是好欺负的吗?”吼完,他狠毒的目光投向了常梁宇三人。
常梁宇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心中满满的都是庆幸。他们的反应够快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如果不是孙葛两人本身反应过快,那么一场纷乱在所难免。幸亏他们出手了,不然,一定会被认为和岗楼上那些家伙是同党。
他看着孙金泉大声道:“晋绥军和大刀的兄弟,我们是狼牙大队的,此次奉命进城,是为了营救被你们误抓的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本来早就应该出来见你们的,但是正好发现张副军长身边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阁楼——还好,晋绥军的长官和大刀的兄弟都没事,不然,我们狼牙的名声可就毁于今朝了。兄弟们,怪我们没早出手,抱歉。”
常梁宇的口才,在狼牙中是出了名的。他这一番说辞,不仅阐明了他们突击队的立场,而且不动声色的将晋绥军、大刀和突击队拉到了同一战线上,并成功的帮三方树立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张镇。
张镇之前注意到了王大成等人的离去,王大成和杨宇凡虽然属于大刀编制,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而被王大成叫去的那两个人,更是委员长侍从室派过来的老蒋嫡系。枪响的时候,张镇便意识到是王大成采取了行动,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候常梁宇他们会杀出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如果孙金泉和葛存勇同时身死的话,晋绥军和大刀肯定会进行火拼。鹬蚌相争,最大的获利人自然是他这个渔人了——且不论能不能就势将大刀的将士们完全拉拢过来,至少,会把他从当前这个窘局中解脱出来——常梁宇刚才那么说,倒也不算是冤枉他。此刻,他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第509章 风云突变(十九)
所谓墙倒众人推。刚才,孙金泉就已经在将所有的罪责都往张镇身上推了,此时听了常梁宇的话,吃惊于这个狼牙小军官嘴巴的犀利程度,倒也不吝惜再顺势踹上一脚。当场,他阴沉着脸看定张镇,冷声喝道:“张军长,好一条借刀杀人的妙计啊。只是孙某想不明白了,我和你既无私怨又无公仇,大刀的兄弟们更是跟随你多年的老兄弟,你就如此狠心,非要置我等于死地吗?日寇兵临长城,本是我等军人生死与共、共抗外虏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却为了个人权欲掀起内斗,你,你他娘的还是人吗?他娘的,亏老子之前还真以为学兵军出来汉奸,现在看来,你才是最大的汉奸啊?学兵军要是真和我们晋绥军打起来,那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日本人吗?”一番话,不仅让自己和晋绥军变成了受骗上当者,而且,一下子就把自己树立成了一个通晓民族大义的爱国军人。
自葛存勇他们的出现,可以说,军部大楼前的形势,每分钟都有变化。而常梁宇和孙金泉的表演,无疑使现场增加了太多的戏剧元素。
常梁宇看似松松垮垮的站在屋脊上,实际上却保持极高的警惕性。因为刚才进阁楼的是三个人,他们只解决掉了两个,还有一个危险分子没现身呢。孙金泉的发言,让他对这个晋绥军的将军刮目相看,心说:这家伙比自己还狠还不要脸啊,他娘的,照他这种说法,他倒好像是民族英雄了;哈,也好!这下子,张镇可成全民公敌了。
常梁宇,张镇是认识的。一度,因为常的贫嘴,他还曾开过对方的玩笑,说常光凭那张嘴,此生便可衣食无忧。却没料到,当这张嘴以自己为目标的时候,其喷毒的能力会如此强大。至于孙金泉那番器宇轩昂的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民国时候的官场就是这么回事,你风光的时候,错的也是对的。但一旦你失势落魄了,那便是也成不是了。
独嘴不敌众口,此时要想分辨,只会自取其辱——张镇有这个觉悟,面对数千各式各样的目光,他原本想一言不发以保持自己的尊严的,奈何身体不争气,一口逆气上涌,尽管他将嘴巴抿得紧紧的,还是有一丝血溢出了嘴角。嘴中血腥的味道开始变得浓重,终于忍不住,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杀了张镇!”“张镇这个叛徒!”“汉奸!”“日本人的走狗。”“杀了他!”……
任丘的民众胆子就是大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楼四周的街道、屋顶,已经站满了任丘的民众。他们显然早就偷听到了常梁宇和孙金泉的发言,此时,随着第一个人喊出了心中的意愿,群情汹涌起来,一片要求处死张镇的呼声。
常梁宇清楚,不管晋绥军对学兵军做了什么,此时和他们闹翻是不智的。孙金泉也知道,目前的大势已经不在张镇这一方了,而他们晋绥军也已经失去了先机,要想扳回劣势,暂时的妥协是上策。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对视一眼,虽然相隔了将近两百米,依旧找到了默契——接下来,是时候借着大众的声音彻底将张镇打倒了。
“我们怎么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葛存勇和房良为首的大刀队员们始料未及的——张镇毕竟带了他们好几年,而且一直待他们都不错。虽然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确实错了,可是还是不忍心他受到如此待遇。大刀战士们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受伤的葛存勇。
葛存勇心头相当的纠结。常梁宇和孙金泉两个的话可以糊弄平民老百姓、普通军人,但是糊弄不了他,这两个人的针对性发言有一半是信口开河。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张镇确实想牺牲他们这帮老兄弟来解此危局——被常梁宇他们打死的那两个人自张镇发动政变以来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肯定是南京方面调过来帮他的。想了一会,他说:“毕竟是我们的老长官,这么多年交情了。你们认为呢?”
房良说:“我也是这个想法。他可以负我们,但是我们不能负他,不然传出去,我们都成什么人了?”
众人默默的看着他们,不久,有人说道:“这件事,你们做主吧。”
“我们大家都听你们的。”
葛存勇朝众人点点头,对房良说:“扶我起来,我们两过去。”在房良的搀扶下站起来以后,他对众人说:“不管我们发生什么事,你们切记不能朝任何人开枪。如果他们还不肯放过你们,你们突围吧!小长官没死的话,还回学兵军。小长官死了的话,大家去投奔楚天歌吧。”这话有交代后事的味道,竟好像已抱了死志。
不少人眼睛红了,有人低吼道:“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大家都是原宪兵一团的,活着做兄弟,死也要一起死。”
众人齐声吼:“对,死也要一起死!”
这一声喊声音特别响亮,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孙金泉的警卫更是变得紧张起来,再次将他们的长官团团围住。
葛存勇有些急了,大骂:“狗屁!你们的命是拿来杀鬼子的,不是用来内耗的!别忘了小长官的教导!”
众人低下了头,有人揉揉眼睛,低声道:“知道了,你们,放心去吧!”
在晋绥军大约近千枪口指着的情况下,房良和葛存勇将身上的枪支弹药尽数交给身后的兄弟,然后,前者搀扶着后者走向孙金泉。
常梁宇从刚才大刀众人的那一声吼里,便猜到了他们的目的,摇摇头,他说:“便宜张镇这狗日的了,娘的,没想到他还蛮得军心的。”
他身后一个战士闻言说了句公道话:“梁队,如果张镇不投靠南京,其实是个不错的将军。”
这话,常梁宇在几个月前就曾亲口说过,他说:“是啊。”不过随即想起欧阳云现在还昏迷不醒,他心中刚刚升起的对张镇的一丝同情瞬间不见,“不过他选择这个时候整出这鸟事,罪大恶极!”
看着葛房两人搀扶着走过来,孙金泉朝四周吼:“都把枪收起来吧,都是打鬼子的!”葛房两人的目的,作为人精的他不可能猜不到。虽然,为了让晋绥军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牺牲张镇是必须的。不过对方毕竟是老蒋的人,能够不把事情做绝,自然最好。换上笑脸迎上去,他说:“两位大刀的兄弟,你们一定是为张军长而来吧?张军长犯了众怒,我们晋绥军可以既往不咎,只怕任丘的民众和学兵军不答应啊!”
四周的人们,都已经注意到了葛房两人异常的举动,大家都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故,暂时安静了下来。有人听见了孙金泉的话,登时吼起来:“张镇害了欧阳军长,又把任丘搞成这样,罪该万死,我们任丘人绝不反过他!”
孙金泉适时的对众人微笑,道:“听听,这就是民众的呼声。”转对张镇,说:“张军长,这一次,你真的做错啦!”
又见孙金泉的表演,常梁宇寒得牙齿打颤,评价道:“这是谁啊?他妈的实在似乎太阴毒了。张镇估计要被气死!”
他话音没落地,那边张镇果然再次喷出了一口血,然后头一歪,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对于孙金泉,大刀的人都恨得牙痒痒的,不过为了张镇,大家只能把目光当作武器狠狠的投射过去,却不敢真动刀枪。
孙金泉心中大乐,很为自己的表现得意。面上却挂上关切,对张镇身边的人说:“张军长没事吧?赶快叫军医!”
葛存勇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孙师长,张军长这一次确实做错了。不过,看在他也是受命行事的份上,我希望大家原谅他这一次。”
孙金泉调转头看着他,说:“兄弟,我刚才说了,我们晋绥军可以既往不咎。你这话,应该问学兵军的兄弟还有任丘的父老乡亲。”
葛存勇在心中暗骂:“奸人啊!”咬咬牙,他转对众人,提起中气大声道:“任丘的父老乡亲,学兵军的兄弟,我希望你们原谅张军长这一次。他这一次虽然错了,可是,毕竟也为学兵军和任丘的发展作出过贡献……”
他话没说完,很快就被任丘民众的呼声给淹没了。其中,吼得最凶的便是那些武装工友。大家的话意不外乎一个:原谅张镇?那我们的兄弟姐妹还有小长官岂不是白死了?喊着喊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把矛头转移到了大刀的身上,很快有人喊出了这样的话:“大刀是张镇的帮凶,这一次也杀了不少人,张镇是首犯,大刀特种部队就是从犯!”
“我们什么时候向你们动手了?”有大刀队员不甘忍受不白之冤,怒吼起来。
“我亲眼见的,穿迷彩服,戴大刀臂章。我哥哥就死在他们手上……”
群情再次变得激愤起来,不同的是,对象变成了大刀队员。
场面有些乱了——孙金泉嘴角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