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本以为,官道的交通管制会很快结束,没想到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只能把装车的桌椅和餐具重新取下来,同时准备支开帐篷,沙漠里的冬天温差很大,晚上能把人冻死,但白天长时间的太阳暴晒,也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上官啸虎支起酒精锅准备做饭的时候,官道远处的尽头位置,忽然间烟尘滚滚,看起来如同刮起了沙尘暴一样。
紧接着,一列不见首尾的车队开始从远处滚滚而来。
车队最前方,是十台负责开路的越野车,在后面便是数不清的挂车,每台车的后面,都拖着装甲车或者坦克,从众人面前驶过,卷起的烟尘和沙土遮天蔽日,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靠,这是一支王牌部队啊!”胡逸涵躲在远处,看见道路上驶过的车队,抱着胳膊看起了热闹:“这一路走来,咱们也没少遇见前往前线的部队,但是都以步兵居多,我还以为吕氏没什么太厉害的部队呢!”
“确实厉害,hc-99中型坦克、v-54虎王坦克、xq-1抢救坦克、喷火坦克、自走榴弹炮、扫雷坦克、ue-67坦克歼击车、装甲通信车……”张放目不暇接的报出各种载具的名字,又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挂车:“这绝对是王牌中的王牌,别说是在吕氏,恐怕就是放在裴氏,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拽出来一支配备这么多主战坦克和功能载具的装甲部队,这应该是个装甲师吧?”
宁哲看不懂那些载具的作用和型号,但却能感受到深深地震撼:“看起来,琼岭会战是真的要接近尾声了,否则的话,吕氏不会出动这么强大的一支部队,去前线秀肌肉的,这些装备出现的目的,恐怕炫耀要高于实战。”
不远处,吕勐看着街道上的车队,眼中充满了羡慕,曾几何时,他也想让自己可以挥斥方遵,掌控一支这样的钢铁洪流,但现实却如同当头棒喝,现在的他,别说指挥作战部队,就连当一个后勤营长,手下都无兵可用。
官道上的部队这一走起来,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而且后续部队仍旧看不见尽头,等到装甲部队终于走完以后,后面又出现了几台喷雾式的洒水车,开始喷洒水雾降温压尘,维护路面。
很快,后面运兵车再度跟上,一列列后车厢覆盖着遮阳网的军用卡车轰隆隆的驶过,宁哲顺着车尾的缝隙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军人穿的并非是护军和雇佣兵的衣服,而是穿着荒漠迷彩版的“蛙服”,头上佩戴的也不是常规的钢盔,而是带有护目镜和夜视仪的多功能作战盔,看起来就十分强悍。
宁哲看着这支特殊的队伍,走到吕勐身边问道:“四爷,现在走的这支队伍是什么兵种啊?怎么有那么多坦克,而且士兵穿的衣服也这么奇怪呢?”
“他们的作战服,是采用阻燃腈纶、天丝、银纤维和对位芳纶制成的,防火阻燃,而且还可以防弹,透气性很好,在高温环境或水际环境下更舒适,更轻便,更有利于保持战斗力。”
吕勐看着面前的车队,脸上有一种很复杂的表情:“这种作战服的造价很高,只有吕氏的技术可以做出来,每一套的单价,都相当于十名护军普通士兵装备的总和,这支部队是一个混成部队,每一个人都是精英,在吕氏军中,这支部队被称为百胜军。”
宁哲看着官道上的车辆和军人装备,就不难猜出这是个精锐部队,但是对百胜军这个称号颇有微词:“吕氏一共才打过几仗啊,这个所谓的百胜军,也是个噱头吧?”
吕勐摇头:“不,这个百胜军是实打实的,不同于其他部队,面前的这支部队,常年都会进行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处理一些财阀间不会被报道出来的军事冲突,以及剿匪之类的战斗,百胜这个称号给他们,实至名归。”
宁哲笑了笑:“你对这个部队了解的还不少。”
“当然会有了解。”吕勐看着道路上的滚滚车流,目光深邃:“这支部队的番号,叫做漠北独立纵队,它的最高军事长官,是我二哥,吕涛。”
宁哲听见这话,微微一怔。
吕勐看着军车上那些龙精虎猛的士兵,转身回到车里,低头叼上了一支烟,猛吸两口以后,把头侧向了一边,几秒钟后,两滴不明液体坠落在了吕勐的军装上。
宁哲站在车外,本想跟吕勐聊聊,去安慰他几句,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作罢。
他能理解吕勐的心情。
吕勐跟吕涛,是一个爹一个妈生下来的孩子,自幼一起长大,作为名门之后,都被外人寄予厚望。
为了证明自己,吕勐主动要求前往87号,以外交官的名义从事间谍行动,一旦露出马脚,连战俘的身份都没有,而是以间谍罪进行审判。
他蛰伏多年,终于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裴氏的全覆式外骨骼资料带回了吕氏,非但没有得到一句夸奖,反而处处遭到压制和嫌弃,拼尽全力,才抓住一线生机,成为了雇佣兵部队“兔子团”里一个连番号都没有的独立营长。
而他的二哥吕涛,则被视为了家族的希望,得到了一切的资源,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百胜军的准将军长。
两人本是一奶同胞,而现在的吕勐,只能孤零零的坐在车里,看着二哥率领数万人的部队,威风凛凛、耀武扬威的在自己面前奔赴前线,做着自己在梦里重复过无数次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宁哲对于财阀间的内斗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虽然他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可他的人生当中,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直到此刻,宁哲看了一眼他们开出来的那几台破破烂烂,后车厢装满粮食和风干菜的破卡车,又看了看官道上钢铁洪流,不见首尾的作战部队车队,才明白了政斗的意义。
这种事情,是可以从意志上摧垮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