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年不见了啊。
肖骞安长了一张很清纯的娃娃脸,看着也不显老,尤其如今开车,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像个年轻人似的。
“先回s市。”她说。
肖骞安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能被孙特助叫过来,显然是相信他能办好事情。
而在来之前,肖骞安就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
保守苏总已经听不见的秘密。
期间,肖骞安一句话不说,也知道苏总听不见。
即便是他,也不免在心里开始替苏总抱不平起来。
这些年,她的确没怎么安稳过,总是有事情找过来。
苏奈靠着车窗,这会儿忽然盯着前面的镜子,那里能看得见肖骞安的嘴巴。
“你在同情我?”她笑问。
肖骞安认真的开着车,听到问题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唇瓣动作极其夸张。
孙特助跟他说,苏总能看懂唇语,但他也要尽可能的表达清晰些。
“我同情您做什么?即便你真瘸了聋了,也比我有钱有势,况且失聪也只是暂时性的,我可没有资格同情您,您这样了也日进斗金,是我做一辈子都比不及的。”
苏奈看清后,好半天才问:“你这些年都在哪?”
“给江总开车。”肖骞安回答。
苏奈忍不住笑了,摸了摸眼睛,“你不用那么夸张,正常说话就行。”
这家伙都要把嘴巴噘上天了。
她又不瞎。
那也有好几年了。
一路到了s市。
苏奈来了霍氏公司,可就在即将进电梯时,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她侧眸,一点都不惊讶东尔薇的出现。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可能是耳朵听不见了,导致苏奈其余的感官都敏感了许多。
从进停车场开始,她就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不是没怀疑是坏人,但苏奈如今又听不见,只能等着对方出现。
幸好是她。
肖骞安等在车子里,没跟着一起上去。
乘坐电梯到了顶层办公室,东尔薇像是逛街似的欣赏着里面的陈设。
“别碰。”
东尔薇正对着一个小花瓶看,本想拿起来看个仔细,却被女人制止了。
她耸耸肩,来到办公桌旁弯下腰,“呼~~”
吹了口气,苏奈被迫抬起头看她,东尔薇眨眨眼,“不考虑下吗?”
苏奈再次低头,压根不理会她。
东尔薇就在一旁碎碎念,“哪怕你不需要知道他在哪,你好歹也要在意下他如今怎么了吧?为什么不回家?跟那个叫纪清云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你都不关心吗?”
女人利落的翻看各种企划案和合同书,忙的笔都没停过。
结果东尔薇在那说了十几分钟,她愣是无动于衷的忙着工作。
东尔薇叹口气,“你还真是够狠啊,自己丈夫都不管?你有良心没啊?”
苏奈抬起头喝水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她说最后一句话。
“良心有什么用,能让人死而复生么?”
白水入肚,冲淡了几分她胃部的酸痛。
“不能让人死而复生,那你也不能没有啊。”东尔薇跟她交涉。
可除了那么一句回应,苏奈多一句话都没有。
东尔薇是彻底服了。
这女人是真淡定。
“砰——”
东尔薇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苏奈正在翻看的企划案上,如此,她这才抬起头。
“霍锦言,他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的意思懂吗?”
苏奈的睫毛连颤都没颤一下,她莞尔一笑,“然后呢?有病治病,我不是医生。”
“你!你都不着急找他么?万一他真死外面了呢?”东尔薇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苏奈笑的很明媚,“死就死了,我也不是不能收尸,他死了,所有的家业都是我的,我可以再养个小白脸。”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东尔薇都要震惊的吐口水了。
东尔薇抛开别的不提,忽然很好奇的问:“他有多爱你,你是瞎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
“他爱我吗?”而苏奈也很好奇,“你怎么看出来他爱我的?”
“这还用解释么?当年那些事……”
苏奈当即打断她,“你别跟我提当年,我不找你麻烦已经是我不想再作恶了,不然你觉得以你这个小身板屡次在我面前挑衅,你跑的掉么?”
东尔薇耸了耸肩,大方道:“我就是知道你跟任庭霖不一样,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倘若苏奈也跟任庭霖一样,可以狠到六亲不认的程度,她是怎么都不会单独靠近苏奈的。
那种人,太危险了,很容易反咬别人一口。
苏奈冷冷的瞥她一眼,“如果他爱我,在他遇到危及生命的事儿的时候,会跟我在一起,而不是离开我,他压根就没想过我愿意跟他一起承担什么,或许他做的一切都有苦衷,可我不接受。”
“你哪儿来的脸说这种话?”
东尔薇笑了,“我听说你当年也因为安德历那个疯子,抛弃过他的啊,还有任庭霖威胁你的时候,你也把他抛下了,你怎么就没想过他也愿意跟你共风雨呢。”
“你爱他?”苏奈放下钢笔,“爱他,你怎么不去帮他,跟我在这说什么?”
“你……”
东尔薇深呼吸。
苏奈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自己做不到的,却要求霍锦言做到,可爱这种东西吧,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
她希望霍锦言安全,所以所有的危险与风雨,她都想自己扛过去。
或许他也那样想,但纪清云的出现让她不能接受。
也许是她自私,是她霸道,是她不讲理。
但她不满意就是不满意。
哪怕是死,她都不希望霍锦言跟纪清云有什么来往。
反而他偏偏找准了那个女人。
“你要是能联系到他,转告他,让他死在外面吧,不要回来了。”
苏奈把合同都整理好,钢笔随手丢进笔筒里,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东尔薇马不停蹄的跟着她,“你别口是心非了,他要是真死了,你指不定什么样呢。”
她在说什么苏奈一个字都听不见,也不想听。
的确是口是心非。
她的掌心这会儿都出汗了。
他到底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不能让东尔薇威胁到自己,她都如此表态了,东尔薇却还在说,那就说明,在东尔薇眼里,她想做的事只有自己能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