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捏着酒杯的手一僵,视线染着些许的波动。
她无声的叹口气。
德牧与银狐也在窗户旁边,它们的视力比苏奈要好,更能清楚的看见楼下路边站着的男人。
银狐的尾巴竟也甩动了起来。
更别提德牧了,直接哼唧哼唧的叫了起来。
苏奈转过身坐进沙发里。
她装作没有看见那一幕。
楼下的霍清绝并不能够准确的找到苏奈的楼层窗户,他无法彻底看清十几层窗户里有什么。
他只是在望着那个方向,或许,会有那么一刻,他曾进入过她的眼底。
这时候,孙才赶了过来。
他接过司机撑着的伞,“霍总?”
霍清绝一动没动,脸上的神情也不多,能够别人看清的,也只有一贯的温润。
他永远都是这幅随和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会愿意亲近。
“孙才。”
“在。”孙才举着伞站在旁边。
男人的口中吐出一阵白雾,“我觉得我好像病了。”
“什么?”孙才一惊,“哪里不舒服?我送您去医院!”
霍清绝呢喃:“我居然有点羡慕那只德牧和狐狸。”
自打遇到苏奈以后,他总是会做出曾经绝不会做的事,一步步的在打破自己的界限。
他开始变得不再豁达,不再绅士,开始有点钻牛角尖。
这是不好的,不对的。
霍清绝很清楚。
他也想保持冷静,可是做不到。
尤其是在得到她交往了男朋友后,他推了手里一切的事物,赶来见见她。
他怕自己来晚了。
可惜,不是。
不是来晚了。
而是他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所以早与晚,都不重要。
“霍总,我们走吧。”孙才有些心疼。
“再看看。”霍清绝的声音很轻,“再让我多看几眼,我知道她不会再愿意见我了,我也不想给她带去困扰。”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孙才却忍不住心疼。
“让你查的那个男孩子,查的怎么样了?”他问。
孙才回答:“家世清白,没有什么复杂的过去,挺干净的一个人。”
“嗯。”霍清绝点了点头,“那就好。”
过了许久,他才收回视线,“走吧。”
孙才亲自给他拉开了车门,霍清绝弯腰进去,可在低下头的那一刻,没人看见他如何皱的眉。
“孙才。”他到底是没撑住,“我该怎么办呢。”
孙才很能明白男人的心情,“霍总……”
“我舍不得。”霍清绝终于说出口。
他目光有些失神,“看到她跟别的人在一起,我会嫉妒,甚至会生气。我什么都愿意给她,你知道吗?”
“我知道。”孙才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劝慰老板。
便只能听他说。
霍清绝靠向后面的座椅,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了,再做,她会生气的。”他呢喃。
他的喜欢一直压抑在心里,一刻都无法吐出。
几年来,憋的他心脏生疼。
可他尊重苏奈,他不会打扰她,但心里的那份感情,该怎么消化呢?
“送我去酒吧待一会吧。”
孙才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言不发的驾车离开。
-
酒吧中。
霍清绝与孙才坐在包厢中,他静静地喝着酒,而孙才默默地陪着。
看着他一杯一杯的下肚,孙才想阻拦,可到底是忍下了。
发泄发泄也好。
可这时候,霍清绝突然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了他。
孙才不解。
“你替我拿着。”霍清绝一饮而尽杯中酒,“我怕我喝醉了,会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不能再那样,那样不好,她或许会讨厌。
孙才攥了攥手心,“霍总,您没必要这样。”
男人抬眸,“哪样?”
“您这么优秀,不至于这个样子,会有适合你的。”
孙才不是不喜欢苏奈这个人,只是既然无法在一起,他只能劝霍总放下。
“适合?”霍清绝笑了,“适合我的有很多,比方说,你们所谓的贤妻良母,或者是工作能力强的,能够在事业上帮助我的,再或者门当户对的。”
很多很多。
也不是没有女性追求他,也不是没有一些业界大佬想介绍女儿给他。
但霍清绝一个都不想见,也不想认识。
固执……
是霍家人的本性。
一旦盯上了,怎么都不会撒手。
所以,他们也都足够的忠诚专一。
“可苏奈不一样。”霍清绝皱起眉头,“她哪里都不一样,她喜欢自由,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和闲言碎语,她勇敢。这些东西……都是我没有的,所以特别吸引我。”
很少有人能把喜欢一个人的原因,说的这么清楚。
“看见她,我就开心。”霍清绝看着孙才。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作用,在与男人对视的那一刻,孙才居然看见了男人泛红了的眼睛。
“她很好,好的让我舍不得。”霍清绝声音很轻很轻。
“你还记得我们刚遇到她的时候吗?她浑身都是血,却一点慌张都没有,她才二十出头,有些心浮气躁,也有些心高气傲。”
“可是两三年下来,你瞧瞧现在的她,沉着冷静,落落大方。”
霍清绝笑起来,“我很荣幸,我陪伴了她一次重要的蜕变。”
也许,她就不需要我了。
“孙才。”
“我在。”
霍清绝抬头,神色严肃,“如果有一天她到了别的公司,你跟着过去吧。”
“什么?”孙才一惊,“您……”
“就算是替我,帮帮她。”霍清绝又低下头,“她初入商场,许多东西还是不明白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少让她吃点亏,该给你的工资,我照样会给你。”
“霍总您说什么呢。”孙才皱眉,“我……”
他倒不是不愿意,而是霍总这明摆着是不愿意放下。
“我没办法替她做更多了。”霍清绝失神,“该铺的路,我已经给她铺好。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
s市内诸多大公司,他都亲自联系过对方的老板,特意为苏奈说了句话。
只要她最终选择了这座城市里的某家公司,待遇就不会低。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许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