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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裴郁宁如何,她自己是接受不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就算哪一天真的有那么个人出现,以裴郁宁发疯的本事,她也没机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既然一开始就没有可能,她也就懒得动心思。

    “比起男人,当然还是银子可靠,要知道银子可不会长脚跑到别的女人怀里,也不会背叛你另寻新欢。”

    这句话,是她后来说给林玉丹听的,毕竟她一直追问,问得她心烦,所以她直接说了大实话。

    果然,那小姑娘之后学做事的态度更加认真了,如此,也不枉她苦思冥想想出来的答案了。

    不知道自己坑了一个小姑娘,让人从此爱金银胜过美男的颜书语,安心的睡了过去。

    裴郁宁得了她的准话,心里松口气,却不太睡得着,只侧头专心看她。

    等了半年,他终于接到了人,却不能直接回家,要在外面这些地方看着她忙正事。

    在栾城的那个家里,有很多时候,他总是看向庆州,就像望妻石一样,等着她回来。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自己曾经守望望京的模样,那时候,他看着望京,急着回家去见她,如今,却是等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兜兜转转,他们总是在分开,他也总是在等。

    等着回家,等她回来,等一切尘埃落定。

    “我真不想等。”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能当着她的面说一句不想等。

    若是她醒着,只怕会神色平静的回他一句,“不用等。”

    可是不等不行,不等就没有未来,等的话,他只需要半年就能见到她,不等的话,或许他和她的缘分就彻底断了。

    他舍不下她,就只能认命。

    从这一年开始,他习惯了等她回来,就像从前她在家里等着他回去一样。

    交错的时空中,彼此的命运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收尾ing,感觉没多少了

    开始追安息日,本来想攒完的,但除了桑啾的文,其他都不能让我心情平静,所以提前吃了=。=

    果然,魔王是最爱,安息日是其次,推荐大家去看,炒鸡棒的

    ☆、3-39雄心壮志

    裴郁宁在昌州等到第五年的时候, 望京内发生了大变动,延昭帝退位做太上皇,陈昑登基, 称永德帝,年号成希。

    颜书语在江州听闻这个消息时, 并不意外,上一世,陈昑就是在这一年登基,她本以为如今事情有了诸多变化,时间上也会提前些, 没想到宫中秦太后同他如此沉得住气,硬是拖到了现在。

    不过,这几年虽说延昭帝名义上还是皇帝,但真正主理朝政的还是秦太后同陈昑,她扶持着他多走了几年, 在自己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施展手腕勤学奋进,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智,比之从前都更胜一筹。

    虽然时间上没提前,但论心智与手腕,如今登基的陈昑可谓是老辣熟练得多。

    新帝登基, 地方从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入望京筹备朝贺觐见之事,裴郁宁同样。

    这一年,他二十五岁,她二十三岁, 他们还没有成亲。

    裴郁宁已是正四品的宣威将军,多年镇守西北,他在边关威信日重,在昌州与康州边军中深受爱戴与信赖,虽然峪州因银矿的缘故并未多插手,但多次驰援也结下了香火情分,更何况他起势就在峪州南石府,真要细究起来,都能扯上一二关系。

    登基大典中,新帝拜祭天地宗庙与社稷之后,接受群臣朝贺,从秦太后手中接过镇国玉玺的那一刻,陈昑神情肃穆,伏地跪拜。

    他这一拜,倒是让秦太后挑了下眉,但也未避开,新帝有心,她自然愿意笑纳,只希望他别同他那位父皇一样,再次辜负了她的期待。

    陈昑拜义安太后,并非为了她助他登位,而是谢她半师之宜,谢她匡扶陈家天下,谢她拨乱反正,他此刻是帝王,也是学生,更是日后这天下的掌舵人。

    “娘娘之心,必不敢负。”他凝眉肃目,许下承诺。

    秦灼仪笑了笑,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同他相似的那个人,不过,他的祖父没做到,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前路如何。

    不过,相信他一次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她扶起了新登基的永德帝,神态温和,“那我就多撑几年,好好看看。”

    陈昑嘴角微弯,朝向殿下群臣,震天呼喊中,众人伏地叩首,一位新的帝王诞生了。

    新帝登基之后,朝中气象大改,裴郁宁在望京呆了半个月之后,终于等来了宫中的宣召。

    登基不是一件小事,从七皇子到永德帝,陈昑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等他忙碌得告一段落时,才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位镇守西北多年的好友。

    裴郁宁御书房觐见时,陈昑刚见完朝中大臣,讨论好并州河道修整之事,人侧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或许是身着黑色常服的关系,他看起来比从前多了几分肃穆高贵的帝王威严,很难想象这是从前同他一起出游说笑的七皇子。

    人进来时陈昑就已察觉,他依旧歪着身子,指了指下面的座位,“坐吧。”

    裴郁宁行礼之后依言落座,很快就內侍送上点心茶水,他喝了口茶,并未主动出声。

    这几年他话少得很,也就在她面前多一些,如今回京半月,见了不少人,为了诸多琐碎小事心烦得厉害,只想早些回西北。

    她说过去江州办完事就直接回来的,他得早些回去等她。

    夏日的午后,外面有轻微的蝉鸣声,纵然殿中置了冰盆,还是压不下午后的燥热。

    当然,这热并非是纯粹的暑热,而是独属于夏日的虚浮与焦躁。

    陈昑静了静心,托着下巴看着几年不见的好友,声音里透着轻快笑意,“听说你还没成亲?”

    裴郁宁抬头看了下笑容戏谑的帝王,沉默着点了点头。

    “几年不见,你性子更怪了些,”陈昑感叹,“听人说我还不信,结果今天一看到人,我算是明白了。”

    他摇摇头,笑得格外灿烂,隐隐有几分幸灾乐祸,“你这是憋得狠了吧?”

    听着帝王略带几分桃色的调侃,裴郁宁皱了眉头,“请陛下自重。”

    “你这句话说得和那些老头子一样没趣。”陈昑不买账,但也并未继续调侃,他一向很会把握分寸,更何况他今日叫人来也不是为了消遣他,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说吧,赐婚这么多年,怎么到现在还没成亲?”

    “是你不想成亲还是她不愿意?”陈昑上来先操心好友的婚事,虽说从前信里说了一些,但天高地远的,哪有面对面谈来得直接,“你不愿意的话,我就给你换个人赐婚,省得你蹉跎大好时光。”

    裴郁宁放下茶盏,躬身行礼,“臣的家事不劳陛下费心,陛下当以国事为重。”

    “看来是她不愿意了?”陈昑笑得更欢快,指尖点了点御案,“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那我.干脆解了你们这桩婚事如何?一别两宽,各自嫁娶,谁也不耽误谁。”

    “陛下!”裴郁宁语气加重,他最不喜欢有人拿他和她之间的事开玩笑,纵然是已经登基的陈昑也不行。

    这是他的逆鳞,不容别人妄动。

    “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摆你这张臭脸,”陈昑得趣之后见好就收,“几年不见,开个玩笑也不成?”

    “我当初就说你这副性子不好追小姑娘的,果然,到现在也没个好结果,”他一脸语重心长,唉声叹气,“你说你,西北守得倒是不错,打得西戎人屁滚尿流,在亲事上怎么这么不长进!”

    “你说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五岁!”陈昑加重声音,“不是十五岁,也不是十七岁,而是二十五岁!”

    “八年!”陈昑比了下手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朕三儿两女,孩子都有五个了,结果你还没成亲!你不着急,朕都替你着急!”

    说到最后,陈昑换了自称,显然是情绪激动得厉害,反倒是亲事的当事人神色平静,好似别人嘴里说的不是他。

    “陛下,臣的家事臣心中自有分寸,”裴郁宁明白陈昑是好意,但事关他的私事,别人的好意只需要点到为止即可,不需要插手他和她之间的事,“臣谢过陛下心意,但婚事上,还请陛下让臣自行操心。”

    “看你的意思,这是还不打算成亲?”陈昑拍了下御案,声音不小。

    裴郁宁没直说,但态度显然是默认。

    “我算是看不明白了,你们两个拖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陈昑此刻是真的好奇了,论才华论容貌论功绩,裴郁宁都是万中无一的优秀,虽说颜家小姐自己也颇有本事,但拖到现在两人还不成亲,该不会是有问题吧?

    纵然她现在生意做得再大,日后还是要成亲嫁人生子,这般拖下来,外面风言风语只会妄加揣测,这伤的是他们两个人,以她的心性,应当不会不知道这般做的后果。

    尤其她是女子,所承受的压力与流言只会比裴郁宁更甚,他怎么都不明白这两人尤其是她的打算。

    “陛下,成亲之事臣心中自有定论。”裴郁宁不喜欢和人谈论与她之间的事,尤其这个人是陈昑时,他心中抗拒更甚。

    见人还是从前那副油盐不进的脾气,陈昑也没了深谈的兴趣,他算是看明白了,其他事都好说,涉及到亲事,裴郁宁就跟个蚌壳似的,越翘越紧。

    所以,他很是大度的一挥手,放过了这个好友,“算了,这件事我也懒得替你操心了,你心里有主意就好,可别拖到年纪太大不行了,要不然亏得厉害。”

    裴郁宁眉心抽.搐了一下,没理会帝王那句荤话,几年不见,不止他变了,陈昑也比以往更“任性”了,让人难以招架。

    “好了,说完私事,我们来谈谈正事。”陈昑正襟危坐,瞬间摆出一副谈公事的严肃表情,“这次叫你回来,一是把爵位给你,二来,也是和你谈谈西北边事。”

    “你这些年做得很不错,无论是我还是太后都很满意,”陈昑并未避讳秦太后,说得直接,“当然,颜家小姐在西北也出力颇多,太后言谈之间很是欣赏,西北如今安定繁华,你们两个功劳不小。”

    “你的功劳,我需要暂且压着,不过颜家小姐的封赏,太后给得倒是很大方,等你见了人,可以好好和她谈谈,”说起正事的陈昑神情沉稳睿智,看起来很是可靠,“爵位本就该是你的,算不上封赏,等你做完我交代的事,到时候再大肆封赏不迟。”

    于封赏一事上,陈昑说得直接,他同其他人谈这些并不会如此直言,但裴郁宁不一样,他们是少年好友,深知彼此秉性,且他此时刚登基,确实不宜大肆封赏。

    陈昑翻开御案上早已准备好的羊皮地图,朝裴郁宁招了招手,“过来看看。”

    裴郁宁依言上前,殿中內侍宫女在帝王示意下尽数退出,安静气氛中,他看完了御案上被精心绘制的大雍边防图。

    看着被摩挲过不少次的地图,裴郁宁心中明了,陈昑的志向他很早就清楚,少年时正是因为心怀同样志向,他们才走到了一起,如今,陈昑手中掌握了他渴望的权柄,确实是时候为他的野心宏图筹谋了。

    帝王指尖在西北三州边防上慢慢拂过,每掠过一个城关,那指下的力道就重上一分,等西北边界彻底连成一条线时,他终于开了口,“西北这些年的情况不错,是时候做大事了。”

    这话一出,他看向身旁好友,眼神中是郑重与肃穆,也是询问与期待,“容之,你觉得呢?”

    作为最清楚西北边防与西戎情况的人,裴郁宁给出了肯定的回应,“听凭陛下吩咐。”

    陈昑微微一笑,眼神发亮,“朕的将军,果然没让我失望。”

    “容之,是时候兑现我们从前的诺言了。”

    最后,陈昑以这句话收场,定下了裴郁宁此次望京之行的结局。

    ***

    裴郁宁在望京同陈昑深谈时,颜书语正站在林家船坞前,欣赏着面前堪称巨大的船只。

    林家耗时三年,花费她无数银钱与诸多人的心血的海船,此刻正静静的停泊在她面前。

    海船首昂艉高,底尖上阔,足有三层楼高,比之林家的其他商船大小上就不可同日而语,六层船舱,上面两三层装载货物与粮食,下面顶到甲板,容纳船员与舵楼,纵然她还没上船,只听旁边造船的老师傅话语描述,也可以想象得到这船航行在海上的英姿。

    “真不错。”日光下,这汇集了无数人心血的庞然大物美丽到让人目眩神迷,她也不例外。

    旁边林家老爷子爽朗一笑,眼中同样是沉醉与迷恋,“我林家几代人的心血,定然是最好的。”

    “什么时候出海?”激动心情平息之后,颜书语笑着询问林老爷子。

    “趁着这股西风,月底出海最好,”林老爷子伸手在空中挥了两下,似是感受着风向与风力,“夏天出海,再回来,就是冬天了。”

    出海西南寻宝的旅程并非一帆风顺,纵然有海图指引,还是吃了不少苦头,也正因为如此,颜书语才耗费心血向林家定了新的海船。

    虽然海船昂贵且耗时,但能带给她的利润也不一般,虽说她不缺钱,但其实也不怎么有钱,她毕竟起势太晚,纵然看起来家大业大,但真要算起来,家底却是完全比不上林家霍家这几代人积攒下的家业的。

    不过,她难得的是做事顺畅,没人碍手碍脚,顾虑少,且前世今生见识颇多,知道不少未来事,这正好弥补了她现在的不足。

    比起林霍这些人家的根基稳固,她更像是编织了一张铺天大网,她将这些人引入网中,让他们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前进,虽说她给了督促与指引,但更多的,这些人还是由着他们自己的心意在前行。

    比起生拉硬拽,当然是让人心甘情愿好一些,赚钱得利的事,总要大家一起做才最好。